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十殿阎罗之八阵图》 1.七月初七 盛夏的津门是近乎于停滞的,天津人享受生活,乐于安逸?。夏暑冬寒,是大多数天津人宅在家中的极品理由。 罗康也是如此,35度的气温,让他无心打理汽修店的生意,好在雇员还算得力,倒也不用他做什么。 “老板,你去东院歇着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操着一口地道河南方言的陈知宇对罗康说。 “别叫我老板,店里就咱俩,我回东院里洗把脸,中午咱外卖点北塘包子吃。”说罢罗康就从店门走了出去,进了隔壁的一套小院子里。 这一店一院,原本是两套小院,一东一西,东院是罗康家的祖产,西院是罗康父母结婚前,母亲一家居住的。 罗康的外祖父一家祖籍东北,外祖父是当地的民兵连长。在一次地方剿匪行动中不幸牺牲,只留下外祖母和罗康的母亲曲静两个人相依为命,政府照顾烈士遗属,就把她们安置到了大城市里,并把这套院子分配给了这对母女居住,曲静成年后,又安排了在建设局工作,与罗康的父亲罗建业在同一个项目部。罗建业和曲静两个人年纪相当,既是同事又是邻居,不久就由街坊胡奶奶做媒,喜结连理。 罗康的父亲有兄弟三人,罗建业是最小的,罗家大哥罗建勋,二哥罗建功都在国外发展,罗建业本也有机会走出国门,为了照顾年迈的父亲,就在国企找了个稳定的工作,与曲静成婚后,?罗康的祖父就把东院留给了小儿子做婚房,罗家老大把父亲接去国外生活,但是没过多久,老爷子便无疾而终。 罗建业和曲静就在这间院子里一直生活,照顾在西院的曲静的母亲。罗康高中毕业不久,曲静的母亲离世了,罗建业夫妇知道孩子不是读书的料,考不上大学,把他送进了技术学校学汽修专业,又把西院改成了汽修厂,全由罗康自己打理,算是给儿子找了一个糊口的生计。 一家人安享太平,确也是人生?幸事,无奈天不遂人愿,罗康的父母在参加援建任务时,发生了交通事故,汽车翻下山涧,至今连尸骨都没能找到。 罗康一下子失去双亲,痛不欲生,多亏了街坊胡奶奶和她的外孙女林梓经常来看望照顾罗康,罗康这才慢慢走出阴影。 林梓是罗康的高中同学,超级学霸,但是体弱多病,高考670多分,她的父母害怕她出远门吃不消,就报了天津本地的二流大学,因为学校离外祖母家近,几乎是常住在此,周末才回市区的家中住。 这两年罗康和林梓的关系越来越好,只是罗康认为自己是个小个体户,始终还是配不上林梓,所以一直保持着不温不火的状态,但他不知道,林梓早就钟情于他了。 罗康回到东院,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下自己,简洁的板儿寸发型了空间,高鼻梁,大鼻头的烟渍牙一定亮瞎你的眼。 罗康心里笑了一下,“单说这副皮囊,配林梓还算说的过去吧!”于是给林梓微信留了言,林梓没有回信,可能还在上课吧。看着林梓自拍的微信头像,青春洋溢的灿烂笑容挂在楚楚动人的面庞上,罗康感觉老天爷还是多少可怜自己的。 点了外卖以后,他拿起街道刚发的《老城区拆迁改造通知书》看了看,政府给的补偿政策还是很好的,以罗康家的条件,除了能得到两套拆迁安置房外,还能拿到400多万的补偿款。 罗康叹了口气,把通知书放到了抽屉里,拿出三支香,插在父母衣冠冢前面的香炉中。所谓的衣冠冢,其实就是一个脸盆大小的漆面木盒,上面盖着黑色的遮光布,里面简单放了罗康父母的一些遗物。 两年前给罗康父母办后事的时候,罗康的两个大伯都在国外,没能第一时间赶回来,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胡奶奶、寿衣店的薛爷、居委会的刘阿姨等等好心的街坊操持的,罗康那时候太过伤心,木盒里的东西都是这些街坊们选好封装,罗康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他也不想,确切的说是不敢打开看。 罗康坐在小木椅上,看着父母的遗像,眼睛有点湿润,遗像的旁边是父母生前精心打造的照片墙,每张照片都记录着这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片刻,其中一张是罗康的父母一左一右,中间坐着两岁的小罗康,一丝不挂,肉嘟嘟的,罗康父母手比划成数字八的样子,指着小罗康小腹上的奇怪胎记,开怀大笑,仿佛是在调侃小家伙身上的小个性,照片里的小罗康好像被父母的手指碰到了肉肉,痒得四仰八叉的样子。 突然一阵电话铃音打破了这甜蜜的回忆。“老板,外卖送到店里了,过来吃吧。”陈知宇在电话里说。 “好的,马上就来,你小子别都吃了啊!”虽说是老板和雇员的关系,罗康视陈知宇却如小兄弟一般,毕竟自己孤身一人,林梓要读书,偶尔才会来看看他,一天到晚陪自己时间最多的就是这个乡下进城打工的小兄弟了。 两个人二斤包子,连附赠的独头蒜都没剩下,刚吃饱饭,客人们一个接一个的上门了,主要都是清理汽车制冷管路,空调加氟什么的,罗康和陈知宇就这么忙着,直到天已尽黑,关店打烊。 陈知宇收拾完店里的东西,告别罗康,回与同乡合租的不远的院子休息去了。 罗康关了灯锁了门,回到东院家中,拿出手机,看见林梓给他回了信息“今晚学校有七夕文艺汇演的彩排,我就不回外婆家了,晚上在同学的宿舍里睡。”,“今天很忙吧,给你回信息你也没理我,晚饭要吃好,累的话就早点睡,我先去彩排了,可能要很晚,提前道晚安啦!明天电联!” 罗康看完心里暖暖的,虽然还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林梓能这样关心自己,感觉真的很幸福。马上就七夕了,罗康想是不是趁这个机会和林梓表白一下呢,刚好七夕也是自己的生日,有个很好的约她见面的理由。转念一想,还是再等等吧,好歹多赚点钱,能给林梓好一些的生活条件的时候再说吧。 罗康从抽屉里拿出拆迁通知书,看了看,叹了口气,又放回抽屉里了。 一阵锅碗瓢盆进行曲,罗康给自己做好了一顿像样的晚餐。 面鱼鸡蛋托、香辣皮皮虾、天宝楼的松仁小肚切了一盘,开了一袋酒鬼花生,冰镇啤酒满上,小站稻米饭焖了一电饭煲。 准备就绪,罗康拿出手机,拍了张放毒的照片发给林梓,附言“看我听话不?”发完就胡吃海塞起来,已经将近晚上九点了,罗康是真的饿了。 饭没吃完一半,电话响了,来电是寿衣店的薛爷。 薛爷50多岁,在这条街上开寿衣店有二十多年了,人胆大心细,做生意童叟无欺,口碑甚好,附近谁家有个白事,都会优先来找薛爷帮忙,除非薛爷忙不开,否则其他的白事店都开不了张。 去年冬天,薛爷的老伴儿薛婶突发脑梗去世了,自那以后,薛爷有事儿没事儿就往罗康家里串门,罗康也很欢迎,毕竟当年父母的后事,薛爷也是居功至伟,加上这个小老头儿谈天说地,口无遮拦,倒也很投罗康的脾气,这对孤老遗少从此惺惺相惜了。 “臭小子,吃了吗?老汉我还没吃饭呢?有吃的给我整点儿”薛爷在电话里说到。 “我正吃着呢,您过来吧,怎么的?薛婶没了,没人管得了你了?风流快活连饭都顾不上吃了?”罗康毫无忌讳的和薛爷开着玩笑。 薛爷说:“你狗嘴里就吐不出个象牙来,你刘阿姨当奶奶了,让我给小孙子看看八字面相,这一家子,添了个大小子,乐的屁颠儿屁颠儿的,都去稀罕小宝贝儿了,连个做饭的都没有,也不知道饿。我是不行了,看蹭不着饭吃,赶紧打个慌出来,找你化缘来了。” “您这业务越拓越宽啊,看八字面相的活儿都接了?”罗康道“快来吧,我等着您,咱爷两儿喝口白的。” 薛爷道:“我云游四海的时候你还是个细胞呢,我的本事你没见过的多了,等着我吧,过俩路口我就到,撂了吧,哎?这路口的灯怎么都不亮了,也没人给修修”薛爷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挂断了电话。 罗康从柜子里拿了一瓶直沽高粱酒,这酒并不金贵,但极合薛爷的味蕾,又摆上两个酒盅,满满的倒上,等着薛爷登门。 大约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三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响起,等急了的罗康知道薛爷到了,起身开门,见是薛爷,说到“您来啦!腿脚不好了吗?闻着酒味儿还这么慢。” 薛爷欠身施礼道:“打扰了,打扰了!” 罗康愣了一下,闪身将薛爷让进屋中,自己站在门旁边,被薛爷这套客气弄懵圈了。 薛爷轻轻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笑容可掬的对着罗康说:“确实有些饿了,此等佳肴,世所罕见,请恕在下无礼,先用膳了。”说罢,甩开腮帮子,一顿风卷残云,鱼,虾,小肚吃的精光,酒和米饭却一点儿都没动。 罗康痴痴的挪步,慢慢坐在薛爷对面,傻傻的盯着眼前这个大爷,一头自然生长的半长头发,两鬓已经黑白相间,纤瘦的脸颊上满是老年斑和皱纹,表现出他如同同龄的这代人一样,饱经了风雨沧桑,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格外晶莹通透,仿佛能看穿人脑一般。 “您是吃的不对付了?”罗康调侃道。 “哪里哪里,此餐饭已是极好了,多谢款待,多谢!多谢!”薛爷显然没听出来罗康的话意。 “薛爷,你今天演的哪儿出啊?钓金龟啊?” 薛爷尴尬的一笑,没有接罗康的话茬儿。薛爷慢慢抬起手来,用兰花指指了一下罗康父母的衣冠冢,说到“你可知盒中为何物?” 罗康摇摇头。薛爷轻声笑道“自混沌初开,乾坤始奠,轻者上升为天,浊者下沉为地,无极生有极,有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盒中之物,乃是依八卦精髓,集天地大合,循阴阳法则,主万物命数的至宝,其名曰《八阵图》” 罗康头顶上全是问号,一句话也插不上,呆萌的看着薛爷听他继续讲。“此物曾由东北胡姓仙家看管,东北匪患,胡家为避祸,不慎遗失,经查为一差人所得。” 罗康听着薛爷似乎是在说自己的外祖父得了这本书。薛爷继续说到,“仙家本欲取回,奈何此差人杀伐过重,轻易不得近身,待此差人入土,此物却不知去向,仙家本有寻踪定穴之术,无奈难驾驭此宝物,即至廿年前,终于此宅寻得踪迹。本欲取回宝物,无奈此宅小主降生,阴气逼人,图自输其阳气以续其命,久竟在此小儿气海穴描成八卦纹样,从此人图合一。若强行离散二者,恐伤此子性命,上天有好生之德,天意如此,莫可强求。即至近日,仙家有大劫将至,非此图恐难安渡,十殿有旨,令小仙取回宝物,安顿小主。小仙才疏学浅,但念小主赏饭之恩,穷吾辈之能,保小主七日阳寿,以料理后事,七月初七小仙再来叨扰,送小主归位。” 罗康脑袋里的处理器彻底崩溃了:“薛爷,你到底说的什么啊?” 话音刚落,房门骤然打开,一人大喊,“罗康你傻啊?他不是薛爷!他想要你的命!” 2.活见鬼 林梓刚刚结束排练,拿起手机看到了罗康深夜放毒的照片和调皮的留言,一扫练舞的疲惫和被渣男指手画脚的烦躁,心情好了起来。 刚要回信息,就被同学张依依强行打断了,“林梓,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再回宿舍吧,一会儿我男朋友来接我,还有他的几个哥们儿,都是咱们系的,你也都认识。” 因为经常生病,林梓在大学里的出勤并不算多,每学期充其量也就有一半而已,朋友就更少了,热情开朗的张依依算是一个。 林梓犹豫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外婆刚刚留言,让我今晚务必回家,我们改天再约。” 张依依满脸遗憾,“那太遗憾了,有个帅哥还想认识你呢,那好吧,你要回宿舍换衣服吗?我先陪你回去。” “不用了,我已经约了专车,马上就该到了,你快去吃饭吧,我们明天见,Bye~?Bye~。”本来要在学校留宿的林梓着实讨厌参加这样的聚会,又不好直接对好朋友说,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换下练舞穿的JK制服,编了一套谎话脱身。 车很快就到了,林梓在车上给外婆打了电话,外婆家在巷子深处,因为老城区年深日久,许多照明设施已经不完善了,现在这个时间,一个年轻体弱的女孩,穿着有些暴露的衣服,独自步行,着实不安全。 “罗康的一店一院就在巷口,临着大街,不如先去找罗康,让他送我回家,有个大男人陪着能安全很多,马上七夕到了,也是他的生日,顺便问问他有什么安排。”林梓这样盘算着。 “小姐姐,您的目的地到了,请检查随身物品,不要遗落在车上,请为我本次专车服务做出评价,祝您乘车愉快,期待再次使用专车服务。”司机师傅程式化的寒暄,提醒林梓目的地到了。 车就停在罗康家院门前,林梓从车窗看见薛爷进了罗康家门,罗康也没留意到还在车上的自己。林梓故意等罗康关上房门才下车,她知道罗康和薛爷两个在一起,定有趣谈,想在门外听听这一老一少一年多来如此投缘,到底在聊些什么。 林梓知道罗康睡觉前才会插上房门院门,伸手轻轻推开院门,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借着左右两边厨房和卫生间门口的昏暗灯光,躲过了院子里汽车保险杠,叶子板等等杂物,来到了堂屋门口,院子里的大枣树沙沙响了好一阵子,随着风停了也安静了下来,屋内二人的对话,林梓听的一清二楚。 林梓越听越担心,越听越害怕,听到“薛爷”想送罗康归位,恐惧再也抵挡不了想救罗康的心情,伸手一把推开房门大声喊到“罗康你傻啊?他不是薛爷,他想要你的命!” 罗康一直觉得薛爷不对劲儿,但打死也没想到在面前坐着的竟会不是薛爷,林梓这一喊,让他顿时起了防备,抄起桌上的酒瓶举过头顶,随时准备照薛爷的头顶砸过去,还好瓶盖盖着,否则一瓶酒就倒在自己的头上了。 “快住手!”林梓喊到。罗康愣了一下,薛爷趁机起身退到了相对安全的房间角落。 “还是这位女官人明事,想必二位也已明了,小仙此次借此老者肉身造访,一为便于详叙,二为若有纠缠,行刀斧之利,可令小主稍有忌惮,小仙自有修行,但此老者凡夫俗子,遇袭恐难保无恙。隔墙有耳,小仙早已知晓,容尔详悉,只因欲取至宝,尚需女官人一臂之力。”薛爷说着。 罗康大喊,“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把薛爷怎么样了?赶紧滚!”边说边移步到林梓身前,侧身护住林梓,酒瓶仍旧高高举着。 薛爷没有理会罗康,继续说到:“我须臾前道,小主与宝图人图合一,欲分离二者,需采阴以破小主童子之身方可,不知女官人...” “你个老流氓!”林梓不等薛爷把话说完,夺过罗康手里的酒瓶边骂边扔了过去,薛爷反应迟了,酒瓶正砸在他的额头上,薛爷哇呀一声,顿时酒与血的混合物遍布面颊。 罗康也被林梓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呆了,心想“刚才阻止我动手,原来是要亲自操刀啊。” 薛爷回了回神,面色凝重诡异,冷笑道:“十殿行事,先礼后兵,即是二位不从,休怪来日受苦了!”说罢身体向下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罗康和林梓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许久都未见薛爷动一下,林梓看着罗康怯怯的说到:“应该是走了吧。” 罗康点了点头,轻轻的拍了拍林梓抓在自己衣服上的双手,示意她松开,随后慢慢踱步到薛爷身边,俯身探了薛爷的鼻息,感觉上还算是正常的,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林梓,去冰箱里面拿听啤酒给我。”林梓明白了罗康要做什么事,特意挑了特别冰爽的递了过去。罗康熟练的打开易拉罐,一罐酒一点没浪费,照着薛爷的面门浇了下去。 “哎呦,哪个孙子!?”薛爷受了冰冷的刺激,搜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林梓早已拿了毛巾,给薛爷擦净了脸。 薛爷缓了口气,睁眼看着面前的林梓和罗康,“猪撞树上了,我撞猪上了吗?” “我猜,八成是猪撞您身上了。”罗康见薛爷这般说话,知道刚才那个仙已经走了,手松开了板凳腿,还拿薛爷打着趣。 罗康和林梓把薛爷扶到了沙发上,简单处理了伤口后,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薛爷果然毫不知情,不过多年来干白事这一行,也算是见多识广,没有太过于惊讶。“果真如此,你小子还真是命苦啊!”薛爷叹了口气说到。 罗康和林梓一听薛爷这话茬,似乎知道些什么,忙追问道:“您此话怎讲?” 薛爷点了一支烟,慢慢的吸了一口,思考了片刻后说到:“你出生的时候,你姥姥找我给你看八字,你小子生辰阴日阴时阴刻,五行属水,命宫昏暗,五岳三停虽各在其位,气血确难连贯,骨骼位正,偏在气海穴生痣,坏周身气运。无论从哪方面讲,你都是个夭折的命。你姥姥本来不信这一套,因为心疼你嘀嘀咕咕好几天,之后又找我说了一件事。” 罗康和林梓都听傻了,薛爷喝了口水继续说“你姥姥说,你姥爷的遗物中有一本日记,日记中提到这本《八阵图》是一位高人送于你姥爷的,这位高人说你家后人皆命短,有此图在或可保世代周全,还给你姥爷留了地址,说是后人有什么疑难可以去找他。我想,你要是想搞明白你家的这些事儿,恐怕得找找这位高人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这位高人怕是早就离世了吧。”罗康叹息到。 “既然高人敢放这个话,估计有安排吧!”薛爷说到。“这都是你姥姥说的,这日记我也没见过,你自己找找,看看你姥爷到底是怎么写的。” 罗康看看林梓,又看看薛爷,站起身说到“不管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反正我只要活着,就得想办法把这事儿弄明白了,今天就这么着吧,太晚了,我先送你们回家,明天我关门歇业,等陈知宇来了一块儿找找我姥爷的日记。” “你送丫头回吧,我自己回去没问题,这仙儿不会来了,他找的是你不是我。我也回去翻翻书,看看有什么能帮到你的。”薛爷说完朝着罗康和林梓一摆手,示意他们不要送,开门就走出去了。 薛爷拐弯抹角走到了巷子深处一处昏暗的地方停了下来,暗夜里一声冷笑,随后传来如破鼓一般的讲话声。 “演的不错嘛!” 薛爷没有抬头,也没有吃惊,手捂着头上的伤处,似乎现在有些疼了。 “林梓这丫头下手还真狠,没想到她在门外,情急之下编的理由太牵强,遭这个罪也怨不得别人,老了,反应真的是慢了。你倒是躲的快啊,这小丫头命格极阴,比罗康强不了多少,又是个女娃,竟然没看见你在门外?”薛爷说到。 “我上树了!”破鼓又敲了四下。 “行,也有你怕的时候。”薛爷继续说到:“你的事我办了,我的事你怎么说?” 破鼓又响了起来。“答应的事一定办成,你们人会说谎,我们鬼可不会!” 3.外祖父的日记 陈知宇一如往常地早早来店里开门,这一年多来,自己得到了老板罗康如兄弟一般的照顾,心里感觉甚是温暖,店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无不尽心尽力。 以往早上开门营业前,都是陈知宇打理好一切,罗康晚一些会带着两个人的早餐过来。 今天店门已经打开了,陈知宇走进店内,像参观稀有动物一样,看着蓬头垢面,眼圈泛黑,正在翻箱倒柜的罗康说到:“老板,what are you弄啥嘞?” “找东西呢,一宿没睡,快来帮我一起找,应该是个笔记本之类的东西。”罗康昨晚送林梓回家后,就一直在找外祖父的日记,东院已经找遍了,想在店里面再碰碰运气。 陈知宇追问到:“啥笔记本?账本吗?”“不是的”罗康干脆坐在了地上,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和陈知宇说了一遍。 没想到陈知宇并不惊愕,给罗康递了一支烟,然后说到:“老板,你也不用害怕,我们老家在农村,这种事挺多的嘞,都是一些有灵性的动物上了人身,从而达到操纵人的效果。这些动物又叫做家仙儿,其中有五种动物“狐黄白柳灰”,也就是狐狸、黄鼠、刺猬、蛇、老鼠并称为五大仙,这些成了仙的动物为求修成正果,很多时候是帮助人、做好事的,如果上薛爷身的是家仙儿的话,那很有可能是来帮助你的。咱姥爷的日记你在电脑里找过吗?这么老的东西,实物不好保存,你父母应该会拍些照片什么的吧!” 听陈知宇这么一说,罗康顿时来了精神,以前翻看爸妈的电脑,确实见过类似的照片,只是当时没有仔细看,也没问过爸妈这是什么东西。罗康赶紧起身,和陈知宇两人回到东院,打开父母曾经用的电脑,母亲曲静习惯把照片分门别类进行保存,在名为“罗康姥姥”的文件夹内,他俩很容易的找到了这些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日记本的全貌,大约16开的厚厚本子,封面是大红色的,上面画着井冈山的图案。 之后的照片就是罗康的外祖父在东北当民兵连长到牺牲前的日记了。 解放初期,经常会有特务和土匪的残余势力进村,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罗康的外祖父曲振东和地方组织派来的连队指导员老陆,就组织起周围几个村落的年轻人,组成民兵自卫队,通过训练战斗技能,建造防御工事等等手段,与恶势力进行斗争,保护村中百姓的安全。 日记中主要记述的就是这些事情。 其中外祖父牺牲前三天的日记,引起了罗康和陈知宇的注意,这可能就是外祖母提到的事情。 原文如下: 1951.4.13 晴 姚家沟 下午3点,终于与老陆的队伍汇合了,进山追击那伙儿土匪已近两天,我和老陆各带一个排的战士,都取得了胜利,而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我们随身携带的口粮已经吃完了。 “曲连长,依我看现在队伍粮食短缺,不宜再深入追击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一会儿大家分散搜索一下附近的地方,发现敌人立即鸣枪示警,搜索的时候顺便找些野菜野果,两个小时后还在这里汇合,填饱肚子,我们就返程下山。”陆指导员这样对我说。 我同意了指导员的计划,大家分散搜索敌人的踪迹。 也就过了半个多小时,在指导员负责搜索的那个方向,突然发出了手榴弹爆炸的声音,火光冲天。 我和其他战士迅速赶了过去,只见指导员浑身漆黑的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已被烧焦了,一名小战士跪在指导员身旁不停的哭着。 “到底怎么了?”我大声的问着这名小战士。 他颤抖着哭诉说:“我和指导员刚刚走到这里,草丛中就飞来一颗手榴弹,正好落在我的脚下,我吓得不敢动了,指导员就扑过来,把我推走,用自己的身体压在了手榴弹上面。” “人呢?看见人了吗?跑到哪去了?”我心中怒火中烧,一定要抓住这个混蛋,为指导报仇。 小战士抬手指向了树林深处,我和几名战士立即朝他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全力跑了将近一个小时,身后的战士赶不及我的脚步,逐渐落在了后面,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独自在树林中,因为天黑,分辨不清方向,我迷路了。 这时,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土包上,站着一位青衣老者,我忙上前去问路,“这位老同志,我迷路了,您知道下山该怎么走吗?”这位老者眉浓目烁,鼻高耳阔,端庄的嘴唇下,一捋山羊胡修整的毫无瑕疵,看样子六七十岁的人,浑身散发着儒雅的气质,难以想象年轻的时候该是何等的风流倜傥。 老人笑了一下,开口吟到:“琴箫鼓瑟不归途,苦痛劫难登天路,三生石旁参过往,何人妄言祸与福?”随后他摊开手掌,一团绚丽的红色火团由小变大,跳动着飘到我的面前,陡然炸开,一只如成年人大小的红色狐狸便伏在我的脚下。我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想跑却一步也迈不动。 红色狐狸抖了抖身子站了起来,这身宛如火焰一般的红毛,美丽的令人窒息,它优雅的转过身,面对着青衣老者,前腿单膝下跪,欠身低头,竟开口说了人话,“小仙胡老二参见平等王,谢过平等王还魂之恩。”那老者背过身,轻轻的摆了摆手。 红狐狸随即站起转身,抬头看着我,眯缝着眼睛,嘴角上扬,似乎是在对着我笑,我浑身冷汗直冒,不知道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事情。“曲连长”大狐狸又开口说话了,我心里一惊,它竟然知道我的姓氏和职务。“连长你不用怕,我是老陆,我不会伤害你的。” “老陆?陆指导员?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震惊的大声说到。 “连长你稍安毋躁,容我慢慢细说,这次幽冥界的平等王亲临,是有事请你帮忙。”大狐狸说到。 幽冥界?平等王?我听的一头雾水,红狐狸见我满脸疑问,继续说到:“我本是东北狐仙,用了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在姚家沟做了个指导员。来这里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晾甲山将有旱魃现世,这旱魃乃是上古正神,每50年一现世,现世之后赤地千里,整个东北将颗粒无收,饿殍满地。此乃天道,以往面对这种情况,十殿秦广王会亲自与旱魃商讨,以求正神能收敛一些神通,解救生灵,可此次东北及高丽地区即将发生一场战争,我军的粮草容不得半点疏忽,十殿决定请出秘宝,由我东北狐族出面,镇压旱魃。不才小仙受族中指派担此重任。不想刚才,我疏忽大意,毁了肉身。但镇压旱魃必须以人身为祭,刚刚我将此事禀明平等王,陆王允我附身于阳间人身上行事,我几经思量,唯有连长可当此重任。” 我一生受共产主义教育,本不信神鬼,可眼前这一幕又实实在在发生在我眼前,狐狸口中所言,我虽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是既然关乎我军的安危,无论刀山火海,鬼蜮伎俩,我也必须勇于面对。 我说到:“感谢二位仙家为我军殚精竭虑,不知二位需要我做些什么?” 狐狸开口到:“连长可知若你应允我等所求,从此再难享人间冷暖。” 我说:“方才听完指导员说的话,我已知晓二位需要我的性命才能完成重任,我个人荣辱生死不值一提,只要是有利于国家,有利于民族的事,取我性命何足挂齿。” 听我言罢,一直不做声的青衣老者大笑,转过身笑容可掬的对我说:“时近千年,竟能再见到如武穆般为家国慷慨赴义之人,请受我陆务观一拜。”随后双手抱拳向我深施一礼。 我不知所措,只好学着老者样子回礼。 老者起身,对着红狐狸说到:“胡家老二,你送义士回去吧,后续之事自有我十殿处理,尔等专心布法便好。”“义士请保重,吾先行一步,他日再叙之时,容我仙家再谢。”老者对我说完后,便化作一缕青烟随风消逝。 红狐狸跪送老者起身后,便头前带路送我下山,它边走边说到:“平等王尚有两件事托我叮嘱连长,一是我等此行镇压旱魃,实属恶战,必须准备万全,十殿阴差已将秘宝《八阵图》放于连长枕下,后日傍晚,我会上你的身,此前请连长务必将此图翻看一遍,不求尽懂,只为磨合之功效。” “这个不难,我一定做到,那另一件事呢?”我问到。 “另一件事连小仙也想不明白,我只能将平等王的原话复述给你,他说:请义士将今日所见所闻详尽记于纸上,切勿告知他人,十殿自会处置所记内容,不被无关之人所见。他的后人皆命短,尔等镇旱魃毕后,不必将秘宝送回十殿,留给义士便可,或可保其后人周全,权当我仙家之谢礼,还有一个所在请义士务必记于纸上,他日自有理论。” 大狐狸送我到树林边缘便告辞离开了,战士们已经将指导员的遗体带回,见我回来,他们才放心,让我不要工作了,回寝室休息。 回到房间内,真的有一本怪书在我的枕下。这两个多小时的经历,让我颠覆人生观,可是无论如何,得知还有这么多未知世界的人在帮助我们的国家,我还是十分欣喜的。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遵照平等王的嘱咐,我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都写了下来,对了,还有一个地址:四川省丰都市七曜山南麓,陆公馆。 罗康看完日记,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日记中所说的战争,应该就是在朝鲜发生的中美之战吧。 陈知宇边抹眼泪边说:“没想到这些特务和土匪这么可恶,咱姥爷真是令人钦佩。”罗康听着陈知宇说得不在频道上,简单问了陈知宇读到的内容,果真他看不到平等王大狐狸的那一段,想必是十殿的人在日记上施了某种法术,只有和姥爷密切相关的人才能看到。 罗康切身体会了一次仙家的神奇,人生观也像外祖父一样,被彻底颠覆了。“既然陈知宇看不到,我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了,别给他找什么麻烦。”罗康心里这样想。 ”小陈,明天我打算出趟远门,店就歇业了,给你放个长假,爱去哪玩就去哪玩吧。”罗康已经下定决心去丰都走一遭,他也坚信此行一定会大有所获。 “老板,你就带我走呗,我闲着也没事做,如果你方便的话。”陈知宇面带猥琐的笑着对罗康说。 罗康见陈知宇那个表情,便知道这小子脑袋里又出现什么龌龊的画面了,想想两个人走互相也有个照应,真到自己要办正事儿的时候,支开他就得了。“好吧,你回去收拾东西吧,我订明天的机票,明天咱一起去机场,把你身份证号码发给我。”“得嘞,老板你太好了,我现在就发给你。”陈知宇高兴的不得了,蹦蹦跳跳的就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罗康看看店里,不知道此行是福还是祸,拿起手机拨通了林梓的电话。 ? 4.探监 薛爷别了破锣嗓音的鬼回到家,在院中的柳树上摘了几片叶子,进到屋里用水泡着,又在抽屉里的锦盒里拿出一张黄色纸条,用锥子扎破无名指,用指血在黄纸上画了一道符咒。薛爷看看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他自己念叨着。麻利的给自己额头上的伤口换了药。将近零点,薛爷将符咒点燃,烧成的纸灰用碗接住,兑上水一饮而尽。又把泡过水的柳叶分别贴在自己的印堂,气海,天突等穴位,躺在床上口中默念到:“人鬼殊途莫相知,魑魅魍魉任驱驰,凌霄宝殿拜尊位,阴曹地府踏阶石。急急如律令!”言罢,薛爷肉身与魂魄分离,早有阴差在旁,领着薛爷的魂魄飘飘乎乎的进入了另一个次元。 在一片广袤的平原上,薛爷的魂魄和阴差两个突然献身,远处熙熙攘攘的阴差和亡魂,正拥挤着通过奈何桥。没错,这里就是地府。阴差不耐烦地和薛爷说到:“在册的数百位阳差,就你三天两头的下界,来一次折阳寿三年呢,你就不怕来了就回不去了?”“薛爷恭敬地说到:“又劳烦差爷了,我有急事求见平等王。”“那就走吧”阴差说。他两个并没有去挤奈何桥,而是一路飞行,来到了一座硕大无比的殿门外。“走员工通道就是方便,我自己的话要走好久呢,多谢差爷领路!”薛爷和阴差客气的说。“我还有事,你自己叫门吧!”阴差说罢扬长而去。薛爷也没再理会他,掏出腰牌,高举过头,大声喊到:“津门话事人薛仲山求见平等王!”不久,殿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穿红衣的少年走了出来,对着薛爷说到:“请随我来”。薛爷跟随着红衣少年穿过三进院门,来到一幢古色古香的大殿前,大殿屋檐下挂着牌匾,赫然写着《阿鼻地狱》。 “请进,平等王正在等你。”,红衣少年示意薛爷进门,薛爷便迈步跨过血红色的高门槛,大殿中心是一个足有四个篮球场大小的殿厅,两旁是若干个密闭的工作间,门口熙熙攘攘的排着来此定罪的亡魂们。大殿正前是一个九阶高台,高台两侧,仿佛通天的暗红色巨大石柱上,挂着烫金的对联,上联:神鬼人畜转世轮回天定论;下联:是非善恶登天入地辨分明。高台上方巨大的匾额上写着《福泽八方》。匾额下方,硕大无比的方形条案后面,坐着一位青衣老者,正熟练的操作着面前的电脑,几个鬼差正配合着老者处理堆积如山的纸质文件。高台侧面,在一个小案后办公的鬼差看见了薛爷,他身着50式解放军军装,面容俊朗,看年纪也就30岁不到。这鬼差站起身来边向薛爷挥手边喊“老薛,过来!过来!”薛爷看看正在忙碌的青衣老者,似乎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向这个解放军鬼差走了过去。“小曲,钱又不够花了?”鬼差嬉皮笑脸的对着薛爷说:“您老知道,最近这手机更新换代太快了,这不新出了iPhone 4,我得给平等王送一部啊。”薛爷笑着说到:“看在你一片孝心,我回去给你多烧点纸钱啊。平等王本尊在后殿呢?”“得嘞,先谢谢您啦!平等王在后殿五黑呢,我带您过去。”小曲高兴的说到。“不用了,你忙吧,我自己过去。”薛爷别了小曲,独自朝后殿走去。后殿的门没关,里面和前殿的装修风格截然不同,大约200多平米的开间,清一色大理石的墙砖,实木地板。高档家具,名牌电器应有尽有。中间一套米黄色的真皮沙发上,5个青衣老者并排而作,全部低着头,一人抱着一部手机,还互相埋怨着谁送了人头,谁带乱了节奏。虽然5个人衣着容貌相同,但是气质性格确有鲜明的差别,从玩游戏的表现就可见一斑,有的淡定自若,有的紧张激动。薛爷进门躬身抱拳“津门话事人薛仲山...”话还没说完,坐在5人中间位置的老者便打断他“我知道,你稍等,我们推水晶呢,马上就完事儿。”薛爷没再说话,站在一旁。少时,老者们一片欢呼,随即在两侧的四位老者恍然消失,只留下中间的那一位坐在原处。老者开口说到:“我陆放翁练剑四十载,玩个刺客还是游刃有余的,哈哈哈。”薛爷见老者心情不错,赶忙说到:“平等王文武济世,这游戏自然是不在话下。”平等王自知有些失态,收敛了一些情绪说到:“这阿谀逢迎的话,有小曲一人说就够了,当初把秦桧的三魄放在他身上,就是想试试我自己会不会和赵构一样被粉饰的语言蒙蔽心智,你们别学他。”平等王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到:“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坐下说。”薛爷欠身施礼,“谢平等王赐座!”薛爷坐在平等王面前的沙发上,开口说:“小人奉命与胡家老二一同去点化罗康,谁想久久不见仙家出现,再迟恐有负平等王之命,我只好佯装家仙附体,旁敲侧击地让罗康去看小曲的日记,效果如何,待我返阳后再作详查。”薛爷说完,见平等王看着自己,许久未发一言,吓得薛爷浑身直冒冷汗,心中暗想“难道我与鬼域的事,平等王知道了?”薛爷越想越怕,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好吧。”平等王打破了沉寂,“刚刚东北胡家太爷意念传书,已经找到了胡家老二,只是这大狐狸已经被杀死了。”薛爷惊讶失声:“啊!怎会这样!?”平等王摆了摆手,示意薛爷冷静,他说到:“胡家老二也有数百年的修为,能杀它的绝非等闲之辈,而且它的魂魄并没有到地府来,有这个本事的只有鬼域,归墟,或者是天上的那帮人,看来我得尽快和这个叫罗康的凡人见一面了。”平等王又喝了一口茶说道:“这趟差事辛苦你了,应你所请,你去见一见那个大罪人吧!”“谢过平等王!”薛爷起身双膝下跪,俯首叩头。“去吧!”平等王边说边起身向卧室走去。 薛爷从后殿走出来,小曲看见便迎上前去问到:“怎么样?平等王答应了吗?”薛爷微微的点了点头。“得嘞,我这就给您开路条,这阳间人能进阿鼻地狱18层去探监,您老可是亘古第一人!”薛爷苦笑了一下。小曲给薛爷开了探视证明,又从书案上的锦匣内拿出一粒药丸递给薛爷,他继续说到:“把药丸吃了吧,地狱内阴气太重,吃了这个定魂丹,能保您一个时辰不至于魂飞魄散,至于副作用,您应该知道吧!”“七魄容易离体,我恐怕回阳间很快就要老年痴呆了。”薛爷苦笑着说道。“小曲,我路不熟,麻烦你和我一起去吧!”薛爷温和的口吻下略带一点伤感的对小曲说到。“没问题,咱走着。”小曲头前带路。 绕过正殿,两名健硕无比的阴兵正在把守的,就是阿鼻地狱的电梯门。小曲递过了证明,阴兵仔细核对了薛爷的身份,便打开了电梯门。薛爷跟随小曲进入电梯,顿时感觉寒气袭人,一种悲伤压抑的心情毫无缘由的浮现在心里。随着电梯缓慢下降,这种感觉越发强烈,薛爷感觉自己都很难保持清醒了,不得不单手扶住电梯的墙壁,才能勉强站立。小曲看着薛爷说道:“毕竟这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受这个罪可是您自找的,要不要再吃一粒定魂丹,您这身子骨怕是招架不住了。”薛爷强打着精神说道:“不用,回阳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太早就糊涂了。”又过了一会儿,电梯停了下来,薛爷抬头看了一眼楼层,负18。小曲扶着薛爷走出电梯,走到值守的判官面前,说明来意。判官头前引路,带着薛爷和小曲进入探视区等候,不多久,一名身带重枷的老妇人被两名阴兵带到了薛爷和小曲的面前。阴兵让老妇人坐在犯人的座位上,然后退到了墙角。薛爷见到这位老妇人,顿时泪流不止:“老姐姐,是我害了你啊!”老妇人闻声,抬头看看二人,看到小曲的时候,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显出了惊讶的神情,眼眶竟然留下了眼泪,眼泪落在地上,化作一颗血红色的珍珠。薛爷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小曲说到:“小曲啊,我和她单独说几句话,麻烦你和阴兵大哥回避一下。”小曲说:“好吧。”随后示意两名阴兵,三个人退出了探视区。薛爷见他们都出去了,开口对老妇人说到:“老姐姐,是我,薛仲山,我来看你了。”老妇人随着小曲身影转过去的目光,重新转回到薛爷身上。“难为你了,何苦呢,搭上自己半条性命,看或不看又有什么打紧的。”老妇人抬手指着小曲和阴兵走出去的方向问到:“那是?”“没错,那就是您老伴儿,曲振东。”薛爷继续说道:“当初是我求着您帮我救女儿,错行了八阵图阵法,放走了旱魃,害得老曲哥七魄尽毁,铸此大错。是平等王感念老曲哥济世的大义,千辛万苦医好了他的三魂,又在他处凑齐了七魄,才得以留在地府做了阴差,只是七魄是凑的,他的脾气秉性大改,前世的记忆也消失了,除了容貌,已经是另一个人了。”老妇人叹了口气说到:“平等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泄露天机,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你回去吧,安享阳寿,多行善事,他日来此,希望平等王能法外施恩吧!”“老姐姐,如今我已经不执念我那女儿了,您的外孙子罗康与我甚是投缘,如今恐怕要步老曲哥的后尘,平等王已然打算让他再去镇压旱魃了,我冒死来见您,是因为只有您能救您的亲外孙了。”薛爷诚恳的说道。老妇人犹豫了片刻说到:“你是想要我女婿的保家仙吧!”薛爷站起身来:“是啊,事到如今,只有集五家仙之力,才能代替罗康催动八卦阵法,镇压旱魃,救罗康一命。实话跟您说,您的女儿女婿出了车祸,尸骨无存,若是保家仙在,断然是不会丢了性命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这样。您必须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家仙。”老妇人又沉默了许久,开口说到:“我外孙若是能继承老曲的衣钵,为天下苍生做些事情,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你说的家仙,早在曲静和建业结婚后就不见了,怎么找到它,我不清楚,你问错人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强求的事情,即使做到了,到了这里,也会有因果报应,我也劝你早日放下执念,求个善终吧!”罗康的外婆言罢起身,由两名阴兵押解回了牢房。 简断言说,薛爷辞了小曲返回了阳间,自己坐在家中恨得咬牙切齿。当初救女心切,错行了阵法,而后苦心钻研近二十年,终于求得万全之策,如今天赐良机,只要集齐五仙之力,便能从归墟中救出女儿,东北胡家的内丹已经托鬼域的夜叉搞到了,但是这些上古的神仙做事简单粗暴,以后要慎重跟他们合作了。这津门黄家不知所踪,自己搭进去数年阳寿和落魄的危险深入地府,却白跑一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突然薛爷恍然大悟,“老姐姐说曲静和罗建业结婚后保家仙就不见了,那时罗康的爷爷被罗家老大接到了美国,难不成家仙也跟着去了?”薛爷自顾自的念叨着。“没错,一定是这样!”薛爷突然兴奋的像个小孩子,手舞足蹈起来,然后立即订了机票,收拾行装,天亮就出发去机场,目的地是美国洛杉矶。 ? 5.滨海国际机场 滨海国际机场位于天津市东丽区,是北方重要的国际航空客货运中心。每天数十万人出入的T1航站楼,环境明亮整洁,设施设备完善。十八街麻花,狗不理面食等等天津特产在这里都可以买到,当然,和其他机场一样,价格多少要贵一些。罗康和陈知宇一边吃着天价牛肉面,一边等候飞机起飞的时间。罗康昨晚给林梓打了电话,说自己要去重庆一趟,祸福难料,没想到林梓一改小姑娘的秉性,显得格外的有城府,没有追问缘由和细节,只是说支持罗康的决定,草草就挂断了电话。陈知宇则是兴奋了一个晚上,清晨五点多就跑来和罗康会面,因此他们才会用牛肉面做早餐,还要在机场再等两个多小时。 T1航站楼国际和国内航线的登机口是分开的,但是候机大厅是同一个。罗康刚刚用筷子挑干净了碗里的最后一根面条,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的是居委会的刘阿姨,电话那端刘阿姨爽脆的声音这样说到:“罗康啊,你家拆迁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咱们胡同除了薛爷联系不上以外,其他的居民都已经同意了拆迁安置政策。有补偿款,住新楼,老邻居们也没走远,多好的事儿啊,是不是?”罗康客气的对刘阿姨说:“刘阿姨,您也知道,我这两个院子是爹妈留下来的,我现在孤身一人,想给自己留点念想,回头麻烦您跟上头的领导们好好说说,我家就不参与这次拆迁了。”“你这孩子,这过日子还得往前看不是?你拿了几百万的补偿款,这后半辈子不敢说大富大贵,衣食无忧总还是可以的吧,你自己再掂量掂量,想好了抽空儿来居委会办个手续啊,不多说了,先这样,我赶紧给你薛爷打电话,就差他一个人联系不上了,你看见他赶紧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前天忙了一天也没在我家吃口饭,我还得好好谢谢他呢!”刘阿姨说完就风风火火的挂了电话,这一个胡同大大小小几百户人家,非有刘阿姨这样干练的人才能联络紧密。 陈知宇对罗康说:“刘阿姨找你说拆迁的事啊,我说这条件是真好,400W,我们镇上都没有这么有钱的人,就是这店面拆了,我就不能给老板打工了。”“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也不会别的手艺,拆了这个店,咱找地方再开一个不就得了。”罗康话还没说完,坐在对面的陈知宇站起身来疯狂挥手,大喊“老板娘,老板娘!老板在这呢!”整个候机大厅回声嘹亮,路人都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罗康回头一看,林梓一身粉红色的运动装,白色板鞋上面微微漏着脚踝,头戴粉白相间的棒球帽,正一边慌忙带好香槟色镜片的太阳镜,一边尴尬的向他们这边走过来。罗康也尴尬的站起来,走向林梓,接过旅行箱“你怎么来了?”“你们去重庆玩,怎么能不带上我?看,机票我都订好了,和你们同一个航班。”林梓调皮的在罗康面前展示着自己的登机牌。罗康看了一眼陈知宇,陈知宇害羞的说:“老板娘的话,我不得不听啊!”罗康让林梓坐下,思虑再三,还是把外祖父日记里写的内容告诉了林梓和陈知宇二人。林梓听完沉默不语,陈知宇则是惊得目瞪口呆。林梓思考了一会儿后说到:“这位平等王如此安排恐怕不是为了你吧!”“这话怎么说?”罗康问到。“你想想,姥爷的日记作为烈士遗物,是谁能最先看到?”林梓说。罗康恍然大悟:“当然是我姥姥了,我姥爷牺牲那年,我母亲还小,就算是能看到真实内容也看不明白的。你的意思是,这内容是写给我姥姥看的?为什么呢?”林梓说:“你想想姥姥看到日记内容最有可能做什么事?”罗康说:“姥姥一定会像我一样来找这位高人,寻找我姥爷的下落。”林梓说:“准确的说是平等王有意要见姥姥,这次让你看到日记,说明平等王也要见你。”罗康说:“真是这样的话,这位平等王要做什么呢?”“我猜有可能与旱魃有关吧!”林梓继续分析到:“这位老者自称是陆务观,你知道吗,南宋大诗人陆游字务观,晚年自称放翁,民间传说陆游死后便于地府做了阎罗,这传说看来是真的了!”罗康听完林梓的话,学渣式的敷衍“这位高人就是陆游啊,写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那位吗?,他怎么成了阎罗王了?传说中的阎王不是包拯吗?”林梓一脸无奈的说:“你刚才念的诗叫《出塞》,作者是唐朝诗人,七绝圣手王昌龄。不过陆游的境遇确实和出塞这首诗有异曲同工之处。陆游出身官宦世家,他的祖父、父亲和叔父等都主张北伐中原,与当朝皇帝宋高宗赵构,宰相秦桧政见不合,屡遭排挤,陆游本人也因此三次科考落榜,报国无门。直到40多岁才某得一个小官,圆了自己披甲执锐报效国家的夙愿。高宗死后,孝宗光宗宁宗三帝,还算是重用陆游,只是国家始终饱受外族欺凌,85岁,陆游郁郁而终。关于十殿阎罗的传说,始于唐朝末年,到了宋朝逐渐发展完善,而后世之人又逐渐将其丰富演变。我们熟知的包拯包大人确实是阎罗王,但是阎罗王只是十殿阎罗之一,并且阎罗王并不是十殿阎罗之首,十殿的主管是秦广王蒋歆。”林梓一展学霸风采,侃侃而谈。罗康和陈知宇也非常认真的听林老师讲着课。科普过后,林梓继续说道:“这《八阵图》民间流传是后汉诸葛亮所创,也许正是你手里的这本书。只是还有俩件事我想不明白。”罗康和陈知宇异口同声:“什么事?”“一是曲姨和罗叔应该也看过日记,两年前在四川出事,是不是和此事有关,如果说他们早早就看过日记,为什么又要等到两年前这个时间才去找平等王?二是上薛爷身的,很可能就是这个东北胡家的狐仙,但是它说的和日记里写的不尽相同,如果是当初镇压旱魃的狐狸,应该和姥爷所说的完全一样才对,特别是关于你性命的事,平等王说《八阵图》可保你家后人无恙,为何叔叔阿姨会遭遇不测,你5天后到底会不会死。你仔细回想一下,近些年叔叔阿姨的言谈举止中,有什么异样吗?”听完林梓的话,罗康陷入了沉思,回想近些年来父母的行为举动,确实没有什么异常。“都还算正常的,除了....”“除了什么?”林梓迫不及待的追问。罗康说“除了我小腹胎记变淡这件事,他们似乎非常担心。”林梓恍然大悟:“没错,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叔叔阿姨看过姥爷的日记,可是姥姥已经见过平等王,对于找到姥爷这件事,不让叔叔阿姨继续做下去了,也就是说这是办不到的事情。叔叔阿姨去四川,名义上是去援建,但很有可能是为了你的性命而去的。”罗康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地酸楚,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林梓见罗康这般模样,知道自己说到了他的痛处,慌忙圆话:“这只是我瞎猜的,也许见到平等王才能明白真相呢!我们都不要先入为主。”言罢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罗康。罗康接过纸巾,握在手里,并没有擦眼泪,“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纸巾在罗康的手里变做了纸团。 “我想不明白的第二件你们有什么看法?”林梓急忙要岔开话题,以免罗康继续悲伤。“我知道!”陈知宇突然说。林梓和罗康惊奇的看着陈知宇。“我们想不明白,再去问问薛爷不就行了。”罗康叹气说到:“刘阿姨都打不通薛爷的电话,谁知道这老头跑哪去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陈知宇得意的用手指着候机大厅卫生间的方向说到。罗康和林梓朝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身白色老头衫的薛爷正从卫生间走出来。“薛爷,薛爷!到这里来,老板和老板娘都在这呢!”候机大厅再次回荡起陈知宇的声音,罗康和林梓在众多路人好奇的目光下,尴尬的低着头。薛爷吃了一惊,见是罗康他们三人,倍感意外,想装作没看见已然来不及了,不情愿的走了过来。“这是去哪啊?”罗康和薛爷用同样的话问对方。“昨天晚上回到家,美国的一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给他家老爷子做场法事,这不急慌慌的就到这来了,也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薛爷努力的圆着慌。“我看过日记了,那位高人果然留了地址,就在重庆的丰都县。您这都从事出口贸易了,发了财,再来我家蹭饭,自己带酒啊!”罗康毫无戒心的和薛爷开着玩笑,一旁的林梓却早已看出了薛爷的慌张。“刘阿姨着急找您呢,您有空给她回个电话,那边开始安检的是您的航班吗?别误了啊!”林梓打断罗康,不让罗康继续透露他们三人的行踪。“还真是,我先过去啊,我这就给刘阿姨打电话,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薛爷顺着林梓的话,急忙脱身,走远一些后,掏出手机打了电话,只说了一句“重庆丰都”,就挂断了。 林梓见薛爷打了电话,通过了安检后,才对罗康说:“薛爷有问题,总之一切的一切,见到平等王才能明白,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出发吧。”三人打点行装,登机启程。 此时,成都市的一个私人侦探事务所,电话响起,电话那端深沉而威严的声音说到:“三人傍晚抵渝,速安排人手!” 6.山城一夜 盛夏的山城重庆处处飘荡着麻辣火锅的味道,罗康、林梓、陈知宇三人下飞机后,刚刚乘车进入市区,就迫不及待开始享用地道重庆美食了。相传重庆两江之流的朝天门,原是回民屠宰牲口的地方,回民宰牛后只要其肉、骨、皮,但却将牛内脏弃之不用,岸边的水手、纤夫将其捡回,洗净后倒入锅中,加入辣椒、花椒、姜、蒜等辛辣之物,煮而食之,就成了重庆最早的也是最有名气的麻辣毛肚火锅。三人便于此处寻了一家地道的火锅店吃了起来。吃完饭,已是晚上九点多了,预定的酒店并不远,三人决定步行回去,一来消化一下油腻的食物,二来欣赏一下嘉陵江两岸的夜景。 陈知宇边走边摸着自己的肚子,“吃的太爽了,跟老板和老板娘出来玩就是享福。”罗康说“今天咱就放纵一下,明天就要办正事了,小陈,我可有事拜托你,平等王我自己去见,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呢,你得好好照顾林梓,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得把她安安全全的送回天津去。”林梓说:“谁用人照顾,你两个呆头呆脑的,不给我惹麻烦就不错了,还有,收起你这乌鸦嘴,平等王才不稀罕你这小命呢。”罗康听完林梓的话,傻傻的笑着。三人谈笑间,不知不觉就到了酒店,罗康和陈知宇住双人间,林梓独自住一个房间。 罗康和陈知宇分别洗了澡,估计林梓也差不多整理完毕了,就给林梓打电话:“有空吗?来我们房间商量一下明天的行程啊?”电话那端林梓嫌弃的说:“你两个还是来我这里吧,隔着电话我都能闻到臭鞋臭袜子的味道。把《八阵图》也带过来。”罗康和陈知宇尴尬的会心一笑。便出门去找林梓了。 女生的房间果然不同,仅仅入住了一个小时左右,满屋就弥漫着清新的玫瑰沐浴液的香气,让人倍感舒适。“将来和林梓在一起了,会是何等的幸福啊!我和林梓都得好好活着!”罗康不禁陷入了遐想中。“我刚才高德了一下,从重庆去往丰都的路线,你们看咱们走水路怎么样?”林梓趴在床上,俏皮的看着他们说到。“我看行,这一路上还能欣赏山城俊美的风光。”陈知宇附和着。罗康也在拿着手机看地图,“七曜山南麓,距离丰都县城还有80多公里,明天到了丰都之后,你们就在县城等着我,我自己去找平等王。”“好吧,我和陈知宇跟着你怕是平等王不接待,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随时联系。把《八阵图》拿给给我看看。”林梓对罗康说。罗康小心翼翼的把书交于林梓手上。 此书只有撩撩数页,封面和封底用檀香木制作,书脊位置以金丝相连,书页则是绢绸材质,确实是后汉的装订风格。封面上用汉隶字体书写的“八阵图”三个字笔锋刚劲。内容主要是排兵布阵和一些对阵法的补充介绍。林梓边看边感叹到:“历经近2000年,这本书保存的真完好,恐怕也有仙家法术在上面。只是这《八阵图》也没有使用说明书,该怎么使用呢?罗康,等你见到平等王还真有很多事情要问呢。”罗康点点头,“所有的事情,明天见分晓!” 罗康和陈知宇辞了林梓回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门,只见行李箱大敞四开,随行物品四散于房间各处。二人大惊,他们显然是遭贼了。“老板,我们住的不会是个黑店吧!”陈知宇委屈的说道。“别瞎说,这里是直辖市的中心,怎么可能会有黑店,你马上去林梓房间,今晚我们不能让她独自一人了,见到林梓后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经理过来。我留下看看少了些什么东西。”罗康冷静的对陈知宇说。陈知宇小跑着去了林梓的房间,不一会儿,便和林梓一同回到这里,随行的还有大堂经理和保安队长。 “客人非常抱歉,竟然会出这种事,我们酒店走廊有监控,保安队长已经派人去查了。您稍安勿躁,先看看财物损失情况。”大堂经理满怀歉意的说。“我刚才已经查过了,除了我和这位男士的身份证,什么都没丢。”罗康指着陈知宇说道。“既然有财物损失,我们马上联系警方。”言罢大堂经理拨通了110。很快,两位警察同志就抵达了现场,初步勘测门窗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电子门锁也工作正常。通过监控查看,一名身高在170CM左右的人,使用了一种破译电子门锁密码的设备,开门进入了罗康和陈知宇的房间。三分钟左右走出房间,而后乘坐电梯到一楼大厅,径直走出了酒店。因为此人作案全程均带着口罩和鸭舌帽,所以连性别也很难确认。不过在市中心的高档酒店发生了这种事,犯罪分子使用的还是高科技设备,警方高度重视,在留了陈知宇和罗康的笔录后,立案继续侦查。 警察同志离开前,告知罗康和陈知宇可以到酒店所辖的派出所补办身份证。酒店安保也全面升级,凡进入酒店的人,全部要登记人员信息,并进行安全检查。罗康和陈知宇这才安心。“我猜这贼是冲着《八阵图》来的,见寻不到,就拿走了你们的身份证,想要延缓我们的行程。”林梓待闲杂人等离开后,对罗康和陈知宇说。“知道我们行程的只有薛爷和我姥姥,这事肯定是薛爷安排的。”林梓忿忿地补充到。罗康说:“现在是大数据时代,此事无凭无据还不能妄下结论,而且我不相信薛爷会害我们。”林梓见罗康这样说,只好默不作声。罗康也低头陷入沉思。 陈知宇见气氛如此尴尬,便主动打破沉寂:“老板老板娘,你们看今晚我们怎么安排房间?要不我去单人间睡,你们在这里休息。”“滚”罗康和林梓不约而同的说。“得令!”陈知宇瞬间拿过林梓的房卡夺门而出,没给罗康和林梓丝毫的反应时间。 房间里罗康和林梓尴尬的坐在两张床边,许久,还是罗康率先开口:“林梓,我这次去见平等王,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现在又有人从中作梗,此行真的凶险异常,我真的后悔把你牵扯进来。事到如今,有些话我想只能现在和你讲了。”林梓含情脉脉的看着罗康没有做声。“从我们高中成为同学开始,你就成为我心里不同于他人的女孩,你漂亮,你优秀,让我仰慕。这两年尤其感谢你和胡奶奶的照顾,我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我想等我有能力了,我想照顾你一辈子,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如果明天我还能活着的话。” 林梓听完眼睛有些湿润,她对罗康说:“无论明天会发生什么,你在我心里永远不会消失,我支持你的选择,既然来了,所有的事情我们一起面对。” 罗康轻轻的挽过林梓,温柔的抱着她,抱了很久。 7.紧急会议 小曲今天非常忙碌,因为今天幽冥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将齐聚秦广王府,召开紧急会议。王府的人手不够,小曲奉平等王指派前去帮忙。“何将军,您看我做点什么?”小曲对一名身着晋朝铠甲的魁梧鬼差说到。作为平等王的一号秘书,小曲的地位是和何谦何将军一样的。“这次既然是来帮忙,一切听还是听从秦广王的一号秘书安排好了,既不费心,又不担责。”小曲心里盘算着。“小曲来了啊,你去把大人们的桌牌和名牌摆好吧!”何将军不愧是武人出身,讲话的声音振聋发聩。“小将领命!”小曲还不忘和何谦开个玩笑。 摆放名牌看似很轻松的工作,实则非常讲究,按照参会人职务的高低,身份的尊卑,座位是要区分开的,万不可错。不过这样的工作对于小曲来说是手到擒来。秦广王府的议事厅大约300多平米,宽敞明亮,富丽堂皇。一盏精美硕大的水晶吊灯悬挂于议会圆桌之上。圆桌是红木材质,20余张黄花梨太师椅围绕其周围。倚墙而放的还有若干红木圈椅,是给大人们的秘书和七十二阴司的主管准备的。 圆桌上首位只有一张椅子,毫无疑问这是给大boss的座位。小曲找出了名牌摆在了椅子前方的桌上,名牌上写着:紫薇大帝。 紫薇大帝左手边的十张名牌由近及远依次是:秦广王蒋歆、楚江王厉温、宋帝王余懃、仵官王吕岱、阎罗王包拯、卞城王毕元宾、泰山王董和、都市王黄中庸、平等王陆游、轮转王薛礼。 右手边摆放9张名牌,是鬼域和归墟领导。由近及远依次是:北海海神禹强、蓬莱岛福禄寿、瀛洲岛九老、方丈岛东华帝君、东方鬼帝神荼、西方鬼帝王远、北方鬼帝杨子云、南方鬼帝杜子仁、中央鬼帝嵇康。 倚墙而放的椅子前面没有桌子,名牌是贴在椅背上的,七十二司都有本职工作,主管们不可能尽数到场。索命司黑无常,积财司白无常,赏善司魏征,罚恶司钟馗,孝忠司岳飞,城隍司徐盛等赫然在列。然后是各位大人们的秘书,秦广王府何谦,阎罗王府公孙策,平等王府曲振东,蓬莱岛彭祖等等。 会场很快布置完毕,小曲找到何将军,“老何,大佬们这么着急开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是不是旱魃要提前现世了?你有没有内幕消息?”何谦拉着小曲到了僻静的角落,努力试图压低声音,但还是很大声,“旱魃那都是小事了,这几个月秦广王都焦头烂额了,具体我也不清楚,一会儿开会便知分明!” 8.紧急会议2 幽冥界的头头脑脑尽数落座,紫薇大帝首先发言:“今天将众仙家召集在此,主要有三件事商议。首先关于旱魃现世该如何处置,十殿和鬼域的分歧严重,秦广王,你先来谈一谈十殿的打算吧。” 秦广王蒋歆显得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开口说到:“此次旱魃将于巴蜀之地现世,正逢四川天灾之后,民不聊生,华夏大地亟待修养生息,我十殿众人商议,仿50年前之法,对旱魃神通加以遏制,以利民养生。” 西方鬼帝王远迫不及待插话道:“旱魃现世此乃天道,万物生灵生息轮回,以求阴阳神三界平衡,怎可一而再地逆天而为,若引起三界混乱,岂不是更大的劫难。十殿诸君不可重人界而轻神鬼!” 小曲心想:“这鬼域讲话还真是咄咄逼人,看来十殿的计划不好实行了。” 阎罗王起身发言:“如今不同以往,能人辈出,我十殿通过大数据推演,反复论证,镇压旱魃引起的后果,远远不致影响三界。此次旱魃现世若不是巴蜀之地,以如今华夏国力,断不会增加下界之鬼,我十殿也懒得管这闲事。” 包大人体恤百姓,寸步不让。 紫薇大帝见双方争执不下,轻轻咳了一声,抬手示意让包拯坐下。“这旱魃乃是上古妖神,无头无脑,携上次镇压之愤,此次恐会酿成大祸,鬼域诸君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我看这样吧,十殿可依以往行事。但在册之鬼,严于刑律,控制转世数量,重刑之鬼,一概交由鬼域羁押,永世不得超生。”紫薇大帝给此事盖棺定论了。他继续说:“第二件事,如今阳间科技发达,海难鲜见,归墟之能已名存实亡,吾欲将归墟现存的数万水鬼,交由鬼域,并由鬼域取代归墟,收纳堕海之魂,三仙岛此后专心研道即可。诸位意下如何?” “谨遵大帝吩咐!”紫薇大帝右手边的老几位异口同声的回答。十殿的阎罗们则默不作声。 “既如此,鬼域和归墟的诸位就尽快安排交接事宜,务必周全,万勿出现差池。”会议开始以来,紫薇大帝第一次露出得意的笑容。 “第三件事,也是今天召集大家重点要商议的,关于魂魄失踪的事。秦广王,还是你先说说具体情况吧!”紫薇大帝说到。 坐在后排的何谦率先起身,关闭了水晶大灯,打开了紫薇大帝身后的投影仪,然后走到大帝身旁尽量压低声音说到:“大帝,我帮你把椅子转一下,看的方便。”大帝被何谦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何将军二话不说就把大帝腚下的椅子抽了出来,幸亏大帝反应够快,及时起身,否则一定摔个人仰马翻。在场的诸位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出声,秦广王慌忙上前扶着大帝坐在了椅子上。大帝也不忘讥讽一下蒋歆,说到:“属下好大的力气!”“此人一介武夫,得罪之处还请大帝海涵。”秦广王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快说正事吧!”大帝一脸不悦的说。蒋歆应承着,用遥控器操控,开始播放幻灯片。 “我华夏子民阳间寿尽,依据生前所为,寿尽之所,其魂魄可归于四处,十殿、鬼域、归墟、天庭。”蒋歆边说边打开了第一张幻灯片,“此为近3个月,生死簿记载的应下界的魂魄数量,共计1873052人。”蒋歆打开了第二张幻灯片,“此为天庭、归墟、鬼域、十殿近三个月实际收纳的魂魄数量,共计1803679例。经过我十殿大量的排查,目前在阳间的游魂约为69000例左右。”蒋歆打开了第三张幻灯片“此为我十殿各司负责调查的区域和游魂的统计数据,整个中土无一遗漏。”蒋歆打开了第四张幻灯片,“此为过去50年,旅居海外的子民产生游魂的数量,平均每月不超过10例。综上所述,近三个月,保守估计也有近200例魂魄不知所踪。”蒋歆关掉了投影仪,何谦随即打开了水晶吊灯。“我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有野仙利用这些魂魄修道,二是这些魂魄到了除天庭、鬼域、归墟、十殿以外的其他去处。情况就是这样,大帝您看如何?” 大帝没有理会蒋歆,站起来转过身对在座的人说到:“各位仙家谈谈自己的想法吧!”蒋歆捏手捏脚的把大帝的椅子转了过来,坐回自己的座位。 “七十二司分区调查游魂的数量,每司若有三五个的遗漏,这数目差别就非常巨大了。”中央鬼帝嵇康说到。 “七十二司一向兢兢业业,每天近两W魂魄下界,都未曾出错,唯一可能出错的地方是,某个游魂刚好出现在分区的边界,有可能会被边界内外的两司重复计数,如果这样的话,失踪魂魄的数量只会比200更多,刚刚秦广王已经说过,这已经是最保守的估算了。”仵官王吕岱反驳到。 “甲作、巯胃、雄伯、腾简、揽诸、伯奇、强梁、祖明、委随、错断、穷奇、腾根十二位神兽,分别要吃鬼虎、疫、魅、不祥、咎、梦、磔死、寄生、观、巨、蛊十一种鬼疫。不知这些十殿是否统计在内?”东华帝君问到。 “这些特殊的魂魄本就不在生死簿内,因此并不影响统计的准确性。”轮转王薛礼回答到。 “好了,好了。”紫薇大帝突然开口,“关于这次魂魄的统计,十殿做的可以说是不能够更准确了,当务之急是如何找到这些魂魄,如果有什么人利用这些魂魄做不轨之事,当如何应对。”紫薇大帝当堂发问,在座的大佬们都低头不语。 片刻寂静后,紫薇大帝再次发问:“诸位仙家神通广大,就没有办法吗?寿星,九丈老人,蓬莱和瀛洲人才济济,你们可否想想办法。”九丈老人和寿星对视了一下说到:“蓬莱和瀛洲之仙家自由散漫,论禅论道尚可,若论处置俗务,着实不及鬼域和十殿诸君。”此言一出,在座的阎罗和鬼帝均面露不悦之色。 “那好,既然我幽冥界之事自己不能了断清楚,那我就拉下老脸,承认我阴界无能,将此事禀名泰山府君了。”紫薇大帝无奈的说到。 “小王有一个办法或可一试。”平等王陆游突然起身说到。 “你说说看!”紫薇大帝惊喜的说。 “首先和诸位通报一个情况,就在昨日,小王负责联络的东北狐族家仙胡老二惨遭毒手,并且同失踪的魂魄一样,仙魂同样不知所踪。此家仙修为不亚于七十二司主管,能将其杀死的,绝非等闲之辈。”在场的诸位大佬一片惊愕,平等王继续说到:“50年前参与镇压旱魃的阳间人曲振东之外孙罗康,此子福泽深厚,竟得我十殿至宝《八阵图》之青睐,自其诞辰便与宝物人图合一。《八阵图》有逆天改命之能,以此子七魄与失踪魂魄之一魄,分列图中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即可找到失踪魂魄之所在。” “如何找到这些遗落的魄呢?”东华帝君发问。 “请帝君等我一下。”平等王说。“小曲,速回府中娶我笔记本电脑来。” “遵旨!”小曲极速飞回府中,分分钟将电脑拿了过来。陆游说:“小曲,你把电脑和投影仪连接好。何将军,劳烦你关灯。”随着平等王娴熟的操作,幕布上出现了幻灯片。“这是我经过筛查,有较大可能是失踪魂魄的名单,一共有60多。诸位请看这名叫纪铭恩的阳间人。”陆游点击此人的名字,随即弹出这人转世的所有资料。“此人乃是三国时期名将纪灵的第八十四世转世;这位叫崔立平的,乃是北魏名臣崔浩的第六十五代转世,这位叫顾树为的,是南唐著名画家顾闳中的第五十二代转世。这些人的前世都是历朝历代的名流,重臣,可见搜集这些魂魄的人目标是极其明确的。” “那这和如何找到这些魂魄有何关联呢?”东华帝君继续追问。 “所谓的鬼,乃是凡人褪去肉身所留下的三魂七魄。三魂是可以独立存在的,七魄必须依附于某种介质,或是肉身、或是魂魄、或是物品。我十殿收纳的下界之鬼,大部分三魂七魄是齐全的,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七魄不全,我的秘书小曲,下界之时甚至七魄尽失。通常只要三魂齐全,十殿就可以收纳。”陆游侃侃而谈。 “那遗失的魄去哪里了呢?”帝君又一次追问。 “正如帝君所问,这些魄去哪里了呢?根据我数百年的研究,当阳间人过分执着于某样物品的时候,就很有可能将自己的魄注入物品内,而这些有了魄的物品,就可以为我幽冥界所用,比起那些纸糊的东西质量要好很多。进几十年,附有魄的手机和电脑比比皆是,也就成就了我十殿办公方式的升级。还有一种人与人之间魄的转移,这种情况就比较罕见了,需要有外力作用或者在极端的环境条件下才能进行。” “说了半天了,你到底要怎样找到失踪的魂魄?”东华帝君不耐烦的问到。 “我言归正传。”陆游继续说:“这些失踪的魂魄都是杰出人物的转世,至少会继承前世的三魂。这些杰出人物通常会有一些不同寻常的物品传世,比如纪灵的三尖两刃刀,崔浩的官印,顾闳中的名画都有可能有主人的魄存在。找到这些魄,通过罗康和《八阵图》,就能找到失踪的魂魄。” 紫薇大帝听罢,异常欣喜,“陆少翁不愧是肱股之臣,只是你口中所言的叫罗康的凡人,能否但此重任呢?” 陆游抱拳躬身,对紫薇大帝深施一礼说到:“请大帝放心,小王愿立军令状,不抓到幕后黑手,我甘愿投胎为畜!” 9.祖孙初见 散会后,小曲留下帮助何谦收拾议事厅,两人边忙边闲聊了起来。何谦说:“小曲,今天这会依你所见,十殿,鬼域和归墟孰得孰失?”小曲说到:“最高兴的肯定是归墟,三仙岛无需负责镇压水鬼,也就不再涉及幽冥界的事,这些老仙们从此上不归天管,下不归地管,彻彻底底的逍遥自在了。” “那鬼域呢?”何谦问。“鬼域之所以会干涉旱魃的处置,是有私心的。”小曲说。何谦有些好奇,“哦?这我倒没看出来,你有何高见?”小曲说:“如今华夏大地子民安居乐业,生活富足,适逢盛世。可交由鬼域处置的重刑之鬼少之又少,百姓心中只知十殿,不知鬼域。鬼帝们借旱魃之事发难,无非就是要提高鬼域的影响力,否则久而久之,鬼域之仙家无人供奉,岂不悲催?紫薇大帝肯定是看出了鬼域的心思,从而要求十殿此后要施严刑,再加上归墟的水鬼,鬼域的业务量何止翻倍。有了这些,他们也就不再抓着旱魃的事不放了。” 何谦听完恍然大悟:“还是你的脑子好使,那你看咱们十殿呢?” 小曲叹气说到:“咱们十殿有什么,好事都是人家的,脏活累活都是咱们十殿的,这也是拜你家秦广王所赐,在紫薇大帝那就不招待见。” “蒋王也是无可奈何,他何尝不想干脆去找这帮老家伙干一架。可是不行啊,若不能护住十殿的业务范围,让鬼域归墟钻了空子。人界百姓就要遭罪了。都像包大人那样也做不成事的。”何谦一脸心疼的说。“咱们这些大人们,生前都经历过人间冷暖,知道百姓疾苦,就算自己受些委屈,受些责难,只要对百姓好,都不足挂齿,再也没有比十殿阎罗更好的神仙了。” 小曲辞别何谦回到平等王府,见平等王正在电脑前认真的工作,本不想打扰他。谁知平等王却先开口讲话了:“你等一下!”小曲躬身抱拳,并未做声,在一旁立等平等王吩咐。“你可知你的前世?”许久,平等王开口说到,眼睛确仍关注在电脑屏幕上。“略有耳闻,不尽详实,平等王既然不说,那自然是我不该知道的事。”小曲回话。“哎!你坐吧!”平等王叹气说。虽然小曲是平等王府的二号人物,但在平等王面前相视而坐还是第一次。平等王说:“刚才会上你也听到我讲了,那个和《八阵图》合一的罗康,就是你阳世的外孙。你前世有功于百姓,如今又要你的外孙担重责,我地府于你家有亏欠。”小曲急忙起身说:“平等王万万不用如此,前世之事我已一概不知,如今我念平等王救命之恩,凡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平等王吩咐就是了。”平等王打开打印机,将刚才写好的文件打印了出来,放于一个锦囊内,交于小曲。说到:“你去见见你这个外孙子,是否要相认随你心情。将旱魃和寻找失踪魂魄之事告知于他,听其意愿,若应允你带他来见我,若不允,也不要强求于他,我自去投胎转世。” “我定将我这外孙子带来见您!”小曲单膝跪地,施以大礼。 “去吧,出了鬼门关就到了!”平等王边说边转身回了卧室。 罗康和陈知宇一早就到了酒店所辖的派出所,民警同志了解了他们的情况,特事特办,很快就给二人补办了临时身份证。二人回到酒店与林梓汇合,出发走水路顺江而下,抵达丰都县城。 丰都鬼城距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又有“幽都”、“鬼国京都”等称号。县内有双桂山,鬼国神宫,鬼王石刻等众多自然人文景观,旅游业发达。 罗康一行三人走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一边看着路边摊贩售卖的商品,一边吃着刚刚买的火盆烧烤。“这鬼城这么热闹,人山人海的,哪里还有鬼呆的地方。”陈知宇不等咽下食物,就对罗康和林梓说话,嘴里的羊肉都掉了出来。“看你那吃相,别说认识我们啊!”罗康和陈知宇开着玩笑。“难怪平等王要把公馆建在丰都县的边缘,在这里神出鬼没,实在是不方便。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那里怎么样?”林梓指着远处的一间民宿说到。罗康说:“我们去看看吧,来的时候没有预约,只能碰碰运气了。”事情果然如罗康所料,如今是旅游旺季,宾馆酒店民宿入住率非常高,他们找了两个多小时,才在县城边缘的一个宾馆找到房间。有了上次丢东西的教训,罗康放下行装后,就在宾馆里面外面进行安全检查。这个宾馆并不大,三层的小楼,一楼是前台和餐厅,二楼三楼是客房,房间的每个窗户都安装了防盗护栏,房门是普通的防火防盗门,走廊内安装了监控,并无死角。宾馆只有一扇大门供人进出,门口是条四车道的马路,车来车往,熙熙攘攘。宾馆后面是自建的的花园,花园被大片的榕树林环抱,环境非常优美。花园围墙上装了防盗的铁丝网,墙上有一个铁门可以通往树林,铁门已经锈迹斑斑,显然很久都没有打开过了。 到了午饭时间,罗康、陈知宇和林梓来到宾馆的餐厅,陈知宇受罗康的意,吃饭的时候努力的记下了所有客人的容貌。饭桌上罗康对陈知宇说:“都记下来了吗?我一会儿吃完饭收拾一下东西就出发去七曜山,林梓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有生面孔在宾馆出现要格外留意,有异常情况就马上开溜,咱们随时联系。”“放心吧老板,我都记下了,有事的话我拼了命也要保老板娘周全,你说的陌生面孔,现在就有一个,你们看那边。”陈知宇偷偷的指着大门的方向,只见一位身着百衲衣的高大僧人走入了宾馆。“快看,这和尚那小圆眼睛,长得和琦玉老师一模一样。”陈知宇差点笑出声来。 这僧人进门并没有去前台,而是径直走向罗康他们的位置。罗康和陈知宇一人一瓶啤酒握在手中,手藏在桌下,随时戒备着。僧人走到罗康他们的桌子旁边,开口说到:“三位哪位是罗康施主?”罗康一惊,这和尚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就是,你是谁?”罗康不耐烦的回答到。和尚端详了罗康几秒钟后说:“没想到我的外孙子这么大了,哈哈哈,在下曲振东!”“你是我姥爷?我还是你爷爷呢!”罗康喊到。与此同时,他和陈知宇同时轮起酒瓶,砸向和尚的光头。和尚不紧不慢,抬起双手准确的抓住了二人的手腕,轻轻一提,几乎把罗康和陈知宇拽离地面。“琴箫鼓瑟不归途,苦痛劫难登天路,三生石旁参过往,何人妄言祸与福?”和尚吟了这几句诗,声音如洪钟大吕,罗康听的真真切切。“我信了!我信了!你先把我们放开!手腕都要断了!”听到和尚念了外祖父日记里的内容,罗康知道此人并非来害他们的。 大和尚松开了手,开口说到:“三位,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聊一聊吧!”于是,四人一同来到了宾馆的后院,因为是午饭的时间,这里并没有其他人。 “你们聊,我去门口看着。”陈知宇说罢离开了后院。 “这位师傅,你说自己是罗康的姥爷,这怎么可能?”林梓问到。 “我如今是平等王手下的阴差,借一位阳差的身体来见你们。”小曲说到。 随后,小曲将自己结识平等王,如何成为鬼差,十殿紧急会议等等事情,都讲给了罗康。 “我真信了,姥爷,要是爸妈和姥姥能见到你,不知道会有多高兴。”罗康有点哽咽的说。 “我可以想象到那样的画面,只是我已经不是阳世的那个曲振东了,保存下来的,只是个名字而已罢了。我说孙子,平等王说的事情,你应不应。”小曲说。 “姥爷,我是外孙子,你说的事情我都没听明白。”罗康看了一下林梓,“你听懂了吗?” “我大概听明白了,寻找失踪魂魄的事情,罗康只是负责定位,寻回魂魄的事情应该是十殿的人去,是这样的吧。”林梓对小曲说。 “是的,这个幕后的人不简单,恐怕要平等王亲自出手才行。”小曲回答到。 “那旱魃呢?具体罗康要怎么做?罗康会死吗?” 小曲回答到: “使用《八阵图》镇压旱魃的原理就是用一个人的七魄去置换旱魃的七魄,然后把人和旱魃的七魄保存在图中,旱魃和这个人都会变成无意识的躯壳,也就是植物人。旱魃的肉身是不朽的,可是人身就不行了,原本十殿使用了一些手段帮我保存了肉身,但是大约20年前,《八阵图》被人错用,我和旱魃的七魄被放出来,旱魃的七魄回到了我的肉身上,我的七魄到了旱魃的身上,在没有阵法保护的情况下,凡人的三魂七魄根本无法承受旱魃强大的力量,于是我的七魄尽毁,三魂严重受损。肉身没有三魂的控制,很快就腐烂了。旱魃的七魄毁了我的三魂失去依托,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逃回了山海界。当然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是平等王府里的人告诉我的。”小曲继续对罗康说到:“你的情况就不同了,发动阵法取出你和旱魃的七魄后,都要放回你的身上,因为你就是《八阵图》。所以你的肉身非但不会损坏,还会变得非常强健。当然副作用是有的,虽然有《八阵图》困住旱魃的七魄,但是毕竟这是上古妖神的七魄,力量强大。当它要反抗八阵图的时候,图就会释放更大的力量去镇压它,到时难免会波及你的七魄,生理反应就是意识模糊,神志不清,严重的情况会短时间变为植物人。因此平等王让我交于你一套心法,闲暇时候就反复默念,可有助于强化你的七魄,减轻副作用。”小曲掏出锦囊,交给了罗康。 “至于你什么时候会死,那就看《八阵图》想什么时候离开你的身体了,你小腹的胎记不是已经开始变淡了么,估计不会太久了。” “姥爷,我还有几件事想当面问平等王,而后再决定应不应下这个活儿。”罗康说到。 这时陈知宇慌慌张张的跑进院子,“老板!老板娘!刚刚来了十几号人,到前台打听老板的房间,我看势头不对,就抢先把《八阵图》和重要的东西拿出来了,这帮人现在风风火火的上楼去了,看样子来者不善啊,要不我们躲躲吧。 10.林中大战 来找罗康的这一群人当中,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留着杀马特头型的瘦弱年轻人。在楼上客房寻不见罗康,就带领众人朝后院这边走来。院子里通往榕树林的铁门上挂着锁,罗康急忙抄起放在墙角的铁爬犁,几下就把锁撬开了。“老大,他们人在这呢!”“站住别跑!”“把《八阵图》交出来!”这群人叫嚷着逼近罗康他们。 “你们先走,我来收拾他们。向北直走有一条公路穿林而过,到那里等我。”小曲对罗康他们说到。 “好的,姥爷你多加小心!”罗康说完,与陈知宇和林梓就出了院门。 小曲背身倚门,面对院中的十几个人说道:“施主们报个来历,老衲不打无名无姓之辈。” “臭和尚别挡道,祖宗们饶你不死。”一个刺着花臂纹绣的年轻人对小曲嚷到。 小曲见套话不成,就摆出了国际手势,并慢慢弯曲手指说到:“过来啊!” 小曲作为平等王的一号秘书,战斗能力也是很强大的,他的七魄之中除了有秦桧的三魄外,还有百战余生的古代士兵的魄,尽管附身于阳间人身上,会大大削弱他的能力,但对付这几个小混混,他还真没当回事。 刺着花臂的年轻人率先冲上来,小曲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花臂男一拳打在小曲的胸口,就如同打在铁板上一样。 “老大,这个和尚不简单啊!”花臂小子边后退,边捂着自己的手腕说道。 “别耽误时间了,动真格的。”杀马特小子一声令下,这十几个人每个人都拿出一颗黄灿灿,鹌鹑蛋大小的半透明珠子含在嘴里,而后瞳孔全都变成了金黄色。 小曲见此情况,感觉势头不对,朝着罗康他们逃跑的方向大喊:“快跑,别回头,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然后急忙念咒,开了阴阳眼观察这些人。阴阳眼可以看到魂魄,现在小曲面前的这些人,除了自己本身的三魂七魄外,每个人都多了一个魄,为首的杀马特小子多了两个,其中一个竟然还是妖魂。因为身体没有多余的位置安放这个多出来的魄,魄只好在人的周身游走,导致气脉混乱,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必然折寿。 花臂小子再次冲向小曲,还是刚才那样的一拳,即使小曲做了防护,仍然被振飞出三丈远,从院门飞到了身后的大榕树下。花臂小子得意的大笑,“哈哈哈,臭和尚,不NB了?让你尝尝三国纪灵的拳力,爽不爽?”花臂小子嘴里含着珠子,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小曲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这一拳还像个样子,正找你们呢,竟然自己送上门来,来吧,打个痛快。”言罢只身一人杀入敌阵,与七八个人战在一起。 杀马特小子并没有出手,他对身边的几个人说:“你们四个跑得快,别管这个和尚,去追逃跑的那三个人。”这四个人得令,绕过战场,直奔罗康他们逃跑的方向。 罗康和陈知宇体力还可以,体弱的林梓很快就跑不动了,三个人只好停下来。“咱姥爷对付那么多人没问题吗?”陈知宇担心的说到。“没事,我姥爷现在是平等王的左膀右臂,本事应该很大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败了,伤的也应该是那个大和尚。我姥爷不会有事。”罗康说到。这时的林梓喘着粗气,要靠罗康一直扶着她才能勉强站着。“你们别管我了,赶紧走。”林梓费劲的说了一句话。“别闹,你坐下休息一会儿,我和小陈想想办法。” 罗康把林梓安顿在一棵须根茂密的榕树下,相当隐秘。然后两人各找了一根粗大的树枝,一左一右埋伏在敌人可能追来的路径上。不多久,陈知宇轻声说道:“来了!”罗康没想到真的会有人追过来,看来姥爷那里陷入苦战了,罗康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追兵冲在最前面的是个穿蓝色T恤的年轻人,跑的飞快,毫不逊色于博尔特冲刺时的速度。罗康对陈知宇使了个眼色,小陈心领神会,二人躲在树后,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树枝。T恤小子正跑的起劲,左右两边两根大树枝抡了过来,他下意识的躲过左边这一根,可右边这根正中额头。作用力除以作用面积等于压强,这巨大的压强当即让T恤小子不省人事。陈知宇向罗康摆了个V字手势说到:“耶!本垒打!”“别大意,小心!”后面的三人见T恤小子被阴了,恼羞成怒,直接冲向了陈知宇和罗康。这三个人明显是速度型的,力量和常人并无二致,罗康和陈知宇仗着手中的武器,勉强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小曲已经撂倒了四五个人,但自己也多处受伤。“这么打下去,怕是大和尚的身体吃不消,追罗康的那几个人,恐怕也要追到他们了,看样子最厉害的黄毛小子还没出手,这样不行,我得赶紧求援了。”小曲心想。于是他虚晃一招,转身就向罗康他们的方向跑,边跑边掏出手机,打通了公孙策的电话。“公孙大哥,我是小曲,丰都阳间有邪祟闹事,让展大哥上界来帮我一把,十万火急啊!”小曲着急的说。“明白了,坚持住,我马上联系展护卫和阳差。”公孙策应承到。杀马特小子等人见大和尚跑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在后面紧追,这些人跑的明显没有追罗康的那四个人快,小曲逐渐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罗康和陈知宇渐渐体力不支,被这三个人逼到河边,三人中个子最矮的中年大叔开口说:“小朋友们,识相点,把《八阵图》交出来,别丢了小命儿。”言罢,这三个人都从怀中掏出了匕首,明晃晃的摆弄在罗康和陈知宇的面前。“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敢杀人不成?”陈知宇大喝到。“你看我们敢不敢?”这个中年人说着就挥动匕首朝陈知宇扎了过去。陈知宇躲闪不及,匕首正中右肩,顿时鲜血直流。罗康见状怒不可遏,“你们这帮狗日的,图在我身上,有本事来拿。”说罢卯足了力气冲向那个矮个子,把他扑倒在地,拳头雨点般的向他的脸上招呼。另外两个人一个人用匕首制住陈知宇,另一个转到罗康背后,举起匕首,向他扎去。说时迟那时快,林梓不知从哪飞奔过来,一下子扑到罗康的身上,匕首不偏不倚,刺入了林梓的后心,献血直流。 此时,两位带着深色口罩和鸭舌帽,身着迷彩服的人从东边赶到,他们嘴里念叨着:“糟糕,来晚了!”随即快速跑向罗康那边。在西边,一名身穿紧身运动衣的肌肉男也正向罗康他们跑过来,边跑边喊:“你们武爷在此,别动我大侄儿!”在南边,甩开大部队一段距离的小曲也赶到了。三路四人齐刷刷杀到,将追杀罗康的三个人制服。 杀马特小子带着大部队很快也赶到了,刚要上前围攻,五名身着道袍,手持宝剑的道士,突然现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大胆妖人,敢在鬼城撒野,还不束手就擒?”为首的道士说完,五位道士一齐冲向对面,瞬间杀马特的手下人仰马翻。小曲用阴阳眼看到,附身五位道士的,正是展昭和王朝、马汉、张龙、赵虎,比起自己,这五位才是真正的高手。 杀马特小子知道自己的人已无胜算,随即对众人大喊:“先撤,等大部队到了再战。”然后从身上掏出一部卷轴,铺开放于地上,口念咒语。小曲开了阴阳眼,看到这些已经被打倒的妖人,身上的三魂八魄飘飘然离体,随即飞入卷轴,林梓的三魂七魄也被尽数收走。“展护卫小心,那个黄毛小子在摄魂!”小曲大喊,提醒展昭到。 展昭等人听闻小曲提醒,未敢妄动,口念《固魂心法》静观其变。小曲则对身边的人说:“靠近我。”迷彩服二人组,肌肉男都向小曲走近了一些,陈知宇拖着一条残臂也凑了过来。小曲盘腿席地而坐,手打莲花,口念心法,在自己周围展开了一圈结界,护住身边这些人不至于魂魄离体。杀马特小子等到自己人都撤远了,才停止念咒,不慌不忙的收起卷轴,化作一团红色的火焰,跳动着缩小,直到无影无踪。 展护卫等人检查了那些倒地恶人的身体,确实没有魂魄了,然后给他们拍了照片,希望回去能查到这些人的身份。“小曲,我们先回阎罗王府,将此事禀明包大人。”展昭对小曲说到。“辛苦展护卫和四位大哥,我稍后也会和平等王禀报。”辞别展昭,小曲回头看着罗康。 罗康此时抱着林梓的身体,万念俱灰,痛不欲生。他后悔自己做出要来重庆的决定,后悔自己将决定告诉林梓,后悔自己让林梓陪自己深入险境,他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但是一切已经晚了。“大侄子,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节哀顺变。”肌肉男扶着罗康的肩膀说到。但罗康似乎也丢了魂魄,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只有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林梓的面庞上。迷彩服二人组此时正在帮陈知宇包扎伤口,陈知宇对肌肉男说:“你一口一个大侄子,你到底是谁啊?还有你们两个,偷我们身份证的,是不是就是你们?哎呦!你轻点!”迷彩服听了陈知宇质问,有些紧张,包扎伤口的动作重了一些。肌肉男说到:“我叫武思远,是本地健身房的教练,愧领了阳差之职,数年前与薛仲山薛爷相识于阳差述职大会,一见如故,结为八拜之交。薛爷昨天打电话说自己的义子要来丰都,让我关照一下,没想到竟出了今天这样的事。”“那你们呢?又是谁的亲戚?”陈知宇对着迷彩服二人组问到。其中一人似要开口说话,另一个高大一点的咳了一声,轻轻的摇着头,提醒另一个人不要做声。给陈知宇处理完伤口后,矮一点的迷彩服站起身来,给小曲、肌肉男、陈知宇逐一深鞠一躬。随后久久的看着罗康。高大一点的迷彩服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拍挡行为出格了,伸手把她拉到身边,用严厉的目光看着她,随即二人转身离去。边走还边回头看,直到消失在树林深处。 小曲开口说话了:“罗康,这话我本不该说,如果你想救这丫头,也不是没有办法。” 罗康突然像找回了魂魄一样,伸出沾满林梓献血的手,抓着小曲的衣摆,拼命的往怀里拉。“姥爷,什么办法?只要能救她,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小曲把手轻轻放在罗康的头上。对他说:“有姥爷在,你不必担心。带着丫头的身子,我们去陆公馆慢慢说!” 11.一念之间 洛杉矶国际机场始建于1928年,位于距洛杉矶市中心20公里的西切斯特街区,是美国重要的国际航空枢纽。薛爷下飞机的时候是当地时间的早上7点,手机开机后,他拨通了刘阿姨的电话。“哎呦!薛大爷,您老人家可给我回电话了,我都要去报警了知道不?”电话那端刘阿姨埋怨着薛爷。“不好意思,留言我看到了,一两天我就回去找您办手续,另外,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您。”薛爷和刘阿姨说到。 刘阿姨查了许久,把罗建功和罗建勋的联系方式及地址发给了薛爷。薛爷急忙叫了计程车,开往地址所在地,尔湾。 尔湾是加州橙郡中部的一个城市,居民多为中上阶层的家庭,其中亚裔约占4成。在车上,薛爷拨通了刘阿姨发过来的电话号码。“How are you, this is LUOSHI Teology Co., Ltd.What i do for you?”电话那端一名女士用英语说到。薛爷年轻的时候游历四方,英语多少会说一些。“I' Jian gong Luo's friend.May I speak to hi?” “I'll transfer the phone to the chairan's office. Wait for a se.”电话那端正在转接中。 “Hello,which one?”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到。 “我们还是说中文吧,我是天津塘沽区的薛仲山,和你父亲是老邻居。”薛爷说到。 “薛叔您好,父亲在的时候常常提到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很快到你的公司,当面谈吧!”薛爷一心只为找到黄仙,说话不给对方留任何余地。 “那好,你到我公司一楼的会客厅等我,我安排一下手头的事情就去找您!”罗建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很快二人就在会客厅见面了,罗建功问薛爷:“薛叔,您大老远专程来找我,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薛爷刚要开口说话,只见一个人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来,毫无违和感的坐在了二人对面。罗建功对这个人说到:“建勋你来了啊!这位是...”“我知道,津门话事人薛仲山嘛!”罗建勋一语道破薛爷的阳差身份,让薛爷不得不认真的端详他一翻。罗建勋一身白色丝质描龙唐装,与罗建功的定制西装格格不入。左手劳力士的金表,檀香木的手串,大金戒指,翡翠扳指,让人感觉他想抬起胳膊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右手还算是轻松一些,只有一串念珠盘在手中。罗建勋又开口说到:“您的来意我知道,想借家仙的力量救您女儿是吧!”罗建勋开门见山。“你怎么知道?”薛爷惊讶的问到。“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我的情报网。你要找的黄仙确实和我父亲一起来到了美国,只是这小东西辈分太低,道行太浅,让我把它吓跑了。”罗建勋边说边站起身,拉上了所有的窗帘,又走向会客厅的大门,将门反锁,然后转身对罗建功说:“你也别装了,都是业内人士,让薛叔见识一下你是怎么把黄仙吓跑的。” 然后让薛爷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罗建功面容扭曲,表情诡异。然后眼睛变大,黑色的瞳孔充斥着整个眼眶,鼻孔外翻着,硕大的獠牙迅速生长,头上竟长出了羊一样的角。几秒钟后,罗建功不再变化,面对着距它不到一尺的薛爷。“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别西卜。”怪物用蹩脚的中文说到:“我可以把我的力量借给你,帮助你实现愿望。”薛爷被这个怪物吓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罗建勋说:“薛叔,这就是美国的阎罗,办事情干脆利落,只要给他一个灵魂,他就帮助你实现愿望,我把我爸我哥的灵魂给了他,你看,这公司经营的多好,我现在有的是钱。您老是中土的阳差,弄些游魂来给他,您的女儿就有救了。这不是什么难事吧?”薛爷多看一眼罗建勋都觉得恶心,毫无人性,丧尽天良,但是为了救女儿又能怎么办?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考虑一下,明天再来找你。”薛爷说到。恶魔重新变成了罗建功的样子说到:“好,我等你!” 离开罗氏集团,薛爷在不远的一个商务酒店住下了。因为这几天都没有休息,薛爷顾不得吃饭洗澡,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爸爸!爸爸!你看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我考上南开大学啦!你答应的陪我去看大海,说话要算话啊!”薛爷的女儿薛佳琪兴高采烈的样子出现在薛爷的梦境中。“闺女你真是爸爸妈妈的骄傲,爸爸妈妈带你去看真正的大海,爸爸以后哪都不去了!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薛爷慈祥的和女儿说着话。梦境突转,一条游轮上,薛爷一家三口和众多游客都被绑了起来,很多黑色人种手持自动步枪,枪口对着他们,像是首领的家伙极其愤怒,将刚刚还在通话的手机摔在甲板上,随手一指人群,两个黑人在人群中拽出了佳琪,推搡着到了船舷,一把将她推入大海之中。薛爷咆哮着,试图冲到船边,一声枪响,眼前的画面由红变黑。“不要!不要!佳琪!佳琪!”薛爷突然惊醒,额头满是汗水,衣服也被汗水浸透了。他从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然后洗了澡,换了衣服,走出了酒店。此时天已经黑了,酒店里的西餐薛爷毫无食欲,走了两个街区,终于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中餐馆,打包了半斤包子。正在返回酒店的路上,一名华裔的流浪汉爬着凑了上来,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薛爷手中的包子。“茂陵不见封侯印,空向秋波哭逝川。”薛爷见此情景,不尽吟了温庭钧的诗句。然后自己拿出了两个包子,剩下的都施舍给了这个乞丐。回到酒店,薛爷吃了包子,又拿出来一家三口人的合照。“老婆子,闺女,你们告诉我该怎么做吧!”薛爷独自念叨着,突然房间的窗子打开,一阵猝不及防的阵风,吹落了薛爷手中的照片,落地的时候照片背面向上。“好吧!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薛爷拿起手机,订了明早回国的机票。 12.山雨欲来 天还蒙蒙亮,薛爷就退了房,拎着背包走出了酒店。服务生帮着薛爷叫了计程车,上车后薛爷说:“Airport.” “咱还是说中文吧!”计程车司机说到。坐在后排的薛爷一愣,从后视镜里看到,司机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薛爷。 “你是?”薛爷疑惑的说。 “我是津门黄家五代嫡传,黄天霸!您赏的包子真的很好吃,我很久没吃饱过饭了。”司机这样介绍着自己。它继续说:“罗建勋丧尽天良,我一直想找机会除掉他,为民除害,只是在这异域,缺少供奉,修为难以施展。昨晚听了您的教诲,我才想明白,不该执念于一时,应尽快返回中土,以图东山再起。” 薛爷对他说:“原来你就是罗家的保家仙,当初为什么要来美国呢?” 黄天霸发动了车子,很快驶上了通向机场的高速公路。“那时罗家老爷子尚在,我得善始善终不是么?” “你说的有道理,做事情一定要善始善终。”薛爷若有所思的回应着它。 黄天霸继续说:“这两天我监视罗建勋,听到了两件事情。” “什么事?”薛爷应承着,然后从怀中偷偷的拿出一张符。 “一是归墟的水鬼三天后将尽数押解至鬼域。二是南方鬼帝的亲命夜叉,中了狐族的妖毒,不治身亡了。”黄天霸自顾自的念叨着,丝毫没有发觉薛爷即将把符咒贴在它的身上。 “什么?”薛爷急忙收回了符咒。“这是真的么?” “这罗建勋在十殿有内应,消息应该不假,只是这个内应我一直查不到是谁。”黄天霸说着。 薛爷听完半天没有言语,“如果这消息是真的,那自己营救女儿的计划岂不是全盘落空了,二十年的努力筹划岂不是付之东流?”薛爷心中懊恼,急火攻心,只觉得一团火焰从体内燃烧,热浪迅速蔓延至口鼻,随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前挡风玻璃都被血染红了。 薛爷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天津家中的床上,床头桌上留下一张字条,落款是黄天霸。上面写到:“恩公,那日你吐血昏厥后,罗建勋的手下追至机场,情急之下,我只好附身在你身上,躲过其耳目登上飞机。将您送至家中后,我已用内丹之力护住您的心脉,料您已无大恙,我自先回族中复命,他日有缘,容我再谢点化之恩!” 薛爷看完字条,又打开手机看了时间,距离鬼域与归墟交接工作还有两天,自己要抓住这个机会,救出女儿的魂魄,但此前,必须要到潮音寺走一遭。 此时的蓬莱仙山歌舞升平,云海中的蓬莱阁上,群仙相互交盏,觥筹交错。在首席而坐的福禄寿三位星君起身举杯并对在座的众仙言到:“拜紫薇大帝所赐,我三仙山众仙家从此不再受归墟所累,诸君得偿所愿,来,我等共同举杯!” 可在蓬莱山上,并非所有人都如此开心。此刻,在紫芝崖碧游宫,一人跪拜于通天教主像前,黯然神伤。此人自言到:“想我截教昔日繁盛,有教无类,万仙来朝,众位师祖师父遭阐教妖人屠戮,此血海深仇我怎能轻忘?通天教主您老人家出走,从此不问三界之事,我等截教遗孤又有何依靠?盼您早日回归,复兴我教!” “禀报胡雷老师,我等行动失败,请您惩处。”一只红色大狐狸突现宫内,对此人说到。 “混蛋,说了多少遍,在蓬莱要叫我佳梦真人!”此人愤怒的说道。“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多附魂人都对付不了三个凡人?” 大狐狸被吓得附身跪地,怯怯的说:“请真人赎罪!十殿的人在帮他们,我们折了好几个人,也未能夺回《八阵图》,情急之下,我只能请出落魂阵,将战败之人的魂魄收回,以免落入十殿之手。” 佳梦真人听闻后更加的愤怒:“你竟然还用了落魂阵,是怕三界不知道我截教尚存吗?” 大狐狸更加害怕的说:“当时我也是无计可施,不过,那三个凡人中的女子,被我等刺死,魂魄也被收入阵内。” “哦?果真如此?哈哈哈,好好好!此事办的不错,你把此女子的魂魄留下,回去之后,遣散各部,暂时偃旗息鼓,听闻十殿已有办法寻回我们搜集的魂魄,最近不要再轻举妄动。”佳梦真人突然雷阵雨转晴,开心的说到。 此时此刻的陆公馆,罗康,小曲,陈知宇,武思远,大和尚五位围在平等王身后,静观平等王对林梓施以神通。这陆公馆建于平等王府和阳间的交界之处,阴阳两界的人都可以在此自由活动。小曲将事情的始末禀报平等王后,平等王竟然亲自来此。几分钟后,平等王收了神通说到:“我已将此女身体修复,并用定颜珠让她不会腐坏。生死簿上,此女阳寿未尽,否则我定不会如此行事,尔等要了解,人死不能复生,此乃天道,倘若逆天而为,必遭因果报应,何去何从,尔等三思,此事我不再过问。” 小曲知道,平等王虽然嘴硬,但是和其他十殿阎罗一样,能救人的时候,绝不会袖手旁观。如今林梓的身体已经修复,只要找到魂魄就能救活林梓,于情于理,平等王已经是最大限度上的给予帮助了。小曲马上示意罗康谢过平等王。 “我替林梓和我自己谢谢您老人家。”罗康边跪地叩首,边说到。 “你不必言谢,我十殿尚有事请你帮忙,小曲应该都和你说过了,你可有决断?”平等王发问。 罗康说:“镇压旱魃,是我姥爷未了之事。寻找失踪的魂魄,就是在给林梓报仇,我怎么能不去做。” “好,我果然没看错你!”平等王赞赏的说到。“小曲,后面的事你安排吧,东北狐族九仙已然到此,你依法调遣。我现在要去找老包谈谈落魂阵的事。”陆游言罢扬长而去。 送别陆游,小曲说到:“罗康,现在丫头的身体已经不用担心了,你准备一下,我们明天晚上就去解决旱魃。” 罗康说:“好的姥爷,尽早解决旱魃,我也能尽早去找那些投魂魄的人,林梓的魂魄在他们手里一天,我就一天怒火中烧。” “好,既然如此,就劳烦三位在此看管丫头的身体。”小曲对陈知宇,武思远和大和尚说。“罗康,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镇压旱魃绝非手到擒来之事,期间若有变数,还需你临机应变。我现在去见胡家九仙。明晚,我们雪玉洞见。” 13.风满楼 包拯和公孙策正在处理手中的案卷,此时一名阴差上前禀报:“大人,秦广王,平等王求见!”公孙策应到:“速请!” 秦广王和平等王行至殿外,公孙策早已等候在此,“两位领导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公孙策程式般的寒暄。 “不必拘礼,带我二人去见包大人。”平等王对公孙策说道。 少时,包大人来到会客厅,与秦广王和平等王同坐在茶几旁,公孙策则站在包大人身后侍奉。 “听闻截教十绝阵之一的落魂阵现世于丰都,包大人可有何见教?”蒋歆听闻此事,立刻亲自来见包拯,刚好碰遇到陆游也来求见,遂二人一同到此。 包拯说到:“启禀秦广王,根据展护卫拍的妖人照片,公孙先生进行了查找,这些妖人在阳世并没有不法记录,籍贯职业也大相径庭,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加入了一个名叫‘行者’的越野车车友会。这个车友会的组织者姓张名岳,天津人,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此人修行佛法,是津门潮音寺的居士,我已令天津从事司法工作的阳差密切关注车友会的成员。另外发动十绝阵的人,定有百年以上的修为,否则绝难驾驭阵法,十绝阵现世,我等不可轻慢,我建议立即将此事上报紫薇大帝和泰山府君,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陆游回应到:“论查案效率之快,开封府的原班人马果然名不虚传,我同意包大人的意见,应尽快上报。” 蒋歆犹豫着说:“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展护卫等见到的就是落魂阵。另外通天教主归隐于三界之外,若因此事致其回归,到时怕是天庭都不得安宁。我认为,此事充其量是截教余孽偶然为之,我十殿还是尽量自行处置,万不得已之时,再议其他处置的办法。” 包大人气呼呼地默不作声,平等王见此二人意见相左,急忙圆场到:“蒋王考虑的也有道理,我看此事您就交由我和包大人继续调查,我二人一定找到元凶和幕后之人,到时再上报泰山府君,绝不让蒋王为难。” 蒋歆勉强答应了陆游的建议,然后便告辞离开了。公孙策此时对二位大人说:“据小曲说,发动十绝阵之人,身上出现了妖魂,我认为此事很有可能与杀死胡家老二的人有关。” 包大人赞同的点点头并说到:“我也这样认为,不知陆王所提的寻魂之人,可否尽快找到这些妖人?” 陆游说到:“明晚雪玉洞,此人将天升地华,而后所为,非我等所能料矣!” 蓬莱岛碧游宫内,胡雷释放出林梓的魂魄,对她说到:“小姑娘,在下佳梦真人,这次请你来,是有一事相求。” 蓬莱岛随处仙气弥漫,对游魂压力很大,林梓吃力的说到:“我一个死人能帮你什么?” 胡雷大笑说到:“人浮于事,或生或死,又有什么不同,若你要回阳间,只要你肯帮我,又有何难?” 林梓说:“你说吧,什么事?” 胡雷对她说:“这事非常简单,只要你能劝说你的男友加入我截教,助我重现万仙来朝的盛景,我立即送你回去。” “罗康他一个凡人,何德何能会受到你的青睐。”林梓问道。 “问得好,他当然不行,但是《八阵图》可以。”胡雷答到。“罗康与宝图合一,我可以抢到图并杀了他,组建更强大的附魂人军队。可是,如果他能为我所用,我可以保证,他日定能成为我截教元勋。” “你未免太理想化了吧,你觉得这天下会由你恣意妄为?就算是十殿不能阻止你,难道玉帝也不能吗?”林梓质问到。 胡雷一阵狂笑,手指通天教主人像说:“两千多年前要是我截教胜了,通天教主才是玉帝!” “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佳梦关守将胡雷吧!”林梓云淡风轻的说道,见胡雷顿时变了脸色,继续说道:“你也曾忠勇一时,但却助纣为虐,难道你就没有丝毫悔意?回首青山两泪垂,三军凄惨更堪悲。当时只道旋师返,今日方知败卒疲。可恨天时难预料,堪嗟人事竟何之!眼前颠倒浑如梦,为国丹心总不移。你师父闻仲闻太师尚有悔意,为何你要执迷不悟?” “够了,我师父怎容你品头论足,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给你活路你不走,好,我现在就让你万劫不复!”胡雷咆哮着,高举双手,抬头向天,口念咒语,霎时间碧游宫天昏地暗,一条水龙卷从天而降,掀翻宫殿屋顶瓦片,将林梓的魂魄卷入其中,旋转着送入天际。“狂妄之徒,送你归墟后悔去吧。”胡雷忿忿言到。 薛爷自觉身体好了一些,便急急忙忙的出了门。乘车到了海河入海口附近,一尊巨大的三面观音像映入眼帘,没错,这里就是潮音寺了。 潮音寺始建于明朝永乐二年,原名南海大寺。嘉靖年间,大沽口一带倭寇猖獗,屡遭侵扰.为安定民心,嘉靖皇帝拨银重修南海大寺,并御笔题词:潮音寺。清代时期,潮音寺因地处南粮北运和北盐南运的起始地,又系保卫京畿的要塞,为历代皇帝所重视.据传康熙、乾隆二帝均信奉佛教,对潮音寺更是青睐有加。康熙帝曾亲临大沽口,在视察军事布防的同时,到潮音寺朝佛拜谒,见寺庙简陋破败,于1690年下令拨款修葺。乾隆帝也曾微服私访到潮音寺。因有两位皇帝巡幸,潮音寺声名远扬。塘沽本地居民更是每逢吉日焚香膜拜,至今香火不断。 寺内珍藏《龙藏》一部,《龙藏》亦称《清藏》,全名为《乾隆大藏经》 ,是中国历代官刻大藏经极为重要的一部。 薛爷此行的目的正是要借此经文一用。 绕过前殿和大雄宝殿,薛爷来到了寺内僧人的居住区。“小师傅,至善方丈在吗?”薛爷对一名扫地的小和尚说到。 小和尚抬头看了一眼说到道:“是薛爷啊,方丈正在客房会客,您稍等,我去通报一声。”因为薛爷经常来此为女儿和老伴儿做法事,寺内僧人都认识他。 不一会儿,至善方丈与一名脑满肠肥的人说笑着走出客房。 这个胖子看样子四十多岁,圆平头。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就像是他硕大脸盘上长出的痣。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手腕上的大金表,不算是最贵的,但一定是最粗的,浑身散发着暴发户的独特气质。他手中托着一个锦盒,与至善方丈一起向薛爷走来。 至善方丈说到:“薛施主万福,这位是我寺的张居士,今日两位高客到此,我寺真是蓬荜生辉啊。” 薛爷对这位张居士说到:“幸会,敢问居士手中为何物?”薛爷印象中《龙藏》就是放在这样的一个锦盒内的,因此他迫不及待的要确认盒中到底是什么。 “这...”张居士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至善方丈。 “无妨,薛施主也不是外人。”至善方丈说道。“盒中正是我寺镇寺之宝《龙藏》,龙藏有宁魂的功效,张居士家中似有不安,来借龙藏消除家中烦恼。” 果不出薛爷所料。这《龙藏》内有乾坤,昔日阳差大会上,曾介绍此物如是:数里之灵,皆不可移,神鬼无异。看来至善方丈都不知道《龙藏》真正的用途,这位张居士必定大有来头。 薛爷不动声色,见张居士坐车离开,急忙找个借口告别方丈,打车跟了上去。行至一处芦苇荡,见张居士托着锦盒独自下车,一头钻进了芦苇丛。 薛爷也跟着下了车,悄悄的跟了上去。 芦苇丛相当茂盛,很快薛爷就不见张居士的踪迹了,他只能借着日光判断方向,继续向前走。 行至一片较为开阔的地方,只见张居士已经把《龙藏》放在了地上,揣着双手对着薛爷阴诡的笑着。“薛施主,看来你也觊觎《龙藏》啊,不知意欲何为?” “张居士,我借《龙藏》只为救我女儿,你若方便的话,可否先与我一用,两日后便将其归还。” “哈哈,那您可没有我着急,明晚我要用《龙藏》除掉旱魃,您就先等着吧!”张居士说道。 薛爷闻言,这位张居士竟然连旱魃的事都知道,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处置旱魃十殿早就安排妥当了,此人一定是去捣乱的。 想到这里,薛爷立即掏出符咒,贴于自己紫宫穴位置,顿时周身气血加速,原本一个干瘦的老头,竟瞬间变得如史泰龙一般。薛爷大喝到:“既然如此,我就只有硬抢了!” “老家伙,好手段,奇门之术竟然如此精进。不过,你以为我诱你到此会没有准备吗?”张居士一声招呼,芦苇丛中钻出了七八个人,每个人的瞳孔都是金黄色的。“我早就知道有人跟踪,提前打电话让他们在这里埋伏。” 薛爷见此情况,丝毫不惧的说到:“明晚千里之外的丰都,我看你如何能按时把《龙藏》送到?”薛爷已经暗下决心,就算把命搭上,也要尽量拖住龙藏。 张居士大笑到:“糟老头子,有钱人的生活,你永远都想象不到,都别愣着了,动手吧!” “好,让我薛仲山看看你们有多大本事!” 言罢飞身扑向张居士和《龙藏》。 14.收服旱魃 雪玉洞距离丰都县城仅17公里,是国家4A级景区。 “旱魃选择在这个地方现世真可谓用心良苦。四川天灾,巴蜀地区亟待修养,在此现世逼的十殿必须出手,出手时还要顾及不能被阳间人发现,最关键的,在丰都现世,摆明了就是冲十殿来的,恐怕这次不会像50年前那么容易了。”和小曲同行的白色狐狸这样说着。 小曲仍旧附身在大和尚身上,他说到:“50年前是怎么做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按照阵法行事,就应该可以。” 很快,小曲和狐族九仙便到了雪玉洞,不久罗康也到了,陈知宇因为好奇也跟了来,只留下武思远看管林梓的身体。 战前动员会就在洞口召开,小曲说到:“我已经联系了附近的阳差,扮成景区工作人员,清理干净周围的阳间人,一会儿大家不用再顾及此事。距洞口1600米以内的地方,已经被开发成旅游景点,旱魃只可能在洞中更深的地方。旱魃此时还未苏醒,我们找到他后,罗康你站于旱魃的乾位,展开阵法。届时我会在你身旁告诉你如何运气。阵法展开后,旱魃将很快苏醒,狐族七仙需迅速占于阵法七门的位置,只留死门。白狐,这里你的修为最高,旱魃苏醒后,你将旱魃引入阵中,最后一位狐仙迅速封住死门,如此则大事可成!诸位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回答到。 “咱姥爷,您看我能干点什么?”陈知宇看大家都有任务,就自己闲着,有些按捺不住寂寞。 “你远远地找个地方看着。”小曲对他说。 陈知宇怏怏的低下头说:“好吧。” 白狐率先走进洞内,罗康和小曲紧随其后。已经改成景点的地方,都有人行步道,周围还有少量照明开着,非常好走。很快就到了景区的尽头。白狐钻过游客止步的隔离带,罗康和小曲则跨了过去。前面已经没有步道和照明了,他俩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荧光棒,艰难的继续向前走。 “姥爷,旱魃沉睡时是什么样子的?就躺着睡觉吗?”罗康边走边问小曲。 “当然不是,旱魃是妖神,数千年来民间因为恐惧和厌恶,讹传其为相貌怪异的四足猛兽,其实,旱魃是一名青衣女子,据说还是一个大美女呢,她沉睡的时候浮在半空,必须是灵体才能见到。你是人,我现在附身在人身上,都看不到他。白狐你见过旱魃,她是什么样子的?”小曲问白狐。 “她就在前面,你们开了阴阳眼就能看到了。”白狐说到。它向前紧蹿了几步,来到一个非常宽敞的地下溶洞。“就在这里。” 小曲开了阴阳眼向半空中看去,他惊叹的说到:“果然是个大美女,罗康你要不要看?” “我看不到啊。”罗康说到。“我也看不到!”陈知宇更加焦急的说到。 小曲从大和尚的身上摸出了几片柳叶,沾上溶洞内的积水,贴在罗康和陈知宇的眼皮上说到:“看看吧!” 罗康和陈知宇抬头,只见溶洞几何中心的位置,一位青衣女子飘飘然浮在半空,一头长发散批在两肩上,细长的眉毛清晰可见,高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口点缀在尖尖的下颌上方,活脱日漫里的明日香身着汉服的样子。 “看够了吧,咱们抓紧干活儿吧,天亮以后游客就该来了,到时候就麻烦了。”小曲提醒着两个直男。 “姥爷我站在这里可以吗?”罗康问到。 “再往后退一点,好好,就在这,别动了。”小曲说完,走近罗康并站在他身后,“众位狐仙准备好,现在开始布阵。罗康你气沉丹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这个位置。好,就是这样,保持住。现在随我念咒开阵。” 小曲: “三分难改卧龙殇” 罗康:“三分难改卧龙殇” 小曲:“九伐后已武祠凉” 罗康:“九伐后已武祠凉” 小曲:“七星灯下化神鬼” 罗康:“七星灯下化神鬼” 小曲:“八阵图中逞锋芒” 罗康:“八阵图中逞锋芒” 小曲:“急急如律令,开!” 罗康:“急急如律令,开!” 言罢,罗康脚下突现阴阳八卦图,以其为中心的八个方向分列休伤生杜,景死惊开八门,胡家七仙迅速归位,只留下死门正对旱魃的方向。 旱魃似乎感到了异样,突然睁开双眼,见到罗康众人布阵,显得十分气愤,原本美丽的面容变得无比狰狞,双手一挥,咆哮着冲向罗康。 旱魃向罗康飞过去,正好从死门进入阵中,白狐心里暗暗惊喜:“省的我跟她费事了,这旱魃的智商还真是堪忧。”随即说到:“小九,封住阵门,小九!小九!?” 白狐口中的小九,正是负责封住死门的狐仙。白狐回头,见小九正被一本经书压住,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眼见旱魃即将扑到罗康的面前,白狐飞奔过去,及时占住了死门的位置。 阵法已成,旱魃的行动受到限制,但是已然到了罗康的近前。她双手握拳,由两侧向中间挥动,直奔罗康的太阳穴。小曲见状,急忙站到罗康前面,用双臂去迎旱魃的双拳。 那大和尚的肉身怎禁得住旱魃的一击,罗康听的真切,咔嚓一声,小曲双臂顿时折断,疼的跪倒在地。“姥爷你怎么样?”罗康大喊。 “千万别动!”小曲疼痛难当,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小曲这一挡,虽然折了双臂,但也将旱魃的双拳弹开,旱魃见一击未成,很快将拳变掌,从上方,向罗康的头劈来。 白狐见此情形,随即对镇守法门的其他狐仙大喊道:“行内丹之力。”所谓内丹,乃是妖族修为在其体内的精华,狐族众仙使用内丹做法,就是消耗自身修为的非常手段。 众狐仙闻言,都开启了内丹之力,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阵内的旱魃此刻完全被禁锢,丝毫不能动。她的手掌距离罗康的头只有一寸,但掌风仍然将罗康的额头划出了一道伤口。 罗康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开口大声说到:“姥爷,然后该怎么做?” “然后再念一遍咒语。最后改成收!”小曲疼的几乎要昏过去了,努力的说着话。 “你们还有什么希望收服旱魃?还不速速受死!”讲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丰都榕树林追杀罗康他们的杀马特小子。 此时,狐族九仙全都不能动,小曲也失去了战斗能力,罗康眼看着杀马特小子化身为狐狸,一道红色光芒极速向自己飞了过来。 “三分难改卧龙殇,九伐后已武祠凉。”罗康闭上眼睛,飞速的念着咒语,希望自己的嘴能胜过杀马特小子的速度。 “我不会让你念完咒语的。”杀马特小子飞的更快了。眼看就到了罗康身前。 这时,只见陈知宇周身萦绕着灰色的光芒,瞬间出现在杀马特小子面前。“臭狐狸,纳命来。”陈知宇的声音尖锐刺耳,整个洞中都回响着他的声音。 陈知宇攻势非常伶俐,杀马特小子也分毫不让,一红一灰两道光在空中缠斗在一起,不时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罗康仍然闭着眼睛继续念着咒语:“七星灯下化神鬼,八阵图中逞锋芒。急急如律令,收!” 霎时间,阵法由外向内聚拢,逐渐汇聚在罗康的脚下,旱魃则发了痛苦的嚎叫。 小曲勉强抬头,看到旱魃的七魄已然离体,飘飘然飞向罗康。“成了!”说完就一头倒了下去。 阵法已毕,守法门的八只狐仙得以解放,一齐扑向了杀马特小子,谁想陈知宇竟然调转矛头,攻向他们。狐族八仙怕伤了陈知宇,只得四处躲避。 杀马特小子得以喘息,见阵法已成,便急忙化身为人形,退至洞口,从怀中取出卷轴,发动了落魂阵。 落魂阵与八阵图互相撕扯着旱魃的魄,一翻斗争后,有四魄进入罗康体内,其余三魄则被落魂阵摄走。 杀马特小子见好就收,没有继续纠缠,化为火焰消失不见了。 罗康吸纳了旱魃的魂魄,顿时觉得气脉喷张,四肢强健。见狐族八仙仍然在与陈知宇纠缠,只轻轻一跃,就飞到了陈知宇近前。“小陈啊,你老实点!”言罢,伸手迅速抓住了陈知宇的脖颈,一把把他摁在了地上。 得了旱魃之魄的罗康眼睛也好使了,只见从陈知宇身上,一只灰色的大老鼠跑了出来,随即钻入洞中阴暗的地方,消失的无影无踪。陈知宇则在地上抽搐着,口吐白沫。 这时在外守备的阳差们赶到,取走了压在小九身上的经文,急忙带上小曲和陈知宇返回陆公馆医治。狐仙们则返回族中复命。 公馆内,武思远正急得抓耳挠腮,在大门口不停的转圈。忽然听得门外熙熙攘攘的脚步声,知道是罗康他们回来了。武思远急忙打开大门,见走在最前面的罗康满脸的鲜血,他大惊说到:“大侄子你怎么还受伤了呢?” “我这不算什么?他两个伤的更严重。”罗康说到。 武思远这才看到,陈知宇和大和尚都已经不省人事了。他急忙给阳差们引路,“来这里,把人放在床上!” 阳差们将陈知宇和大和尚抬入了同一个房间,放在两张单人床上。 陆公馆特殊的地理位置,让小曲得以现身,“可疼死我了!”小曲跳出大和尚的身体后,委屈的嚷嚷到。 “姥爷!你先别闹了,赶紧去找平等王救人吧!”罗康焦急的对小曲说。 “他两没有性命之忧,大和尚就是桡骨断了,估计他一会儿就能醒,我是太久没有感觉过疼痛了,实在是受不了。”小曲这样说到。 “那陈知宇呢?”罗康依旧焦急。 “他更没事了,就是那个鼠仙不知深浅,看见天敌就毫无节制的使用人的身体,疲劳过度而已,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小曲不屑的说。 罗康听完这才心安,要是有人再因为自己而丧命,他就没脸活着了。 此时,武思远却仍然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罗康对他说:“武大爷,他两个没什么事,你别着急了!” 可武思远仍然十分不宁,他焦急的说:“我急的不是他们,你们快来看看林姑娘吧!” 15.宅在陆公馆 罗康听到林梓有异常,立即跑过去看。只见林梓安详的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一样,虽然毫无生命体征,但是形态与常人无异,乍看并没有什么问题。 “武大爷,林梓到底怎么了?”罗康迫切的问武思远。 “你凑近一些看,看她的脸和手。”武思远回答到。 罗康凑近林梓,见她的脸上析出了无数微小的水珠,晶莹剔透。她的手上,水珠因为蒸发的原因,已经出现了很多半透明结晶体。 “姥爷,林梓是怎么了?”罗康焦急而又无助的问小曲。 小曲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说:“罗康,你在尝尝林梓手上的结晶体是什么味道?” 罗康照做。“是咸的,盐?” 小曲恍然大悟:“这就对了。归墟羁押的鬼魂都是堕海而亡的,肉身几乎都归于海洋,如果说林梓的魂魄现在在归墟之境,身体出现这种情况就可以解释了。” 罗康说:“姥爷,你是说林梓的魂魄现在还在归墟,那些妖人的幕后主使会不会就是归墟的人?” “很有可能,但是也不排除那些妖人嫁祸的可能。不过我们有个难得的契机来确认这件事,今天晚上,归墟要将羁押的魂魄尽数移交于鬼域,如果明早林梓的身体不再出现析水的情况,那就证明主使之人必定与归墟有关,而林梓的魂魄已经转移到了鬼域。”小曲细致的分析到。 “那林梓的身体保持这种情况有什么影响吗?”罗康又问? “可能对皮肤不好吧,你给她擦洗干净,涂一层护肤品什么的就可以了。”小曲淡淡说完就关上房门出去了。 “这...”罗康尴尬的站在林梓的身旁。 “我一个大男人给一个姑娘擦洗,这不是耍流氓吗?”“林梓是一般的姑娘吗?她是我未来的老婆,万一保养的不好,林梓回来肯定会埋怨我啊!”两种心情在罗康的心里激烈的斗争着,他在林梓的床边转来转去,举棋不定。 突然,罗康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无法保持平衡,一下子坐到了林梓的床上。 “怎么样?拿不定主意了?让我来帮你吧!”罗康脑子里闪出了一名女子的声音。 “谁?”罗康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房间里安静的如外太空一样。 罗康以为是自己太累了,从薛爷说了《八阵图》的事情开始,重庆遇贼,树林遇袭,收服旱魃,仅仅是这5天内发生的事情,却恍如隔世。 林梓丢了性命,陈知宇两次负伤,他们原本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年轻人,却因为自己受此劫难。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回到原来的生活,和林梓相伴到老? 罗康想着想着,竟昏昏沉沉的躺在了林梓的身边睡着了。 朦胧中,他看见一名青衣女子站在床边,正用毛巾给林梓擦拭面部。“你是谁?”罗康疲倦的说着话,眼中的她却并不清晰,昏昏沉沉地想要起身却又不能,身上仿佛压上了几百斤的重物。 “你现在身体极度疲惫,太过于困倦,意识不清,加上这个地方阴阳均匀调和,我才有机会现身。”青衣女子对罗康说。“你不用害怕,我见这位姑娘虽然无魂无魄,但是容貌姣美,甚是怜惜。梳妆之事,男人是做不好的,见你手足无措,我便贸然现身,为姑娘梳洗一番,别无他意。” “你到底是谁?”罗康又追问道。 “你不是见过我么?”听此女一言,罗康这才强打精神抬起眼睑,仔细端详眼前这个女子。“啊?你是旱魃?你怎么出来的?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别动林梓,她什么都不知道!”罗康见是旱魃,惊恐万分,怕她会伤害到林梓。 旱魃见罗康这副模样,抬手掩鼻轻笑一声。而后又说:“人有三魂七魄,我亦如此,所谓三魂,乃是:胎光、爽灵、幽精。主掌体脉、精神和性别。七魄则为:吞贼、尸狗、除秽、肺臭、雀阴、非毒、伏矢。主掌喜怒哀惧爱恶欲。我在你身体里的四魄,主掌喜哀爱欲。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罗康此时再无力支撑自己的意识了,恍恍惚惚又陷入了沉睡。 “大侄子醒醒吧,该吃中午饭了!”武思远健身教练出身,尤其见不得生活不规律的行为,忍了一上午,还是忍无可忍,来叫罗康起床了。 罗康听到声音猛然惊醒,想到旱魃的事,一下子提起了精神,看见林梓依旧安然无恙的躺在他的身旁,不但身上的盐不见了,头发也梳理的十分精致,甚至还化了淡妆,他这才放心。“武大爷,我这就来!”罗康说到。 罗康走出房门,发现已是中午,大家都已围坐在饭桌旁了。陈知宇已经醒了,抱着一整只的烧鸡啃着。“老板你醒了啊,昨晚和老板娘睡得怎么样?”陈知宇这样一问,引得在座的诸位哄堂大笑。 “你别说,我大侄子还真是个细心的男人,不但给林姑娘梳洗的干干净净,还给化了妆呢!”武思远继续补刀。 “林姑娘三生有幸,可喜可贺!善哉!善哉!”大和尚双手小臂打着夹板,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这样说。 罗康见陈知宇和大和尚的状态不错,也终于放心了。“小陈,我姥爷说你得几天才能醒呢?看来你的体质不错啊,不到一个晚上就醒了。”罗康对陈知宇说到。“昨晚你可是太生猛了,自己一个人把一群狐狸打得只有招架之功,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知宇不好意思的说到:“我家也有一个保家仙,但是我爹说,这个保家仙除了偷吃粮食,什么都不干,我爹死后,家仙就跟着我了,但是我从来没见他现身过。昨晚在洞口见到白狐他们,这家伙突然就对我说:陈知宇啊,狐族于我有杀子灭家之恨,但是我灰族在天敌面前无法施展神通,我要借你的身体报仇。我当然没同意,直到红狐狸出现,危机时刻,我才让它上身,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曲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打趣说道:“昨晚一战,你当记首功!” 正在给大和尚喂饭的阳差,笑得都把饭喂到大和尚的鼻子里去了。 大家非常愉快的共进午餐。 饭后,罗康和小曲二人坐在阳光房的两张摇椅上。“我最喜欢陆公馆的这个阳光房,让我可以以魂魄的状态晒太阳,尽管我感觉不到温度。”小曲闭着眼睛,十分享受的说着。 “难怪您午饭也不来吃,是不是魂魄的状态下也不会饿呢?”罗康问到。 小曲笑着回答:“不会饿,但是美食在面前的话,还是会馋的,哈哈哈!” 罗康想到林梓了,有些心酸。 小曲似乎看出了罗康的心思:“你别担心,今晚如果能确定林梓的魂魄在鬼域,我想办法去见见她,也许她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那您能带她回来吗?”罗康问。 小曲沉默了,没有回答。罗康见姥爷似有为难,也没有急于追问。 二人安静了一阵后,小曲开口说:“答应平等王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做?” 罗康说到:“今晚过后,我和陈知宇就出发,只是我还没想好从哪里开始下手。” 小曲满意的笑了,他起身走到客厅的电脑桌上,拿了一部手机交给罗康后说:“这手机里有它主人的一魄,你将他放在你胎记的位置上,感受一下手机的主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现在吗?”罗康问。 “现在。”小曲回答。 “那好吧。”罗康回头看看众人,有的在看电视,有的在聊天,似乎都没有注意这边,于是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 “不用,你就放在衣服外面就行!哈哈哈!”小曲乐的合不拢嘴。 罗康尴尬的面红耳赤,然后把手机放在了自己小腹的位置。 “好,就这样,慢慢去感受!”小曲说。“怎么样?” “有了,有画面了,不是太清晰,哎呦喂!太辣眼了,这家伙在洗浴中心呢!”罗康说道。 “男宾还是女宾?”小曲好奇的问。 “要是女宾我就多看一会儿了。”罗康急忙从小腹上拿开了手机。 小曲边笑边说到:“就是这样,这个手机的主人是个20多岁的女孩,痴迷网上交友,见网友的时候被这个所谓的网友害死了,没想到投胎成了男人。” “用这种方法我就能定位那些混蛋了是吧?”罗康问小曲。 “没错,手机里存了我、公孙策、何谦还有平等王的电话号码,阳间的电话拨了号码也是打不通的。文件夹内存着目前调查出来的可疑人员信息,他们的来世和可能会有魄的物品,你有空认真看一看,我建议你挑软柿子捏,那些有妖魄和神魄的,等我安排人手与你一起去查。务必保存好这部手机。”小曲耐心的嘱咐罗康。 罗康说:“我只是去定位,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小曲严肃的说: “你在重庆,在榕树林,在雪玉洞都有人知道你的行踪,万万不能大意,明白吗?” “明白了姥爷”罗康回应到。片刻无言后,罗康开口说:“姥爷,你身上有秦桧的三魄,剩下的四魄都是谁的?” 小曲略显惊奇,而后平静的回答到:“岳飞账下徐庆,凤雏庞统,武后近臣上官婉儿,还有一个平等王一直都没告诉我。” “哦,还有女子的魂魄呢?”罗康惊奇的说。 “魄又不分男女!”小曲不屑的说。 “喜怒哀惧爱恶欲。您的这些魂魄都是主掌什么的?”罗康问。 小曲闻言突然起身大怒 :“什么人告诉你这些的?” 16.阴兵过境 深夜的津郊芦苇荡里,薛爷恢复了原本的身形,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虚弱的说着:“女儿,罗康,我对不起你们。” “不用有遗憾了,你做的够多了,随我走吧!”黑无常淡淡的对薛爷说着话。 “我不甘心!”薛爷无力的说着。 “念在你为十殿工作的份儿上,还有什么未了的事,我们可以帮你做,别太过分啊!”白无常言到。 “我想去看看我的师傅!”薛爷的声音越来越小。 “好吧!时辰不早了。我们现在就走吧!”黑白无常言罢,便将薛爷的魂魄勾了出来。 天津吕祖堂坐落在红桥区的芥园道旁,始建于康熙五十八年,曾属道教全真教派。清朝光绪年间,义和团运动兴起,各地义和团纷纷进入天津,著名的乾字团首领曹福田率领盐山、庆云、静海等县数千名义和团战士到达天津,总坛口就设在吕祖堂。因此现今的吕祖堂,已改建为天津义和团纪念馆。 薛爷和黑白无常行至吕祖堂门口,开口说到:“请二位稍等,我师傅就在门房值夜,容我看他一眼。” “你去吧,既然到了这里,我两个去参拜一下泰山府君,一会儿门口汇合吧。”白无常说。 薛爷的师傅张之龙70多岁,曾是全真教嫡传弟子,改革开放以后便还俗了。薛爷飘飘然穿过紧锁的大门,见师傅正在门房里酣睡,桌子上放着花生米,酱牛肉和半瓶大高粱酒。见师傅过的还算自在,薛爷也稍感放心了。他独自言到:“徒儿我多行悖天之举,自取灭亡,在此谢过您授艺之恩,您自多多保重!”言罢就要离开。 “来了就多坐一会儿吧!”张之龙说着,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薛爷。 “师傅,您能看见我?”薛爷大惊说到。 “你以为给祖师爷看门,就不要履历和文凭了?”张之龙笑着说。 “师傅,我...” “你不用说,我也不想知道,人这一辈子只要从心所欲就可以了。临别之时,师傅我再教你一招吧,权当辞行赠礼,也许你到了下界会有用处。”言罢张之龙起身说:“看仔细了,这叫做悬腕书咒。” 只见他向指尖运转气脉,随后指尖向前比比划划,在空中竟凭空出现了一串荧光蓝色的字。 “祈雨符!”薛爷说到。 这符咒逐渐变暗,竟化作一大团清水,洋洋洒洒落在门房的各处。 “怎么样?看明白了吗?这样你在下界也可以使用奇门之术了。”张之龙对薛爷说。 “谢过师傅指点。”薛爷抱拳躬身行礼。然后继续说道:“既然说到了奇门之术,我倒有一事拜托师傅您老了。” 吕祖堂虽然改建为义和团纪念馆,但还保留了一部分原始风貌,大殿便供奉着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和他两个徒弟的塑像。 黑白无常飘入大殿,仰视着吕洞宾的雕像,口中说到:“谢必安,范无救参见泰山府君。” “汝二人来此何为?”大殿里飘来空灵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黑白无常慌忙下跪说到:“不知府君真神在此,失礼之处还望赎罪。我二人索魂途经这里,知堂中供奉府君尊像,特来参拜!” “无妨,今夜五方鬼域十万阴兵齐聚津门,乘船出海,我微服来此,只为暗访,汝二人不可声张。”吕洞宾言罢,津门上空突然天昏地暗,风雷具厉,远远看着十万阴兵旌旗招展,车马簇簇,向海边进发。因为阴气太过浓重,竟在天上若隐若现的显出真貌。虽然风雨之中不甚明显,但仍有不少阳间人注意到了此异像,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鬼域竟如此招摇过市,看来是我疏于管束了!”吕洞宾话语中带着震怒。吓得黑白无常低头伏地颤抖。 “你二人回去不可多言,我自有主张。”言罢久久无声。 黑白无常跪了很长时间,估计泰山府君已经离去了,这才起身退出殿外。 薛爷此时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见无常出来说到:“二位果然虔诚,竟然参拜了这么久。” “别提了,以后下界的差事不好当了!”黑白无常无奈的说。 17.各奔东西 十万阴兵熙熙攘攘,登上近千艘鬼船,在云海中向东飘行。 按照五位鬼帝的计划,将有200搜鬼船专门负责押运归墟的水鬼,可是执行任务的鬼兵们,无论是带队的主管,还是最底层的大头兵,离开鬼域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自上而下全然不顾计划,连最起码的编制都没办法保证。200艘运犯人的船全部挤满了阴兵,这只是众多乱象中微不足道的一点。 “王大哥,你快看,指着下方的天津市奥体中心惊叹的说道。 “老李头儿,来看,泊的巨型货轮说到。 十万阴兵,如同即将归巢的乌鸦群,一路呜呜渣渣的抵达了归墟上方。 归墟之境只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漩涡,天上的银河之水,地上的河川之水,最终都会汇于归墟,但是归墟不会溢满也不会枯竭。葬身大海的人很多都无法打捞尸体,最终也会随着水流归于归墟之境。数千年来归墟之境的鬼魂越聚越多,北海之神禹强驱使巨鳌,托载着三仙岛于归墟之境的三个方向,以镇压恶鬼。 蓬莱岛福禄寿三星,瀛洲岛九老,方丈岛东华帝君携三岛上的众仙,一同作法施咒。只见众仙的神通化作三只巨大无比的鲸鱼跃入大海,由三岛向归墟游去。 三只鲸鱼逆着归墟漩涡的旋转方向飞速游动,漩涡在鲸鱼的扰动下逐渐减速、缩小、最终归于平静。 归墟下的鬼魂见没了水流的拉扯,纷纷迫不及待的冲出水面。这些鬼魂在这里饱受溺水之苦却不会魂飞魄散,越出水面的一刹那,其兴奋程度可想而知。然而,随即而来的是更加残酷的折磨。 鬼域的十万阴兵见到归墟的鬼魂飞出了海面,一哄而上。每个阴兵都想着为自己所在的鬼域多网罗一些魂魄,鬼魂与阴兵之间的打斗,阴兵与阴兵之间的争抢,在归墟之境上方争相上演。 脱离了溺水之苦的林梓,见到如此惨烈的场面十分震惊,“与其说是被人强行拉到船上,还不如我自己乖乖上船去呢!”林梓心里这样想着。 于是她躲过了几个扑向她的阴兵,向一条不远的大船上飞去。被抓到船上的魂魄会被阴兵用锁链锁在船舷上,阴兵将魂魄锁好后,又会飞走去抓其他的魂魄,因此船上并没有几个阴兵。 林梓是自己上船的,没有人过来锁她,于是她找了一个僻静一点的角落蹲了下来,看着头上飞来飞去的阴兵与魂魄,表演着幽冥界版狼与绵羊的故事。 林梓上方,一名阴兵抓住了一个女孩的魂魄,正拖拽着向林梓这条船飞过来,突然间,另一名阴兵飞过来,抓住女孩的一条手臂,拼命的向另一个方向拉扯。两名阴兵是何等的力量,女孩在其力量博弈的局中痛苦的哀嚎着。 林梓见女孩与自己年龄不相上下,万分痛心,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快速飞向后来的那个阴兵,用肩膀将他撞飞出去。 率先抓住女孩的阴兵见林梓给他解了围,也没客气,又一把抓住了林梓,同时带着两个女孩飞到了林梓之前所在的船上,将她们锁在船舷,又飞走寻找猎物去了。 “谢谢你!”女孩惊恐万状,低着头对林梓说到。 “不用客气,我叫林梓,你叫什么名字?”林梓显然要比这个女孩成熟一点,率先做了自我介绍。 女孩这才抬起头。林梓虽然浑身湿漉漉的,衣衫褴褛,发型不整,但是淑女的气质一直拿捏的死死的。女孩见她似乎也放松了一些。“我叫薛佳琪。”女孩小声的说着。 “好了,小妹妹不要怕,姐姐陪着你,我们已经在船上了,暂时是安全的。”林梓说到。 薛佳琪看着林梓说:“姐姐你真勇敢!” 林梓微微一笑,二人继续看着头顶上发生的事情。 大约1个小时过后,归墟之境的魂魄已经都被抓到了船上,大多数的魂魄表现的都还算淡定,毕竟在船上远比泡在海水里被鱼撕咬着要舒服多了。 鬼兵们见没有魂魄继续从海水里出来,也尽数登船,近一千艘鬼船分成5队,朝各自的鬼域飞去。 三仙岛的众仙们收了神通,归墟又恢复如常,仙家们回去欢宴庆贺不再赘述。 罗康编了谎话,说自己是在百度上查到的关于魄的知识,也不知道小曲是否能相信,一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到深夜才敢和小曲说话。 “姥爷你看,林梓已经两个多小时没有水气析出了。”罗康试探性的和小曲讲到。 “确实如此,看来林梓的魂魄确实在归墟,现在应该在解往鬼域的路上,我现在回去,和平等王汇报,可能的话,我去鬼域看看她。”小曲似乎没有什么芥蒂的回应着罗康。 “姥爷,我和陈知宇明天坐飞机回天津,林梓的身体和魂魄就劳您费心了!”罗康看着林梓,有些不舍的说。 “你们去吧,我已经安排了女性阳差定期来照顾林梓,放心吧!”小曲说完就化身不见了。 陈知宇此时对罗康说:“老板,我们看看你手机里的东西吧!” “好,我们研究一下,回到天津第一个目标是哪个?”罗康说完就和陈知宇回了房间。 想找到人,必须要先找到东西。罗康和陈知宇两人在手机里寻找着天津地区可能有古人魄的物品资料。“看这个!”陈知宇指着手机说到。 罗康顺着陈知宇手指看到,果然有一样东西:天津历史博物馆,楚王鼎,李信。 “李信不是秦国人吗?楚王鼎和他有什么关系呢?”陈知宇不解的问。罗康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在疑惑间,罗康突然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又来了,你就不能安分一点?”罗康自言自语地说着。 “谁又来了?”陈知宇问罗康。 “旱魃!”罗康淡淡的说。 “什么?在哪?”陈知宇紧张的跳了起来,摆出一副咏春拳的架势环顾着房间每个角落。 “在我身体里呢,别怕,这个旱魃不伤人。” “旱魃大姐,你想现身的时候能不能别把我弄的这么难受啊!”罗康迷糊的说到。 “噗!”陈知宇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羞涩一笑。吓得他好像被开水烫了后背,一下子窜出去好几米远。 “你要是不想我出来,平等王不是教你一套心法吗?你念就是了!”旱魃竟然有些撒娇似的说到。 “你怎么会知道心法的事?”罗康惊奇的问到。 旱魃不屑的说: “我在你身体里,你脑子里的记忆,我都能看到。” “那你想要干什么?”陈知宇虽然看不见旱魃,但是能听到她的声音。 “你们两个学渣不是有关于历史的问题不明白吗?我历经炎黄五千年,要不要我教教你们?”旱魃还不忘讥讽罗康和陈知宇一番。 “好,旱老师就给我们讲讲吧!”罗康强打精神说着。 “这楚王鼎是楚幽王时期,用缴获的敌人兵器所铸,而楚幽王在位期间,最大的一次战争胜利就是楚将项燕,追击李信所部二十万人所取得的大捷,李信所持的兵器很有可能就在缴获的兵器名单中。”旱魃继续补充道:“李信此战后,就被排除在秦军名将目录之外了,他一定因此耿耿于怀,有魄留在兵器上也并不意外。” “好,既然如此,我们明天直奔目标。”罗康说到。 陈知宇却忧心忡忡说到:“就算是李信的魄就在鼎里面,我们怎样才能通过博物馆的安保系统,触碰到这么珍贵的文物呢?” 18.返回津门 平等王坐在大殿当中,无所事事的摆弄着《龙藏》,“也不像介绍中那么厉害啊!”陆游自言自语的说到。“小曲你来,你摸一下!”他又对刚刚现身在大厅里的小曲说到。 “啊?哦!”小曲刚刚回到殿中,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刚把手放在《龙藏》上,小曲就全然不能动了。“原来是这样,只是对妖和魂魄有禁锢作用,还必须接触才可以。”陆游自顾自的说着话,在电脑上更改关于《龙藏》的介绍。小曲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陆游,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陆游忙完手头的工作,才想起小曲还在那里定着,这才把小曲的手拿开。 “你找个阳差,把《龙藏》送回潮音寺吧”陆游对小曲说。 “是!平等王,我有一事禀报!”小曲急忙说到。 “别急,我们先见一位老朋友。”陆游不慌不忙的说。 话音刚落,见薛爷迈步走入大殿,走至高台下单膝下跪说到:“津门话事人薛仲山,来阿鼻地狱报道。” 平等王对薛爷说到:“这天还是来了,你应该受到什么处置不用我多说了吧!” “是,我屡次悖天道,逆人伦,当受责罚!”薛爷已然早有心理准备,平静淡然的说着。 “平等王,薛仲山当值阳差多年,屡建奇功,可否法外开恩?”小曲给薛爷讲情到。 “这倒不必了,我自知罪孽深重,万无开恩的道理,悉听平等王处置。”薛爷说到。 “既如此,薛仲山听判!”平等王将手中的惊堂木一拍继续说到:“薛仲山盗用《八阵图》,至旱魃再次现世,危及万千生灵;为救其女,屡逆轮回行事,打入阿鼻地狱十八层受无间之苦,而后交由鬼域羁押。” “薛仲山谢过平等王知遇之恩,此后恐难再见,您自保重!”薛爷叩首,然后起身离去。 “平等王,这是不是太严厉了?”小曲对平等王说。 “鬼域为求在人间改变过往严苛的形象,刑罚不会太厉,你尽快安排他转监吧!”平等王说。 “平等王口硬心软,我尽快去安排!”小曲笑着说到。 “你是越来越放肆了!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平等王问。 小曲回答到:“据我判断,附魂人的主使应该是三仙岛的人,林梓的魂魄现在应该在鬼域。”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平等王先是惊愕,而后又开怀大笑起来:“天意!天意啊!罗康这几个人,注定不凡,静看他们闹得天翻地覆,哈哈哈!”平等王大笑着走回了后殿。 此时的鬼域已经乱成一锅粥,万余归墟转移来的魂魄,十几万十殿的重刑犯,悉数解到五方鬼域。 “老几位,看看这个事怎么办吧?”神荼说着。在座的另外四位:杜子仁,杨云,嵇康,王远看着手中的文件都低头不语。 文件是泰山府君的公函,上面写了如下内容:鬼域诸君见函即办 1.裁撤半数以上阴兵,退伍兵勇赴六道轮回。 2.凡10名以上阴兵离开鬼域,须得到紫薇大帝书面审批。 3.一应阳间事务交由十殿阳差处置。 “这不是釜底抽薪吗?魂魄都解到我们鬼域来了,这会儿让咱们裁兵,魂魄怎么管理?”杨云发着牢骚。 “这话有本事你去找泰山府君说去。”杜子仁怼的杨云无话可说。 “府君不是告诉我们怎么办了嘛,让魂魄们自己管自己。”嵇康忿忿的说到。 “那阳差呢?咱们鬼域从来都没有过阳差,十殿的阳差咱能调遣的动吗?”王远又火上浇油。 “得了得了老几位!发牢骚有用吗?想点办法行不行?”神荼生气的说。 “这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就照泰山府君说的做,什么时候出了乱子,自然有人来收拾局面。”杜子仁说罢扬长而去。嵇康,杨云,王远也随后离开。 “鬼域混到今天这般田地,怨不得别人,都是祸起萧墙!”神荼独自生气的说着。 罗康和陈知宇在回家的路上,迎面碰上了胡奶奶,“小罗你们回来了啊!小梓昨天刚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们回来处理一下拆迁的事,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了!”胡奶奶高兴的说。 罗康现在看见胡奶奶比看见旱魃更要害怕,他心里嘀咕着:“林梓的事情该怎么和老人开口,我们两个大男人回来了,林梓只能和外婆打电话....打电话?”罗康突然反应过来,肯定是姥爷上了林梓的身,给胡奶奶打的电话。 “是啊,胡奶奶,我们刚到,林梓还说什么了?”罗康试探性的套胡奶奶的话。 “她说等她参加完夏令营回来,给我带四川的特产,这孩子就是知道疼人,不过,我还是担心她的身体,头一次出远门真怕她水土不服。”胡奶奶说到。 罗康听完这才放心,看来姥爷已经把理由都编好了。“胡奶奶您放心,林梓和夏令营的同学们一起很开心,伙食也不错,身体好着呢!” 就这样,罗康算是混过了胡奶奶这一关。 “真悬啊!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陈知宇说到。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尽快把林梓救回来,纸是包不住火的!”罗康和陈知宇在家中说到。 “老板,那你想好怎么过安保了吗?”陈知宇问罗康。 “走,我们先去踩踩点去!”见天色尚早,罗康便和陈知宇打车出门了。 楚王鼎是天津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它享受的安保措施必然是最高规格的。罗康和陈知宇围着楚王鼎转了半个多小时,这看看,那敲敲,始终没有找到丝毫破绽可以接触到文物。 “老板,好几个保安都看着咱们呢。”陈知宇悄悄的提醒着罗康。 “没事,咱又没干什么!”罗康看着楚王鼎说到。 “没办法了吧,要不要我来帮帮你!”罗康一阵眩晕,旱魃又要出镜了。 “旱大姐,你有什么办法?”陈知宇问到。 “你得把身体借我用一下!”旱魃对陈知宇说。 罗康急忙说:“绝对不行,小陈承受不了你的魄!” “你还是怕我作恶多一些吧!下次说话实在一点,你的心思瞒不了我。”旱魃似乎有些生气了。“我的魄受到《八阵图》的限制,几乎没有什么威力能发挥出来,就算是我要作恶的话,你念《固魂心法》就能限制我。算了,我多余管你们的闲事,哼!” 罗康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愧疚,只好赔礼说道:“是我小肚鸡肠了,那小陈,你同意吗?” “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上身,来吧!”陈知宇答应的倒是十分痛快。 旱魃说:“好,那我就来了啊!”说罢就飘入了陈知宇的身体里。 “这小子的身体还挺健壮嘛!”旱魃得意的欣赏着自己刚刚得到的躯体。 “好了,你要怎么做?”罗康不耐烦的对旱魃说。 “我要你为刚才对我的态度付出代价!”说罢,只一拳,就击碎了楚王鼎的透明保护罩,警报声顿时响彻整个博物馆! “我勒个去,你个疯婆娘!”罗康大声说着。急忙默念《固魂心法》,旱魃的魄不情愿的脱离陈知宇的身体,回到了罗康的体内。 “老板,什么情况?”陈知宇霎时清醒,见十几个保安正向他们冲过来,急切地问着罗康。 “来不及解释了!”罗康跳上展示台,用自己的小腹凑近楚王鼎,摆出了一副不堪入目的体态。 “那个疯子,不许在文物上大小便!”保安队长情急之下也不知该喊些什么才能阻止罗康。罗康却完全没有理会他们,专心的感受着李信遗魄的位置。 “老板,怎么样了?”见保安越来越近,陈知宇声音都变了。 “有了,有图像了,他竟然在看着我们,离我们越来越近。他就在保安的队伍里!” 19.首战告捷 罗康迅速转身,在保安的队伍中搜索着有金色瞳孔的人,可是并没有。 “小陈,咱们先离开,在这里动手咱俩就成通缉犯了!”罗康跳下展台,对陈知宇说到。 “老板,我觉得咱俩已经是通缉犯了!”陈知宇说到。 “那也尽量少判几年!”罗康言罢,就拉着陈知宇向出口方向跑。虽然他可以飞起逃脱,但考虑到博物馆里满是摄像头,为了避免自己不要既成为通缉犯,又成为科研材料,罗康控制着自己的力量,只是让自己跑的比常人更快一点。 罗康和陈知宇躲过众多保安,从博物馆的西北门跑了出去,十几个保安则紧追不舍。 顺着越秀路一直往前,是一片很大的公园,罗康带着陈知宇跑到了公园里面。 “小陈,知道楚将项燕是怎么打败李信的吗?”罗康边跑边说。 “老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陈知宇喘着粗气,罗康的速度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项燕追击李信部,三天三夜,若即若离,最后趁着李信的部队疲惫不堪的时候,一击而破,今天我也要用这招!”罗康自信的说着。 “老板,你功课没少做啊,那你快点啊!我实在是跑不动了!”陈知宇现在几乎只能靠罗康拽着才能跟上脚步。 进了公园,保安们仍旧在追,但明显跑的越来越慢了。“注意观察,那些跑不动的就可以排除掉是摄魂人的可能了。”罗康对陈知宇说着,并一直保持着和保安们10米以内的距离。 很快,大部分保安因为体力不支掉队了,罗康身后只剩下了三个人。 “老板,快点吧,一会儿警察该来了。”陈知宇说着。 “好,已经差不多了,转守为攻!”罗康言罢迅速转身,极速向三个保安冲了过去。这三个保安反应不及,有两个被罗康撞昏在地,而一个带着耳钉的年轻保安则闪身躲开了。 “就是他!”罗康锁定目标后,随即展开了攻势。 耳钉保安果然身手不凡,手中警棍上下纷飞,周身竟无一丝一毫的破绽。但罗康有旱魃护体,并不落下风。 “这样不行啊,要速战速决了。”罗康心里这样想。 只见他用手臂迎着警棍伸了过去,警棍则重重的打在了罗康小臂上,虽然受了重击,但也打破了耳钉保安的防守。罗康另一只手迅速抓住了他的制服,用力向下一拽,耳钉保安随即面朝下倒地。罗康则顺势骑到了他的身上,一只手抓着耳钉保安的头发,将他的头拽起来,因为速度太快,保安的美瞳也掉了下来,露出了金黄色的瞳孔。罗康的另一只手使劲钳住他的下颌。剧痛难当,一颗金灿灿的半透明珠子,从保安的嘴里吐了出来。 罗康收起了珠子并对耳钉保安大喊:“你们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你放开我,一会儿警察来了我看你怎么办?”耳钉保安大声怼了回去。 罗康用手掰开耳钉保安的大拇指,疼的他嗷嗷直叫。“我女朋友死了,我找不到你的后台,就弄死你给我女友做祭品!”罗康故意恶狠狠的说着。 耳钉保安果然还是年轻,吓得他说了实话:“我不知道,珠子是潮音寺的居士给我的,我,我就是觉得好玩而已。你放开我!” 罗康听完放开了耳钉保安,不一会儿,警察赶到了,将罗康和陈知宇带到了派出所。 “说说吧,你俩怎么想的?想要抢劫博物馆的文物?打算怎么出手啊?”警察对他两说。 “对不起,警察叔叔,我刚刚失恋,情绪不稳定,想起我那个前女友,就气的不行,一下子就打碎了玻璃。保安追我们又太害怕,然后就打了起来。受伤的保安我们愿意赔偿,博物馆的损失我们也愿意赔偿。您看看能不能从轻发落,我们真的是初犯。”陈知宇一套谎话说的声情并茂,声泪俱下。 “您看怎么办?”警察对博文馆的馆长说。 “年轻人懵懂,做了错事一定要知道悔改,尤其触犯国家法律和危害公众利益的事情,一定不能做。我内心希望能给年轻人一个机会,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就毁了前途,但是你们也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博物馆馆长语重心长的说。 “是是!您说的太对了,我们一定痛改前非,努力学习,将来为祖国母亲做贡献!”陈知宇厚颜无耻的话差点逗笑了罗康。 “您看这样可以吗?”警察手写了一张单子,边给馆长看边说。 “好好,听警察同志安排!”馆长轻声说道。 “罗康,陈知宇,破坏我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造成财产损失;寻衅滋事,致人轻伤。考虑到你两个是初犯,文物本身并没有遭到破坏,受伤的保安对你二人基本持谅解的态度。处以罗康,陈知宇治安拘留15天,罚款2000元人民币,赔偿博物馆损失和受伤人员医药费合计98000元。一会儿联系你们家属,来交罚款和赔偿金,你两个出去先办个手续。”警察同志说到。 罗康拿了手机,给自己唯一能联系到的亲属打了电话:“姥爷,我们搞砸了!”然后和小曲详细说了事情的经过,但是没提旱魃的事情。 电话那端小曲说到:“你们还真是简单粗暴啊!好在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你们先在拘留所待着,晚上我去处理。” 到了晚上,小曲带了《地藏》把罗康和陈知宇带出了派出所,几名阴差趁着夜色,给今天的当事人们服下了稀释的孟婆汤。 “姥爷,这经书厉害啊,方圆百米的人都不能动了?”罗康扛着陈知宇朝自己家里走着。 “对,都不能动,而且回复之后除了感觉时间过得快了,其他的都不会有察觉,现在是半夜,不会有大的影响,尽量不要接近夜店酒吧什么的就好。不过罚款你还得交,修那个玻璃罩子还挺贵的,十殿没有这方面的预算。”小曲说到。 “好好,我是微信支付还是现金?”罗康故意逗一逗小曲。 “微信就行,转账每天有限额,你一周内发够数就可以,我现在把二维码发给你。”小曲说着。罗康则为十殿的与时俱进而震惊。 进了家门,罗康把陈知宇放到了床上,几位阴差此时也完成了任务,来找小曲复命。 “你们带着《龙藏》回去吧,辛苦了!”小曲对阴差们说着。 阴差走后,陈知宇也能动了,“怎么回事?咱们怎么回来了?老板你越狱了?”陈知宇躺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 “别大惊小怪的,姥爷在这呢。”罗康对陈知宇说。 陈知宇听完,马上从口袋里拿出两片柳叶,沾了水贴在眼睛上。自从在雪玉洞学会了这招,他总会随身带着几片叶子。“姥爷您好,谢谢您救我们出来!”陈知宇看到了小曲,客气的说到。 “小事儿,东西给我看看吧!”小曲说。 罗康从口袋里拿出了从耳钉保安那得来的金色珠子。小曲接过珠子端详了起来,“天然的地下溶洞水晶,是容纳魂魄的良好材料,看样子这个珠子装几十个魄不成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罗康问到 “这天然水晶辐射太大,而且很有可能附着远古的病毒,放在嘴里不太好。”小曲的回答让罗康几乎崩溃。 “你把李信的魄收到《八阵图》里面吧,展开阵法,你在中心,珠子放在除了死门的其他法门,收阵就行了。”小曲说着。 “姥爷,我还有两个问题。”罗康问到。“我有旱魃的四魄,能不能用《八阵图》找到其他三魄的所在呢?” 小曲回答到:“旱魃比《八阵图》大好几千年,能禁锢住她的魄已经接近能力极限了。定位是做不到的。” “那李信的魄收入图中,会不会和旱魃打架呢?”罗康继续问到。 “旱魃的魄在死门进入图中,还有7个法门可以装魄。就算是他们在同一个法门内打起来,对你也没有什么影响。”小曲回答。 罗康又问:“装作林梓给胡奶奶打电话的是您吗?” “不是我还有谁?天天晚上7点跟老人家报备,我现在比你更希望尽快救活林梓。”小曲无奈的说到。 罗康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那您有去过鬼域吗?” 小曲气愤的说:“要不是你们两个惹祸,我现在已经见到林梓了。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薛爷死了!” “什么?”罗康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是被潮音寺的一个叫张岳的居士杀害的,你还记得在雪玉洞压住小九的经书吗?那就是潮音寺的《龙藏》,薛爷想要阻止张岳取走《龙藏》,只是没有成功。”小曲说完,罗康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薛爷的遗体在哪?”罗康低头落泪,低声问到。 小曲回答:“在医院的太平间。” 20.转眼富家翁 罗康以义子的身份将薛爷的遗体接了回来,在薛爷的家中搭建了灵堂,街坊四邻闻讯都来祭拜。 “薛爷活着虽然不富裕,但是走的风光。”居委会的刘阿姨对罗康说。“罗康啊!你也别太难过,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薛爷临终把房子留给了你,可见他是有多么关心你的。当然,薛爷也不白疼你,这白事弄得,已经不能更排场了!” “刘阿姨,等把薛爷的白事办完,我就去居委会办手续,我家的房子和薛爷的都拆。”罗康说。 “好嘞,你这几天肯定忙,抽空就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刘阿姨说完就告辞离开了。 这会儿没有人来祭拜,罗康披麻戴孝的跪在薛爷灵前说着:“薛爷,我姥爷都跟我说了,我都不知道您还有个女儿,我把您当成亲人一样,可您和我是有多生分啊!这事情咱爷俩儿就不能一起做吗?林梓还有希望回来,您和我那个没见过的妹妹就不能回来吗?等我有机会下界,一定找您把这些事情掰扯清楚。” 罗康又给薛爷烧了些纸钱,这时陈知宇从外面呼哧带喘地跑了进来,“老板,你大爷的车来了。” “你大爷的!”罗康对陈知宇说。 “不是,你大爷,你爸爸的哥哥,坐着辆豪车来了!”陈知宇无奈的解释到。 说话间,罗建勋和罗建功迈步进了灵堂,给薛爷进完香后,就坐在了椅子上。“可惜薛爷天不假年,遗憾没再见一面。罗康啊,我们这次回来是找你有事。”罗建勋边说边拿出一份股权转让协议。“这是你爸妈当初在我我们公司投的原始股,现在你来签个字,我呢,把股权变现打到你的账户上。” 罗康也没犹豫,拿过协议就签了字,毕竟现在这些事情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好,听说你要救活一个死人?”罗建勋对罗康说。 “不,是三个。嗯?你们怎么知道的?”罗康大感意外,惊奇的看着自己的这两个大爷。 “我们有我们的渠道。我倒是有些东西要给你,帮你救人,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言罢,罗建勋拿出了一本《圣经》。“这里面有西方的灵体,你需要的话,可以供你调遣。”罗建勋诡异的笑着。 罗康有些惊讶,他只知道罗建功和罗建勋在美国做生意赚了不少钱,没想到他们还对灵异有涉猎。“好吧,聊胜于无,谢谢大爷,谢谢二大爷。” 罗建勋罗建功走后,罗康便把《圣经》收了起来,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他的这两个大爷闲来无事哄自己玩的把戏,根本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晚上,街坊们都来给薛爷送路了。天津人认为人死后,灵魂不会马上离体,必须见过了生前的亲朋好友,在世上了无牵挂了,灵魂才会离体去往极乐世界。当然,罗康知道这会儿的薛爷已经在十殿受苦了。所谓送路不过是按照风俗走个过场而已。 第三天从殡仪馆回来后,罗康将薛爷的骨灰放在了自己父母衣冠冢旁边,点香跪拜,这时刘阿姨登门拜访。 “罗康啊!我把协议拿过来了,你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咱们这就差你和薛爷的房子了。”拆迁的事让刘阿姨殚精竭虑,眼看就要功德圆满了,她倒是显得不淡定了,竟拿着协议直接来找罗康签字。 “好的,刘阿姨,有没有不要安置房的政策?”罗康问。 “有啊,我算算,你和薛爷一共三套院子,不要安置房的话,能得到1200W。”刘阿姨说着。 罗康并不太在乎给多少钱,自己还有重任在身,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要安置房确实没有用。 “我大爷给我的股权转让费和拆迁补偿款,加在一起大概有5000W,这笔钱,我有个想法,说给你听听。”罗康对陈知宇说。 22.复仇 “这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换个身份才行。”小曲在电话里面对罗康说着。 “姥爷,我自己花钱买房子,自己花钱装修都这么麻烦吗?”罗康说到。 “你知道给一栋房子做成陆公馆那样的程度,光外墙处理就要花1000W,选址的话我可以厚着脸皮找魏征免费帮你做,每年还要维护,这些都是要花钱的,这可不是你随便找个装修队就能干的。”小曲对罗康说着。 “我明白了,那您说吧,我要换什么身份?”罗康不耐烦的问到。 小曲回答到:“最近十殿在招阳差,我可以给你报个名,有了这个身份,再申请弄一个阴阳调和的办公地点应该就可以了,不过买房子装修还是得你自己花钱,十殿没有这方面的预算。” “好吧,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吧”罗康不愉快的说到。 “我现在出发去鬼域,这两天你要有事就给何谦打电话吧!”小曲对罗康说。 “好,姥爷你见到林梓一定要把她带回来啊,我等您电话。” 挂断电话,罗康对陈知宇说:“这下好了,我得给十殿打一辈子工了。” “老板,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弄一个这样的房子。”陈知宇问到。 “因为我想把薛爷和她女儿也救出来,有了这样的一个房子,他们没有肉身也可以自由活动了。”罗康说到。 “平等王同意你救老板娘是因为她阳寿未尽,就算是救成功了,你百年之后也要下地府偿债,薛爷和她女儿可都是命中注定要死的,平等王怎么可能同意你把他们安置在这里。”陈知宇说。 罗康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不管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吧!” “我姥爷今天去鬼域接林梓,我们这两天再干一票吧!”罗康对陈知宇说。 “好啊,有目标了?”陈知宇问到。 “潮音寺的那个叫张岳的居士。”罗康恶狠狠的说到。 “可是我们怎么找到他呢?不知道他用的是谁的魂魄啊!”陈知宇说。 “你就听我的吧,你去找汽配城的熟人借辆好车去,天黑以后,我们去酒吧嗨皮一下!”罗康诡异的笑着。 天黑后,陈知宇开着一辆保时捷卡宴回来了,罗康和他两个人开上车,径直开往天津大学城。 到了大学城,罗康掏出手机,给林梓的同学张依依打了电话,不久张依依便下楼来到了罗康的车前。 “罗大老板,什么风给你吹来了,林梓呢?”张依依笑着对罗康说。 罗康回答到:“林梓刚刚从四川回来,想着好久不见你了,就叫我来接你,咱们找个酒吧聚聚。” “那咱们走吧,我也挺想林梓的。”说罢,张依依就上了罗康的车。 罗康和陈知宇带着张依依来到了一个酒吧内,这里的人并不多,三人就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了。 “林梓等等就到,我们先喝着,服务生,上酒。”罗康没有给张依依说话的机会。 “好啦,说实话吧,带我到这里想干什么?林梓根本没有回来是不是,否则她会直接给我打电话的。”张依依依旧保持着微笑。 “好吧,我这个小兄弟是单身富二代,你认识的姑娘多,给介绍一个对象吧!”罗康情急之下只能把陈知宇卖了。 “是是,我家里催的急,让我带个女朋友回家,我没有认识的姑娘,只好劳烦你给我介绍一个了。”陈知宇厚着脸皮配合着罗康说。 “我认识的姐妹都名花有主了,你看我怎么样?”张依依看着陈知宇说。 “别闹,你不是有男朋友吗?我这小兄弟可不是花花公子,找女朋友是要结婚过日子的。酒来了,我们边喝边聊。”罗康急忙帮陈知宇挡箭。 酒过三巡,罗康和陈知宇已经歪歪扭扭,不胜酒力了。张依依还依然谈笑风生,像没事一样。 “老板,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啊?”陈知宇偷偷的和罗康说到。 “没想到她这么能喝,我要施行pn2了。”罗康说着,偷偷的念起了咒语。 “三分难改卧龙殇, 九伐未已武祠凉。 七星灯下化神鬼, 《八阵图》中逞锋芒。” 瞬间阵法展开,张依依刚好位于杜门,罗康马上又将阵法收回,张依依顿时失去知觉倒在了桌子上。 “老板,你杀人了?”陈知宇惊慌失措的说道。 “我收了她的七魄,现在她已经是一个植物人了,等我给她拍完照片,就让她恢复。”罗康说着。 “老板,你这样对待一个女生不好吧,还要拍照?”陈知宇看着张依依脸都红了。 “你想什么呢?她的爸爸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罗康和陈知宇说。 “啊?你怎么知道的?”陈知宇惊讶的问到。 “塘沽区的有钱人就那么几个,上次姥爷说出张岳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好了,给她画画妆,我们拍照。”罗康回答到。 两个人用花盆里的泥土把张依依的脸弄脏,头发弄乱,衣服也弄的像是遭到了凌辱一般。 “这样就行了,任何一个做父亲的看到女儿这般都不会无动于衷的。”罗康说着就用张依依的手机拍了照片,微信发给了张岳。 “小陈,你把张依依带回我家,我处理完张岳就回去。”罗康对陈知宇说。 “老板你自己可要小心啊!”说完,陈知宇扛着张依依上了车,向罗康家驶去。 罗康已经记下了张岳的电话号码,用短信给他发了这样一条信息:今晚零点,津郊芦苇荡。 23.螳螂捕蝉 接近零点了,罗康已经在芦苇荡中等候了半个多小时。这时,只听得远处的芦苇沙沙作响,声音一点一点向罗康所在的位置逼近。很快,在芦苇荡中央的这一片空地上,几十个眼冒金光的人,将罗康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张岳。 “臭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说,我女儿现在在哪?”张岳已然气急败坏,纠结了目前在津的所有附魂人来围捕罗康。 “好,都到齐了吧,今天我就要扫净津门的妖人,想知道你女儿在哪,抓得住我就告诉你!”罗康毫不示弱,事实上他有信心能战胜这些人。 这些附魂人显然早有准备,手中各种冷兵器齐备,后面的人甚至掏出了手枪。 “小子,再问你最后一遍,我女儿在哪?”张岳此时讲话的口吻已经近乎疯狂。 “别废话了,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罗康一心要为薛爷报仇,恐惧感荡然无存了。 “动手!”张岳一句话,几十个附魂人一齐冲向了罗康。 罗康见这些人没头没脑的冲了过来,瞬间口念咒语,展开八卦阵法,四面八方的十几个人从不同法门闯入阵中,随着罗康收阵,这些人全部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好,有两下子,别靠近他,用枪,注意别伤了他的性命,我要捉活的。”张岳对手下人人吩咐到。 听到这些人要用枪,罗康再次展开阵法,以最快的速度向人群冲了过去,一些人反应不及,又被罗康收走了魂魄。 剩下的人慌忙开枪,罗康闪转腾挪,躲避着子弹,并适时反击,还打晕了两个人。 但是罗康的速度再快,也比不过子弹,他的小腿被子弹击中了,血流不止。 可罗康依旧没有放缓进攻的节奏,一个一个的将附魂人放倒在地,他的鲜血已经洒满了芦苇荡。 随着最后一个附魂人倒地,罗康再也坚持不住了,他伤腿跪地,腿上的肌肉不断的抽动着,额头上的冷汗如雨下落,划过挂着恶意满满微笑的双颊。 “就剩你了,亮真本事吧!”罗康对着张岳说到。 尽管张岳没有料到罗康会如此厉害,但他此时也还算是镇静。只见张岳从口袋拿出来一颗银光闪闪的珠子放入口中,顿时周身长出无数利刺。又口念心法施咒,霎时间芦苇荡上空风雷交加。张岳一抖身子,无数利刺,伴着旋风,引着雷电,咆哮着飞向罗康。 罗康见状,双手护住头部,但身体其他部位都被利刺所伤,衣服被撕成碎布。鲜血喷涌形成的红色蒸汽中,罗康仍旧阴诡的笑着。他说到:“还不够刺激,就这点本事吗?” “此乃我截教十绝阵之一的化血阵,量你有旱魃护体,今天也必死无疑,笑!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张岳言罢,火力全开,全然不顾自身防御,利刺,狂风,雷电更加猛烈的攻击着罗康的身体,罗康周身几无完肤。 “差不多了!”罗康笑的更加诡异。 此时一道黄色的光突然出现在张岳背后,张岳身上的利刺都用来攻击罗康了,自身完全没有任何防备。黄色光芒化身一只巨大的黄鼠,张开血盆大口,狠狠的咬住了张岳的后颈。黄鼠如剃骨刀一般的门齿,随着咬合力度越来越大,逐渐深入张岳的颈部,依次切断颈椎、食道、气管。随后,张岳肥大的身躯瘫倒在地,口鼻流血,瞳孔扩散,银闪闪的珠子从他合不拢的口中滚落出来,停在了粘度极高的血泊之中。 尽管张岳已经殒命,黄鼠仍旧咬住他的脖子不曾松口。 “可以了,黄大哥,谢谢!”罗康勉强说完话,就一头倒了下去。 “黄大爷,老板怎么样了?我们还是送他去医院吧!”朦胧中,罗康听到陈知宇哽咽的说话声。 “我黄族的特效药比医院的好使,这小子只是失血过多,要害部位都没事,你别一惊一乍的。”罗康又听到一个不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痛快了?受这样的伤值得吗?”旱魃此时也挨不住寂寞,和罗康搭着话。 昨晚一战后,黄天霸化为人形,和匆忙赶来的陈知宇把罗康送回了家中。 此时的罗康已经被绷带缠成了粽子,只留下眼睛口鼻在外面。好在黄天霸和陈知宇处理及时,此时已无性命之忧。 “你们都别说话了,我想睡一会儿。”罗康无意识的自说自话。 “太好了,老板你终于醒了。”陈知宇激动的都快跳了起来。 “你们啊,就不能让我歇一会儿!”罗康已然清醒了一些,扭扭身子想要坐起来,但是根本动不了。 “小子,你别动,要不伤口会裂开的。”黄天霸提醒着罗康。 原来,昨晚罗康到了芦苇荡,就遇到了黄天霸来祭拜薛爷,听说罗康是薛爷的义子,两人便决定联手除掉张岳。自从薛爷死后,黄天霸就一直跟踪张岳,伺机除掉他以报杀害恩人之仇,但张岳身上有白族家仙的妖魂,黄天霸不敢轻举妄动,遇到罗康后,二人便拟定了佯攻加偷袭的作战计划,才有了昨晚的胜利。 “张依依呢?”罗康问到。 “这不还在那里躺着呢!”陈知宇说到。 只见张依依歪歪扭扭的躺在沙发上,显然是受伤的罗康占用了她的床位,陈知宇临时把她抱过去的。不过她的脸已经洗干净了,衣服也整整齐齐的穿好了。 罗康闭上眼睛感知着《八阵图》,仔细的从众多魂魄中将张依依的魄挑了出来,释放到她体内。 “我在哪?我怎么了?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张依依醒来就发出了疑问三连击。 “小姐姐,你太猛了,昨天喝点酒就发酒疯,你看你把我兄弟打的,都成了木乃伊了,我惹不起你这样的女人,你现在跟我走,我送你回学校。”陈知宇二话不说就把张依依拉上汽车,送回了学校。 “黄大仙,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罗康对黄天霸说。 “你尽管说。”黄天霸应承着。 罗康说到:“我想见津门黄家族长,黄三太爷,黄长生。” 24.南方鬼域 “小曲来啦!手续我都办好,你签个字,就可以把人带走了。”阿鼻地狱十八层当值的判官对小曲说。 “辛苦了!”小曲签字后,就将薛爷带走了。 此时的薛爷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目光呆滞。无间地狱内,烈火,洪水,雷电,刀斧等等酷刑循环往复,从不间断,受刑之人受到摧残之后,会即时恢复,以便受下次刑罚。仅仅两天时间,薛爷的身体和精神就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无间地狱的可怕由此可见一斑。 “我现在带你去鬼域,这无间之苦你不用再受了。”小曲对薛爷说到。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人这一辈子遗憾和后悔的事情太多了,我真不该执念于过往,反而错过了向前走下去的机会。”薛爷缓缓的说。 “你能有此觉悟,也不枉你无间地狱走一遭,可是有些事情,真的很难放下。”小曲边走边说着。 出了平等王府,小曲和薛爷走过奈何桥和阴阳道,很快来到了鬼门关。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我有一件事情想听听你的看法。”小曲对薛爷说。 “你说。”薛爷应到。 小曲思虑片刻说到:“罗康现在有《八阵图》护体,能力会越来越强,以你对罗康的了解,他有没有可能会误入歧途?” 薛爷笑笑说:“罗康他品性敦厚,甘为他人着想,不惜己利,可正是这种性格,很容易被居心不良的人利用。你口中的误入歧途是什么我不明了,我只知道,如果罗康知道自己在做错的事情,他会立即停下来,并全力弥补过失的。” 小曲若有所思的说:“果然,万千筹谋,不及人心难测,人性难改,谢谢你直言相告!” 夜色中,小曲和薛爷在半空中向南方飘行。行至罗浮山上空,小曲说到:“我们到了。” 罗浮山位于岭南东南部,临近惠州西湖,是道教南宗的发祥地。山区怪石危岭,飞瀑流泉遍布,美不胜收。 二人飞致山南,徐徐下落,停在一座道观前面。偌大的殿门上方,一幅匾额上书:冲虚古观。 “这冲虚古观乃是东晋葛洪天师所建,内有葛洪天师的炼丹炉,无论在人界,天界,幽冥界,此物都堪称至宝。我们一会儿要见的这位鬼帝,也是葛洪天师的徒弟。”小曲说到。 “据我所知,这位南方鬼帝杜子仁生前是个大好人,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得到葛天师的青睐。”薛爷说着。 “你说的没错,可是时过境迁,现在的这位鬼帝可是不好交往,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小曲提醒着薛爷。 古观后方不远,便是闻名遐迩的道教十洞天之一的朱明洞。从洞口进入,二人就进入了南方鬼域的管辖范围。 “只有鬼魂才能从这个洞口进入鬼域。”小曲说到。 “原来如此,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来过这里,却不似今日这般景象。”薛爷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说到。 继续向前,一扇青石大门挡住了二人的去路,两名阴兵浑身甲胄,正坐在门口聊天。“哎!这次去十殿轮回的名单有我的名字。”一名鬼兵说。 另一名则说:“真可惜,那以后咱们就见不到了,一会儿下了岗,咱哥俩儿去喝点酒,算是给你践行了。” 见到有人过来了,两名守卫急忙起身说到:“来者何人?” “在下曲振东,奉十殿秦广王之命来此交接犯魂,劳请二位通禀。”小曲客气的说着,并出示了提调林梓的公函。 薛爷见调函上赫然写着林梓的名字,大惊的看着小曲,小曲轻声说道:“稍后和你详叙,我们先进去。”薛爷只好默不作声。 “原来是十殿的贵人,您请随我来!”那个即将去十殿轮回的阴兵客气的对小曲说。 走进青石板大门,便是一条青石板铺成通道,通道两侧用火把照明,这样的配置着实让十殿出身的小曲所不齿。 “你们鬼域过的可真是清贫啊!”小曲对阴兵说到。 阴兵笑笑:“我们鬼域世间少有祭拜,硬件什么的,确实没办法和十殿相提并论。” 谈话间,三人走到了一个山洞前,“鬼帝就在里面,您请进吧!” “这也太寒酸了吧,堂堂一方鬼帝,就在一个山洞里办公,门口连个站岗的都没有?”小曲心里这样想着,和薛爷对视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眼前的一张小案上,摞得高高的公文满满的堆在上面,靠着墙壁上火把的闪动光亮,勉强在公文的缝隙中看到有人在桌案旁,但他久久都没有注意到进到洞中的二人。小曲见此情景,提高声音大声说:“十殿阴差曲振东,求见南方鬼帝。” 这一声还真有作用,案后之人轻轻摆手,山洞霎时间变得极为宽敞,陈设也变得整齐华丽,十几位阴兵分列两旁,整个洞府器宇不凡,几与十殿王府媲美。小曲惊讶之余,不禁对鬼帝的神通暗自称奇,更为自己之前对鬼域的不齿感到羞愧。 “谁让你来的?来干什么?”高台之上,杜子仁不耐烦的说到。 说话的这位,身穿后汉风格的细纹大氅,足蹬木屐,头上的发髻上,插着一只木质发簪,微微发胖的脸颊上,五官端正,浑身上下虽无特点,但整体却透着一股威严的气质。 小曲俯首施礼道:“拜见鬼帝,小人曲振东,奉十殿秦广王尊旨,请调南方鬼域一名犯魂,协助调查魂魄失踪一事,此为调函和秦广王亲笔书信,请鬼帝御览。” 一名阴兵接过书信和调函,上呈于杜子仁,杜子仁看过调函紧锁眉头,读过秦广王的书信又喜笑颜开。他说:“既然秦广王有如此诚意,犯魂你带走便是,回去告诉秦广王,我静候佳音。” “谢过鬼帝!”小曲俯首再拜说到。 杜子仁看着薛爷说到:“你又是何人?” 小曲急忙说:“此犯魂罪孽深重,依紫薇大帝所订法则,十殿重刑犯需解到鬼域羁押,我只是顺路将他带来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杜子仁看着薛爷追问到。 “禀鬼帝,小人薛仲山!”薛爷答到 杜子仁先是一惊,而后大笑:“正满世界找你呢,你竟自己送上门来,左右,将他拿下!” 25.庭审 秦广王,阎罗王,平等王三位大人齐聚秦广王府,组成史无前例的庭审阵容,而要审讯的对象正是张岳。 “三位阎罗,我生前做的事情瞒不过你们,何必还要我自己说呢?”张岳的气焰非常嚣张。 “给你这次说话的机会,是为了挽救你,别忘了你还有家室,阳间没有株连的法律,在十殿,怎么定罪,是否株连,我们说了算!”平等王说到。 尽管平等王等阎罗在十殿确实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但是诸位阎罗在阳间时都是深受百姓爱戴的人物,滥用职权的事是断然不会做的,所谓株连更是无稽之谈,平等王只是用谎话诈张岳开口而已。 “我所做的事情,与我家人无关!”张岳有些焦急的说到。 平等王见张岳心理防线有些松动,趁热打铁的说到:“你为妖人提供庇护,不是你家族企业的钱吗?怎说无关?说!你们是如何找到这些名流转世之人的,幕后主使是谁?” 张岳此时已无抵抗审讯的勇气了,开口说到:“事情要从十年前的冬天说起。” 原来十年前,佳梦真人在一次IT行业的交流会上,以猎头公司老总的身份,结识了包括张岳在内的各地企业老总。根据每个企业不同的需要,佳梦真人为企业推荐优秀的人才,这些人到了各个企业里,分别从事管理,经营,宣传,营销等工作,为企业创造了巨大的经济效益,之后佳梦真人也成了这些企业老总家里的座上宾。 之后佳梦真人潜移默化,将截教“有道无类,万仙来朝。”的思想灌输给这些老总,从而为截教网罗了第一批忠实的信徒。 直到两年前,两位高人加入了截教组织,这两个人手上拥有三生石碎片,可以快速查出一个人的前世,这些企业老总利用自己手中的资源,将旗下员工及家属通通组织起来,接受三生石的检验,当然,这些行动都是伪装成给员工提供体检福利而进行的。 检测到拥有优质魂魄的人,就由这些老总进行度化,有相当一部分人直接加入了截教组织,有一些执迷不悟的,佳梦真人则使用落魂阵收其魂魄,装于定制的天然水晶球内,提供给那些忠于截教但能力不足的人。 听完张岳的供述,平等王又问:“佳梦真人现在何处?截教现在有多少附魂人?” 张岳此时已然知无不言:“我不清楚佳梦真人在哪里?他从来都没有和我讲过。你们口中所谓的附魂人,我想是指的通过水晶球吸收能力的人,这些人能力不强,都被安排在我们这些企业老板麾下,加起来有200多个人。那些真正的名流转世,经过佳梦真人的培养,能力要更胜一筹,大约有800多人,都直接听从佳梦真人调遣。真人的目的就是要复兴截教,推翻天庭。” “带来三生石碎片的人,叫什么名字?”阎罗王问到。 张岳回答:“他们叫罗建业,曲静。” 三位阎罗听完,都大吃一惊。秦广王小声对平等王和阎罗王说:“这罗建业和曲静不是在两年前就投胎转世了吗?何以会出现在截教?” “此事必有蹊跷,尚需详查。”二位阎罗如是说到。 随后,秦广王示意何谦将张岳带到孽镜台,镜中浮现的情况基本与张岳所说的一致。 带走张岳后,秦广王说:“依二位所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阎罗王说到:“此事非同小可,当速速禀报紫薇大帝。” 平等王说:“我也赞同包大人的想法。” 秦广王则说:“关于罗建业和曲静如何在阳间出现,三生石碎片又如何流落到截教,我等尚无结论,若此时上报紫薇大帝,我十殿难免会落下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我的想法是,应先将这两件事弄清楚,确保我十殿不会被牵扯,再议上报之事。” 平等王说:“蒋王,这事恐怕不宜再拖。” 秦广王说:“那就劳烦务观,命你手下罗康,尽快将罗建业、曲静抓获,一切便知分晓,。此事不必再议,二位请回吧!”言罢,蒋歆起身离去。 包拯叹气对陆游说:“秦广王瞻前顾后,必然误事。” 平等王言到:“蒋王执拗,为今之计,我等只好尽快找到罗建业曲静了。” 包拯,陆游离开秦广王府,各自安排人手查访罗建业夫妇去了。 “听说你要见我?”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坐在罗康的床前,他的身后站着化为人形的黄天霸。 罗康有旱魃四魄在身,身体机能全面提升,也包括恢复能力,仅仅一个晚上,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开始结痂,大部分的绷带已经拆掉,只有小腿上的枪伤还需要定时换药。 罗康挪动身体,想要施礼。老者示意他不要动。 “我黄长生不拘泥于小节,你有话直说!”老者对罗康说到。“你是如何得知我的真名的?”黄三太爷问罗康。 罗康抱拳谢过黄三太爷说到:“我小时候听老人家们讲过黄三太爷黄长生守卫津门,抗击日寇的故事,没想到传说竟是真的。敢问太爷,黄族是何时成为我罗家的保家仙的? 黄三太爷说到:“五十年前,我孙儿天霸年幼,毫无修为,玩耍时不慎落水,是你祖父将它救起的。我黄族恩怨分明,待天霸修为小有成就,我即命它保护罗家三代人周全,以报救命之恩。” 罗康又问:“我大叔二叔为何不受黄天霸保护了?” 黄天霸说:“罗建功,罗建勋已经被西洋的妖魔缠身,我黄族不能保护此等妖孽。我在美国的时候,本想除掉二人,但是能力不足,多亏了薛爷点化,才返回中土。” 罗康再问:“传说黄三太爷可以让阴间人的魂魄还阳,请问是真的吗?” 黄长生说:“三百年前,我五族家仙尚团结一心,曾使用阴阳镜并集五族内丹之力,救活过一人,仅此一次,再无他例。” 罗康略显惋惜,片刻后再问:“您说天霸要保护我罗家三代以报恩,如今我父亲去世,大叔二叔堕魔,天霸是否可以成为我的保家仙呢?” 黄天霸说:“我即成为罗家的保家仙,就能感知到罗家世代延绵,尽管我还找不到他,但是我不能成为你的保家仙,因为你的父亲尚在人间!” 26.父女重逢 杜子仁把手轻轻一挥,小曲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向后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洞中的石壁上。随后,两名阴兵手持长矛,抵住小曲的胸口将他制住。其余的阴兵叫嚷着,一齐扑向薛爷。 薛爷见此情景,抬起手来,向右手指尖催动气脉,指尖随即出现了蓝色的荧光。薛爷用手指在空中比划,荧光所到之处构成了一副奇怪的图案。 “镇妖符,喝!”薛爷右手变掌,一股力量从掌心喷涌而出,将符咒迅速推向从右侧进攻上来的鬼兵。 鬼兵躲闪不及,中了符咒,宛如塑像一样,被定在了原地。 此时,左侧的鬼兵已到薛爷身前,刀剑斧钺一齐向薛爷砍了过来。 “化铁符”薛爷迅速的在自己身上划出一道符咒,鬼兵的兵器落在薛爷的头上,肩上却如砍在钢铁上一般。 趁着鬼兵不备,薛爷夺过一柄宝剑,与鬼兵战在一起。 “全真剑法,你还真是班门弄斧啊!”杜子仁看到薛爷剑法套路后,独自念叨着。他起身,从墙上摘下一柄宝剑后说到:“你们几个闪开,我和他玩玩。” 几名鬼兵迅速跳出圈外,薛爷闻声抬头,杜子仁的剑锋已到面前,他急忙向后闪身,用自己的剑弹开杜子仁的剑锋,勉强躲过了这一招。 只见杜子仁招式伶俐,咄咄逼人,虽然剑法与薛爷的如出一辙,但是效果则是天壤之别。 数招过后,薛爷已被逼近墙角,杜子仁迅速贴近,用剑身弹开薛爷的剑,随后向前刺去,剑锋停在了薛爷的咽喉之处,薛爷则倚在墙上,不敢再动了。 “哈哈哈,还不错!薛仲山听封!”杜子仁收剑后大笑着说。 薛爷还没回过神来,见鬼帝收了剑,又听到他如是说,慌忙下拜。 “即日起,薛仲山领掌事夜叉之职,司犯魂刑律。”杜子仁对薛爷说到。 “这...鬼帝”薛爷一时间不知所措。 鬼帝继续说:“你记住,我虽然抬举你,但是你囚犯的身份并没有变,无令不得踏出鬼域半步。” “谢过鬼帝!”薛爷急忙谢恩。 “你带着十殿的那个人去提犯人,退下吧!”言罢,杜子仁和鬼兵都消失不见了,洞府又恢复成了原样,里面只有薛爷和小曲两个和地上一面写着“掌事夜叉”的银质腰牌,腰牌背面是一个穷奇的图案。 “你运气爆棚了啊!这掌事夜叉相当于十殿的王府主簿,和我的职务一样。但是鬼帝一向比阎罗的地位高,以后还得请薛大哥多关照了!”小曲边走边对薛爷说着。 “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林梓为什么会在鬼域,罗康那小子怎么样了?”薛爷问小曲。 小曲便将罗康等人在丰都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这几个孩子怎么就能遭遇到这些事情,天理何在啊?”薛爷听小曲说完独自感叹到。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眼前的景象依然没有变化,小曲说:“夜叉大人,咱什么时候能到啊?” “你别闹了,我怎么可能认识路,林梓到底关在哪呢?”薛爷说着。 “向前三步,向后一步,左跨一步,右跨一步。”突然腰牌后的穷奇开口说话了。吓得薛爷急忙把腰牌扔了出去。 “这玩意儿太吓人,还能说话,放身上不会咬着我吧!”薛爷惊恐之余说到。 “我是夜叉大人的助理和坐骑,我叫井坨裟,有事您问我就行了。”穷奇从腰牌上跳出,现出原形。 穷奇是传说中的四凶兽之一,虎头鱼鳞牛尾蝠翼,好吃人,喜争斗。据说穷奇经常飞到打斗的现场,将有理的一方吃掉,将忠诚的人鼻子咬掉;如果有人犯下恶行,穷奇会捕捉野兽送给他,并且鼓励他多做坏事。 可是在薛爷和小曲面前的这个东西,一幅猫脸,身形臃肿,两只翅膀出奇的小,估计根本就飞不起来。 薛爷见它一幅欢乐喜剧人的模样,顿时也不害怕了,问到:“你叫什么来着?” “回大人,我叫井坨裟。”穷奇回答到。 “这名字太难听了,以后你就叫哈士奇吧!”薛爷对他说。小曲在旁已经笑的不行了。 薛爷和小曲按照二哈说的动作,跳了一段东北大秧歌,眼前马上出现了一排排阴森的囚室,二哈带着二人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停在了一所囚室门外。 “就是这里了。”二哈说着。 “林梓,林梓,你在吗?我是薛爷,薛仲山!”薛爷趴在囚室的铁栅窗上喊着,但是里面太黑,看不真切。 林梓听到有人喊他名字,这人还自称是薛爷,急忙凑到铁窗前。 “真的是您!薛爷,你爸爸在这里,佳琪,你女儿来了!”林梓激动的说都不会话了。 薛佳琪听到林梓的话,也凑到了铁窗前,隔着窗子,看到薛爷已然苍老了许多,但是五官特征却没有变化。 “爸爸,真的是你吗?”佳琪双眼不停的流泪,但是却不敢眨一下眼睛,害怕眼前的这个人会消失不见。 薛爷急切的说:“佳琪,佳琪,是爸爸,你别怕,穷奇!穷奇!快点把门打开!” 穷奇从口中吐出钥匙,薛爷打开了牢门,佳琪走出来,父女俩相拥痛哭,久久无言。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小曲说到。 “我带你们去后花园!”二哈头前引路,不多时,便来到了鬼域的后花园。 小曲,薛爷,林梓,佳琪围坐在花园石桌周围,二哈则跑去追蝴蝶了。 “薛爷,今天你们父女相见,真是可喜可贺!”小曲说到。 “是啊!早知如此,我又何必执念于阳世间!”薛爷略带感伤的说。 “爸爸,你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我希望你和妈妈都能长寿,我命短是天意,你们应该坚强的向前走下去。”佳琪见薛爷伤感,宽慰着自己的父亲。 薛爷对佳琪说: “谈何容易啊!你母亲两年前已经离世了,现在投胎转世在一个普通人家,你不必挂念,这些年你在归墟受苦了,以后在这里,爸爸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 “爸爸,我的命也挺好的,这些日子多亏了林梓姐姐照顾我。”佳琪将和林梓结识的经过告诉了薛爷。 林梓问到:“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又是怎么进入鬼域的?” 小曲将来龙去脉和林梓详细的说了。林梓听完之后,竟留下了眼泪,她哭着说:“想不到我还有机会见到我姥姥,见到罗康。” “姐姐,这是好事啊!只是我们姐妹恐怕再也见不到了。”薛佳琪对林梓说到。 “好了,怎么都要分别的,这鬼域的杜子仁一向反复无常,我还是尽快带林梓离开吧,免得夜长梦多。”小曲说到。 林梓和佳琪点点头,最后相拥告别。 “林梓,谢谢你照顾佳琪,我家中有一本《三清符咒》,乃是我全真教派不外传的绝学,里面有些东西是可以调理体质的,你体弱多病,回到阳间,可以依法练习,权当是我的临别赠礼了。”薛爷对林梓说到。 “谢谢您,我不该怀疑您要加害罗康的!”林梓说到。 “是我骗你们在先,不怪你们。对了,还有一件事,见到罗康后请你帮我转告他。” 27.《八阵图》的奥义 罗康听到自己的父亲还活着,既惊讶又惊喜。“天霸大叔,黄三太爷,你们神通广大,有没有办法找到我父亲母亲呢?” 黄天霸回答到:“寻人觅踪之术非我黄族所长,若是西南柳族的话,或许有办法。” 黄三太爷又说到:“这西南柳族,一向凶悍,若无其他方法可行,万万不要求助于他们。” 黄三太爷言语隐晦,似乎这柳族与其他家仙有很大的不同,罗康见太爷不愿多说,也就没有追问,毕竟现在是高科技时代,找个人的话,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根本用不着求助于仙家。 “我听闻罗建勋交给你一部《圣经》,可有此事?”黄长生突然开口,似乎这才是它亲自到此理由。 罗康回答到:“是的,他说这本圣经可以帮助我实现愿望,我把他放在桌上了。” “可否容我一观?”黄三太爷问罗康。 罗康轻轻的点点头,黄天霸便从桌上将《圣经》取来,交于黄三太爷。 《圣经》是犹太教与基督教的共同经典,包括《旧约》和《新约》共66卷,内容涉及历史,诗歌,哲学,律法等等。 “这本《圣经》非同一般!”黄三太爷说。 罗康和黄天霸都没有插嘴,继续听太爷说道:“这封面虽是圣经的样子,但内容实则是《死海古卷》,这死海古卷有大部分是圣经中旧约的内容,但是在古卷最后,还出现了非圣经文献。而在非圣经文献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关于世界末日的预言书,神毁灭邪恶势力的传说以及对天选之人归来的期盼。” 黄三太爷滔滔不绝,足足一个多小时,关于西方公元前一世纪左右的历史,文化,社会,宗教对罗康和黄天霸进行了详尽的讲解。罗康和黄天霸也克服着极度的睡意,配合着太爷。 “总之,这本书极其难得,你可否借我数日仔细研读一下呢?”最后,黄三太爷问罗康。 罗康正在打着哈欠,听到太爷问话,猝不及防的回应到:“好好,您拿去便是!” 离开罗康家,黄天霸问黄三太爷:“从未见过您对西方的书籍如此感兴趣,这书很好看吗?” 黄三太爷从身上摸出一块红布,将书包好,又掏出一张符咒贴在上面,然后对黄天霸说到:“书是好书,可是这书里的东西太奇怪了,从我出生到现在近千年,从未见过如此灵体,你回去族中后,找人专门看管,无我之命任何人不得接触此书,另外给胡黑水,乌满仓,白彩云三位当家的发请柬,请他们到津门与我一叙。” 小曲带着林梓的魂魄飞行在云间,他问林梓:“你是不是见到附魂人的幕后主使了?” 林梓一惊:“您怎么知道的?他是蓬莱仙岛的佳梦真人,真实身份是商纣时期的佳梦关守将胡雷。” 小曲说:“我大概猜到了,你不会平白无故就进入归墟之境的,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她想要八阵图,更想要罗康。”林梓回答到。 小曲思虑片刻:“看来,他已经了解《八阵图》的真实用途了。” “《八阵图》的真实用途?究竟是什么?”林梓问到。 “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小曲回答。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林梓又问。 “激活《八阵图》的能力后,位于阵法中央的人或鬼或神,三界都不再有名位,人不会死,鬼不入轮回,神不会陨落,三界内外可以自有行走。又因为不在五行之中,所以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也就是无敌的存在。”小曲说到。 “如此厉害的宝物,为什么当初平等王要把他给你,继而又进入了罗康的身体?”林梓继续问到。 “发动阵法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至今为止,包括神仙在内,都没有人能达成这些条件。平等王可能出于这种考虑,才会使用八阵图来镇压旱魃吧。但是罗康的出现让一切成为可能。”小曲说到。 林梓又问:“到底是什么条件,罗康又会怎么样呢?” “发动阵法要在日全食发生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阴阳的界限是最为模糊的,最短的日食大概有三分钟,在这段时间里,要令八种特殊的人魄,九中特殊的兽魄,和十种特殊的鬼魂分别位于阵法中八门,九星,十天干的位置上,还需要一位神仙的七魄为引。发动阵法的选址也有讲究,必须要在一所有悠久历史的寺庙内进行,以利于这些特殊的魂魄超度,否则阵中之人会被反噬。凑齐这些条件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了,但是这还是可以做到的。最困难的地方是阵中人要吃下五族家仙的内丹各一枚,这内丹都是剧毒之物,没有百年以上的修为,吃下一颗就会丧命,即使是大罗神仙,同时吃下五颗也坚持不了一分钟就会陨落。所以,阵法只是理论上可行的。”小曲详细的说着。 “那为什么说有了罗康,发动阵法就有可能了呢?”林梓再问。 “因为罗康就是《八阵图》,上面我说的这些魂魄和内丹,只要罗康尽数收入阵中即可。而想要这逆天能力的人,只要在发动阵法的时候,占据罗康的身体就可以了。”小曲继续解释到。 “那为什么现在才有人要找罗康呢?”林梓仍然在刨根问底。 “因为自罗康出生,没有符合条件的日食发生在合适的地方。而明年冬天刚好有一次这样的日食发生。”小曲解释到。 “在哪里呢?”林梓问。 小曲回答道:“蓬莱岛碧游宫。” 28.马场道162号 林梓听完小曲说的话,不禁为罗康的安危担忧。“姥爷,你觉得罗康该怎么办?我们还能回到从前的生活吗?” “能力越大,承担的就越多,这世间,多少人拼命地向更高的目标努力前进,可最终还是向往自己最初的样子。”小曲说着。 临近丰都上空,小曲掏出一瓶液体对林梓说到:“喝了它吧!” “这是什么?”林梓问。 小曲说到:“稀释的孟婆汤,有些事情,你不该知道!” 小曲严肃的表情令林梓震惊,瞬间,她已明白了一切。但是如果不喝,她也无力抗拒小曲的力量。 “容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林梓对小曲说到。 “你问吧!”小曲说到。 “你会害死罗康吗?”林梓说到。 小曲沉默了很久:“我会尽力留他一命。” 此时的罗康已经基本痊愈,夜幕降临,他和陈知宇两个人就出门觅食去了。 “老板,我送张依依回去的时候,她妈就给她打电话,说张岳失踪了。她已经急急忙忙的回家去了,你说警察会不会来找你呢!”陈知宇对罗康说到。 “芦苇荡黄家已经派人去清理了,张岳和那些附魂人的身体都被带到黄族中处理,应该不会有问题。另外我已经给公孙策打过电话了,他会帮忙解决电话记录的事情。但是这么多人同时失踪,恐怕要在津门引起一阵骚动了。”罗康这样说到。 “老板,你当时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陈知宇问罗康。 “我没有杀人!张岳是黄天霸咬死的,附魂人的魄是要还回去的,他们的罪,等到阳寿尽了,由十殿去定吧。我在战斗的时候丝毫没有杂念,不过,我现在想到有人在我面前死去,心里非常不舒服。”罗康回答到。 “那明天我们干什么去呢?”陈知宇问。 “明天我们去看房子。”罗康笑着回答。 天津市作为中国四大直辖市之一,房价一直是处于上扬的状态,特别是在市区。 “我昨天晚上找公孙策要了魏征的电话,魏征说整个天津市只有马场道的房子才可以改建成陆公馆一样的功能。”第二天早上,罗康在驾车去往市区的路上和陈知宇这样聊着。 “这魏征还真会挑地方,让你在天津市最贵的地段买房,这是要把5000W都花了啊!”陈知宇心疼的说着。 “想买还不一定有呢,马场道都是那种老洋房,很多都是具有文物保护价值的建筑,这事咱们只能从中介那里着手了。”罗康说着,已经将车停在了安欣源地产和平区店的门口。 二人下车进入店面,一个漂亮的小姐姐身穿着工作制服迎了上来。 “两位帅哥是买房还是租房啊?您对房子有什么要求告诉我,我帮您查一下。”小姐姐热情的对罗康和陈知宇说到。 陈知宇看到漂亮姑娘又无法控制自己的直男癌发作,嬉皮笑脸的对小姐姐说:“根据我们这个气质,你猜猜我们要买房还是租房?” “这...”小姐姐尴尬的一时语塞。 “你们是要买老洋房吧!”突然,店铺角落的一个工位,有人插话。 小姐姐一脸的不高兴看着这个插话的人,随后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陈知宇一脸不舍,以为是自己玩笑开过头,气走了小姐姐,刚要追过去,就被罗康一把拉到了插话那个人旁边。 这个人三十来岁,蓬松的头发,惺忪的眼睛,长短不一的胡渣遍布在双颊和下颌,一身整洁的工作制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格格不入,但脸型则是标准的西欧范儿,收拾干净了应该也算是个帅哥。 “马场道的房子只有那一栋了,地上三层,地下一层,使用面积728平米,一口价2000万,不包修缮,不包过户,不包意外保险。白天随时可以看房,这是我的名片。”这个人对罗康和陈知宇说。 罗康接过名片,上面写着这个人的名字:诸葛云。“房子倒是不贵,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马场道的房子?买房子为什么还要买意外保险啊?”罗康问到。 “职业技能,马场道162号的传说你们不知道吗?不是本地人吧。”诸葛云惊讶的说着。 “这真不知道,你给我们普及一下吧!”陈知宇对诸葛云说。 诸葛云笑着说:“听完之后,你们就不敢买这房子了,好吧,我只为了赚钱,不害命,就跟你们说说,买不买你们自己商量。” “洗耳恭听。”罗康对他说。 “这房子是解放前一个富商的私宅,这个富商有个女儿离奇失踪,找了很久都找不到。解放后,富商举家逃到了国外。后来搬进来的人经常在夜里听到年轻女子的哭声,几经查找,在房子阁楼的夹层内,发现了这个富商女儿的尸骨,据说是原来家中的男佣倾慕大小姐的美貌,强行占有未遂,继而杀人藏尸。尽管找到了尸骨,入土安葬,但是在夜里,房子依然会有女人的哭泣声,直到今天,房子一直都没有人住。”诸葛云侃侃而谈。 陈知宇说:“那这是个凶宅了?老板,这房子不能要啊,咱们再看看吧!” “能看房吗?”罗康没有理会陈知宇的劝阻,对诸葛云如是说。 诸葛云笑笑说:“怎么?不怕吗?看房随时都可以,钥匙就在店里面。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罗康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现在,天黑了我们再去!” 29.红酥手 小曲带着林梓刚刚回到十殿,他就被平等王叫了过去。“罗康那小子联合黄族家仙除掉张岳的事情,是你安排的?”平等王问小曲。 小曲听后一惊:“我没有让他去找张岳啊!” “那这小子简直是个愣头青,听着黄三太爷意念传书所描述的过程,罗康险些丧命,还好他还算是有些谋略,才能化险为夷。”平等王说到。 小曲说:“我一定严加约束罗康的行动。” 而后平等王将张岳的审讯结果和秦广王的保守态度告知了小曲。 小曲听完后思虑片刻后说:“这佳梦真人乃是蓬莱仙岛属员,虽然秦广王不允上报紫薇大帝,但是平等王可否私下与福禄寿三星沟通,调查一下佳梦真人的所在。” 平等王说:“此事我已与福禄寿三星询问过了,这佳梦真人常年在紫芝崖碧游宫清修,并无不轨之举,据我私下了解,佳梦真人和三星的私交还非常的好。所以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抓捕佳梦真人的时机还不成熟。” “张岳的孽镜台显像还不能算是证据吗?”小曲问到。 “充其量只能算是佐证,毕竟像是孟婆汤这样,能修改记忆的物品或者法术还是不鲜见的。”平等王遗憾的说到。 小曲问:“那此事当如何处置呢?” 平等王回答到:“当误之急是要找到罗建业曲静夫妇,查出我十殿的内鬼和佳梦真人的具体计划,有的放矢的展开反制行动。” 小曲单膝下跪,双手抱拳说到:“此事请平等王交于我,在下定要抓获罗康父母,为十殿分忧!” 平等王犹豫片刻说:“好吧,此事恐凶险非常,你务必小心。” 小曲说:“请平等王放心!另外,林梓的魂魄已经调回十殿,请问您该如何处置。” “把她带到后殿,我有事问她!”平等王说到。 “你可知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平等王问林梓。 “明白,罗康姥爷和我说了,即使是我阳寿未尽,但是只要进了幽冥界,万无还阳的道理,像我这样的情况,是应该被发配到枉死城的。”林梓对平等王说到。 平等王点点头说到: “是的。我再问你,若放你还阳,这逆天之罪记于罗康头上你可愿意?” 林梓毫不犹豫的摇头说到:“不愿意,我不想让罗康因为我受到伤害。” “那同样的问题,你觉得罗康会怎么回答?”平等王又问到。 林梓默默低下头说:“罗康一定会救我,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平等王听罢微微点头:“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林梓听完平等王吟的词说:“《钗头凤·红酥手》,这是您为唐婉所做的词。” 平等王说:“是,你可知该如何抉择了?” “谢谢您指点迷津!我回阳间去!”林梓下定了决心。 蓬莱仙境自古被人所向往,蓬莱岛上物产丰富,风景如画。更有:蒲门晓日、白峰积雪、鹿栏晴沙、燕窝石笋、竹屿怒涛、渔港栖霞、徐福公祠、金沙依翠、磨心揽胜、观音驾雾十景,可谓美不胜收。 仙洲桥畔的凉亭内,面对着秀美的晚霞和壮阔的大海,福星,寿星,禄星和佳梦真人四位,正坐在精美的苏式浮雕楠木桌前,畅饮着杜康美酒。 “真人,请你喝一次酒真不容易啊!非要我们三个老家伙一同出面才可以吗?哈哈哈,呃...”寿星老边打着酒嗝,边对佳梦真人说到。 “就是,也不知道你天天忙什么,修仙得了正果,不就是为了逍遥自在嘛,每天没有酒肉怎么行?”福星已然微醺,说着不符合身份的话。 “你两个少喝点,舌头都捋不直了,佳梦真人难得和我们一聚,仙家道友多多沟通感情才是最重要的。”禄星还算是清醒,提醒着福星和寿星。 佳梦真人陪笑道:“小仙我不胜酒力,以往婉拒仙祖们,就是怕扫了您们的雅兴,还望仙祖们海涵,不知我炼就的纯阳壮骨丹三位用着可还顺心?” “多亏了佳梦真人无私馈赠,服此灵丹后,神清气爽,精神抖擞,每每倦疲,我都会吃上一颗。”福星说到。 “今日我三人就是特地来感谢真人的,他日若有需我等效劳的地方,还请真人万勿见外。”禄星对佳梦真人说着。 “仙祖们说的哪里话,这碧游宫本是禁地,您能将其解禁供我修行,已是大恩,怎敢妄图他求。炼丹更是举手之劳,能得仙祖们喜爱我已是三生有幸了。”佳梦真人说到。 “有谣传说,真人你乃是截教余孽,而且正在招兵买马欲图不轨,可有此事?”寿星老突然开口发问。 胡雷听完马上起身下跪,委屈的说到:“绝无此事,我入住碧游宫只因为宫内遗存通天教主精气,有助于炼丹清修,绝无他意。另外,我已经近十年未曾离岛,招兵买马之说更是无稽之谈,不知何人欲毁我清名,其心可诛啊!还望仙祖与我做主啊!” “我就说这十殿的俗人们,每日与鬼魂为伍,久而久之看谁都像鬼。佳梦真人你潜心修行便好,不必理会这些妄言。”福星迷迷糊糊的说到。 “谢仙祖们不疑之恩!”说完,胡雷叩首谢恩。 禄星起身,双手将胡雷搀起说:“真人不必如此,快快起身,我等今日还有一事要请真人帮忙呢!” 30.看房 罗康,陈知宇,诸葛云三人,在天已尽黑的时候,来到了马场道162号。 这是幢三层的欧式风格建筑,通体的白墙上镶嵌着若干已经破败不堪的金属拉丝窗户,坡形屋顶上两个圆形的天窗,在月色的映衬下宛如猫头鹰的双眼,监视着每一个进入院子里的人。门廊的护栏上摆着很多陶质的花盆,盆中的植物却早已枯萎。门廊正中,两根白色的罗马柱支撑着二楼的阳台,阳台下方,一扇对开的木质大门半开着,透过门缝看去,房屋里没有丝毫光亮,黑漆漆的一片。 “这房子水电燃气都是好的,因为一直没有人住,房主人把水闸关了,供电和燃气只要缴费就能恢复。进来吧!”诸葛云拿着高亮度的手电筒走在前面,并对罗康和陈知宇说到。 “大哥,你不害怕吗?这可是凶宅啊!”陈知宇说着,试图拉住诸葛云不让他进门,但是慢了一步。 诸葛云推开大门,用手电筒循环照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罗康和陈知宇在他指引下,仔细的看着房子。 房子的客厅非常宽敞,挑高5米以上,两个天窗也是为这个大厅服务的。地板上铺着的地毯,尽管上面已经有厚厚的尘土了,但是色泽仍然非常鲜艳,一看就是高级货。装修和家具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风格,并不出奇。大厅两侧各有走廊,通向一楼的各个房间,正中间是宽大的楼梯,转向后通向二楼的各个房间。楼梯两侧的墙壁上挂着许多画框,有人物画,也有山水画,但是因为光线的原因,看的并不清楚。 “这厅里的老物件就是这个地毯和这些画了,现在的主人离开以前,很喜欢这些东西,所以一直保留着,算起来也有近70年历史了,很有价值。你们来,我们先看看一楼的房间。” 罗康和陈知宇跟随着诸葛云逐一看了每个房间,两侧走廊各有一个卫生间和厨房,向阳的方向是客房,共有四间,走廊尽头的侧门通向院子,整体装修风格和客厅都是一样的。 “老板,这房子的装修太落伍了,根本不能住的,要不我们再看看别的房子吧。”陈知宇迫切的想要离开,心神不宁的环顾着四周。 “你又不是第一次见鬼,怎么就害怕成这样!”罗康轻松对陈知宇说。 “这环境氛围让我想起《咒怨》了,吓人的不是鬼,而是见鬼之前的这个过程。”陈知宇也轻声的对罗康说。 “修缮肯定是要花钱的,但是这房子的结构稳固,地板和墙面也没有发霉返潮的地方,处理这方面问题的费用,可是能省下一大笔。”诸葛云耐心的介绍着。 “我们到二楼看看吧!上面是主卧和两间次卧。”诸葛云说完,三人就并排向楼梯走去。 诸葛云刚踏上第一阶楼梯,突然停下了脚步,罗康和陈知宇并没有注意到诸葛云已经停下了,继续向上走着。 诸葛云此时眉头紧锁,焦虑不安,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迷你罗盘,用手电筒照着看了起来。 “你怎么不走了?”罗康和陈知宇没有了照明,看不见楼梯,只得停下脚步,这才发现诸葛云还在楼梯 “不好!快跑!”诸葛云突然大喊一声,随后扭头就跑。 陈知宇一直都很紧张,听到诸葛云的话,反应神速,两步就跨下了十几阶台阶,连滚带爬的紧追着诸葛云。 罗康被突然发生的一切搞得不知所措,楞在了原地,刚想下楼,陈知宇和诸葛云都已经跑出大门到了院子里了。 “老板,你快点出来!”陈知宇对罗康大喊着。 可话音刚落,房子的大门突然自动关上,陈知宇马上上前拽门,可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大门却纹丝不动。 “大哥,你快来帮忙,你干什么呢?”陈知宇一边努力的试图打开大门,一边冲着诸葛云大喊。 而诸葛云仍然专注的看着手中的罗盘,不一会儿又从口袋掏出三枚铜钱掷在地上。 “你别白费劲了,那门你是打不开的!”诸葛云对陈知宇说到。 “这房子里的鬼这么厉害,你也不说,事到如今,你说怎么办?”陈知宇停下来质问诸葛云。 “我怎么知道,以前来的时候就一个鬼,刚刚我测了一下,罗盘都变成电风扇了。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诸葛云反问陈知宇。 “我们是修汽车的,我叫陈知宇,我老板叫罗康!怎么的?”陈知宇说到。 诸葛云突然大笑了起来:“好好好!没事了,这房子是你们的了,你我去车里睡觉吧!天亮自有分晓!” 31.听了一夜鬼话 被关在162号里的罗康此刻还算是镇静,毕竟也是经历过几次生死之战了,个把恶鬼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靠着穿过天窗照进大厅的微弱光线,他慢慢的走到了大门口,发现门已经打不开了,也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于是他掏出手机,不出意外,果然没有信号,因为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有回家,电量也不太多了,能勉强看得到的地方,他都没有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明。 “不要渲染气氛了,今天小爷就是收拾你来的,快出来吧!”罗康站在空荡的大厅中央说着,但是周围却毫无动静。 罗康再次登上楼梯,向二楼走去,检查了主卧次卧并没有鬼怪的踪迹,又继续向上走。 诸葛云口中所说的三层,其实就是162号的阁楼,一个简易的木梯将其和二层相连。罗康此时已经打开了手机照明,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这个阁楼还是非常大的,房主人已经将其改为了活动室,台球桌,电玩,音响等等应有尽有,当然,这些都是90年代的型号和配置。 罗康环顾一周,在台球桌后面似乎有动静,他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出来,否则小爷把你打的魂飞魄散!”罗康大声吼道。 只见台球桌后,缓缓站起来一个紫色长发,身穿白色丝质睡衣的女鬼,背身面对罗康。她飘飘然转过身,低着头,头发遮挡着脸部,手中捧着好几个灵牌。 “我不认识你,我好不容易才见到我的亲人,你就要来拆散我们吗?”女鬼用细嫩恬静的声音对罗康说到。 “一个游魂,早日下界投胎转世不好吗?何必在阳间受阳气侵蚀之苦,你早晚会魂飞魄散的。”罗康对她说到。 女鬼慢慢将头抬起,露出了面庞,纯白色的脸上,硕大的眼睛没有瞳孔,两道血红色的泪痕从眼角划过两颊,颈部一条环绕一圈的血痕说明了她的死因。暗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隐约可见的獠牙,正反射着罗康手机的灯光。 她说:“你不懂,我日思夜想才把他们盼来,怎么能分开,你向别人一样离开吧,我不想伤害你。” “你这丫头怎么不听劝呢,你要是再这样,那就别怪我亲自动手送你去投胎了。”罗康说完,随即起跳,试图飞过台球桌直接将女鬼制服。 突然,罗康感觉有千斤的重量从上面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已经飞在半空的身体,瞬间落在台球桌上,丝毫不能移动。 罗康勉强转头,用眼睛余光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七八个鬼魂正在他的背上叠罗汉!鬼魂发现罗康还能动,又加大了力气,罗康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来了。 这时拿着灵牌的女鬼缓缓飘向罗康近前说到:“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然后张大嘴巴,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你说的没错!”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女鬼的行动。 “谁?”女鬼环顾左右,寻找声音的来源。 趴在罗康背上的鬼魂们齐刷刷的大声说:“在你后面!” 他们这一喊不要紧,罗康被压的更紧了。 “你们说话能不能别动身子!”罗康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女鬼听到提醒,立即转身,只见旱魃大姐正站在她的背后,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又是谁?”女鬼见旱魃也是个鬼魂,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我和你一样,是一个受了男人欺侮的苦命女子!”旱魃假装悲痛的说到。 “姐姐你怎么了?是谁欺侮你的?”女鬼见旱魃故作可怜,信以为真,怜悯的问到。 旱魃说:“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我曾经帮助过他,而他却恩将仇报,把我封印在他的体内,直到今天,你和你的家人把他制住,我才能有机会逃出来。呜呜呜~” “姐姐你别哭,我们都是苦命人,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我们就是你的亲人。”女鬼温柔的说着。 旱魃闻言,将女鬼揽入怀中说到:“好妹妹,姐姐从今往后就和你在一起了,我们再也不分开!” “太好了,那我先把这个男人杀掉吧,替姐姐出气!”说完女鬼就要动手。 “不行,我在他的体内,他死了我也就魂飞魄散了,不如这样吧,这个男人是一定要买这幢房子的,咱们就让他住进来,闲着的时候摧残一下他,我们也算是找个乐子。”旱魃微笑的和女鬼说。 “这样好吗?我的家人都是相框里的照片变出来了,他要是搬进来,把照片烧了怎么办?”女鬼为难的说。 “不会的,罗康你发个誓!”旱魃冲着罗康喊着。 罗康见旱魃不但不帮自己,反而火上浇油,气的咬牙切齿,但是此刻自己已无还手之力,大丈夫能伸能缩,先混过这关再说。 “我罗康发誓,我和这些鬼魂一定友好相处,绝不会伤害他们!”罗康费劲的说着。 “好,如果你连鬼都骗,就不得好死!”女鬼狠狠的说到。 然后旱魃和女鬼就聊了起来,从烹饪技术到美容美发,甚至还聊到了挖掘机。压着罗康的鬼时不时地就要手舞足蹈地插话,每动一次,罗康就疼的呻吟一番。就这样,一直到天蒙蒙亮,旱魃,女鬼,以及女鬼的家人们才消失不见,各归各位。 陈知宇和诸葛云在车里,睡得和死猪一样,上衣都被口水洇湿了一大片。走出162号的罗康见他们这般模样,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他用力踹了一脚轮毂,警报器立即响了起来! “怎么了?那着火了?”陈知宇和诸葛云迷迷糊糊的惊醒。 “我在房子里面受苦,你两个在这睡觉,义薄云天啊!”罗康气呼呼的讥讽着陈知宇和诸葛云。 “老板,你可出来了,我们昨晚进不去啊!后来诸葛云说你没事,我们就在车里等着了。”陈知宇慌忙的解释到。 诸葛云接着说:“跑出房子后,我就卜了一挂,卦象呈坎卦。象曰:一轮明月照水中,只见影儿不见踪,愚夫当财下去取,摸来摸去一场空。这个卦是同卦相叠。坎为水、水为险,两坎相重,险上加险,一阳陷二阴。所幸阴虚阳实,诚信可豁然贯通。昨晚我们三个,必须是阳气最盛的一人留在房中才能化险为夷。若非如此,必然丧命。我和陈知宇名字字数是奇数,而你是偶数,奇为阴,偶为阳,所以你在房中必然无恙,我们就安心睡觉了!” 罗康听完一万只草泥马在胸中奔腾,但是莫名的感觉诸葛云说的又有几分道理,强忍着怒气没再发作。 “老板,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啊?”陈知宇问罗康。 罗康便把昨夜发生的事情详细对二人讲了。 “听你所说,这房中的鬼还真不是一般的游魂。”诸葛云说。 “哦,你又知道什么了?”罗康问诸葛云。 “这鬼大致分为二十四种,分别是:魑、魅、魍、魉、鬽、魁、魃、魈、鬾、鬿、魀、魆、魊、魋、魌、魐、魒、魓、魕、魖、魇 、魘、魗、魙。另外有一些特殊的鬼,比如:鬼虎、疫、不祥、咎、梦、磔死、寄生、观、巨、蛊等等。昨夜的女鬼从头发颜色和表现来看,很像这种叫做咎的鬼,这种鬼会因为思念亲人而产生出强大的力量。而压在你身上的,则是鬽,它则是由老物品变化而来,专门压在活人身上,但是房间里的照片并不是太老,很有可能是咎的力量促使它们变成了鬼。”诸葛云讲解的细致入微。 罗康认真听完,瞬间感觉自己的学历提高了一个档次,他说到:“诸葛大神,你真NB,这些知识你是怎么知道的?” 诸葛云笑笑说:“也没什么,我喜欢看这种神鬼题材的小说,特别是最近正在读一本叫做《十殿阎罗之八阵图》的网文,书中这类知识很多,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又贴近现实,非常不错,你们有兴趣也可以看看。” “好吧,有空我们也要看一看!”罗康和陈知宇说。 诸葛云又说:“那二位和我回店里,约一下房主人把合同签了吧!” 罗康对诸葛云说:“我还没有钱呢!” 32.林梓还阳 “醒了,真的醒了!”陆公馆内,武思远高兴的大声说着。 此时,武思远,大和尚,女阳差和小曲四个围在林梓的旁边,看着她慢慢睁开眼睛。 “这里是陆公馆?我真的回阳间了吗?”林梓问到。 “善哉善哉!女施主死而复生,此乃佛祖显灵,阿弥陀佛!”大和尚说着。 小曲对林梓说:“你现在还很虚弱,毕竟这些天只能靠静脉注射给你补充一些营养,心肺功能和肌肉力量也有所下降,加上你的体质原本就差,估计你要再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如初了。” 林梓微微笑着说:“我想给罗康打个电话。” 小曲拿过林梓的手机说:“本来罗康要我告诉他你的情况,我却一直都没给他打电话,既然你醒了,就亲自告诉他这个喜讯吧!” 电话那端,罗康久违的声音传来:“林梓是你吗?你说话啊!” 林梓又听到了罗康的声音,有些哽咽,一时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林梓,你别怕,我现在在天津呢,我很好,我马上订机票去丰都找你。”罗康急切的说到。 “你别着急,我哪都不去,就在陆公馆等你,这里很安全。”林梓强打着精神,努力不让罗康听出来自己还很虚弱。 “我明白,这段时间你的学校,姥姥那里都没有露出马脚,你放心,我....我太高兴了!”罗康说着,喜极而泣! “大男人哭像什么样子,你要时刻注意安全,再有一次,可别让我给你挡刀了。”林梓开了个小玩笑,想要让罗康不哭。 “好好,你放心,我再不会让你受半分伤害!”罗康说到。 “哦,对了,薛爷让我给你带个话,他的师傅张之龙在吕祖堂看门,让你务必去看看他老人家。”林梓对罗康说。 “你见到薛爷了?他在哪?”罗康高兴的问到。 “他现在在南方鬼域,和她的女儿薛佳琪在一起,而且薛爷已经成为鬼帝的下属,可厉害了!还有,薛爷送个我一本书,你要是能找到的话,就给我捎过来,书名叫《三清符咒》。” “真好,他们父女终于相见了,薛爷是怎么当上鬼帝的下属的?” 罗康和林梓说着话,滔滔不绝,林梓虽然有些疲惫,仍然非常开心的回应着罗康的每一个问题。小曲见林梓累了,就插话说到:“林梓啊,我和罗康说两句。” 林梓听到小曲的话,便把手机交给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罗康,是我,林梓还有些虚弱,你让他休息一会儿,有件事情你办完了再来丰都,去蓟县梨木台黄砬棚瀑布,把《八阵图》内附魂人的魂魄交给黄长生。另外,你来丰都后,要下界三天,参加阳差的入职培训,你做好心理准备。”小曲说到。 “好的姥爷,我办完天津这边的事情就去陆公馆。”罗康答应到。 “好,林梓已经睡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小曲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罗建勋给罗康打的款因为是跨国的私人业务,要等三到五天才能到账。罗康早上的时候告诉诸葛云,自己的钱要等几天,诸葛云已经和162号房主的房主沟通了,房主很高兴,说等一等没问题,毕竟这样的凶宅能出手已经是万幸了。 “什么?老板娘活了?太好了,我们赶快去丰都吧!”罗康将林梓还阳的这个喜讯告诉陈知宇的时候,他喜不自禁的说着。 “先别着急,我们在这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我给你捋一捋啊!1.去冀州找黄长生。2.去薛爷家找书。3.去吕祖堂见张之龙。4.去居委会找刘阿姨。5.把证件留给诸葛云办过户。”罗康数着手指头和陈知宇说。 “这些事情好像有冲突啊!”陈知宇说着。 “没错,把证件留给诸葛云,我们就不能乘坐公共交通去丰都了。”罗康说着。 “那怎么办?”陈知宇问。 “咱俩自驾去吧!”罗康回答到。 “老板,1400公里,就算是咱两个倒着开车,一刻不停,也得一天时间呢!”陈知宇有些抵触。 “所以,咱们得找辆好车。”罗康说。 “汽配城熟人的好车,都是车主放在那里修理的,偷着开出来一两天倒也没什么,可是咱们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再回天津呢,不方便找人家借啊!”陈知宇为难的说。 罗康笑笑说到:“有钱人,咱不是认识一个吗?找她借!” 33.镜花水月 “不错,你来了之后,我连文案都不用处理了。”杜子仁满意的对正在整理犯魂记录的薛爷说着。 薛爷将犯魂名录和所在牢房的信息汇总表打印出来说:“请鬼帝御览!” “不必了,你做事我放心。工作先放一放,你随我来。”杜子仁对薛爷说。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朱明洞,来到冲虚古观,杜子仁指着丹炉问薛爷:“你可知此为何物?” “这丹炉是葛洪天师在此处修行时所使用的,据说用此炉所炼制的丹药,人服用后,有益寿延年,长生不老的功效。”薛爷回答道。 杜子仁大笑说道:“这世人口口相传,往往与实际大相径庭,这丹炉是阳世间的文物不假,若是今日还有阳间人用它来炼丹,恐怕连起码的卫生标准都达不到。” “那这炼丹炉只是个摆设了?”薛爷问杜子仁。 “事到如今,你还跟我装傻吗?”杜子仁反问薛爷。 薛爷沉默不语。 “好,那你看我说的对与不对。”杜子仁索性坐到了丹炉上面。 “我之前的掌事夜叉探听到十殿又要干预旱魃现世,并且让五十年前参与镇压旱魃的狐仙附身在一名阳差身上,对与《八阵图》人图合一的罗康进行劝说。他将此事告知于我,我对他说:恐怕鬼域再无厉鬼可收了。本是无心之言,我想他却将此事放在心上了。他背着我去找了你,与你达成协议,让你恐吓罗康,此事必将让他丧命,为的是让罗康放弃去见平等王的念头。而你的条件是,让掌事夜叉杀掉狐仙,把内丹交给你。”杜子仁对薛爷说道。 “事情基本上如鬼帝所言,只是狐仙的内丹,我始终没有拿到。”薛爷说。 杜子仁说:“这个我知道,夜叉那日与你分别后,便伏击了赶去见罗康的胡家老二,这狐仙修为甚高,尽管夜叉伏击得手,已将其打成重伤,但它仍然奋力抵抗,临死前还将夜叉咬伤,使其中毒。这狐族妖毒有散魂的功效,连我都解不了,夜叉带伤返回鬼域后,将事情与我说了个大概,便魂飞魄散了。而他并未带回狐仙内丹,至于这内丹的去向,我也一直在查,但是尚无眉目。” 薛爷懊悔的说:“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害人害己。” “十殿可知你所行之事?”杜子仁又问薛爷道。 “平等王负责审讯我,所以,我并未在孽镜台前显像,所以这事情十殿应该不曾知晓。”薛爷说着。 “好,那你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杜子仁严肃的说。 “是,曾有一人告知我,集齐家仙五族内丹,并使用八阵图发动阵法,便可使死人起死回生。”薛爷此时只得将实情交待了。 “哈哈哈,我原本以为你是个精明之人,没想到也只是个头脑简单的糟老头而已。”鬼帝坐在丹炉上不停的笑着。 “鬼帝你何出此言?”薛爷慌忙问道。 “你要救你女儿,何需要八阵图,这岂不是用牛刀杀鸡吗?哈哈哈!”杜子仁仍然不停的笑着。 薛爷一惊,鬼帝竟然知道自己要救的是佳琪:“一切都逃不过鬼帝的法眼,我救女心切,可不知这方法...?” 杜子仁勉强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说道:“发动八阵图的阵法,确实需要集齐五族家仙的内丹,但那是大罗神仙都难以驾驭的事情,用在你女儿身上,根本行不通。是谁告诉你的?他是要坑死你啊!” 薛爷此时异常尴尬,二十年的努力,竟然只是受人蛊惑,图耗心力:“这,只是当初我女儿去世之时,有人托梦和我说的,至于是谁,我不知道。” 杜子仁听完,刚刚收敛的情绪又无法控制了,笑的合不拢嘴,半天才说:“你还真是傻到家了啊,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最后连卖你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哈哈哈!” “这...”薛爷无言以对,事情就是鬼帝说的这样。 “看你可怜,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吧。”杜子仁说道。 薛爷闻言立即下跪说:“请鬼帝指点迷津!” 杜子仁低头,用手拍了拍屁股下的丹炉说:“就是它!” 34.纯阳壮骨丹 “此事我三人本来难以启齿,但是真人所制丹药,确实功效甚佳,岛上众仙一致托付我等,求真人广布恩泽,使众人都能雨露均沾。”禄星不好意思的和佳梦真人说着。 佳梦真人佯装为难,他说:“非是小仙推脱,制纯阳壮骨丹所需材料,确实不易大量获取,另外制丹过程需要大量的时间,即使材料充足,以碧游宫的丹房配置,每月仅仅能制四丸而已,请仙祖体谅!” “真人不必如此,制丹所需用度,我等定会差仙家置办,真人只管开口便是。”福星说到。 “那好,小仙就说了,制纯阳壮骨丹最关键的两味药,一是嬴鱼胆,二是狰骨。我上岛之前,曾带了一些,十年过去了,这材料将尽,不要说是大量制作,恐怕每月四颗的产量,也无法坚持半年光景了。”佳梦真人对三星说到。 “如此该如何是好,这嬴鱼只有阳间发生大洪水时才会出现,而这狰更是难得,只有在章莪山上才能找到一二,但山上奇珍猛兽遍布,即使是我等亲自进山,也难保能全身而退,更不用说猎捕狰兽了。”寿星说完,不住的摇着自己的大头。 佳梦真人见此情景,故意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另有一种东西可以代替嬴鱼胆和狰骨,只是...” “只是什么!?”三星异口同声的问到。 “只是获取此物有悖天道,不说也罢!”佳梦真人叹气说到。 “说说无妨,此为何物?”福星慌忙追问。 “血魅!”佳梦真人说。 三星听完全都沉默不语。 “这鬼魅化身女子诱捕阳间的男人,以吸食其阳气为生,是极好的阴阳调和之物,而血魅则是食用百人以上的鬼魅化成,靠自然形成的血魅根本不会存在,早在它惑乱人间的初期就被鬼域擒获了,除非...”佳梦真人解释到。 “够了,此路不通,咱们还是谈一谈嬴鱼胆和狰骨的事情吧!”寿星说到。 成都的一个侦探事务所内,两个蒙面人正在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用绳子捆成粽子。 “你们要干什么?我就是个房产经纪,我家里人都在农村,都没有钱。我回来探亲,是哪得罪你们了吗?你们倒是说话啊!”这个男人大声的说着。 “闭嘴!”其中一个高大的蒙面人用沾着乙醚的毛巾,堵住了粽子的口鼻,很快,房间里就安静下来了。 “这小子还真难抓,一路从天津追到成都,要不是天绝阵算的更准一些,还得让他逃掉。”另一个蒙面人说到。 “这小子直觉很准,又会卜算,是诸葛孔明转世错不了了!”高大蒙面人说着。 此时,一只蚰蜒早就从门缝 “罗建业,曲静。”不知哪里发出来的声音,让两个蒙面人大惊失色。 “谁?”高大的蒙面人说。 “是我!”蚰蜒故意在地板上转圈爬着,好引起蒙面人的注意。 高大的蒙面人果然注意到了这只蚰蜒,他指着粽子说到:“您来了,这个就是诸葛孔明的转世了,他叫诸葛云。” 蚰蜒在粽子面前的地板上盘旋了一阵,它说:“很好,就把他关在这里吧,他日必有大用,你们两个没事也不要出去,十殿的人正在通缉你们,凡事都要谨慎,不能有半分差池。” “是,遵命!”蒙面人齐声说到。 35.胡黄白灰 蓟县的梨木台风景区,被誉为天津的神农架,峰雄谷险,飞瀑流泉。在景区中部,黄砬硼瀑布飞泻而下,尤为壮观。 瀑布旁的一个小洞穴内,一只小黄鼠偷偷的探出头来,环顾四下无人后,它略施法力,移开了洞穴两旁的大石头,顿时这洞口便大了许多,进出几个成年人绰绰有余。 这时一只狐狸,一只老鼠,和一只刺猬分别从树丛中跳了出来,小黄鼠见到他们低头施礼道:“见过三位当家,太爷让我在此迎候诸位,请随我来。” 狐狸,老鼠,刺猬随小黄鼠走入洞穴,沿途所见的黄鼠,无一不躬身行礼。不多时,就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厅内摆着精美的古典家具,墙上的十几盏油灯,让大厅灯火通明。 “三位当家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厅中八仙桌旁,黄三太爷黄长生对狐狸、老鼠和刺猬说到。 老鼠说:“吃得饱,睡得着,上岁数了,能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只是这鼠洞里多了几分狐骚,让人格外的不舒服。” 狐狸不屑的说到:“若不是黄三太爷相邀,我还真懒得走这一遭。” 刺猬说:“黄三太爷德高望重,既然是叫我们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咱们都老大不小了,讲话做事不要失了身份,让后辈们笑话。” 听了刺猬的话,三只动物才化为人形,一同坐在了桌旁。 这进洞来的,正是东北胡族当家胡黑水、中原灰族当家乌满仓和齐鲁白族当家白彩云。 “三位当家的大驾光临,是老朽的荣幸,三百年来,这还是我们五人聚得最齐的一次了。”黄长生有些遗憾的说到。 “太爷不必感伤,这西南柳族的大当家已经由柳成坤接任,这柳家自从那次救人之后,便不再与我等往来,这家仙五族恐怕再无团结一致的日子了!”乌满仓这样说到。 “昔日台湾延平王之子郑克臧受奸人冯锡范陷害殒命,留下仍在襁褓之中的嗣子,这冯锡范和郑克爽竟然连婴儿都不肯放过,将其溺亡,我等为留下国姓爷血脉,以阴阳镜为媒,发动内丹之力,又用红叶苋制其肉身,方才得已保命。”黄三太爷回忆道。 “正是如此!”白彩云接了黄长生的话茬继续说:“郑大公子未曾为此子取名便被杀害了,当时柳族当家的柳江涛将此小儿带回西南抚养,并取名为郑继功,希望他继承国姓爷衣钵,再续朱明王朝的统治。只是反清复明之举实乃逆天而为,柳族一意孤行,最终被全真教重创,这郑继功自此也不知去向了。” 胡黑水说:“太爷把咱们叫来,恐怕不是为了忆往昔的峥嵘岁月吧” 黄长生笑着说:“当然,我偶然得了一本书,却看不明白,今天请来各位当家的来给我掌掌眼。” 黄长生言罢,起身从密匣内取出从罗康那里要来的圣经。撕掉符咒,打开红布,将其放在了八仙桌上。 “就是这个了!”黄长生说到。 胡黑水,乌满仓,白彩云纷纷站起身,凑到圣经的近前观瞧。 “众位都感觉到了吧,这书中所藏的灵体,阴气极重,但是却没有活性,既不属于鬼魂,也不属于灵兽,老朽活了近千年,着实没有见过如此妖孽。”黄长生介绍说。 其他三位当家的看了又看,也不住的摇着头,然后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自己的看法,不知不觉天已尽黑。 “好了,既然如此,我还是将此物交于十殿处置吧”黄三太爷这样说到。 “这书中所藏的灵体,名叫噬魂怪!”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四位当家的对话。 黄长生,胡黑水,乌满仓,白彩云闻声看去,只见一人出现在大厅门口,手中拎着好几只黄鼠的尸体,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罗建功。 罗建功继续说:“这噬魂怪是怨念所铸,无魂无魄无脑,只会遵从主人的命令行动。” “你是何人?胆敢伤我族人!”黄长生大怒,随即现出黄鼠原型伏在地上,颈部的毛发全都竖了起来,随时要发起进攻。 “这噬魂怪本来是为罗康准备的,谁想你竟然多此一举,将他拿到了这里,不过也好,能聚齐五家仙的四位当家一同在此,也省了我不少事。”罗建功言罢,身体膨胀,面部扭曲,分分钟变形为一个羊角怪物,巨大的身体完全堵住了厅门。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别西卜,暴食之神,请几位中华的大仙指教几招。摄魂怪,收拾他们!”罗建功变身的别西卜说着。 听到别西卜的命令,《圣经》中的噬魂怪飘飘出现,浮在半空,整个黄鼠洞气温骤降,就连门外的黄砬硼瀑布都冻结成冰了。 此时,另外三位当家也已现出了原型,黄三太爷对他们说:“今日有幸,我家仙四族又能联手一战,这妖畜敢在我华夏地面上撒野,岂能让它全身而退,几位当家的,动手!” 36.忙碌的一天 陆公馆中,林梓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尽管哪怕很少的运动量都会让她气喘吁吁,但是休息一会儿,林梓仍旧坚持在房间里步行锻炼。 “侄媳妇,这锻炼贵在坚持,你就按照我给你制定的健身计划,包你以后再也不用去医院。”在健身房上班的武思远一边监护着林梓,一边说着。 “这些天多亏了您,智远师傅和周姐姐照顾我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林梓边走边吃力的说道。 武思远扶林梓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下,并端来一杯水递给她说:“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都是亲戚,就算是毫无瓜葛的人,又岂能见死不救,咱老祖宗不是教育我们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么?” “可是,谁家没有点事情啊,怎么能一直麻烦你们在这里照顾我呢?”林梓有些愧疚地说。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选阳差的标准之一就是要在阳间了无牵挂,或者是年龄超过50岁。我是个老光棍儿,爹娘也死得早,大和尚是出家人,你周姐姐还没结婚,又是个孤儿,所以我们都没有家。”武思远遗憾的说着。 “那薛爷当阳差的时候,两个条件都不符合啊?”林梓问道。 “薛爷是他师傅推荐的,和我们的渠道不同。”武思远解释道。 他继续对林梓说:“对了,三天之后,十殿就要召开阳差述职大会了,据说这次大会有一个重要的议程,恐怕有几天的时间我们几个人都不能照顾你了。” “没关系,正事重要,我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好,照顾自己没有问题的,三天之后,罗康应该也能到了。”林梓提到罗康,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而此时的罗康正从薛爷家出来,手中拿着一本书和一张纸,书的封面写着《三清符咒》,而纸上则写着《老城区改造补偿合同》,边走边不住地打着喷嚏。 “老板,一定是老板娘又想你了。”跟在罗康后面的陈知宇开着玩笑说。 “我希望是,昨晚上睡觉你是不是忘了关空调了?”罗康一边抹着鼻涕,一边问着陈知宇。 “是我忘记了,可是你现在有旱魃护体,不应该这么弱不禁风啊!”陈知宇说。 “谁知道呢,不管了,我们先办事情吧,去林梓的学校。”罗康说。 “罗大老板,你们还敢来找我啊?不怕我再把你打成木乃伊吗?”张依依见到罗康和陈知宇说到,显然她对那晚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你上次把我兄弟打成那个样子,我们既往不咎,反正我是不敢招惹你这样的女人了。”陈知宇厚着脸皮对张依依说着。 “你以为我真能看上你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已经找到新男朋友了,又高又帅又有钱,而且是自己创业,你比得了吗?”张依依不屑的和陈知宇说。 罗康见他们两个越说越离谱,赶紧接过话茬说到:“依依,我们这次来是有事请你帮忙,陈知宇的车子拿去修理了,可是他明天有一个重要商务活动要参加,没有车子有些掉价,所以,你能不能借我们一辆。” “林梓是我姐们儿,按理说我妹夫开口了,我得帮忙才是,可是林梓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你是不是先告诉我你把她拐到哪里去了?”张依依问着罗康。 “这个不难,我现在就给林梓打过去。”罗康拨通了林梓的电话,简单的重复了一便刚才编的理由,电话那端林梓心领神会,罗康便把手机交给张依依。 两个小时后,姐妹情深的对话终于结束了,罗康和陈知宇急忙收拾干净满地的烟头,候着张依依对他们讲话。 “好吧,你也知道,最近‘行者车友会’的失踪案在津门闹得沸沸扬扬,我家里的车子都挂靠在了车友会,现在正在接受警方的调查,不能开出来。我让我男朋友给你们找辆车子吧!”张依依说完就给他的男朋友打了电话。 不多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便停在了他们的身旁。 车门打开,一个西装笔挺,油头粉面的小生从车里钻里出来。 “继功你来啦!”张依依迎了上去,言语间满含爱意,看来这位男士是完全俘获张依依的芳心了。 “你的命令我怎敢不旨到即行。”这个男人用同样的爱意回应着张依依。 “这两位就是你的朋友吧,你不介绍一下吗?”男人继续说道。 张依依把他拉到罗康和陈知宇身边说:“这是我姐们的男朋友罗康,这位是罗康的兄弟陈知宇。”张依依转身又对罗康二人说:“这是我玉树临风,年少有为的男朋友,郑继功。” 郑继功有些不好意思,他对罗康和陈知宇说:“别听她乱讲,我是嘉川贸易的郑继功,能结识二位倍感荣幸!”说完,礼貌的和二人握了手。 “我们也很荣幸,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车子我们要个把月才能还你,不知道是否方便?”罗康客气的说道。 “江湖救急,理所应当,更何况二位是依依的朋友,这就是我分内之事,车子你们随便用,我还有其他的代步,这是钥匙!”郑继功说完便把钥匙交给了罗康。 “非常感谢,等我们办完事情回来,请你们吃饭!”罗康说。 “好,一言为定。”张依依和郑继功与罗康二人告别后,就向校内走去了。 罗康和陈知宇第一次开这么好的车,感觉逼格已然提升到了极致,到和平区区安欣源地产的路有很多条,他们偏偏选择最拥堵最繁华的,所到之处,无不招揽众多猎奇的目光。 “老板,这车太拉风了。”坐在后座上的陈知宇说到。 “还是你聪明啊,我开车充其量是个司机,你这坐后面的才是boss!”罗康笑着说。 陈知宇说:“你还过了开车的瘾呢,咱们是各取所需。” 二人就这样说笑着,尽管堵车,但也不觉得慢,到诸葛云那里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罗大哥,还说你没钱?你把车留下,房子的钱我替你付了!”诸葛云围着幻影转了一圈又一圈,边流口水边说。 “这车是借的,我时间紧张,你赶紧办正事吧,都需要什么手续?”罗康问诸葛云。 “你把身份证给我,然后再写个授权安新源地产办理购房手续的委托证明,只要钱到账,房子就是你的了。”诸葛云对罗康说。 罗康写好了协议,又把身份证交给了诸葛云说:“我的钱到账就给你打电话。” “别给我打,我这两天要去成都出趟差,一会儿我把小谢的电话发给你,就是你们第一次到店里见到的那个小姐姐,她来负责这次交易。”诸葛云说。 “哦?那我们顺路,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陈知宇问。 “我已经定好了机票,你们是开车去吧,就不麻烦你们了,有缘我们四川再见。”诸葛云说。 “好吧,我们还有事情,先走一步,到了四川再联系!”罗康说完就告别了诸葛云。 “老板,到吕祖堂还有半个小时,你睡一会儿吧,感觉你的感冒又严重了。”陈知宇开着车,对后座上的罗康说道。 “那辛苦你了,我确实有点睁不开眼睛了,先眯一会儿,到了你喊我。”罗康说完就睡了。 “我感觉很不好,你快点开,别停!”一个声音突然对陈知宇这样说。 陈知宇一惊,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罗康,他已经睡得沉了。见此情况,陈知宇顿时感觉自己冷汗直冒,用颤抖的声音怯怯的说:“你是谁?” 37.拜师 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了吕祖堂的门口,陈知宇对后座的罗康说:“老板,到了。” 罗康听到陈知宇喊他,勉强的打起了精神,从车上下来,走到了吕祖堂的门房外,轻扣门环,而陈知宇并没有下车,在车上等着罗康。 “哪位?”门房内,一位老者说到。 “晚辈受薛仲山薛爷所托,前来探望张之龙前辈。”罗康在门外说着。 老者说到:“进来吧!” 罗康打开门,走进屋中,一个破旧的小桌前,坐着位长髯老者,身上穿着宽松的白色太极练功服,桌上放着花生米和松仁小肚,还有一瓶直沽高粱酒,而他手中正拿着酒盅,细细的品味着。 “薛爷生前也好这一口!”罗康自言自语的说着。 “他也算是半个天津人了,钟情这海河水酿的酒,也是正常。你就是罗康吧!”张之龙放下酒盅,对罗康说到。 罗康有些惊讶,他说:“正是晚辈,您见过我吗?” “仲山临走时和我描述过你的身形,他让我代他收你为徒,并传授你全真教的精髓。可是这拜师学艺不能一厢情愿,你愿不愿意呢?”张之龙问罗康。 “这,我还不能出家啊!”想到自己还没有和林梓结婚,罗康不情愿的说到。 张之龙看出了罗康的顾虑,他说:“我们全真教没有像佛教那么严格的清规戒律,仲山不是还结婚生子了么,这些你不必多虑。” “没什么要求就好,我这人不是很听话的。”罗康说。 张之龙笑了笑,右手从桌上拿起了一支筷子,左手则拿起松仁小肚抛向半空,在小肚下落到两肩的高度时,他抬起右手,用筷子迅速向前刺去,一下子就将小肚戳穿了。 罗康说:“您老人家动作真快,我都不一定能把小肚戳一个洞。” “年轻人,看来你眼神也不太好使啊!”张之龙说着把插着筷子的小肚交给了罗康。 罗康定睛一看,小肚上竟然有三个窟窿,顿时惊呆了。 “这招叫做《一炁化三清》”张之龙说着,坐在了椅子上。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师爷在上,请受徒孙一拜!”罗康一扫刚才不屑的态度,恭恭敬敬的行了拜师礼。 “好好好,这才有了一点做徒弟的样子,这声师爷不能让你白叫,我送你几样礼物当做见面礼。”张之龙言罢,从抽屉里拿出了四本书,将其中的三本交于罗康。 “这三本书是你的入门作业。”张之龙依次介绍着。“凡修道者,必先修心,这本《般若心经》虽是佛家经文,但其理念与我全真教“苦己利人”的教义不谋而合,你要熟记,日后必有益处。” 张之龙指着第二本书说道:“这本是《全真剑法》,是全真教武学的基础,里面图文并茂,而且是全彩页,最适合你这样零基础的人自学。” 他随后指着第三本书说:“这本是《全真大道歌》,是全真教武学的上乘心法,你要将其熟记,对学习前两本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罗康这个学渣看见书,从骨子里就头疼,这次还是三本,感冒的症状就越发严重了,他抓着自己的头发说:“师爷,你一次给我布置这么多家庭作业,我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哈哈哈,还是仲山了解你,就知道你会如此推诿,所以,我为你准备了第四本书。”张之龙向罗康展示着刚才从抽屉里拿出来,但是没有交给罗康的书,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有些阴诡的笑容。 见到张之龙这副表情,罗康马上有了些许不详的预感,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小子,还想跑?”张之龙这样说了一句,然后左手迅速抓起罗康的右手。 张之龙右手一挥,仅靠掌风,就在罗康右手手心划出了长长一道伤口,顿时流出了很多鲜血,疼的罗康不断地呼唤着自己的母亲。 张之龙用罗康的血在第四本书上写了罗康的名字,又用掌风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同样用血在书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他愉快的说:“七十多年了,终于有机会让我使用这本书了。” 罗康强忍着疼痛说到:“师你大爷,你这是干什么啊?” “口无遮拦,辱骂师祖,当处电击之刑罚。小子,看这里!”只见张之龙早已打开了书页,正对着罗康,而书上一个一个的汉字,在原本空白的书页上依次显现。 罗康看着书上的字:悖师乱道,电击,七月十八。然后,一道闪电从书中凭空出现,直接将罗康电翻在地,半天才缓过神来。 “这书挺厉害啊!不错不错!”张之龙独自念叨着。 “师爷,我服了,您这是什么手段啊?”罗康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书叫《训诫规》,是全真教的宝物,我师傅当年传给我的,一直没有机会使用。这书专门用来教训不服管教的弟子,将师傅和弟子的名字,分别以血写在封面上,就达成了契约,师父之命,尽数显于纸上,徒弟若有不从,《训诫规》将视情节严重程度加以惩处。从今天开始,这本《训诫规》不得离开你百步以外,每天的作业我都会在这上面布置,你若完不成,后果就和刚才一样。”张之龙对罗康说到。 罗康听完,心中已经将张之龙和薛爷的家人问候了不下一百遍,但是嘴上不能说出来。“师爷,我明白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长大了为四个现代化建设做贡献。”罗康怏怏的说着。 “知道害怕了就好,仲山没让你给我带点什么东西吗?”张之龙问到。 “您不说我差点忘了,薛爷让我女朋友告诉我,把这个交给您。”说完,罗康从怀中掏出《三清符咒》,书中夹着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张之龙亲启的字样。 张之龙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张银行卡。读完信后,张之龙独自念叨着:“你师傅我都70多岁了,还得让你耳提面命,这《训诫规》当初就应该给你用了才是。”说完,他无奈的笑了笑。 “师爷,我师父信中说了什么?”罗康问到。 “他说让我有机会指导一下一个叫林梓的小姑娘学习符咒之术,这姑娘体质很差,但是资质甚高,定有所成。”张之龙说。 罗康听完,不禁泪珠在眼眶里滚动,原来薛爷一直都把自己和林梓的事情挂在心上。 告别张之龙后,罗康回到车旁边,见陈知宇已经坐到后座上了,车窗都打开着。他对陈知宇说:“你还挺自觉,我这感冒好像又严重了,要不还是你来开车吧。” 陈知宇转过头,看着罗康,眼睛充血,目光凝滞,鼻孔和嘴角都有血痕。 罗康见陈知宇这般模样,急切的问到:“小陈,你是怎么了?” 陈知宇开口说话,声音尖锐刺耳: “我开车技术不是很好,还是你来吧,求求你,开快一点,我家当家的快不行了,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38.最大危机 “你是谁?你把小陈怎么样了?”罗康问到。 “我是陈知宇的保家仙,我叫乌春雨。陈知宇不让我上身,我只好强行进入他的身体,求你了,快开车!我家当家的命在旦夕。他在这里的南方,蓟县梨木台。”乌春雨说着,竟跪在了后座上。 罗康此时开了阴阳眼,这才看清在陈知宇身上的,正是之前出现在雪玉洞的大老鼠。 “好了,不必这样,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就开车,你别再伤害陈知宇了。”说完,便发动车子,向蓟县的梨木台驶去。 “你刚刚说你家当家的怎么了?”罗康强打着精神,和后座上的耗子家仙攀谈着,一是为了了解清楚发生的状况,二是让自己精神一些,不至于在高速公路上开夜车发生事故。 “我们五族家仙的成员,和本族的当家都有感应存在,特别是当家的生命危及的时候,这种感应会更加强烈。以往满仓也曾遇到过危险,感应的程度都不及现在这样,只怕这次他凶多吉少了。”乌春雨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你先别担心,家仙的当家都神通广大,不会轻易就死掉的。”罗康宽慰了乌春雨几句,便不敢再去招惹这个家仙了,害怕她精神不稳定,会做出伤害陈知宇的事情来。 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了梨木台,罗康疲劳驾驶加上感冒,此时状态已经很差了,前方已经没有行车的道路,他们只好下车,步行继续向前走着。 罗康对乌春雨说:“这离黄族的大本营黄砬硼瀑布已经不远了,你说乌当家的会不会和黄三太爷在一起呢?” “这就不清楚了,你走的太慢,我先行一步。”乌春雨说完,一道灰色的光芒就闪出了罗康的视野。 罗康被它这一举动搞得不知所措,只好掏出手机,定位了瀑布的位置,在黑暗中继续摸索前行。 这乌春雨使用陈知宇的身体,飞快的向前跑着,不一会儿就到了黄族洞口。而此时的洞口,已经熙熙攘攘挤满了各种动物,应该是附近的家仙都已感知到自己当家的遇到了危险,匆忙赶过来的。 乌春雨跳出了陈知宇的身体,将他放在一颗树下,便挤进了洞穴之中。 到了大厅门口,她看到房间内的物品几乎没有一样是完整的,地面上零零散散洒落着各种材质的碎片,大片大片的血迹遍布其中,洞中的很多地方,还有半融化状态的冰存在。 胡黑水,乌满仓,白彩云都躺在地上,好几个家仙的后辈正围在他们身边,只有黄三太爷意识还清醒着,但是左前肢已经断了,黄天霸正在给他止血。 “天霸,发生什么事情了?”乌春雨问到。 黄天霸听到有人叫他,这才转头,见是乌春雨,他哭着说:“姑奶奶,您来了啊!这罗建功上门来捣乱,几位当家的与他大战,将他击退,太爷的手断了,黑水太公的头被重创,不省人事,而乌爷爷,白三姑...” 黄天霸没有把话说完,又大哭了起来。 “他们怎么了?”乌春雨追问到。 “他们都死了!”黄天霸痛不欲生。 听完黄天霸所言,乌春雨立即大哭着跑到乌满仓身边。整个黄族洞府就这样彻夜无人入眠。 罗康感觉自己越走越不对劲,本来手机信号就断断续续的,而定位的路线经常又无路可走,就这么绕了几个弯,他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迷路了吧!要我带你出去吗?”一阵眩晕过后,罗康体内的旱魃再次活跃了起来。 “大姐,你要是有办法就帮帮我!”罗康病急乱投医,眼前这种情况,只能相信旱魃了。 旱魃说: “那好,你放松一点,否则我不能现形。” 罗康索性坐在了一个大石头上,调整了呼吸,这旱魃趁机从八阵图中跳了出来,站在罗康的面前。 “旱魃大姐,快带我去黄砬硼瀑布吧!”罗康说完,刚要起身,就觉得双腿无力,想再坐回到石头上已然来不及了,踉踉跄跄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何必行此大礼呢!”旱魃抿嘴笑着说到。 罗康头晕脑胀,四肢无力,又感觉周围正在一点点的变冷,浑身不断的颤抖了起来。 “旱魃大姐,你冷吗?”罗康问到。 “我是鬼魂,感觉不到冷热的,你这问题问得太外行了。”旱魃依旧笑着,确未曾发现有人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今天运气真不错,拿到了灰白两族的内丹,又碰到了送上门的旱魃。” 罗康抬头,只见一个怪物从后面用它的大爪,死死的抓住了旱魃的颈部。旱魃努力挣脱,却丝毫动弹不得,甚至连声音都不能发出丝毫。 抓住旱魃的正是别西卜。 “你是什么东西?快放开她!”罗康见此情景,强打着精神站了起来,愤怒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怪物。 别西卜说:“大侄子,你都不认识你大爷了吗?这旱魃是我的了,你和你身上的八阵图也一样。” 听完他的话,罗康瞬间感觉后背发冷,回头一看,摄魂怪正快速的飞过来,差一点就将他抱住。 罗康努力向旁边一跃,勉强躲过了这次攻击,但是身上的书都掉在了地上。 摄魂怪见一击不成,立即转身再次向罗康扑过来,罗康来不及起身,只能向后面爬,但是摄魂怪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抓住罗康了。 这时,一个大石头突然从树丛中飞了过来,正好砸在摄魂怪的头上,但是这摄魂怪硬的很,受到攻击后并没有什么损伤,只是楞在了原地。 罗康趁机站起身,跃进了树丛中躲了起来。 “大哥,你这惹得是什么鬼啊?”树丛中一人说话,吓得罗康差点又跳了回去。 罗康定睛一看,原来是诸葛云。 “你怎么来了?刚才那石头是你扔的?”罗康问到。 “可不是我呗!还能是谁?我今天见你印堂发黑,命宫昏暗,必有大劫。就给你卜了一挂,挂像为蹇,释为见险而退,我实在放心不下,就测算了你的方位赶了过来。这两个不知道什么鬼的东西,看起来就高大上,我们赶紧跑吧!”诸葛云对罗康说。 罗康使劲摇着头说:“不行,旱魃还在他们手里,不能逃,我有个计划,你帮我一下,一定能救旱魃!” 39.罗康死了 “大哥,我的挂还从来没有失算过,卦中让我们跑,如果不走的话,那是要出人命的!”诸葛云急切的说。 “旱魃我不能不管,你就听我的吧!”说罢,罗康拿起一块石头,跳出树丛,径直向摄魂怪跑去。 摄魂怪哪里怕他,迎着罗康飞了过来。 罗康将手中的石头向摄魂怪扔了出去,这怪物果真无脑,毫无回避的动作,一头就撞碎了石头,只是这次它并没有愣住,而是继续向前飞。 而罗康早在石头出手的瞬间就改变了方向,他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书,纵身一跃,又跳回了草丛。 “拿着它,向后跑,别回头!”罗康把书交给诸葛云后这样说。 “好的您嘞,我先走一步,你自己保重。”诸葛云拿起书扭头就跑。 “你大爷的,跑起来还真快!”罗康看着瞬间远去的诸葛云,自言自语的说到。 此时,摄魂怪已经钻进了草丛,出现在身后罗康不到一米的地方。 罗康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于是他扑向摄魂怪,想要把他按倒。 但是这怪物又重又硬,它转个身就保持住了平衡,反手将罗康抱在了怀中。 罗康感觉自己像落入了冰河之中,身体除了内脏和大脑,都已经僵住不能运动了。而摄魂怪则张开大嘴,朝罗康的脸凑了过来,隐约中,能看见一灰一白两个发光的东西在它的嘴里旋转。 诸葛云奋力的向前跑着,边跑边拿起罗康交给他的书看了一眼。 “《训诫规》?这是什么啊?”诸葛云纳闷的说到。 而这时书的温度突然升高,诸葛云吓得慌忙将书扔了出去,只见一团火焰从书中凭空出现,迅速的向罗康那个方向飞去。诸葛云见此情景大惊,好奇的凑到书的近前,见书已经打开,上面只写了两行字:悖师乱道,电击,7月18;离身百步,火炙,7月18。 罗康马上要失去意识了,这时一团火焰从诸葛云逃跑的方向飞来,不偏不倚击中摄魂怪的后脑部位。 这摄魂怪顿时痛苦的嚎叫,双手放开了罗康,捂住自己的头,大滴大滴的水从它的头顺着手臂滑落,滴在了地上。 “原来这家伙怕火,我再给你暖暖。”罗康说完,又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了摄魂怪。 诸葛云正看着书,又有字凭空出现:教而不改,火炙加倍,7月18。这次,两团火焰向罗康的方向飞速而去。 被罗康抱住的摄魂怪,后背上又遭受到两次暴击,终于挨不住疼痛跪在了地上。 别西卜见摄魂怪受伤,愤怒至极,他一手抓着旱魃,一手伸出利爪,向罗康扑过来。 罗康两次抱住摄魂怪,身上已经有多处冻伤,尽管他发现了别西卜的行动,但已无力闪躲,别西卜的大爪,一把就抓住了罗康的腰,将他整个举了起来。 “臭小子,还耍小聪明,这次看你还怎么闹!摄魂怪,把八阵图从他身上取出来!”摄魂怪听到命令,勉强起身,从它自己身上融化的水上走了过来,张大嘴巴,奋力吸气。 罗康感觉自己的小腹剧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腹而出,他痛苦的哀嚎着。 诸葛云看了两次《训诫规》放火,大概知道了它的工作原理,于是,他掏出罗盘,从底座下方抽出一只签字笔,模仿之前的字迹在书上写了一句:再教不改,火炙一万,7月18. 没成想《训诫规》竟然真的有了反应,熊熊烈火如火山爆发一般扑涌而出,照的方圆几里恍如白昼,这些火焰片刻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火球,极速向罗康的方向飞去,所经之处,一片焦土。 别西卜正在得意,突然看到如此巨大的火焰向这边飞来,顿时傻了眼。 他大惊说到:“fuck,What the hell is this?” 说时迟那时快,火球迅速将别西卜,罗康,摄魂怪,旱魃所在的地方吞噬,一声轰鸣过后,周围几乎全部被点燃,火星和灰烬久久飘在空中。 熊熊火焰中,摄魂怪已经化为了蒸汽,罗建功的肉身已经烧焦。 而罗康身下八阵图已展开,各门的位置都有几个魂魄把守,他们正消耗自己的阴寒之气,驱散着熊熊的热浪。旱魃则在罗康的身边,悲伤的试图唤醒他。 “李信大哥,你还能不能挺得住?”在杜门守卫的一个魂魄对他旁边的人说到。 “我还能坚持,倒是你,你就是被烧死的,看见火不害怕吗?”李信拿这人打趣道。 “我突兀骨怕过什么,就是这做人时栽在诸葛丞相手中,做鬼了又栽在诸葛丞相的八阵图中,太憋屈了!”突兀骨说。 “你们都认真一点好不好,这都是要命的时候了,守好自己的位置!”景门的一个魂魄对李信和突兀骨说着。 “卫青大哥你别着急,我和我师父刚才联手算了一卦,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必有大雨降临,各位稍安勿躁,静待甘霖!”在开门的一个魂魄对卫青说。 “你和袁天罡的挂能准吗?要不那天有机会咱们比一比?”在休门的一个人说。 “伯温老弟,我李淳风算卦的时候,你祖宗还在树上摘果子吃呢!哈哈哈!”李淳风大笑说到。 “好啦!度过此劫,一定要让罗康这小子请咱们喝酒。”生门中一位大和尚说到。 李淳风说:“智深师傅说的对,罗康这小子每天晚上都找咱们聊天,说要请咱们喝酒,这次一定得让他兑现!是不是啊?貂蝉姑娘!” 伤门中一女子羞涩的低头说:“你们别闹了,旱魃姐姐,罗康怎么样了?” “他已经没有心跳了!” 旱魃没有回头,她轻轻的给罗康擦去脸上的污迹,用罗康衣服上碎片,包扎好他腰部的伤口,走到摄魂怪化成蒸汽的地方,捡起了一灰一白两颗内丹,对着罗康说:“罗康,你为了救我弄成这样,我不习惯欠人情,现在我要救你,你醒了以后不要怪我!” 40.起死回生 旱魃轻轻搬开罗康的嘴,将两颗内丹放在了他的口中。 “旱魃,你这样做行不通的,用内丹救人需要五颗家仙内丹才可以,你这样只会让他中毒!”刘伯温大声的说着,想要制止旱魃。 “你说的没错,两颗确实不够,要是加上我的三魄呢?”旱魃说。 在八门内的众人无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们从没有想过旱魃会为了救人而牺牲自己的魄。 “姐姐,你可要想清楚啊!”貂蝉哭着对旱魃说。 “罗康救我一命,我以命相还天经地义,大家不要再劝了。” 说罢,旱魃就化身为四个,其中三个飞入了罗康的口中。留下的一个站在阵中,默默的看着罗康。 此时,天降大雨,雨水逐渐浇息了燃烧的火焰,也浇湿了罗康的身体。 旱魃伏下身,轻轻擦净了罗康的面庞,口中念到:“三分未改卧龙殇,九伐未已武祠凉。七星灯下化神鬼,八阵图中逞锋芒。急急如律令,收!” 言罢,阵法迅速回归罗康体内,旱魃、八门中的魄也一齐回到了罗康身体里。一片焦土之上,只剩下罗建功烧焦的身体和躺在雨水中的罗康。 陈知宇醒了过来,因为在树底下坐了太久,脸上手上已经被蚊子叮成了成串葡萄的模样。他努力的抬起浮肿的眼皮,看见黄天霸和好几个家仙急慌慌的从洞中跑出来,陈知宇急忙上前,拦住他们想要问清楚现在的情况。 “天霸大哥,我老板罗康在哪?我的保家仙乌春雨你见到了吗?”陈知宇说着。 “何方妖孽?看招!”黄天霸见葡萄精突然跑过来,下意识的出手攻击。 “别动手,我是陈知宇!”陈知宇在黄天霸的拳头打在他脸上之前喊到。 黄天霸对他说:“原来是罗康的小兄弟啊?我们看到外面火光冲天,现在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春雨姑奶奶现在洞中。” 陈知宇并没有跟随黄天霸一起行动,而是向黄族洞府跑去了。 “哥哥,你说过,等我保家期满,就要和我一起去章莪山修行的,怎么你就走了呢?”乌春雨在乌满仓的身边哀嚎着。 “我们白家是怎么了?青石大爷失踪,如今彩云二姑又丧命了,以后白家该怎么办啊?”围在白彩云遗体旁的几个小刺猬如此哭诉着。 胡黑水身旁的白狐则用内丹之力帮助其疗伤。 陈知宇进到大厅,见此乱作一团,急忙来到了黄三太爷身边。 “太爷爷,您这是怎么了?我老板罗康在哪里?”陈知宇问到。 “被一个假洋鬼子算计了!罗康没有来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黄三太爷强忍的疼痛反问陈知宇? 陈知宇便将他和罗康来此的目的对黄三太爷说了。 “不可能了,那些附魂人的身体在刚刚的袭击中,已经全部冻僵腐坏,为今之计,只能让罗康把那些人的魂魄交给十殿了。”太爷说。 白狐听到陈知宇和黄三太爷的对话插嘴说:“十殿这是怎么了?白灰两族的当家的殒命,这么久了竟然没有阴差来索魂。” “白狐大哥你也在啊!你有没有见到我老板呢?”陈知宇问白狐。 “我来的时候好像是看到树林中有手机的灯光,但当时走的匆忙,没有注意是谁,大概就是刚才爆炸的方向吧!”白狐说到。 陈知宇听完,也没顾及礼数,直接跑出了洞府,向黄天霸他们追了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黄大伯,我们要不要动他?”一只小黄鼠站在罗康的身边,问着黄天霸。 黄天霸看着罗康说:“这情况,我也没见过啊!“ ”这位仁兄,他是怎么了?”黄天霸转头问诸葛云。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啊!”稍前一点赶到的诸葛云说。 陈知宇此时已经追到了,他看见罗康顿时大吃一惊。 罗康除了脸还能辩出模样外,体型已经大改,肥硕的躯干长出了尖刺,枯瘦的四肢末端,手脚指甲又长又尖,屁股后面还有一条又细又长的尾巴摊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陈知宇大声问黄天霸和诸葛云! 黄天霸说:“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就去找知道的人!带我老板去见太爷!快点!”陈知宇急得要死,呵斥着在场的黄仙们。 几个小黄鼠架起罗康就向黄族洞府跑去,陈知宇,诸葛云,黄天霸则跟在后面。 黄三太爷此时已经运功止血完毕,勉强站了起来。他开启阴阳眼,看着躺在大厅正中的罗康说:“他体内有灰白两族的内丹,和神魂三魄,本来已经死去,却因为这些东西守住了阳气。” 已经恢复神智的胡黑水说:“道理和我等三百年前救人是一样的,但是这神魄五行属火,才导致罗康现在这副怪模样。” “他体内五行混乱,若不是八阵图中阴魂聚力,设法守住不让火气攻心,怕是他也活不到现在,但若不设法调息,丧命也只是迟早的事。”白狐补充到。 “好在灰白两族内丹五行属水属土,稍稍中和了神魄的火气。已然如此,就劳烦几位与我一起,再给这小子顺顺气吧!”黄三太爷对众人说着。 “我也来!”一直守在乌满仓身边的乌春雨起身说到。 黄三太爷点点头,运气发功。胡黑水,白狐,乌春雨,黄天霸也同时施展神通。 黄族主攻木气,狐族主攻金气,乌春雨主攻土气,众仙合力,将罗康体内五行之气催动运转。 陈知宇和诸葛云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瞅着罗康一点一点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然后胸腹有了起伏的运动,脸色唇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直到他睁开了双眼。 “醒了!”陈知宇大声喊到。 几位家仙收了神通,脸上无不露出疲惫的神色,额头汗珠密布。 罗康被小黄鼠从地上扶起,坐了起来。 “谢谢诸位前辈救命之恩!”罗康开口说到。 黄三太爷说:“你能活下来是你的造化,我等充其量只是个助力而已,但是,你体内五行之气混乱,我等尽全力也只是暂时将其理顺,若要彻底调理周全,还需另寻出路。” 41.三人行 罗康将刚才与别西卜和摄魂怪遭遇的事情向在座的众人详细说了一遍。 “我刚才只看到罗建功的尸体,并没有发现别西卜的踪迹。”黄天霸说。 “看来是这怪物利用罗建功的身体抵挡了火焰,而它却逃走了。”胡黑水分析道。 黄三太爷说:“我刚刚和平等王汇报了此事,关于摄魂怪,平等王是这样说的:这种灵体是怨念所化,生于西方,极为罕见,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以吸取阳气为食,和我华夏的鬼魅很相似。” “没想到,这全真教的宝物有如此威力,四位当家都难以对付的怪物,竟然被这一本小书击退了。”白狐摆弄着《训诫规》说到。 “这全真教乃是王重阳所创,而王重阳又师从于汉钟离和泰山府君吕洞宾。该教实力深不可测,想必当初重创柳族之时,也并未使出全力,只是借机给柳族一个教训而已。”胡黑水说。 “罗康,平等王让你尽快赶赴陆公馆,他要与你面谈。”黄三太爷说。 罗康说:“好吧,我目前已经没有大碍了,感谢前辈们救命之恩,我三人就抓紧时间赶路了。” 罗康、陈知宇、诸葛云辞别众家仙,下山开车向四川方向驶去。 “罗大哥,我的机票钱你是不是给我报了?”诸葛云说着。 陈知宇说:“你退票不就得了!” “退票只能退回50%的票款,这另外的钱我可是亏不起啊!我是穷人!”诸葛云说。 “好好,机票钱我给你,高速收费票据我也给你,你还可以找地产再报一份钱。”罗康说。 诸葛云犹豫了一会儿说:“那到不必了,我这趟去四川其实是私事,不能报销的。看到你们和仙家也有很深的渊源,我不妨直说,我此行是去参加十殿的阳差选秀。” 罗康突然大笑说:“你这么精通卜算之术,说你是普通人也没人信啊!” “听你这意思,你知道阳差是干什么的?”诸葛云有些吃惊的问罗康。 “当然知道,几天之后,我也是一名阳差了!可是有件事我想不通,像你这样有本事的人,靠自己的能力可以在阳间活的很好,为什么一心要去给十殿打工呢?”罗康问诸葛云。 “还不是为了死后能有个好的归宿,阳间百年毕竟时光有限,若是死后能在阴间某个鬼差的职位,那要少受多少轮回之苦啊!”诸葛云回答到。 “我还是想不通,人活着就是为了死吗?”罗康说。 一时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车子依旧在高速路上飞驰,加了几次油,换了几次司机,天已经蒙蒙亮了。 正在开车的诸葛云对后座的罗康和陈知宇大声说:“二位,醒醒!天都亮了,我们下个服务区吃点东西再走吧!” 罗康和陈知宇睁开了睡眼,结束了相互依偎的辣眼画面,异口同声的说:“到哪了?” “马上就到巨鹿了!”诸葛云说。 陈知宇听完突然对罗康说:“老板,我记得咱姥爷给你的手机上,记录了好几样带有魄的东西就在巨鹿这一带,是不是?” “有吗?我看看!”罗康马上掏出小曲给他的手机,打开文件查看,确实如陈知宇所说。 苫草寺-朱允炆,皇恩四世碑文-张绍先,中山国都城遗址-赵鞅这三位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陈知宇问到。 诸葛云说:“朱允炆是明朝第二位皇帝,明太祖朱元璋的孙子,在靖难之役后下落不明。张绍先字善述,号重光,明朝万历年间的进士,顺治年间为工部左侍郎。赵鞅是春秋时期晋国赵氏的领袖,电影《赵氏孤儿》看过吗?他就是赵武的孙子。” 罗康听完诸葛云的介绍,顿时对他刮目相看:“诸葛大哥厉害啊!请收下我的膝盖!” “不叫事!这些都是看网络小说了解的,还记得我上次给你们介绍的书吗?你们有空就看看吧,还在连载中,既有意思又涨姿势。”诸葛云说。 “我还是不懂,这三个地方和这三位有什么关系呢?”陈知宇发问到。 “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好不好?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诸葛云反问罗康和陈知宇。 罗康就把自己负责搜索附魂人的任务讲给了诸葛云。 “罗大哥,你也收下我的膝盖吧!你在十殿人脉这么深,帮我把阳差的职位弄到手吧!”诸葛云诚恳的对罗康说。 “这个不难,你还是先给我们普及一下历史知识吧!”罗康说。 “好,先说朱允炆,他是朱元璋最喜爱的孙子,但是登基后不久,他的叔叔朱棣就发动了政变,史称靖难之变。这之后朱允炆就不知去向了,有传说他死于大火,但是更多人认为他并没有死,而是出家避祸了,而这个苫草寺因为距离靖难之变发生的地方不远,很有可能就是朱允炆出家的地方。”诸葛云说。 “诸葛大哥威武!继续讲!”陈知宇说。 诸葛云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张绍先的祖父,父亲,还有他的儿子都在朝廷做官。这样的官宦世家,必然会在自己的祖籍地留下些什么,以求光宗耀祖。于是历时近六年,他们家族在巨鹿建起了一座牌坊,其精美程度为当时之最,而牌坊上写着的就是:皇恩四世。这四个字。” 罗康和陈知宇听完拍手叫好,诸葛云则乘兴继续说:“最有意思的就是这个赵鞅了,赵鞅别名赵简子,赵氏一族在晋国站稳脚跟之后,他奉命帅军剪除晋国的心腹大患中山国。这中山国也很有意思,国人都是从今天的中亚和东欧迁徙而来的游牧民族及其后裔,因为他们大多数是白种人,所以当时的华夏民族又称他们为白狄。中山国人骁勇善战,久而久之竟成为继战国时期的齐国、楚国、秦国、燕国、赵国、晋国之后最具战斗力的国家。赵鞅帅军讨伐中山,中山人则利用太行山的地利优势,进行游击战,以致赵简子无功而返。这场战事在历史上本不值一提。但是明代的马中锡根据赵鞅伐中山的历史写成了一部《中山狼传》,让他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陈知宇问到:“家喻户晓?那我怎么不知道?” 诸葛云笑笑说:“我正等着你问你,《东郭先生》的故事听过吗?” “当然,就是那个救了狼,而狼还要吃他的故事嘛!”陈知宇回答。 “东郭先生的原型就是这个赵简子,而中山国人,则被丑化为了中山狼。”诸葛云解释到。 罗康和陈知宇恍然大悟。 罗康说:“既然搞明白了这些事情,那一会儿我们就去这几个地方勘探一翻,功劳就算在诸葛兄的身上,算是你入职阳差的敲门砖。” 42.巨鹿一日游 诸葛云开车下了高速,直接向巨鹿县黄马庄的苫草寺驶去。不多时,就到了寺门前。 苫草寺始建于明朝,历经多次翻修,如今保留下来的老物件已经不多了。 “老板,你再看看手机,就没有再具体一点的信息吗?这寺庙也不小了,就这么找下去那不是大海捞针吗?”陈知宇边找边不耐烦地说。 “你刚才不是看了吗,只有苫草寺这三个字啊!”罗康也不耐烦地回答到。 三个人又找了半个小时,仍然一无所获。 “诸葛兄,你算一卦吧,看看东西到底在哪?”罗康说。 “算一卦可以,但是我觉得不会有太大的帮助,卜算本来就是泄露天机的行为,为了减少遭受天谴的概率,卦象所指都很隐晦,对于找东西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助益的。”诸葛云解释到。 “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陈知宇说。 “那好吧!”诸葛云说着,掏出随身带的三枚古铜钱,很潇洒的将它们仍在了地上。 “怎么样?”罗康问到。 “此为履挂,意为脚踏实地。”诸葛云说。 “这什么意思?是让我们踏踏实实继续找吗?”陈知宇问到。 “这我就不知道了!”诸葛云说。 罗康思考了一会儿说:“僧人们讲经参禅经常会在地上放一个蒲团,而且每次坐的位置都是固定不变的,你们看这大殿的地砖。” 听完罗康所言,陈知宇和诸葛云这才注意到,看似平整的青砖地板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小小的凹陷,它们错落有致,分布在各处。 “你是说,这些青砖上会有魄存在吗?”诸葛云问到。 “试试看就知道了。”罗康说完就趴在了地上,用自己的小腹感知着魄的存在。 “有了!”在尝试了四块砖的时候,罗康突然欣喜的说。 “在哪里?”陈知宇急切的问到。 罗康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他说:“这个家伙好像是个企业高管,我看到他正在一个挺大的办公桌前面处理文件,文件上有公司的名字,叫:重庆鹏博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那这个魄并没有什么战斗能力了吧。”陈知宇说。 “这也自然,我姥爷给我的资料里,文臣武将大约七三开,属于战斗型的附魂人其实并不多。”罗康说。 “那好,这个搞定了,那我们去下一站吧!”诸葛云说。 开车走了十几公里,就到了爱华翰苑碑林,这里是九十年代兴建的人文公园,园内有众多名人书法作品的石刻摹本。张绍先的皇恩四世碑文就在公园的角落。 “这碑文原本是在牌坊上的,解放后牌坊被拆除,只保留下这四个字。”陈知宇看着广告牌,概括性的念了关于碑文的介绍。 “这个简单,不用我们四处找东西了。”诸葛云高兴的说。 “看我的吧!”罗康说完就把小腹凑了上去。 “这个人是个工程师,他正在一处高档商品房的建筑工地里,工程项目的名字是水畔家园,承建单位是常铁十六局。”罗康感知完毕后对陈知宇和诸葛云说。 诸葛云马上掏出手机查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这个项目的信息。 “这个水畔家园在重庆的涪陵区,设计单位的名字是:重庆安和建筑设计院。”诸葛云说。 “看来和朱允炆的转世一样,这张绍先的转世也不是战斗型的。”陈知宇说。 “应该是这样的,而且这两个人都就职于重庆的企业,处理起来会少了很多麻烦。”罗康说。 “老板,当初咱姥爷只是让你定位这些人,并没有说要你去处理啊!”陈知宇提醒着罗康。 罗康说:“我记得的,只是这些附魂人害了林梓和薛爷,我不亲手处理掉他们心有不甘。好啦!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此时已是中午,三人匆忙吃了午饭,就向巨鹿县旁的平山县驶去了。 中山国遗址公园内,数千平米的王陵出土文物陈列馆内,只有罗康,陈知宇和诸葛云三人。 “这里不是热门景点吧,怎么没有人呢?”陈知宇一边看一边说。 “咱们正午时分来看王陵,才是比较奇怪的吧。”诸葛云也在边看文物边说话。 “话说,这赵鞅是晋国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会出现在中山国主的墓中呢?”罗康自言自语的说。 “诸葛云,你再来卜一挂吧!”陈知宇说。 “大哥,占卜是要遭天谴的,你让我多活几年吧!”诸葛云说。 两个多小时过去,三人还是毫无收获。 罗康说:“算了吧,不找了,有这两个人的就够给十殿交差了,咱们还是赶路吧。” 陈知宇和诸葛云赞同的点点头,三人就走出了陈列馆。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尽管车停的并不远,但是在炎炎烈日下稍稍走动,他们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我不行了,咱们到树 “你还行不行了,走几步路就累成这样。”诸葛云嘲讽着他。 “你试试被大耗子上了身,又在车上睡了一夜以后,体力还能不能跟得上。”陈知宇抱怨着说。 “好吧,我们去树下抽支烟,我烟瘾也犯了。”罗康说着就走了过去,陈知宇紧随其后,诸葛云也不得不跟着他们。 对于有烟瘾的人来说,很长时间后再次吸烟,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土地一样,无处不被滋润着,三个人吞云吐雾,好不自在。 得到了生理满足后,三人的心理也顿时愉悦了起来,陈知宇将烟头扔在了地上,一边唱着《无所谓》,一边学着杨坤的招牌动作将烟头踩灭,逗得罗康和诸葛云哈哈大笑。 他们尽兴后,刚要离开,就听诸葛云惊奇的说:“等等,你们看这是什么?” 只见陈知宇踩灭烟头的地方,露出了一个金属材质的东西,诸葛云将其从土中刨了出来,这才看清了它的真容。 这东西黄铜所铸,如手掌一般大小,四四方方,非常整齐,正面篆刻了四个字:吴中裨将,背面只有一个字:项。 “我勒个去,陈知宇,你可能找到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国宝啊!”诸葛云惊叹的说到。 陈知宇马上凑过来观瞧,并说:“这是什么啊?” 诸葛云说:“秦朝末年,西楚霸王项羽率领数万楚军,破釜沉舟,在巨鹿大破四十万秦军主力,史称巨鹿之战。而项羽在秦朝的官职就是吴中郡的裨将,而这里是楚军南下的必经之路。我想,当时应该是这样的:项羽即将与秦军决战,为铭决心,毅然将此腰牌丢弃,以激励楚军将士勇往直前。而这个东西,很有可能就是项羽的腰牌。” “这东西要真的是项羽的,那还真是值老鼻子钱了!”陈知宇兴奋的说。 而罗康见到这东西顿时感觉浑身发冷,烈日下竟然打起了寒颤。 陈知宇见到罗康脸色不好,急忙问到:“老板你怎么了?” 罗康说:“这...这牌子里面有项羽的魄!” 43.木莲计划 “老板,之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东西,可没见你有这么大的反应啊,何况,你不是还没有把腰牌放在小腹那儿定位呢,怎么就……”陈知宇抓住罗康冰凉的手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看到它,就感觉有一股非常大的恐惧感扑面而来,令我不寒而栗。”罗康边说着,边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诸葛云,你也是半个阳差了,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东西有什么异常呢?”陈知宇转头问诸葛云。 诸葛云端详着腰带,然后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罗盘,仔仔细细地在腰牌周围勘测了好久好久,楞在那里半刻不见动弹,突然,他眼前一亮,看着罗康开口说:“我明白了!” “什么情况?”陈知宇急切地问道。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别是:胎光、爽灵、幽精。分别主掌体脉、精神和性别。七魄为:吞贼、尸狗、除秽、肺臭、雀阴、非毒、伏矢,分别主掌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七种情感。 这腰牌里的魄,如果我没估算错的话,应该正是西楚霸王项羽的肺臭之魄,主掌他的恐惧。巨鹿之战前,秦楚两军的兵力,人数对比接近十比一。按照常理来说,楚国仅凭这么悬殊的兵力差距,想打赢巨鹿之战是根本没有机会的。而项羽之所以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跟秦军奋力一战,应该是他在战争开始之前,提前将自己的肺臭之魄收到了腰牌之中扔掉了,因此,恐惧这个词就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了。罗大哥现在感觉到的恐惧感,应该正是来自于巨鹿之战前恐惧的项羽。” 罗康觉得诸葛云说的在理,知道了恐惧的由来,心情便明显放松了一些,他说:“看来,人们心中如此神武的西楚霸王,也始终逃不开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所有情感,只不过是走了特殊途径,规避了而已。” 诸葛云说:“那是当然,普天之下,这七情六欲本是人之常情,就算是神鬼,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老板,咱姥爷给的资料中,没有提起过这个东西,你要不要先试一试,看看这个人是不是附魂人呢?”陈知宇说。 罗康点点头,鼓起二十分的勇气,将腰牌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恍恍惚惚,罗康脑子里的画面逐渐显现了出来,不止如此,甚至还能听到声音,这感觉,就像是罗康本人进入到了转生者的身上,所有的感觉都格外清晰和真实。 罗康透过这个人的眼睛,看到了一个明亮的会议大厅,大厅正前方是一个主席台,台上除了铺着的红地毯,其他什么都没有,台下坐满了人,但是却十分安静,而这个人就坐在其中。 正前方的液晶屏幕上,滚动播出着一行字:“百路通物流分区总监经验交流会”。 这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看到了几个熟人,眼神打过招呼后,就不再看别处了。 这时,主持人拿着话筒登台,说:“今天,对于我们百路通物流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大家可以看到,各位分区的总监、经理今天都悉数相聚于此,真可谓是群英荟萃啊,那么首先,有请我们的董事长上台来致辞,大家鼓掌欢迎!” 台下零零散散的掌声过后,只见一位留着黄色杀马特发型的瘦弱年轻人稳健地走上了主席台。 “大家好,今天到这里的都没有外人,安保和隔音等安全措施也做的无懈可击,我就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跟大家讲两句话。” 他整了整西装衣领继续说道:“在座的诸位,都是我截教的肱骨,可能有些人认识我,有些人是第一次见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佳梦真人的二弟子,名叫孙风,全真七子孙不二的三十七代转世,在百路通的职务是首席董事。” 他的话音刚落,台下便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孙风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这次请大家来,是为了传达佳梦真人的重要指示,从今天开始,《木莲计划》正式启动。” 台下一片惊愕之声。 这时液晶屏上出现了一张重庆市的地图,孙风指着地图继续说:“这张图上标注了各位需要负责的区域和隐藏身份,在得到新的指示之前,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稍后我会把地图发到各位的手机上。” 罗康努力的想要看清地图上的标注,但是因为距离太远,字体很小,根本无法做到。 这时,项羽的转世拿出手机,接收文件,只见他直接点开了自己的信息,手机屏幕上写着:项天问,万州区人民医院保洁员。 突然间画面断开,罗康的意识又回到了自己的脑子里,只觉得自己的左腮火辣辣的刺痛,睁眼一看,自己已经倒在了树下的土地上。 “我这是怎么了?”罗康问到。 “大哥,你刚刚碰了那东西以后就一动不动了,我们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又怕干扰你,只能等着,可是你刚才开始流鼻血,而且血流不止,我只好将腰牌暂时拿开,陈知宇见你还是不醒,情急之下,给了你一巴掌,你这才醒了过来!”诸葛云说。 “老板,不是我,是他打的你。”陈知宇指着诸葛云,慌忙辩解着。 罗康没理会陈知宇,低头回了会神,便站起身来展开阵法,将项羽的肺臭之魄收入阵中。随后跟陈知宇和诸葛云说了他刚刚看到的事情。 “木莲计划?这是什么?那个在台上讲话的人会不会就是在丰都榕树林追杀我们的人?”陈知宇问道。 “就是他,可是这木莲计划我还没有听到,你们就把我叫醒了。”罗康说。 “你们注意到没有,朱允炆和张绍先的转世都在重庆,而截教的这些高管也都分别安排在了重庆各处,这个佳梦真人一定是要在重庆有什么大的动作。”诸葛云分析道。 罗康说:“既然如此,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马上出发去丰都!” 44.十万阴兵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说你呢,懂得规矩吗?”正在轮转王府帮忙的小曲嚷嚷着。 “多亏了各个王府和七十二司鼎力相助,否则这么多来转世的阴兵,单凭薛王手下的这些人来处置,非要出乱子不可。”轮转王薛礼的一号秘书刘君邛刘将军对小曲说。 “刘将军客气了,这本就是我十殿分内之事,何谈你我?假以时日,送这十万鬼兵入轮回完毕,也算是我等的功德一件。”小曲对刘将军说到。 正在负责登记工作的公孙策说:“刘将军,你还是不要太乐观了,这些阴兵有的已经在鬼域服役了近千年,要找到他们生前的记录可真是太难了。” 谢必安此时走过来插话:“从今天早上开始,到现在将近三个时辰,鬼域的阴兵一共才有一千多进入轮回,这十万阴兵要何年何月才能都送走啊?” “你不是清点人数去了吗?怎么跑回来了?”范无救问谢必安。 “还清点个屁啊!阴兵都排到阴阳道去了,再来一些,怕是能把鬼门关挤破了,我已经让牛头马面领着五百阴差守住了鬼门,其他的咱们也管不了了。”谢必安说到。 负责定罪的魏征走过来说:“最难做的是我好不好,这些鬼域的兵老爷们各个都够转世为人的资格,可是紫薇大帝说过,要十殿严于刑罚,控制进入人间道的数量,若是强行将这些阴兵投入畜生道,只怕会引起公愤啊!” 这时,轮转王薛礼走到了他们身后:“你们是太闲了吗?还有心思在这聊天?都给我干活儿去!” 众人见轮转王心情不好,都不敢说话,急忙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工作去了。 轮转王没有再理会他们,出了殿门便使用瞬身之法,来到了秦广王府。 “仁贵来了啊!你辛苦了!快坐!”秦广王蒋歆说着,但是并没有终止手中的工作,他的旁边,泰山王董和,都市王黄中庸,平等王陆游也起身向轮转王行了礼,但之后就立即忙碌了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后,三王告辞离开,大殿之中只剩下蒋歆和薛礼二人。 “仁贵,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最近十殿的事情真的非常多,泰山王负责阳差选秀,都市王负责阳差述职大会,平等王和阎罗王在调查附魂人一案,这不都来找我商议具体事宜。”蒋歆知道晾了薛仁贵这么久非常不妥,怀着歉意解释着。 薛仁贵说:“蒋王不必如此,您日理万机,日夜操劳,是我等楷模!” 蒋歆大笑说:“哪里!哪里!分内之事,都是我十殿阎罗精诚团结,才能保幽冥界一方平安!哈哈哈!” “说到平安,如今正有一事可能危及十殿,小王特来向您请教!”薛礼话锋一转,让蒋歆猝不及防。 “哦?何事?”蒋歆问到。 “据来此的转世的鬼域阴兵所说,您已许诺将南方鬼域所辖的阴兵尽数投入人间道,不知可有此事?”薛仁贵直言不讳。 蒋歆此时脸色晴转多云,他说:“确有此事,另外,我还答应杜子仁,将此次阳差大会评定前两名的阳差,调拨于他,供南方鬼域使用。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明白您这样做是出于何种考虑?转世人间道的名额非常有限,若区别对待五方鬼域的阴兵,必然引起众怒,如若这十万阴兵闹僵起来,当如何是好?所以,您答应杜子仁的事情,恕难从命!”薛礼这样说着。 “我答应杜子仁有两方面考虑,一是此人多次为难我十殿,我想借此机会缓和一下与他的关系。二是这南方鬼域,多产神兽,我有意将其引进到十殿,用于看管要犯,所以,鬼兵轮回的事情,你还是酌情照顾一下吧!”蒋歆说。 薛仁贵听完又问:“可我听说您是为了换回一名犯魂才和杜子仁达成的协议。” 蒋歆大笑到:“一名犯魂何足挂齿,不过是顺口卖给平等王一个人情罢了。” “好吧,谢过蒋王直言相告,我已知该如何处置轮回鬼兵之事了,不打扰您了,小王告辞!”薛仁贵言罢,欠身退出了大殿。 大殿之外,平等王陆游正在徘徊,见薛礼走了出来,急忙上前施礼道:“薛王,刚刚人多,不便详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薛礼急忙还礼道:“陆王客气了,您请指教。” 陆游说:“罗康你可知道是谁吗?” 薛礼回答道:“当然,这凡人与八阵图合一,镇压旱魃,又得陆王全力保举,调查附魂人一案,十殿上下何人不知?” “刚刚我接到罗康的电话,他查到附魂人大量聚集在重庆附近,似有大的行动。我思来想去,这些附魂人赶在我十殿万事缠身之际来此,绝非巧合,请薛王务必谨慎处理鬼兵一事,切勿大意!”陆游说到。 “陆王你是说这些附魂人要攻入十殿不成?”薛礼惊讶的问到。 陆游说:“那倒不至于,我十殿阴差万余,这些附魂人若想攻进来无异于以卵击石,我只是担心...” “我明白了,您是担心鬼域的阴兵受其怂恿闹事吧!”薛礼见陆游不便言说,索性一语道破他心中所想。 “正是,并非我不相信薛王的驾驭能力,只是来给你提个醒,等到三日后阳差大会和选秀结束,十殿腾出人手,我必肃清重庆的附魂人。”陆游说。 薛礼思量了一会儿说:“不知陆王可有将此事禀明秦广王?” 陆游说:“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的,可秦广王并不把这些附魂人放在眼里,只是一句:暂缓图之。就把我打发了。” 薛礼听完抱拳施礼道:“谢过平等王提点,鬼兵轮回之事,我必小心谨慎,不给这些妖人可乘之机!” “如此甚好,另外还有一件事请蒋王留意!”陆游说。 “什么事?”薛礼问到。 陆游对薛礼说:“从镇压旱魃行动计划泄露,到三生石碎片遗失,再到今日附魂人的行动,种种迹象都表明我十殿之内,有内鬼在与这些妖人勾结。 如今七十二司和十殿王府的主簿、判官都在薛王处帮忙,请你留意这些人的动向。 若附魂人真有大的行动,这内鬼必然不会安分守己!” 45.巫妖 高耸入云的天津广播电视塔,在雨夜中依然绚丽夺目,天塔下方,一座富丽堂皇的酒店威严端坐在天塔湖畔,伴着电闪雷鸣,显得更加华美,这就是有着天津酒店一哥之称的喜来登大酒店。 此时,酒店6层的豪华套房内,仍然亮着昏暗的灯光,罗建勋独自一人站在窗边,手中端着一杯罗曼尼?康帝,看着雨景,等待着别西卜归来。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刺眼的光芒让罗建勋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再睁眼的时候,别西卜已经出现在他身后的地毯上了。 “我回来了,有吃的吗?”别西卜显得异常疲惫,身上多处烧伤,伤处流着血,血液中散发出食物腐败一般的恶臭。 罗建勋转过身,捂着口鼻,走到桌子旁边,拿出了几颗药丸一样的东西,像给宠物喂食一样,扔给了别西卜。 “看我受伤,你是不是觉得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吃完药丸的别西卜对罗建勋说着。 “不敢,只是罗建功好歹也是我的哥哥,你没把他带回来,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一下啊!”罗建勋对别西卜说。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吗?你会在乎罗建功的肉身?”别西卜冷笑着说。 罗建勋笑了笑说:“我当然不会在乎,但是公司的法人是他,如果他的死讯传开,对公司的股价会有非常大的影响,而且,另找法人也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别西卜无奈的摇了摇头,它站起身,从口中吐出一本书,书的封面上写着《Dead Sea Scrolls》。 “你要召唤它吗?”罗建功问到。 “是的!”别西卜说完,口中念着咒语,不一会儿,死海古卷就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接着,一个长着长长黑色头发的骷髅怪费劲的从书中钻了出来。 “今天的天气刚刚好,把这个吃下去吧!”别西卜将一撮罗建功的头发递给了这个怪物。 怪物机械般的将头发放进了嘴里,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这巫妖不是应该变成罗建功的样子吗?”罗建勋问到。 别西卜说:“今天是雷雨天,只有在这样的天气下,巫妖才会显出原形,等到雨过天晴,它就会复制罗建功的肉体和灵魂,你会再次拥有一位体贴的大哥,而我则又有了一个新的容器。” “原来是这样,这次回国一无所获,那后面我们该怎么办?”罗建勋又问。 别西卜回答到: “是我低估了中华幽冥界的实力了,订机票吧,明天天晴,我们回美国去,是时候请他出马了!” 雷声大作,风雨交加,也无法掩盖天府之国成都的美丽和繁华。夜色中骡马市商业区霓虹璀璨,车来车往。高层写字楼内,一间私人侦探事务所黑着灯,与周围的环境相比,显得极不相称。 事务所内,两只骷髅怪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们面前,另一只骷髅怪坐在椅子上,但它却被绳子捆成了粽子。 三只骷髅怪就这样互相看了一夜,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等到天亮,雨停了下来,三只骷髅怪同时变身,在沙发上的两只变成了曲静、罗建业,而在椅子上绑着的则变成了诸葛云的模样。 “怎么突然就天亮,我睡着了吗?”曲静问着罗建业。 “我也不清楚,可能这些天我们太累了,都睡着了吧!”罗建业回答着。 “你们两个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要杀要剐你们倒是痛快点啊!”被绑在椅子上的诸葛云大声喊着。 “我劝你不要说话!”罗建业抓起了桌上的乙醚容器,一边摆弄一边说着。 “好好,我不出声!你别用那个迷晕我”诸葛云害怕的说到。 “我问你,你的卜算术是从哪里学的?”罗建业问诸葛云。 但是诸葛云只是摇头,并没有回答他。 “说!”罗建业呵斥着。 诸葛云此时都要哭了,他说:“你刚刚不让我说话,现在又让我说,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好好说话就行,别叫嚷!”曲静对诸葛云说。 “教我卜算术的,是我在都江堰读小学时的体育老师,他叫管轩,业余时间就喜欢读一些周易八卦的书。记得那时,有一天放学,我在马路边上步行回家,一辆装满钢管的大货车爆胎,就在我身边侧翻了,整车的钢管向我砸过来,我就左躲右躲,竟然毫发无损。管老师恰好看到,自那以后,他就开始教我卜算术了。”诸葛云说到。 诸葛云像打开了的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童年的美好回忆,听得罗建业和曲静头都大了。 “你歇一会儿。”罗建业实在忍受不了,打断了诸葛云,同时抓起了装着乙醚的容器。 诸葛云见到罗建业的举动,立即闭口不言了。 曲静对罗建业说:“佳梦真人来说,附魂人要将幽冥界的魂魄放回阳间,能力强的用于扩大截教势力,其他的用来制作纯阳壮骨丹,这么大的事情,真的不要向罗康姥爷报告吗?” 罗建业说:“我还是觉得岳父有事情瞒着我们,我们现在只能相信自己。十殿又不是吃素的,随便几百个附魂人就想攻进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听完罗建业说完,曲静伤心的说:“那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吗?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救康儿啊?” “我们当然要做些什么的!”罗建业说。 曲静赶紧擦净眼泪说:“你有什么计划吗?” “现在十殿和附魂人剑拔弩张,既不会注意我们,也不会有人注意康儿,趁这个机会,我想去见康儿一面。”罗建业说。 “我也要去!”曲静兴奋的说。 “我们要留一个人看管诸葛云!如果你要去,那我就留下了,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可以意气用事,见过康儿就马上回来。”罗建业对曲静说。 “好好,我答应你,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曲静说。 罗建业掏出一个卷轴,将其打开,瞬间一幅星空立体图就展现在他们眼前。 罗建业看了好久,然后说:“我用天绝阵为此行占卜,象中主星相位为阴,宫位为子,客星与主星相随,行至白虎二者相冲。” 曲静问:“我听不懂,你说得简单一点。” 罗建业说:“你今天子时出发,寅时之前必须离开,否则必有杀身之祸,除去路上所用的时间,你见康儿所剩的时间是...” “多少?”曲静急切的问罗建业。 “半小时!” 46.罪行暴露 林梓今天非常高兴,不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好转了很多,更是因为罗康他们会在午夜时分到达陆公馆。 “你们路上注意安全,累了的话就换人开车,到服务区就多休息一会儿,附魂人的事情你不是已经告诉平等王了吗,十殿会做出相应安排的,我自己在这里没有问题,陆公馆很安全。”林梓在电话里对罗康说到。 “好的,我们会小心开车的,现在马上就进入四川省界了,最快还要5-6个小时抵达,你累了就先睡一会儿,我们在下个服务区吃晚饭,给汽车加满油,然后就一口气开到陆公馆。”罗康迫切的想要见到林梓,已经把能节省的时间压缩到了最短。 “好好,我睡一会儿就给你们准备宵夜,替我向陈知宇和诸葛云道谢,谢谢他们一路上照顾你。”林梓对罗康说。 “那我们可有口福了,好了,前面马上到收费站,先挂了啊!晚些见面聊!”罗康说。 结束了和林梓的通话,罗康对陈知宇和诸葛云说:“林梓说谢谢你们照顾我,到陆公馆,她会给我们准备宵夜。” “那太好了,我还没吃过老板娘做的饭呢!”陈知宇兴奋的说。 “这位林姑娘真是体贴,罗大哥你可有福气了。”诸葛云说。 “林梓为了我死过一次,这辈子我都不能辜负她!”罗康声音不大,但是非常坚定。 抵达省界收费站,车速不得不慢了下来,正在开车的陈知宇说:“这车还真多,恐怕没有半个小时都过不去。” “你看前面是不是有警察?这是要进行安检了。”诸葛云说。 “难怪会压这么多车,可是我没有身份证,怎么办呢?”罗康有些焦急的说。 “有驾照和社保卡就行了,警察不会为难你的。”诸葛云说。 将近四十分钟过去了,终于轮到了他们三个人进行检查。 “请出示驾驶证和身份证。”警察同志对罗康他们说。 罗康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将社保卡交给了警察。 警察同志看过他们的身份信息后说:“靠边停车,三位下车随我办个手续。” 罗康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知宇则直接开口问到:“警察同志,什么情况啊?我们都是良民啊!” 警察同志并没有做过多解释,他说:“请三位配合我的工作。” 无奈之下,诸葛云将车停到了路边,警察将他们带到了收费站办公楼内的一个房间外。 “请进!”这位警官说完,随即打开了房门。 房间内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席沙发,一张茶几,几把木质椅子。 三位警官早就坐在椅子上,等候着罗康他们三人。 “请坐。”带他们来这里的警官示意三人坐在沙发上,他自己则站在了门口。 “三位是从天津来的啊?”坐在中间的胖警官开口问到,在他旁边的女警官则迅速坐着笔录。 罗康顿时明白了,他们三人正在接受审讯。 “是的,从天津塘沽自驾来的,要去丰都旅游。”罗康马上回答到。 “这样啊!我刚才查了一下,罗康和陈知宇十几天前到过丰都,是感觉鬼城没有玩尽兴,要再来玩一次吗?”警察显然是有备而来。 罗康急忙回答:“第一次来这里认识了一位朋友,相见恨晚,相谈甚欢,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见他,其次是旅游。” “那请问您的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胖警官又问。 “武思远。”罗康只得报出了武大爷的名字。 胖警官对他另一边戴眼镜的男警官使了个眼色,眼镜警官迅速打开笔记本电脑查找着资料。 “那请问三位知不知道最近在丰都和天津发生的失踪案呢?”胖警官问到。 罗康和陈知宇立即就明白了,在丰都榕树林与附魂人的第一次交锋,很多人被孙风用落魂阵收走了魂魄,和在天津郊区的芦苇荡大战张岳,罗康用八卦阵收走附魂人魂魄的这两件事情终究还是败露了。尽管十殿已经做了相应的处理,不会留下直接的证据,但是在如今的社会中,想要完全抹除一个人的痕迹是不可能做到的。两起大规模的失踪案,警方显然是做了并案侦查,而往返于丰都和天津的人,都是警方重点怀疑的对象。 罗康马上回答:“不知道啊!” 这时,眼镜警官将电脑上查到的资料交给胖警官,胖警官看了看说:“你们的这位朋友是在丰都教育局工作吗?” 罗康心想,还好当初武大爷说过自己的工作,否则一定被问穿帮了,他说:“不是的,他说他是一名健身教练,因为刚认识不久,我并不知道他就职的健身会所的名字。” “那好吧,耽误几位的时间了,几位填好这个表格就可以走了。”胖警官说。 罗康,陈知宇和诸葛云留下了自己的个人信息后,就驾车离开了收费站。 “大哥们,你们到底犯了什么罪啊?”诸葛云在车上问着陈知宇和罗康。 陈知宇边开车边对他说:“绑架,杀人,放火!不对!放火的是你!哈哈哈!” 诸葛云一脸的委屈:“我怎么就招惹了你们两个疯子了?这TM卦象也没告诉我你两个是这样的人啊!”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就逆来顺受吧!”罗康搂着诸葛云的脖子,煞有介事的和他开着玩笑。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句话一点都不假。高速路上,重型卡车的发动机都无一例外的嘶号着,艰难拖拽着车身向上爬坡,排量低一点的轿车也无法提升自己的速度。好在劳斯莱斯幻影的性能强大,很快就把这些慢车甩在了后面。 “前面就是我爸妈出事故的地方了!”罗康对陈知宇说。 “老板你别太伤感,黄天霸说过,咱爸还在世上,我想他们肯定是有事情缠住了,无法脱身,不能和你见面,你们一家人迟早是可以团聚。”陈知宇安慰着罗康。 “借你吉言吧!”罗康说完,看着车窗外雄险的风景,久久没有再说话。 “你能不能开快一点,都看不见他们的影子了!”一辆老式帕萨特内,副驾驶的人对司机说到。 司机不耐烦的回答:“你急什么?这破车能开到这个速度就不错了,我在他们的车上装了定位,他们跑不了!” 47.婆媳相见 武思远临走时把陆公馆的冰箱填得慢慢的,时鲜果蔬,鸡鸭鱼肉,生猛海鲜应有尽有。林梓满意的点点头,准备大显身手。 她掏出手机,一边看着某音上制作美食的教学视频,一边实践,对于从没有做过饭的她来说,这是既具挑战,又具趣味性的事情。 林梓估算着时间,大约还有一个小时,罗康就应该到了。林梓看着餐桌上丰盛的饭菜,自感非常满意,随即拍照发给了罗康,但是罗康并没有回信息。 “也许是正在开车吧。”林梓这样想着,便没有给罗康打电话。 于是她坐在餐桌旁,无所事事的看着正在热播的偶像剧,打发等待罗康到来的这段时间。不多久,就听到窗外树叶沙沙作响,起风了! “看来今天晚上还有大雨啊!”林梓独自念叨着。 突然门铃声响起,林梓异常欣喜。“你们到了啊!还挺快的,我还担心你们会赶上大雨呢!”说着就打开陆公馆的大门。 然而门外站着的并不是罗康,而是一个中等身材,身穿黑色风衣的人,夜幕之下,他将风衣上的帽子戴在了头上,根本无法看清面容。 林梓见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外,非常害怕,急忙要关上房门,却已晚了,这个人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玄关。 林梓急忙向后退,在大厅的茶几上拿起了一个花瓶举了起来,她慌张地说:“你是谁?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劝你马上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林梓,是我!”这人关上房门,摘下风衣上的帽子,缓步走到了客厅。 “是您!?您还活着!”灯光下,林梓看清了这个人的容貌,来的正是罗康的母亲——曲静。 “好久不见,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曲静走近林梓,轻拂着她的脸庞说着。 林梓慢慢的靠近曲静,投入她的怀抱,但是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林梓说:“阿姨,这两年您在哪里啊?罗康失去您和叔叔,他过的好辛苦!” 听完林梓的话,曲静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禁潸然泪下。 曲静说:“我何尝不想早日和康儿见面,只是,只是我们不可以!” “陆游有一首写给唐婉的词,名叫《凤头钗·红酥手》,词中满是因为世俗和畏惧,对未能陪伴在爱人身边的懊悔之情。我死过一次,有幸见到了陆前辈,蒙他指点迷津,我已经决定,无论前途艰险,未来无期,我也要陪在罗康身边,无怨无悔。我想,罗康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林梓对曲静说。 曲静欣慰的说:“想不到我妄活四十年,竟没有一个小姑娘看得透撤,罗康往后的日子有你陪伴,我也就放心了!” “不不,阿姨,我的意思是说...”林梓想要解释,曲静却摆了摆手。 她说:“我和罗康的爸爸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为人父母必须要保护自己的孩子,未来是属于你们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林梓听完,再次投入曲静的怀中大哭了起来。 曲静抱着林梓,摸着她的头说:“好了孩子,我这次来这里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而且不能逗留太久,还有十分钟,我就必须要离开了。” 林梓一惊说到:“怎么这么着急要走,罗康应该就要到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不要,电话并不安全,如果十殿的人或者附魂人知道我在这里,罗康会有危险的。”曲静说到。 “阿姨,您有什么话要我转告给罗康吗?”林梓问曲静。 曲静想了一下,开口说到:“孩子,你转告罗康,让他务必小心曲振东!” “什么?您说的曲振东是罗康的姥爷,您的父亲吗?”林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他已经不是我那个令人敬仰的父亲了,我虽然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些什么,但是我知道无论他做什么,一定不会有利于康儿。” 曲静说的一字一句,林梓听来振聋发聩,那个几次三番帮助他们的姥爷,那个为救罗康断臂的姥爷,那个把她带回阳间的姥爷,竟然会是一个巨大阴谋的始作俑者。这一切在林梓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我没有时间了,今天虽然没能见到康儿,但是能见到我未来的儿媳妇,我也心满意足了。”曲静说着,从手上摘下一枚钻戒交给林梓。 “我来的仓促,不曾给你准备什么礼物,这枚戒指是罗康爸爸当年送给我的,今天我把它送给你,权当是我这个做婆婆的给儿媳妇的见面礼,你务必要收下!”曲静说。 “谢谢您,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一定好好珍惜,您真的不再等等罗康了?”林梓问到。 “嗯!” 曲静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木雕的首饰盒交给了林梓,她说:“这个东西,你要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亲自交给罗康,让他务必小心谨慎使用,不要让别人知道他有这个东西,尤其是曲振东。” “这是什么?”林梓问到。 曲静回答:“三生石碎片!” 电闪雷鸣之下,曲静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林梓站在门口,痴痴的望着曲静离开的方向,浮想联翩。 从她第一次在日记中见到曲振东这个名字,就莫名感觉这是个正直可靠的人。在丰都的榕树林第一次见面,虽然容貌是智远和尚的,但是他为了掩护林梓、罗康和陈知宇逃跑,一人独自与附魂人战斗,这份勇气和担当就非常人可比。 在南方鬼域,曲振东又将林梓接回十殿,这才让她返回阳间,才能有机会再见到罗康。 可是想到这里,林梓模糊的潜意识中,总是浮现出曲振东和自己对话的场面,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对话的内容是什么。 又是一阵电闪雷鸣,紧接着风雨交加,冰凉的雨滴打在林梓的脸上,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林梓急忙退到门内,躲避风雨,刚要关门,远处两道车灯灯光撕破了暗夜,这灯发出的光四四方方,穿透力极强,看样子就器宇不凡,那正是劳斯拉斯幻影的激光大灯。 48.前世今生 罗康下车,看到了站在陆公馆门口的林梓,急忙跑过来,将林梓拥在了怀中。 “你瘦了,对不起,我来晚了!”罗康内疚的说。 林梓将双手放在罗康的腰间,侧脸陷入他的胸怀,用心感受着爱人的体温。 “别担心,我很好,你受苦了!”林梓看着罗康身体上还未完全恢复的伤痕说到。 “见到你什么都好了!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了!”罗康说着,抱的更紧了。 “好吧!说话算话!”林梓抬头深情的看着罗康,甜蜜的笑着。 “老板娘,你给我们准备的饭呢?不会只有狗粮吧?”陈知宇不合时宜的开着玩笑。 “你就知道吃,快进来,都是我亲手做的,不吃光我会生气的!”林梓对陈知宇说。 四个人进门,围坐在餐桌旁,陈知宇毫不客气,胡吃海塞了起来。 “这位就是诸葛云大哥吧!”林梓对有些拘谨的诸葛云说。 诸葛云马上起身,伸出双手说到:“是我,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林梓礼貌性的和诸葛云握了手,然后说:“经常听罗康在电话中提到你,不要客气,随便吃。” 罗康附和林梓说到:“是啊,今天陆公馆就我们四个人,都不要拘束,这就是咱们自己的家。” 听完罗康和林梓的话,诸葛云似乎也放松了许多,开始享用美食,四个人说说笑笑,把酒言欢,自从第一次离开天津,这应该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刻了。 酒足饭饱后,陈知宇和诸葛云就回到客房休息去了,只留下林梓和罗康在客厅里面。 “罗康,你母亲刚刚来过了!”林梓见没有旁人,开口对罗康说到。 “真的?她在哪?什么时候来的?”罗康激动的抓着林梓的手问到。 林梓让罗康坐下,然后将曲静来陆公馆的前前后后分毫不差的讲给了罗康。 “没错,这就是我妈的东西!”罗康看到曲静留下的戒指,眼含热泪的说到。 “你别难过,阿姨和叔叔一定是被什么不能言说的事情牵绊住了,等事情解决,你们一定可以团聚的!”林梓抱着罗康安慰道。 “他们为了保护我,太辛苦了!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回来呢?”罗康自责的说到。 “你只要好好活下去,就不会辜负叔叔阿姨对你的付出!你觉得阿姨说的,关于姥爷的事情,是真的吗?”林梓问罗康。 罗康听到林梓问他,立即陷入了沉思,许久没有说话。 林梓见罗康面色凝重,就说:“我们要不要直接去问问姥爷?” “绝对不行,如果我妈说的是真的,姥爷知道她来找我,必然会大怒,也许会伤害我爸妈,甚至杀了他们。”罗康说。 “那该怎么呢?”林梓问罗康。 罗康说:“我在想,如果姥爷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那他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呢?” 两个人想到这里,不约而同的说:“权力!” “是啊!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是他可以追求的了。”林梓说。 “我姥爷曾经说他的身上有秦桧的三魄,我想这秦桧的性格也左右了他的行为。”罗康分析到。 “总之,我会加倍小心的,现在他没有对我们怎么样,说明我们对他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暂时是安全的。等到我去十殿参加阳差培训的时候,找机会和平等王聊一聊,也许就会知道其中的端倪了。” “只好如此了,那这个东西,阿姨为什么要留给你呢!”林梓拿出了首饰盒中的三生石碎片说到。 罗康摆弄着这块透明如水晶般的石头说: “我也想不明白,也不知道怎么用。” 不经意间,罗康透过石头,看到了林梓。石头立即出现好像电影一样的画面,画面中记录着林梓往世的主要经历。 “这个挺有意思,林梓,你一千多年以前还当过孔雀呢,从现在向前数第四十二代的时候,你是南宋著名画家林椿。”罗康饶有兴趣的盘点着林梓的前世今身。 “真的能看到前世啊!给我瞧瞧!”林梓说着,接过了三生石碎片,透过碎片看着罗康。 “哈哈!你八百年前还是一只蚊子呢!”林梓笑的合不拢嘴。 她继续看着画面,突然惊讶的表情浮现在脸上:“这个前世厉害了!” 罗康好奇的问到:“谁啊?” “隋朝北平王罗艺的儿子——罗成!”林梓说。 “呦!这罗成是个耍枪的高手啊,附魂人只拿了这些人的一魄就这么厉害,我这个正经的转世怎么什么都不会呢?”罗康不解的问到。 “可能还需要什么特殊的方法才能让能力施展出来吧,我画画还不是一如既往地难看不是吗,真是愧对林椿大画家。”林梓对罗康说。 “不想这么多,马上天亮了,我们去休息一会儿吧!”罗康说。 林梓说:“好,你安心的睡到自然醒,有事我会叫醒你。”说罢,二人就各自回到了房间。 一天的舟车劳顿让罗康十分疲惫,他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我有点馋酒了,罗康你小子只顾自己喝,又把我们忘记了吧!”梦境中,鲁智深和尚埋怨着罗康。 “智深师傅,这你就错怪我了,我想把你们放出去,可是没有办法啊!”罗康在梦中说着。 “真的不怪罗康,即使是我,仅靠一魄的力量,也无法挣脱《八阵图》的束缚。”旱魃对鲁智深说。 “你们几个平日里装神弄鬼的,现在可有什么办法吗?”鲁智深对刘基,袁天罡,李淳风说。 李淳风回答到: “你就知足吧,我们的一魄之所以还能在阵中聊天,是因为我们是被鬼气强化过的,你看阵中的那些凡人,即使三魂七魄都在,也只能一动不动的被困住。” 袁天罡说:“我们要出去走走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罗康人魂分离,《八阵图》的力量就会减弱很多。” “他明天就要去十殿参加阳差培训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啊!”李信说到。 罗康见他们憋着劲头要出来,急忙说:“各位前辈,你们要出来也行,必须答应我两件事,否则我就把你们交给十殿。” 鲁智深说:“你小子还真是过河拆桥啊!说吧!什么事?” 罗康说: “第一,你们不能踏出陆公馆半步!” “这是必然的,陆公馆外面的阳气,我们受不了”袁天罡说。 罗康点点头,又说:“陆公馆内的人,你们要友善对待。” “没有问题!”李淳风说。 “好,我相信各位前辈都可以做到一言九鼎,明早我给各位准备好酒菜,咱们一醉方休!”罗康说完,众人哈哈大笑,只有刘基一人愁眉紧锁。 “伯温老弟,能出去喝酒,你不高兴吗?”鲁智深问到。 刘伯温说:“你们别吵,罗康你赶紧起床吧!我感知到陆公馆门外有人!” 49.之龙授业 罗康睁开眼睛,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陆公馆的门口。昏暗的玄关中,他伏下身子,将耳朵轻轻的贴在了门上。 “怎么样?能不能把监听器装到房间里面去?”门外有人轻声说着话。 “不行,这房子怪的很,万能key打不开门,里面的声音也监测不到,窗户和门一点缝隙都没有。”门外的另一个人说。 罗康猜想,这应该是警察尾随他们来到了陆公馆。不过陆公馆装修就花了两千多万,加上十殿又在其上施加了法术,阳世间的科技产品恐怕奈它不何。 “反正警察也没有证据抓我,随他们去吧!”罗康心想着,又返回房间睡觉去了。 天已大亮,罗康起床的时候,林梓,陈知宇,诸葛云,还有小曲已经在客厅里了。 “姥爷您来了!”罗康对小曲心存芥蒂,又害怕被看穿,脸上露出蹩脚的笑容说着。 “听说你到了陆公馆,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来了,你身上这五行之气还真是混乱啊!”小曲开启了阴阳眼,仔细的打量着罗康。 “我现在感觉挺好的,没有什么异常。”罗康说。 “家仙的力量只是暂时将你的气脉理顺,放任不管的话,迟早还会要了你的命。”小曲说。 “其实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在梨木台和摄魂怪战斗的时候,它几乎把《八阵图》从我体内拉了出来,幸亏诸葛云机敏,巧用《训诫规》的力量,才没有让那怪物拿走宝物。”罗康见林梓去厨房准备早餐了,轻声对小曲说。 “不过也好,八阵图要压制旱魃的四魄,已经很吃力了,如今旱魃的三魄到了你的身体内,八阵图的压力就会小很多,这样你便多活几年了。”小曲也轻声对罗康说。 林梓此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五个人围坐在餐桌旁,边聊天边吃饭,当然小曲并没有吃任何东西。 “姥爷,我什么时候去十殿呢?”罗康问。 “一会儿我把人魂分离的方法教给你,本来应该有阴差带你去,但是现在十殿人手不足,一会儿我也要赶回轮转王府。你就自己到泰山王府报道吧。魂魄离体后,你从地下室进入鬼门关,走过阴阳道和奈何桥,就是十殿各王府的所在地。诸葛云,你和罗康一起去报道就好。”小曲说完,拿起纸笔,写下了魂魄离体的方法交给了罗康,然后继续说到:“在陆公馆你可以不用顾及离体的时间,但是若在其他地方,必须要等到天已尽黑之后才能施法。” 罗康说:“明白了!那我可以去平等王府见陆游前辈吗?林梓能回阳间,多亏了平等王开恩,我想去当面拜谢。” 小曲思虑了片刻说:“你下界三日,只要是没有培训计划,其他的时间你可以随便去任何地方,除了有阴兵把守的禁地。平等王原本也是要见你的,你抽时间去王府就好。” 小曲走后,罗康就迫不及待打开了他留下的字条:使用沾水的柳叶,贴于印堂,天突,神阙,气海四个穴位。口念咒语:人鬼殊途莫相知,魑魅魍魉任驱驰,凌霄宝殿拜尊位,阴曹地府踏阶石。急急如律令即可。 “原来这么简单,我试试!”罗康说。 “你先等一等吧,给你看看这个!”诸葛云拿出了《训诫规》,将其打开,在:火炙一万,7月18张帆举棹。 “我勒个去,师爷开始给我留作业了!”罗康看完《训诫规》后说到。 这时,罗康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的正是师爷张之龙。 “小子,看到作业了吗?”张之龙在电话中问罗康。 “师爷,我看到了,但是我要下界去参加阳差培训,这《训诫规》我带不到阴间啊!”罗康说着自己的苦衷,希望师爷能放他一马。 “全真教的宝物还能被这点小事难住了?《训诫规》历经千年,吸收天精地华,早就衍生出了属于自己的魂魄,你只要将柳叶泡水煮沸,用其蒸汽薰烤《训诫规》,就能将其魂魄取出,这样你就可以带它去阴间了。”张之龙在电话说到。 罗康听完万念俱灰,看来自己无论做人还是做鬼,都要受张之龙的管束了。 “好吧,我明白了,那我回阳间后,怎么把《训诫规》的魂魄放回书中呢?”罗康问张之龙。 “它的魂魄回到阳间,自己会进入书中的。”张之龙回答。 他继续说到:“林梓丫头在你旁边吗?” “是的,我让她接电话。”罗康说完就把电话交给了林梓。 “张爷爷,我是林梓,您老身体可好?”林梓礼貌的和张之龙说着话。 张之龙说:“好好,还是丫头会说话,听仲山说你身体素质不是很好,按理说我应该当面给你瞧瞧,只是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是经不起车马劳顿,你见谅吧!” 林梓说:“您说的哪里话?于情于理都应该是我去看您才是,没有主动给您打电话,已经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不知礼数了,等我回天津,一定带礼物去看望您!” “好好,那本《三清符咒》,你先按照书上的记载,将各种符咒的样式临摹于纸上,待你练习纯熟,我再教你如何运行气脉,到那时,你的身体素质也会有显著提高的。”张之龙说。 “谢谢张爷爷,我的事劳您费心了,这是您常用的手机号吗?我记下来,方便随时向您请教!” 林梓挂断电话后,将手机还给了正在看《全真剑法》的罗康。她说:“罗康,怎么样?学会了吗?” 看着书上的彩绘图画,罗康说: “这就是一个动作啊,来,给我拍张照片,看看帅不帅!” 说罢,罗康就拿起了一只筷子,按照书上图画的样子摆了一个造型。 只见《训诫规》微微抖动,而后一团水喷涌而出,正直飞向罗康的面门,将他所谓的帅气洗涤的干干净净。 “我去,什么情况?”罗康被突然的yan射弄得猝不及防。 “你看这上面又有字了,写着:照猫画虎,心神不一,水泼,7月20。”诸葛云对罗康说。 “书上画的就是这样,我该怎么做才能心神合一呢?”罗康百思不得其解。 林梓对罗康说: “张帆举棹的典故出自《摊破浣溪沙·五里滩头风欲平》,这首词抄录于莫高窟的藏经,作者已经不知道是谁了,它的原文是这样的: 五里滩头风欲平,张帆举棹觉船轻。柔橹不施停却棹,是船行。 满眼风波多闪灼,看山却似走来迎。子细看山山不动,是船行。 船工先是逆风行船,当‘风欲平’之时,因为顺风的关系,再摇桨时就感觉到了轻快省力,你可以找一找这种感觉。” 罗康思考了片刻说:“好吧,我试试!” 50.大宴四方 罗康头脑里想象着诗词中所描述的画面,找寻着挥动筷子的节奏,先慢后快,“剑锋”之处,竟然发出了如闷雷一般的声响。 “这个动静厉害了!自带BGM啊!”陈知宇见到罗康挥剑的情景,惊讶的说到。 罗康一组动作结束,只见《训诫规》上又出现了一行字:小有成就,奖,7月20。随后,《训诫规》又开始极速的抖动起来,从书中凭空跳出了一片碎羊皮,落在了众人面前的餐桌上。 诸葛云把碎羊皮拿起来,仔细端详,然后对大家说:“这奖品好像不是近代的东西,上面还有些涂涂画画的痕迹,似乎有些玄机啊!” “碎羊皮上面有笔迹,你们能想到什么?”林梓问大家。 “四十二章经!”陈知宇想到《鹿鼎记》中,清朝宝藏的藏宝图,就是以碎羊皮拼凑而成的情节,便脱口而出。 “那这个碎羊皮能拼出什么东西呢?师爷没和我说过这个事情啊!”罗康说。 “这《训诫规》既然是全真教的宝物,碎羊皮上记录的,恐怕应该是武学典籍之类的东西吧。”诸葛云猜测说。 “噢!那会不会是葵花宝典呢?”陈知宇笑着说。 罗康说:“你就没点正行,总之按照师爷安排的学习进度循序渐进就好了,至于那个碎羊皮,等到凑的多一些,能看出一些端倪后,再去请教师爷吧!” 罗康把筷子放下,又对陈知宇说:“走,我们去躺县城,买些吃喝的东西,我要请客。” “要请谁啊?有好看的小姐姐吗?”陈知宇问到。 “有,都是绝代佳人!”罗康说。 “呦!十几天不见,认识不少红颜知己啊?”林梓听完罗康的话,不高兴的说。 见林梓这般态度,罗康急忙解释到:“不敢不敢!我怎么可能再去沾花惹草呢!这些人你都认识,容我卖个关子,一会儿给大家一个惊喜!” 不到一个小时,罗康和陈知宇便满载而归。美酒佳肴,应有尽有。 罗康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将事先准备好的柳叶贴于相应的穴位,然后躺在床上,口念咒语:“人鬼殊途莫相知,魑魅魍魉任驱驰,凌霄宝殿拜尊位,阴曹地府踏阶石。急急如律令!” 恍然间,罗康魂魄离体,轻飘飘立于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自己,罗康仿佛有些伤感。 “原来人死了以后,是这个样子啊。”他自言自语的说。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对人来说都是生命的一部分,也不用过于介怀。”一个温柔的声音在罗康背后说到。 罗康回头,见貂蝉正站在房间中,旱魃和八阵图中的其他人也尽数现形。 “诸位前辈好,今日我罗康三生有幸,能与各位相见,略备薄酒,谢过前辈们救命之恩!”罗康言罢,抱拳拱手,单膝下跪,施以大礼。 “好啦!快起来吧!你与我们在梦中相谈甚欢,既是朋友,又何言谢?”鲁智深不愧是有着倒拔垂杨柳的气力,单手搀罗康起身,却险些将他扔了出去。 “都别客气了,咱们边喝边聊吧!”李淳风迫不及待的说着。 罗康带着众人走出了房门,门外的林梓,陈知宇,诸葛云见到这么多人走出来,都目瞪口呆!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林梓,这是我的两个兄弟,陈知宇和诸葛云。”罗康对旱魃等说到。 “老板,什么情况?你在表演大变活人吗?旱魃我认识,其他的都是什么人啊?”陈知宇问到。 罗康讲述了八阵图内的魂魄救自己的事情,并依次介绍给了林梓他们。 “罗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遇上这么大的事,把命都丢掉了,也不告诉我!”林梓生气的说到。 “我是怕你担心,多亏了前辈们相助,我现在没事啦!”罗康嘻嘻哈哈,但是依然没有将自己气脉混乱的事告诉林梓。 “谢谢前辈们救了罗康,大家别客气,请坐。”林梓说。 所有人满满当当的围坐在餐桌旁,虽然口水直流,鲁智深、李淳风等人却没有吃任何东西。 “鲁大师怎么了?饭菜不和胃口吗?”罗康问鲁智深。 “看来你多有不知啊!我们只是魄,这人间烟火烹饪出来的食物,我们无福消受啊!须是饭菜中加入柳叶水,我们才能食用。”鲁智深说到。 “请前辈们恕我无知,小陈,麻烦你准备一下吧!”罗康说。 “好嘞!”陈知宇把随身携带的所有柳叶尽数掏出洗净,泡在清水里,少时,在每一道菜和每一瓶酒中,都加入了少量的柳叶水。 “这样就行了,那我就不客气,替诸位尝尝鲜了!”李淳风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鲁智深,李信等人也不甘示弱,大杯的喝起酒来。男人们如饿虎扑食,秋风扫叶一般,席卷着桌上的食物。 “你就是旱魃姐姐啊!罗康说过,我在归墟的时候,是你帮我梳洗的,今天见到本尊了,你真是太漂亮了!”林梓对旱魃说。 “我也是见你面容姣美,心生怜惜,唐突之处,你不见怪就好!”旱魃回应着林梓。 “貂蝉姐姐,你怎么了?”林梓见貂蝉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关切的问到。 “你看那个人!”貂蝉羞涩的指了指陈知宇。 林梓回头,见陈知宇一副痴汉的表情,色眯眯的一直看着貂蝉,嘴角还留着口水。 “喂!懂不懂得尊重女性啊!给我死远点!”林梓抓起一个炸鸡腿,沾满了辣椒面,就朝陈知宇的面门扔了过去,力量之大,直接把陈知宇打翻在地。 “老板娘!你这给我封烟了吗?睁不开眼睛了!”陈知宇狼狈的样子,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连貂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这样,大家开心的吃着,喝着,聊着。酒过三巡,罗康对众人说:“时间不早了,我和诸葛云要出发去十殿,前辈们就请自便,有什么需要就和陈知宇说,但是,要是有其他人来到陆公馆,还请各位回到八阵图中暂避。” “你放心的下地狱去吧!一路走好!”鲁智深醉醺醺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袁天罡对罗康说:“多谢你的款待,你此去十殿,毕竟不同在阳间这般安逸,如有遇到在左臂刺有狼头纹绣的鬼差,向他出示此物,便任你调遣!” 袁天罡将一枚金牌交于罗康,金牌背面篆刻狼头,栩栩如生,而正面雕琢楷书三字——不良帅。 51.初入鬼门关 罗康和诸葛云将自己的身体留在了陆公馆,魂魄则来到了地下室。 “就是这道门吗?”诸葛云指着地下室角落的一扇木门说到。 “应该是,之前在陆公馆,我并没有发现这样的门,应该是只有以魂魄的形态,才能看到它吧!”罗康说到。 二人将门打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毫无光线,罗康和诸葛云对视一眼,就径直走入了黑暗之中。 步行几分钟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二人身处在一片荒漠之中,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唯一的景物,就是不远处矗立着的,巨大的猩红色牌楼,牌楼中央,酒红色的两扇对开木门上,排布九横九纵共162颗门钉,整体就像北京故宫的正门,唯一不同的是,门上方的牌匾上写的是:鬼门关。 就在罗康和诸葛云研究开门方法的时候,鬼门关上的门环,突然幻化成牛头的模样,这个东西看了看门外的二人,竟开口说了话。 “来者报上姓名!” “罗康、诸葛云来十殿参加阳差选秀,请尊神放行!”罗康和诸葛云被这个东西吓了一跳,迟疑了一阵才说话,说完,就见门环变成了正常的样子,少时,鬼门打开,门内熙熙攘攘的鬼差、鬼兵正相互纠缠,场面十分混乱。 “牛头,来的是什么人?”正在维持秩序的马头人身怪物对门口的牛头怪说着。 “两个来参加选秀的人,一个叫罗康,一个叫诸葛云,马面老弟,你派个人送他们过去啊?”牛头说。 “哦!是罗康来了啊!放他们进来吧!我这忙的要死,哪有人送他们。他们知道怎么走!让他们自己去报到。”马面领着五百阳差,竟一个也舍不得外派给罗康他们带路。 “没办法,这些天鬼域来的鬼兵太多了,你们自己去泰山王府报道吧!朝这个方向走!”牛头还算是客气,给罗康和诸葛云指明了方向。 二人谢过牛头,从鬼兵的人群中奋力挤出,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来到了一座桥下。在桥头,一位老婆婆正在面前的果蔬机前忙碌着,这位婆婆穿着十分朴素,银白色的头发梳理的分外整齐,满是皱纹的脸上透露着慈祥,仅仅是看着她,就能感受到浓厚的慈爱铺面而来。而此时,正有许多鬼魂在排队领取老婆婆制作的饮料。 “这应该就是奈何桥了,而那位老婆婆应该就是孟婆。”诸葛云对罗康说。 “孟婆汤看起来不错哦,还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口味,你要不要喝一杯?”罗康和诸葛云开着玩笑。 “等再过几十年吧!我脑袋里还有几十T的小电影呢,忘记太可惜了!”诸葛云和罗康边聊天边走上了奈何桥。 刚刚走到桥中心,只见桥下原本平静的河水突然翻腾了起来,桥两侧各有一位身形巨大,金盔银甲的巨人从河中破浪而出。 “你二人怎不懂得规矩?喝过孟婆汤才可以通过奈何桥!”一位巨人对已经吓得四肢瘫软的罗康和诸葛云说到。 “野仲、游光,这两个人是来参加阳差选秀的,那个坐在地上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罗康!”孟婆放下手中的工作对两名巨人说到。 “原来如此,平等王看中的人果然不同凡响,那二位就请过桥吧!”另一名巨人说到。 诸葛云扶起吓得坐在地上的罗康,急忙下桥向前跑去。 “野仲、游光就是传说中的日游神吧!”罗康稍稍安定了心神后,对诸葛云说到。 “这奈何桥是由日游神和夜游神负责把守的,现在是午时,我们见到的应该就是日游神。你看前面是什么东西?”诸葛云说。 罗康闻言,抬头向远处看去,只见几百米远的正前方,一团幽蓝色的光芒正徐徐跳动,分外迷人。 二人被这诱人的蓝色吸引,径直向它走去。 到了近前,罗康和诸葛云才发现,这放光的是一块硕大的蓝色水晶,水晶下方的石阶上,嵌着一块檀木材质的牌子,牌子上红色浮雕隶书写着三个大字——三生石。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生石啊!还挺漂亮的!就是那边角的地方,好像少了一块,不过瑕不掩瑜。”诸葛云对罗康说。 罗康见三生石上缺少的那一部分,和自己手中的这一块形状大小一模一样,已然确认了母亲曲静是从这里取下的碎片,而后又返回了阳间的事情,尽管不知道母亲是如何做到的,但若是有姥爷相助,也并非不可能。 “咱两试试吗?”罗康对诸葛云说。 “好啊!”说罢,诸葛云就把罗康推向了三生石的近前。 “哈哈,你还当过蚊子!还咬过大姑娘的屁股!”诸葛云见到罗康的前世经历浮现在三生石上,笑的合不拢嘴。 “笑我,你过去照照,让我也乐呵乐呵!”罗康说着,一脚把诸葛云踹到了三生石面前。 三生石上恍恍惚惚,然后画面逐渐清晰起来。画面中,先是显现出一个人形泥塑,这正是女娲造人时,我们祖先最初的样子。接着,自炎黄时期开始,历朝历代,三生石逐一将诸葛云的前世展现。当播放到汉朝的时候,诸葛云和罗康同时惊叫了起来! 画面中,在琅琊都阳的一个官宦人家,一个婴儿呼呼坠地,成长至幼年,已经熟读经史子集。成年后,随叔父移居荆州,叔父去世,他于隆中地区隐居,躬耕田亩,著书立说。直到一天,三名中年人来访,为首之人两耳垂肩,双臂过膝,他便随此人离开故居,南征北战,立下不世之功。后又受此人托孤,辅佐其子。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没错,三生石中显现之人,正是后汉蜀国丞相:诸葛亮。 “诸葛大哥,难怪你卜算之术这么好,你的前世竟然是诸葛孔明!”罗康惊讶的对诸葛云说。 诸葛云则楞在了原地,他说:“我终于明白那些人要抓我的原因了!” 52.各路英才 “什么?谁要抓你?”罗康问着诸葛云。 “在我出发来这里参加阳差选秀的时候,我给自己卜了一挂,卦象为屯,意为起始维艰,就是说我出发的时候就会遇到劫难。”诸葛云对罗康说。 “然后呢?”罗康继续问到。 诸葛云说:“我的老师管轩给了我一个盒子,盒子中有一个名为巫妖的邪灵,说此物可以在危难时刻替我赴劫。于是我就将盒子打开,然后我的面前就出现了另一个我。” “我越听越糊涂了,你是说那个叫巫妖的东西变成了你?”罗康问到。 “是的,我让这个东西乘车去我成都老家,从窗子中我亲眼所见,它刚出小区的大门,就被两个人迷晕,拽到一辆车上拉走了。”诸葛云说。 “可是这和你是孔明转世有什么关系呢?”罗康问。 诸葛云说:“而后我又为自己卜了一挂,卦象为盾,意为遁世救世,就是说我有此劫难,都是因为我有救世的能力,直到刚才,我终于明白了挂中的道理,所谓救世之能的由来,就因为我是孔明转世。” “看来你今后的路不好走啊!”罗康感叹道。 “我觉得,我的命运和你是分不开的!”诸葛云说完,二人便都陷入了沉默中。 又走了将近十分钟,罗康和诸葛云便来到十殿王府的所在地,他们面前的巨大建筑上面的牌匾上写着——枉死城。 十座王府的风格相差并不大,每座王府之间都有大片的彼岸花田相隔。花田中,清幽的田间公路穿行而过,路上行驶的都是往来运送公文的电瓶车和供亡魂乘坐的公交车。 罗康和诸葛云来到一个公交站台,仔细的看了公交车的运营时间和线路,鬼门关,三生石,望乡台,珍宝阁,还有十殿王府等地均可以到达。 “泰山王府还挺远的,我们坐公交车过去吧!”诸葛云对罗康说。 “好,可是我身上没钱啊!”罗康说。 “这不是写着免费嘛!”诸葛云指着公交站牌上的一行小字说到。 不多时,一辆猩红色的大巴车由远及近驶来,停在了二人面前。 车上挤满了魂魄,车门打开后,很多都在这里下车了。 “枉死城看来是个大站啊!”庆幸自己上车抢到座位的罗康说到。 “剩下的人应该是去十殿王府的吧!”诸葛云没有抢到座位,站在罗康身边说到。 “恐怕,现在车上坐着的,都是去泰山王府的!”罗康身后的座位上,一个道人粗声粗气的突然插话说到。 罗康回头,见这个人20岁左右的样子,身材消瘦,穿着阴阳道袍,头扎发髻,身后背着一把宝剑,再看脸上,五官清秀,皮肤白皙,感觉他若是换上女装似乎会更为得体。 “张少杰,你知道你前面坐的是谁吗?就敢随便搭话?”坐在靠窗单人座位上的一个人,对这位道士说到。 这个人也是20岁上下的样子,身材高大魁梧,一身僧袍,身披袈裟,锃光瓦亮的秃头在车窗外的光线照耀下绚烂夺目。 “今年阳差选秀大会的一号种子选手罗康,谁不认识?到你是,那三脚猫的功夫,是来给你师傅丢脸来的吗?”道士直接怼了回去。 “我无念和尚是少林方丈智空大师亲传的弟子,怎会败给你们这些俗人。”和尚说到。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争强斗狠,人前显贵怎能修成正果?”坐在和尚面前的一位道姑说到。 “看来少林,武当,峨眉都派了后生来当阳差,只是这次怕是要竹篮打水了。”坐在车子最后面的一位老大爷说到。 罗康从没有想过自己在幽冥界会如此出名,见到车内火药味十足,他急忙起身说: “在下罗康,有幸与诸位在此相遇,不知各位尊姓大名,可否与我交个朋友?” 这几个人都转过头,没有说半个字,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来给你介绍吧!”最在最前排座位的一个人起身说到。 罗康回头,见起身的这个人,是个25岁上下的小伙子,中分头发,皮肤黝黑,身高看样子足有一米九以上,正对着罗康开心的笑着。 他说:“这位小道长是武当派的张少杰。这位是少林高僧无念师傅。这位是峨眉山云观师太座下大弟子冯梦潇姐姐,后面的大爷是东北知名萨满王永建。还有这兄弟二人。” 大个子指着罗康前排双人座上的两个人继续说:“他们是国家射箭青年队预备队队员,解天生,解天养。” 兄弟二人听到大个子介绍到自己,转头对罗康挥手示意。 罗康礼貌的挥手回应,然后说:“谢谢这位仁兄,不知你怎么称呼?” “哈哈,倒是忘记了自我介绍!”大个子笑着说。“我叫陆铭,国家二级篮球运动员,体校毕业后参加国考,就没有继续练习篮球,现在在民政局工作。” “谢谢陆兄,我叫罗康,这位是我的兄弟诸葛云,我们初来乍到,很多东西都不懂,还望你多多指教!”罗康对陆铭说到。 “我只是简单做了一些功课,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陆铭笑着对罗康说。 “看来你才是实力最强的人嘛!”诸葛云说。 陆铭说:“阳差选秀要是只比拼实力,那就简单了!鹿死谁手,咱们就一起期待结果吧!” 53.父王子侍 罗康,诸葛云和陆铭等人在泰山王府门前下车,下车后,见王府门前已经是人头攒动,鬼差们正在组织前来参加阳差选秀大会人进行身份核实及安全检查。 “武当张少杰,请到3号检测通道!”王府门口的扬声器这样播放着。 张少杰急忙挤进人群,在三号通道接受检查后,便进入了王府之中。 “怎么这么多人啊?每年阳差选秀只有八个名额,现在来这里的要有一百多人了吧!”陆铭说。 “这不是赶上公务员考试了?就咱们这成色的,怕是连边都靠不上吧!”罗康对诸葛云说。 “津门罗康,请到2号检查通道!”听到扬声器喊着罗康的名字,罗康急忙跑了过去。 “身上有没有法宝?”负责检查罗康的阴差说到。 “您看这两样东西算不算?”罗康说着,将随身带着的《训诫规》和袁天罡给他的不良帅金牌拿了出来。 “这个金牌没有什么,你自己带着吧,这本书需要上交,我们会妥善保存,请你放心!”阴差说。 “可是,这本《训诫规》不能离我百步之外,否则它会放电。”罗康对阴差解释到。 阴差思考了一下,回身从保险柜内取出一个镂空浮雕的锦匣,做工十分精美。 阴差将《训诫规》放入锦匣内,然后对罗康说:“这是我十殿的宝物名叫束封椟,放置在其内的法宝都无法施展神通,你大可放心,选秀完毕后你取回便是。” 言罢,便将放有《训诫规》的束封椟放回了保险柜内,并把密码交给了罗康。 检查完毕后,罗康走入泰山王府大殿。和平等王府类似,大殿两侧分列着许多办公区域,但是现在都没有人,可能是因为阳差选秀的原因,审判亡魂的业务都暂时转移到别的王府进行了。 大殿正中的九阶高台上,巨大的条案空无一物,只有几个阴差在其上摆弄着一个小盒子。 大殿的大厅摆满了木质圈椅,是给来参加选秀的人准备的,很多圈椅上已经坐了人,张少杰也已经在第一排就坐了,罗康则在角落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并给诸葛云和陆铭占了位子。 不多久,诸葛云、陆铭也通过了安检,罗康招呼他们来自己的旁边。 “这么多椅子啊!看样子一百多人是有了。”诸葛云说。 “这么多人的资料你都有吗?”罗康问着陆铭。 “差不多吧!几大门派的,各地的才俊我都有资料,当然,像诸葛兄这样名不见经传的人,实在是无从调查。”陆铭无心说的话,给了诸葛云迎面暴击。 “请各位安静!有请泰山王给大家讲话!”听到扬声器中的声音,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罗康见两个身着汉朝官服的人,缓步从后殿走上高台,年纪稍长一点的坐在了条案后的椅子上,这个人应该就是泰山王董和了。另一个人则站在了他的身后,虽然年纪和泰山王有一点差距,但是身形容貌却极为相似。 泰山王开口说:“今天有幸与阳间的诸位才俊相见,既是缘分,又是定数。无论选秀的结果如何,诸位在生死簿上的记录都会发生相应的变化。我十殿本着造福苍生,惩恶扬善的宗旨,全心全意履行职责,希望诸位可以领会。无论于阳间还是阴间,行善事,积功德,方能得偿所愿。” 泰山王说完,台上一片掌声。 泰山王身后之人此时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开口说到:“感谢父王的发言!” 诸葛云此时低声对罗康说:“这个人叫泰山王父王,那么他就是后汉蜀国尚书令,董和的儿子董允董休昭了。” 只见台上董允继续说到:“武试综合分数前十名的人,与罗康、诸葛云,共计十二人,于明日进入昭烈试炼,最终确定八人为新入职阳差。” 董允说完此话,台下一百多人齐刷刷的转头瞧着罗康和诸葛云,眼神中透露着羡慕嫉妒恨。 罗康和诸葛云低着头,不知所措。 陆铭低下头轻声说:“两位大哥,什么情况?你们后台是有多硬啊?都不用参加文试和武试。” “不知道啊!要是说罗康有他姥爷在平等王府做二把手,还有镇压旱魃和调查附魂人的功劳,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啊!”诸葛云低着头轻声说到。 “这昭烈试炼是什么啊?可是不管怎么样,咱两个恐怕要在这个试炼里被针对了。”罗康低头说到。 陆铭说:“昭烈试炼就是泰山王以后汉蜀国昭烈皇帝刘备之名命名的试炼,参加试炼的人,进入到一个广阔的地域,在其中,试炼之人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情况,通过你的临机处置,考察你的各方面能力。” “我去,这个听起来就高大上,可是泰山王府就有限的这些面积,没见到什么试炼场啊?”诸葛云说。 陆铭说:“看到泰山王面前的小盒子了吗?那里面就是试炼场!” 文试武试开始,罗康和诸葛云因为不用参加,索性走出了泰山王府散步去了。 “你说我为什么能保送参加试炼呢?”和罗康一起,走在彼岸花田旁边的诸葛云问到。 “我想和你是孔明转世有关吧!泰山王董和,儿子董允生前都是蜀国的重臣,就连试炼的名字都使用刘备的谥号,可见他们对蜀国有多么的忠诚。”罗康分析到。 “你这么一说,还是挺有道理的!”诸葛云点着头说。 罗康、诸葛云正向前走着,迎面走来了两个人向他们打着招呼。 “罗康,罗康,你来十殿了啊!”这二人边挥手,边向罗康喊着。 罗康抬头一看,来的正是武思远和智远和尚。 “武大爷,大师傅,你们怎么在这啊?述职大会成绩如何?”罗康问到。 “这不是刚刚结束么,我和大和尚无事可做,就干脆步行去鬼门关还阳,还能顺便欣赏一下彼岸花田的美景。大和尚成绩不错,他是第三名,我就不行了,勉强保级!哈哈哈!这位小兄弟是?”武思远大笑着说。 罗康说:“这是诸葛云,天津的地产经纪,我们一起来参加阳差选秀的。对了,周姐姐成绩怎么样?她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武思远说:“你有所不知,这次述职大会评定前两名的阳差,可以得到直属南方鬼帝调遣的资格,将来阳寿尽了,可以直接去鬼域上班,你周姐姐特别厉害,她是第二名!这会儿正准备去南方鬼域报道呢。” “周姐姐太棒了!那第一名是谁呢?我认识吗?”罗康开心的问到。 武思远说:“你应该不认识吧,他叫——郑继功!” 54.文韬武略 在鬼门关送别了武思远和智远和尚,罗康和诸葛云便回到了泰山王府门口。 “这个郑继功就是把幻影借给你开的那个人吗?”诸葛云问罗康。 “名字是一样的,但是我认识的那个郑继功是个企业老板,小日子过得可舒服了,有豪车有别墅有女人,怎么可能是个阳差呢?”罗康说。 这时,陆铭一个人从王府走了出来。 “陆铭,你怎么出来了?”诸葛云问到。 “文试的题目太简单了,我提前交卷,出来做做热身运动,一会儿武试就在这王府门前的广场进行。”陆铭回答到。 “看来文试的第一名非你莫属了?”罗康说。 陆铭笑着说:“低调!低调!” 不多时,陆续有人走出了王府,张少杰,冯梦潇,王永建都在其中。 “两位天之骄子这是来探班吗?”张少杰看见罗康和诸葛云在外面,特意过来讥讽。 “是啊,没想到武当少侠在文试上会输给一个篮球运动员,真让人大跌眼镜,还好这次比试没有开盘口,否则武当山怕是要把祖业都赔进去了。”罗康见这个人态度嚣张,便怼了回去。 “他只是写的快而已,胜负还不一定呢!”张少杰仍然嘴硬的说。 很快,所有人都完成了文试,汇聚在王府门前的广场上。 董允随后走出王府大门,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请各位安静, 罗康有点惊讶十殿阅卷的速度,但是仔细想想,一个应用现代科技和古典法术的机构,有这样的效率也并不奇怪。 “文试第一名:峨眉冯梦潇,第二名:全真谭衡,第三名:齐鲁刘醒,第四名:西北陆铭,第五名:武当张少杰,第六名:江浙易晓茜,第七名:东北王永建,第八名:内蒙解天养,第九名:内蒙解天生,第十名:少林无念……” 董允说着每个人的成绩,广场上的众人可谓有人欢喜有人愁。 “和咱们一起坐公交车的几位都在文试的前十名里面,太厉害了!”诸葛云对罗康说。 “我真庆幸咱们不用参加文试和武试,否则要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罗康说。 董允好不容易念完了一百多人的排名,累的不行,只见他纵身一跃,竟飞上了王府门前的石狮子,一屁股坐在了狮子头上面。 “时候不早了,我们马上开始武试!”董允言罢,十几名阴差便开始布置武试场地。 阴差们在广场上铺上四块直径二十米左右的圆型塑胶垫,两个石狮子下方分别摆了兵器架,又在大门口放置了一块82寸液晶大屏。 董允见会场布置完毕,开口对众人说: “武试的规则很简单,随机抽签,两两对决,武器架上的兵器可以任意取用,这些兵器都已经过处理,不会对各位的魂魄造成任何伤害,裁判会根据实际战况来判决胜负。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各位,虽然兵器不会对魂魄造成伤害,但是诸位的拳脚打在他人身上可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比武较量,点到即止,希望各位不要玩儿出格儿。” 董允说完,一名阴差便启动了电子抽签装置,液晶屏幕上随即显示出抽签结果: 一号场地:两广安健VS福建丁香 二号场地:青城山楚雄VS巴蜀卢晶晶 三号场地:东北王永建VS内蒙解天养 四号场地:龙虎山张腾宇VS白马寺元痴 看到分组,在场的众人无不惊呼,文试第七名和第九名竟然在首轮相遇了。 只见解天养从兵器架上取下了弓箭,将箭笼斜挎腰间,率先进入了三号场地。王永建大爷则是不紧不慢,赤手空拳的站到了解天养的对面。 “大爷,不拿件兵器吗?可不要小瞧我哦!”解天养对王永建说到。 王永建双手抱拳,只说了三个字:“请赐教!” 解天养抱拳回礼后,迅速搭箭张弓,只一瞬间,三支箭便极速向王永建的上中下路飞去。 王永建却依旧不慌不忙,稍稍歪头躲过上路箭。微微抬脚下落,精准的踩住下路箭。伸出右手抓住了中路箭箭身。 解天养见自己凌厉的攻势被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大爷轻松化解,顿时有些急躁。他用更加快速的动作一支支将箭射出,但都被王永建轻松闪过。 “小伙子,。 解天养没了箭,越发的急躁,他索性将弓和箭笼扔到一旁,挥起拳头向王永建冲了过去。 王永建微笑了一下,将右手中的箭身反转,手持箭尾,向前突刺,刹那间,箭头停在了解天养左眼前,不到一公分的地方。 解天养此时已经知道自己输了,停止了进攻,抱拳对王永建说到:“老大爷的功夫了得,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承让!”王永建抱拳回礼。 此时三号场地外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众人无不为二人精彩的对决喝彩,更被二人的武德所折服。 此时,其他场地也已经分出了胜负,丁香、楚雄、张腾宇也分别战胜了各自的对手。 “你感觉怎么样?”诸葛云看完第一轮的武试后,张着嘴,目光呆滞地问罗康。 “我觉得咱们两个要是上场,三秒钟就会被KO了,我现在前所未有的感谢我的姥爷。”罗康庆幸的说到。 “下一组准备!”阴差的话,让罗康和诸葛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稍稍恢复。 只见大屏幕上再次显示出分组对决的名单,不出意外,上场的选手同样为大家奉献了精彩的对决,当然晋级的人自然欢喜,失败的人只能默默等待选秀结束了。 “这都上场了将近一百人了吧,文试排名靠前的除了解天养,都赢了,只有第一名的冯梦潇和第四名的陆铭没有登场了,他们不会抽签抽到一起吧。”诸葛云在看了几十场对决后对罗康说。 此时罗康惊讶的指着大屏幕,对诸葛云说:“大哥,你这嘴是开过光吗?” 诸葛云不知道罗康说的是什么意思,疑惑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屏幕上赫然写着:第四场地:峨眉冯梦潇VS西北陆铭。 55.出马之术 冯梦潇脱下道袍,露出一身黑色紧身衣。她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柄宝剑,便站在了场地的一侧。 陆铭则是一身运动服,一把腰刀,站在了冯梦潇对面。 “想不到你还会用刀,小心不要伤到自己哦!”一直高冷姿态的冯梦潇竟然在战前调侃自己的对手。 陆铭则说:“我也没想到,冯姐姐脱下道袍后,身材这么好!我都舍不得下手出招了!” 高手对决已然在心理层面上展开了。但是双方都没有被对方的话语所影响,他们都仔细地观察着对手的动作,以便做出最合理的应对。 此时冯梦潇向左走了一步,陆铭见此情景,迅速发起进攻,想趁冯梦潇重心转移之际先声夺人。 只见陆铭利用自己的身高和出色的弹跳能力,只一步就将冯梦潇覆盖到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他右手持刀,顺着冯梦潇移动的方向,抽刀横扫过去,刀锋所至,虎虎生风。 冯梦潇此时已经来不及改变移动的方向,她只好将剑倒置,剑柄向上,用剑身去迎挡陆铭的刀刃。 霎时间,刀剑碰撞,火星四溅,尽管没有让陆铭的突袭得手,但是冯梦潇却被陆铭巨大的力量振飞,踉跄到场地边缘才勉强站住脚。 “看来无论在速度,力量还是攻击距离上,陆铭都要更胜一筹啊!”罗康对诸葛云说。 “可是按理说,冯姐姐是峨眉弟子,科班出身,怎么都应该比陆铭更厉害吧!”诸葛云说 “你们说的都对。”不知什么时候,王永建竟站在了罗康诸葛云身边。 他继续说到:“在身体素质方面,陆铭确实更胜一筹,但是冯梦潇还没有用真本事呢!” 罗康和诸葛云十分惊讶,原来高手之间过招,要徐徐发力的啊!于是二人转过头,专注的看着四号场地,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片段。 场地内,陆铭见冯梦潇已经退到了场地边缘,随即再次发起进攻。只见他向冯梦潇的近前再次跨步,单手持刀斜劈下去。 台下的众人纷纷发出叹息声,都认为冯梦潇已经无法躲避这刀了。 但是冯梦潇竟以单脚点地,诡异的将身体倾斜了45度角,完美躲过刀锋。又以脚尖为轴,腰腹发力,逆时针旋转,一套优美的动作过后,她的剑锋已然逼近了陆铭的侧颈。 “这就是峨眉剑法的精髓:步随腰动,剑行似燕。”王永建在恰到好处的时间,点评着战局。 “大爷,你应该去当电竞解说,比当阳差,或者写小说挣得多。”罗康对王永建说着,但是眼睛一直看着场地内。 陆铭余光看到明晃晃的剑刃极速从自己的右侧飞来,顾不得什么形象,迅速卧倒,然后就地十八滚,勉强躲到了冯梦潇的攻击范围之外。 冯梦潇当然不会放过转守为攻的机会,她轻盈的步伐,配合咄咄逼人的突刺,就像拿着AK47进行点射一般,招招致命,却不给你丝毫还手的机会。 陆铭边躲边档,一次次化解冯梦潇的攻势,但是战局的主动权已然易手。 “这么打下去我毫无胜算!必须要使那一招了!”陆铭心里这样想着,趁着冯梦潇攻击之间的空隙,将手中的刀向她扔了过去。 冯梦潇用剑身弹拨开飞来的腰刀,再想进攻之时,陆铭已经在她对侧的场地边缘了。 陆铭趁机挽起左手小臂的衣袖,露出了一个精美的猎鹰纹绣,然后他口念咒语,纹绣竟然如活了一般,从他的手臂上飞腾而起,盘旋着飞入了陆铭已经张开的口中。 “我去,这是什么招数?”罗康见到陆铭的眼睛都已经变为了鹰的样子,不禁惊愕的说。 “这是出马之术!”王永建说。 “出马之术是什么?”诸葛云问到。 “习术之人拜家仙为师,在需要的时候借助家仙的力量提升自己的能力。”王永建说。 “那是不是家仙附体了呢?”罗康又问。 王永建继续解释到:“不一样,家仙附体的人会失去自己的意识,肉身会完全被操控,更何况在十殿之内,我们都是以灵魂的形式存在,家仙根本没有附身的媒介。而出马之术,是利用家仙的魂魄来强化施术者自身的肉体和灵魂,并且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识。只要施术者的身体和意志足够强大,所能支配的家仙力量理论上是没有上限的。尽管现在的陆铭没有肉体,但是仅仅强化他的灵魂,冯梦潇恐怕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家仙不是指狐黄白柳灰五族吗?陆铭的鹰也是家仙?”罗康再问。 王永建回答到:“狐黄白柳灰是家仙中最大的种族,他们往往群居而生,修行之时互帮互助,因而事半功倍。但是其他的动物也可以通过修行而成为家仙,像陆铭的鹰,是一种独居动物,修成正果需要更大的努力,因而这样的少数派,能力一点都不逊色于家仙五族。” 罗康听完,深感自己孤陋寡闻,对于挑战张岳,遭遇别西卜的偶然取胜,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自寻死路。 “很多时候,你的自我感觉良好,不是因为能力够强,而是因为眼界太浅。”诸葛云仿佛看到了罗康所想,恰如其分的总结发言。 “使用出马之术算不算犯规啊?”场下的张少杰大声的问着狮子头上的董允。 董允笑着摇了摇头。 而此时场外的众人再次惊呼,只见陆铭直接用自己手掌抓住了冯梦潇的剑刃,只轻轻一握,宝剑就如同威化饼一般被捏的粉碎。 冯梦潇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到,动作迟疑了一下,陆铭则利用这个机会,挥起左手手爪,向冯梦潇的头上拍了下来,空气从他的指尖穿过,发出刺耳的轰鸣。 冯梦潇已然无法躲避这次攻击,只得闭上眼睛等待受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董允从狮子头上飞身越下,落在陆铭和冯梦潇身侧,左手精准的抓住了陆铭的手腕,风声随即戛然而止。 已经杀红眼的陆铭见有人阻止了自己的进攻,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另一只手爪向董允拍去。 董允不慌不忙,抬手用食指轻触陆铭的额头,然后大声说:“退去!” 言罢,陆铭身体瘫软,向后栽倒,那只小鹰从嘴里飞出,又回到了他的小臂上,恢复了最初纹绣的模样。 众人一片寂静,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是张少杰率先打破僵局。 他大声问董允:“这场比赛怎么判?谁赢了啊?” 董允笑着说:“冯梦潇!” 56.智胜 董允宣布冯梦潇取胜的时候,众人一片哗然。 “冯梦潇的剑率先触及陆铭的身体,虽然没有造成伤害,但是王府提供的兵器都是经过处理的,若是真刀真枪,难以预料会出现什么后果,所以之后的武试,请大家注意这一点!”董允对众人解释到。 罗康和诸葛云跑上四号场地,将陆铭扶起。 “怎么样?没事吧?”罗康焦急着问着刚刚睁开眼睛的陆铭。 “没事,这招对我来说有点困难,没有驾驭好!”陆铭似有遗憾的说到。 “那都不重要,大不了下次再来,别因此受伤就行。”诸葛云安慰他说。 结束了眼前的混乱,武试继续进行,第一轮最后的几场中规中矩,比赛结束后,众人稍事休息,准备第二轮的对决。 “我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最后的排名是怎么计算的。”罗康坐在王府门廊上,对旁边的诸葛云和陆铭说到。 “很简单,就是文试的排名加上武试的排名,谁的名次之和更小,排名就更靠前,我刚刚粗略的算了一下,第一轮武试取胜的人,还需要再胜两场,才有机会进入综合排名的前十位。哪怕是文试第一的冯梦潇,如果后面两场武试输掉,她也只能提前回峨眉山了。”陆铭分析着现在的局势。 “第二轮武试开始,请参赛者登场!”一名阴差大声喊着,并启动了电子抽签装置。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第二轮武试结束,文试排名靠前的,除了解天养意外失手,其他人都成功晋级了。而现在仅有这三十二个人还保留着参加昭烈试炼的希望。 “王大爷,您又是兵不血刃就晋级了啊!”罗康走到王永建身边说。 “老了,年轻的时候还要更好一点,你们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吧!”王永建尽管两场武试几乎是秒杀对手,但是如此紧张稠密的赛事安排,还是让他略显疲态。 “您好好休息吧!后面都是硬仗了!加油!”罗康鼓励着这位老大爷。 第二轮比赛后的休息时间要长一点,因为阴差们忙着调整会场布置。王府门前的塑胶垫只留下了一个,这也印证着之后的武试,场场都是焦点。 此时,泰山王董和也走出了殿门,他见董允坐在了石狮子上面,佯装生气的说:“竖子顽劣,身为泰山府之人,在诸位后辈面前如此放肆,成何体统?” 董允则挠着头笑道:“父王有所不知,诸位新秀身手不凡,坐在这里凭高而视,可看得十分真切! ” “果真如此?”泰山王董和说罢纵身一跃,飞到了另一只石狮子头上坐了下来。 “怎么样?”董允问董和。 “确实如你所言!那就请诸位开始比试吧!”董和说。 在场的众人见董家父子骑狮子守门的奇景,全都暗自发笑。 这时一名阴差再次启动了武试的抽签装置,少时,大屏幕上显示:东北王永建VS峨眉冯梦潇。 “没想到第一场就是重头戏!这就好看了!”诸葛云对罗康说。 “你觉得谁会赢?”罗康问诸葛云。 “应该是王大爷吧!”诸葛云回答到。 “可是王大爷体力有些问题,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得住!”罗康有些担心的说到。 二人登场,冯梦潇依旧是宝剑傍身,王永建则赤手空拳。 “王大爷,是不是累了,小女子我会速战速决送您去休息的!”冯梦潇依旧进行着心理战,她知道王大爷实力强于自己,故意这样说,实则是要和王大爷打消耗战。 而王大爷没有说话,照例遵循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就这样,两个人僵持了足有一分钟,谁都没有出手。 当然,我既然这样写,说明一分钟之后还是有人动手了,而率先发起进攻的,竟然是王大爷。 王永建使出八卦游龙掌的武功套路,闪转腾挪逼近冯梦潇。 虽然冯梦潇借助兵器的长度,攻击距离要远远大于王永建,但是王大爷飘忽不定的走位,却让剑锋无处瞄准。 冯梦潇见自己无机可乘,只好闪身后退,时间就在二人互相拉扯的过程中,又过去了一分钟。 此时场外的众人已经挨不住性子了,本来期待一场酣畅淋漓,电光火石的对决,竟变成了老鹰捉小鸡,顿时场下嘘声一片。 而此时的董和董允却相视一笑,董允轻声对董和说:“胜负已分!” 董和赞同的点了点头。 冯梦潇终于挨不住场下的嘘声,决意进攻,只见她飞身跃起,宝剑剑锋伴着寒光径直向王永建刺来。 王大爷却并没有闪躲,剑锋将到身前时,只听得他大喝一声,场地内顿时浮现出一幅巨大的奇怪图案,图案轮廓闪动着蓝色的荧光。 而此时正在图案上方飞过的冯梦潇,竟然就悬在半空,一动不能动了。 王永建走上前,轻轻取下冯梦潇手中的宝剑,用剑刃在她的手上划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第三轮第一场武试,东北王永建胜!”场下的阴差裁判宣布了比赛结果。 场外的众人再次为王永建老爷子鼓掌。 就连董和董允也鼓起掌来。 “这个九天玄女符用的秒!”董允赞许的说。 此时王永建对罗康挥手,示意他入场。 “怎么的?王大爷?叫我什么事?”罗康跑到王永建身边说。 “我现在解开符咒,你接住那个道姑,别摔坏了她!”王永建说罢就开始念咒语。 “不是,王大爷,我接她?哎~”罗康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冯梦潇又是个道姑,可是王永建已经开始施咒,罗康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很快,咒语解开,冯梦潇径直落在罗康怀中。 “冯姐姐你小心,我接着你了!”罗康说到,但是手却不小心碰到了冯梦潇身体的敏感部位。 “滚开!臭流氓!”冯梦潇挣脱了罗康,回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这……”罗康委屈的看着扬长而去的冯梦潇。 场下的众人则投来了蔑视的眼光。 此时陆铭走上了台,把不知所措的罗康拽了下去,他说:“你稍安勿躁,我去找冯姐姐解释一下刚才的情况!” 57.阴谋诡计 陆铭朝着冯梦潇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但始终寻不见她的身影。几经辗转,竟然走到了轮转王府门前。 只见,轮转王府热闹非凡,阴差,阴兵,阳差,七十二司的人熙熙攘攘的出入于王府大门。 在进入大门的人群中,陆铭似乎是看到冯梦潇的身影,便马上追了过去。 轮转王府门前的守卫并没有阻止陆铭进入,陆铭追寻着冯梦潇的身影来到了后殿。 “这就是你们要的东西,都在盒子里面了。”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陆铭躲在石柱后面,听到一个男人说着。 “好,佳梦真人会好好谢你的!”陆铭听到了冯梦潇的声音。 “记住,无论结果如何,你们都不能被十殿擒获,更不能把我供出来。万不得已之时,你们可以到轮转王府,我会安排你们投入轮回井。”那个人说到。 “好,多谢!”冯梦潇说完便转身向外走。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直觉告诉陆铭,他们筹谋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知道冯梦潇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陆铭急忙退出王府,见冯梦潇走出了大门,就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后面。 在彼岸花田的一条僻静的小路上走了半个多小时后,冯梦潇走出了十殿王府所在的区域,眼前出现了一片广袤的沙漠。 “出来吧!我早就知道你跟踪我了!”冯梦潇说着。 “冯姐姐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嘛!我是仰慕你,想和你继续发展一下感情,怎么是跟踪呢?”陆铭见自己已经被冯梦潇发现,不得不现身。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都不明白你惹了多大祸事,还敢在这油嘴滑舌!”冯梦潇转过身对陆铭说。 陆铭此时才看清冯梦潇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木质的盒子,上面镂空的浮雕分外精美。 “我就是想知道给你这个盒子的人是谁,盒子里面装的又是什么东西,还请姐姐让我开开眼。”陆铭直接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想要看一看冯梦潇的反应。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冯梦潇说着,从盒子里面拿出了一把匕首! “冯姐姐,刚才让你侥幸取胜,但你以为真的能打赢我吗?”陆铭言罢,又将手臂上的猎鹰纹绣释放出来,发动了出马之术。 有家仙在身的陆铭丝毫不畏惧冯梦潇,他用拥有巨大力量的手掌凭空挥动,顿时掀起一阵风沙,风沙席卷着飞向冯梦潇,模糊了她的视线。 利用猎鹰家仙出色的视力,即使是在风沙中陆铭也能轻松锁定冯梦潇的位置,他自信满满,伸出手掌,便朝冯梦潇的脖颈抓了过去。 突然,陆铭感觉自己被连续击打了几下,他慌忙闪身躲避,可是在落地的时候,腿脚已经没有知觉,狠狠的摔倒在地,即使用尽全力也爬不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尘埃落定,陆铭看见冯梦潇仍然站在原地,只是右手手臂抬了起来,手指摆出指枪的样子对着自己。 “一剑无血听说过吗?”冯梦潇说着,从手指尖射出了几道透明的气团,又打在了陆铭的身上,陆铭顿时双臂失去知觉,瘫了下来。 陆铭惊恐万状:“台湾郑克塽的心腹冯锡范的绝招?你是……” “还算有点见识,我是冯锡范第十七代转世,这招是受佳梦真人指点,结合一剑无血的武功套路,利用气功远距离封住人体穴道的技艺。刚刚我已经封住了你四肢的气脉,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冯梦潇边说边朝陆铭走了过来,左手仍然拿着那只匕首。 “我现在是魂魄,你怎么能封住我的穴道?”陆铭慌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以为魂魄就没有气脉了?好了,我本来与你无冤无仇,你今天丧命,只怪你多管闲事,姐姐会想念你的,安心上路吧!” 冯梦潇言罢,便将匕首刺入了陆铭的咽喉。陆铭痛苦的扭曲这身体,却无法发出声音,不一会就魂飞魄散,荡然无存了。 “你下手还真狠啊!这淬过妖毒的匕首,恐怕会让他异常痛苦的死去。”彼岸花田中,十几个人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个人对冯梦潇说到。 冯梦潇抬头,看着眼前这些人,解天生,解天养和其他几个参加阳差选秀的人都在。而对他说话这个大胡子中年男人,则是来参加述职大会的阳差。冯梦潇说:“他是自找的,轮转王府的刘将军已经把东西交给我了,就在那个束封椟里面。他还叮嘱我们务必不要被十殿擒获,必要的时候可以去轮转王府投轮回井。项天问大哥,你是项羽的转世,为什么一定要把赵鞅和他赵世一族的魄带到这里呢?” “因为我要找到周天子印。”项天问说。 “那又有什么用呢?”冯梦潇问到。 “来此转世的十万阴兵,十之五六,阳世是周朝人,得到周天子印,就可以号令这些阴兵,但是周天子印却被赵武用秘术封印了起来,只有赵氏后人才能打开封印。”项天问回答到。 “那周天子印现在在什么地方呢?”冯梦潇又问。 项天问回答到:“就在十殿的珍宝阁!” 随后项天问从束封椟内拿出一封信交给解天生和解天养,他说:“你们兄弟和冯梦潇一起,把这封信,交给来十殿转身的阴兵观看,不出两日,必定谣言四起,届时以周天子印发出号令,必得一呼百应之功效!” 项天问说罢,就将盒子里面,装有赵氏一族魄的水晶珠子和丹药分别交给了众人,。 然后说:“现在你们混在转身的人群中隐藏形迹,两日后,到珍宝阁集合,我们合力攻破守卫,取出周天子印。记住,我们完成任务后,立即撤退,孙风会在鬼门关外接应,如果无法顺利撤离,就到轮转王府投胎转世,或者……” “或者什么?”解天养问到。 项天问严肃的指着刚刚分发给众人的药丸说:“服下这颗散魂丹!” 58.门户之争 此时此刻,第三轮的武试仍在进行,在场上厮杀的二人,一个是龙虎山的张腾宇,另一个是武当山的张少杰。 “想当年张道陵天师在龙虎山创建道教正一派,正一盟威,以正抑邪。天师之位相传至今已经六十五代,可谓道法延绵,生生不息。而现在场下的这位后生,据说是第六十六代天师的有力争夺者。”董允坐在石狮子头上,对董和说着。 董和点头说:“正一派虽是道教起源,但是王重阳所创的全真教时至今日已经发展为道教主流,而武当山又是全真教派中十分特别的存在,从元代开始,就受历代人皇重视,在武术方面的造诣尤其突出,所以这场武试我更看好武当山的这位少侠。” “既然如此,父王可否与我打个赌?看看场中的两位张少侠孰胜孰败?”董允笑着对董和说。 “好啊!赌注为何?”董和问。 “若张腾宇赢了,我便微服前往武当山进香,若是张少杰赢了,就请父王到天师府走一遭。”董允对董和说。 “你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董和似乎看穿了董允的心思,但是董允却笑而不答。 此时场下一片惊呼,只见张腾宇所使的齐眉棍,横扫至张少杰的腰间,幸亏张少杰反应及时,用剑身挡住,否则这场武试就要以张腾宇取胜结束了。 “小子,你用的不是道教武术招数吧!”张少杰稳住了下盘,对张腾宇说到。 “是有一些少林五郎八卦棍的套路,武术本就是采众家之所长,哪有这么多门户之见?”张腾宇说着,手中的齐眉棍再度向张少杰扫来。 张少杰一个后跳闪过棍梢,说:“这话亏你说得出口,正一派不是一向以根正苗红自居吗?瞧不起全真教,更瞧不起我们武当山,怎么?自己还用上了别人的招数了?看招!” 张少杰说着,以武当剑法十三式之截式,迅速向张腾宇突进。 “我正一派道教正宗,历史自有定论,你认也好,不认也罢,不要拿什么旁门左道与我正一派相提并论。”张腾宇说着,闪身躲过张少杰的进攻,将棍子拖在地上,竟向反方向逃跑。 “竖子妄言,你敢说全真教是旁门左道?就连泰山府君飞升前,都是我全真教的人,这话传到上面,我看你还怎么当阳差?”张少杰边追击张腾宇边说。 “全真是王重阳创建的,有机会我一定问问泰山府君,他还认不认这个离经叛道的徒弟。”张腾宇说罢,迅速扭转身体,一招“一炁化三清”向张少杰反扑了过去。 张少杰见势不妙,以剑锋点地,腾空翻转,竟从张腾宇头上越了过去,但是情急之下力度没有控制好,飞的过高,落地时几乎到了场地的边缘。 “还说你是正宗?拖刀计,回马枪,还有我们全真的一炁化三清,哪个是你正一派的招数?” 张少杰怒由心生,剑法招数更加咄咄逼人,只杀得张腾宇只有招架之功。 “你小子顽固不化,道教历经中华两千余年,若无发展,何来传承?靠你这样的榆木脑袋,若是主了武当派,怕是要把张三丰的供奉都断送了!”张腾宇一边用棍子抵挡着张少杰犀利的进攻,一边继续说着。 “我武当泰斗的名讳是你能直呼的?”张少杰愈战愈勇,恨不能直接用剑把张腾宇戳成马蜂窝。 “怎么样?你是不是准备一下行装,不日启程去武当山啊?”见到眼下场地内的战局,董和笑着对董允说。 “哦?父王你没看出来吗?这个张腾宇可是个聪明人,这么快就学会了王永建的战术了呢!”董允自信的对董和说。 “那张少杰也不是傻子,他会看不出来?”董和不服气的说。 董允笑着说:“您和我也不用持口舌之争,咱们继续看吧!” 只见场地内,张腾宇虚晃一招,跳到场地边缘,张少杰毫不客气,抖转剑锋,再次冲向他。 “不长脑子,让你看看正一派的正宗招数,喝!”张腾宇大喝一声,场地内又出现了奇怪的图案,图案边缘闪着蓝色的荧光,和之前王永建的九天玄女符一模一样。 张少杰一笑,只见他的胸前马上浮现了另一个图案,同样闪着蓝色的荧光。 “破煞符!”和罗康诸葛云站在一起的王永建说。 “那是什么鬼?”罗康问到。 “也是一种符咒,这种符专门抵消其它符咒的功效,是符咒中比较高级的存在。”王永建解释到。 “就是三国杀中的无懈可击,而且还是被动释放的。”诸葛云见罗康还是没听懂,用了更容易让他明白的语言解释着。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张少杰早就看破了张腾宇的伎俩,事先做了防备。”罗康恍然大悟。 再看场地内,张少杰在破煞符的保护下,进攻动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眼看剑锋已经到了张腾宇的胸前。 “正一小子,我看你还怎么嘚瑟?”张少杰得意的说着。 而此时的张腾宇轻轻翻了一下手腕,只见地上的九天玄女符扭转着,变成了一只凤凰的样子。 “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正一天师道符箓术!”张腾宇说着,就要发动术式,却未曾发现董和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住手!”董和说。 张腾宇听到背后有人讲话,愣了一下,可此时,张少杰的剑已经穿过了他的胸膛。 “我赢了!”张少杰激动的喊着。 张腾宇回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的董和说:“泰山王,为何要阻止我?这一场武试我可以赢的!” 董和指着张少杰对张腾宇说:“你发动朱雀之火,是要将他烧的万劫不复吗?修道之人,怎可如此毒辣,就算你今天赢了,以你的心性,也不适合做阳差!” 张少杰此时才注意到脚下的符咒,仔细看过,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你怎么会这个?”张少杰问张腾宇。 张腾宇面色凝重,并没有理会张少杰,他向泰山王抱拳,轻声说了一句话,便径直向鬼门关的方向走去了。 董允此时从石狮子上跳下,站到董和身前问到:“父王,他和你说了什么?” 董和没有回答董允,只是说:“天师府,我必须要走一遭了!” 59.穷奇鸾鸟旋龟 “鬼帝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正在南方鬼域的薛爷,见到杜子仁独自哼着小曲,好奇的问到。 “有吗?我还从没发现自己这么喜形于色,哈哈哈!”杜子仁笑着说。 “多亏了您和十殿秦广王沟通,才让转世的阴兵们有了好的归宿,大家都非常感谢您呢!”薛爷逢迎着杜子仁说到。 “不止于此,这蒋歆倒是说话算话,刚刚得到消息,这次十殿阳差述职大会上的前两名,即将来我们这里报到,以后,鬼域涉及阳间的业务,就由他们处理了。”杜子仁高兴的说。 “这就好,那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薛爷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蒋歆仁义,我也不能白让他受累。这个秦广王一直心心念念我们罗浮山上的灵兽,这不,我叫人弄了几只,准备送给他,你随我来看看。”杜子仁说罢,就领着薛爷向鬼域的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的一片草地上,杜子仁和薛爷看着放在地上的六个大铁笼子。 “这两只是穷奇,喜食善人。”杜子仁指着前两个笼子对薛爷说。 薛爷见这两只穷奇异常强健凶悍,身上的蝠翼展开足有十米,与他腰牌中的那只二哈穷奇天差地别。 “鬼帝,这两只是穷奇没错,可是我腰牌里的那只是个什么鬼?”薛爷无奈的问到。 杜子仁说:“你说的是井坨裟吧,它天生异形,但是极其聪颖,性格开朗又会讲人话,比眼前的这两只好多了!” 薛爷只得苦笑。 杜子仁指着中间的两个笼子说:“这两只是鸾鸟,厉鬼见之可怨气渐消。” 薛爷走到笼子近前,见鸾鸟身形巨大,高有四米,挺拔的身体上覆盖海蓝色的羽毛,羽毛还散发着宝石一样的光彩,细长的喙上面,烁烁放光的眼睛格外通透,薛爷与他对视了一会儿,便觉得心静神宁。 “果真如此,就连我都感觉到了鸾鸟的力量,果然是神兽!”薛爷感叹道。 “来看看这两个,它们叫旋龟,别看它们现在一动不动,但却是极其凶猛的神兽,口中之唾堪比妖毒,巨大的咬合力配合坚硬的牙齿,连钢铁都能刺穿,这笼子都是经过法术强化的,否则根本困不住它们。”杜子仁指着最后两个笼子说到。 只见笼子里面的旋龟,也是巨大无比,类似鳄龟的背甲着,发出嘈杂的响声彰显它的存在感。 “鬼帝还真是大方,这神兽本就难得,就是在鬼域中,我都没见过鸾鸟和旋龟,您一下子就送给秦广王六只,恐怕他要乐死了!”薛爷说。 杜子仁大笑说:“谁要给他这么多,有三只我是留给你的!” 薛爷听完之后大惊:“您是说……” “没错,使用葛洪天师的炼丹炉,加上五种神兽的精魄,就可以为你女儿再造一副身躯,只是不是肉身而已,需要用一种花草代替,就像哪吒三太子的莲花化身一样。”杜子仁说。 薛爷激动不已,马上双膝跪地,不停的叩首,说:“谢鬼帝再造之恩,小人我做牛做马也难报答您万一。” 杜子仁说:“你起来,我这个脾气就是这样,看不顺眼的人,就算再好,我也不待见。瞧得上的人,就算恶贯满盈,我也愿意帮助他!” 薛爷老泪纵横的说:“您真是大好人!难怪上任夜叉会为了您一句无心之言就拼上性命,只怪我误信传言,对您多有偏见,今后但凡您有所驱驰,我薛仲山必定万死不辞!” 杜子仁说:“没营养的话不必说,只是罗浮山所能抓到的神兽只有这三种,若要凑齐五种,尚需机缘。” 他继续说到:“现在尚有一件难事你来帮我想想办法。” 薛爷说:“鬼帝尽管吩咐。” “这神兽既属于阴灵,又属于阳灵,可在三界往来,无论是人、神、鬼皆可视其真身,若是想悄无声息地把他们送到十殿,而又不被他人发现,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可有什么万全之策吗?”鬼帝问薛爷。 薛爷想了好久,然后说:“我在阳间时,曾游历四方,听闻西方有一种法术,可将灵体封印于经书中,我觉得施术的原理并不难,利用正一派的符箓之术,辅之斋醮,应该能够成功。” “好,既然如此,我们不妨试试!” 杜子仁言罢,就命人准备好了一应物品: 用于书写符咒的黄纸朱砂,行斋醮之法的八仙条案和各种祭品祭器,还有六本道德经。 “来吧!开干!”杜子仁对薛爷说。 薛爷拿起毛笔,沾饱朱砂,就在黄纸上画起了符咒。 “您看这样可以吗?”薛爷龙飞凤舞后,把画好的符交给杜子仁查看。 “应该就是这样!”杜子仁看着手中的六道役灵符、六道化物符和六道荡秽符满意的点点头。 他让阴兵将化物符贴于灵兽的铁笼上,又让薛爷将役灵符分别贴在六本道德经上面。自己则手持桃木剑,站在了八仙条案后面。 只见鬼帝用桃木剑挑起一张荡秽符,放在条案上的烛火上点燃,口中念叨着金光咒: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诵持万遍,身有光明。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驭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杜子仁言罢,顿时金光罩体,然后帅气的将剑锋指向第一只穷奇的牢笼,一道金色剑气飞出,正中牢笼上的化物符,眼见着铁笼和其中的穷奇慢慢缩小,最终化为一团金黄色的气体。 此时薛爷催动气脉,手点道德经上的役灵符,符咒即刻闪动蓝色荧光,而后如绳索般的灵气喷涌而出,将金色气体缠绕,并拉入了道德经。 “大功告成!”杜子仁收了神通,掂量着刚刚那本道德经说到。 “只要再施以召月符就可将灵兽取出了。”薛爷说。 杜子仁说:“那咱们就不管了,让十殿的阎罗们自己弄吧,来,咱们继续封装剩下的灵兽,等到阳差到此报到完毕,就让他们把经书送回秦广王符。” 60.黄巢剑 罗康和诸葛云许久不见陆铭和冯梦潇回来,便决定去寻找他们。 “陆铭刚刚是朝这个方向追过去的吗?”罗康问诸葛云。 “我也不太确定,要不我们回去吧,我还想再看看各路大神的操作呢!”诸葛云对罗康说。 “得了吧,就你我这种水平,昭烈试炼哪怕只淘汰两个人,那也是你和我,索性不看了,省得闹心!”罗康规劝着诸葛云。 “好吧!就听你的!”诸葛云对罗康说。 “你看我们到哪了?”罗康说到。 诸葛云抬头,只见硕大的宫殿出现在眼前,雕梁画栋,器宇不凡,甚至超过了泰山王府。 只见这个三层的木质榫卯结构的建筑,四周垂柳环抱,中国红色的主体上点缀着若干木栅对开窗子。四方的尖顶铺满深棕色的琉璃瓦片,而每一个瓦当上都雕刻着象征幸福的蝙蝠图案,栩栩如生。每一层都有纯白色的圈台,上面摆满了各种盆栽植物,只是罗康和诸葛云孤陋寡闻,竟一种植物都叫不出名字来。 琉璃瓦下,一副匾额上,金色描红的三个字是:珍宝阁。 “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是不打不成交,联络感情去了?”罗康对诸葛云说。 “有可能,女生在受了委屈之后,是很容易对第一个安慰她的适龄异性产生好感的。”诸葛云分析到。 “你懂的还真多,这都是卜算术教给你的?”罗康问。 诸葛云说:“谁还没有一段青涩懵懂的青春期呢!” 二人正聊着天,珍宝阁的大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罗康定睛一瞧,这个人正是平等王陆游。 “陆前辈!”罗康急忙喊到。 陆游一惊,因为十殿之内没有人会如此称呼自己,他抬头环顾,看到了罗康和诸葛云二人。 “哦,是罗康啊!”陆游说。 “是我陆前辈,林梓得以还阳,都是您法外开恩的结果,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了!”罗康激动着说着。 “那都是你们的命数,无需言谢,选秀的文试和武试是不是让你大开眼界?你不用担心成绩不好,入职阳差的事情只是我的一句话而已。”陆游说。 “我们两个托您照顾,可以不参加文试和武试,明天直接参加昭烈试炼即可。”罗康笑着说。 “什么?你们要参加昭烈试炼?”陆游惊叹的问到。 “您……您不知道此事?那我和诸葛云不用参加文试和笔试是谁安排的?”罗康百思不得其解。 “你叫诸葛云?”陆游好像才看到罗康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是的,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诸葛云像第一次见到林梓一样,伸出双手。 平等王有些不知所措,两千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要和他握手。 平等王握住诸葛云的手后,就感知着这个年轻人身上的特别之处。 “原来你就是诸葛孔明的转世,好了,我明白董和为什么如此安排了!”陆游说着。 “您还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吧,自从来到十殿,我有很多事情都摸不着头脑,想向您请教呢!”罗康说。 “你也不必心急,昭烈试炼,若你二人合力的话,必有收获!等试炼完毕,你到平等王府来,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和你讲!”平等王说完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原来是泰山王给我们的特殊待遇啊!”诸葛云见陆游走远后说。 “刚刚陆前辈言语中的意思,他根本没有认为我们能通过文试和武试,泰山王之所以如此安排,目的就是让我们进入昭烈试炼,我是越想越不明白了,这个昭烈试炼到底是什么内容呢?”罗康挠着头说。 “只可惜我的铜钱和罗盘都没能带下界来,哪怕能卜个吉凶也好啊!”诸葛云说。 “算了,反正只是个试炼而已,又不会要了我们的命,既来之则安之。我姥爷说,没事的时候,我们可以随便逛逛,既然到了珍宝阁,我们要不要进去看一看?”罗康说。 “那陆铭和冯梦潇怎么办?”诸葛云问。 “他们也不小了,应该不会走丢了的,也许两个人正在你侬我侬,我们去了反而会打扰他们呢!”罗康笑着说。 诸葛云说:“好,其实我也想进去看看,连十殿都奉为珍宝的会是什么东西。” 言罢,二人便向珍宝阁的大门走去。 罗康和诸葛云刚刚踏上门前的阶梯,只见门廊两侧突然云雾缭绕,雾散后,几十个阴兵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你二人非十殿属员,不得进入珍宝阁,请速速离开!”为首的一位阴兵,赤着上身,露出黝黑的肌肉,手持宝剑,威严的对罗康和诸葛云说着。 罗康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壮汉,只见他左臂上清晰的绣着狼头纹身,与不良帅金牌上的狼头图案一模一样,于是罗康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掏出金牌,高举过头。 “不知大帅到此,请恕末将裴旻不知之罪!”大汉见到金牌后先是一惊,然后马上单膝下跪,抱拳施礼道。 “不不不,我不是不良帅,这牌子是袁天罡前辈交给我的!”罗康见裴旻行了大礼,有些慌张的说。 “能得大帅托付金牌之人,就是我裴旻的主子,不知小爷如何称呼?”裴旻问到。 “您客气了,叫我罗康就行,我们只是想到珍宝阁里面看一看,没别的!”罗康说。 裴旻犹豫了一下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有两件事二位要注意。” 罗康说: “请裴将军但讲无妨!” “第一件事,一楼和二楼的藏宝都有法术保护,二位可以看,但千万不要触碰他们!否则误触了机关,怕是会有性命之忧!”裴旻说到。 “这没问题!第二件呢?”罗康问。 裴旻说: “三楼乃是件至宝,由泰山府君的弟子贾大人亲自守卫,贾大人乃是五千年修为的穿山甲精幻化而成,当年泰山府君是借来了西王母的发簪才将其降服的,十殿之中,包括众位阎罗在内,他是最强的存在,你们千万不要到第三层楼去!” “好的,打死我也不会招惹这么厉害的人,可是这么强的家伙,守护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啊?”罗康问到。 裴旻犹豫再三才说:“黄巢剑!” 61.广积人脉 罗康和诸葛云满心欢喜的走进了珍宝阁,一层大厅中足有数百件展品,有些还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彩,放眼望去,分外绚烂。 展品中有南海龙宫的千年夜明珠,据说它有宁心静气,调理体脉的功效。还有之前小曲用过的地藏经、葛洪所著《抱朴子内篇》、始皇印、周天子印等等。 二楼的展品主要是一些兵器,同样是种类繁多,刘邦斩蛇的赤霄剑,张鲁的浮尘,刘备的雌雄双股剑,干将莫邪剑等等。 “我勒个去,这些东西随便哪一件拿到阳间去,都能换几个城市吧!”诸葛云说。 “何止在阳间如此,就算在这里,随便拿一件傍身,就能秒变战力榜前列了。”罗康惊叹着说。 “真想看看楼上的那件至宝啊!”诸葛云抬头看着天花板言到。 “我劝你想都不要想,就那只五千年的穿山甲,给你身上打个洞,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二人说着,见时间不早,便离开了珍宝阁。 拜别裴旻,罗康和诸葛云就回到了泰山王府门前,此时武试的八强已经产生,因为综合排名的前十名不会再有人员变动,所以就不需要再进行后面的武试了。 “明天昭烈试炼的入选人名单是:全真谭衡,齐鲁刘醒,武当张少杰,江浙易晓茜,东北王永建,少林无念,昆仑魏洪涛,河北霍家兴,中原宇文天赐,海南陈安雅,津门罗康,巴蜀诸葛云。”董允大声的说着。 他此时取过一个盒子,召唤入围的人过来抽签,十个人分别从中抽到了一枚徽章,徽章上只有十二地支中的一个字,罗康抽到的是子,诸葛云抽到的巳。 “明天诸位就按这个方位进入试炼,完成试炼所需达成的条件,只能靠各位自己去发现。辰时开始,寅时结束,届时不能完成试炼的人即被淘汰。各位现在是魂魄,不需要睡觉,稍后大家可以自行安排时间,未能入围的诸位,可以返回阳间,十殿会根据诸位的表现返还部分阳寿,期待明年再见!”董允程式般的背诵着自己的台词。 “你说陆铭和冯梦潇到底去了哪里呢?”诸葛云和罗康在去往轮转王府的路上说。 “他们可能已经回阳间了吧,其实我们和他们也不算是熟人,不辞而别应该也不算意外之举。”罗康对诸葛云说。 “那现在我们去轮转王府干什么呢?”诸葛云又问。 罗康严肃的说:“去找我姥爷,昭烈试炼,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此时的轮转王府依旧是人山人海,罗康和诸葛云在人群中艰难前行着。 “你看前面那个人,是不是冯姐姐?”诸葛云突然大声对罗康说。 “看身材好像是啊!我们过去看一看!”罗康说完,就和诸葛云朝前面那个黑色紧身衣的女子挤了过去。 眼看就要到她近前,一个人突然拉住了罗康和诸葛云。 “你们考完试了?成绩如何?”这个人说到。 罗康和诸葛云抬头,对他们讲话的正是小曲。 “姥爷,我们正找你呢,文试武试我们都没有参加,明天直接去参加昭烈试炼。”罗康对小曲讲完话,回头再找冯梦潇,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样啊,见见世面也好,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各位大人!”小曲说着,拉着二人朝泰山王府的反方向走去。 “罗康,这就是公孙策大哥!”小曲站在正清点阴兵数量的公孙策身旁说着。 罗康称呼小曲为姥爷,小曲则称呼公孙策为大哥,虽然罗康知道给自己给公孙策当孙子都不够格,但是见人就叫爷爷也是分外不爽的事情。 “您好,公孙前辈,我是罗康,之前给你打过电话,没想到您本尊这么潇洒帅气!”罗康客气的些过头了。 “你好,难怪你会讨平等王喜欢,果然是能说会道啊!”公孙策此言一出,似乎连小曲也一并讥讽了,二人只好尴尬的笑着。 公孙策此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急忙喊来魏征解围。 “玄成,来,认识一下咱们的罗康少侠!”公孙策对一旁正在分配六道轮回名额的魏征说着。 “我们通过电话,房子选的怎么样了?敲定以后找我,装修给你打八折!”魏征倒是十分热情。 “谢谢前辈,房子选好了,正在办过户手续,等我回去天津,恐怕就要再麻烦您费心了!”罗康对魏征说。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喂!谢必安!罗康搬家稳居,你要不要随个份子啊?”魏征喊着正在维持秩序的积财司主管白无常。 “我手底下这点钱,谁都惦记着,罗康,怎么意思,是要我给你烧点儿?”白无常假装吓唬着罗康。 “不敢!不敢!您还是让我多活几年,我好多些时间给您烧钱!”罗康嬉皮笑脸的说着。 “给他烧钱,有没有我的份啊?”一向冷峻的黑无常意外补着刀。 罗康马上说:“有有有,各位前辈都有,什么冰箱彩电,汽车洋房,我回去给各位前辈们每人备一份孝敬!” “给这个万年老光棍儿加个荤的!”谢必安指着范无救说到,引得在场的众人哈哈大笑! 之后,小曲又为罗康引荐了,何谦,徐盛,岳飞,钟馗,许真君,崔钰,朱由检等人。总的来说,这些人对罗康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姥爷,其实我们来找你,是想打听一下关于昭烈试炼的信息!”罗康在王府一处相对清净的地方对小曲说。 “是啊!我们现在完全没有头绪,明天试炼开始,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诸葛云在旁焦急的补充到。 小曲说:“这试炼内容变化莫测,根据以往的经验,内容主要是与昭烈皇帝刘备的生平有关,但是我还告诉你们,自从昭烈试炼被泰山王开发出来以后,还从未有人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泰山王的想法我也猜不透,我只能告诉你们七个字:置之死地而后生!” 62.暗流涌动 “什么?这是真的吗?这南方鬼帝也太过分了!”鬼门关附近,一个阴兵在听完另一个阴兵讲述的关于秦广王与杜子仁做交易的事情后,气愤的说到。 一直守在鬼门关的马面听到这些谣言后,大声的对阴兵们说:“千百年来三界安稳,十殿功不可没,还轮不到你们嚼舌根。先看看你们这幅样子,有一点组织纪律性吗?哪个来投胎鬼魂都比你们容易管束。” 阴兵们见马面态度蛮横,为求自己能有个好的转世,不敢与他发生口角,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此时牛头走过来低声对马面说:“马老弟,我听秦广王府的人说,蒋王好像是和南方鬼帝有些猫腻儿,你说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要不说你这牛脑袋不知道转弯儿呢,不管是不是真的,咱们十殿也不能承认!”马面轻声说到。 “哦哦!你说得对!是我犯二!”牛头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灰溜溜的跑回去守门了。 此时,张腾宇,丁香,卢晶晶等被淘汰的阳差从阴兵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我等参加阳差选秀,现已完毕,劳烦牛头前辈开门,我们要返回阳间了。”张腾宇抱拳躬身,客气的说着。 “好好,你们稍候!” 牛头说罢,略施法术,便将鬼门关打开了,顿时,门外出现一片漫无边际的荒漠。但是,牛头觉得今天鬼门关外的景色似乎有些不同,但是又说不出来与往日相比,具体有什么区别。 张腾宇等人走后,他又跑到马面跟前说到:“喂!老马,你过来看看,鬼门外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马面回头,只见门外的沙漠中,竟然星星点点长出了青草。 “呦!这是什么情况?地府长草,这是要见天日啊?”马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自己胡编了一个理由。 “还真是,要不要将此事上报给司长啊?”牛头问马面道。 “什么大不了的事,这地府阴气这么重,草受不了的,没几天就都死了。”马面说。 牛头回过头看着鬼门外自言自语到:“真是好久没吃过青草了!” 走出鬼门的卢晶晶,趁着夜色,回到了自己在重庆市区的高层豪华公寓内。 魂魄进入自己的肉身之中,她感觉非常疲劳。习惯了作为鬼魂的那种轻飘飘的感觉,此刻突然又扛起了血肉之躯,一时间还不能适应。 独自居住的她,洗过澡,穿着浴袍,站在露台上,任凭山城高空的暖风撩拨着自己的长发,感觉舒爽而惬意。 以往对面的写字楼在这个子夜十分,早已没有了灯光。可是今晚不知为何,顶层的鹏博文化传媒却灯火通明,玻璃幕墙上还映现出很多人影。不止如此,它旁边的写字楼顶层,安和建筑设计院的灯也亮着。此外,远处的一些高层建筑的顶层,也亮着灯。 卢晶晶被这些灯光扫了兴致,回到了卧室中,掏出手机翻看着朋友圈。除了好友们肆无忌惮的撒狗粮和秀厨艺的照片之外,最多的就是转发成都消防支队发布的一则提示:成都一私人侦探事务所,因违规使用大功率烹饪电器,造成线路发热起火,失火现场发现三名死者遗体,因烧伤面积过大,尚无法确认死者身份。请广大市民注意用火用电安全! 卢晶晶本来轻松的心情立即布满了阴霾。 “人的生命是何等的脆弱,为了死后的归宿,下次一定要拿到阳差的职位!”她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而此时的张腾宇,飘飘然回到了丰都的酒店内,进入自己的肉身后,便出门去了夜店。 “这位帅哥,自己一个人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喝一杯?”几个年轻性感的姑娘对他说。 容貌俊朗,衣着讲究的张腾宇,总是顺理成章的成为夜店中最靓的仔。 但是,此时的他只想在喧嚣的环境中找寻孤独的感觉。 姑娘们见张腾宇连一眼都没看她们,伸出中指,弯下,而后便去寻找新的猎物了。 “朱雀之力还不够,要想习得绝世技艺,必须要打败大师兄和二师兄,赢得天师之位。而后还要学会全真派的斋醮之术,才能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力合一,练成金光咒的最高境界——雷光咒。还有那个可恶的张少杰,我必须让他跪下叫爸爸。”张腾宇越想越气,一怒之下竟然把手中的酒杯捏碎了。玻璃碎片将他的手掌划破,血流如注。 “NND!”张腾宇咒骂着走出酒吧,靠着记忆向丰都县城的医院走去。 可是走了不久,却发现自己又返回了原地。 “哪个不知死鬼,敢跟小爷玩鬼撞墙的把戏,有本事滚出来!”张腾宇愤怒的说。 只见他周围的窄巷内,慢慢的爬出了很多毒蛇,向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且透着寒光的毒牙。 张腾宇即刻开启了阴阳眼。 “不用费力气了,在下西南柳族柳成坤,听闻少侠博学多才,资质甚佳,今日特来拜会!”柳成坤对张腾宇说。 “这个阵仗,不像是来拜会的吧!”张腾宇故作镇定的说。 柳成坤大笑说:“哈哈哈,少侠果然好眼力!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少侠的朱雀之力,我甚是喜爱,很想据为己用,请少侠将肉身留下,魂魄由我用妖毒送其坐化!” 张腾宇见事不妙,急忙在自己身上画下朱雀符,霎时间火红的凤凰罩体。 柳成坤惊叹道:“好手段!孩儿们,咱们陪张少侠玩玩儿,动手!” “你就是这次大会评定第一名的郑继功吧!”曾经在陆公馆照顾林梓的周悦音说到。 “是,请问这位美丽的姑娘芳名?”郑继功看着周悦音,眼神专注而不轻浮,深情而不猥琐,并伴着富有魅力的磁性嗓音说到。 周悦音从没有谈过恋爱,哪里承受得了郑继功这个小白脸的撩妹套路。她低着头红着脸说:“我叫周悦音!” 郑继功微笑着说:“原来是周姑娘,这次得上天垂青,有幸能和姑娘同行,相信这次去南方鬼域,幸福的经历一定会让我毕生难忘的。” 63.昭烈试炼一 辰时将近,泰山王府的大厅内,入围昭烈试炼的十二人已经尽数到齐。 “各位很准时嘛!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们马上开始试炼!请各位佩戴好徽章。”董允对众人说到。 董允走到长案旁,面对着案上其貌不扬的四方小盒子,手打莲花,口中念到: 布衣龙脉鲜为尊, 勉从虎穴暂栖身。 仁德广布天下仕, 英雄无过刘使君。 急急如律令!开 董允言罢,罗康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陷入了失重的状态,不断的旋转,直到突然下落,重重的摔在一片草地上。 罗康忍过了疼痛,马上感觉周围特别的炎热,视力恢复后,罗康一惊,自己已然身处在一片火海之中。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罗康知道自己身处试炼之中,所以并不太紧张。 刚要起身,就看见一个身着后汉蜀国战衣的人向他跑了过来。 “张小二,你还在这干什么,快点跑啊!”这个蜀国士兵向罗康喊着,但是并没有停下脚步,直至消失在一条道路的尽头。 罗康尽管不知道该不该跑,但是要尽快和诸葛云汇合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他看到烈火之中,隐隐约约出现许多行军的帐篷,其中有一个造型特别华丽的帐篷,似乎有很多人围在其周围,罗康决定过去看一看。 罗康小心的穿过着火的区域,来到帐篷近前,只见这个帐篷依山而立,十几名身披盔甲的蜀军将领,正簇拥着一个穿着龙袍的老人向外跑着。 “大家保护陛下,陆逊的军队杀过来啦!”不知是谁大声喊着。 只见山头上,数以万计身着吴国战衣的士兵,正漫山遍野迅速俯冲下来,口中大声喊着:活捉刘备! 罗康心想:原来这个穿龙袍的就是昭烈帝刘备刘玄德,而现在种种迹象表明,自己身处的环境背景,就是导致刘备殒命那场战争——夷陵之战。 而此时,就在吴国军队马上就要追到刘备一行人的时候,只见一只斑斓猛虎突然出现,挡住了吴国军队的去路。 这只老虎金黄色底毛,纯黑色横纹,每一根毛发上都泛着油光,健硕的肌肉在他的一行一动中微微颤抖,彰显着自己的力量。 吴国士兵被老虎的气势震慑,没有一个人敢继续前进。 “走啊!这边可以出去!”罗康对刘备一行人大喊着。 人在绝境中是很容易被他人影响的,尽管刘备众人没有人认识罗康,但见他身着蜀军军服,便没有任何怀疑,径直跟随着罗康跑着。 罗康按照他来时的路径,将刘备送出了火海之外,身后吴国的追兵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位军士,多亏了你,等我们回到成都,必定重重有赏,你现在就在我左右吧,我们一同突围。”刘备见暂时安全,对罗康说。 罗康此刻仍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是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刘备去白帝城,因为在那里,他会死。 “启禀陛下,我们可以乘船顺夷水而上,定能脱困。”罗康凭借自己读过《三国演义》的记忆,迅速进入角色,向刘备献策。 “陛下,马鞍山尚有我军万余,我们可以先去马鞍山,收拾残部,然后经白帝城返回蜀中。”刘备身边,一名身穿铠甲的将领进言,罗康抬头,见此人腰上的令牌写着,别督傅肜。 “好,我们去马鞍山!”刘备选择接受傅肜的建议。 罗康心想:看来试图改变历史不那么容易,后面只能见机行事了。 一路上,吴国的小股部队不断袭扰,刘备身边的人拼死护卫,到了马鞍山城下,仅仅只剩罗康、刘备、傅肜和两名御前侍卫共五人。 “陛下再此,速速打开城门!”一名侍卫向守城士兵亮出了腰牌,并大声喊着。 不多时,城门打开,众人进入,守城参将将刘备迎入府内,安排膳食。而傅肜并没有吃东西,而是即刻前往军营,整顿军备去了。 “吴参将,你速派人去成都,面见诸葛丞相,让他速速派兵来援。”刘备对守城参将说。 “遵旨!”参将说完随即退去。 “这位军士,怎么称呼?”刘备吃完东西,对站在身侧的罗康说。 罗康一时语塞,突然想起在火海中,那个逃走的士兵喊过他的名字,就对刘备说:“小人孙小二。” “你在性命攸关之时仍不忘尽忠,我等脱困后,必重用于你。而现在,我有一件要事要托付你,来,你拿着这个!”刘备对罗康说。 刘备将随身的玉佩交于罗康,说:“我们稍后率军去白帝城固守,等待诸葛丞相援军,你持我玉佩秘调五十刀斧手,埋伏于殿中,带我召见丞相之时,以我摔杯为号,将其斩杀!” 罗康听完刘备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历来以仁德著称的刘备,竟然要杀诸葛亮。而那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蜀国丞相,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会让与自己征战半生的刘备起了杀心。 想到这里,罗康马上双膝下跪,痛哭流涕说到:“陛下何故要杀诸葛丞相啊!” 罗康此时已经入戏,所有的感情都是真实流露,这也感染着面前这个已过耳顺之年,杀伐半生的老人。 刘备此时也流下了眼泪:“我也知我一意孤行,大军伐吴,乃是意气用事。可是二弟三弟相继归天,若不为他们报仇雪恨,我死不瞑目。可是如今兵败夷陵,蜀国元气大伤,而我已过垂暮之年,命在旦夕,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现在禅儿尚幼,根基尚浅,身边除了年迈的子龙,再无心腹,我实不知诸葛丞相是否可以全心辅佐幼主,若是孔明不愿再屈居人臣,只要他振臂一呼,蜀国再无人能护我儿周全。因此,待我召见他时,将以禅让帝位之事试探之,若其应允,我只能将其斩杀,以求禅儿不会成为第二个汉献帝。” 此时,傅肜不顾礼数,突然推门进来,慌张的说到:“陛下,大事不好,陆逊率十万大军飞速前来,请陛下速速撤离,前往白帝城暂避。” 64.昭烈试炼二 傅肜马上安排车马,护送刘备上车。 “这位军士,你护送陛下一直向西,前往白帝城,我留下拖住陆逊大军!”傅肜对罗康说。 罗康看过《三国演义》,知道傅肜留守马鞍山,将战死在此,他心生悲凉,但是又无能为力。 拜别傅肜后,罗康与刘备乘坐马车,疾驰出城,身边只有五百精兵护卫。 行军不到五里,两侧山间突然旌旗密布,呐喊声振聋发聩。只见山头上,一面吴国军队的帅旗上赫然写着:陆 “糟了,陆逊围攻马鞍山只是佯攻,在此设伏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杀伐半生的刘备马上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兄弟们,今天我们拼了性命,也要保护陛下突围,大家冲啊!”随军的曹长大声喊着,五百士兵迅速出击,向前冲杀,为刘备的马车开路。 虽然护卫军拼尽全力,但是无奈寡不敌众,很快,五百名士兵还活着的就所剩无几。 “活捉刘备!”伴着呐喊声,吴国士兵一齐冲到了马车近前。 “都给我闪开!”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喊声,只见一人身穿蜀军军服,从树丛中突然跃出,手持宝剑跳上马车,一瞬间便将周围的吴国士兵杀得人仰马翻。 罗康定睛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武当山的张少杰。 “你怎么来了?”罗康大声问着张少杰。 “我们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你,只好来这里守株待兔了!”张少杰边打边对罗康说。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罗康又问。 “那个诸葛云从一个蜀军阵亡士兵身上找到几枚铜钱,卜了一卦,卦象说来这里等着就行。”张少杰说。 “那其他人呢?”罗康再问。 “除了王永建大爷,都在这呢!” 罗康环顾四周,果然,参加试炼的人,已经尽数现身,他们都穿着蜀军的衣服,与吴国军队战在一起。 诸葛云猫着身子,抱着头,左躲右闪跑到了马车上。 “可找到你了!我刚才又卜了一卦,卦象为乾,挂意为困龙须自强不息方能脱困,这位就是刘皇叔吧,麻烦您下车,我们一起杀出去!”诸葛云说着。 而刘备看着这个登上马车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他说:“你是孔明?” 罗康和诸葛云都被刘备这话惊得一愣,但是立即又回过神来,因为张少杰他们已经开出了一条血路。 “等什么呢?快走!”张少杰大声对罗康和诸葛云喊着。 二人闻声,立即搀扶刘备下车,而刘备也拔出了佩剑,一边厮杀,一边向前冲。 在众人拼命保护下,刘备终于逃出了陆逊大军的包围。但是易晓茜、谭衡和陈安雅已经负了轻伤。 “这不就是个试炼嘛,怎么真的能负伤呢?”在一片树林中,正在用军服碎片給谭衡包扎伤口的诸葛云说。 “这不是真的伤口,我们的肉身都不在十殿之内,更不在这试炼的盒子里,怎么会流血呢!”給易晓茜处理伤口的罗康说。 “应该是试炼控制着我们的灵魂,模仿着痛觉,让我们感觉像是真的,不过,你们要小心,万一要是死在这里,难保不会弄假成真!”张少杰边给陈安雅包扎边说。 众人休整完毕,掩护着刘备继续前行,不多久便到达了鱼腹浦。 “从马鞍山到鱼腹浦不可能这么近啊!”诸葛云看着鱼腹浦的界碑,以为它是假的,试图找找上面有没有水印。 “这毕竟只是试炼,地图应该是泰山王简化处理过的吧,否则几个时辰怎么可能完成。”张少杰分析着。 “一直以来,你们所说的试炼是什么意思?”刘备突然开口问到。 众人都默不作声,考虑到现在还不知道通过试炼的条件为何,是否可以让刘备知道实情,谁都说不好。 “好啦,过了这里我们就安全了,咱们出发吧!”罗康打破了沉寂。 大家一起向前走着,行至山口附近,一条大河绵延出现,众多鹅卵石砌成的石堆遍布河滩之上。石堆内雾气缭绕,偶尔还发出奇怪的声音。 “这是什么东西啊?”张少杰问到。 这时,罗康有了自开篇以来,第一次进行科普的机会,他说:“诸葛亮入川之时,就在这个进入蜀地的必经之路——鱼腹浦,布下了阵法,名叫《八阵图》,可抵十万雄兵。进入阵中,里面变化莫测,陆逊就曾困于阵中,最后是诸葛亮的岳父黄承彦将其救出。” “那我们也要进去吗?”诸葛云问。 “你看这些石堆,一面临水,两面临山,要想从这里通过,只能穿过去了!”罗康说。 “那还等什么!咱们走吧!”张少杰说完进走了进去,很快消失在迷雾之中。 “这个棒槌!要走一起走啊!”罗康骂着张少杰。 “我们十二个人,只有八个人能成为阳差,这个阵很有可能会淘汰一部分人,张少杰着急入阵,应该是想先我们一步吧!”易晓茜说。 “这个阵非要我们十二人合力才能通过!” 只见众人背后,一只老虎缓步向他们走了过来,还说着人话。 罗康回头,见到这只老虎就是之前掩护刘备撤退的那一只,示意大家不要慌张。 “你是王永建老爷子吗?”罗康这些日子经历过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然锻炼出了这种直觉。 “是的,董允给我们的徽章有这种法力,长按后会把我们变成相应的动物,我的徽章是寅字,于是就变做了虎。”王永建言罢,费力的伸着舌头,够到了还在胸前别着的徽章,霎时间恢复了人形。 “那这和我们破阵有什么关系?”诸葛云又问。 “这八阵图由内而外依次为一合,两仪,四象,八门,九星,十天干,十二地支,我们只要任选其一将其攻破,便可破阵。”王永建解释到。 “那我们直接去打一合或者两仪不好吗?”罗康问。 “当然不行,此阵法由内而外的难度是不同的,一合是洪荒之力,两仪是天地之力,四象为四海之力,八门为武神之力,九星为妖兽之力,十天干为恶鬼之力,十二地支为人王之力。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只能考虑十二地支。”王永建说。 话音未落,只见阵中一条巨龙从中央飞腾而起,直冲云霄。而阵中雷电,业火,风沙,水龙等等,就跟不要钱似得,一齐像这只龙的身上招呼。只见这只巨龙痛苦挣扎了一番,便化为尘埃,消散于雾气之中了。 “你们谁记得张少杰徽章上的字是什么?”王永建问。 诸葛云想了想回答到:“没记错的话,他的字应该是——辰!” 65.昭烈试炼三 “张少杰不会真的死了吧!”陈安雅担心的说到。 “不会的,董允武试的时候两次出手救人,怎么会在昭烈试炼里闹出人命呢!”罗康对她说。 “可是现在我们没有了可以攻辰位的人了!八阵图该如何破解呢?”诸葛云焦急的说。 “真龙,这不是还有一位呢!”王永建看着刘备说到。 刘备心领神会,抱拳对众人说:“今日刘某兵败,蒙各位舍命相救,已无以为报。若此时需我尽力,我必当仁不让!” 王永建说:“好,既然如此,诸位入阵之后,延边缘前行,各寻其位,破阵之后于正前方的午位汇合,阵中情况多有难料之处,务必小心!” 言罢,十二人便进入阵中。然而阵外的山坡上,有一人已将山下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他微笑着,在十二人入阵之后,缓步走入了阵中。 王永建老爷子率先找到了他所负责的寅字位,只见位中一人手持长刀,正伫立在中央。 这个人身高八尺,头戴金冠,周身披唐式乌锤战甲,仅仅露出的一点面部,却只有一个眼睛在烁烁放光。 “来者报上名来!”持刀之人开口问王永建。 “在下一介布衣不足挂齿,敢问前辈尊姓大名?”王永建对这人说到。 “飞虎子——李克用!” 这个人言罢,便举刀向王永建劈来。 王永建侧身躲过刀刃,一个箭步便冲到了李克用近身,使出全力打出八卦游龙掌之——三穿掌,正中李克用胸口。 强大的掌力瞬间击碎李克用胸前的乌锤甲,顿时金属碎片横飞,而李克用也被击退,跌跌撞撞向后退了几步。 但是王永建并没有乘势继续进攻,因为刚才那一掌的反作用力,已经让王老爷子手腕脱臼了。 李克用稳住脚步,横架长刀,旋转着再次向王永建袭来。 这宛如破壁机一般的刀法,让王大爷有些慌张,他被李克用追得四处逃窜! “你能不能不跑了!”李克用说完,再也忍受不住连续5分钟连续旋转带来的眩晕感觉,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王永建见到此景,刚想进攻,却马上又退了回来。“打归打,你别用生化武器啊!”闻到刺鼻的韭菜发酵气味的王大爷,反而退到远远的地方捂着鼻子说到。 李克用被王大爷的话激怒了,只见他手打莲花,瞬间变化为一头雄狮,只是这狮子也是瞎了一只眼睛的。 “你以为就你会变?”王永建长按徽章,再次变为了一只猛虎,这一狮一虎,就这样疯狂的撕咬起来。 王大爷旁边的卯位中,左手手臂受伤的易晓茜对战的是兰陵王高长恭。 易晓茜用她惯用的九节鞭,上下翻飞,左右逢源,一次次的向高长恭发起进攻,而高长恭却一次次的将攻势化解。 “你一个女流之辈,何以入阵中厮杀?”身着天蓝色长衫的高长恭,在躲过了迎面飞来的鞭头后,对易晓茜说到。 “说来话长,反正不是与你有什么仇什么怨的,我们只想通过这里,到白帝城去。”易晓茜左臂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索性她也停止了进攻。 “你已经受伤了,又何苦为难自己呢?”高长恭摘下了一直带着的面具,对易晓茜说到。 易晓茜看到高长恭的真容,一瞬间仿佛触电一般,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她的心绪已然被这个中国四大美男子之一的兰陵王搅的波澜起伏了。 可就在易晓茜认为自己和高长恭正处于休战状态的时候,高长恭却突然出手,一团黄绿色的粉尘从他的衣袖抖出,霎时间弥漫在易晓茜周围。 易晓茜也不是初出茅庐的人,见此情景,第一反应就是粉尘有毒,她急忙掩住口鼻,屏住呼吸,这才没有中招。 “小女子反应很快嘛!”高长恭说。 易晓茜不等高长恭说完,迅速急攻,想要在自己无法坚持屏气之前,将其打到。 高长恭见易晓茜冲了过来,双手一抖,更多的毒粉飞出,很快便充斥了卯字位的每个角落。然后他优雅转身,就这样,在毒粉空气中消失不见了。 与刘醒在丑位对战的是金朝梁王完颜宗弼,他的女真族本名叫金兀术。 金兀术身高九尺有余,头戴金盔,身披银色龙鳞甲,手拿凤头金雀斧。 见到有人进入丑字位,金兀术二话不说,随即发起进攻,一斧照刘醒的脑袋砸了下来。 刘醒急忙侧身闪过,金兀术斧头劈空,斧刃深嵌于土地之中。 “你个憨包,不懂得打架之前通报个姓名吗?”操着一口地道山东方言的刘醒说到。 金兀术一击未成,又听得刘醒聒噪,十分气愤,他使出巨大的力量,将斧头拔出,卷着地上的土石,向刘醒横扫过来。 刘醒则不着急,因为金兀术的攻击虽然威力强大,但是高大的身躯限制了他的灵活性,所使招数已经尽在刘醒掌握之中。 只见他向后一个小跳,金兀术的斧头便从他面前划过。 “嫩个三孙子,我……呜呜呜……呸呸呸!”刘醒虽然躲过了斧子的锋刃,刚要嘲讽对手一番,却被斧头卷起的沙石反向灌了肠。 一直没吭一声的金兀术见此情景,竟笑的前仰后合,刘醒见他这般模样,极其气愤,他说到:“我齐鲁泰山后生,怎容你这般嘲笑?” 言罢,就从腰间掏出了他的拿手兵器——双截棍。 凡是玩双截棍的,无论是李小龙,李连杰还是周杰伦,亮出兵器必先花里胡哨的耍上一番,以震慑对手,刘醒也不例外。但是,他耍着正值精彩之时,刚刚沾在他鼻子下方的泥土,竟被他吸进了鼻腔。 “阿嚏!”刘醒的一个喷嚏顿时打乱了棍法,本应在肩头附近游走的棍子,直接打在他自己胸口的徽章上。 只见一阵烟雾过后,刘醒便变身为一头牛,而且还是一头奶牛。 刘醒顿时懵逼了,想要再按一次徽章恢复人形,可是变身之后,徽章的位置竟然在牛背上,无论刘醒伸舌踢腿摇尾巴,就是无法再碰到徽章了。 金兀术见此情景,竟然大笑着趴在了地上。“你是牛皋转世吗?阳间时候你把我气死,现在来是要把我笑死吗?” 金兀术越笑越直不起腰,越笑越停不下来,直到口鼻流血瘫倒在地。 刘醒瞪着两只疑惑的大牛眼惊讶的说到:“这就赢了?” 66.昭烈试炼四 在未字位中的陈安雅,手持两把峨眉刺,正在与面前的一位明朝大将对峙。 “圆圆,我是长伯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位明将用浑厚并自带混响的声音对陈安雅说到。 陈安雅听闻他自称长伯,当即便知眼前这位,就是平西王吴三桂,而自己就是陈圆圆的转世之人。 “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 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红颜流落非吾恋,逆贼天亡自荒宴。 电扫黄巾定黑山,哭罢君亲再相见。”陈安雅随即吟了清朝诗人吴伟业所著的《圆圆曲》,以求发挥攻心的效果。 吴三桂听完,果然老泪纵横,他说:“想我一生,上不得民族所怜,中不事君王所命,下不能护吾所爱,何其悲凉!何其哀叹!” “但是陈圆圆对你是真心真意的,所以,你这一生,也不算虚度。”陈安雅见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竟然不顾尊严,以泪洗面。而自己却直接揭了他的伤疤,着实有些残忍,便心生怜悯,安慰于他。 “圆圆,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还爱我的是不是?”吴三桂边说着,边走近陈安雅,伸开双臂想要拥抱她。 陈安雅对于打打杀杀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但是面对一个想要轻薄自己的中年男人,她是真的怕了。 “你要干什么!给我死远点!”陈安雅喊着,一脚便踢在了吴三桂的下身上。 “圆圆,你变了!”吴三桂挨不住疼痛,双膝跪在了地上,用尖锐刺耳的嗓音说着。 陈安雅惊愕的说:“大爷,是你变了吧!” “过来啊!好儿子!”亥字位中的宇文天赐,从对方口中得知自己竟是隋朝伪相宇文化及的转世,嚣张的说着。 站在他对面的宇文成都,头戴一顶双凤金盔,身穿一件锁子黄金甲,手中一条丈余的凤翅镏金鎲。 宇文成都显然是被激怒了,只见他一个突刺,镗尖就直逼宇文天赐的面门。而宇文天赐也毫不示弱,手中两把护手刀向上一搪,便弹开了这次攻击。化解攻击后,他向前突进,直接冲到了宇文成都的近前。 因为所使用兵器的特点,两个人一个擅长攻,一个擅近战,之后的较量就在争夺身位这方面展开。 几十个回合过后,双方仍未分高下。 这时,只见宇文天赐再次贴近宇文成都,护手刀随着他的手腕转动,上下倒置,刀刃向前,就像野猪的两颗獠牙一般,由下至上,直插宇文成都的下颌。 “我的亲爹,中计了吧!”宇文成都笑着,将镗猛的向后一抽,镗柄随即迅速划过右手掌心,直到接近首端才又将其握住。 接着,宇文成都左手化掌,只一击,就将镗柄劈断,一件可战八方的长兵器,顿时变为一件短叉。 宇文成都迅速执叉突刺,叉的两个短刃,将正在向上刺来的护手刀锁住,继而继续向前,与长刃一起,刺入了宇文天赐的胸膛,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午字位中,两位秃头将场地照的分外明亮。 “少林弟子无念,见过空见师祖。”无念和尚合掌躬身,和对面的空见大师说着。 “你我都出身少林,今日有缘,在此相见,本是可喜可贺之事。但无奈在这阵中,我镇守此位,你我之间难免一场较量。佛家有云: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你既法号无念,破阵之后,当知何为?”空见问无念。 无念回答道:“一切诸相,即是非相。一切众生,即非众生。既然这周天已无实物,又何来所为?” 空见闻言哈哈大笑:“好好好,今日有幸蒙后辈点化,可见近千年来,可谓英雄辈出了!” 无念又说:“由有无始,本起无明,为己主宰。一切众生,生无慧目,身心等性,皆是无明。所谓英雄,不过是无名之人行无名之事罢了。” “你将来必修成大器,成大果。佛法修为既是武学修为,今日你我已分胜负,我甘拜下风,但还请小和尚不吝赐教几招,以了我千余年夙愿。” 空见言罢,便飞身向无念扑了过来。 无念知道空见师祖的金刚护体神功已经练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他周身萦绕罡气,哪怕是钢刀利剑,也不能伤他分毫。 但是,金刚护体神功是基于少林气功的一门武学,只要扰乱空见的气息,其功自破。 想到这里,无念立即使了一招燕子三抄水,从空见头顶越过,准确抓住其脚踝,迅速脱下他的鞋袜,一股浓烈的味道即刻翻涌而出。 “好罡气!”无念赞叹着师祖的功力,奋力闭气,使出少林一指禅,从空见的脚掌摩挲着划过。 空见耐不住奇痒,大笑破功! 申字位中,魏洪涛手持宝剑,与唐朝大将高仙芝激斗在一起。 只见宝剑弯刀不时碰撞出耀眼的火花,数个回合后,二人喘着粗气,各退至角落。 “你的剑术颇有几分西域风骨,不知师从何人?”高仙芝问魏洪涛。 “我是昆仑派传人,剑法套路自然与中原有所不同。”魏洪涛回答道。 高仙芝收了架势,将弯刀背在身后,问魏洪涛:“你可知沙河吗?” 魏洪涛闻言一惊,这沙河乃是昆仑派安葬前辈大师的墓葬地,多有恶鬼热风,遇则皆死,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望极目,处处黄沙,唯有以死人的骸骨做路标才能辨识方向。 “不知为何?”因为沙河乃是昆仑派的圣地,为了避免他人滋扰,魏洪涛只能这样回答。 “我生前随父出征西域,行军至西域龟兹一带,突然风沙四起,遮天蔽日。很快便迷失了方向,待尘埃落定,我等已深处沙漠深处。水尽粮绝之时,一白衣鬼魂飘飘出现,称此处为沙河,乃是极凶之地。全仗此鬼为我等带路,这才脱离险境。临别之时,我与父亲跪拜谢恩,恳请其告知姓名以便我等祭祀。他只言到……” 魏洪涛听到这里,打断了高仙芝的话,他说:“何足道!” 67.昭烈试炼五 “史前辈,我和您是河北正定老乡啊!”戌字位中,霍家兴和对面的元朝大将史天泽攀谈着。 “正定?我是河北真定人啊!”史天泽说。 “没错,您那个时代是叫真定,我还去您的墓前参拜过呢!元朝的将军我都十分钦佩,是你们成就了中国现在这般辽阔的版图。”霍家兴越说越兴奋。 史天泽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是感觉面前这个小辈应该是自己的粉丝,他说:“这位小哥谬赞了,我等元将,也无甚多过人之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 “您在真定救下数万百姓的故事,至今都在当地流传,也许其中就有我的祖先呢,没有您的昨天,就没有我的今天!”霍家兴继续捧杀史天泽。 史天泽这时有些不知所措,明知道自己镇守的戌字位不应有他人闯入,但是面对眼前这个油嘴滑舌,嬉皮笑脸的年轻人,他手中的亮银枪却迟迟无法端起来。 “史前辈,您手中的枪雕工非常精美啊!能否容我欣赏一下!”霍家兴仍旧满脸堆笑,一幅让人无法拒绝的表情。 “这……”史天泽一脸为难的表情。 而霍家兴走上前来,身手直接握住了史天泽的枪柄。 “这枪真漂亮,银光四射,盘龙附凤,只是有一点遗憾。”霍家兴从史天泽手中硬生生得拿过亮银枪,双手捧着,不住地摇着头。 史天泽见他这副模样,好奇的凑到霍家兴身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枪问到:“有何遗憾?” “我不太会用枪。” 霍家兴言罢,一只袖箭便向凑到自己近前的史天泽射了出去。 小腿负伤的谭衡一瘸一拐的在酉字位里移动,还好对方是明朝抗清名将袁崇焕,他的行动比谭衡更不方便。 这袁崇焕生前多次对战努尔哈赤取胜,后被魏忠贤余党陷害,明帝朱由检将其凌迟处死,可谓中华五千年第一冤案。 所谓凌迟,俗称“千刀万剐”,是我国古代社会中最残酷的刑罚。行刑过程极其残忍,刽子手一刀一刀在犯人身体上割肉,不能伤其要害和主动脉,行刑途中还要给犯人喂食各种补品和药物,以求他可以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尽可能长时间的感受痛苦。 刽子手先在犯人前大肌上割一块肉抛上天,这叫“祭天肉”;第二刀叫“遮眼罩”,刽子手把犯人头上的肉皮割开,耷拉下来遮住眼睛,避免犯人与刽子手四目相对,防止犯人在极其痛苦时放射出异常阴冷、恐惧的目光而使刽子手心慌意乱,影响行刑。 凌迟对行刑的刽子手有严格的规定,如果在割满规定的刀数之前犯人气绝身亡,他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阵中的袁崇焕血肉模糊,就像丧尸电影中的桥段一样,挪动着追赶着谭衡。 “送我走吧!我太痛苦了!”袁崇焕这样说着。 “原来他追我不是要伤害我,而是要寻求解脱。”谭衡听到袁崇焕说的话,心里这样想到。 谭衡此时已然下定决心,要帮助这位民族英雄。 只见他用剑划破手掌,以血在地面画出了一道天师符,而后口念《轮回咒》: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禅寂入定,毒龙遁形。 我心无窍,天道酬勤。 我义凛然,鬼魅皆惊。 我情豪溢,天地归心。 我志扬达,水起风生。 天高地阔,流水行云。 清新治本,直道谋身。 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言罢,天师符幻化成轮回井,袁崇焕见之,便毫不犹豫的投入了井中。 巳字位中,一人端坐阵中,微笑着看着走入阵中的诸葛云。 他说:“哦!你就是诸葛亮?我在下界就听说,后辈之中出了一位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奇人,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诸葛云听着这人说的不像什么好话,强忍着不悦说:“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还算是懂些礼数,不才汉初张良!”这个人回答到。 诸葛云闻言,心中一阵窃喜,这张良乃是西汉开国的第一谋臣,智谋虽是一等一,若论战斗力的话,几乎为零。而自己初中时候好歹练过几天少年拳,打赢张良应该还不成问题。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碰到了不能打架的我?实话告诉你,在这阵中,我已布下结界,动作幅度稍大一点,立即会受到致命的雷击!”张良对即将出手的诸葛云说到。 诸葛云闻言,立即打消了武力解决问题的想法。 “那我们怎么比试呢?”诸葛云问张良。 “既然你是诸葛亮的转世,你我就来比一比卜算之术吧!”张良回答道。 诸葛云再次窃喜,自己的挂从未有过失算,比这个,张良不是自取其辱嘛! “好,那我们卜什么呢?”诸葛云问。 “我们就来卜一下这十二地支,攻守的胜负如何?”张良笑着说。 “好,我先来,看看王老爷子的寅位如何!” 诸葛云言罢,掏出三枚铜钱,撒落于地上。 “此为谦挂,意为外高内低,看来王老爷子胜了啊!”诸葛云说到。 此时寅字位中,李克用所变的雄狮,已经倒地不起了。 “该我了!”张良说完,闭目掐指捻手,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他大笑言到:“哈哈,高长恭命犯桃花,竟然败了。” 此时卯字位,高长恭将已经被迷晕的易晓茜抱出阵中,服下解药,自己扬长而去。 “又到我了!”诸葛云再次抛掷铜钱。“此为畜挂,意为人败畜胜,上上吉,看来刘醒也赢了!” 此时丑字位中,刘醒变成的奶牛,腾空跃起,一屁股坐死了倒地的金兀术。 “换我!”张良掐指一算,说到:“什么情况?吴三桂竟也命犯桃花,败给了一个姑娘!” 此时卯字位中,陈安雅用峨眉刺抵住了吴三桂的咽喉,吴三桂只得俯首认输。 “再来!”诸葛云抛出铜钱。“此为夷挂,意为晦而转明,看来宇文天赐赢得很艰难啊!” 此时亥字位中,被刺穿胸膛的宇文天赐竟变成了一只猪,继而又变成了亥字徽章,而他的真身则出现在了宇文成都身后,两把护手刀,插入了他儿子的后背。 “又到我了!”张良开始卜算。“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空见竟然输给了同门小辈。” 此时午字位中,无念用一指禅,将空见周身穴道封住,空见已经一动都不能动了。 “看我的!”诸葛云又将铜钱扔了出去。“此为渐挂,意为渐进蓄德,看来魏洪涛是以德服人了!” 此时申字位中,得知昔日救其父子脱离险境的白衣鬼魂,就是昆仑派的何足道,为报昆仑大恩,高仙芝已然认输。 “又到我了!”张良言罢,双手捻指。“史天泽明犯小人,也输了!” 此时戌字位中,霍家兴的袖箭,已经射穿了史天泽的太阳穴。 “好,我再来!”诸葛云将铜钱再次抛起。“此为涣卦,意为拯救涣散。这谭衡为了救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啊!但他还是破阵了!” 此时酉字位中,谭衡的魂魄已经消散殆尽。 “又到我了!”张良说着,两手飞速弹指,口中极速默念,久久未停。只见他眉头紧锁,额头已经挂满了汗珠。 诸葛云见他这副模样,慌忙问到:“张良前辈,你没事吧?” 张良终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说:“子位中二人,命不由天,我不能占!” 68.昭烈试炼六 “我说这位大爷,您确定要和我打吗?”子字位中,罗康对面前的一位老者说到。 这位老者身穿土灰色的绵长袍,上面零星的打着补丁,手中拄着一根用抛光的枯树枝做成的拐杖。满头的银发盘成发髻,用一只木质发簪固定,尽管皱纹已经遍布面颊,但是气色却格外的有精气。 老者笑着对罗康说:“我观你骨骼惊奇,气脉混乱,若无非常之法,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刚刚在山上,我占算了一下,原来是我小婿的笔墨之作在护着你。” 听闻这位老者叫八阵图的作者诸葛亮为小婿,罗康惊奇的说:“前辈说的没错,确实有一样至宝在给我续命,这件至宝就是八阵图,敢问您尊姓大名?” “老朽黄承彦!” 果然不出罗康所料,这位老者正是诸葛孔明的岳丈——黄承彦。 昔日诸葛亮招妻,黄承彦亲自上门,为自己的女儿黄月英提亲,他对诸葛亮说:闻君择妇,身有丑女,黄头黑色,而才堪配。 不曾想诸葛亮并不在意黄月英的容貌丑陋,当即决定迎娶,从此成就了一段才子配才女的佳话。 罗康抱拳行礼道:“见过黄老前辈,我叫罗康,机缘巧合,得诸葛丞相大作八阵图护身,实在是我三生有幸。但今日,为保刘皇叔前往白帝城,我必须破此阵位,还请前辈见谅。” “但你可知,昭烈帝到白帝城将龙御归天吗?”黄承彦问罗康。 听完黄承彦所问,罗康突然觉得这个老者并不像王永建老爷子所形容的守阵之人,他来此似乎另有目的。 罗康想着,随即开门见山的反问黄承彦:“敢问前辈,若通过昭烈试炼,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 “哈哈哈!”黄承彦大笑。 “看来你还是有些洞察力的!” 罗康马上单膝下跪道:“还请黄老前辈指点迷津!” 黄承彦收敛了一些情绪,对罗康说:“我阳寿尽后,拜紫薇大帝所赐,投入天道轮回,如今在瀛洲岛修行,听闻泰山王董和再次请出昭烈试炼,特来此一观。” “原来您已经是瀛洲岛的神仙了,我姥爷在平等王府工作,他说自泰山王发明昭烈试炼以来,还没有人能顺利通过考核,您能告诉我该怎么过关吗?”罗康问黄承彦。 黄承彦将手一挥,阵中顿时出现了两把太师椅,他与罗康各自坐下,然后开口言到:“这昭烈试炼中,所有出现的景象和人物都是幻觉,只有昭烈帝的魂魄是真实的。” 罗康听完惊讶不已,他说:“两千多年了,为什么刘备的魂魄没有转世,依然留在十殿呢?” “所谓魂魄,若在世间留有未了之事,心存执念,就会变为游魂,久而久之受阳气侵蚀,就会化为厉鬼。董和生前受昭烈皇帝厚恩,不忍变为游魂的刘备再受这般苦楚,就将他的游魂带入十殿,但是昭烈皇帝的执念太深,至今都无法化解,不能投入轮回,董和因此才将昭烈皇帝的魂魄封入这试炼中,以求有朝一日得遇有缘之人,能化解刘备心结。”黄承彦说。 罗康此时终于明白自己和诸葛云在阳差选秀中,为何会得到董和的特殊照顾了,自己身上有八阵图,而诸葛云是孔明转世,他们都和刘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董和认为他们就是所谓的有缘人。 “您的意思是说,我们有可能解开刘皇叔的心结吗?”罗康问黄承彦。 “那就要看你们的机缘如何了!”黄承彦笑着回答道。 罗康又问:“那刘皇叔的心结到底是什么呢?” 黄承彦笑着说:“若是能告诉你们,董和不就和你们讲明了嘛!” 罗康明白了,人力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能听天由命。而这个阵是否能破,可能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感谢前辈指点,那我们现在……”罗康为难的说。 “你还想着打我啊?”黄承彦急忙施法,变出一根绳子,将罗康绑在了椅子上。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问您,咱们 “这个位中的守将,我已经打发走了,你已经赢了,我来这的正事儿还没说呢,你安静的坐着听我说完好不好。”黄承彦对罗康说。 “好好,您说便是!” 黄承彦解开了罗康身上的绳子,然后问到:“我小婿所著的八阵图既然在你身上,你可知道该如何使用吗?” 罗康回答:“八阵图可以吸收魂魄,感知魂魄的位置,难道不是这样吗?” 黄承彦大笑说:“我小婿有经天纬地之才,他毕生心血所著的八阵图难道只有这点功效?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吧!” 罗康经过数次生死存亡的经历,确实是感觉八阵图并没有姥爷所说的那么简单。 “愿闻其详!”他迫切的对黄承彦说。 黄承彦开口说道:“八阵图包罗万象,变化无穷,一合、两仪、四相、五方、八门、九星、十天干、十二地支、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均囊括其中。” 罗康听完,这才了解无论是姥爷还是王永建,甚至是平等王,对八阵图的了解都还远远不够。 黄承彦继续说:“一合包藏宇宙万物,两仪融合天地阴阳,四相揽收青白朱玄,五方集合五行之气,八门集纳武神斗罗,九星网罗仙禽灵兽,天干吸收百鬼之王,地支驻容王侯将相,天罡参照诸天星斗,地煞对应山川江河。若将这些尽收与八阵图中,此图将成为最强的法宝,掌控一切!” 罗康的脑袋此时已经不够用了,反正他现在知道,这八阵图是个很NB的东西就是了。 “你现在与图合一,只要集齐所需,放置在正确的位置上,就可以获得相应的能力。历经两千多年,天罡和地煞早已在图中归位,才有了你现在可以吸收魂魄和定位魂魄的能力。”黄承彦解释到。 “那其他的呢?我能获得什么能力?”罗康问。 “与图合一,你是亘古第一人,谁知道呢?”黄承彦笑着说。 “好吧,反正我也不想怎么样,如果有既能把图取出来,还能让我活着的办法,那就最好,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只想平平安安的,和所爱之人度过余生而已。”罗康知道自己恐怕再也不能如愿了,想到林梓,不禁有些悲伤。 “有此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孔明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有精力都铺在经营蜀国这件事上,于国于民他是个合格的英雄,但是于我女儿,他不算是个合格的丈夫。”黄承彦说着,也不禁伤感起来。 “前辈您多多保重!” “你小子也好自为之!” 二人说罢,黄承彦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不见了。 “我相信我们都可以赢!尤其是罗康,他绝不会输!”诸葛云坚定的对张良说。 “好小子,这份自信就值得敬佩。”张良赞许的看着诸葛云说到。 说着,张良站起身,手打莲花,口中念咒,只见他身上的衣服恍然变化为一件太极道袍,凭空出现的浮尘也已我在了他的手中。而后,张良挥手,从他的袖管内飞出一个锦囊,飘飘然落到诸葛云的手中。 张良开口说:“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太玄童子,我的八世孙子张道陵,可是你们顶头上司泰山府君的师傅。” “啊!你不是张良?”诸葛云惊奇的问到。 “你个憨包!”张良用浮尘狠狠打了一下诸葛云的脑袋。然后继续说到:“我在阳世名叫张良,飞升后蒙太上老君青睐,常伴其左右。今日受黄承彦所托,来此一观。” 诸葛云听完,马上下跪说到:“原来是神仙显灵,您给我的这是长生不老之术吗?” “你刚才的机灵劲儿都哪去了?”张良说罢,又用浮尘狠狠揍了诸葛云一下。 “这是诸葛孔明投胎转世前,写下的遗书,因为涉及天机,就连十殿阎罗都不曾窥其真貌,而今,我只将部分内容写在纸上,并置于锦囊之内,你抵达白帝城后,将纸上所述念与刘备,可助他投胎转世。”张良这样说着。 “什么?大仙,我没听明白,刘备要转世?”诸葛云又问。 “让你怎么干就怎么干!”诸葛云又挨了张良一记浮尘。 “好的,大神!那咱两的胜负怎么算呢?”诸葛云又要找打。 “你这个脑袋,说是孔明转世谁能相信?我告诉你,这纸上的内容,除了你和刘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和黄承彦来此,也不许对外人提及,记住了吗?”张良已然打累了。 “好的,记住了!”诸葛云捂着脑袋说到。 云海之上,张良和黄承彦驾鹤飞行。 “子房啊,老君为何会如此关心昭烈帝是否转世呢?”黄承彦问张良。 张良回答道:“老君也没有明确的告诉我,只是说这几天必须要有人通过昭烈试炼,并让刘备在一年后投胎转世,否则就来不及了。” 69.昭烈试炼七 “来者报上名来!”镇守辰字位的守将大声对刘备喊着。 说话之人六十余岁,身高九尺,膀大腰圆,声音如鸣锣擂鼓。一身金盔金甲绚烂夺目,手持的龙头凤尾刀在试炼中模拟的阳光下烁烁闪着寒光。 刘备双手抱拳说道:“在下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玄孙,蜀汉皇帝,刘备刘玄德。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守阵大将闻言哈哈大笑,他说:“天意啊!天意!没想到在这里让我等到了报仇雪恨的机会,我是高祖之侄,景帝刘启的二大爷——刘濞!” 刘备听闻刘濞二字,顿时大惊。想当年,汉景帝刘启继位之前,曾因对弈负气,失手打死了吴王刘濞的独子。 从此刘濞怀怨二十载,卧薪尝胆,招兵买马,直到继位后的景帝听从晁错谏言,颁布削藩令,刘濞破釜沉舟,联络楚王刘戊、赵王刘遂、济南王刘辟光、淄川王刘贤、胶西王刘昂、胶东王刘雄渠等刘姓宗室诸侯王,以“清君侧”为名发动叛乱。一夜之间,三十万军马挥师西进,直取长安。史称七王之乱。 反叛大军一直攻杀到睢阳城,景帝的亲弟弟,梁王刘武奋力据守,这才为反击争取了时间。 而后,大将周亚夫采取斩断叛军粮道的策略,大破七王联军。 吴王刘濞慌忙逃离至东越,东越王受景帝利诱,骗刘濞外出劳军,一戟将其刺死。 “这刘濞与景帝有杀子灭国之恨,而我又是景帝玄孙,今日在此相见,真是冤家路窄!”刘备心里这样想着,不禁握紧了手中佩剑。 他说:“你我既是血亲,何故要争斗,我确有难事,急于破阵,恳请祖上想让!” “血亲又如何?利字当前,何尝不会痛下杀手!玄孙子,你太爷爷我今天让你魂飞魄散!”刘濞难耐千年的仇怨,挥刀直接向刘备劈来。 听完刘濞的话,刘备若有所思,但见刀锋将至,便没有再继续多想。 刘备是百战余生,尽管年事已高,但是武学基础还是非常深厚的。 只见他并没有躲避,直接拔出佩剑,以攻代守,剑锋直扫刘濞握刀的手腕。 刘濞下意识的保护双手,闪避之时,凤嘴刀便偏离了方位,一刀劈空,直接插进了刘备身旁的土地里。 刘濞见一击未成,而刘备则持剑袭来,迅速转身,一记回旋踢直接命中刘备持剑的手臂上。 刘备遭此一脚,失去重心,跌跌撞撞向前窜了十几步,还是摔在了地上,万幸的是,佩剑并未脱手。 刘濞趁机从土地中拔出凤嘴刀,翻身斜劈向倒地的刘备。 刘备来不及转身,只觉得身后寒风袭来,立即将佩剑倒背,只听巨大的金属撞击声音过后,刘备的佩剑应声断为两截,而刘濞也被刀剑撞击的反作用力震飞,向后退了几步,若不是他以刀柄撑地,一定摔个通透。 刘备趁机站起身来,飞身扑向刘濞,刘濞躲闪不及,被刘备拦腰抱住撞飞,凤嘴刀脱手,刀身则独自插在土地上。 刘濞沙包大的拳头,雨点般落在刘备的后背上。 刘备则咬紧牙关,死死抱住刘濞不放。 二人纠缠了几分钟后,刘濞失足,向后翻倒。他二百多斤的体重,几十斤的战甲,再加上刘备,轰然砸在地上,连丰都市地震局都能监测到数据。 刚刚插在地上凤嘴刀也被这次地震影响,渐渐倾斜,而它倒下方向,正是震源中心。 只见凤嘴刀刃下,鲜血淋漓,而血的主人是——刘濞。 刘备费力的从刘濞身下抽出双手,因为移动了刘濞的身躯,它硕大的头颅再也无法赖在已经被刀锋斩断的脖子上,像是一个受到惊吓的犰狳,带着金盔滚落到了一旁。 惊魂未定的刘备坐在地上,不住地咳嗽,嘴角丝丝血迹越来越清晰。 好在辰字位和集合地点午字位并不远,刘备勉强起身,向隔壁走去。 而在午字位前,除了谭衡,大家都到了,见刘备疲惫的走了过来,罗康急忙搀扶。 “刘皇叔,您怎么样了?”罗康问到。 “没事,一场激战,侥幸取胜。”刘备体力不支,尽量用最少的语言讲述刚才自己的经历。 “你们快看那边!”陈安雅突然间喊着。 只见午字位入口对面,徐徐清风吹散迷雾,一条蜿蜒的河流顿时映入众人的眼帘。 “好了,我们破阵了!大家出去吧!”王永建说。 “谭衡和张少杰怎么办呢?”易晓茜慌张的问到。 “泰山王不会让他们有事的,我们快走吧!”刘醒对易晓茜说。 走了不多久,众人便到了长江沿岸。 长江水缓缓流动,宛如明镜,阳光照射下,徐徐清雾飘然其上,透过雾气,群山环抱之中,有城池赫然威座,这就是白帝城。 白帝城地处瞿塘峡口长江北岸,白帝山上,东望夔门,南与白盐山隔江相望,西临奉节县城,北倚鸡公山。 一条大路由城门向下延伸,越过长江,直通对岸。罗康、诸葛云一行人就沿着这条道路来到了城下。 “陛下在此,速速打开城门!”罗康学着在马鞍山叫门的士兵,大声的喊着。 守城士兵见城下众人皆穿蜀军战衣,其中一人身着龙袍,急忙开门跪迎。 白帝城守备率领部从,急忙跑出城门,到刘备身边下跪说到:“小人迎驾来迟,请陛下赎罪。诸葛丞相已派快马来此,城防已布置妥善,请陛下安心,丞相稍后即到。” 刘备等人入城,众人听从守备的安排,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房间里,诸葛云心里藏着事情,坐卧不宁,一番心理斗争后,他还是决定要把张良所托的事情告诉罗康。 “你和我得到的信息是一致的。”罗康见到诸葛云后,将遇到黄承彦的事详细的讲给了诸葛云,然后这样说到。 “那我们该怎么送刘备去转世呢?他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啊?”诸葛云问。 “我们看看锦囊里的东西吧!”罗康说。 “那怎么行?张良说让我念给刘备听!”诸葛云捂住装着锦囊的口袋,丝毫没有要让罗康看的意思。 罗康不屑的说:“那你还等什么?快去找你前世的主子去吧!” “你来了啊!咳咳……快请坐!”刘备见诸葛云走进房门,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 诸葛云紧跑了两步,扶住刘备说到:“您不必客气,快躺好吧!” 刘备没有听诸葛云的话,仍然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他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冥冥中产生了幻觉,以为你就孔明,咳咳……失礼之处,请你勿怪。我今日侥幸脱困,全仗诸位相救,还有两位少侠生死不明,咳咳……然而我尚不知诸位姓名和来历,可否请你告知于我,他日我必重谢诸位!” 诸葛云从桌上倒了一杯茶,交于刘备,掏出锦囊说到:“您也不必知道我们的来历,救您脱困我们自有好处,您口中说的两位少侠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您不必将我等记挂在心上。” 诸葛云考虑到刘备现在还是一个心存执念的魂魄,未免他再生牵挂,就没有告诉自己和众人的来历和目的。 刘备喝了一口茶水,不住的咳嗽似乎好了一些,他说:“那你来此,所为何事?” 诸葛云打开锦囊,掏出里面的纸,对刘备说:“这纸是一位仙人交给我的,上面是诸葛丞相死后,给您留下的遗言。” “你说什么?孔明死了?咳咳咳……”刘备惊讶的几乎跳了起来,过大幅度的动作让他咳嗽的更厉害了。 “不不不,诸葛丞相没死!”诸葛云发现自己有些失言了,极速转动着脑筋,想编出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让刘备能够接受。 “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诸葛云说完,房间里鸦雀无声。 尴尬的沉默了许久,刘备率先开口说道:“我明白了,告诉我孔明说了什么吧!” 诸葛云终于松了一口气:“好,我现在给您念!” 文中是这样写的: 亮俯首叩拜昭烈皇帝,见字如面: 自陛下白帝城托孤,亮分毫不曾懈怠,事必躬亲,唯恐旁人事幼主不尽力而为之。 然亮文不能使国家富庶,武九伐中原中原未果。不纳魏延魏文长之言,错失取长安良机。用人不明,拜马谡马幼常为将,痛失街亭。实辜负陛下之重托。 天命所依,并非人意,吾常观星而望,已知陛下在托孤之时已有杀心,便依八阵图,于蜀中四方、八山、九河、十城之内设坛斋醮,如陛下与微臣于六月十日一同登天,则可保蜀中十年风调雨顺。 然陛下仁德,反以大事所托,亮何敢不鞠躬尽瘁。 五丈原后,亮已将后事托付姜维姜伯约,料想其必尽心辅佐幼主。嘱其依八阵图,于蜀中各处建营,并将阵眼建于阴平大营,此处地势极险,三千守军可抵百万雄师。如此,虽难匡扶汉室,但可保陛下基业百年。 亮于十殿之中,得知陛下游魂尚未转世,恳请一见,然老君亲下尊旨,命我即赴轮回。 万般无奈之际,手书此信,交于传旨之张子房,望陛下日后得见, 诸葛云念完信中内容,刘备老泪纵横。他接过信,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 “这信并不是孔明的笔迹!”刘备说。 “是,信是张良前辈手抄的。”诸葛云回答到。 “想孔明知我要杀他,却仍心念社稷,我何尝不是个小人!”刘备言罢,顿足捶胸,懊悔不已。 他继续说: “我儿刘禅顽劣,恐有负孔明运筹一生,我欲以君位禅让,以报他呕心沥血辅佐我的恩情。” 诸葛云当然知道历史,他说:“怕是诸葛丞相不肯接受吧!” 刘备情绪激动,不断的咳着,诸葛云急忙又端来一杯茶,喂刘备喝下,这才好了一些。 “这封信似有不全!”刘备止住了咳后,说到。 诸葛云:“没错,张良前辈说,信中内容涉及天机,只是部分抄录在此。” 刘备叹气说:“孔明之心我已知晓,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禀报陛下,诸葛丞相到!”突然,传令士卒进门,跪拜言到。 刘备闻言,急忙起身,想要出门相见,但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一股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然后他向后栽倒在床,不省人事! 70.没白费劲 太医给刘备诊过脉后,对跪在床前的诸葛亮轻轻的摇了摇头。 “陛下!陛下!”诸葛亮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一旁的李严也痛哭流涕。 门外的罗康、诸葛云等人,虽然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见到如此场景,仍然痛心疾首。 许久,刘备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诸葛亮和李严在侧,略有心安。 “孔明知道我有要杀他的想法,因此将李严带在身边,若我不杀他,托孤可有个见证,若杀他,我的临终之事还可交于李严处理,孔明啊!孔明!你要为我考虑到什么地步啊!”刘备这样想着,叹了口气。 他说:“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立为成都之主。” 诸葛亮涕泣曰:”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请陛下放心!” 刘备又对李严说:“正方,草召!” 李严随即取来笔墨,侍候在床前。 “吾儿禅儿,为父恐不假天年,汝与丞相从事,当事之如父。咳咳……谨言慎行,多思多问,凡事当请教相父而后为之,若有怠慢,百年后见我,必不轻饶。”刘备有气无力的说着。 诸葛亮和李严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丞相附耳过来!”刘备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睛也逐渐失去了光彩。 “陛下,您说!”诸葛亮凑到刘备近前,侧耳倾听着。 “谢谢你!对不起!”刘备言罢,气绝崩殂。 罗康众人在经过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重重的摔在了泰山王府大厅的青石地板上。 而此时,刘备的魂魄已经站在大厅中央,他的面前,董和董允父子单膝跪倒在地。 “微臣参见昭烈皇帝!”董家父子言到。 “幼宰,休昭,是你们吗?快快请起,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刘备见此情景,有些不知所措。 董和说: “回禀陛下,此处乃是幽冥界泰山王府,幼宰不才,死后愧领泰山王之职,专司热恼大地狱。陛下到此已近两千年,今日冰释执念,可入轮回,微臣恭喜陛下!” “原来我已经死了这么久了,辛苦你们父子二人,我现在应该去哪里呢?”刘备问到。 “陛下请随我来!”董和起身,将刘备引入后殿详谈去了。 “你们可算是出来了!”张少杰大声嚷嚷着,和谭衡一起走进了殿门。 “你们没死啊!太好了!”易晓茜和陈安雅两个女孩子激动的差点哭了。 “试炼倒是没什么,刚才摔的这一下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儿。”诸葛云站起身,用手揉着自己的屁股说到。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董允对众人说到。 “我首先要和各位道个歉,昭烈试炼其实并非阳差选秀的考题……”董允将他与泰山王设计昭烈试炼的真实目的告知了众人。 “我就知道这试炼没这么简单!”张少杰放着马后炮。 “那我们十二个人,哪八个可以成为阳差呢?”霍家兴急切的问董允。 董允笑着说:“诸位都是我十殿今年的第二批阳差,明日开始,连同第一批阳差,开始入职培训,请各位准时参加。” 众人一片欢呼,而后各自散去。 “罗康、诸葛云你们来一下!”董允叫住了即将踏出王府大门的二人。 留住罗康诸葛云的董允,详细了解了刘备托孤的过程。 “感谢你们替我和父王了却一直以来的夙愿!”董允俯首作揖,对罗康和诸葛云说。 “不不,我们没做什么,阵是大家联手破的,刘皇叔的心结是张……哎呦喂!你干什么?” 诸葛云见罗康即将把见到张良的事情秃噜出来,立即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他的肋骨。 “张什么?”董允问。 “刘皇叔的心结是张……冠李戴,碰运气解开的!”罗康立即反应过来,编了一套说辞。 “可是事到如今,我也没想明白,陛下的心结到底是什么?”董允疑惑的说。 罗康说:“我想,刘皇叔自己应该知道吧!” 进入后殿的刘备和董和,微笑着相视而坐,半天没有说话。 许久,还是董和先开口,他说:“我们君臣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吧!” 刘备半开玩笑地说道:“活着的时候你是臣,我是君,现在你是君,我只能算是阶下囚!” “陛下您莫要这样说,微臣承受不起。”董和不好意思的说到。 “多亏你细心安排,我心愿已了,可以去投胎转世了!”刘备如释重负,对董和说。 “微臣不知,是何事困扰您这么久呢?”董和问。 刘备说:“我欠孔明一句道歉!” 董和立即明白了,没有再追问下去。 “但是,您恐怕还不能马上赴轮回。”片刻寂静后,董和对刘备说到。 “哦?我还有什么未完成的事情吗?”刘备问到。 “请您随我来!”董和言罢,带领刘备辗转来到地狱的电梯门口。 “给泰山王请安!”守门的阴兵对董和说到。 “我要去负十九层。” 这热恼大地狱的第十九层,乃是关押极恶之鬼的地方。因为这里的鬼太过凶悍,未免转移过程中出现意外,十殿与鬼域移交重犯的时候,都未曾将这里的鬼列入转监名单。 而进入十九层,必须要有泰山王和电梯守卫的两把钥匙同时开启封印,才能进入。 “封印已经解除,请您小心!”守卫和董和用钥匙打开封印后说到。 “今日有昭烈皇帝在此,无妨!”董和言罢,便和刘备步入电梯。 随着阴冷的感觉越来越浓重,电梯停在了十九层的位置。门缓缓打开,一片冰封的世界便展现在刘备和董和的面前。 “虽然我是鬼魂,但在这里,依然感觉十分寒冷啊!”刘备颤抖着说到。 “此处皆是归墟之底采集的万年寒冰,即使是灵魂,也可以封冻在其内。”董和解释到。 向前走了许久,只见一块巨大的寒冰出现在二人的眼前,透过寒气,隐隐约约看见冰的中央似有一人,毫无生气。 “您请看!”董和对刘备说。 刘备凑到近前,仔细向里面看去,只见冰中之人头戴燕翅紫金盔,上身着翡翠鎏金雁翎甲,腰间一条青石嵌红珠的腰带,下着飞蝶恋花图案的罗裙,足蹬龙凤呈祥样式的红底马靴。 再观其貌,标准的瓜子脸上,两道细长的眉毛如同新月一般,眉下双目微合,高挺的鼻梁下,一副红唇即使在寒冰中也难掩万种风情。 “夫人!夫人!”刘备看清了,这就是他的第三任妻子,三国时吴王孙权的妹妹——孙尚香。 孙尚香似乎听到了刘备的呼唤,巨大的寒冰开始极速的抖动起来,随即寒冰上出现了许多裂纹,眼看着孙夫人就要破茧而出。 “不好!”董和大惊失声,立刻施展神通,口念《安魂咒》: 天地清明,本自无心; 涵虚尘寂,百朴归一。 离合骤散,缘情归盏; 我似菩提,纵化归虚。 少时,孙夫人和困住她的寒冰安静了下来,董和急忙拉着伤心的刘备回到了电梯里。 董和说:“陛下,孙夫人在得知你于白帝城辞世后,痛哭不已,投江而亡。但其怨念与思念交织,久竟化为厉鬼,甚是强悍,我十殿诸王均耐她不得,是紫薇大帝亲自将她带回十殿,并押解在此。” 刘备痛哭流涕,言到:“我与夫人虽年差三十二,但恩爱之情天地可鉴,今见她在此受苦,痛在吾心,恳请幼宰救她脱离苦海!” 刘备说完,竟双膝跪在了董和面前。 “主公,快快请起,我带您来此正为此事!”董和马上将刘备扶了起来。 “幼宰请直言,需要我做什么?”刘备迫切的问到。 董和说:“皇后娘娘在此,怨念日深,久而久之,恐成邪神。而陛下须去一祠中,为娘娘每日诵读《地藏菩萨本愿经》百遍,一年之后,您与娘娘便可携手转世。” 王府大厅中,董允将刚刚从珍宝阁取出的一件宝物放在了罗康和诸葛云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罗康看着眼前这个上面雕有蟠龙图案的细长盒子说到。 “这是昭烈皇帝生前所用之物,父王嘱我,将此作为谢礼赠予你二人。”董允笑着对罗康诸葛云说到。 “快打开,看看是什么宝贝!”满眼$符号的诸葛云激动着催促着罗康。 罗康打开盒子,一对宝剑闪着银光,跃入二人眼帘。 “这莫非就是……”罗康说。 “没错,这就是伴昭烈皇帝杀伐半生的——雌雄双股剑”董允笑着说。 罗康观之,盒中一长一短两只剑,镔铁打造,典型的汉制样式。五寸长的中国红色剑柄,简约大方。剑身从头至尾几乎是同一个宽度,锋刃之处寒光袭人。 “这两只剑,雄剑三尺七寸,雌剑三尺四寸,赠与你二人一人一柄。”董允说。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们当不起啊!”罗康象征性的谢绝了一句。 “别来这一套,你们两个直男什么鸟样我还能想象到。”董允开玩笑说着。 “那这剑有什么特殊功能吗?”诸葛云问。 董允说:“除了比较结实以外,没有什么特殊的!” 罗康和诸葛云一脸嫌弃。 “你要哪只?”诸葛云问罗康。 “我要雌的,大男人拿柄雄剑会被人误解取向有问题。”罗康说。 “你说得对!”诸葛云言罢,伸手就把雌剑抢了过来。 他又说:“还是把雌剑给我吧,你有林梓,我以后就和这把剑过日子了!” 董允说:“那我要祝你生活幸福了!” 三人一同笑了起来。 突然一名阳差急慌慌的跑入大厅,大声说到:“禀世子,大事不好,鬼门关那里,转世鬼兵闹事了!” 71.迷雾渐开 “哪个谁,哪个谁!把剑鞘给他们拿来!” 董允说完,就急忙去鬼门关查看情况了,大厅里只留下罗康和诸葛云二人。 “鬼门关那里不是有牛头马面守着吗?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诸葛云对罗康说。 “牛头马面虽然厉害,但是这些鬼域来的阴兵也都不是吃素的,不过,既然董允去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罗康说。 这时,一名红衣少年朝二人走来,将手中的两个剑鞘交给了他们。 “哈哈哈,让你跟我抢!这下傻眼了吧!”罗康看着这两个剑鞘,大笑着对诸葛云说。 只见两个剑鞘一长一短,长的通体黑色,一面有烫金的团龙图案,而另一面则是烫金的四个字:厚德载物。 而短的周身淡粉色,鞘身上乱七八糟印着各种图案。HelloKitty,麻衣学姐,樱桃小丸子等等应有尽有。 “世子说,雌剑的剑鞘百年前已经遗失,现在这个剑鞘,是他精心设计,专为二位准备的,请妥善保管。”红衣少年这样说到。 诸葛云一脸懵逼:“这董允是有多无聊啊!” “好啦,我觉得挺好看的!走走走,我们去平等王府走过个秀去。”罗康笑着说。 二人走出泰山王府大门,只见大批的阳差正跑向鬼门关那个方向,人群中,一名身着宋朝武官官衣的人,引起了罗康的注意。 “展昭前辈,是您吗?”罗康急忙上前,对这个人说到。 “是我,哦,是罗康啊,有什么事吗?”展昭放慢了速度,但是没有停下来。 “鬼门关那里怎么样了?”罗康见展昭风风火火的样子,不想耽误时间,于是撇开了客套话,直奔主题。 “据说闹事的鬼兵和守鬼门的阴差打了起来,牛头马面都受伤了。”展昭说到。 “那不耽误您了,快去吧,请小心!”罗康本想着就丰都榕树林展昭五人上界的事情,向他道谢,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只能另寻机会了。 “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诸葛云问罗康。 罗康说: “牛头马面都受伤了,我们去只能添乱,平等王还在等着我们呢,看陆前辈怎么安排吧!” “怎么样?有收获吗?”在后殿的沙发上,平等王问罗康和诸葛云。 罗康和诸葛云将剑拿给平等王。 “这是董允前辈送给我们的。”罗康说。 陆游惊叹的说:“泰山王还真是大方啊!这雌雄双股剑可以斩妖除魔。对鬼魂还有特殊的效果——分离魂魄。当初我救小曲时,就是用它在秦桧魂魄的身上剥下了三魄。你们现在是魂魄,一定要小心,不要碰到剑刃。” 罗康和诸葛云面面相觑,罗康说:“董允前辈没有和我们说这些事情啊!” “哟!看来是我多嘴了!哈哈哈!”陆游挠着耳朵,尴尬的笑着。 “陆前辈,关于我父母的事情,您能详细的和我说说吗?”罗康严肃的眼神,让陆游知晓他有多么渴望知道答案。 “你父母罗建业、曲静,确实是在两年前因为交通事故下界,但在这件事上,我是有责任的。”陆游说。 “此话怎讲?”罗康问。 “你父母因为你小腹胎记变淡的事情,惴惴不安,通过薛仲山的关系联系到了我,是我让他们到陆公馆来商议的,尽管我让小曲安排人沿路保护,但还是发生了意外。”陆游这样说到。 “在十殿的保护下出了事故,您确定这是意外?”罗康激动的说着,几乎站了起来。 陆游说:“我当时也进行了细致的调查,但是除了你父母乘坐的汽车制动器失灵,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我爸妈开的是某大国进口车,制动是不可能出问题的,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罗康想着曲静给他留下的话,不由得不怀疑是不是小曲在车子上动了什么手脚。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而已,我可以理解。”陆游看了下手机,继续说到:“根据张岳的口供,近两年,两个自称是你父母的人,持三生石的碎片,在帮助截教扩张。我已经派人去确认过,你父母的转世现在已经是将近两岁的婴儿了,身体很健康。所以,这两个人,是假的。” 罗康听完,感觉头都要炸了,一连串的问题像是热播剧的弹幕一样,在他的脑子里循环播放。 “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他们有什么目的?” “那晚自称曲静的人,为什么要去见林梓。” “她的戒指从何而来?” “林梓现在会不会有危险?” 想着这些,罗康再也坐不住了。 “陆前辈,我要回阳间去!”罗康突然起身说到。 诸葛云见罗康这样,马上说到:“你想什么呢?明天还有阳差培训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陆游见到罗康如此反常,立即猜出了他的心思。 “这……”罗康犹豫再三,还是把林梓与曲静见面的事情和自己对小曲的看法告诉了平等王。 陆游思考了一会儿说到:“我也不相信小曲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个假冒之人的话,不信也罢,三生石碎片在陆公馆吗?” “是的!”罗康回答。 “我稍后亲自去陆公馆将其取回,你担心丫头的安全,我也会亲自安排,你就安心参加培训就好。”陆游对罗康说。 离开了平等王府,罗康急忙对诸葛云说:“陆前辈亲自去林梓那里,要是看见旱魃他们不在八阵图中,那就糟了,我们马上去轮转王府,找个熟人借部手机给林梓打电话。” “要不说你活的累呢!袁天罡,李淳风,刘伯温三个术士在家呢,什么事摆不平?你就别操心了!”诸葛云说。 “老板娘,葱放在哪里了啊?” 陈知宇今晚非要一展厨艺,挺鲜美的一条桂鱼在锅里冒着黑烟。 “我求你就放过它吧!咱叫个外卖他不香吗?”林梓说到。 “好啦!你们别折腾了,交给我吧!”武思远说。 罗康走的这两天,旱魃、鲁智深、李淳风这十几号人的吃喝,忙的林梓和陈知宇不亦乐乎,还好武思远和大和尚回来了,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不好意思看着两个娃娃忙前忙后的,可是我怕火,实在帮不上忙!”突兀骨说到。 “不帮忙做饭就算了,收拾房间也没见你动手啊!”卫青在茶几旁磕着瓜子,喝着Rio,边看电视边说到。 “你们这些男人谁也别说谁,一个个懒得要死。”貂蝉扫着地板,发着牢骚。 “都别说话!”正在客厅抖(回避敏感词)地主的袁天罡,李淳风和刘伯温突然异口同声的说。 三个人面容严肃,摆弄着他们手里的扑克牌,而后,李淳风大声对众人喊到:“大家快撤,要命的人来了!” 旱魃,李信,卫青等人闻言,毫不犹豫,立即化身飞入了罗康的身体里。 他们刚刚消失,平等王陆游就在客厅出现了,他落地时候踩在了喝空的RIO瓶子上,差点摔个人仰马翻。 “卫生好歹保持一下嘛!哪怕请个家政呢!费用来找我报销!”陆游费力地从垃圾堆里面找寻着落脚的地方,走到林梓身边说到。 “对不起,陆前辈,我们马上把这里收拾干净。”林梓不好意思的说到。 “你身体刚刚恢复,这事情就别管了,正好我找你有点事。陈知宇,你把房间收拾一下,收拾的不干净,以后不准来这里。”平等王佯装生气的样子和陈知宇说着,而后便和林梓来到了阳光房。 “三生石碎片在你这里吗?”陆游和林梓相视而坐,开门见山的说道。 “是的。”林梓从口袋里掏出碎片交给了陆游。 陆游仔细的看着,然后说:“三生石是十殿的宝物,它的历史甚至比炎黄还要悠久,等闲的力量是绝无可能将它破坏的。可是眼前这碎片的切口,很像是少林大力金刚指所为,但是又融合相当厉害的神通,连我都无法做到。取下碎片的这个人相当厉害!” “您是说罗康的姥爷非常厉害吗?”林梓问陆游。 “小曲的能力远远到不了这般,但是十殿之中,有一个这样厉害的人勾结截教,实在是太危险了!”陆游紧锁眉头的说到。 “您如果抓到了曲静阿姨,会如何处置她呢?”林梓问陆游。 “曲静早在两年前就转世了,来见你的这个,是个赝品。”陆游说。 林梓听陆游说完,不寒而栗。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和罗康说。”陆游问林梓。 林梓说:“您慧眼如炬,我怕影响罗康参加选秀,就没有告诉他,曲静说,她和叔叔抓住了孔明转世,很快就可以帮罗康从身体里取出八阵图了!” “什么?孔明的转世之人一直在罗康身边啊!就是那个诸葛云!”陆游大惊说到。 林梓听完,立即担心起罗康的安危:“陆前辈,这个诸葛云会不会也是个赝品啊?” 陆游说:“不,在罗康身边的诸葛云我亲自验过正身,他确实是诸葛孔明转世。既然是这样,就说明和你见面的曲静,她说的都是谎话,没必要理会。” “可这三生石碎片,还有阿姨的婚戒都是真的啊!”林梓说。 此刻,众多头绪在陆游的头脑中迅速被整理着,“三生石,附魂人,内鬼,诸葛转世,鬼域阴兵,阳差,佳梦真人,木莲计划……等等,木莲计划。” 想到这里,陆游突然联想起一件往世。 唐朝时,一妇人去娘娘庙求子,娘娘见这妇人乃是八世的好人,应其所愿,不久这妇人便怀孕了。 到分娩之时,只见这家彩霞萦绕,金光万丈,而后妇人产下一子,取名目连。 但目连体弱,妇人四处投医无果,直到偶遇一名世外高人。 高人说:此子命弱,明年必死,除非吃八宝莲花心才能活命。 妇人问:从哪里能找到八宝莲花心呢? 高人说:你是八世修行的好人,你的心就是八宝莲花心。 妇人听完高人所说,回家后就用刀刨出了自己的心,惊奇的是,妇人并没有立刻死去,直到她将心喂食给目连后才倒下。 目连就这样一直健康成长到十二岁,一天偶遇观音菩萨,菩萨见他甚是喜欢,遂收其为弟子。 菩萨无意间向目连说出了他母亲的事情,目连痛苦万分,发誓一定要去地府救出母亲。 他找到地藏菩萨,谎称是观音菩萨让他来借地藏菩萨的宝物——九环锡杖。 地藏菩萨也没有怀疑,便将宝物交给了目连。 这九环锡杖有非凡的法力,可以敲开地府之门。 目连就用这九环锡杖打开了鬼门,救出了母亲,但同时从地府放出恶鬼八百万,从此三界不宁,唐朝盛世也从此走向衰落。 这个就是《目连僧救母》的故事。 陆游想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他拍案而起说到:“我明白了!他们要打开鬼门,放转世阴兵去阳间!” 72.珍宝阁 展昭跑出十殿王府所在的区域,立即腾空而起,向鬼门飞去。 展昭下方,身材巨大的夜游神正守在奈何桥上,以桥为界,截断了两侧鬼兵的联络。 鬼门附近,五百名阴差几乎全部倒在了地上,只剩下牛头马面现出原型,才迫使鬼兵们不敢近前。 展昭在牛头马面身前徐徐下落,周围的鬼兵又向后退了几步。 “什么情况?怎么会这样?”展昭问牛头。 “展大哥,你可来了,刚才不知道是什么人,冒充阴差,打翻了一个不守规矩的鬼兵,还嚷嚷着要闯出鬼门回阳间做游魂。受了怂恿的鬼兵就和我们打了起来,你看,我牛尾巴都流血了。”牛头说着,硕大的牛后座儿转向展昭,一股清流随即扑面而来。 “那个人呢?跑哪去了?”展昭捂着鼻子问到。 “不知道,我们打起来就不他的踪影了!”牛头委屈的说。 展昭转过身,对鬼兵们大声说:“各位军爷,在下阎罗王府展昭展雄飞,刚刚的冲突是有歹人挑拨离间,请大家稍安勿躁,十殿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尽快安排诸位转世投胎了。” “投个什么鬼胎!我听前面回来的人说,转世为人的名额都给了南方鬼域的人,我们只能轮回做个猫狗牛羊之类的畜生,与其如此,还不如去阳间做个游魂自在呢。”鬼兵的队伍中,一人回应道。 展昭继续说: “诸位不要听信那些谣言,轮转王一定会秉公处理各位的归宿,够条件的,转世人间道,修罗道,甚至天道都没有问题,不够条件的,你闹事也没用,大家都在幽冥界供职,互相体谅一番吧!” 此时,大批的阳差已经增援到了鬼门关附近,鬼域阴兵见到如此阵仗,不得不偃旗息鼓,不再无理取闹。 董允离开泰山王府后,并没有前往鬼门关,而是直接来到了珍宝阁。他此时最担心的,是黄巢剑的安危。 走到珍宝阁门口不远的地方,一个人突然叫住了董允。 “休昭,你急慌慌的去哪里啊?”这个人说到。 董允定睛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平等王的一号秘书曲振东。 “哦,是小曲啊,我要去珍宝阁,轮转王府那里怎么样了?”董允问到。 “还是人满为患,刚刚鬼门关那里鬼兵闹事,我怕轮转王府这里再生事端,正要去珍宝阁借《大悲咒》,以备不测。你去那里干什么啊?”小曲问董允。 “我就是突然有些担心,想过来看一看。”董允说。 “十殿之中,就属你最敬业了,珍宝阁有裴旻,又有贾大人镇守黄巢剑,万无一失。既然你担心,咱们就一起去检查一番吧!”小曲对董允说。 董云说:“我只是想尽量为父王分忧而已,好,我们一同前往。” 走到珍宝阁门口,眼前的情景让董允和小曲大惊失色,裴旻和十几个阴差全部倒在门口,魂魄正逐渐消散。 “发生什么事了?”董允急忙上前,扶起一息尚存的裴旻大声问到。 “太厉害了,西楚霸王太厉害了!”裴旻像是被打傻了,眼睛里毫无光彩,自顾自的念叨着,言罢,便消散在了董允怀中。 “小曲,有人入侵珍宝阁,马上给秦广王打电话,我先进去看看!”董允对小曲说完,立即起身,想要冲进大门。 但是未跑两步,只见珍宝阁圈台上的盆栽,哀嚎着迅速生长,枝叶就像被人操控一般,从木窗伸进了阁内,瓦当上雕刻的蝙蝠,竟也如活了一般,抖动着翅膀飞进了阁中。 董允见此情景,大声说:“不好,珍宝阁的安保系统启动了,一定是有人拿了东西,小曲,别愣着了,赶紧打电话!” “好!好!”小曲慌张的说。 董允跑到门口,一脚踹开大门,只见十几个人正在被盆栽的枝叶和蝙蝠纠缠,难以脱身,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怀抱着周天子印,站在一层的中央,此人正是——项天问。 “大胆狂徒,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敢来此撒野,想万劫不复吗?”董允大声呵斥着一楼的妖人。 项天问周身萦绕着一股霸气,使得盆栽和蝙蝠都不敢近身,他看了看董允说到:“原来是泰山王的儿子到此了,你有何见教?” “识相的放下周天子印,束手就擒,或可保个全魂。”董允继续呵斥着。 项天问则大声对那些被困住的人说到:“诸位,我对付这个人就照顾不到你们了,要是逃不掉,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狂妄之辈,你以为你就能自保吗?”董允言罢,飞身挥拳向项天问打来。 项天问自恃霸气护身,并不闪躲,只见他单手一挥,随即掀起巨大的旋风,将飞在空中的董允连同许多经书经文卷飞。 董允见项天问实力不凡,起身后就向门外跑去,想引诱项天问出阁,一是让他和其他人分离,二是避免打斗波及更多宝物。 项天问一击得逞,有些膨胀,果真追董允来到了门外。 “休昭,我们一起对付他!”门外的小曲见两个人出来,对董允说到。 “那样就太抬举他了,小曲你别出手,我现在就调教他做人!” 董允说完,火力全开,瞬间,一团金色的业火在他周身围绕,单看这气势,就远非项天问的霸气可比。 项天问也看出了自己和董允的实力差距,他把周天子印放在了地上,摆出了全力迎击的架势。 董允只向前冲拳,便有一小团火焰如子弹一般的速度飞向项天问,项天问奋力闪躲,仍然身中数招,多处受伤,行动也变得越来越迟缓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我得想办法脱身才是。”项天问这样想着,一边躲避董允的攻击,一边向后退到了珍宝阁的门前。 只见项天问突然转身,全力挥拳,重重的打在了珍宝阁的围廊石柱上,将其击的粉碎。 二层三层的围廊没有了柱子支撑,连同那些绿植花盆,轰然坠落,摔个粉碎,阁中的蝙蝠受到惊吓,也大半飞了出来。 三层的门廊坍塌时,还将墙面拖拽出一个空洞,小曲从洞中看见,一只硕大的眼睛,正从内向外望着。 “狗日的,你是要找死!”董允见珍宝阁已然受损,便不再瞻前顾后,为了十殿不再遭受更大的损失,他必须尽快制服眼前这个人。 董允一个箭步跨出,整个人就像火箭弹一样飞了出去,正在珍宝阁门前的项天问都来不及转身,就被董允一脚揣在了屁股上,巨大的冲击力让项天问飞了出去,撞烂了大门,又在一层里掀起了好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 董允进入一层中,见原本被绿植和蝙蝠困住的人,大多已经脱身,他也没有去管这些人,任由他们去逃命,一心在废墟中找寻着项天问的踪迹。 终于,在一块门板,趴在地上,双手压在身下。 “不NB了?和小爷打,你死个几百次以后再说吧!”董允独自念叨着,身手抓住项天问的一只脚腕,想要将他拖回泰山王府进行审问。 突然,一动不动的项天问猛的翻身,漏出了被他隐藏在身下的匕首,趁董允愣神的功夫,极速向他胸前刺来。 董允见状,急忙躲避,但是身体仿佛不听使唤,一丝一毫都不能移动。 “休昭,这都是你自找的,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来这里呢,你也挺累的,好好休息吧。” 董允身后的小曲,带着手套,将《龙藏》放在了他的身上,并这样说着。 项天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果断的将匕首刺入了董允的体内。 一动不动的董允,连痛苦的哀嚎都无法喊出,几分钟后,他的魂魄就在妖毒的侵蚀下,烟消云散了。 “你也是佳梦真人的内应吗?”项天问除掉了董允,倍感轻松,起身对小曲说到。 小曲没有理会他,趁着项天问得意之际,又将《龙藏》拍在了他的身上。 项天问被小曲灌下稀释的孟婆汤后,又被他一脚踢出了殿门外,忘记刚刚发生什么事情的项天问,捡起之前放在门口的周天子印,便跑走不见了。 小曲用带着手套的手,捡起项天问留下的匕首,依次除掉了一层中尚未脱困的妖人,然后点燃了珍宝阁中的经书,便化身一阵青烟,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此时,珍宝阁的三层,贾大人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滚滚浓烟从地板的缝隙中渗透出来,他叹了口气,而后转身施咒。 在解开了十几层法术封印之后,一个保险柜凭空出现在了珍宝阁三层的正中央。 贾大人扭转身体,瞬间显出原型,一只巨大的穿山甲几乎填满了半个楼层。 这只穿山甲张开嘴巴,伸出长长的舌头,将保险柜死死缠绕,而后将舌头收回,便将保险柜放在了自己的口中。 随后,它甩动尾巴,击碎了三层的一整面墙壁,从中爬下珍宝阁,穿过彼岸花田,进入沙漠,钻入沙海中消失不见了。 73.逐鱼现岛 “大和尚,武大爷,你们看那是什么?”正在努力擦窗子的陈知宇,指着外面大声喊着,打断了平等王和林梓的对话。 “我什么都没看到啊!”武思远说。 “这是截教十绝阵之一的地裂阵,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我必须马上回十殿!”陆游言罢便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你们能看见?我却看不到?”陆游走后,武思远问林梓。 “可能是这些天,我们吃了太多加了柳叶水食物的原因吧!武大爷,智远师傅,你们开阴阳眼试一试。”林梓说到。 “能看到了,这太夸张了吧!”开了眼的武思远和大和尚一脸震惊的看着窗外。 只见重庆市区的方向,天昏地暗,鬼气冲天,尽管和陆公馆相隔两百多公里,它所带来了压迫感仍然让众人不寒而栗。 “截教发动如此大规模的地裂阵,这是要把鬼门关挖出来啊!”一人说到。 林梓等人回头,见袁天罡在他们身后说着话,旱魃,李淳风等则站在他的旁边。 这时,武思远和智远和尚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他们手机上收到了内容一模一样的短信,显然是有人群发的。 短信来自何谦,内容如下:截教妖人作祟,请诸位阳差立即前往重庆市区,等待下一步指示。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全员出动吧!”陈知宇摩拳擦掌,兴奋的说到。 “可是,我们走了,罗康怎么办呢?”林梓问。 武思远说: “他应该也是阳差了,咱们带上他的身子,说不定一会儿他就还阳了。” “这样最好,我们也可以跟着罗康去看一看。”旱魃说到。 众人简单商议完毕,旱魃等人便回到了罗康的体内,大和尚和林梓收拾好所需用品后,武思远便把这两个行李箱的东西放在了劳斯莱斯幻影的后备箱中。陈知宇则把罗康扛上了车,放在后座的中央,系好安全带,避免他倾倒。 准备就绪,林梓和陈知宇坐在罗康的两侧,大和尚坐在副驾驶,武思远发动车子,四个人和一具肉身容器,便径直向重庆进发了。 蓬莱岛上,佳梦真人独自站在紫芝崖边,手中握着一副鱼竿,像是在钓鱼的样子。 “真人好兴致啊!”突然出现的福星,在佳梦真人身后这样说到。 佳梦真人急忙放下鱼竿,起身行礼说到:“仙祖说笑了,自从您与禄星,寿星二位,在琉球寻得嬴鱼后,小仙便一刻不敢怠慢,将其养在紫芝崖下,每日以牛羊喂之,只待寻得狰兽,便可再造纯阳壮骨丹。” “真人辛苦了,只是那狰,只出没于章莪山,山中多有灵虫妖兽,以我三人修为,实难将其捕获,请真人勿急,待我等再寻良策图之。”福星说完便告辞离去,紫芝崖上,又只剩佳梦一人。 他又拿起了鱼竿,鱼线在崖下的海水中不停滑动,丝毫没有要逃跑远离的意思。 “为什么会这样?”佳梦真人自顾自的说着,而后,他拿起了一册名为《山海经前传》的竹简翻阅起来。 这竹简非常破旧,似乎只要风大一点,就能将它吹的四分五裂。 在名为《归墟南经》的章节中,佳梦真人特别标注了这样一段文字: 上古之神盘古,开天辟地,于四海造五仙岛,名曰:蓬莱、瀛洲、方丈、员峤、岱屿。 及后羿除乌金,误毁其巢扶桑,扶桑堕海,遂成归墟。 员峤、岱屿覆于波涛,不知所踪。南海之神禹强,遣巨鳌负蓬莱、瀛洲、方丈三岛至归墟。 在名为《百川西经》的章节中,他又标注了这样一段内容: 嬴鱼灾兽也,幼生于岱屿,成鱼喜河川,每洪波泛滥必现。 “这只嬴鱼马上就要产卵了,为什么它不游去岱屿,而只是在这崖下打转呢?难道是……”佳梦真人这样想着,随即斩断鱼线,纵身跃入大海。 大海之中,一只拥有五彩斑斓鳞片的大鱼,发现刚刚困住自己的鱼线不再拉拽着自己,快速地向深海游去。 佳梦真人口念避水咒,全力以赴试图跟住嬴鱼,但是嬴鱼的速度太快,很快就将他甩开,消失不见了。 佳梦真人焦急万分,但又无计可施,只能沿着嬴鱼刚刚前进的方向继续向下游着。 随着潜水深度的增加,海水中几乎没有任何光线,巨大的水压也让避水咒的功效迫近极限。 为了安全,佳梦真人决定放弃追踪嬴鱼,可是刚一转身,就见那只嬴鱼闪着五色光芒向他游了过来,它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将佳梦真人吞入了腹中。 佳梦真人伴着海水,直接进入嬴鱼体内,好在他还算冷静,马上开启金光咒护住身体,不至于被嬴鱼胃中的腐蚀性液体消化掉。 半个时辰过后,嬴鱼似乎停下了,佳梦真人隐约看到有光线从它一张一合的口中照射进来。 他马上收了金光咒,开启三昧真火,瞬间将嬴鱼变成了诸葛烤鱼。 撕破躺在溪水之中,已被烧焦的鱼身,佳梦真人眼前豁然开朗。 在这海底之下,一个巨大的半透明薄膜笼罩着一片神奇的土地。 没错,不是笔误,是土地! 这片土地上,许许多多奇怪的动植物遍布其上,丝毫没有被海水侵蚀过的痕迹。 土地中央,一颗巨大的树穿透薄膜,直通大海,薄膜内的树枝上,挂着三个金光耀眼的球形物体,照亮整片大地,只是这三个球上无一例外的都插着一支箭。 “哈哈哈,终于被我找到了!岱屿岛!哈哈哈!”佳梦真人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喜悦之情,在这片土地上狂笑不止。 片刻后,他终于收敛了一些情绪,掏出随身带的罗盘摆弄着。 “原来是这样,岱屿岛就在蓬莱岛正下方的海底,难怪几千年来,怎么找都找不到。看来那棵树就是扶桑,树上的发光球,就是被后羿射死的乌金了。”佳梦真人独自念叨着。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开始探索这片世外桃源。 岱屿上的各种动植物,因为数千年的与世隔绝,已经沿着自己独特的路线进化着。 类似蕨类的植物是这片土地上的主角,不同于印象中的是,它们都长得很高大,有些竟然还结了果子。 地上爬的都是像螃蟹一样大小的蚂蚁,这些蚂蚁正在拾取落在地上的果子,将它们搬回洞穴,显然这就是他们的主食。 中央的大树上端,薄膜上冷凝了非常多的水,滴滴落落到下方,汇聚成一条小溪,绵延进入了一个溶洞之中。 佳梦真人略施法术,一团三昧真火便在他的手掌上方燃起,倚仗火焰的光芒,他顺小溪进入溶洞,向前探索。 这溶洞的入口很小,但是越往里面走,洞就越宽阔,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佳梦真人便走到了溶洞的尽头。 这里是一个体育馆大小的宽阔空间,溪水汇聚在这里,形成一个小的湖泊,占用了大半面积。 小湖周围地势较高,没有被水覆盖,可以步行前进。 佳梦真人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了湖的对岸。 “这是……”佳梦真人看着岩壁上的壁画,倍感震惊。 壁画上,一个人正在观星,而后便是满天星斗。令人震惊的是,这些星斗的位置,都十分精确的与它们在天上的分布应对,壁画末端,是一张被更改过很多次的周易八卦图。 佳梦真人看完壁画,惊讶的自说到: “这难道就是《先天图》?” 他口中所说的《先天图》,乃是唐末宋初著名道家学者陈抟的代表作之一。 陈抟,字图南,号扶摇子,是道教杰出的代表人物之一,得唐宋两朝皇帝的赏识,在玄学,养生,炼丹,星象等方面造诣很深,相传他活了一百多岁,凿壁为墓,坐化飞升。 而《先天图》就是他在星象学的集大成之作。 佳梦真人感叹道:“想不到后辈陈抟竟然找到了岱屿,这天下之大,能人辈出有此可见一斑。” 然而让他更加震惊的事就在他的面前发生了,只见佳梦真人继续前行,火光照耀之处,赫然出现了一顶简易帐篷,商标和条形码还清晰可见。 佳梦真人顿时警惕了起来,催动法力,让手中的火焰迅速膨胀,并飞腾至洞顶中央,火光顿时照亮了洞中的每一个角落。 但是,洞中除了几只类似蝙蝠的夜行动物盘旋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生物存在。 佳梦真人打开帐篷,里面只有一个行军睡袋和一把瑞士军刀。 他将一切恢复如初,沿原路走出溶洞,轻轻一跃,向上飞到了薄膜附近悬停在空中。 真人开启阴阳眼,凭高而望,扫视着岱屿的每一个角落,却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到底是谁来过这里呢?” 他想不通,但是也无法找到答案。 “好了,已然如此,改日再来探寻吧,现在必须想办法回蓬莱岛了,再迟怕是会引起三星怀疑。”佳梦真人这样想着,走到嬴鱼身边,取下了烧焦的鱼胆,碾成粉末,罐装在随身携带的葫芦里面。 “这鱼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呢?” 他顺着小溪向上游走,便来到了巨大的扶桑树下,树的底部,一个巨大的树洞便映入眼帘。 佳梦真人走入树洞,抬头向上望去,果然,这树洞直接连通薄膜外的大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海水一滴都没有顺着这个大烟囱流下来。 “只能是这里了!”佳梦真人说着,纵身一跃,顺着树洞极速向上飞去,从它的尽头冲入了大海之中。 74.鬼兵哗变 “我勒个去!NND张之龙!”罗康大声骂着。 一旁的诸葛云看到被《训诫规》淋得浑身湿透的罗康,笑得前仰后合。 他说: “原来在束封椟里的宝物,只是暂时不能施展神通,只要将其取出,还是连本带利的都招呼到你身上,想躲?门儿都没有!哈哈哈!” “我遭了殃,你怎么这么高兴?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罗康气愤的说。 “不是我拿了这柄娘炮宝剑时,你幸灾乐祸的时候了?”诸葛云怼着罗康。 他继续说道:“别说兄弟我不帮你,赶紧看看张老爷子给你留了什么作业,咱们一起研究一下,早点儿完成,否则,一会儿还不知道有什么妖魔鬼怪蹦出来收拾你呢。” 罗康打开了《训诫规》,看见上面只有三条作业没有完成,分别是全真剑法第一剑的二、三、四式:柔橹不施,小楫轻舟和苕溪垂纶。 “大哥,你是不是没带那本彩绘的剑谱啊!”诸葛云对罗康说。 “是啊!完蛋了!这怎么学啊!”罗康脑袋嗡嗡作响。 诸葛云分析道:“你看是不是这样,第一式张帆举棹的收式动作,应该就是第二式的起始动作。而柔橹不施,同张帆举棹一样,都出自于《浣溪沙·五两竿头风欲平》,按照词中所述的感觉,你试一试,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罗康觉得诸葛云说的有道理,于是抽出雄剑,摆弄起来。 果然,瞎猫真的碰到了死耗子,不过是在数以吨记的水泼洒在罗康脸上之后。 《训诫规》再次出现了奖励的字样,但是并没有碎羊皮出现。 “看来奖励要等到我们回到阳间才能拿到了!”诸葛云说。 罗康擦了擦脸上的水言到:“反正已经湿透了,再来!” 《训诫规》又消耗了几吨水,又一次浮现出奖励的字样。 “大哥,你够厉害!这样都行!”诸葛云夸奖着罗康。 “可是这第四式苕溪垂纶,是什么出处啊?”罗康因为学习第一式的关系,已经将《浣溪沙·五两竿头风欲平》熟记于心,自从薛爷装神弄鬼让他来到丰都后,罗康似乎也有了一些学习的态度,毕竟书到用时方恨少,最关键的是,多知道一点知识,可能会在关键时刻救命,无论是他自己的或是同伴的。但是这第四式,罗康是真的不明白。 诸葛云说:“苕溪是太湖的支流之一,垂纶则是归隐的意思,把它们放在一起,我能想到的就是南宋著名文学家胡仔,胡元任。这个人和平等王一样,受秦桧迫害,弃官归隐,自号苕溪渔隐。所著《苕溪渔隐丛话》被清代《四库全书》收录。” “可是,这和剑招有什么关系呢?”罗康依旧百思不得其解。诸葛云也是一头雾水。 “有了!”罗康突然大声喊着,吓得正在认真思考的诸葛云差点尿了裤子。 “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有了什么?好好说话!”诸葛云言到。 “谭衡不就是全真教的弟子嘛,这全真剑法是入门级的武学,他一定会!”罗康兴高采烈的说到。 “对啊,我们去找他,搞不好他会把整套全真剑法都教给你呢!”诸葛云同样欣喜异常。 “可是你知道他在哪里吗?”罗康问到。 诸葛云笑着回答:“他一定在轮转王府,因为那里的大佬最多。” “哦!原来你是张之龙前辈的弟子!失敬!失敬!按照辈分,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师叔呢!”正在帮助范无救维持秩序的谭衡对罗康说到。 按照诸葛云的逻辑,这些新入职的阳差,一定会抓住机会和十殿阎罗以及七十二司的主管搞好关系。不只是谭衡如此,易晓茜、张少杰、刘醒、霍家兴、宇文天赐、陈安雅他们都在这里帮忙。 “不不,我是张老爷子的徒孙,咱们应该是平辈!”罗康客气的说到。 “你刚刚说,剑法有些不明白,不知是哪一套剑法的招数啊?”谭衡问罗康。 “就是全真剑法的第一剑第四式:苕溪垂纶。”罗康回答。 谭衡笑着说:“哈哈,这个简单,只要控制好动作的节奏就行,我来给你演示一下。” 言罢,谭衡拔出佩剑,行云流水一般,将剑法悉数展示给罗康,最后一个帅气的斜刺,定身收招,剑锋直指轮转王府的屋顶。 只听得王府屋顶上,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门外所有的人无不寻声看去。 “我去,这剑法威力这么大吗!”罗康惊讶的说到。 谭衡则更加惊讶,自己的武学修为,何事竟精进到了如此地步!? 只见屋顶之上,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空洞,空洞之中,一人从中跃出,高高的站在屋脊之上,手中捧着一个匣子,低头看着王府门外的所有人,这个人正是项天问。 “大胆狂徒,竟敢破坏王府,还不束手就擒!”正在人群中宣传轮回政策的钟馗大声喊着! “勾他啊!勾他!”诸葛云焦急的念叨着。 “你个山炮,你以为玩王者荣耀呢!”罗康骂着诸葛云。 只见屋顶之人开口说到:“十殿不公,蒋王不明,时至今日,鬼域阴兵齐聚于此,虽身负赫赫战功而不能转世为人,沦为猪狗者又何止千万,此乃奇耻大辱!公理何在?天道何在?我辈不才,愿持周天子印发号令,反出鬼门关,重回阳间,再造幽冥界!” 广场上随即有人附和:“反出鬼门!再造幽冥!反出鬼门!再造幽冥!” 鬼兵们渐被煽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又有人突然大喊:“阴差打人啦!太欺负人了!老子和你们拼了!” 轮转王府门前的数万人顿时乱作一团。 项天问将赵氏魂珠放入嘴中,口念咒语,周天子印随即浮现在他身前,霞光万丈,分外妖娆。 广场上不少鬼兵看见周天子印,纷纷下拜,只见项天问大声喊到:“随我冲出鬼门!”便起身向鬼门关飞去。 鬼兵们则一拥而上,追随着项天问,沿路与阴差、阳差打斗在一起,受伤倒地之人比比皆是。后继者则踩着他们的身体继续前行,所至之处,哀嚎遍地。 “马上去通知秦广王!”魏征与几个鬼兵缠斗在一起,大声喊到。 公孙策闪开了几名鬼兵的纠缠,凑到魏征身前说到:“玄成,别喊了,十位阎罗已经顾不上我们了!” 75.穰星之法 此时,秦广王府内,大殿正中的青石地板上,依诸天星斗为图,点燃了无数只蜡烛。 十殿阎罗在蜡烛周围的地面上,盘腿而坐,手打莲花,每个人都闭着眼睛,口念咒语,神情凝重。 “报,数万鬼兵闹事,他们已经杀到奈何桥了!”一名阴差连滚带爬的跑入殿门,大声喊着。 “混账!诸位王爷正在施法,对抗截教的地裂阵,你给我安静一点!”何谦用远远大于他的声音呵斥着这名阴差。 “可是何将军,奈何桥只有夜游神把守,怕是顶不住啊!”阴差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就把日游神喊起来,都火烧眉毛了,还睡什么觉?”何谦大声说到。 秦广王蒋歆闭着眼睛,用恰到好处的音量对其他阎罗说:“诸位,再坚持一下,务必不能让蜡烛熄灭,只要禳星之术能坚持一个时辰,我们的援兵就到了。” 虽说蒋歆平日里吊儿郎当,遇事明哲保身,但真到像今天这样的万急时刻,他还是十分果决的。 十殿阎罗一齐提升自己的法力,每个人都紧锁眉头,汗流如注,大殿中央的蜡烛在阎罗们与地裂阵的法力周旋之间,忽明忽暗。 武思远开车风驰电掣,仗着劳斯莱斯幻影出色的性能,从丰都到重庆市区的一百多公里路,他只用了半个多小就跑完了。 然而眼前的一幕更加让他们震惊,只见依北斗七星分布的七幢高层建筑,从楼顶生腾出大量的鬼气,这鬼气直冲云霄,让整个市区电闪雷鸣,天昏地暗。 “以七星布局,继而强化地裂阵的力量,这想法还真是不错啊!”李淳风抬头看着天上,现身赞许到。 “你怎么出来了?阳间拦不住你了?”陈知宇惊讶的问李淳风。 “现在这里弥漫着浓重的鬼气,中和了阳气,就和在陆公馆的感觉差不多,所以我们就出来了。”刘伯温现身说到。 众人正说着,智远和尚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正是何谦。 “你们到重庆了吗?”电话中,何谦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问智远。 “是的,我和武思远到了, “其他的阳差暂时无法赶到,但是现在情况十万火急,你们眼前的七幢建筑,在楼顶上各有一个祭坛,你和武思远马上攻击最近的一幢大楼,务必将其捣毁,给十殿的诸位王爷减轻压力!”何谦给大和尚布置着任务。 挂断电话后,大和尚将何谦说的话复述给了众人。 “十殿阎罗应该是在用穰星之法对抗地裂阵,此举可谓破釜沉舟啊!”袁天罡掐指一算,而后说到。 “穰星之法是什么意思?”陈知宇问。 林梓说:“看过《三国演义》没有?蜀汉丞相诸葛亮,曾以穰星之法祭天增寿,但是没有成功。” 陈知宇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诸葛亮点燃七星灯,但是意外被魏延吹息,死在了五丈原,那么,如果十殿阎罗穰星失败了会怎么样呢?” 李淳风说:“他们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鬼,不会死,魂魄受创倒是很有可能的。” 卫青说:“何谦不知道我们有这么多人,所以只安排了一幢楼,依我看,我们兵分两路,毁掉两个祭坛,这样十殿阎罗就会轻松很多了。” 突兀骨看了看距离他们最近的两幢高层,一幢的顶层挂着安和建筑的牌子,一幢闪着鹏博文化的霓虹,他说:“好,那我们就分组行动吧!” “李信,武思远,突兀骨,刘伯温,陈知宇你们去安和建筑;我,鲁智深,智远,袁天罡,李淳风攻击鹏博文化。旱魃,貂蝉,林梓你们先在车里保护罗康,如果我们哪一队攻击不顺利,你们再行支援。”卫青严谨的给每一个人分配着任务。 他继续说到:“各位务必谨记,我们的目标是捣毁祭坛,尽量避免正面交锋和缠斗,得手之后马上撤退,来车上汇合。” “以你这样的条件,说是没有女朋友,我可不信!”周悦音与郑继功在飞往南方鬼域的路上,对郑继功说到。 “我一心忙事业,偶尔有时间就研究一下佛法道法,真的没有闲暇去谈恋爱。”郑继功微笑着说到。 “可是我听到谣言说,你是延平王的孙子,现在已经三百多岁了,你的时间应该很多不是么?”周悦音半开玩笑地对郑继功说到。 郑继功一惊,自己是红叶苋化身,就连十殿都查不出他前世今身,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又是从何得知的? 他强装镇定,哈哈大笑说到:“三百多岁?!那现在和你说话的应该是一具白骨了。” “我是听平等王手下曲振东说的,当然,我是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的。”周悦音急忙解释到。 郑继功说:“没关系,常年处在世人的关注下,恶语中伤什么的,我早就习以为常,只是,身处十殿之中,还能遇到这样的事,让我有些意外罢了。” 周悦音见郑继功有些生气,不敢再谈这件事情,还好已经接近罗浮山,她马上说到:“你看,我们到了,这里不愧是洞天福地,景色真美!” 郑继功非常绅士的单手扶住周悦音的小臂,徐徐下落在朱明洞口。 “从这里进去就是鬼域了,我们走吧!”周悦音说着,就和郑继功一同走进了洞中,却没注意身后早有十几条小蛇尾随至此。 “十殿阳差周悦音,郑继功,拜见南方鬼帝!”见到鬼帝杜子仁后,二人下跪说到。 条案后的杜子仁心情不错,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对二人说到:“平身吧!你们过来看看,我的字写的如何?” 郑继功和周悦音起身上前,站在了杜子仁身边,只见条案上的宣纸上,写着四个大字。 周悦音见了,忙夸奖鬼帝书法造诣高深,尽管她并不怎么懂书法。 而郑继功见了,顿时大惊,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眼中竟不觉湿润起来。 因为杜子仁写的四个字是:海外孤忠。 76.沙海得剑 此时轮转王府门前,暴动的阴兵大部队已经离去,只留下一片狼藉。 “你刚才说阎罗们怎么了?”左臂受伤的魏征,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公孙策问到。 公孙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而后说到:“蒋王、包大人他们正在用穰星之法对抗截教的地裂阵,外面的事,只能由我们自己来想办法了。其他的人去哪了?” 魏征说:“没受伤的,都赶去奈何桥了,那里易守难攻,只要守住,就不会让阴兵逃出鬼门关。” 公孙策说:“那就好,只要这些阴兵不祸害人间,他们把十殿闹成什么样子,都能接受。” “真的都能接受吗?我刚刚才知道,珍宝阁已经被烧毁了。好在贾大人带着黄巢剑逃走了。可是,十殿之中,还有一处要紧的地方,现在几乎无人把手。”魏征担心的说到。 “你是说——枭姬?”公孙策大声说到。 “正是!自从阴兵闹事开始,董允的电话就打不通了,我真的很担心。” 魏征说完,环顾四周,朱由检,崔钰,许真君,刘醒,宇文天赐,陈安雅等人都已经负伤。只有两个人还站着,他们就是罗康和诸葛云。 “你们两个过来!”魏征大声的对二人喊到。 “魏前辈,您找我们什么事?”罗康问到。 魏征说:“这些妖人知道我十殿的每一处要害,你们两个马上去泰山王府,找到董允,告诉他务必守护好大热恼地狱的电梯,绝不能让妖人释放枭姬,快去!” 罗康和诸葛云立即起身,向泰山王府跑去。 二人很快便来到了王府,可是这里竟然空无一人,所有的阴差已经悉数赶赴奈何桥镇守了。 “地狱之门在哪里啊?”诸葛云问罗康。 “我怎么知道,到处找找吧!”罗康回答。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从后殿传来,罗康和诸葛云相视一眼,立即跑过去查看。 只见大热恼地狱的电梯门口,两名守门鬼兵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另外三个人正在撬动电梯的刷卡装置。 “冯姐姐、天生、天养你们在干什么?难道你们也是妖人的同伙吗?”诸葛云见是她们三人,大声地质问着。 冯梦潇,解天生,解天养抬头,见说话的是罗康和诸葛云,误以为另有埋伏,急忙转身逃走。 “追!”罗康说罢,就和诸葛云快速追了上去。 穿过彼岸花田,冯梦潇三人在沙海边缘停下了脚步。 “我以为十殿发现我们的行踪了,没想到只是你们两个愣头青误打误撞而已。”她对追到近前的罗康、诸葛云说到。 “冯姐姐,你怎么会和那些妖人同流合污,放着大好的归宿不要,你是图什么啊?”罗康问冯梦潇。 她说:“你们懂什么?佳梦真人复兴截教,我们将来都可以位列仙班,区区阴差,我才不稀罕!” 罗康继续问到:“武试后,陆铭去找过你,你见过他吗?” 冯梦潇大笑说:“那个笨蛋吗?我把他杀掉了,就在这里!” 罗康听完,满腔怒火迸发,他拔出雄剑,大吼着刺向冯梦潇。 “就你!也敢跟我动手?”冯梦潇轻蔑的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罗康,飞起一脚,直接踹到了罗康的胸口,将他原路踢飞了回去,幸亏诸葛云扶住,否则罗康必然倒地。 “我太弱了,太弱了!眼睁睁看着杀死自己朋友的人站在面前,竟然什么都做不了,我简直就是个垃圾!”罗康喘着粗气,心中咒骂着自己的无能,看着身旁的诸葛云,想想死过一次的林梓和多次负伤的陈知宇,还有为了保护自己拼上性命的薛爷,罗康前所未有的想要变强,想要将这些逆天之人斩尽杀绝。 他怒吼着再次冲向冯梦潇,却又一次被踹了回来,解天生和解天养只是在旁笑着,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 “大哥,我们打不过他们的!你不要强出头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啊!”诸葛云说着。 罗康听到诸葛云的话,想了一下,现在自己和冯梦潇他们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要想取胜,只能靠计谋了! 只见罗康将自己学会的全真剑法第一剑的三招半一齐使了出来,果然这次没有被踢回来,还将冯梦潇三人冲散。 “瞧不出来,还有两下子嘛!咱们就看看是你全真剑法技高一招,还是我峨眉剑法更胜一筹。”冯梦潇说着,便拔剑冲了过来。 罗康的三招半全真剑法当然不是冯梦潇的对手,她凌厉的进攻很快刺伤了罗康身上的多处地方。 罗康边躲边跑,狼狈不堪,手中的雄剑也掉落在了地上。 “我看你还往哪里跑?”冯梦潇言罢,一剑便刺穿了罗康的头部。 就在此时,冯梦潇身后、身左、身右的沙地中,三个罗康破沙而出,分别钳住了冯梦潇的后腰、左手和右手。 “冯姐姐,我上次平白无故挨了你一巴掌,现在我要找回来!”冯梦潇身后的罗康说完,三个罗康便使出了罗氏绝学——三头六臂咸猪手,丝毫不顾廉耻地摸着冯梦潇的胸部和臀部。 冯梦潇尖叫着,方寸大乱,诸葛云则趁机用雌剑刺穿了冯梦潇的头部。 原来,罗康刚刚和诸葛云说话的时候,就和他商量好,利用雌雄剑可以分离魂魄的能力,让自己的一魄为诱饵,其余三魂六魄从脚下偷偷潜入沙底,伺机缠住冯梦潇,诸葛云负责将她刺死。 冯梦潇虽然没有魂飞魄散,但是魂魄受到重创,已经倒地不省人事了。而罗康一魄受创,意识也有些模糊,但是见解天生、解天养冲了过来,他还是强打精神,与诸葛云携手御敌。 “单打独斗还是不行,刚才的办法不错,咱们再来一次!”诸葛云对罗康说。 言罢,诸葛云就用雌剑在罗康和自己身上划了几下,七个诸葛云和六个罗康陡然出现。 尽管解天生和解天养非常厉害,但是毕竟三拳难敌四手,很快便出于下风。 “哥,这样不行啊!用那招吧!”解天养在躲过罗康四号的一拳后,对解天生说到。 “只能如此了!”解天养言罢,边躲着罗康二号和诸葛云六号的组合技,边念咒语道: 应知一切心识如幻, 应知世间诸行如梦。 应知百鬼魂游如痴。 应知万兽至此如醉。 急急如律令!开! 解天养言罢,一只如卡车一般大小的蚂蚁凭空出现,这只蚂蚁看着身下的这些魂魄,抬起两只前肢,露出利如刀刃的脚尖,光速下落,直接刺穿了解天生和解天养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 “我们被孙风骗了!” 解家兄弟各说了一句遗言,就被巨型蚂蚁吞进了腹中。 蚂蚁享用完美食后,似乎意犹未尽,巨大的眼睛瞧向了罗康和诸葛云。 “大哥,现在怎么办?”诸葛云七号抬头看着蚂蚁,对罗康六号说到。 “没办法,跑吧!”罗康六号大声说! 二人连同他们的分身扭头就跑,蚂蚁则甩开六只长腿,迅速追赶。 眼看诸葛云和罗康就要被蚂蚁追到,突然沙海中一阵翻腾,一只巨大的穿山甲从中钻了出来。 “实在是受不了了,这么大的蚂蚁,馋死我了!”贾大人独自说完,随即伸出长长的舌头死死缠住了蚂蚁的腰部。 “什么情况?又是大蚂蚁,又是大穿山甲,这不是神怪小说吗?要改写动物世界了?”诸葛云对作者说到。 “你个憨包,不记得裴旻说过的话了?这个穿山甲就是看守黄巢剑的贾大人。”罗康对诸葛云说。 二人停下了脚步,收回了刚刚分离出去的魂魄,眼看着大蚂蚁奋力挣扎着。 贾大人一点一点把蚂蚁拽向自己,如注的口水几乎在沙海上再造一眼月牙泉。但是在美食的诱惑下,他忘记了自己口中还有东西,装着黄巢剑的保险箱就顺着它的口水,一起落到了沙海上而不自知。 大蚂蚁透支着体力,但丝毫不能反抗贾大人的力量,只见贾大人一跃而起,将蚂蚁拉到身前,又潜入沙海中消失不见了。 罗康和诸葛云从贾大人溅起的沙子中爬了出来。 “呸呸呸!这是要活埋我们啊!”诸葛云吐着口中的沙子说到。 罗康说:“我们能活着就不错了,你看那个东西!”罗康指着保险柜说到。 “那个就是黄巢剑吧!咱们要不要开开眼?”诸葛云问罗康。 “你就不怕贾大人突然跳出来,把你也吃了?”罗康说完,二人就这么看着那个保险柜,足有半个时辰。 “要不我们走吧,贾大人肯定是不知道自己掉了东西。”诸葛云说。 “那也不能把这宝物扔在这里啊!一会儿冯梦潇要是醒了,把它拿走怎么办?”罗康这样说到。 随后二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一齐跑上前去,从月牙泉中捞出了保险柜。 “完了,还是打不开,保险柜的密码咱们不知道啊!”罗康遗憾的说到。 “这个不难,我算一卦!”诸葛云说着,便将铜钱扔在了沙地上。 “此为蒙挂,意为启蒙运转。”诸葛云说到。 “什么意思?密码到底是什么?”罗康迫不及待的问到。 诸葛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摆弄起保险柜的密码盘。 “一二三四” 咔嚓一声,柜门打开。 罗康一脸懵逼看着诸葛云,片刻后才说:“好吧!我服了,十殿这些人果然都不走寻常路。” “别废话了,赶紧看看剑吧!”诸葛云说着,便从保险柜中取出了一个二尺多长的细长盒子。 盒子主体是酱黄色,上面用类似《清明上河图》的绘画风格,描绘了唐末农民起义领袖黄巢传奇般的一生。 而结尾处,画着这样的一幅图片: 黄巢从鬼门关走入,到了三生石旁边,从石头中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三生石上,画着一个小和尚手捧九环锡杖,跪在观音菩萨面前。 罗康和诸葛云看到此处十分震惊,互相看着对方,异口同声的说到:“原来黄巢就是目连僧转世!” 77.纸人蛊 安和建筑设计的办公场所内,所有工位都被拆成了零件,堆放到门后的角落里。 大厅中央的位置,放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上的水晶大碗中,放着很多金色光芒的魂珠。 桌子周围,八个人分列八个方向,面对着中间念着咒语。碗中的魂珠犹如火山爆发的样子,向上喷涌着鬼气,这鬼气汇聚成柱状,穿过天花板直冲天际。 大厅门口,两个人无所事事的抽着烟,其中一个人开口对另一个人说:“张工,你的职员不会突然回来吧!” “不会,我已经派他们去外地考察项目了,现在这里就我光杆司令一个人,你不用担心。倒是你,突然放弃好几场职业拳赛,不会惹人怀疑吗?”这位张工问到。 “没事,我燕鸿昌在体育界就是个问题少年,打教练,喝大酒,什么没干过,弃赛这都是小事了!电梯门口那个东西,昨天就见你摆弄了半天,是干什么用的?”燕鸿昌问到。 “哈哈哈,这个东西吗?这是我自创的,我把它命名为张晗的索命无常。”张晗笑着回答到。 “这东西怎么用啊?”燕鸿昌说着,走上前去,看着电梯门口这个外形如大号垃圾桶的东西。 “这里面是铝粉、氧化铁和氯酸钾,用镁点燃后,会产生强光和高热,我手里有遥控器,一键操作,无论来的是人还是鬼,只要我动动手指,保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张晗显摆着手中的遥控器说到。 二人说着,只见大楼的电梯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已经爬升到了楼层总数的一半。 “有可能是来顶层的,小心!”燕鸿昌对张晗说到。 于是两个人都躲到了防火墙的后面,探出半个脑袋观察着电梯的动向,张晗则手握遥控器,严阵以待。 果然,电梯在接近顶层的位置开始减速,不一会儿就停在安和建筑所在的楼层。 “叮……”电梯门打开,里面竟然挤满了人,张晗二话不说,立即按下遥控器。 只见垃圾桶轰然倒向电梯门口,铝热反应触发,温度极高的热浪伴着耀眼的白光,瞬间席卷电梯内的一切,就连电梯门都融化掉了。 燕鸿昌和张晗片刻后上前查看,电梯内除了散发出浓重的塑料味以外,只有一个商场展示服装使用的假人残肢。 “不好,中计了!”燕鸿昌大喊着,可是为时已晚。 李信、陈知宇等人已经从楼梯口飞快冲了过来,张晗反应不及,一下子被李信按倒在地,随后跟上的陈知宇,飞起一脚,将燕鸿昌踢飞了出去。 燕鸿昌不愧是职业拳击手,抗击打能力非常强,他向后靠在了墙上,便稳住了重心。 见大厅门口的位置已经被这些不速之客占据,马上就要威胁到施法布阵之人,燕鸿昌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一套不似拳击正规招数的组合拳过后,便驱退了陈知宇等人。 “燕青巧打拳!你会的还挺多啊!”武思远看清燕鸿昌的拳路后,对他说到。 燕鸿昌说:“你还有点见识,今天我在这里,你们谁都别想过去!” “别扯犊子了!爷爷们没空儿和你耗,看招!”武思远说着,飞身扑了过去,两个肌肉男就这样厮打在一起。 正在布阵的八个人,见张晗被按倒,燕鸿昌被缠住,已经没人可以保护他们继续施法了,索性停了下来,都从怀中掏出匕首,一齐攻向陈知宇等人。 突兀骨见状,跨过滚在地上的武思远和燕鸿昌,冲向施法的八个人。 这些人手中的匕首雨点般的刺向突兀骨,但是都奈何不了藤甲的坚韧,突兀骨丝毫没有受伤。 有恃无恐的他,左突右撞,将八人全都驱赶到远离桌面的地方。 后来跟上的刘伯温,趁机冲向装满魂珠的大碗,将其双手端起,便向外跑。 “得手了!快撤!”陈知宇见刘伯温成功拿到魂珠,大声对众人喊着。 突兀骨后退,拽起倒在地上的武思远就跑,李信松开了张晗,也向楼梯口撤退,陈知宇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汽油瓶断后。 在汽油燃烧形成的火墙掩护下,五人全员进入楼梯,飞速向下逃跑。 “天地清明,本自无心。 涵虚尘寂,百朴归一。 离合骤散,缘情归盏。 我似菩提,纵化归虚。” 另一边的顶楼上,朱允炆转世的鹏博文化传媒公司总经理朱浩然口念《安魂咒》,将卫青、袁天罡、李淳风、鲁智深完全控制,一丝一毫不能移动。 智远和尚则和元朝大将王宝宝转世之人王盛缠斗在一起。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顶层中,剩余的八名妖人同样围着一大碗魂珠施法布阵。 “怎么办?得想办法让他住嘴啊!” “容我想想,行李箱中的纸人你带在身上了吗?” “没有啊!你没跟我说啊!” “没关系,我联系旱魃。” 袁天罡、李淳风师徒,用生前几十年培养出来的默契,进行着心灵感应交流。 袁天罡心中默念到: 魂飞惊神,魄散惊鬼。 鬼神皆厌,莫以法为。 周天之物,尊我号令。 越山跨海,超度轮回。 急急如律令! 在车里的三位女士看到安和建筑所在高层,鬼气已然消失,非常高兴。但是等来等去,迟迟不见另一幢高层有什么动静。 “卫青他们遇到困难了!”林梓焦急的说到。 旱魃说: “卫青这一队实力要更强一些!李信那边得手了,他们不应该有问题的。” “别说话,好像有声音!”貂蝉突然说。 三人随即安静下来。 “咣……咣……咣……”一连串急促的敲击声,从行李箱里面传了出来。 “不会是有鬼吧!”貂蝉害怕的说到。 “我们就是鬼!”旱魃说完,便下车打开后备箱,只见一个红纸小人,正挣扎着从行李箱的缝隙中向外钻。 “纸人蛊!”旱魃将行李箱打开,得以脱身的纸人在后备箱里蹦蹦跳跳,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貂蝉和林梓也下了车,见到红纸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好可爱!” 旱魃问纸人:“是袁天罡让你来的吗?有什么事情吗?” 小纸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它背着手,低着头,在行李箱上转了几圈。片刻后,纸人开始撕扯自己的身体,很快,它的身上就出现了“SOS”的字样。 “看来袁天罡遇到麻烦了!我这就去帮他们!”旱魃说完,只见小纸人拼命地摇着头,而后轻轻的跳到了貂蝉的头上。 林梓说:“貂蝉姐姐,袁前辈点名要你去救他呢!” 78.峰回路转 进入大楼电梯,貂蝉惴惴不安,连袁天罡和李淳风都没办法应对的情况,自己一个弱女子又该如何处置呢? 随着电梯爬升,这种心情越发强烈,接近顶层的时候,貂蝉竟害怕得流出了眼泪。 电梯门打开,貂蝉看到袁天罡四人站在门口,刚要说话,才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刚刚流出的眼泪,顺面颊缓缓流下,想擦却做不到。 “又来了一个送死的!我看看是谁?……”朱浩然口中念着《安魂咒》,心里这样想着。 可是,当他看到电梯中,一位身着汉式罗裙的绝世美女,面如桃花,颊淌泪滴,楚楚可怜的站在那里时,顿时魂不守舍,心潮翻涌,大脑内肾上腺素分泌量飙升。 “这位姑娘!你陪我一天,我让你上这周《硬汉装》的封面怎么样?”朱浩然习惯性的玩起了圈内潜规则的套路,浑然忘记了自己中断了《安魂咒》。 袁天罡立即抓住机会扑向朱浩然,只一拳就将他的下巴打歪,不能再说话了。 卫青急忙上前,帮助智远和尚制服了王盛。鲁智深则大臂一挥,卷起一阵旋风,将施法的八人吹的东倒西歪。 李淳风趁机上前,打开了窗子,端起放着魂珠的大碗就扔了出去。 “成了,咱们撤!”几个人一起拥入电梯,直下一层。 在楼下,旱魃看到鹏博文化上空的鬼气也消失了,对林梓说到:“想不到貂蝉这么厉害,刚上楼没一会儿,就把祭坛毁掉了。” 林梓虽然看不见鬼气,但是听到旱魃这样说,已经知道卫青他们成功了。 林梓说:“希望他们都能顺利回来!” “他们能不能顺利回来我不知道,但是你们恐怕也不可能知道了!”旱魃和林梓身后,一个人突然说到。 二人闻声立即转身,只见说话的这个人二十岁上下,骨瘦如柴,金黄色杀马特发型下,尖嘴猴腮的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 “是你!”林梓大惊说到。 这人笑着说:“哦!没错!想起来了!我们见过面是吧,上次在丰都收你魂魄比较仓促,都没来的及自我介绍,我叫孙风,佳梦真人座下二弟子!” “你想怎么样?”林梓说边着,边给旱魃使了个眼色,让她小心。 孙风又说:“见到地裂阵被破了,我来查看一下,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老熟人,车里的是罗康吧,不让他下来叙叙旧吗?” 旱魃看着孙风,仔细的回想着,终于想起了雪玉洞发生的事情。 她对孙风说:“我记得你!你把我的三魄弄到哪里去了?” “旱魃,你的三魄在我大师兄手中,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送你和它们团圆!” 孙风言罢,化身红色狐狸,抖动着如火焰一般的皮毛,极速冲了过来。 “就凭你!”旱魃毫不示弱,纵身向前,迎击孙风。 两个人从地上打到天上,几十个回合,势均力敌,不分伯仲。 秦广王府中,十位王爷面露笑容,收功起身。 “多亏了阳差攻破了两处地裂阵法坛,我等的穰星之法才能顺利将鬼门封住。接下来,还请诸位不辞辛劳,将闹事的鬼兵收服,如此,十殿此劫可度!”秦广王蒋歆对其他九人说到。 “此我等分内之事,秦广王吩咐无妨!”众人躬身齐声回答。 “那好,我们马上……”蒋歆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何谦哭喊着滚入殿门。 “蒋王!蒋王!不好啦!鬼……鬼门关被打碎啦!” 何谦说完,十殿阎罗均大惊失色,平等王陆游急忙问到:“何将军,你快说!到底是谁做的歹事!?” 何谦上气不接下气,片刻后大声喊到:“是……是罗康!” 79.恶鬼脱缰 “鬼帝有急事出去了,后面由我带二位四处逛一逛吧。”薛爷客气的对郑继功和周悦音说到。 郑继功躬身行礼说:“劳烦掌事前辈了!” 四镇多二心,两岛屯师,敢向东南争半壁, 诸王无寸土,一隅抗志,方知海外有孤忠。 这两句清朝康熙皇帝写给郑成功的挽联,久久在郑继功心中循环播放。 昔日国姓爷几乎以一己之力收复台湾,而后又与满清朝廷相持于海峡两岸,孤守对朱明王朝的忠诚,就连自己的敌人康熙皇帝,都敬佩不已。 然而时不我待,天不假年,国姓爷死后,后人在内忧外患之下,痛失台岛,幸亏五族家仙合力,才救了自己的性命,为国姓爷保留了血脉。 柳族老当家柳常忠时常教导自己,要不忘国姓爷遗志,发愤图强,重振汉家王朝。 可是如今时过境迁,华夏大地国泰民安,国富民强,自己是否还有资格谈论宏图大志,郑继功心中已无定论。 柳族新任当家柳成坤暴虐好战,野心勃勃,欲一统五族为尊。尽管自己辈分高,功法强,使其颇为忌惮,但是它勾结截教,以有道无类,万仙来朝的盛景相诱,自己似乎也被这粉饰的未来冲昏了头脑,竟拜佳梦真人为师,助其成事,想想国姓爷昔日所盼与自己今日所为,已然大相径庭。 想到这里,郑继功不禁神情恍惚,魂不守舍。 “继功,继功!”周悦音拉着郑继功的衣角,提醒他接过薛爷已经举了半天的腰牌。 “没有腰牌是进不了监区的。”薛爷笑着对二人说到。 “鬼域之中,皆是重刑恶鬼,这是魍、这是魌、这是魅……”薛爷逐一介绍着在押鬼魂的情况。 当路过魅的监室时,郑继功不露声色地多看了一眼,室中鬼魅一身红衣,披散着长发,瞪着血红的眼睛也在看着他。 “确如师傅所说,南方鬼域果真羁押着血魅!”郑继功这样想着。 “好了,前面的监区关着一名要犯,只有鬼帝才能进入,我们现在去后花园看一看吧!”薛爷说着,便头前带路,带领郑继功和周悦音走出了监区。 “薛掌事,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问?”郑继功在去往后花园的路上突然开口问到。 “继功你客气了,有事但讲无妨!”薛爷对他说。 郑继功说:“以这些恶鬼所犯的罪行,即使在十殿,都会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受苦,为何在鬼域之中,只是将其监禁呢?” 薛爷尴尬的说:“这事说来话长,前些日子,鬼域接管归墟水鬼之事你可知晓?” “知道,但不甚详尽。”郑继功佯装说到。 薛爷说:“鬼域十万阴兵招摇过境,引起阳间不宁,泰山府君闻听此事,发雷霆之怒,下令鬼域裁撤半数以上阴兵赴十殿转世,你们刚从那里过来,应该见到了吧!现在鬼域内除了各处要害之所保持编制之外,其他的所在人手非常不足,只能以囚犯补充。不瞒二位,我就是囚犯,托鬼帝不嫌弃,才领了现在这个差事。现在连羁押罪魂都只能勉强为之,处刑根本就无从谈起。” “那薛掌事还真是好福气啊!” 三人聊着,就到了南方鬼域的后花园。 “爸爸,你来了啊!”正在后花园练习悬空书咒的薛佳琪见到薛爷来了,大声打着招呼。 自从薛爷当上了鬼域的掌事,薛佳琪就有了合理合法的庇护,鬼域内无关紧要的地方,她都可以出入自由,而后花园就是她最常驻足的地方。 “佳琪,练的怎么样了?”薛爷和蔼的对薛佳琪说到。 “还是不太明白,你教教我吧!”薛佳琪像个小孩子一样对薛爷撒着娇。 “好好,等爸爸替鬼帝接待完客人就来找你。”薛爷也像对小孩子一样,哄着自己的女儿。 “小姑娘真漂亮!这是您的女儿吗?”周悦音问薛爷。 “是啊!”薛爷谈到自己的女儿,就像打开了哆啦A梦的口袋,滔滔不绝。 “原来你们和林梓有这么深的渊源啊!”听罢薛爷所说,周悦音也讲了自己照顾林梓的事情。 郑继功没有办法加入他们的聊天,无所事事的在花园中散步,突然就瞧见了正在啃排骨的二哈。 “好奇怪的猫!竟然吃骨头!”郑继功惊奇的自说自话。 “你眼瞎是不是!我是灵兽穷奇!才不是猫呢!嗷……”二哈嚎叫一番,以证明自己的品种,但是无论如何,也难让人认为它就是穷奇。 郑继功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他对二哈说:“穷奇是会飞的,你会吗?” “哼!”二哈受不了这样的质问,迅速挥动着自己的迷你蝠翼,肥胖的身躯竟然腾空而起,只是高度只有一尺不到。 “看到没,我飞起来了!”二哈说完,就摔在了地上。 郑继功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大笑不已。 二哈见他这副模样嘲笑自己,真的生气了。 只见他逐渐变化,虎头、鱼鳞、牛尾、蝠翼尽显,已然变成标准的穷奇模样。 二哈抖动身子,鱼鳞相互摩擦,沙沙作响,它随即张开血盆大口,毫无预兆性的向郑继功咬去。 郑继功突见恶兽袭来,下意识的运功防御。 只见他周身金光缠绕,继而金光又化为闪电,一瞬间,就将二哈电晕在地。 “雷光咒!你怎么会这个?”薛爷听到这边的响动,急忙赶了过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郑继功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们看到了,我索性就不装了!” 只见他掏出一个卷轴,口念咒语,卷轴中顿时金光灿灿,刺得薛爷、周悦音、薛佳琪无法睁开眼睛。 片刻后,一个由金光构成的牢笼凭空出现,将三人死死困住。 “你……你干什么?”周悦音大声质问郑继功。 郑继功说:“我今日来此只做两件事,第一带走杜子仁要送给蒋歆的神兽。第二放走南方鬼域所有在押恶鬼。” “什么!你疯了吗?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薛爷大声说着。 郑继功说:“这就不劳诸位费心了,今天我本应将南方鬼域当值之人斩尽杀绝,但念杜子仁竟还记得我祖上功绩,我不杀你们,你们乖乖的就好。说!鸾鸟和旋龟在哪?” 薛爷惊讶,眼前这个人居然对鬼域的事情如此了如指掌,出于对杜子仁的感恩,他本不想就范,但是现在自己的女儿也和他一起受困,薛爷怕郑继功对佳琪不利,只好说到:“你保证不杀人,我就告诉你!” “这个不难,我答应你!”郑继功说。 “你可说话算话?”薛爷问。 郑继功说:“我好歹是名门之后,说出的话必然做到,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我不守信用,将鬼域翻个底朝天,你又能奈我何?” 薛爷闻郑继功说的也有道理,只好将装有灵兽的道德经所在告诉他了。 “你们进来吧!”郑继功在拿到六本道德经后说到。 只见十几条蛇爬到了郑继功脚下,陡然化身成人型,为首的一只正是柳成坤。 “我的东西拿到了,你们去把牢房里的恶鬼都放出来,记住!这几个人不许伤他们性命!”郑继功用命令的口吻对柳成坤说完,便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忘恩负义的东西!以为自己抱了大腿,就可以不把我柳族放在眼里了?”见郑继功走后,柳成坤独自咒骂着。 “去,按计划行事!”他大声说到。 十几位柳族家仙闻令,便拿着郑继功留下的腰牌进入监区,见守卫便打,见阴兵就杀,万余恶鬼就这样被释放了出来。 恶鬼们咆哮着,从朱明洞口蜂拥而出,强大的鬼气使得附近植被枯萎,百兽遁迹。 正在恶鬼们庆幸自己重获自由的时候,朱明洞口外,冲虚古观中,葛洪天师的炼丹炉竟然动了起来。 只见它飞出观门,飘至高空,颠倒身体,打开炉盖,如吸尘器般运转,将鬼气吸入炉腔。 恶鬼们刚刚逃出生天,面前再遇阻碍,那些无头无脑的,竟然纷纷冲向丹炉,试图将其打碎,但无一例外,被丹炉尽收其中。 “这大概是神仙留在这里镇鬼的法宝,我们快逃吧!”鬼魌竟然说了人话。 “魌哥说的是,咱们惹不起它!”鬼魍附和着。 “我知道一个地方,咱们可以先去那里暂避!”他们身后的鬼魅说。 “大妹子,你说的是哪里?”鬼魌问到。 鬼魅说:“顿国,鬼修城!” 80.黄巢传说 奈何桥畔,日游神、夜游神全都躺在地上,大批的阴兵正蜂拥通过。 过了桥的阴兵,组成绵延数里的队伍,向鬼门关行进,队伍两旁的空地上,还能活动的阴差,将伤者搬运到一起,谢必安、岳飞、徐盛等人正在施法救治他们。 此时,诸葛云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这里,见到这般情景,顿时痛哭流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罗康怎么变成那个样子了?”王永建老爷子见到诸葛云,急忙上前问到。 “是……是我不好!我和罗康找到了黄巢剑,我好奇,就摸了一下,没想到它竟然自己起飞,朝我刺了过来。罗康情急之下,抓住了剑柄,想要拽住它,然后……然后罗康就变成了那副模样。”诸葛云哽咽的说着。 “果然是黄巢剑!”王永建严肃的说。 “那剑到底怎么了?罗康会有事吗?”诸葛云哭着问到。 王老爷子叹了口气,对诸葛云讲述了黄巢剑的来历。 原来,目连僧救母,放出地府恶鬼八百万后,观音菩萨命他转世为人,将八百万恶鬼抓回地府,而目连僧转世之人,正是黄巢。 黄巢年幼时就展现出非凡的才华,五岁就写出了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的诗句。 少年时,弓马剑术便小有成就,可谓文武双全。 但连续的几次应科进士落榜,让他倍感世道不公,于是写下了那首世人皆知的《不第后赋菊》: 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之后,黄巢离开长安,继承祖业,成为了盐帮首领。 乾符元年,唐朝全国各地天灾为祸,加之各地官僚腐败,致使“百姓流殍,无处控诉”。 黄巢一腔愤恨,便于私盐贩子王仙芝、尚君长等聚众数千人,于长垣县揭竿而起,传檄天下,建立草军。旗下柴存、毕师铎、曹师雄、柳彦璋、刘汉宏、李重霸、蔡温球、楚彦威、王重隐等大将十余人,大肆劫掠州府。 一日,黄巢起义军来到钟祥县城关镇东的龙山,闻听此处有一名叫做文风的和尚,佛法极深,他当即上山拜访,几天下来,二人关系日益密切,就连周边的百姓也都知道文风和尚与黄巢是挚友了。 一日酒醉之后,文风对黄巢说起了一段往事,他年轻的时候,曾经骗了一位妇人,让她以自己的心喂幼子,还说这位妇人的心是八宝莲花心,说完竟然洋洋得意,这让黄巢非常反感。 又过了几天,文风和尚突然发现,寺庙里的开销增加了很多,经查,原来是灯油用量增加了。于是,他晚上不睡觉,暗地里守在佛灯后,想抓住偷灯油的盗贼。 三更半夜,就看一个小鬼进来偷灯油,文风上前就逮住了他,文风问到:“为何要偷我灯油?” 谁知那小鬼比他还横,他说:“哼!偷你灯油,那是看得起你。前些年因为目连救母,打开地狱之门,放走恶鬼八百万,如今,目连转世要将恶鬼收回,我们地府现在连夜更改生死簿,灯油不够用,才来你这拿点。” 文风一听,目连!难道就是他骗的那个妇人的孩子? 想到这里,他急忙问小鬼:“这位差爷,敢问目连转世叫什么名字啊?” 小鬼不耐烦的回答道:“黄巢!” 文风一听,顿时吓尿,又急忙问这个小鬼:“那差爷可知,黄巢要杀的八百万恶鬼都叫什么名字吗?” “你有病啊?八百万恶鬼,我哪记得过来,不过我记得,黄巢第一个要杀的那个人的名字——文风。”小鬼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文风闻言,顿时瘫倒在地,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找黄巢,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咱们关系不错,我哪会杀你呢!明天是八月十五,我正好要祭剑,你躲起来就是了。”黄巢对文风说。 文风千恩万谢退出门,心里琢磨我躲那呢?出了庙门,抬头一看,门前大树的一个树洞正好可以藏人,于是就钻了进去。 第二天,黄巢召集人马准备祭旗、祭剑,可是想到文风昨日所说之事,心里也有些嘀咕,于是就领着队伍出了庙,来到河边。 “小鬼说我第一个人杀的会是文风,我就不信了,今天,我祭剑不杀人,杀树不也一样嘛!于是抽出腰间这柄宝剑,“咔嚓”一声把这棵树拦腰砍断。 可是剑锋所至,竟然有血喷涌出来,黄巢定睛一看,原来文风躲在了这个树洞里,只是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自此之后,黄巢手持这柄以文风和尚鲜血祭过的宝剑,攻洛阳,占长安,一度称帝,所杀之人七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天命已尽,黄巢兵败后,以此剑自刎于虎狼谷。 黄巢剑此后被十殿回收,封于珍宝阁,由泰山府君的弟子常年守护。 “这黄巢剑怨念极深,罗康怕是已经被它控制,成了见人就砍的怪物了。”王永建说。 “那该怎么办呢?”诸葛云焦急的说。 “别急,你看!能救罗康的人来了。”王永建指着半空,对诸葛云说到。 只见半空之中,十殿阎罗极速飞过奈何桥,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冲出了已经被罗康打碎的鬼门关。 81.五岳阵 鬼门关的另一端,群山环抱,长江和嘉陵江蜿蜒穿梭于城市森林之中。 十分钟前,林梓抬头仰望,看见这个连接阴阳两界的圆形空洞之中,密密麻麻,人头攒动,而旱魃和孙风的战斗,就在这洞口外激烈的进行着。 项天问手持周天子印,率先冲出了鬼门关,见到洞口二人,急忙说到:“孙风,快闪开,阴兵要出来了。” 孙风闻言,立即虚晃一招,而后极速下落,只把旱魃独自留在了半空中。 顷刻间,数万阴兵冲如决堤的洪水,将旱魃淹没其中。 孙风和项天问则落在地上,看着站在车前的林梓阴险的笑着。 “小姑娘,我看你这次往哪里跑?”二人说着,便缓步逼近林梓近前。 林梓并不害怕,有了一次死亡经历的她,此刻唯一担心的就是罗康的安危。 她小心的靠近车的后面,尽量不被孙风和项天问看出自己的动作,随后她迅捷的打开车门,将罗康的身体拽了出来,背在背上,撒腿就跑。 也不知是不是练习《三清符咒》的原因,林梓原本孱弱的身体竟然迸发出神奇的力量,一时间竟将孙风和项天问甩远。 “还想跑!”孙风和项天问在她身后紧追不舍。 半空之中,阴兵们突然嘶号起来,只见罗康手持一柄放着幽蓝色光芒的短剑,极速从鬼门飞出,他左挥一剑,右挥一剑,两条如蓝色巨龙的剑气便直接冲入了阴兵群中,数以千计鬼魂被剑气所伤,顿时烟消云散。 罗康的眼睛血红,红的如落日一般,即使是地上的林梓,依旧可以真切的看到。 “罗康!”林梓声音不大,但在罗康听来,却好像瀚海波涛。 罗康低下头,看见即将被孙风和项天问追上的林梓,心中除了杀戮,好像又有了其他的意识。 “杀!杀!杀!……林梓……林梓是谁?……,杀了她……不……林梓……是我的老婆!” 罗康终于记起了什么,他从天上极速俯冲下来,直接飞入了自己的身体中。 “林梓,杀!……不不,放下我”罗康用微弱的声音说到。 “罗康,你怎么了?”林梓放下罗康,看着他的眼睛焦急地问到。可是眼前这双眼睛中,除了眼角的一丝湿润以外,剩下的满是愤怒和仇怨。 “对不起,林梓!……快跑!”罗康努力的维持着自己仅存的意识。 “不,我说过,无论怎样,我们要一起面对!”林梓坚定而决绝的态度,让罗康无以言对。 罗康抓过林梓,将她背负在身上。 一阵鬼气拂过,吹干了罗康眼角唯一的一点湿润。他随即再次飞起,冲入阴兵群中。 回到了自己身体里的罗康,有了八阵图能力的加成,较前十倍凶悍。 只见他头生长耳,面似凶狼,背展双翼,龙尾罩身,俨然一幅魔兽的样子,在阴兵群中肆意砍杀,如入无人之境。 “住手!”突然一人大喊,声音响彻云霄。 罗康愣了一下,抬头看去,五个人正浮在半空之中。 阴兵们见了他们,无不哀声哭诉到:“鬼帝救我们!” 五人中为首的一个,正是东方鬼帝神荼,他继续用巨大的声音说到:“尔等未入轮回之前,仍是我五方鬼域的阴兵,怎敢逆天而为,私逃阳间,还不速速回去!” “别听他的!自由就在眼前!大家快跑!”人群之中,仍有截教的人在怂恿教唆阴兵造反。 杀红眼的罗康,此刻又开始了行动,他背负着林梓,飞速冲向五方鬼帝。 “罗康!罗康!你要干什么?快醒醒!”林梓大声喊着,但是罗康毫无反应。 只见他猛甩龙尾,向五方鬼帝打来。 神荼本是门神出身,防守是他的强项,见罗康一招袭来,立即口念咒语: 天道将毕,三五皆成。 日月俱明,辉光窈窈。 视我者盲,听我者聋。 敢有图谋,我吉彼凶。 急急如律令!开! 神荼言罢,一道金光闪现,随即化为巨大的光壁,罩在五位鬼帝身前。 罗康的尾巴,硬生生的打在了光壁上,声音响彻天地,只见光壁轰然粉碎,而罗康尾巴的力道却丝毫未减。 五位鬼帝大惊,急忙四散避让,勉强躲过了罗康的这次攻击。 “这是什么怪力!”嵇康只顾着惊讶,确没注意罗康已经追杀到了他的近前。 “小心!快躲开!”林梓没有见过嵇康,只能在罗康背后这样喊着。 嵇康闻声,急忙转身,这才发现罗康挥剑杀到,他慌忙念着咒语,瞬间消失,罗康一剑劈空,但是巨大的剑气仍旧打散了几百名阴兵的魂魄。 “这小子不好对付啊!”在不远处现身的嵇康说到。 “神荼老大,要不我们布阵吧!”西方鬼帝王远说。 “那样真是抬举他了,我陪他练练!”南方鬼帝杜子仁说到。 杜子仁秒开《金光咒》,拔出佩剑,便向罗康冲了过去。 张帆举棹,柔橹不施,小楫轻舟,苕溪垂纶,扁舟一叶,大江似练,沧波万顷。 杜子仁使出了《全真剑法》第一剑的全部招数,配合金光咒,一股剑气如海啸般扑向罗康。 罗康见状,并不躲闪,只是加速向前拍打着双翼,便将杜子仁的剑气吹散。 春意阑珊,西风残照,细斟北斗,塞下秋风,斜风细雨,雨疏风骤,夜雨萧萧。 杜子仁再发全真剑法第二剑,剑气便如数百颗子弹般射向罗康。 罗康还是不躲,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大口妖气,凝结成冰状,悉数挡住了杜子仁的攻击。 素月分辉,疏星淡月,星河欲转……杜子仁刚要发出第三剑,罗康的一招张帆举棹,便将杜子仁瞬间击飞。 “不行了吧!咱们还是布阵吧!”王远在接住了杜子仁后对他说。 “好吧!”杜子仁无奈又尴尬的说着。 决定布阵之后,五位鬼帝随即散开,各占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手打莲花,各自念咒: 神荼: 东有泰岳,威仪海内。 松云石海,攀天赴宇。 武王飞虎,神牛五色。 尊吾号令,合而降镇。 杜子仁: 南有衡岳,威仪海内。 赤霞彩幛,勾天绘宇。 殷侯黑虎,神鹰铁嘴。 尊吾号令,合而降镇。 王远: 西有华岳,威仪海内。 仙风道气,覆天盖宇。 悍将蒋雄,乌骓宝驹。 尊吾号令,合而降镇。 杨子云: 北有恒岳,威仪海内。 崖深川雄,镇天憾宇。 忠勇崔英,楞锤流星。 尊吾号令,合而降镇。 嵇康: 中有嵩岳,威仪海内。 飞瀑流水,漫天浸宇。 先锋闻聘,钢叉九齿。 尊吾号令,合而降镇。 五方鬼帝言罢,一座五色神山从天而降,罗康还是不躲,只是把林梓放在了身前,随后展开双翼将其包裹,任由仙山灌顶。 一声巨响后,罗康和林梓被压在了山下,半天没有动静。 阴兵们见五方鬼帝制服了罗康,纷纷欢呼,鬼帝们自己也面露微笑。 “五岳阵一出,这怪物怕是没命了!”杨子云对其余人说。 可是他话音刚落,五色神山骤然炸裂,飞溅的碎石又砸死了不计其数的阴兵。 罗康张开翅膀,用黑色的眼睛看着林梓,但是立刻就变成了红色。他又将林梓背在身后,持剑再次冲向天空,大杀四方。 五位鬼帝四下躲闪着罗康的剑气,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这该如何是好?”嵇康问着神荼。 神荼无奈的说:“哎!我们都打了半天了,十殿阎罗怎么还不来,他们在干什么呢?” 话音刚落,秦广王蒋歆、楚江王厉温、宋帝王余懃、仵官王吕岱、阎罗王包拯、卞城王毕元宾、泰山王董和、都市王黄中庸、平等王陆游、轮转王薛礼打散拥挤在鬼门关出入口的阴兵,飞到了重庆上空。 “说曹操,曹冲们就到。”嘴贱的王远看到十殿阎罗们到了,如是说着。 “诸位鬼帝辛苦了,我十殿蒙难,不才只得向鬼域求援,今日之恩,容蒋歆等来日相报!”蒋歆对神荼说到。 “蒋王哪里话,我十殿鬼域同气连枝,何谈彼此,只是我等无能,竟对此物束手无策,还请阎罗们速速筹谋,将其除掉。”神荼对蒋歆说到。 平等王陆游听闻“除掉”二字,急忙插话说到:“除掉罗康还言之尚早,请诸位稍等,容我上前规劝!” 陆游不等蒋歆和神荼说话,箭步飞出,直奔罗康而来。 “罗康,是我,你清醒一点,把黄巢剑放下!”陆游大喊着。 “陆前辈小心!”林梓见陆游竟毫无防备的飞过来,大声提醒他。 但是,罗康的反应更快,听见有人的声音,迅疾挥剑转身,还好林梓的提醒让陆游稍有准备,陆游一闪身,剑气便擦着他的衣襟飞了过去。 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的陆游,刚刚回过神,顿时感觉自己的背部遭到了重创,就像是被高速奔驰的和谐号正面撞到一样。只是,撞他的并不是和谐号,而是罗康的龙尾。 陆游遭受重击,顿时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在莱斯莱斯幻影上面,而后失去了意识。 孙风和项天问见陆游飞了下来,刚想逃跑,突然发现这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平等王完全没了动静,顿时心生喜悦。 “今日若是能杀了陆游,那可是奇功一件,佳梦真人一定会好好赏赐我们的!”二人心中这样想着,一步一步逼近报废的幻影。 而孙风已经将涂有妖毒的匕首握在了手中。 82.天雷劫 见平等王陆游被罗康打落到了地上,蒋歆等人刚要施救,就被罗康挥剑甩出的十几道剑气逼散了。 五位鬼帝和九位阎罗各展神通,与罗康周旋,半空中,五彩斑斓的光影此起彼伏,甚是夺目。 此时,陈知宇、武思远等人已经跑下了楼,而身后,近百人的截教爪牙紧追不舍。 “妈的,怎么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人?”陈知宇边跑边说。 “现在鬼门关已经被打开,那些发动地裂阵的家伙就不用守着祭坛,当然都来追我们了。”卫青对陈知宇说。 突然,几个慌不择路的阴兵从楼与楼的缝中冲了出来,刚好把貂蝉撞倒,众人扶起她的时候,截教的人已然将他们包围。 “你们几个自己选个死法吧!别浪费我们的时间!”朱浩然对他们大声说着。 “放屁!老子是十殿平等王的孙子,就凭你们几块上不了台面的料,趁早伏法,我求我爷爷给你们从轻发落!”陈知宇见形势危急,只能佯装镇定,口出狂言,希望能震慑住他们。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没想到人群中竟然真的有人应声。 “别听他胡扯!大家动手,干掉这些人!”燕鸿昌大声说。 截教众人一哄而上,双方便打了起来。 貂蝉,李淳风,刘伯温,袁天罡、陈知宇本来就不擅格斗术,加上人数差距太大,仅凭鲁智深、突兀骨等几个高手,在苦苦支撑了几分钟后,他们还是被逼入了楼宇间的死角。 “各位,看来今天要死在这了,念在我给各位前辈张罗吃喝的份上,变成鬼魂之后,一定要罩着我啊!”陈知宇见势不妙,已然留了遗言。 “别急,刚我算了一卦,我们死不了!”李淳风对陈知宇说到。 果然,援军说话间出现。 但是,是数百名警察。 “你们干什么!古惑仔啊!”一名警官用扬声器大声呵斥到,此时,他的眼中只能看见近百人追着陈知宇、武思远和智远和尚三人,远处还有一个杀马特站在一辆报废的劳斯莱斯幻影旁边。当然,如果他抬头的话,还能看见天上的一个怪物背着一个少女。 他继续喊到:“接到群众举报,重庆市区有人闹事,所有人蹲在原地不许动!” 尽管这些截教信徒各个本领不凡,而且思想极端,但是在华夏大地上,谁是真正的老大不言而喻。倘若事情闹大,管你什么截教阐教,还是猫叫狗叫,通通让你叫不出声来。 近百截教教徒此时空前的思想一致,一哄而散,大部分逃脱,只有少数几个被警察抓获,当然,陈知宇、武思远和智远和尚也在其列。 孙风见警察来了,急忙把匕首交给了项天问并说到:“项兄,陆游就交给你了,我先行一步!” 言罢,他便一溜烟的跑走了。 项天问看着孙风的背影咒骂着,但还是举刀向陆游走去。 “平等王,我项某今日有幸,送您老上路,他日若我得势,再给您筑庙烧香。”项天问说着,一刀便刺向了陆游。 说时迟那时快,暗影中突然冲出一人,极速杀到项天问近前,抬起一脚便踢在了他持刀的手上,顿时匕首飞出了八丈远。 项天问一惊,马上跳出他的攻击范围,抬头一看,只见这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身着老式军装,清秀的脸上挂着面瘫的表情,似是无神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不知为何,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谁?”项天问开口言到。 此人回答:“平等王手下掌事阴差——曲振东!” 言罢,小曲纵身一跃,与项天问斗在了一起。 警方的抓捕行动引来了众多周边百姓围观,不少热心市民甚至挺身而出,参与缉拿逃跑的截教成员,其中有些人已经注意到了半空之中,那个似是妖兽的怪物绑架了一位少女,便开始拍照,录视频。 “这么下去怕是会引起阳间不宁!还请秦广王速下决心!”轮转王薛礼看到地面的阳间人越来越多,马上飞至蒋歆身边这样说到。 “也罢!这十殿秘宝本就是个祸害,趁早将其毁掉也好。”蒋歆言罢,便飞去神荼那里,讲明了自己的决定。 “蒋王魄力令人钦佩,但是,一旦发动天雷劫,恐怕会招致泰山府君责难,届时……”神荼有些犹豫。 “鬼帝放心,一应后果,由十殿承担!”蒋歆坚定的说到。 “好!”神荼没了后顾之忧,自然痛快答应。 只见五位鬼帝、九尾阎罗同时掏出一张黄纸,以精气书咒,而后取火燃之,并口念咒语: 一步天雷动,二步地水通,三步雷火发,四步霹雳通,五步五雷使者,前扫凶恶,后驱孽龙。 神灵神灵,上彻三清。 五雷风伯,雷电奉行。 星罡步至,与吾当行。 曜日辉月,屠灭凶灵。 急急如律令。开! 众人言毕,顿时重庆上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小曲抬头,见天空这般景象,大惊失色。 “不好,天雷劫!”他不禁自语。 “什么?谁她姐?你还找姐姐,这会儿你找奶奶也没用!”雷电中,没有听清小曲说话内容的项天问,继续发动着进攻。 小曲一遍躲避,一遍想到:“天雷劫一出,罗康必死,黄巢剑必毁,必须想办法救他!可是,平等王还在昏迷之中,我若走了,他必遭毒手,怎么办?怎么办?” “这里交给我,你去吧!”突然,一个声音这样对小曲说到。 小曲抬头,只见旱魃从上空俯冲下来,扑向项天问。 “好,交给你了!”小曲来不及多说,火力全开,向罗康冲了过去。 此时的罗康,被鬼帝和阎罗们围攻后,有些体力不支,丝毫没有留意从下方飞来的小曲,和从上方落下的天雷。 霎时间,一声雷鸣,振聋发聩!周边建筑物的玻璃幕墙都在剧烈的抖动着。随即整个重庆市区上空恍然白昼,一道巨大的闪电骤然落下,正中刚刚撞飞罗康和林梓的小曲。 “姥爷!姥爷!”黄巢剑脱手的罗康,恢复了意识,大声地嘶喊着。 “记住!只有变强,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小曲说完这句话,便在罗康的眼前烟消云散。 鬼帝和阎罗们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但发现黄巢剑已经被天雷击毁,便暂时放下心来。 “鬼域阴兵听令!即刻返回十殿等候轮回,违令者格杀勿论!”神荼的声音洪亮清晰,已经逃出鬼门的阴兵,听到鬼帝严令,纷纷原路返回,而混迹在其中截教教徒则四下逃窜去了。 半空中下落的罗康,抱着林梓,痛哭流涕。 他对林梓哭诉:“我又害死了我的一位亲人,林梓,我是不是不该活着!” “如果是你,你也会为了自己的亲人拼上性命的,不是么?别哭!你还有我!”林梓说完,更加用力的抱住了罗康。 突然,罗康和林梓感觉到,他们下落的速度在逐渐变慢,二人低头,只见平等王陆游正在施展神通,托举着他们。 “陆前辈!我姥爷他……”罗康泣不成声。 “你不必说,我都看到了,我们先回陆公馆!”陆游言罢,略施法术,三人便消失不见了。 正在和旱魃纠缠的项天问,见到陆游醒了,自知已无留在这里的理由,急忙虚幻一招,逃之夭夭。 “要不要追上他?”凑到旱魃身边的李淳风、袁天罡等人对她说到。 “不必了,这个人已经暴露了身份,逃不掉的!一会儿阴兵们都返回十殿后,鬼帝和阎罗们一定会想办法封住鬼门,到那个时候,重庆这里就不适合我们这样的魄存活了。罗康不知道被平等王带去了哪里,所以我们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就是陆公馆。”旱魃对众人说到。 “那陈知宇他们怎么办?”貂蝉焦急的问到。 “根据阳间的律法,他们最多就是被关几天而已,不用担心。”刘伯温回答到。 卫青对众人说:“那我们抓紧时间,天亮前回到陆公馆再做商议!” 于此同时,各大视频网站上,已经开始疯传题为《重庆上空,怪兽劫持美女,被雷击中消失》的短视频,视频只有一百五十多秒,在夜色中也并不十分清晰,但是发布短短一个小时,点击量已经超过了二十万。 安徽省芜湖市高新技术开发区的一所私人医疗科研机构里,一个人正在电脑前看着这段视频。 “哈哈哈,这个太好了!太好了!”这个人看完,竟然手舞足蹈起来。 而后,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马上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陈主任,你马上安排将这个视频封杀,同时发布辟谣的官宣,不能让影响继续扩大!事情办不好,小心你女儿的性命!”这个人强硬地威胁着对方。 电话那端,这个所谓的陈主任,就是主管网络媒体的机构负责人,他怯怯的说到:“是是,孙医生,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只是我女儿的药……” “事情办了再说!”孙医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走到窗边,向外看着这黎明前最黑暗的风景,电脑屏幕的光线却让他得以通过窗子玻璃的反光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玻璃上,他面容枯瘦,满布暗疮,有些甚至还在化脓流血。 气愤的他急忙拉上了窗帘,随即又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说到: “给我准备一个活人!” 83.再救罗康 “待重修鬼门关后,我即面见府君,此次劳烦五位鬼帝出手相助,容蒋某再谢。”蒋歆对神荼说到。 “蒋王客气了,既如此,我等告退,府君处就劳烦蒋王禀明始末了。”神荼说完,五位鬼帝便各自离去。 单说回到南方鬼域的杜子仁,见家中一片狼藉,勃然大怒,命手下人四处寻找薛爷却不见其踪影。 “报,禀鬼帝,封有灵兽的道德经不见了,周围并未见打斗痕迹。”一名阴兵对杜子仁说到。 “亏我带你不薄,竟然与截教妖人里应外合,盗取灵兽,私纵恶鬼,薛仲山啊薛仲山,让我抓到,必将你碎尸万段!”杜子仁言罢,一掌将面前石桌拍个粉碎。 “那个重犯可还在?”片刻之后,稍稍冷静一点的杜子仁问着阴兵。 被杜子仁吓得不轻的那个阴兵说到:“禀……禀鬼帝,重监囚室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你下去吧!”杜子仁说完,便径直向监区走去。 “这次你糗大了吧!哈哈!”重监囚室里,一个人对杜子仁说到。 杜子仁没有接他的话茬:“你都看到了吧!是谁做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有什么好处吗?还是你会放我走?”这个人笑着,一连三问。 “你的后人陆铭,在十殿被截教中人杀害了,这个理由可以么?”杜子仁严肃的说到。 “什么!?”这个人起身大声喊到。 “昔日儒将,陆逊陆伯言,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啊!”杜子仁稍稍找回了些面子,露出了一点笑容。 “自从我火烧连营七百里,便知业障深厚,罪重来此,我早已淡然。这世间因果报应,自有循环,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个做祖上的,能不给他们添麻烦就好,至于保佑荫泽,恕我无能为力。”陆逊说完,又坐回了原处。。 “要是说陆铭的死和你有关呢?”杜子仁对陆逊说。 陆逊眉头紧锁,开口问到:“此话怎讲?” 杜子仁说:“昔日蜀汉丞相诸葛亮,魂归十殿之时,曾给昭烈帝刘备留下一封遗书,其中最后是这样写的:微臣泰山大人黄承彦,为保孙刘两家合力抗曹,私纵陆伯言,使其于《八阵图》中逃遁,虽有功于社稷黎民,但实对不起陛下。微臣已在老君面前,以不入天道为筹堵愿,凡陆家后人,再见《八阵图》,必死于非命,以报陛下血海深仇!” 陆逊听完,起身大怒言到:“诸葛匹夫!安敢如此!我陆逊与你势不两立!” “以你现在的处境,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杜子仁对陆逊说到。 陆逊说:“你不就是来帮我的吗?” 杜子仁微微一笑:“好吧!在昔日吴国大都督面前,我就不该玩什么激将法。” 陆逊:“快说!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你先告诉我,我南方鬼域是谁毁的”杜子仁说。 “柳族!”陆逊不耐烦的咆哮着。 杜子仁说:“好吧!小小柳族,被全真收拾了一顿还不长记性,又来我鬼域撒野,我必让它们付出代价。” 他继续说到:“郭嘉和贾诩你不会陌生吧!” “当然,魏武帝曹操的智囊,股肱之臣,他们怎么了?”陆逊问到。 杜子仁回答:“此二人曾在中原一带大力发展农耕,使得魏国百姓丰衣足食,国力强大,这也是你们吴国和蜀国难以做到的。但是,这二人所用的,并非寻常之法,而是以活人为祭,饲以谷神,才得以获得连年丰收。” “你到底要说什么?”陆逊又问。 杜子仁:“此二人自知生前罪孽深重,死后必受无间之苦,于是他们以聚魂之法,将自己的魂魄困于阳间,直到现在都未曾转世。” “他们现在在哪里?”陆逊再问。 杜子仁说:“在河南项城,有一座周代兴建的古城,它曾经是古顿国的国都,这座城池地处汇阴之地,方圆二百里的鬼魂,都会被它所吸引,入而不出。久而久之,这里便汇集了不计其数,不能往赴轮回的冤魂,冲天的怨念,即使是大罗神仙都无法进入。而这个城的名字就叫做——鬼修城。” “然后呢?”陆逊又一次问到。 杜子仁继续说到:“鬼修城之所以汇阴,除了它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城内布有冥河老祖所创的血海大阵,只要将此阵破掉,便可释放数万恶鬼,届时,我会在其周边布下重兵捕获冤魂,以填补我鬼域的亏空。而你加上郭嘉和贾诩,一定可以破阵!” “那我有什么好处呢?”陆逊问到。 杜子仁笑笑说到:“我会删除你的案底!到时候,你是复仇还是修道,我就管不着了。” 陆公馆中,李淳风、袁天罡等人见到平等王后分外尴尬。 “陆前辈,请您原谅罗康,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林梓急忙罗康在天津博物馆、梨木台的遭遇告知了陆游。 “也罢,罗康命不由天,何去何从,我相信他自己能够判断。”陆游说完,略施法术,让已经还未恢复人形的罗康睡下,便和众人聊了起来。 “以我对八阵图的了解,若是将八门,九星,十天干所需的特殊魂魄集齐,或许可以将他体内的气息理顺,并且还会得到不俗的能力。”陆游对众人说到。 “可是我听到的似乎不是这样!” 众人一惊,抬头看到诸葛云正站在客房门口,手中拿着雌雄双股剑,开口说着话。 “哦?此话怎讲?”陆游忙问到。 随后,诸葛云便将他与罗康在昭烈试炼中,遇到的张良和黄承彦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听完诸葛云的讲述,陆游恍然大悟。 他说:“这八阵图包罗万象,但是,非要循序渐进才能激活它的全部力量,一本空的八阵图,只能勉强收纳旱魃的四魄,若由外至内,依次凑齐地支、天干、九星、八门、四象、两仪后,甚至可以达到纵横寰宇的境地,罗康这个小子,还真是福泽深厚。” 李信挠着头说到:“只是可惜了两颗家仙内丹和旱魃的三魄,浪费在了罗康的肉身上,还导致他五行气脉混乱,若要再想弄到这样的稀罕物,怕是不容易了!” 李信言罢,旱魃、李淳风等人都用愤怒的目光看着他。 “你们怎么了?我说错了吗?”李信满脸疑惑的说到。 “五行气脉混乱是什么意思?陆前辈,罗康到底怎么了?!”听完李信的话,林梓拍案而起,丝毫不顾及礼数和淑女形象,大声地问到。 “林梓妹妹,你别着急,事情是这样的!”貂蝉安慰林梓坐下,然后把梨木台罗康丧命,旱魃以三魄相救的事情告诉了她。 听完貂蝉的话,林梓泣不成声,她紧紧抓住陆游的手臂,不住的摇着,痛哭说到:“陆前辈,当初听完您吟诵《钗头凤.红酥手》后,我已经决定无论如何要和罗康在一起,不论前途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可是他已经命在旦夕,您让我怎么独活啊!,我求您,救救他吧!” 林梓一席话,让在座的众人无不动容。特别是陆游,自己曾经因为世俗伦理,放弃了挚爱之人,至今千年仍然耿耿于怀,林梓的一字一句,就如陨石下落一般,颗颗砸在他的心上。 “那我们就试一试吧!”陆游思虑再三,抬头环视众人,在座诸位纷纷点头。 “你们要做什么?”诸葛云问。 旱魃讥讽他说:“亏你还是诸葛亮转世,这都不明白。” “陆少翁,可是我们现在凑不齐地支所需的魂魄啊!”旱魃转头又对陆游说到。 确实如旱魃所言,激活《八阵图》地支的能力,需要十二个王侯将相的魂魄,就算古代四大美女之一貂蝉和追赠为义烈昭暨禅师的鲁智深勉强算做女性和出家人的魁首,但加上卫青、李信、突兀骨、李淳风、袁天罡、刘伯温现在还是只有八个魂魄。 “我这里有一个,可以用吗?”旱魃拿出一颗黄灿灿的魂珠对众人说到。 “这是……”卫青问到。 “我和项天问打斗的时候,从他的身上取下来的。”旱魃说。 陆游接过魂珠,看了又看,而后说到:“这珠子里装的,乃是春秋时晋国赵鞅赵简子的魄,非常适合放入地支的位置。” “那您看看我这个!” “还有我的!” 李信和袁天罡各又掏出了一颗魂珠交给了陆游。 “这是里面是清朝工部侍郎张绍先和明惠宗朱允炆的魄,也非常合适。”陆游说。 “好,已经有十一个了,还差最后一个!”旱魃言到。 众人此时都看着她。 “看我干什么?我是妖神,又不是什么王侯将相,不合适!”旱魃不高兴的说到。 “那你们看我行不行?”诸葛云小心翼翼的说到。 在座的人都纷纷起身,拥到诸葛云的身旁,边说边上下摩挲着他。 “怎么把你给忘了?” “诸葛武侯的魄再合适不过了!” “你们等等!容我问清楚了再说!”诸葛云大声喊到。 他对陆游说:“陆前辈,我的魄可以放到地支位置这个没问题,救罗康我也心甘情愿,我就是想知道,一个人七魄少了一个会有什么影响?” 陆游解释到:“人的七魄主管七种情绪,分别是喜怒爱惧爱恶欲,据说当年西楚霸王项羽下界的时候,就曾供说,他自己把主管恐惧的肺臭之魄扔掉了,才成就了不世的伟业。所以,少一样负面情绪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再有就是对智商有些影响,不过以你的资质,智商已然没有什么下降的空间了,你大可放心!” 诸葛云听完陆游的话,心理阴影面积已能覆盖整个北半球了。他说:“谢谢您对我的肯定,我决定了,把我的恶拿走吧!这样少一些烦心事,我也许能活的更久一些。” 片刻之后,陆游用雌雄双股剑,将离魂的诸葛云,主管“恶”的非毒之魄取下,放到了咖啡杯里。 “陆前辈,这好歹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要不要处置的这么草率啊!”重新还阳的诸葛云,看着咖啡杯中一团蓝色絮状物说到。 “就放一会儿,没事!诸位,既然魂魄已经凑齐,我们就施法布阵吧!” 大家纷纷应承。 陆游随即转身,进入罗康的卧室,并让诸葛云把罗康的床拽到了房间中心,而后施咒: “三分难改卧龙殇, 九伐后已武祠凉。 七星灯下化神鬼, 八阵图中逞锋芒。 急急如律令!开!” 陆游言罢,以罗康为中心,即时展开八阵图,众人很快各就其位,林梓把三颗魂珠和装着诸葛云非毒之魄的咖啡杯,也摆在了地支剩余的位置上。 见阵法已成,陆游再度施咒: “三分难改卧龙殇, 九伐后已武祠凉。 七星灯下化神鬼, 八阵图中逞锋芒。 急急如律令!收!” 只见阵法极速回归罗康身体,刚刚热闹非凡的陆公馆,只剩下了陆游、林梓、诸葛云、旱魃以及躺在床上的罗康。 林梓凑到罗康近前,焦急的等待着奇迹发生。 而奇迹很快便发生了,奇迹的内容是:陆公馆被夷为了平地。 84.仙师神徒 “你别跟我扯别的,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追打那三个人,你们的老大是谁?”重庆市公安分局的民警这样问着燕鸿昌。 “同志,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只是正当防卫!”燕鸿昌佯装委屈的说到。 “你一个职业拳击手,领着近百号人,他们三个要打你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快说,说实话!”警察同志大声呵斥着燕鸿昌。 这时,一位警官推开了审讯室的房门,他说:“队长,那边撂了!” 正在审讯燕鸿昌的警官随即起身,来到了陈知宇的审讯室。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位队长对陈知宇说到。 陈知宇假装后悔,痛哭说到:“我在天津借了高利贷,没有钱还,就骗了一个有钱的朋友,说我要来重庆谈笔生意,借辆豪车充充门面,实际上我是想把车卖掉还账。我找了当地的武思远和智远和尚联系了买主,拿到钱以后就想连夜回去,可是买主发现这车没办法过户,就找了百十来号人打我们,还把车给砸了。” 陈知宇一套谎话说的天衣无缝,虽然被捕之前和武思远、智远串了词,但是因为是单独审讯,他们两个如何招供陈知宇还是没有把握。 不过还好,武思远和智远和尚的供词和陈知宇差别不大,但是他们不知道刚刚打架的人叫什么名字,这点还是引起了警方的怀疑。 “先把这些人关起来,明天再接着审!”队长对下属们说着。 “报告,刚刚局里打电话来,让把这些人都放了!”一个警员凑到他跟前说到。 “什么!都放了?你没听错吧!”队长大声问着,办公室里的警员都被他的声音所吸引,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是的,没听错,一起打架斗殴事件,没有人员伤亡,竟然能让局里的领导亲自过问,这些人的背景恐怕不简单,我们还是照做吧!”警员对队长说。 “你说,是谁在帮咱们解围呢?”走出警局的陈知宇,问着武思远和大和尚。 “不知道,反正不是十殿,因为十殿处理这样的事情总是等到半夜三更,给当事人灌下孟婆汤了事。”武思远说着。 “那个所谓的局领导,会不会是阳差啊?”大和尚问到。 “你我都是老资格的阳差了,述职大会上你有见到过在重庆当公安的阳差吗?”武思远反问道。 三人说着,只见燕鸿昌在不远处站着,正看着他们。 “怎么着?还想打吗?”武思远走到他的近前,摆好了架势,随时准备出手。 “别闹!刚放出来又想进去了?现在有便衣跟着咱们呢,我劝你们先别回去,免得惹上麻烦。”燕鸿昌这样说到。 “那你现在找我们干什么?”陈知宇问到。 “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于是,四个人就在路旁的快餐店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燕鸿昌说:“你们看,在门口坐着的那两个人,就是警察。” 陈知宇三人小心的回头,确实有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边喝着饮料,边向他们这边偷瞄。 燕鸿昌小声说到:“我知道你们是十殿的人,后台很硬,可是一旦有他们收拾不了局面出现,你们就是一颗弃子,到时候一碗孟婆汤给你灌下,自生自灭就完了。” “你不用使这个离间之计,我们有原则,伤天害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智远和尚对他说到。 燕鸿昌笑了一下:“有些事情只是你们,不,是咱们一厢情愿罢了。” 陈知宇见他似有所指,急忙问到:“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其实,佳梦真人的目连计划,根本就不是要打开鬼门关,他真正的目标其实是南方鬼域,我们这些炮灰,只是被他利用,用来调杜子仁这只老虎离山的弃子而已。”燕鸿昌气愤的说到。 “听你这意思,是不是想要反水?”武思远对他说。 燕鸿昌说:“佳梦真人曾经给我们勾画了美好的蓝图,可是,自从他知道了罗康的事情,便不再把扩张截教势力放在心上了。我确实不想再和截教有什么瓜葛,但是又害怕他们报复,所以,我想问一下你们,十殿能不能保证我的安全,如果可以,我会提供一些你们需要的信息。” 陈知宇三人听完他的话,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刚刚还为截教冲锋陷阵的家伙,此刻所说的话能否值得相信。 “我们倒是可以替你向十殿传个话,至于保障的事情,还是要你自己和十殿去谈。”武思远对燕鸿昌说。 四人互留了通讯方式后便走出快餐店。 “我们现在怎么办?”在和燕鸿昌告别后,陈知宇看着身后的便衣,对武思远和智远说到。 武思远说:“刚刚两个警察,有一个跟着燕鸿昌走了,现在这个是负责盯着咱们的,我看这样吧,我回健身房,智远你就回庙里,小陈你回陆公馆,这样的话,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概率,不会让警方查到十殿的阳间根据地。” 言罢,三人便分头行动。 所谓无巧不成书,但是作者偏偏就不信这个邪,便衣警察果然跟着武思远走了。 天已经蒙蒙亮,陈知宇换乘了多种交通工具,终于回到了陆公馆所在的位置,但是眼前的一切顿时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陆公馆原址上,三层中西合璧的建筑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片残垣断瓦。 原来厨房的位置,天然气管道还喷着火焰,幸亏自来水管道也同它一样,否则一片瓦砾就变成一片焦土了。 林梓和诸葛云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而罗康则坐在地上和他们说着什么。 诸葛云见陈知宇回来了,挥舞着雌雄双股剑向他打着招呼。 “什么情况?佳梦真人亲自来了吗?你们没事吗?老板,你怎么……哎呦我去!”陈知宇走到他们近前,低头看着罗康,被吓了一跳。 只见罗康一双金色的瞳孔,与他的烟渍牙交相辉映,正眨巴着看着他。 林梓则将罗康开启《八阵图》地支能力的事情讲给了陈知宇。 陈知宇听完之后十分高兴:“太好了,终于可以不用为你的气脉担心了,那陆公馆是怎么回事?” “罗康收阵之后,气脉逆行,力大无穷,平等王急忙带着我和诸葛云跑出来,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点一点把陆公馆拆掉了。”林梓继续说到。 “现在他累了,也清醒了,以后可不能给他饱饭吃!”诸葛云像个女人一样掩面而笑。 “你又是怎么了?练了辟邪剑谱?”陈知宇见诸葛云这般模样,讥讽到。 诸葛云说:“小心我一掌拍死你!” “旱魃姐姐,你别生气,他不知道你上了诸葛云的身!”林梓笑着说。 “原来是旱魃大姐,请恕小弟眼拙!”陈知宇对旱魃附身的诸葛云说到。 “我听林梓说了,委屈你又进了一回局子!”罗康似有愧疚的对陈知宇说。 陈知宇反倒不以为然,他很得意自己可以从警局全身而退,并讲到他和武思远、大和尚成功让燕鸿昌反水的事。 “我不相信这些亡命之徒会真心悔改!”想到小曲,薛爷,死过一次的林梓,罗康咬牙切齿的说到。 “其实我也不相信,不过,即使他有什么阴谋,在十殿面前也藏不住吧!”陈知宇说。 “算了,不管了,十殿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平等王又交给我们一个重要的任务,我们休整一下就回天津。”罗康对陈知宇说到。 陈知宇问:“什么重要任务?” 罗康说:“装修!” 平静的东海上,雾气缭绕,一座海岛在其中若隐若现,而不远处,正有一胖一瘦二人,脚踏祥云,向这里飞来。 “师傅,太胖,舌头上也堆积了过多脂肪的缘故。 瘦的这个人说到:“正是!你看,岛上的有座山名曰方诸山,山巅之上,就是你师爷东华帝君的宝刹——东王宫了。” 二人徐徐下落,在东王宫门前的广场上落脚。 只见这座九层的木质宫殿之上,山猿野鹤穿梭其间,古松翠柏点缀其上。 微微淡粉色的外墙上,布满了曾经到此飞升的仙家墨宝。 金黄色的琉璃瓦在日光的照耀下光芒四射,亭台楼阁无不雕梁画栋,巧夺天工。 巍巍殿门,彰显了主人的雍容华贵,大门两旁的白玉石柱上,挂着一副对联, 上联: 紫府洞天,三宫有管辖之司。 下联: 青阳化炁,八帝乘无为之座。 有此可见东华帝君的地位是何等的尊贵。 “师傅,师爷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只在这小岛子上待着啊?”胖子开口问到。 “师傅生性不羁,喜欢逍遥自在,不愿被俗务所累,故此屡次三番辞官,不愿登天拜神。”瘦子对他说到。 胖子言到:“那师爷还真称得上世外高人!” 瘦子用手中的佩剑轻轻敲了一下胖子的脑袋,而后对他说:“你师爷向来讨厌油嘴滑舌之徒,一会儿进去,你说话小心点!好啦!你去叫门吧!” “得令!”胖子挨了揍,反倒十分高兴。 他蹦蹦跳跳的上前,轻扣门环,不一会儿,侧门打开,一个白白净净的童子从中探出头来。 胖子向童子通报了姓名后,小童慌慌张张地将侧门关上了。 不一会儿,八丈多高的殿门徐徐打开,透过其中,可以看到一片面积非常大的庭院,院中布满各种奇花异草,一条小溪如腰带一般穿过中央,溪上架起一座木桥,桥的两端连接着殿门和正堂。 几十位童子身穿道袍,手持浮尘,跪拜于桥栏两侧,见胖子和瘦子上了桥,竟齐声高呼:“恭迎泰山府君驾到!” 85.一月之期 “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是不是馋我珍藏百年的杜康佳酿了?”正在书房条案上作画的东华帝君对吕洞宾说到。 “师傅说笑了,我自那次醉酒做了丑事,便发誓不再饮酒了,今天来,一是看望师傅,二是有一件事要请教师傅。”吕洞宾恭敬的站在门口说到。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你就直说,不要油腔滑调的。”东华帝君说着,仍未停下手中的画笔。 “张冲,把东西给我!”吕洞宾对他的胖徒弟说到。 张冲随即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竹简交给了他。 吕洞宾继续说到:“师傅应该已经听说了,十殿和鬼域被截教余孽入侵,近十万恶鬼死的死,逃的逃。经查,截教这次行动的幕后主使,就是蓬莱岛的佳梦真人。” 言罢,吕洞宾打开竹简。 “这是周朝开国功臣姜尚姜子牙所著《封神榜》的临本,这个佳梦真人正是昔日殷商佳梦关守将,太师闻仲的弟子,《封神榜》上的南斗星官——胡雷。”吕洞宾掷地有声的说到。 “这些我都知道,怎么了?”东华帝君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画笔,看着吕洞宾说到。 “但凡修道之人,必要拜见东华帝君,得您允准,方可位列仙班,这是世人皆知的。可是这佳梦真人如此身份,竟然被安排到了蓬莱岛,师傅所行之事,徒儿我不明白!”吕洞宾严肃的说。 “哼!翅膀硬了,今日哪里是徒弟看望师傅,分明就是泰山府君兴师问罪来了。”东华帝君有些不高兴了,但是片刻后他叹气说到:“徒儿,你可知黄巢?” “是,徒儿知晓,黄巢是观音菩萨座下弟子目连僧转世,在阳间杀人八百万。”吕洞宾回答到。 “你觉得一向慈悲为怀的观世音菩萨,为何会纵徒下界为祸?”东华帝君再次发问。 “难道这佳梦真人……?”吕洞宾似乎有些明白了。 “天道轮回,周而复始,是非善恶,自在人心。我等皆在这苍穹之下,任谁都逃不出因果报应!尽人事,听天命好了!哈哈哈……”东华帝君言罢,大笑离去,只留下条案上的一幅《山海图》。 离开方丈岛的吕洞宾若有所思,久久无言。张冲在他旁边也不敢做声。 “南斗星官,虽不是什么大神,但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的身后到底谁在运筹呢?”吕洞宾这样想着。 “尽人事,听天命!”他突然想到了东华帝君刚刚所说的话,终于想明白了! “不管这事情是谁在安排,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好。如果南斗星官命不该绝,量我再怎么努力也伤不了他的。”想到这里,吕洞宾终于下定了决心。 “张冲,在天界和阴界发通缉令,通缉南斗星官佳梦真人,并命二十八星宿,全力负责此案!限期一月侦破!”言罢,便向西飞去。 再说十殿的泰山王府,人头攒动,泰山王董和寻不见董允的身影,料其已经遇害,痛哭流涕,一蹶不振。 “想我董和活着的时候尚能有子嗣奉养,想不到在这地府之中,竟然白发人送黑发人,哇……” 秦广王蒋歆急忙劝道:“幼宰还请节哀,休昭和曲振东为幽冥界捐躯,紫薇大帝已经追授二人为忠烈候,将世代为人间所供奉。你还是要自己想开一点啊!” “是啊!发动《天雷劫》,泰山府君罚我等阎罗闭关一月自省,幼宰你就趁此机会好好休息,府中一应事务,交由公孙先生打理便是。”包拯也安慰着董和。 陆游则对董和说:“幼宰放心,此次截教余孽闹出如此动静,上面的人不可能坐视不理,为休昭和曲振东报仇的日子,指日可待,你万万保重身体啊!” 董和听完诸位的话,稍稍平静了一点,他对众人言到:“为臣者自当尽忠职守,自古忠臣杰烈,皆是文死谏,武死战。休昭此为,为父我十分欣慰。” 董和起身,拱手抱拳,继续说道:“谢过诸位王爷前来探望,闭关一月,也请大家好好将养,一月后,董某还有一事相求。” 秦广王问到:“何事?” 董和说:“一月后乃是仙祖张道陵祭辰,还请诸位移驾福建鹰潭龙虎山,与我一同祭拜!” 福泉山位于贵州省黔南州福泉市。因山上有泉名“福”,故而得名。 福泉山是武当派泰斗张三丰坐化成仙的地方,山上林木葱郁,山形奇绝,气灵境幽。从山顶凭高而望,只见群山环抱中,山下的小河与平地形成一副天然的太极图,是道家修炼的绝佳之地。 此时山上桂花盛开,香飘十里,而大殿之中,正有一人跪在张真人自画像前叩首祭拜。 “武当弟子张少杰,今日喜得幽冥界十殿阳差之职,特来向师祖报喜!” 言罢,张少杰便走出了殿门,尽情享受着夏日温暖的阳光和香甜的桂花气息,不一会,他的电话响了。 “师傅……是是……我刚刚还阳,还在福泉山呢!好……那我就先不回去了,你自己多保重,别总偷偷下山去夜店!” 张少杰挂断了电话,走向张仙祠旁的道士公寓,将刚才电话中师傅的安排告知了师兄弟们。 “太好了,咱们本来就难得一见,你在这里给师祖进香一月,我们刚好可以切磋武艺了!”师兄弟们欣喜的说到。 张少杰说:“那这一个月又要劳烦兄弟照顾了!” “说的哪里话?这里一向清净,除了像今天这样的周末有些游人以外,平日根本没人打扰咱们清修,就是半夜尽量不要到院子里来,这里经常有毒蛇出没。”一位师兄说到。 “好的,少杰谨记,这几天不动,身上的味道太销魂,一会儿我下山去城里洗个澡,先告辞了。” 言罢,张少杰换好了便装,便向山门走去。 山门外,十几个游客向张少杰迎面走来,但是这些人各个表情严肃,神情紧张,和周边那些在桂花树丛中拍照的情侣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些人中,走在中间的三个人似乎非常疲惫,额头满是汗珠,不时还踉跄着像是要摔倒的样子,张少杰刚要上前搀扶,却被一个尖下颌,细长眼的男人挡在了身后。 “这位公子,不劳你动手,我来扶他便好。” 张少杰十分纳闷,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叫人家公子,索性也没有再理会这些怪人,下山直奔洗浴中心去了。 这十几个人绕过张仙祠,穿过桂花林,在一条小溪旁停下了脚步。 刚刚那个细眼男人伸出舌头,四下感触了一番,没有发现人的气味,对众人点头示意。 这些人顿时摇身一变,化为十几条花色身形不一的毒蛇,便钻入了小溪边的蛇洞之中。 这个蛇洞虽然洞口很小,但是越向下越是宽敞,直到群蛇来到了一个石洞之内。 这个石洞地面平整,洞中央一张不大不小的木质圆桌周围,摆满了古色古香的武凳。墙壁上挂了几盏油灯,让整个洞中显得不是那么昏暗。 “郑继功不是让你不要动我们吗?你们这些言而无信的畜生!”三名蛇仙将薛爷、薛佳琪、周悦音的魂魄释放出来后,薛爷破口大骂着。 “继功说的是不要伤你们的性命,没说不让把你们带回来,你这个老东西,耳朵不好使了吧!”化为蛇身的柳成坤说着。 “你把我们带回来到底要干什么?”周悦音大声质问着他。 “凭空在鬼域消失,杜子仁一定会怀疑是你们勾结截教里应外合,放走了恶鬼,这样我柳族就没有嫌疑了。哈哈哈……”柳成坤阴险地笑着。 “然后呢?你要把我们杀人灭口吗?”佳琪壮起胆子问到。 “不不不,我们先辈受国姓爷厚恩,国姓爷血脉说的话,我们一定会遵从的,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我就把你们放走,到时候,就算你们找来太上老君,也难制服我柳族!”柳成坤的蛇眼中流露出美好的憧憬。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薛爷惊恐的问到。 此时,柳成坤又幻化为人形,他摊出手掌,一团火焰凭空出现,而这团火焰渐渐变形,最终化为一只小小的凤凰在洞中俏皮的盘旋着。 柳成坤微笑地看着它说到:“这就是朱雀,它周身业火,无论是人还是鬼,只要被他吞噬,就会烟消云散!” “你是从哪得来的?”薛爷惊讶的看着朱雀。 “龙虎山的张腾宇,听说,天师府还有三种神力,只要将它们全部得到,我柳族便扬眉吐气了!”柳成坤说。 “就凭你们小小的柳族,就想打正一派发源地龙虎山的主意,未免太过痴心妄想了吧!”周悦音不屑的说到。 柳成坤笑着说:“如果是我柳族自己,我万万不会以卵击石,但如果加上正宗的正一天师呢?” 薛爷更加惊讶的说:“你是说那个解放后,逃往台湾的第六十四代天师张之栋?他还活着?” “当然,一月后,在张道陵的祭典上,张之栋要以正宗的正一道术,夺回天师之位!” 86.谈婚论嫁? “林梓,你说实话,你现在到底在哪?”电话中,林梓的父亲林守业严肃的对她说着话。 林梓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很听话的孩子,学习成绩也非常好,性格也很独立,除了身体不好以外,几乎没有什么事情会让父母操心。 林梓的父亲林守业,在天津的南市食品街经营一家专门做糕点的老字号店铺,母亲刘慧很早就辞掉了国企的工作,全力帮衬着自己的丈夫。 他们做的点心因为用料讲究,口味独特,加之林家夫妻两口子人缘很好,生意一直都很红火。至于收入嘛,除了能保证一家人衣食无忧外,通过这几十年兢兢业业的奋斗,也让林家有了近百万的积蓄。 因为平日里父母忙于工作,林梓在学校读书,周末见面的时候,一家人都是十分开心的,像今天这样,父亲如此严肃的对自己说话,林梓已经很久都没有经历过了。 “爸爸,我参加夏令营呢,刚刚结束,现在坐车出发回天津。”林梓、罗康、陈知宇和诸葛云正驾车在高速上疾驰,车子是陈知宇找智远和尚借的,这辆跨世纪的金杯九座,平日负责寺庙蔬菜供给的运输,除了喇叭不响,其他哪儿都响,林梓只能尽量大声的说着话。 “林梓,你可是从来都不说谎话的,爸爸刚刚给学校打了电话,根本没有什么夏令营,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情了?是不是罗康那小子……”林守业克制着自己焦急而又气愤的情绪,努力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对林梓讲话,在他看来,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了,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少年出走他乡,只有这一个原因——他们恋爱了。 其实林梓上大学以后,林守业夫妇便不再干涉自己的女儿太多了,如果对方是一个本分的良家少年,他们也不会反对女儿与其谈恋爱。 而罗康刚巧就在他们心里底线的边缘徘徊,但如今,他将自己的女儿拐到外地这么多天,罗康在未来岳父岳母大人心理的位置便岌岌可危了。 “不是的,爸爸,说谎是我不对,但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就是贪玩,到这么远的地方玩又怕您不同意,所以就编了一个夏令营的理由。不过您放心,我好好的,罗康和另外两个男生一直在照顾我,我们现在正在高速上,明天就可以到家了 。”林梓向她的父亲解释到。 林守业说到:“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让他们不要开的太快,千万不要疲劳驾驶,有什么事情等你回家再说!” “好的爸爸,告诉妈妈,我爱你们!么么哒!”林梓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此时林梓旁边的罗康,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方面的原因是车子的空调制冷不好,更多的则是紧张造成的。 他见林梓挂断了电话,急忙问到:“怎么样?叔叔阿姨怎么说的?” “我爸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他好像还有事情没告诉我,先不管了,回家再说吧!”林梓对罗康说到。 车子前排,正在开车的陈知宇则对副驾驶就坐的诸葛云说:“诸葛老兄,被旱魃这样的美女上了,感觉怎么样?” “我知道你也被她上过身,为什么要问我?”诸葛云回怼到。 这时,诸葛云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的是诸葛云在安欣源地产和平店的同事小谢。 “太好了,辛苦你了,这单的佣金咱们五五分账,回头再让房主请你吃大餐!”电话中,诸葛云对小谢这样说到。 “大哥,我的钱你都挣啊!佣金多少来着?我现在还有一屁股债呢,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报废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和郑继功解释呢!”罗康委屈的说到。 “你的三千八百万四天前就到账了,因为我们在地府,她没办法联系到我们,于是就拿着你的授权书把过户办妥了,现在马场道162号的主人已经是你了,其他的都是小钱,不值一提!”诸葛云嬉皮笑脸的说到。 “我还以为钱够呢,三千八百万,买房两千万,过户费、契税、中介费一百万,一辆幻影九百万,还剩八百万。拆迁补偿款一千二百万,装修大概要两千万。得了,半个亿,一毛都不剩!”罗康掰着手指头计算着收支情况。 林梓安慰他说:“我们现在不也过得挺好吗,这笔钱就当从来都没有,以后我们再一起赚!” 看着林梓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样子,罗康内心充满了甜蜜与幸福,他轻轻挽过林梓,将她拥在怀中说到:“没问题,你老公我别的本事没有,好在修车的手艺还不错,以后我养你!” “谁是你老婆!没送过礼物,没浪漫约会,没有海边度假,没有订婚戒指,就想把本大小姐娶进门?”林梓推开罗康,佯装生气的说到。 “是是是!你说的这些,咱们回天津马上就办!”罗康这个傻小子似乎没看出林梓的小伎俩。 林梓见他当了真,急忙说到:“我才不是物质女呢,回去以后,我还想考研呢,毕业以后找个好工作,以后咱两谁养谁还不一定呢!” 林梓言罢,四人哈哈大笑。 谈笑间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他们便开到了紫阳隧道路段。 “前面就是我爸妈出事故的地方了,诸葛云,一会儿出了隧道,找个地方停一下车,我想祭拜一下我爸妈。”罗康对正在开车的诸葛云说到。 开车出了紫阳隧道,诸葛云便在高速路的一个路肩停了下来,四人趁没有车经过的时候,穿过马路(危险行为,请勿模仿),来到了对侧公路的路肩中。 罗康探身向下望去,只见公路下方,崖壁危耸,深不见底,若是从这里掉下去,真的是万无生还的可能。 “你看这护栏,比平常的高速公路要高很多啊!”陈知宇不经意的说到。 罗康这才注意,这段路因为在悬崖峭壁上开凿而成的,为了保护行车安全,所有的护栏都做了加高处理,不仅如此,护栏的基柱也要比正常粗,排列密度也要更大。 “我爸妈的死,绝对不是意外!”罗康对林梓说。 “可我听说,是叔叔阿姨的车子制动发生了故障,撞断护栏,才掉下去的,难道不是这样吗?”林梓问罗康。 “十殿的调查结果也是这样的,但是,我爸妈当时开的是岛国车,车身本来就轻,就算是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撞上护栏,也不会把这样的护栏撞断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的车和这里的护栏都被动了手脚。”罗康气愤的说到。 林梓此刻也陷入了沉思,没有说话。 这时,陈知宇走了过来,将三支点燃的香烟递给了罗康。 罗康原本愤怒的情绪一下子就平复了,他接过香烟,对陈知宇说:“这就不必了,平等王说,我爸妈已经投胎转世,现在已经是两岁的宝贝了,真希望他们的父母会好好疼爱他们!” 林梓走过来,拉住罗康的手说:“叔叔阿姨那么善良,一定会遇到好人家的!” 罗康点点头,将香烟分给了陈知宇和诸葛云,三个男人就吞云吐雾起来。 “罗康,回到天津以后,去把你的烟渍牙洗干净吧!”林梓突然的要求让罗康猝不及防,虽然这并不是一件大事,做起来也很容易,但是让罗康介怀的是,林梓嫌弃他的外表了。 “我知道这样要求你有些不应该,但是我爸妈都不喜欢吸烟的男生,所以……”林梓不好意思的解释到。 “好的,我答应你,以后我戒烟!”罗康信誓旦旦的说着,陈知宇和诸葛云却用惊恐的目光看着他。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吸烟有什么好处,一支烟减少寿命五分钟呢!你们想想,你们每吸一支烟,阴差们就要改一次生死簿,哪天他们烦了,把你们的阳寿直接归零了也不一定!” 听完林梓的恐吓,三人一齐把手中的烟扔掉了。 四人正要穿过马路回到车上,一辆白色的奇瑞QQ顺向疾驰而来,驾驶员见有人在路旁,急忙减速靠边,勉强将车停在了路肩里面,他的一套驾驶技术展示,吓得罗康他们都躲到了护栏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见路边有人,想问问路,停车猛了一些,没碰到你们吧!” 从车里钻出来的这个人看样子二十多岁,一米八以上的个子,体重足有二百斤,魁梧的身躯和他开的车子非常不般配。 他继续说到:“我从西安过来,手机没电了,看不了导航,请问要去汉王镇,是从前面的路口下高速吗?” 罗康见有人靠近他们,急忙带上了墨镜,避免自己金色的瞳孔吓到人。 诸葛云说:“我们没事,但是我们也不是本地人,不熟悉路线,这样吧,我开导航给你看一下!” 言罢,诸葛云掏出手机,高德了去往汉王镇的路线。这条路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二十公里,但是要经过高速的互通桥,下了高速后,还有构造非常复杂的立交桥,其间单行路,限时通行路段穿插,违法摄录,限速拍照更是不计其数。 这个人看了地图瞬间傻了眼,他说:“这么复杂的路线我记不住啊!看来赶不上汉王镇的夜庙会了。” 罗康想了想说:“既然马上就要天黑了,我们干脆也在这里下高速,这位大哥不是说汉王镇有庙会吗,我们也去凑凑热闹,顺便给大哥带路,你们看怎么样?” 林梓、陈知宇、诸葛云也赞同罗康这样的安排。 “那你在这里稍等,我们开车去前面的高速路口调头,哦,对了!还没请教大哥怎么称呼?”罗康问着这个人。 这个人说到:“那就太感谢了,我是《三秦人文》杂志的实习编辑,我叫白震霆。” 87.擂鼓台 两辆加在一起市值不过万的车,几经周转下了高速,驶入了汉王镇。 汉王镇是紫阳县属地,位于秦岭南麓,大巴山北,汉江上游,因汉王刘邦在此地筑城养兵而得名。小镇历史悠久,民风淳朴,著名小吃蒸盆子更是远近闻名。 五个人在一处民宿内落脚,简单收拾了行装便相约出门了。闻着美食的气息,顺着人流前进,街道两旁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汉王镇擂鼓台的真武庙会已有五百多年的历史,每年八月举行,上山朝拜的香客络绎不绝。真武大帝,全称为:镇天真武灵应佑圣帝君。相传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变”,夺取了帝位,整个行动中,真武大帝都曾显灵相助,自此,明朝官方和民间,都修建了大量的真武庙,真武大帝也就备受百姓尊崇了。”白震霆一边拍照,一边对罗康等人讲解着当地的人文历史,俨然导游一般。 “我在武侠小说里看过,武当派供的就是真武大帝吧。”陈知宇说到。 “没错,真武大帝是北方之神,灵龟灵蛇傍身,习武之人认为真武大帝以龟为盾,以蛇为剑,是一个武人形象,久而久之便赋予他武神的马甲。”林梓说到。 几个人边走边聊边吃,填饱肚子的同时,便抵达了擂鼓台山脚。 只见落日余晖之下,香火弥漫之中,一座古朴的殿宇蔚然耸立于数百米高的山头,红光萦绕,宛如仙阁。 白震霆急忙拿出相机拍照,而后对众人说:“这个擂鼓台就更有来头了,相传唐朝起义军首领黄巢,曾在此擂鼓指挥军队,故而得名擂鼓台。宋朝时,道教南派的创始人,紫阳真人张平叔在汉水之滨的仙人洞羽化成仙,所以紫阳县由此得名,而这擂鼓台上,除了供奉真武大帝之外,还有紫阳真人的庙宇。八仙之一的吕洞宾还曾在这里听黄龙禅师说道,并在玄天宫上殿留诗一首: 弃却飘囊摔碎琴, 如今不恋汞中金。 自从一见黄龙后, 始悔从前错用心。” 罗康听闻这个地方又和黄巢有瓜葛,心中忐忑不安,便对白震霆说:“白兄,你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白震霆看了看表,对罗康说:“是我疏忽了,几位要是累了就请回吧,我还要抓紧时间上山,据说真武庙前,傍晚会有祭神表演,我要去拍一些素材,恕我失礼,先行一步了!” 言罢,他便顺着楼梯,爬上山去了。 “算了,由他去吧,我不是太喜欢这个地方,又是黄巢,又是吕洞宾的,现在听到这些人的名字,就莫名感觉有事要发生,咱们回去睡一觉,明天一早就走吧!”诸葛云这样说着。 罗康等人接受了他的建议,一起回到民宿休息不提。 单说白震霆,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跋涉,终于抵达了真武殿的广场。他拿着相机四处拍照,记录着真武殿的里里外外。 尽管天已经黑了,广场上仍有数百香客等待着一会儿的祭神表演。 一阵锣鼓后,殿门口走出一位左手持盾,右手持剑的面具人,他身穿阴阳道袍,头戴的面具表情狰狞,跳着奇怪的舞蹈。不用说,这个人扮演的就是真武大帝了。 这位大帝左右扭动着,在干冰营造的雾气氛围中显得格外诡异。少时,从大殿两旁跑出了许多扮演小鬼的演员,跪伏在大帝周围虔诚的叩拜着。 广场上的香客们见此情形,也纷纷下拜。 “这传统文化有精华也有糟粕,祭祀要是太过,演化为封建迷信就不好了。”白震霆这样想着,便拿起相机,准备记录下这一刻,打算回去发表在杂志上好好抨击一番。 可是他身前不远的地方,突然一个人站起身来,对着真武大帝声嘶力竭地嚎叫,嚎叫声就像杀猪一般,刺耳但听不懂他喊的是什么。 这个人挡住了白震霆绝大部分的镜头,白震霆反应不及,还是按下了快门,闪光灯一闪而灭。 “真晦气,碰上这么一个神经病!”他低声念叨着,认为没有人会听到他讲话,但是这个站起身的人竟然回头,恶狠狠的看着白震霆。 白震霆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用国际手势回应,而后他低下头摆弄着相机,想要删除刚才拍的照片。 “啊!这么会这样?”看到照片的他大吃一惊,那个挡住镜头的人,根本就不在照片中。白震霆急忙抬头,刚才分明站在那里的大活人,竟然消失不见了。 演出结束后,香客们纷纷下山去了,只有真武殿的工作人员和刚才的演员们在处理善后事宜。 白震霆看见扮演真武大帝的演员摘下了面具,露出真容,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急忙掏出录音笔上前采访。 “老先生您好,我是《三秦人文》杂志社的实习编辑,我叫白震霆,请问您刚才表演的是什么故事内容啊?” “你好,刚才表演的是真武大帝在阳间守门的故事。”老先生似乎很久没有人陪他说话了,便将刚才表演内容的由来悉数讲解。 故事是这样的: 早在西周时期,天下尊崇道学,无论王室还是百姓,尽皆如此,很多人听得入迷时,常常会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一次,有大臣向周王报告,每到聆听道学演讲的时候,都城北门就无人把守,这是非常危险的。 周王闻言,并没有责罚守城将领,而是派太子在道场讲经的时候代替他镇守北门。 觊觎周朝帝位的外敌掌握了这个情况,便趁讲经之时偷袭北门。 周王太子拼死抵抗,杀敌无数,无奈防备不周,势孤力单,北门很快被攻破,太子重伤之后,被敌斩首,并遭破腹。 太子身形魁伟,武功高强,虽能力敌千军,战死后却无头敞腹,怨恨难平。 于是魂灵奔于九重天界,直接向玉皇大帝面诉心中委屈。 他说:“把守都城北门的本来不是我,而是那个每日听道,擅离职守的将军,死的人本该是他,我是他的替死鬼。” 玉帝闻言,不但没有替太子申冤,反而将这位喜欢习道的将军调派到天界,让他从此镇守北天门。 而这位将军就是后来的真武大帝。 老先生意犹未尽,还要讲真武大帝助朱棣称帝的故事,白震霆借口要回去赶稿,婉拒了老先生的美意。 “这还得了,再听一个故事怕是天都亮了。”独自一人下山的白震霆口里念叨着。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刚想打电话给民宿,让他们不要锁门,手机就又关机了。 “苹果手机的电池太烂了!下个月发工资,高低买部华为。” 可是话音刚落,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白震霆睁不开眼睛,又站不稳,为了不摔倒滚下楼梯,他只好摸索着抓住了路边的一棵树。 “这位兄台,你想让我绝后吗?” 白震霆大惊失色,刚刚还四下无人,到底是谁在说话? 他环顾四周,仍然找不到任何人的踪影。 这时,白震霆突然感觉自己的手在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他浑身冷汗直冒,急忙把手从树上收回。 原来,刚刚他扶着的并不是树,而是一个站在石头上的人。 白震霆缓缓抬头,这个人只穿了一条薄的不能再薄的白色裤子, 向上看:没系腰带。 再向上看:没穿上衣,马甲线真不错。 继续向上看:怎么黑漆漆的一片? 还向上看:没头。 没头!? 白震霆看到最后,头皮发麻,气血倒流,只觉得一阵耳鸣后,便两眼混黑,一头栽到在路旁。 “让你坏我的好事!这就是报应!不杀了你简直难解我心头之恨,我没头,我让你也没头!” 这个东西独自念叨着,便从自己胸口的窟窿里掏出了一截肋骨,直接向倒地不起的白震霆刺了过去。 “休伤吾身!” 突然,一个魂魄从白震霆身体里跳了出来,一脚将这个没有头的东西踹开了八丈远。 “汝为何物?竟在此无故伤人!”这个魂魄质问着无头怪物。 “我从不无故杀人!只因为这个人坏了我的好事!我必须弄死他!”无头怪物愤怒的说。 魂魄又问:“他坏汝何事?” “我乃是周朝太子,活着的时候,当了真武的替死鬼,于是一直守在这里,希望有朝一日真武临凡,我与他理论一番。可是年深日久,我的魂魄被阳气侵蚀,变成恶鬼——魊,受尽煎熬。而今日,真武正要附身那个假扮他的人,我起身刚要找他理论,谁想这个凡人竟用强光吓走了真武。我等了他两千年!两千年啊!你说这个凡人该不该死!”鬼魊近乎咆哮的说到。 “他是该死……不对……你还是不能杀他!”魂魄大声的说到。 “我杀不杀他,岂容你置喙?” 鬼魊言罢,又从胸口掏出一根肋骨,极速向鬼魂袭来。 鬼魂则淡定自若,从腰间拔出宝剑,轻松化解了鬼魊的数次攻击。 鬼魊见急攻不成,便跳出鬼魂的攻击范围,思考着智胜策略。 它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不同一般,能和自己匹敌的鬼魂。 他浑身的秦式战甲泛着蓝光,战盔之下不甚清晰的五官也被映成了幽蓝,一缕长长的胡须垂在胸前,清风略过,露出胸口一颗闪着金光的宝珠。 鬼魊见状惊讶的说到:“这……难道就是武神魂珠?你……你是?” 魂魄言到:“人屠——白起!” 88.各怀心事 回到民宿的罗康、林梓、陈知宇、诸葛云四人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在各自的房间忙碌着。 “这么多东西,要怎么带在身上啊!”罗康把自己得到的这些稀罕物都摆在桌子上,一一盘点着。 《全真剑法》、《全真大道歌》、《训诫规》、不良帅金牌、雄剑…… “虽然解锁了《八阵图》的地支,获得了一身蛮力,但是李淳风、袁天罡他们受到更大力量的束缚,已经无法再自由出入于图中了,没有了这些前辈的帮助,自己究竟是更强还是更弱了呢?”想到这里,罗康不禁叹气。 他打开训诫规,看到了今天的作业,是全真剑法第一剑的最后三式。 因为见过杜子仁使出第一剑的威力,考虑到民宿里人员的安全,罗康便带着《全真剑法》,《训诫规》和雄剑来到了民宿后的一片树林中练习。 相比在十殿的惨痛遭遇,有了《全真剑法》做参考的罗康,学习过程便顺利了很多。 经过一番努力,随着远处的一棵小树被拦腰斩断,罗康已经完全掌握了第一剑的要领。 他擦了擦脸上仅有的一些水,拾起了《训诫规》奖励的碎羊皮,试着和之前得到的那些拼凑在一起,隐约可见一个“王”字。 罗康思考了半天,还是窥不见其中的端倪,只好又将碎羊皮收好,回到了民宿。 走到林梓的房间外,见时间还早,便轻轻的敲了敲门。 “林梓睡了吗?”罗康在门外说到。 “没有,等一下!”林梓在房内回应道。 十分钟左右,她才打开房门,但并没有让罗康进去。 “有事吗?”林梓简单而直接的说着。 罗康被林梓突然的冷淡搞得不知所措,他说:“呃……没什么事,胡奶奶又给你打电话了吗?她知不知道你没去夏令营的事情?” “她不知道!”林梓继续用同样简单的话敷衍着罗康。 “哦!那就好!你……你是哪里不舒服吗?”罗康看到林梓状态不正常,关切的问到。 林梓说:“没什么!生理期!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还是童子的罗康有些尴尬,他红着脸说:“哦!那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你也是!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开车呢!晚安!”说罢,林梓便关上了房门。 打发走了罗康,林梓马上又拿起了手机,翻看着微信群中的记录。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都是她在重庆被怪物劫持的事情,甚至还有人分享了当晚的照片。 群里的男生们脑洞大开,什么龌龊的故事情节,他们都编的有声有色。女生们倒是相对理性,分析着那张照片的真实性,还转发了网监局辟谣的公告。 但是真正让林梓不能接受的,是林守业给她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是学校的一张《建议休学通知书》,校方给出的理由是:大三经管系学生林梓,因身体原因,缺席本专业大量课程。经学校领导研究,本着对学生健康和发展负责的原则,建议林梓同学休学一年,待身体条件允许后,再进行专业知识学习。 虽然通知书上写的是建议,但是谁都知道,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林梓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回复自己的父亲,毕竟父母起早贪黑,经营店铺,供自己上大学,赚的每一分钱都是用汗水换来的。如今自己被学校建议休学,这是她自出生以来,在学习方面最大的失败了,尽管责任可能并不在她自己身上。 “知道了!我尽快回去办手续!”林梓给林守业回复了这样一条信息。 诸葛云洗完澡后,也在打着电话。 “老师,你给我的那个巫妖,到底是哪弄来的?”诸葛云这样问着他的小学体育老师管轩。 “这个你别管,就说管不管用吧!是不是关键时刻能救命!你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到了重庆都不来成都看看我!”电话那端的管轩和诸葛云毫无芥蒂的开着玩笑。 “看不看你倒是不要紧,我知道你能吃能睡的,不出去打家劫舍就不错了。我爷爷他老人家还好吗?” 诸葛云口中所说的爷爷,其实是管轩的父亲管红军,这个老爷子现在七十多岁,因为年轻的时候当兵的关系,身体一直都很好,诸葛云小时候每次到管轩家学习卜算术,老爷子总会给他张罗一桌子的好菜。只是近两年,曾经被手榴弹弹片击中的右腿愈发疼痛,已经基本靠轮椅生活了。 “你爷爷挺好的,不必担心,他就在我旁边,你和他说话吧!”管轩说到。 片刻后,电话那端传来一位老人的声音:“小云啊!爷爷想你啊!你自己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事没事就给自己算一卦,别吝惜阳寿,当了阳差了,下界的人不会让你活的太短的。” 诸葛云眼眶有些湿润,毕竟爷爷年纪大了,到了他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自己却远在他乡。 “爷爷,您好好保重身体,我早就不是个小孩子了,能照顾好自己,我听您的话,一定注意安全,今年过年我就回去。” 诸葛云说完,便把手机拿远,不让老人家听到自己抽噎的声音。 “好好好,爷爷等你,要是能有两个人一起回来就更好了!”最终和长辈的交流,还是不出意外的落入了俗套。 “我尽量努力吧!”诸葛云勉强答应了老人家。 “你怎么回来了?”陈知宇看到乌春雨后惊讶的问到。 “我路过这里,刚好看到你们,就来你打个招呼,我已经接任了灰族当家,以后就不能再给你做保家仙了!”乌春雨对陈知宇说到。 陈知宇闻言,既高兴又遗憾,高兴的是:这个几乎不作为的保家仙终于不再骚扰他了。遗憾的是:自己从此以后,也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打工仔了。 “好的,恭喜!恭喜!你要去哪里啊?怎么会路过汉王镇呢?”陈知宇怀着喜忧参半心情问到。 乌春雨说:“我去咸阳的武功县祭拜谷神,毕竟我们灰族生生不息,全赖谷神的恩赐。” “我还真不知道,华夏还有谷神呢?是不是就像北欧神话里的弗雷一样?”陈知宇问到。 乌春雨说:“在中国的谷神面前,他就是个弟弟。” 随后她给陈知宇普及了谷神的知识。 后稷,姓姬,名弃,是黄帝的玄孙,帝喾的嫡长子,成年后被唐尧提携为相,并封地于邰,也就是今天的陕西咸阳武功县。 后稷善于种植各种粮食作物,曾在尧舜时代当农官,教民耕种,被认为是最早开始种稷和麦的人。 后稷还将谷物,小麦等进行烹煮,制成各种方便携带的熟食,这在古代是非常大的成就。 陈知宇听完乌春雨的讲解说到:“这位后稷还真是功德无量啊!和袁隆平爷爷差不多。” 乌春雨笑了笑,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陈知宇,她说:“今天偶然相见,我也不曾准备什么,这里面是我兄长的遗物,有清热解毒的奇效,权当是我的临别赠礼吧!以后你要自己保重!” 陈知宇接过盒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尽管他对乌春雨没什么好感,但是真到分别的时刻,还是颇为心酸的。 陈知宇:“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乌春雨:“你说!” 陈知宇:“当初为什么选择我家落脚?” “因为你家的米有仙气。”乌春雨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罗康在房间想着林梓的反常表现,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披上民宿提供的蓝色浴衣,穿上拖鞋,走出了房门。 “我去,你们都不睡觉吗?”罗康出门一看,林梓、陈知宇、诸葛云也都穿着浴衣拖鞋,刚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唯一不同的是,林梓的浴衣是粉色的。 四个各怀心事的人,互不说话,却步调一致的走在汉王镇的大街上。 虽然已经是深夜了,路边仍然有烧烤店在开门做生意,四个人便找了一张露天桌子,围座四周,老板不断的将啤酒烤肉搬运到他们的桌上,但都被消灭的干干净净。 常言道:借酒浇愁愁更愁。 四个酩酊大醉的年轻人,就在这个他乡小镇上,尽情的释放着自己压抑许久的情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跳舞。引得路人不断驻足。 “看什么看?没见过孙子吗?”思念爷爷的诸葛云对路人喊到! “喝多了吧!你是外孙子,不是孙子!”眼睛看着罗康的陈知宇,指着诸葛云说到。 “我一个打十几个阎王,我才是爷爷!”罗康拿着酒瓶,胡乱耍着全真剑法。 “你们这些男人啊!安静一点!我给依依打个电话!”林梓拿着自己的拖鞋放在了耳边。 “年轻人,请问这个东西是你们朋友的吗?”突然一位老大爷走到他们身旁说到。 四个人闻言,东倒西歪的揉着眼睛,看着老大爷刚刚放在桌上的东西。 “这……这是白震霆的照相机?”诸葛云认出了相机。 老大爷说:“既然你们认识相机的主人,就请随我上山,他死了!” 89.照相惹得祸 罗康、林梓、陈知宇、诸葛云四个人听闻白震霆死了,顿时酒醒了一半。 几个人慌慌张张的跟着这位大爷来到了擂鼓台的山脚下。 “他就在山上,你们自己去看吧!”这位老大爷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老板,这事情不对啊!发现死了人,第一反应应该是报警啊,怎么这个大爷会直接来找我们呢?”陈知宇说到。 “就是,而且他怎么知道我们和白震霆认识呢?”林梓也认为其中必有蹊跷。 “诸葛云,你要不要算一卦,看看凶吉祸福啊?”罗康对诸葛云说。 “我没带装备!”诸葛云指着自己的浴衣和拖鞋说到。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啊!这样吧,诸葛云,你带着林梓回民宿,把咱们的装备拿过来。小陈,你和我上山去看一看。”罗康说完,四人边分头行动了。 罗康和陈知宇穿着拖鞋,艰难的向山上爬着,随着高度的增加,夜晚的山风也变得更加寒冷犀利,本来不厚的浴袍根本就无法起到御寒的作用。 “老板,冻死宝宝了!还有多久才能到山顶啊!”浑身打颤的陈知宇问罗康。 罗康因为有《八阵图》护体,对寒冷的反应没有像陈知宇那么强烈。他说:“白天来这的时候,看见这山至少有五百米高,要到山顶的真武殿,恐怕还要走半个小时。” “那不行!老板,我怕是坚持不到山顶就要被冻死了!”陈知宇颤抖的更加强烈了。 罗康马上脱下自己的浴衣,给陈知宇穿上,幸亏他自己还有一条四角裤遮羞,否则就要回归原始状态了。 “老板,你不冷吗?”陈知宇感觉好了一些,问着罗康。 “我可以的!咱们继续走吧!” 言罢,二人继续向前。 大约又走了半个小时,他们终于到了真武殿前。 “老板,你看那里!”陈知宇突然指着殿门的方向大喊。 罗康抬头,只见殿门正中的台阶下,一人正独自站在那里。 这个人左手持盾,右手持剑,头戴表情狰狞的面具,看身材和衣服,正是白震霆,他似乎正在看着罗康和陈知宇。 罗康见到此景,顿时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他大声喊到:“白震霆!你还活着吗?” 白震霆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仍然纹丝不动。 罗康马上开启阴阳眼,只见他身体内,竟然有三个魂魄。 他下意识的大叫了一声:“什么鬼!?” 而后箭步纵身,挥起拳头,正中此人面颊。 他的拳头力道之大,可是连房子都能徒手拆除的,可就是这样的一拳,打在白震霆脸上,竟然没有任何效果,甚至他脸上的面具都没有损坏。 罗康不信这个邪,直拳、次拳、摆拳、野球拳,反正不管什么拳,一并向他身上招呼,但是仍然毫无效果。 “滚!”突然白震霆开口说了话,抬起一脚便把罗康踹飞了出去,而后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罗康受此一击,极速飞了出去,落地后又像个皮球一样滚了好远,幸亏陈知宇挡住了他,否则他就要顺着楼梯下山去了。 “老板你没事吧!”陈知宇急忙问到。 “没事,看来《八阵图》地支开启,不光让我力气变大,皮肉也结实了很多。”罗康摸着自己裸露的半边臀部说到。 “白震霆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厉害!”陈知宇说到。 “他的身体里有三个魂魄,估计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看我用八阵图收了他们!”罗康言罢,随即展开阵法,将白震霆覆盖到了阵内。 白震霆见此情景,向后退了几步,走出了阵外。 “你可太气人了,还知道跑!”罗康骂着,也向前移动了位置,再次把白震霆囊括到阵中。 “你TM的烦死我了!”随着一声大喊,白起的魂魄赫然出现在罗康面前,罗康来不及收阵,就被白起一拳打在了左腮上,又像个皮球一样滚了出去,他脚下的阵法也随即消失了。 “你们两个,有本事出来打!”白起转过身,对白震霆大声喊着。 话音刚落,两个魂魄便从白震霆身上跳了出来,一个是无头鬼魊,一个是只有一只脚的大鸟,而白震霆则瘫倒在地。 “这白震霆是招了多少鬼啊?”陈知宇从路边捡了两片柳叶,开了阴阳眼。 罗康对陈知宇说:“关键是,这些都不是一般的鬼啊!咱先别动,看看情况再说!” 此时,白起飞身冲向鬼魊,挥剑便砍,大鸟则趁此机会挥动翅膀,想要起飞。鬼魊躲过白起的剑锋,飞身一跃,抓住了大鸟唯一一只脚,将它拽到了地上。 就这样,三个家伙便扭打在了一起。 在民宿内,之前向罗康他们报案的老者早就在大厅里等着林梓和诸葛云了。 “老大爷,您到底是什么人啊?”诸葛云看到老者手中的念珠不是非凡之物,这样问到。 “你们坐下,咱们聊聊!”老大爷笑着对他们说到。 “老大爷,白震霆没死对不对?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林梓看出了老者表现不正常,如是猜测到。 老者说:“他是不是会死我并不关心,我把你们引去真武殿,只是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 诸葛云问:“您此话怎讲?” 老者继续说到:“擂鼓台上除了有真武大帝的庙宇外,还有紫阳真人的祭祠,每到八月,香火鼎盛,供奉不绝,但是绝大多数都被真武大帝占去了。 他自己享用不了这么多的供奉,便派他的坐骑毕方灵鸟来此净坛,可是这个只有一只脚的畜生食量惊人,吃完真武大帝的贡品,又把紫阳真人那少的可怜的贡品也都吃掉了。 不久前,紫阳真人来此,见这个畜生正在偷吃他的贡品,便出手将其打伤,受伤的毕方回不了天庭,只能在擂鼓台修养。 而就在今天,真武大帝真神临凡,本欲附身在我身上,不料却被你们那位朋友照相机的闪光灯吓走了。化为人形的毕方鸟,在人群中拼命叫唤,但是真武大帝并没有把它带走,于是它就怀恨在心,想要弄死那个小记者。” “老大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既然知道这些事,怎么不想办法救人呢?还有,你刚才说的要我们帮你一个忙,到底是什么意思?”诸葛云质问着老者。 老者突然面容严肃,甚至还带着一丝阴诡的说到:“我要你们帮我烧掉真武殿!” 90.下山上山 林梓问:“老大爷,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老者:“我就是紫阳真人!” “你们两个就这么看着我堂堂武安候单打独斗吗?”已经精疲力尽的白起倒在地上,对罗康和陈知宇说到。 同样累的不能动的鬼魊,还在死死抓着趴在地上的,已经化为人形的毕方神鸟。 “不是我们不动手,你们究竟谁是白震霆的魂魄啊?”陈知宇大声问到。 “我!”三个家伙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是脑残吗?这个没头的和这只鸟,怎么都不像是正常人的魂魄吧!”白起大声的对罗康和陈知宇说道。 “你以为自己好到哪里去了?长得比晏子还丑!哈哈哈!”鬼魊对白起说到。 毕方听完也大笑不止。 白起则不知其所云。 “就是你们两个,轮回之说起源于春秋末期,武安候白起是不可能见过晏子长什么模样的!”罗康说完,便朝鬼魊和毕方冲了过去。 毕方见状,急忙显出原形,拼命挥动着翅膀想要飞起来,但是鬼魊却仍然不放手。 “你总抓着我干什么啊?”毕方气急败坏的说到。 “你飞走了,谁带我去见真武啊!”鬼魊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 “你这样,咱们谁都跑不了!”毕方大叫着说道。 可是此时罗康已经杀到,拳脚交加打在了二人身上,把两个家伙打的嗷嗷直叫。 耐不住疼痛的毕方,突然大叫一声,浑身的羽毛便燃起了火焰。这身赤红的火焰随着毕方激烈的扭动着身体,燃烧的羽毛四处飘散,很多便落在了真武殿上。 星星之火将殿椽、回廊、穿梁引燃,很快便燃起了大火。 “老板,速战速决,一会儿消防队该来啦!”陈知宇扛着白震霆的身体对罗康大喊到。 罗康闻言,迅速展开阵法,将鬼魊和毕方收入其中,白起则又跳回了白震霆的身体里。 陈知宇和罗康扛着白震霆飞速向山下跑着,迎头碰上了诸葛云和林梓。 “怎么样?他还活着吗?”林梓问到。 “身上还是热的,应该没死!”陈知宇回答到。 “那就好!现在我们马上上山,否则怕是有大难!”诸葛云说到。 “什么?”扛着白震霆的陈知宇闻言,瞬间崩溃。 他坐在地上,委屈的撒着泼:“弄死我吧!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罗康见诸葛云一脸认真的表情,丝毫不像开玩笑,于是他左手抓起白震霆,右手拎着陈知宇,扭头就向山上跑。 严重的颠簸,让陈知宇刚刚吃过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林梓和诸葛云只得掩鼻跟在罗康身后。 “到底是怎么回事?”罗康尽管力气很大,但手提两个成年人还是有些气喘吁吁。 林梓回答到:“先别问,上山再说!” 91.九石岩斗诗 真武殿的熊熊烈火将罗康等五个人的脸映得通红。 “还挺暖和的,老板,你还是穿上浴衣吧,你的臀部有点过于吸引眼球,我们的戏份都被它抢走了!”陈知宇对罗康说到。 “你的心是有多大,快去看看白震霆怎么样了?”罗康穿上自己的浴袍后对陈知宇说到。 此时,魂魄归位的白震霆渐渐睁开了眼睛,见到眼前的四人和燃烧中的真武殿,开口问到:“我这是怎么了?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 罗康见白震霆恢复了意识,便将自他上山以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太不可思议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的眼睛为什么是金色的?”白震霆问罗康。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有空的话你去,搜索《十殿阎罗之八阵图》这部小说自己看吧,记得打赏收藏哦!” 罗康说完,回头对诸葛云和林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梓说:“我们回到民宿后,就见到了告诉我们白震霆出事的那位老者,他自称是紫阳真人张伯端。” 白震霆插嘴说到:“这位老人家我见过,他还给我讲了真武大帝和周朝太子的故事呢!” 林梓继续说:“这位紫阳真人说,白震霆的祸事,都是因为他不小心用相机的闪光灯吓走了真武大帝的真神引起的,那个无头鬼就是周朝太子,那只大鸟就是神兽毕方。” “以后一定不能在演出现场开闪光灯拍照了!”陈知宇听完林梓的话,细思极恐。 林梓说:“紫阳真人因为擂鼓台贡品的事情,怀恨真武大帝,想把真武殿毁掉。但是考虑到在仙界的影响,不便自己出手,于是就利用我们将真武殿点燃。” “我去,那我们不就把真武大帝给得罪了?!”陈知宇这次不用细思,已然极恐。 “是的,所以紫阳真人回到民宿,给我们指了一条生路!”诸葛云说。 “什么生路?该怎么做?”罗康急忙问到。 林梓说:“紫阳真人打伤了真武大帝的坐骑毕方,将它回到天庭的通行证《通天符箓》撕毁,真武大帝这才亲自下界寻找。只要我们能帮助毕方返回天界,真武大帝必然不会责怪我们导致其庙宇烧毁的行为。” “这个也太强人所难了吧!我们算老几啊?能帮助神兽回天庭?”陈知宇听到自己的一线生机竟是这样的,不由得心灰意冷。 诸葛云说:“我也是这样对紫阳真人说的,但是,紫阳真人却笑着说:丑时三刻,真武殿上空,你们的救星就在天上。” 罗康问:“你们谁带了手机?看看现在几点了?” 诸葛云说:“我带着了,现在距离丑时三刻,还有八分钟!” 这八分钟可谓是极其漫长的,罗康、陈知宇、诸葛云、白震霆背身围座,各自看着天上的四个方位,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任何可能是自己生存希望的东西。 林梓看着手机说:“还有五分钟!” “才过去三分钟吗?太慢了!”陈知宇说到。 “别呜呜渣渣的,仔细盯住了!”罗康一动不动的看着天。 “还有一分钟!”林梓言到。 四个人更加紧张的看着天上。 “十、九、八、七、六、五、四……”林梓开始了倒计时。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一”林梓话音刚落,只见陈知宇负责观察的西边天际,星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他们这边飞过来。 “快看,快看,肯定是神仙来了!你们快看!”陈知宇蹦跳着指着那个正在逐渐靠近的光点,激动的大喊着! 几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不多时,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一架直升机。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救星就在飞机里面?”白震霆不解地说。 “可是也不见它有降落的迹象啊!”林梓说到。 “陈知宇,去找一棵树枝,看我用全真剑气把它打下来!”罗康大声喊着,跃跃欲试。 陈知宇还真听话,马上转身去找,但却被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撞了回来。 “什么东西!”一屁股坐倒的陈知宇大喊着。 罗康等人一齐回头,只见一胖一瘦二人就站在他们身后,而那个胖子正试图将摔倒的陈知宇扶起。 这二人中,胖的这个足有三百多斤,身穿过膝道袍,袒胸露乳。长长的头发盘成发髻,五官周正,虽然浑身脂肪无处不在,但是却透发着喜感,甚是可爱。 瘦的这个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仙风鹤骨,一袭阴阳道袍笔挺整洁,格外合身。漆黑的长发整齐的披在身后,让他俊朗而不失威仪的面庞格外惹眼,他左手持浮尘,右手捋髯,一柄雕龙画凤的宝剑斜挎腰间,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起来,你们就是来救我们的大神吧!快点,把那个什么《通天符箓》给我们吧!”陈知宇自己爬了起来,碎碎念的说。 “你这张嘴啊!就算是罚你下界都改不了!”那个瘦子摇着头对陈知宇说。 陈知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林梓则上前一步,行了古代女子正规的拜礼,对二人言到:“见过二位仙长,我们是来这里游玩的游客,误打误撞烧毁了真武大帝的庙宇,蒙紫阳真人指点,在此等候您,求您相助!” 林梓怕这个神仙多想,尽量将点燃真武殿的过程轻描淡写。 罗康等人见林梓行了大礼,便也躬身抱拳行了拜礼。 这个瘦子说:“你们的事情我已知晓,紫阳太过小家子气了,修道之人自当苦己利人,济世安民,怎能因区区贡品争强好胜,回去我自当说教于他。” “既然您已知晓我等之事,还请您指点迷津!”林梓再行大礼说到。 “你们不必担心,我身上刚好带了《通天符箓》,但是今日,恐怕你们我要了却我一桩心事才能将其拿到!”瘦子笑着对林梓等人说到。 罗康等人面面相觑,心想:完蛋,事情又要麻烦了。 林梓对瘦子说到:“若是您觉得我们可以的话,请您吩咐!” 瘦子大笑:“好好好,那我便开口了,不过我先要给给你们讲个故事。” 很久以前,道教创始人之一的陈抟陈图南邀请吕洞宾、赤松子和壶公三人,到他隐居的武当山九石岩饮酒。 酒至半酣,四人兴致盎然,遂各作诗一首。 陈传率先吟到: 春暖群花半开,逍遥石上徘徊。 曾垂玉勒金阙,闲踏青山碧苔。 洞中睡来几载,流霞独饮千杯。 逢人莫说人事,笑指白云去来。 壶公清咳一声,诵道: 壶中自有楼台,四季鲜花竟开。 闲时则饮琼液,醉后或卧青苔。 逍遥非关名利,落魄不染尘埃。 逢人莫说人事,笑指白云去来。 赤松子听完倍加赞许,而后吟到: 乍离南山竹斋,因过归隐天台。 洞中美酒才熟,路上鲜花半开, 我骨非是凡骨,君才亦是仙才。 逢人莫说人事,笑指白云去来。 吕洞宾听闻三人诵诗毕,大声咏到: 落魄直至此来,曾经几度花开。 闷便着钱沽酒,恣意千杯万杯。 闲游二十八天,醉上茅君醮台。 逢人莫说人事,笑指白云去来。 而后四人大笑,各自离去。 林梓说:“这个故事我知道,后世之人评价这四首诗,陈抟的诗作恢宏缥缈,超脱自然,为四人中最佳;壶公所做出尘避世,清幽田园,次之于陈抟;赤松子的作品,虽不脱俗世,但是凡骨与仙才算得上精彩的对仗,也算是妙语。” 这个瘦子听到林梓所说,急忙插话问到:“那吕洞宾的呢?” 林梓说:“落魄、花开、沽酒、恣意等等,实不符神仙所言,难与上述三人诗作为伍。” 瘦子闻言,勃然大怒,他说:“好好好,既然如此,咱们今天就再较量一番!” 言罢,他运行功法,手抖浮尘,只见浮尘上的鬃毛骤然伸长,而后迅速前行,将陈知宇死死缠绕。 瘦子轻轻收臂,便把陈知宇拽到了身边。 罗康见状大喊:“你要干什么!” 可是话还没说完,瘦子的一掌,已经狠狠打在了陈知宇的胸口。 陈知宇来不及叫唤一声,便口吐鲜血,摊倒在地。 “妈的!我跟你拼了!”罗康大怒,咆哮着向这个瘦子冲了过去。 但是他还没走出几步,便一动都不能动了。 原来,一个魂魄从陈知宇身上跳了出来,拉住了罗康。 林梓、诸葛云、白震霆被瞬息发生的事情惊掉了下巴,呆呆的看着这个连没开阴阳眼的凡人都能看到的魂魄。 这个魂魄在罗康耳边轻声说到:“年轻人,稍安毋躁,我来会会他。” 魂魄慢慢走近这个瘦子,开口言到:“强行逼出仙家转世的魂魄,可是大罪,你是不是喝多了?” 瘦子则对他说:“若非如此,你岂不是还要睡上几千年才能清醒?” 随后二人哈哈大笑,互相抱拳行礼说到: “洞宾贤弟,好久不见!” “久违了,图南兄!” 92.文采压二仙 罗康和诸葛云把陈知宇抬到一旁,叹了鼻息,这才稍稍放心。 “没死,还有气儿!”诸葛云说到。 “吓死我了,还以为他杀青了呢!”罗康知道陈知宇没死后,不合时宜的开着玩笑。 林梓说: “你们别吵!快看神仙打架了!” 只见陈抟和吕洞宾相视而笑,而后席地而坐。 “你打算怎么玩?”陈抟开口问到。 “我们玩玩对联如何?”吕洞宾说。 陈抟大喜说:“好啊!请出题!” 吕洞宾稍思,而后言到:“寄寓客宅,牢守寒窗空寂寞。” 林梓听罢吕洞宾的上联,小声对罗康、诸葛云、白震霆说:“上联十一个字,偏旁部首全部相同,下联也要这样才能工整,上来就出这么难的题目,看来吕洞宾是势在必得啊!” 只见陈抟思虑片刻,言到:“迷途远避,退遣途迳遇逍遥。” “没想到图南兄睡了这么久,反应还是很快的嘛!这下联勉强说得过去,请出题!”吕洞宾这样说到。 陈抟微微一笑,开口言到:“手捧玉宝赠淮南。” 林梓听到拍手叫绝,她对一头问号的三个男生解释到:“汉高祖刘邦的孙子淮南王刘安,好神仙之道,著有《淮南子》为道家经典。相传刘安为避灾祸,白日飞升,其家鸡犬一并升天,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由来。而刘安升天后被封为太极真人,而首任太极真人叫做中央玉宝元灵元老,陈抟的上联堪称绝对了!” 尽管林梓的讲解非常详细,罗康、诸葛云和白震霆还是听不明白,但相较于吕洞宾现在的状况,还是要好很多。 只见吕洞宾一筹莫展,低头无言。 突然吕洞宾看到了腰间宝剑,顿时开怀大笑,他对到:“掌握纯阳挑清虚。” 陈抟听完竟也大笑不止,他说:“洞宾老弟,难为你了,这下联算你对上来了,请继续出题。” “林大学士,怎么就对上来了?”罗康问林梓。 林梓言到:“吕洞宾号纯阳子,而他的佩剑就是大名鼎鼎的纯阳宝剑。而陈抟生前,唐僖宗曾赐号‘清虚处士’,这下联尽管有些牵强,但还算是工整。” 陈抟听到林梓的点评,字字在理,于是回头对她说到:“这位女同学,要不要一起来玩玩?” “喂!喂!今天是你我之间斗文,你喊她来算怎么回事?”吕洞宾对陈抟说。 “你休要小瞧这位小姑娘,咱们让她出个上联,你我谁先对出来,就算谁赢可好?”陈抟这样说到。 吕洞宾只好点头答应。 林梓走上前去,在燃烧的真武殿前边走边思考,片刻后她出了这样的上联: 名成八阵,卧龙卧隆镇巴蜀。 陈抟和吕洞宾喜出望外,他们没想到一位凡间的女子,竟然能出如此绝对。 半个时辰过后,陈抟言到:“我不行了,这上联太难了,我放弃!” 吕洞宾则说:“你放弃就是我赢了?” “你要点脸行不行,咱们上千年的修为,让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问住了,还好意思言胜?” 陈抟说完,二位大神哈哈大笑。 “姑娘好学问!我们自愧不如!”陈抟和吕洞宾起身,向林梓拱手认输。 林梓见这两位神仙向自己行礼,有些不知所措,她急忙说到:“小女子侥幸而已,实难堪二位大礼!” “比试完了,你尽兴了吗?”陈抟问吕洞宾。 “尽兴谈不上,但是心愿已了,阳间尚是人外有人,更何况三界呢?”吕洞宾满意的说着。 而后,他从身上掏出一张黄纸交给林梓说:“这就是通天符箓,把它交给毕方,它就可以返回天庭了。” “谢过吕仙祖!”林梓、罗康、诸葛云、白震霆一同下跪叩首。 吕洞宾和张冲拜别众人后,脚踏七彩祥云腾空而去,陈抟则转身对众人说到:“今日洞宾将我魂魄强行逼出肉身,从此我便不能再向以往一样安睡了,希望各位可以对此事守口如瓶,否则东华帝君必会招我去方丈岛报到。” 罗康问:“陈老前辈,倘若您飞升归去,陈知宇会如何?” “他就会变成植物人了!”陈抟打着哈欠说到。 罗康闻言立即下跪:“陈前辈,陈知宇少年丧父,孤苦伶仃,只身在外打工谋生,实在可怜,请您务必保他不要过早离世!” 陈抟伸手将罗康扶起,而后说到:“这个你放心,陈知宇的身体里还是很舒服的,我还打算在他身体里面睡上百八十年呢,好了,我困了,要回去睡觉了。” “前辈请您留步,您看这真武殿该怎么办?”林梓急忙问到。 “你们现在下山就好,不会有麻烦的!”陈抟言罢,便钻到了陈知宇体内。 陈知宇在罗康的肩上渐渐苏醒,他说:“我死了吗?” “你好好活着吧!老神仙说你还能活百八十年呢!”罗康边下山边说。 陈知宇说:“这样的话,老板,我的养老金和公积金你就替我多交一点吧!” “你是不是有精神了?下来自己走!”罗康说。 “好吧,奸商啊!一提钱就翻脸。”陈知宇开着玩笑说到。 五个人刚刚到了山脚下,十几辆消防车便疾驰而来,因为上山只有这一条路,近百名消防官兵只能背着几十斤重的装备徒步上山灭火。 “快快快!真武殿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大家务必尽快控制火势!” 慌乱之中,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回到民宿后,自觉劫后余生的陈知宇又胡吃海塞了起来。 “你慢点吃,没有人抢你的!别噎着!”诸葛云提醒他。 白震霆则起身对大家说到:“今日我惹了这般祸事,多亏了诸位舍命相救,我白震霆无以为报,若是以后各位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罗康说:“白兄你客气了,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这个事情,并不像我们所见到的这么简单。” “罗兄为何这样说?”白震霆问到。 罗康说:“从你遇到鬼魊和毕方,到林梓他们遇到紫阳真人,再到吕洞宾和陈抟出现,种种事情看似巧合,但是若放在一起,怎么都像是被什么人精心安排过的一样。” 众人听罗康这么一说,纷纷回想今晚自己所遭遇的事情,确实都有同感。 片刻寂静后,林梓对罗康说:“这个事情留着以后再论证吧!咱们现在去把毕方放生了吧!” “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罗康说。 于是,五个人一同来到了民宿后面的树林中,四处查看四下无人,罗康便展开阵法,放出毕方神鸟。 “你别乱动啊!小心我打你!”罗康见重获自由的毕方又要放火,便用言语恐吓它。 “这是仙人留下的《通天符箓》,你带着它就可以返回天庭了!”林梓对毕方说道。 毕方见之,喜出望外,它说:“有此物品我就可以回到真武大帝身边了,谢谢你们!” 言罢,它将符箓含在口中,振翅起飞,直奔北方天际去了。 罗康说:“此事已了,我们回去睡觉吧!明天一早就回天津!” 此时,林中深处的阴暗角落中,那位扮演真武大帝的老者,正偷偷观察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见毕方飞走,他微微一笑,随即幻化成一只蚰蜒,遁地而去了。 93.销声匿迹 “都在这里了吗?怎么会这么少?”孙风从一名截教教徒手中接过了一匣魂珠后问到。 “柳族确实将南方鬼域的厉鬼悉数释放,但是数万鬼魂,十之八九被葛洪天师的丹炉吸入,已被烈火焚烧湮灭。剩下的又有很多逃到了鬼修城中,我们的人根本无法进去捕获,所以只有这些了。”教徒说到。 “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用。”孙风念叨着。 “师父到底用它们做什么呢?”教徒问到。 孙风说:“师父苦心钻研多年,以嬴鱼胆和狰骨为主要原料,制成了一种奇药,名曰:纯阳壮骨丹。此药短期服用,可有强身健体,增进修为之功效,但若长期服用,变会使人精神错乱,气脉逆行。” “那么说,这其实是一种毒药了?”教徒又问。 “是,也不是。只要在原来的配方中加以恶鬼之魂,此药就是十足的大补药了!只是,这些魂珠太少,而且,没有血魅之魂!” 孙风捧着匣中这五十多颗魂珠,无奈的叹气摇头,而后化身一团红色的火焰,跳动着消失不见了。 “师父!” “师父!” 东海蓬莱岛的紫芝崖上,孙风和郑继功单膝跪在佳梦真人身前说到。 佳梦真人说:“起来吧!这次目连计划的实施,你二人居功至伟,想要什么赏赐?说吧!” “师父,听闻大师兄已经练成了雷光咒,您看是不是也可以教教我?”孙风迫不及待的说。 佳梦真人对他说:“雷光咒的原理,是内以金光咒护体,外用五雷决绕身,可是一般人使用的金光咒是无法抵挡五雷决的,若雷光咒一出,无异于自杀。所以必须以四象之力将金光咒强化方可无恙。但是你大师兄是红叶苋化身,不惧雷电,才能轻易使用雷光咒,这点你是学不来的。” 孙风听完,怏怏不乐。 “你呢?有什么要求?”佳梦真人看着郑继功说到。 “师父,台湾正一天师张之栋,曾多次诋毁我郑家功业,我曾祖,祖父他也从来不放在眼里,还屡次扬言割岛自治,如此卖祖之徒,师父为何要与他合作?”郑继功有些激动的说到。 佳梦真人说:“此等小人,我从来都不曾把他放在眼里,他只是我盘中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罢了,你若不忿,一月之后,杀掉他即可!” “可是师父,此事确实有辱您的威名,还望您三思!”郑继功越发的激动了。 “此事不必再提!”佳梦真人有些生气了,郑继功只好闭口不言。 孙风见到郑继功挨骂,心中窃喜,他对佳梦真人说:“师父,大师兄也是一时心急,其实他无时无刻不在为师父的宏图大业奔走呢!计划实施的当天,大师兄还开着他九百多万的幻影轿车来重庆督战呢!” “你说什么?我的车借给了张依依的一个朋友,怎么会在重庆出现?难道?!……” 郑继功拼命回想着当时借车时的情景,张依依的两个朋友看似平平,交流时间又很短,他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而现在,郑继功实在想不起来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了。 孙风似乎看出了郑继功的想法,开口说到:“大师兄,你真的不知道吗?找你借车的人,正是罗康!” 听完孙风的话,郑继功顿时脑袋一片空白,险些栽倒,他急忙双膝跪地,叩首对佳梦真人说:“师父,此事纯属巧合,继功实不知那人就是罗康!” 佳梦真人却说:“师父是相信你的!你回去后,大可以借用这层关系,获取罗康的信任,日后比大有裨益。但是,为师提醒你,自古道红颜祸水,大明王朝是如何败落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如果她碍手碍脚,你必须快意恩仇,不要让为师替你动手!” 郑继功含泪说到:“谨遵师父教诲!” 佳梦真人转头对孙风说:“你在重庆已经暴露,仙界难免不会连你一起通缉,你可化身为狐,前去章莪山暂避,有山上的灵兽在,量等闲之辈也无法进入,你此去顺便探寻上山狰兽所在,他日我必亲自上山擒之。” “徒儿领命!”孙风俯首言到。 “好了,看时辰,蓬莱仙班和二十八星宿已经快到了。你二人把东西放下,就速速离去吧!” 孙风和郑继功再次向佳梦真人叩首后,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此时,紫芝崖上只剩下佳梦真人一人,他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和纯白的云彩,闭上眼睛尽情享受阳光的温暖。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转身向碧游宫的方向深施一礼,而后拿起孙风和郑继功留下的魂珠和道德经,纵身一跃,跳入大海之中。 94.再返津门 “何将军,我是智远,有件紧急的事情我要向你汇报!”电话中智远和尚如是说到。 因为十殿阎罗都在闭关自省中,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的何谦几乎无暇休息,因此他的情绪很差。 “什么事?快说!”何谦不耐烦的说到。 “武思远从昨天开始就不知去向,而周悦音的魂魄至今都没有还阳,再这样下去,怕是她的身体撑不住了。”电话中,智远焦急的说到。 何谦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对智远说:“武思远的事,十殿现在还不便干预,你先报警吧!至于周悦音,我会联系郑继功确认她的情况。” 何谦挂断智远和尚的电话,马上就找到了郑继功的号码拨了出去。 “郑继功吗?你们去南方鬼域报到之后,为什么没有回十殿复命?”何谦严肃的问着他。 郑继功坐在自己办公室的老板椅上,对着电话说到:“何将军,事情是这样的,我和周悦音见过鬼帝后,便由掌事夜叉薛仲山带领,参观了鬼域内的各处机构,而后我二人便欲返回十殿,不想半路被截教中人截杀,我和周悦音便走散了,无奈之下,我只好先返回阳间,至于周悦音,我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得知柳成坤已将薛爷,周悦音和薛佳琪的魂魄囚禁,郑继功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来应付十殿的询问。 “鬼帝没有给你什么东西让你带回十殿吗?”何谦又问。 “没有啊!”郑继功佯装不知。 何谦说:“好吧,你在津门待命,有事我会再联系你的!” “是什么人给你打电话啊?”张依依没有敲门,直接开门走进了郑继功的办公室。 “一个推销产品的,已经被我打发了!”郑继功十分自然的切换了情绪。 张依依关上办公室的门,风情万种的走向郑继功,出其不意地坐在了他的身上,用双手抱住了郑继功的脖子,将他的脸无下限地拉近自己。 她对郑继功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干什么坏事了?说!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人也找不到,电话也打不通!” “在公司里呢,注意影响,我前几天心脏不舒服,被送到医院躺了三天,手机都被医生没收了,结果只是心肌缺血,没什么大碍,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郑继功含情脉脉的看着张依依,以他三百年的撩妹经验,郑继功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这个已经被自己征服的姑娘是不会识破他的谎言的,尽管骗他并不是自己的初衷,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姑娘。 “怕什么!在这个公司里,还不是任由你为所欲为,谁还管的了你不成?心脏真的没事了吗?让我看看它倒底有多脆弱!”张依依言罢,便抱住郑继功热吻。 半小时后,口干舌燥的二人携手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公司楼下的一间咖啡厅内,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继功,你是第一个让我有了结婚想法的男人,你呢?对于我们的未来,你是如何考虑的?”张依依直接抛出了自己的想法。 “依依,我非常希望能够和你在一起,认识你是我出生以来最幸运的事情,但是结婚,我想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至少要等到你大学毕业再考虑吧!”郑继功说到。 “我的学习成绩本来就不好,要不是当初爸爸花钱打点,我可能早就告别校园了,能不能拿到毕业证我根本不在乎,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张依依依旧是咄咄逼人,毕竟一个女孩子,决定和一个男人谈婚论嫁,下这样的决心绝非易事,而现在,她更不可能轻易放弃。 郑继功见到张依依这样坚决,心中既欢喜又无奈,想到佳梦真人对他的警告,他此时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尽早离开张依依,以免她因自己而丧命。 “依依,我爱你!”郑继功本能的口不对心。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此时说这样的话,难道自己的三百年的修为,竟然还没有办法让理性战胜感性吗? 对面的张依依闻言喜不自禁,但是在公共场合,也没有表现的太过张扬,她拉过郑继功的手,浓情蜜意的说:“我也爱你!” 郑继功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甜一下酸一下,但就是无法说出让张依依伤心的话,准确的说,是让自己伤心的话。 张依依见郑继功这般模样,掩面一笑,对他说:“见过大场面的公司董事,这样就没办法应对了?明天晚上,你怎么过我妈那一关啊?” “你说什么?依依?明天要见伯母吗?”郑继功更加手足无措。 张依依笑得更开心了,她说:“你别紧张成这样,不是正是见面,明天是我妈的生日,我在市区的喜来登大酒店定了包房,请几个朋友一起庆祝一下,而且,林梓明天就从重庆回来了,她和她的男朋友罗康也会来!” 郑继功:“啊!?” “罗康,明天穿整齐一点啊,张依依的妈妈过生日,约我去赴宴,指名点姓要你也去呢!”刚刚进入天津市界,林梓对罗康说到。 “她没邀请我吗?”正在开车的陈知宇说。 “没有,依依说让我携眷出席。”林梓挽着罗康的手臂调皮的说到。 经历了如此多奇怪的事情,甚至死过一次的林梓,明天就要见到自己的好朋友,十分欣喜。 “陪你去是没问题,可是我这眼睛怎么办?在席间带墨镜也太奇怪了吧!”罗康为难的说。 林梓说:“别担心,明天我给你带美瞳,你就放心吧!” 又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开到了和平区。诸葛云说:“各位,前面就到我家了,等你们开始张罗房子装修的事情了,就给我打电话。” “你家里是不是藏人了?都不请我们进去喝杯水吗?”陈知宇对诸葛云说。 “说起来有些惭愧,我住的房子是跟别人合租的,而且这么多天没回来,家里都不知乱成什么样子了,改日吧,改日再请各位来我家做客!”诸葛云尴尬的说道。 告别了诸葛云,车子继续向前开,沿着十一经路一直向北,经过大光明桥,到音乐学院转向东行驶,几分钟便到了河东体育场附近的一片普通社区,这里便是林梓的家了。 “这会儿我爸妈还没回家,你们上楼喝点水吧!”林梓下车后对罗康和陈知宇说到。 “我们就不上去了吧,万一叔叔阿姨回来呢?”罗康不好意思的说到。 “那就别说我没邀请你们了。”原来林梓只是介意这个梗而已。 林梓继续说到:“我想,你们今晚也不要回塘沽了,就在附近找个酒店先住下,明早我们一起去看看张之龙爷爷吧!” 罗康和陈知宇听从林梓的安排不提。 单说回到家中的林梓,独自一人翻看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她在重庆的新闻已经淡出了同学们的视野,取而代之的是国际商务系的系主任涉嫌故意伤害罪,被警察逮捕的事情。 林梓本来不喜欢看这些八卦,之所以抱着手机,只是为了稍稍缓解等待父母归来的忐忑心情。 林守业和刘慧夫妇,每天晚上九点才会关店打烊,简单规整店中的物品,再从南市回到家中,至少也要晚上十点左右了。 而今天林梓回家,他们特意早回来了一个小时。 “小梓,能告诉妈妈你都经历了什么吗?”刘慧抱着林梓,温柔的说到。 “我们已经看过那个视频了,别人说不清楚,但是爸爸妈妈知道,那个怪物身上的女孩就是你。”林守业严肃的说到。 “爸爸,妈妈,我不想骗你们,但是我的就是事实。” 于是,林梓将她离开天津以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林守业夫妇听完林梓所说,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她,刘慧说:“孩子,可苦了你了!爸爸妈妈没有什么本事,你说,有什么事情是我们能帮助你做的吗?” 林梓从没有想过一向保守的父母竟然真的相信了自己,顿时再也无法掩盖心中的胆怯和懦弱,一把扑到父母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被学校劝退了,辜负了你们的期望……呜呜!” “孩子,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林守业这样说到。 “罗康和你一起回来了吗?”刘慧问林梓。 “是的,他今晚就在附近的酒店住下了,明天我和他要去看望帮我调理身体的张之龙前辈,晚上还要赴依依母亲的生日宴会。”林梓对刘慧言到。 刘慧说:“现在还早,我想单独见一见罗康!” 95.今生结缘 “罗康,好久不见,哎?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突然只身造访的刘慧对罗康说到。 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本来已经睡着的罗康接到林梓的电话,急忙起身,怀着忐忑的心情,准备接待他未来的丈母娘。 “阿姨您好,林梓已经告诉您我们这些天经历的事情了吧,我的这个眼睛,就是身上这本《八阵图》带来的反应。”罗康对刘慧说到。 刘慧叹气说到:“你也是个命苦的孩子,阿姨可以帮你做些什么吗?” 罗康闻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片刻后才开口说到:“阿姨,我知道把林梓牵扯进这么危险的事情中,是我做错了,我也非常后悔,要是说我想让您帮我做什么的话,我只求您不要责怪林梓。” “小梓也是这样说到!”刘慧说着竟留下了眼泪。 她稍稍平复了心情,对罗康继续说到:“这些天的经历,你和小梓互相扶持,可以说你们如果没有对方,都不能活着回来,阿姨也年轻过,知道你们现在有多么依赖对方。但是……” 罗康心中一紧,已经料想到刘慧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但是,你们未来的路还很长,今天一两次逢凶化吉,那以后呢?孩子,你们老了才会明白,人生的主题,一定是安定而平凡的。”刘慧继续语重心长的对罗康说着。 “所以,你能给林梓带来安定幸福的生活吗?你可以保证她不再受到伤害吗?你能陪她一直到老吗?”刘慧一连三问,如飞机轰炸一般,敲击灼烧的罗康的内心。 其实,罗康自己每天都在这样问着自己。 “我可以变得更强保护她!” “我可以努力赚钱给她更好的生活!” “我可以活的很久陪伴她!” 但是每天自己都被这些编造的理由说服,好让对林梓的愧疚不在自己的心里做大。 但是现在,罗康连说出那些理由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它们真的只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 看着沉默不语的罗康,刘慧轻轻的拉过了他的手,紧紧握住。 “你可以放手吗?”刘慧话语中带着恳求,是那种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无下限的卑微,才能产生出来的语气。 “阿姨,我不想!”罗康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大滴的眼泪编着长长的队列夺眶而出。 “你再和小梓来往的话,你会害死她的你知道吗?!”刘慧恳求不成,只能威吓罗康。 “不!阿姨我不想!我拼上性命也一定会保护林梓的!”罗康擦干眼泪,坚定的说到。 “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犟!”刘慧自叹言到。 罗康低头无言。 片刻后,刘慧开口对说:“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 罗康仿佛在绝境之中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开口说:“阿姨您请讲!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刘慧说:“第一,你要有稳定收入,你不是会修车吗?老房子拆迁后,你要尽快把门面弄好,男人嘛,靠手艺吃饭不丢人!” “这个好办,请您放心,还有一个条件呢?”罗康迫切问到。 刘慧严肃的说:“今年国庆节,也就是两个月以后,你要迎娶林梓!” “啊?!” “啊?!爸爸!你说什么?我大学还没毕业呢!怎么能结婚呢?”林梓对林守业说到。 “闺女啊!自从看到你在重庆的视频,我和你妈妈就坐卧不宁的,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还要编理由糊弄你外婆。你妈妈心眼小,知道体育馆旁边的荐福寺里有位得道高僧,排了好久的队才约上见他一面,这位高僧说,你命弱,只有尽快结婚才能以阳补阴,而十月二号就是吉日,否则恐有杀身之祸。”林守业说道。 林梓: “爸爸,你们怎么能信那些封建迷信的事情呢!” 林守业说:“我本来是不信的,可是你和我说完你的经历后,我还敢不信吗?” 林梓听完父亲说的话竟无言以对。 林守业继续说:“学校那边爸爸也去和校长谈过了,他的态度非常强硬,根本不像是因为你的身体状况才让你休学的,恐怕也是因为看到了视频,害怕影响学校声誉吧!爸爸知道,你从小学习就好,努力到今天让你放弃太残忍了,爸爸妈妈一点也不比你少难过,但是比起你的性命,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成考,自考也越来越规范,以后咱们还有弥补遗憾的机会。” 林梓被父亲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说的有些动摇了,尽管嫁给罗康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婚姻之事,应该是两个人情深所至,水到渠成,像这样被人逼着结婚,多少让林梓感到不舒服。当然,他知道罗康肯定也是同样的感受。 而至于学校的事情,林梓早就想通了,自己学习很好,就算拿不下文凭和学位,将来凭自己的能力也不至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退一万步说,哪怕做个全职太太,罗康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可是爸爸,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罗康那边怎么说啊?”林梓问到。 林守业说:“说服罗康的事情就交给你妈妈吧!” “罗康,我看这样吧,你把房子尽快装修好,一楼呢,就改成维修车间,这样也省下了租门面的开销,你们将来的经济压力也要小一些。 二楼三楼你们自己住,当然隔音必须要做好,否则修车的噪音会影响你们正常生活的。 所有的窗子要装护栏,露台要封上,楼梯要铺上地毯,将来要是有了孩子,这都是可以保证安全的措施。 彩礼你象征性的给几万就好,阿姨不要你们的钱,结婚以后还让林梓如数带走。 你家的亲戚不多,婚庆和酒席就交给我们办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蜜月旅行你们两个人去商量,只要不去四川那一带,去哪里都可以。 至于车子,叔叔阿姨能力有限,就给你们买一辆沃尔沃S60,省不省油不要考虑太多,咱们也不差那点钱,关键是保证安全,你父母的事情……啊!阿姨失言了,对不起,但是道理你都懂对不对。” 刘慧一展天津丈母娘的风采,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既不给你反驳的机会,也不给你反驳的理由,已经晕头转向的罗康只能连连点头。 好不容易等到刘慧讲完话,罗康给她递过一杯水,然后说到:“阿姨,这些事都没有问题,可是林梓肯定不会答应现在就结婚的。” 刘慧满怀信心的说到:“这个你放心,小梓他爸肯定能够说服她的!” “好了,爸爸,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在和罗康联系的。”林梓已然接受了父母的这番安排。 “这就对了,闺女,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愁没有好日子过,罗康那小子,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有空我要让他陪我这个老丈杆子喝酒,哈哈哈!”林守业开心的说到。 送别了刘慧,罗康并没有马上和林梓联系,倒不是因为怕她此时正在和父亲谈话,不方便接电话,而是突然间二人之间的身份转变,让罗康不知道该如何进行沟通了。 首先就是称谓,还叫她林梓吗?还是老婆,或者是亲爱的?感觉怎么都不合适。 然后就是谈话的内容,要不要直接就和林梓商量婚礼的细节?中式还是西式?在哪里订饭店?去哪旅行? 罗康满脑子都是类似这样的疑问,既开心,又忐忑。 “罗康,你想什么了?”此时一个声音对他说到。 “旱魃大姐,你怎么还能说话,是《八阵图》出问题了吗?”罗康听到是旱魃的声音,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说到。 “没有,是你脑子里想的东西不堪入目,我拼了老命才暂时摆脱阵法的束缚,让你能听到我说话。”旱魃嫌弃的说到。 “大姐,你结过婚吗?给我点建议如何?”罗康问到。 “我在变成旱魃之前是黄帝的女儿,还没结婚呢,不过,我们那时候的女子没有什么社会地位,结婚以后就是听从夫君的安排,实在没什么有用的建议给你。不过,有件事情我倒是应该告诉你,以你现在和十殿的渊源,将来有了孩子以后,只要给轮转王送些礼,是可以给孩子安排投胎转世的魂魄的。”旱魃如是说到。 “你是说我可以决定孩子的前世?”罗康惊讶的问到。 旱魃说:“没错,就是这样的!” “那我可要仔细想想了,未来的孩子是当科学家、企业家还是政治家呢?大姐,你说那个职业比较好呢?大姐……大姐?”罗康呼唤了几声,旱魃却始终没有回应,应该是《八阵图》的力量太强,她只能维持这么短的现身时间了。 罗康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夜里三点多了。 “估计林梓已经睡了吧!要不我也睡吧,明天还要去看望张之龙老爷子呢!”罗康这样想着,刚刚躺在床上,手机便响了起来。 罗康拿起手机,看到是林梓发来的微信,微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老公,晚安! 96.探望师爷 林梓、罗康、陈知宇三人,在一家小店内吃着煎饼果子和豆腐脑,这两样食物是天津人最常食用的早餐。 “老板,你怎么不吃啊?”陈知宇问罗康。 “我不饿!”罗康带上了林梓给他的黑色美瞳,呆呆的看着林梓说着。 “那老板娘,你怎么也不吃啊?”陈知宇又问林梓。 “我减肥!”不到九十斤的林梓回答到。 “你们不吃那我都吃了啊!重庆的小面太辣了,还是煎饼果子吃着顺口。”只顾着享用美食的陈知宇,完全没有注意到餐桌上的尴尬气氛。 “林梓,你给张老爷子打电话了吗?”还是罗康率先打破了僵局。 “我出门的时候刚刚打过电话,他家中有客人,但是又说让我们不用介意,直接去找他就行。”林梓只是简单地陈述着电话内容。 出了小店,三人采购了一些水果烟酒,便开着从智远和尚那里借来的九手金杯出发了。 张之龙的家,就在离吕祖堂不远的估衣街旁边。 所谓估衣,就是市场出售的旧衣服或原料较次、加工较粗的新衣服。 而天津的估衣街又有着津门之根的称号,这条有着六百多年历史的街道,甚至比天津卫的历史还要长,街上有百年以上历史的服装店和绸缎庒就多达几十家,其中最有名的要数始建于道光年间的“谦祥益”分店了,他也是北京老字号“八大祥”之一。 罗康三人很快就找到了张之龙的住处,这是一套独门小院,墨绿色的木质对开院门已经被虫蛀得千疮百孔,透过门上的孔洞,他们发现门并没有被栓住,于是轻轻推开,便走了进去。 “张老爷子!我们来了!”罗康大声冲着堂屋喊到。 “进来吧!门没锁!”张之龙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三人也没客气,推门迈入房间,只见不到三十平米的屋内,陈设十分简单。 一张床,一个大衣柜,几个硕大的老式木箱,一台电冰箱,一台旧电视仅此而已。 哦!对了,还以一张破烂折叠圆桌,和坐在桌子旁,穿着破破烂烂的两个老头。 “老爷子,您喝着呢?我还给你带了好酒呢!”罗康说着,便把他们买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你们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啊!快坐下!”张之龙对罗康他们说。 可是环顾一周,他们都没有找到一张椅子,三人只好挤坐在张之龙的床沿上。 “这个小闺女就是林梓吧!长得真俊,身体好些了吗?”张之龙笑着说。 “谢谢前辈关心,我身体已经恢复了,您留的的作业我都完成了,请您过目。”林梓说着,从自己的手提袋内拿出了一本画册交给了张之龙。 张之龙翻看着不住地点头,他说:“这些符咒都画的不错,这小闺女就是比小小子听话。” 当他翻看到最后几页时,突然大惊:“哦!这也是你画的?” 林梓不好意思的说:“《三清符咒》里面有几个咒语没有图例,只有文字介绍,我便试着画了画,您看有什么问题吗?” 张之龙看了半天,拿起一只木质筷子,按照林梓所画的《老君符》悬空书咒,只见筷子首端顿时燃起火苗,张之龙无论用什么办法灭火,都无法让其熄灭,火苗就这样一直燃烧着,直到将整只筷子烧成灰烬。 “不错不错,这几个符咒我都不会,虽然你所画的也有一些问题,但是已然可以触发神通了,你还真有天赋!”张之龙对林梓赞不绝口。 “我只是碰巧画对了一些,您谬赞了!”林梓谦虚的说。 “以后再来我这,我就教你气脉运行和悬空书咒,到时候保证你百病不侵。那你呢,剑法练的如何了?”张之龙又问罗康。 “师爷,我已经把您留的作业都完成了,不信您看!”罗康刚要起身表演全真剑法,却被张之龙叫停了。 “行了行了,《训诫规》我也能看到,我知道你会了,其他的招式有没有预习啊?” “这……没有”罗康怯怯的说。 “哎!我不说,你就不练吗?光等着《训诫规》你得猴年马月学到全真教的精髓?”张之龙指着屋内摆放的大箱子说到。 罗康说:“是是,徒孙知错了,来日我一定加倍努力,不给您和薛爷丢脸。另外,还有件事情我要请讲您。” 张之龙:“有话说有屁放。” “我还是说话吧,对着您放屁有点不雅。”罗康对张之龙开着玩笑,张老爷子差点起身揍他。 “就是这《训诫规》,每次我完成上面的任务,就会跳出一片碎羊皮,您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罗康把装着碎羊皮的锦囊交给了张之龙。 张之龙摇着头说到:“这个东西我也没见过,你是说每次完成作业都会有碎羊皮吗?” 罗康回答:“是这样的。” 张之龙说:“那好,以后我每天多给你布置一些作业,好尽快弄清楚上面到底画的是什么。” 罗康瞬间崩溃。 “今天我们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您。”林梓突然这样说。 张之龙:“闺女你尽管说。” 林梓看了一眼罗康,清清嗓子说到:“今年十月二号,我和罗康就要结婚了,典礼的场地还没有定下来,等一切安排妥当了,我们给您送请柬,国庆节的时候,请您务必赏光!” 罗康听到林梓的话,满心羞臊,结婚这样的事情,竟要林梓操心安排,显然,她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 而比起林梓的迅速转变,罗康确实是后知后觉了。 “对对,师爷,到时候我让陈知宇开车来接您,您做我们的证婚人如何?”罗康急忙接过话,试图弥补因为自己的迟钝给林梓带来的困扰。 张之龙大笑着说:“好好好!恭喜你们了!看来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当祖师爷了,哈哈哈!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们准备一份厚礼!” 罗康想到上次张之龙给他准备的礼物,急忙说到:“师爷不必了,您能来就是给我们长脸了,千万不要破费。” “只是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老孟,你是不是给我做一件啊!”张之龙转头对饭桌对面的老者说到。 罗康他们这才注意,进门这么久,他们竟然把这位老人忽略的彻彻底底。 “这个没有问题,别的事情我做不了,做衣服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我这人一向喜欢热闹,要是也能得到邀请的话,我也给二位新人备份大礼!” 罗康急忙起身行礼,他说:“要是您能赏脸,我们真的倍感荣幸,就是还没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老者笑笑说:“不敢言尊,老朽谦祥益,孟繁昌!” 97.求婚 拜别了张之龙和孟繁昌,罗康就让陈知宇开车回塘沽家中去了,他和林梓两个人则打车来到了步行街,准备买一些结婚所需的东西。 “林梓,没想到刚到回天津,我们就要结婚了,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罗康对林梓说到。 林梓则轻轻的挽住了罗康的手臂,看着步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说到:“罗康,你看这些人,他们现在都像我们一样,在这条街道上走着,走的不快也不慢,即使和你擦肩而过你也完全不会注意他们的存在,但是他们每个人背后都有故事,有的事业有成,有的家庭幸福,有的艰难谋生,有的操心劳力,如果不是作者把我们定为男女主人公,我们也就和他们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无足轻重。其实人的一辈子,就像是这步行街一样,从东走到西就结束了,不会改变这里的任何东西。你真正需要在乎的,只是在这一段路上,你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还有就是,谁陪你走完了这一程。” 罗康听完林梓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对林梓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少时,他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手中握着钻戒,从不远的商铺中走了出来,就在宽阔的步行街上,参天的百货楼下,如麻的过往者中,面对林梓,单膝跪地,在天地的见证下大声喊到: “林梓,我罗康发誓一辈子保护你,陪伴你,一辈子不够,还要下辈子,下下辈子。 天荒地老,非生死不离弃, 海枯石烂,唯万年称须臾。 林梓,请你嫁给我!” 路旁的行人们见到这般情景,纷纷鼓掌祝福,有些人竟拿出了手机拍照,众目睽睽之下,林梓激动得热泪盈眶,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使劲地朝罗康点着头,罗康见到,起身跑向林梓,将戒指戴在了她的右手无名指上,而后他猛的将玫瑰花甩向空中,花瓣顿时四散开来。 就在这漫天花雨之中,二人久久相拥,深情接吻。 “你看到了吧,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百货大楼天台上,罗建业对正在用望远镜看着罗康和林梓的曲静说到。 脸颊上淌着热泪的曲静既欣喜又悲伤,喜的是自己的儿子终于和自己心爱的女孩儿走到了一起,悲的是自己和丈夫不能在这幸福的时刻陪在孩子的身边。 目连计划施行的前两天,得知罗建业夫妇已经擒获诸葛转世,但一直隐瞒于他的佳梦真人勃然大怒,派了三名截教教徒前来除掉他们,幸好小曲及时出现,将刺客反杀,并把侦探事务所一把火烧毁,连同截教教徒的尸体,伪装成意外失火致人死亡的假象,这才暂时骗过了佳梦真人。 而后,小曲将一张“穿云符”交给二人,令他们夫妇于八月二日,也就是今天,将符咒点燃,便可开启通向指定地点的大门。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罗建业对曲静说到。 曲静只好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望远镜,来到了丈夫身边。 罗建业见四下无人,便点燃了穿云符,随着火焰燃尽,一个圆形黑洞凭空出现在二人面前。 “穿云符只能联通那里几秒钟,我们快进去。”罗建业言罢,便拉着曲静钻入了黑洞之中。 一阵天旋地转后,二人的眼中再度重现的光芒,不多时,他们便落入了一潭湖水之中。 罗建业扶着曲静从不深的水中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石壁上挂着几盏油灯,勉强起到了照明的作用。 油灯下方,隐约可见并不精美的壁画绘于岩壁,而洞中最深处,一顶半新的简易帐篷格格不入的端坐在那里。 “我们先到外面去吧!”罗建业夫妇随即登岸,顺着湖边可以通行的小路,向洞口走去。 走出洞口,二人眼前便是一番绝世美景。 从来不曾见过的动植物遍布在视线所及的范围,一棵参天大树上,挂着三个明晃晃的圆形物体,从树下绵延到洞口的溪水格外纯净通透。 河滩之上,一个身着蟒袍,头戴玉石发冠的人,似乎正在加热着什么东西,缕缕青烟正飘飘然向上飞腾。 罗建业和曲静走到这人跟前,这才看清他的容貌,二人顿时大惊失色。 “佳梦真人,怎么是你?”曲静惊叫了起来。 佳梦真人因为太过专注做事,完全没有留意身后有人,听到曲静的声音便吓了一跳,手中的药丸随即脱手,落入了火堆之中。 “我日,白费劲了!”佳梦真人看了一眼二人,没有理会,看来他更在乎的是那颗药丸。 “真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能找到岱屿,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即使你们有天绝阵在手,也万万不会想到我会来到此处吧!”片刻之后,佳梦真人放弃了拯救药丸的想法,起身对罗建业和曲静说到。 罗建业夫妇没有听懂佳梦真人的话,但是前几日被他手下人追杀,罗建业和曲静已然准备和他拼死一搏了。 “不用那么紧张,你们死是死定了,不如坐下,咱们先聊聊天。”佳梦真人笑着,便席地坐在了鹅卵石遍布的河滩上。 罗建业和曲静并没有动,而是继续保持着严阵以待的架势。 “哎!”佳梦真人叹了口气,轻轻挥手,罗建业夫妇就仿佛被千斤巨石压在了身上,一时无法保持站立的姿势,双膝跪在河滩的石头上一动都不能动。 佳梦真人说:“我救你们出地府,传授天绝阵,视你二人为我截教栋梁,自始至终,我并未亏待你们吧!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背叛我?” “你要对我们的孩子下手,还指望我们会听命于你吗?”罗建业大声回答到。 佳梦真人说: “原来是这样啊!其实我也有意招揽罗康,但是这个小子和他的女朋友都冥顽不灵,我也只好另想办法从他身上拿到八阵图了。说说吧!你们把诸葛转世藏到哪里去了?” 此时,他的身后一人开口言到: “南斗星君,你要找的诸葛转世再此!” 98.水落石出 佳梦真人闻言急忙回头,看到一人一鬼就在他的身后站立。 这两个身材差不多,年纪也相当,但是人却被五花大绑着,而刚刚说话的,应该就是这个鬼。 “今天岱屿岛还真热闹,你们又是什么人?”佳梦真人开口问到。 鬼回答到:“这个人就是诸葛转世,而我嘛,平等王府掌事阴差——曲振东!” “你就是那个被天雷劫劈死的鬼啊。啊!你不是应该灰飞烟灭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佳梦真人惊讶的说到。 曲振东笑笑说到:“你听说过巫妖这种东西吗?” 佳梦真人:“不知为何?” 他话音刚落,只见曲振东从怀中取出两张符咒,抛至半空之中,施法引燃,瞬间雷雨交加。 “祈雨符和五雷符,你这是人工降雨啊!你要干什么?”佳梦真人正说着,诸葛云、罗建业、曲静三人竟齐刷刷的开始变形,最后竟成为了三个身批破旧披风的骷髅怪。 佳梦真人见此情景,震惊不已,大声问曲振东到:“这就是你方才所言的巫妖?” “是的!”曲振东有些洋洋得意。他继续说道:“西方的巫师死后,有些人为了可以继续延续寿命,得到永生,便会于雨夜在自己身上施以诅咒。当他死后,尸体腐烂成一堆白骨,就会吸取墓地中的怨念,变为巫妖。 这巫妖没有自己的思想,只要以人体上的东西喂其食之,便会复制此人全部的肉体和灵魂,其真实程度,连十殿孽镜台都无法察觉,巫妖本身都会完全相信自己就是那个他复制的人,而只有在雷雨中它才会现出原形。” “那你把真的罗建业和曲静藏在哪了?”佳梦真人有些急躁了,本来平和的声音,渐渐有些放大。 “哈哈哈!真的罗家夫妻早就转世为人了,从你自认为在轮回井捞出二人,由刘君邛送出鬼门关之前,他们便已是巫妖化身之人,而三生石碎片,是我偷偷放在曲静身上的。”小曲态度颇为张扬的说着。 “你为什么这么做?”佳梦真人生气了。 “你这个人,做事不够狠辣,又不会知人善任,若是不帮你一把,截教何时能有现在的规模?你的目连计划漏洞百出,你以为是谁悉数让你的人进入十殿?你以为是谁杀了董允?你以为是谁给了解家兄弟蚁王,帮助罗康拿到黄巢剑的?”小曲越发得意的说着。 “那你为什么要救陆游?为什么要救罗康?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佳梦真人有些慌了,一连三问。 小曲大笑,他说:“你有些急躁啊,三个问题一起抛出来,让我先回答哪个?哈哈,救罗康,救陆游,被天雷劫劈死的,是变成我的巫妖而已。” “你刚才说了,巫妖需要食人的身体组织才能变化,你都死了五十年了,又何来肉身?而且这巫妖会完美复制灵魂,你没有救他们的理由!”佳梦真人努力分析着曲振东言语中的漏洞。 小曲说:“你听说过阳间有一种处理尸身的方法叫做火化吗?我的尸身火化后变为骨灰,五十年一直保存在殡仪馆里,只要取出一些,便可供巫妖化身食用。变成我的巫妖为什么会救陆游我不知道,但是救罗康的理由,我和你是相同的。” “好,你所说的姑且合情合理,但第三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佳梦真人再问小曲。 小曲狂笑着说:“你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其实,我根本不用回答你的这些问题,只是我筹谋多年,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让我畅所欲言,我真的太高兴了。所以我现在就教教你。 卜算之术大致可分为三类,其一为占星之术,天绝阵便可归于此类;其二为易经之术,诸葛云的六十四挂便是代表;而第三种则少有人精通,为魂祭之术。三种术相结合,便可大幅增加卜算的广泛性和精确性,只是每次卜算,必须以人为祭,还好我有源源不断的巫妖可以做祭品,找到岱屿岛和你,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佳梦真人:“你找我要做什么?” 曲振东难掩内心中的喜悦,笑着继续说到:“虽然你没有做到我预期的程度,不过目连计划的成果已经可以可以让我接受了,以后我会亲自掌管截教,你就安心的去死吧!” 小曲言罢,振臂一挥,三只巫妖便一齐向佳梦真人冲了过去。 “就凭你们这几只杂鱼,想要我的命,简直是白日做梦!” 佳梦真人说着,口念咒语,展开金光咒与三只巫妖斗在一处。 这巫妖不比普通魂魄,它虽然无头无脑,但是出手绝不拖泥带水,招招致命。三只巫妖一只用毒,一只用火,一只召唤三头恶犬,一时间竟将佳梦真人完全压制,岱屿岛的河滩已然化为焦土。 佳梦真人见这巫妖出手不凡,急于找一个契机开启三昧真火,但是他们攻势凌厉,丝毫不给佳梦真人施咒的机会。于是,佳梦真人边打边向高空飞去,渐渐接近了扶桑树的树冠。 还站在地上的小曲满意地看着当下的战局,当他发觉佳梦真人的意图,想要提醒巫妖时,却已经晚了。 只见三只巫妖一齐冲向佳梦真人,而佳梦真人并不躲闪,振臂一挥,卷起一阵狂风,吹开扶桑树茂密的树叶,露出三枚乌金,其光芒霎时直射巫妖, 这巫妖本就是怨念所化,突然暴露在阳光之下,痛苦非常,不但终止了进攻,周身还燃起火苗,只是火苗燃不多久,就被祈雨符召唤出的雨水浇息了。 佳梦真人寻得机会,口念咒语: 三昧如王,慧如大德。 君臣共营,行乃得合。 空有二行,曰空无我。 无相四行,尽灭穷灼。 急急如律令!开! 只见佳梦真人大张其口,熊熊烈焰便如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直奔巫妖而来。 “不好!”曲振东大喊一声。立即施法,三只巫妖在被火海吞噬前的一刹那,消失不见了。而后他猛的一跃,飞向山头,避开了三昧真火。 小曲转身下望,整个河滩之上,已无完土,就连小溪的水面上,都布满了不灭的火焰,溪水在火中着,大量的水蒸气飘飘然升向半空。 小曲对扶桑树端的佳梦真人说:“不愧是南斗星君,几个没头没脑的巫妖,果然不是你的对手。” “废话少说,来吧,让我看看你是什么货色!”佳梦真人言罢,口吐如火箭弹一般的三昧真火,开始了犀利的远程攻击。 小曲笑了笑,并未闪躲,只见他悬空书咒,一道蓝色幽光闪过,他的身前立即出现了如黑洞一般的圆形空间,佳梦真人的火焰钻入洞中,顿时消失不见。 佳梦真人还来不及思考曲振东是如何化解自己攻击的时候,只见他的身后,同样出现了一个黑洞,刚刚消失的火团如数从这里飞了出来,悉数打在佳梦真人的背上。 佳梦受此攻击,顿时失衡,从高空极速坠落,径直撞在了河滩之上,幸亏有金光咒护体,否则难保无恙。 “三昧如王,慧如大德。 君臣共营,行乃得合。 空有二行,曰空无我。 无相四行,尽灭穷灼。 急急如律令!收!” 佳梦真人起身后忙念咒语,河滩上的三昧真火连同自己背上的,骤然熄灭,只留下浓浓的水蒸气萦绕其周围。 佳梦真人见水蒸气挡住了视线,索性闭上了眼睛,感知着小曲身上的鬼气。 “一、二、三、四、五、六!怎么会有六个?”佳梦真人在感受到六个小曲的时候,大惊失色。 这六个魂魄各自盘旋在半空之中,突然一个魂魄光速下落,只听得他口中大喊:“岳飞账下徐庆,尸狗之魄,领教佳梦真人高招!” 言罢,一拳正中佳梦真人腹部,这拳的力道如陨石降落一般,将佳梦真人深深捶进了河滩的碎石中,他身上的金光咒,连同雾气,一齐被这拳风打散。 佳梦真人不愧是封神榜上在册的星官,遭受如此重击,竟然毫发无损,只见他跳出深坑,飞腾至半空,与这六个长相一模一样的魄相视而立。 “这一拳还够看,单单一魄就强到如此地步,你是怎么做到的?”佳梦真人问到。 “十殿调查的阳间失踪魂魄保守估计是二百个,可是我告诉你,这准确的数字是五百二十七个,其中,被你改造成附魂人的,一共是一百八十六。多亏了有你背着这个锅,我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剩下的三百二十一个魂魄用于强化我的六魄。哈哈哈!”小曲近乎癫狂的笑着。 “你这个疯子,看我不灭了你!”佳梦真人此刻已然大怒,不是因为自己受到了重击,而是因为曲振东玩弄自己于手掌中的这份羞耻。 佳梦真人掏出卷轴,在半空之中展开,口念咒语,只见卷轴中浮现红砂三斗,飘飘然萦绕在佳梦真人周围。 “红砂阵!”小曲言到。 “不错,还算有些见识,这红砂颗颗均以我截教仙家鲜血淬之,见人杀人,见佛杀佛,见鬼杀鬼,我倒是看看你这强化了了魄,能不能耐我这红砂阵。”佳梦真人拿出绝技,胸有成竹的吹着NB。 “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就来杀你吗?”小曲阴险的笑着。 只听他大喝一声:“布阵!” 六个魂魄各朝一个方向飞去,急速向上爬升,直到岱屿岛的半透明薄膜穹顶才停了下来。 “佳梦真人,你知道维也纳金色大厅吗?”在正北的那个小曲笑着问到。 “你到底要说什么?”佳梦真人怒斥着他。 小曲不紧不慢的说到:“像金色大厅这样的大型剧院,都要进行建筑层面的声学设计。根据厅堂的形态、容量、地面起坡、边界布置和墙面材料等要点,确定音响的位置,朝向和响度,最终才能产生最佳的混响效果。” “你少在我面前云山雾绕,看招!”佳梦真人言罢,催动红砂,四散向六个小曲袭来。 “坐井观天,不思进取,三界若交给你这样的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今天我就给你唱首《全真大道歌》,算是给你做法事了!” 随即,六个魂魄各面朝不同的方向,大声的唱了起来: 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绕。 先从涌泉脚底冲,涌泉冲过渐至膝 。 膝过徐徐至尾闾,泥丸顶上回旋急。 秘语师传悟本初,来时无余去无踪。 历年尘垢揩磨净,遍体灵明耀太虚。 修真活记有何凭,心死群情今不生。 精气充盈功行具,灵光照耀满神京。 金锁关穿下鹊桥,重楼十二降凌霄。 六个魂魄的歌声,在穹顶、扶桑和周边山体的回声、共鸣、谐振下,声波汇聚至佳梦真人所在的位置,其音量之大,犹如原子弹在耳边爆炸一般。 佳梦真人手捂双耳,痛苦万状,而后七窍流血,从半空中掉落在溪水之中。 六个小曲见佳梦真人的空间位置发生了变化,略做调整,又将声音聚焦于地面。 溪水在诗词节律中有节奏的跳动,只有佳梦真人所在的位置,因为他的扭动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天上的红砂表面,包裹着祈雨符的水滴,晶莹剔透,徐徐下落,在乌金的照耀下,宛如无数猩红的宝石,分外妖魅。 河滩上的鹅卵石,在三昧真火的灼烧过后,如黑珍珠一般散落,而将其串联的,就是佳梦真人鲜血染红的溪水。 六个小曲低头,见佳梦真人已经没了动静,顿时换了曲目: 天地清明,本自无心。 涵虚尘寂,百朴归一。 离合骤散,缘情归盏。 我似菩提,纵化归虚。 一曲《安魂咒》过后,只见佳梦真人的尸体化作一枚五色魂珠,飘在了溪水之上。 曲振东们收了阵法,又合身一处,飘荡着从高空降落在河岸,他捡起了魂珠,狂笑不止,这笑声就像从地狱中飘荡出来,阴冷透骨,让人战栗。 他将魂珠放入口中,摇身一变,便化作佳梦真人的模样,而后又将三只巫妖释放出来,收了祈雨符和五雷符的神通,罗建业、曲静、诸葛云的赝品又再度出现了。 “佳梦真人,我给你拼了!”曲静又见佳梦真人,惊恐的言到。 “你们稍安,容我说句话。”小曲变化的佳梦真人说到。 “还有什么好说的?大不了一死,我不会让你去伤害康儿的。”罗建业大声说到。 小曲没有理会他们,从身上摸出一本古书,丢给了二人,他说:“第十一卷,你们看看吧!” 罗建业和曲静马上将书拾起,封页上赫然写着《临安志》。 而第十一卷有这样的一段记载: 九宫八卦内,一人独坐中央,以刀剖腹,竟取书而阅,其伤自愈。后其寄书于武祠,为青丘狐妖所盗,从此人书无踪。 “你是说……?”罗建业夫妇异口同声的问到。 “没错,这上面记载的事情,很像罗康的情况,有可能早在宋朝的时候,就出现过八阵图与人合一的情况,而这个人竟然平安无事的将图取了出来,所以,要救罗康,也许这就是正确的方法。”小曲言到。 “谢谢佳梦真人点化之恩,但是不知您为何要杀我二人?”罗建业问到。 “你二人为我截教立下赫赫功绩,我怎会加害你们,定是那些阐教妖孽的离间之计,我南斗星君与他们势不两立!”小曲煞有介事的说着。 “是我二人有眼无珠,受歹人蒙蔽,还请真人恕罪!”罗建业父母下跪叩首言到。 小曲上前,将他二人搀起,开口说到:“罗康的事你们也不必心急,《临安志》的记载着实有些简略,待我再详查之。你二人就在这里继续看管诸葛转世即可。” “一切听真人安排,只是我还不明白,临安志上所说的九宫八卦,到底是哪里啊?”曲静还是耐不住性子。 小曲化身的佳梦真人说:“告诉你们也无妨,这个九宫八卦,指的就是现今杭州玉皇山南麓的——八丘田!” 99.生日宴 天色已晚,罗康和林梓拎着大大小小十几个手提袋,急忙打车赶往天塔湖畔的喜来登大酒店。 “你真的要把这个送给依依妈妈?”林梓在车上问罗康。 “你放心吧,以我对这些中年富婆的了解,这个东西她一定喜欢。”罗康胸有成竹的说到。 二人说着,车子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 在六层的一间豪华套房内,张依依,她的母亲褚苑婷,郑继功,还有几位衣着讲究的中年男女已经悉数落座,硕大的宴会圆桌周边只还空着两个座位。 “你们来了啊!快坐下!”张依依见林梓和罗康到了,起身相迎。 “对不起阿姨,让您久等了,我们十月份结婚,刚刚去买了一些居家用品,路上还有些堵车,实在对不起。”林梓对张依依笑了笑,马上向她的母亲道歉,毕竟这是晚辈见长辈最起码的礼数。 “不晚!我们也是刚到,林梓是越长越漂亮了,依依,你看看人家小两口,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们什么时候能让我高兴一下?”褚苑婷对张依依和郑继功说到。 “阿姨,她们迟早要结婚的,您可千万别着急!”林梓急忙给闺蜜解围。 此时,郑继功起身走向林梓和罗康,礼貌的和二人握了手,而后言到:“罗康我们见过,这位美女就是林梓吧,我叫郑继功,是张依依的男朋友。” “依依有事没事就向我显摆自己有个多么优秀的男朋友,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果然名不虚传。”林梓客气的说。 郑继功谦虚的说:“都是依依谬赞,愧不敢当,来,我们坐下聊吧!” 言罢,四人落座,服务生很快便把各种美味佳肴摆上了餐桌。 “阿姨,祝您生日快乐,这是我们在古文化街的一个古董店里淘来的小物件,送给您做生日礼物,希望您能喜欢!”落座之后,罗康从一个手提袋中,取出一个古色古香,雕工精美的木质盒子,双手呈于褚苑婷。 依依的妈妈急忙起身,接过礼物,并说到:“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还给我买了礼物,太破费了。” 尽管她这样说着,还是很利落的将包装打开,从盒子中拿出了一副翡翠材质的麻将牌。 “这两个孩子,还真会买东西,就知道我平时爱打个牌,你们都来看看,这牌的手感多好!谢谢林梓和小罗啊!”褚苑婷招呼着身旁人近前观看,众人无不交口称赞。 “我就是不会投其所好,三十多万买的劳力士新款,她连看都不看就扔在了一旁,这送礼之道,以后你要多教教我啊!”罗建功低声对身旁的罗康说。 “我也是误打误撞,听说我们要送礼,古董店店主极力推荐我们买这个东西,据说还是当年李清照用过的。 话说回来,你在阿姨生日的时候送块钟表,也太晦气了吧!张依依没揍你吗?”罗康如是言到。 “哦!此话怎讲?”罗建功问。 “你就好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送钟,好听吗?”听完罗康的话,郑继功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我这钱算是白花了。”他无奈的摇着头说到。 “对了,你的车我弄坏了,回头我把钱给你,九百万可以吗?”罗康不好意思的对郑继功说。 “车子的事情,重庆4S店已经联系我了,有一些零部件还可以用,车头的金人,车门上的雨伞什么的都没坏,大概还能值一百万吧,而且这车也不是新车,你就按二手车的价钱,给我七百万吧!”郑继功说到。 罗康这时心里一阵狂喜,没想到郑继功会如此慷慨,一下子给自己免了二百万的债,至少两个月以后和林梓结婚,自己不会身无分文了。 “太感谢了,你这个兄弟仗义,我罗康交定你这个朋友了。”罗康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郑继功不好推辞,也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来,我们吃蛋糕吧!”张依依张罗着服务生,将一个三层的蛋糕端了出来。 郑继功则点燃了生日蜡烛,随着房间内的灯光关闭,众人一起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褚苑婷双手合十,在大家祝福的歌声中默默许愿:“老公,你泉下有知,保佑我们的女儿嫁个如意郎君。” 她想到这里,刚要吹息蜡烛,突然房间的四个窗子打开,从窗外吹进来一阵大风,将蜡烛全部吹灭。 “什么情况?” “大家别慌?” “快打开灯!” 蜡烛熄灭后,众人在黑暗中乱作一团。 郑继功马上找了房间水晶大灯的开关,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其打开。 他偷偷开启了阴阳眼,只见黑暗之中,一个鬼魂正飘飘然出现在褚苑婷的身后,但是考虑到不能暴露身份,他只得大喊:“大家先坐下,不要摔倒。” 只见褚苑婷非常听话,马上坐在了椅子上,刚好躲过了身后鬼魂的攻击。 郑继功有些着急了,刚要冲过去制止鬼魂的第二次攻击,窗外再次吹起狂风,较之前的猛烈数倍。 房间里的人顿时东倒西歪,为了不摔倒受伤,众人只好趴在了地上。 而此时罗康也开启阴阳眼,只见褚苑婷身后,两个鬼魂正互相撕扯着扭打在一起。 “别动,有鬼!”罗康趴在地上轻声对林梓说到。 “啊?我们是怎么了?柯南到哪哪死人,我们到哪哪闹鬼吗?”林梓无奈的说到。 “暂时没事,先看看情况。”罗康说着,用沾了酒水的柳叶在林梓眼皮上轻轻划过,好让她也可以看到鬼魂。 “妈妈,你没事吧!你在哪?”见风小了一些,张依依大声说着。 褚苑婷说:“我没事,依依你小心,地上有摔碎的酒瓶,别踩到。” 第一个鬼魂听到了褚苑婷的声音,立即挣脱第二个鬼魂的纠缠,直接向她扑了过来。 “不好!” “不好!” “不好!” 罗康、林梓和郑继功几乎同时低声轻呼,虽然其他人没有留意他们,但是三个人互相之间却听得真真切切。 “罗康已经看到了,他应该会出手吧!”郑继功这样想着。 “郑继功难道也能看见鬼魂?他是什么来头?”林梓这样想着,用余光死死盯着郑继功的一举一动。 “好你个鬼魂,看我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罗康这个榆木脑袋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林梓都没有时间拉住他。 第二个魂魄见罗康扑了上来,急忙闪身,大声说到:“原来你也在这里,上次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呢,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三,罗康闻言,抬头仔细看了看这个说话的鬼魂。 只见九月肥头大耳,五官浓缩,来者正是张岳。 罗康大惊失色,随即后退。 而张岳见到了仇人,分外眼红,但是第一个魂魄已然扑到了褚苑婷身后,他不得不暂缓寻仇,飞身过去拉住了第一只鬼魂的双脚。 “你这小鬼,为什么要杀我老婆!”张岳大声质问着这个鬼魂。 “女人不应该打麻将!”这个鬼魂怒气冲冲的说到。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打麻将碍你什么事了?”张岳仍然死死抓住它的魂魄问到。 “我老婆李清照就好喝大酒,打麻将,怼才子,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这个鬼魂委屈的说到。 “你,你难道就是赵明诚?你和你的夫人不是恩爱有加,为世人称道的模范夫妻吗?”张岳问到。 “放屁!那都是李清照自己写诗美化的,你们这些后世的愚人竟信以为真!” 赵明诚言罢,怨气冲天,眼睛逐渐变为幽幽的绿色,仅仅挥手的制造阴风,就把张岳吹到了八丈远的地方。 “妈的!你和麻将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把自己气成恶鬼——魖。”张岳大声喊到,而后再次扑向鬼魖。 鬼魖迅速转头,张开血盆大口死死咬住了张岳的腰,一点一点的吞了下去。 “罗康,别动!不能用八阵图。”林梓小声呼喊着罗康。 “为什么啊?”罗康问到。 “郑继功能看到你!”罗康闻林梓所言后大惊,他一直认为刚才郑继功的反应只是巧合而已,但是眼前的情况迫在眉睫,罗康没有接受林梓的阻拦,口中念咒语道: “三分难改卧龙殇, 九伐未已武祠凉。 七星灯下化神鬼, 八阵图中逞锋芒。 急急如律令!开!” 罗康阵法展开,刚好将鬼魖和张岳罩在其中。 随着罗康收阵,两个魂魄便随消失的八卦阵,一齐回到了罗康的小腹之中。 两鬼无存,郑继功终于可以打开照明,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张依依和褚苑婷。 “依依,阿姨,你们没受伤吧?”郑继功关切的问。 “没事,你看你找的这个地方,窗子是坏的,灯也是坏的,乱成一团,连个服务生都没有,以后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褚苑婷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埋怨着罗建功。 郑继功哪里受过这种气,仙气混合着怒气在他胸口徘徊。 100.郑继功的历史 气急败坏的郑继功本想当场发作,但是考虑到罗康这个阳差在场,只好作罢。 “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一步!”郑继功说着谁都能看穿的谎言扬长而去。 “继功!继功!你等等!”张依依大声呼唤,刚想要追出去,却被林梓拦下了。 “我们留下照顾阿姨,这男人,还得男人去劝!”林梓对张依依说着,冲罗康使了一个眼色。 罗康心领神会,出门追郑继功去了。 “你说我哪里做错了?怎么就不招她待见,难道我上辈子刨了她祖坟了不成?”和罗康对影成四人的郑继功,在路边的烧烤摊上,用啤酒瓶敲着桌子说到。 “天津姑娘不外嫁,你一个台湾来的商人,想要征服本地的丈母娘,没有九九归真的磨炼是不可能成功的,你小子要受的罪还在后面呢!”罗康舌头打着卷,拍着郑继功的肩膀说到。 “你说什么?成功……受罪……?没有,我曾祖没有受过罪。”郑继功有些喝多了。 “你说的什么啊?说着丈母娘呢,怎么又跑你曾祖那去了,你曾祖我又不认识。”罗康说着,又打开了一瓶啤酒递给了郑继功。 “你不认识我曾祖?你还是不是中国人?我曾祖就是……” 郑继功话没说完,一人突然大声喊着罗康的名字。 罗康抬头,只见诸葛云正在不远处向他挥手,一位身材姣好,衣着青春靓丽的女生正站在他的身边。 二人缓步走过来,罗康这才看清了诸葛云身边这位美女的容貌。 这个姑娘也就二十岁的样子,一米六多一点的身高,面如桃花眉似柳,唇如樱桃分外红。长长的黑色头发扎成双马尾,白色露脐体恤下,穿着一条百褶迷你裙,而裙子与半长的黑色丝袜中间,恰如其分的露着她白皙的肌肤,整体看来,可爱而又不失性感。 罗康和郑继功见有女士在场,努力控制着酒精对大脑的影响,起身相迎。 “こんにちは、田川美恵と申します。”这个姑娘双手扶膝,对二人鞠躬言到。 郑继功和罗康面面相觑,一脸懵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应该说中文,你们好,我叫田川美惠。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这个姑娘用十分蹩脚的中文说着。 罗康急忙打着招呼:“你好!我叫罗康。” 而郑继功似乎在出神地想着什么,一动不动的楞在原地。 “这是我的朋友,郑继功。”罗康说着,抬脚踩了郑继功一下。 “哦!你好,我叫郑继功!” 罗康对诸葛云说:“你小子有个日本女朋友也不告诉我们,是怕陈知宇惦记着吗?” “你别胡说,美惠是师范大学的留学生,是我合租的室友。”诸葛云急忙解释着。 罗康说: “原来是这样,你小子好福气啊!难怪不让我们去你家做客。” “别闹,你要是不着急回天津,明天到我店里来一下,我让小谢把证件和房本给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装修?”诸葛云问。 “好,明早我就去,至于什么时候动工,等我问过装饰公司再说吧。”罗康当着郑继功和田川美惠不方便说出魏征的名讳,但是诸葛云是明白的。 “你刚才是怎么了?看见美女傻眼了吗?”罗康在诸葛云和美惠离开后,这样问着郑继功。 “没什么,只是听到她的名字,想起了一位故人。”郑继功说到。 “提到故人,我也有一位亦师亦友的长辈。”罗康借着酒劲,滔滔不绝的讲起了他和薛爷的故事,当然,并未提及七月以后发生的事情。 郑继功像是听着罗康说话,但早已心驰神往,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记忆的开始,五岁的郑继功随柳族老当家柳常忠在福泉山上练功修法,当时的柳族和武当门人相交甚欢,仗着老当家和福泉山的张凌风道长宠爱,他可以在山上恣意玩耍,这也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然而好景不长,康熙皇帝手下大臣姚启圣,不知如何得知国姓爷子嗣尚存的消息,于全国各地秘密调查,而与明朝渊源颇深的武当派更是首当其冲。 为了保护郑继功不被发现,柳常忠即派柳成坤和几十位柳族家仙,暗中保护他逃亡日本。 他们在平户市川内港登录之时,郑继功看到岸边立了一个一米多高,四四方方的石碑,上面写着这样的六个字: 郑成功儿诞石 当时还年少的郑继功不知何意,便问随行的柳族家仙。 原来,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是福建泉州的商人,经常来往台湾、日本等地做生意,一次他途径平户藩(现在的平户市),见到一名美丽的日本女子,心生爱慕之情,便持重礼上门求婚。 而这名女子就是郑成功的生母田川松。 郑芝龙和田川松完婚后,便一直留在了日本,期间二人育有两子,因为田川松是独生女,为了给田川家延续香火,便将其中一子过继给了娘家,取名为田川七左卫门,因为他是郑成功的弟弟,中原人便称他为田川次郎。 1645年,郑芝龙与夫人携郑成功返回中原,留下田川次郎继承日本的家业。 次年,清军攻入江南地区,郑芝龙和母亲因为支持明朝军队,被逼自尽。郑成功则组织福建沿海军民,固守金夏。 1661年,郑成功率军横渡台湾海峡,翌年击败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台湾大员(今台湾台南市境内)的驻军,收复台湾,开启郑氏在台湾的统治。 郑继功听完,由衷的为自己拥有这样的祖上感到自豪。 就这样,郑继功在日本生活了三年。 1722年,清朝康熙皇帝驾崩,柳老当家伙同天地会,三藩余党试图借机起事。但是这些乌合之众各怀鬼胎,互相猜忌,很快就被雍正皇帝铁腕镇压,柳族在全真教的攻击下几乎灭族,柳常忠也殒命于福泉山。 而武当派因为庇佑柳族多年,也备受牵连,再难重现张三丰时期的鼎盛。 郑继功听闻柳族灭族,老当家殒命,当即就要返回中原,可是柳成坤并不同意,于是二人各退一步,最终决定去往台湾静观时变。 但是,郑继功在台湾的所见所闻,与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清朝台湾首任知府蒋毓英,兢兢业业,励精图治,将被战火和禁海打击下濒临崩溃的台湾经济逐渐恢复。通商,发展畜牧业和渔业,使台湾百姓过上了好日子,而他的继任者黄承乙范克承,沈受谦等人,同样被台湾百姓所称颂。 见到此情此景,郑继功也不再执着于反清复明,几百年来,他往来于粤闽浙和台湾地区,一是隐藏身份,二是通过自己的视角,审视着这个所谓被异族统治的中华大地。 辛亥革命后,郑继功便常驻于台湾,由于科技进步和人口普查制度的完善,他想以普通人的身份正常生活似乎越来越难。 于是柳成坤替他想了一个办法,制造一次郑继功的意外死亡事故,同时它化身为人,收养一名刚出生的孤儿,郑继功遁迹二十年后,便可再以这名孤儿的身份重回社会生活二十年,如此往复。 郑继功勉强答应了柳成坤的建议,直到解放以前都没有出现纰漏。 但是解放后,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这样的做法便行不通了,但是此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郑继功和柳成坤面前,他就是从龙虎山逃到台湾的天师府第六十四代天师,张之栋。 张之栋对二人说,他曾结识一位高人,此人道法极深,神通广大,或可帮助他们。 郑继功和柳成坤大喜,急求张之栋引荐,不久,佳梦真人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见到郑继功的佳梦真人甚是欣喜,当即收他为徒,不但使用改变记忆的法术帮郑继功获得了正常生活的身份,还时常指点郑继功的修习,使他在那一段时间内进步神速。 二十年前,佳梦真人踏上方丈岛面见东华帝君后,师徒见面的机会就非常少了,尽管如此,郑继功还是非常感念佳梦真人的帮助,但凡他的命令,无论对错,郑继功都会竭尽全力去做。 当然,这二十年郑继功也没有闲着,依靠自己三百多年的学识,逐渐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以至于近两年,公司的业务已经拓展到内地,加之截教门人张岳的帮助,他的公司在津门的业务量也与日俱增。 一来二去,他便和张依依日益熟悉,直到近期,张依依与前男友分手,他便顺理成章的转正了。 但是因为郑继功经常和张岳有业务往来,少不了去些风月场所应酬,依依的妈妈始终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因此,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为难郑继功。 “大哥,我絮絮叨叨半天了,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罗康自认为说了很多有趣的事,但是郑继功并没有配合他做出开心的反应,让他十分不爽。 “对不起,最近工作太忙,事情太多,喝了些酒突然有些困倦了。”郑继功佯装疲惫说到。 “哦,既然这样,咱们今天就聊到这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不过,你调整一下心情,还是尽快和依依妈妈和解吧,当女婿不容易,不能随着性子来。”罗康规劝到。 “好,我听你的,你快回去陪林梓吧!今天谢谢你了,我们改日再聚。” 郑继功言罢,便告别罗康,打车回家去了。 罗康见郑继功走了,马上掏出手机拨通了林梓电话。 “亲爱的,任务完成,郑继功很快就会和依依妈妈道歉的,你放心吧!”罗康开心的说到。 林梓调皮的说:“这次表现不错,回来我奖励你。” 电话没有挂断,其中传来了两个女孩开心的笑声。 “喂!还在听吗?你和依依在一起吗?你们现在在哪呢?”罗康问。 林梓回答到:“是啊,褚阿姨和他的朋友们去打牌了,这里离马场道不远,依依非要拉着我去看看咱们的新房,我们已经到162号了,大门没锁,我们正在客厅里参观呢!” 101.偶遇紫薇 罗康还来不及说话,手机就低电量关机了。 “NND,偏偏在这个时候!以后我再用苹果,就TMD跟乔布斯的姓!”罗康咒骂着,开足马力在无人的街道上狂奔,速度一点都不逊色于汽车。 “这房子是不小,格局也不错,只是怎么感觉阴森森的呢?”在162号客厅中的张依依对林梓说到。 “现在这房子还没通水电,也没有粉刷,当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等收拾出来就好了。”已经在十殿、鬼域、归墟三地走过一遭的林梓,完全不被现在的氛围所影响,她的脑子里想的都是梳妆台放在哪里?浴缸买多大的,类似的问题。 “你们是要把一层改成车间是吧,那我不看这里了,咱们上楼看看吧,要是房间很多,我也要一间,以后方便来玩。”张依依见林梓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也就安心了很多。 两个人刚要走上楼梯,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梓和张依依回头一看,只见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将房门死死堵住,脸上挂着猥琐的表情,冲着二人不怀好意的笑着。 “两个小妞,深更半夜的跑进这个凶宅里面不害怕吗?来来来,让哥哥们保护你们。”三人中央的塌鼻梁男人对林梓和张依依说到。 林梓是见过恶鬼的,几个下三滥的流氓倒是吓不住她,让她在意的是,他口中所言的凶宅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张依依见到这样的场面就难以保持淡定了,她虚张声势地大声说到:“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津门武爷是我干爹,你们敢动我们,保证让你们这辈子走不出监狱。” “呦呵?武爷是你干爹?他还是我丈杆子呢!来吧亲媳妇儿,让你爷们儿抱抱。”塌鼻梁左边的啤酒肚说着,便和右边的瘦高个一起向林梓他们走了过来。 见恐吓不住这三个男人,林梓和张依依急忙向楼梯上方跑去。 三个男人见两个女生逃跑,兴致更加高涨,仅仅几个大跨步,就冲到了她们近前。 “啊!臭流氓!你放开我!”刚跑到楼梯转角,瘦高个已然抓住了张依依的裙子,眼看就要把她拽倒。 林梓见状,急忙取下墙上挂着的画框,狠狠砸向瘦高男人的头部。 随着画框粉碎,瘦高个的头顶上也流下了鲜血。 “哎呦,我去,小娘们儿,你找死!”瘦高个松开了抓着张依依的手捂着自己的头,大声咒骂着。 虽然暂时摆脱了瘦高个的纠缠,但是塌鼻梁和啤酒肚已然贴近了林梓和张依依,他们扑向两个女生,将她们推到了墙角。 “你们两个最好乖乖的,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免得受皮肉之苦。”塌鼻梁说着,伸手抓住了张依依。 “老大,你玩着啊!我带这个妞去那边。”啤酒肚则拽着林梓朝二楼的卧室走去。 “你们两个等等我!”瘦高个说着,努力的爬了起来,但是马上就被一拳打爆了。 揍他的当然是罗康。 “罗康,你让我出来,我要亲手撕了那个没鼻子的!”张岳在罗康体内大声说着。 而此时的罗康也早已气急败坏,二话不说就开了阵,放出了张岳,自己则飞身冲向啤酒肚。 一人一鬼,瞬间了结两个流氓,罗康出门,将三个混蛋扔进了对面楼宇间的垃圾桶,便又回到了162号。 “罗康,你这个白痴,把我放出来就行了,这两个家伙你怎么也放出来了?还有,那个女鬼又是什么情况?”张岳护住张依依和林梓,正在与面前的无头鬼、绿眼鬼和紫发鬼对峙。 罗康抬头,只见鬼魊、鬼魖和鬼咎正一脸怒气的围在张岳林梓和张依依身边。 “林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报警吧!”张依依看不到鬼魂,不知如何是好。 林梓的阴阳眼还没有失效,她看着面前的张岳对依依说到:“别动,你爸爸的魂魄在这里,他在保护我们。” 张依依听完瞬间泪崩,她哭着说:“爸爸,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啊?是谁害了你?你告诉我啊!” 张岳没有回头,听着张依依的哭诉,他心痛万分:“罗康,咱们先把这些东西收拾掉,你我之间的恩怨一会儿再说。” 张岳言罢,箭步冲向三个恶鬼,将鬼魖扑倒在地,鬼魊和鬼咎则侧身躲开了。 罗康见张岳发起了进攻,立即向前,与另外两个恶鬼斗在一起。 “林梓,现在是什么情况?咱们该怎么做?”张依依看到罗康一个人像耍猴一样在大厅内翻腾,焦急的问着林梓。 “别急,我打个电话!”林梓随即掏出手机,拨打了张之龙的号码。 “闺女,你行不行啊?真的不用我过去吗?”经过几分钟的简单交流,张之龙最后这样问着林梓。 “您刚才说的我都听明白了,和我之前想的差不多,,我可以搞定,您老早点休息吧啊!” 言罢,林梓便挂断了电话。 而此时,罗康和张岳仍然与三个恶鬼打的难解难分。 “罗康,把你的钱包扔给我!”林梓大声对罗康喊着。 虽然不知道林梓要做什么,罗康还是趁着鬼魊和鬼咎攻击的空隙,掏出钱包扔给了林梓。 “依依,把你的也给我。”林梓再对张依依如是说。 “林梓,你想做什么啊?”看着林梓把连同她自己钱包在内的三个钱包里的现金悉数撕成碎片,张依依不解的问到。 “一会儿再告诉你,帮我把银行卡掏出来。”林梓说着,又用手机银行,依次登录了三人的账户,故意输错密码,直到所有的银行账户全部冻结。 刚刚操作完毕,只见鬼魖一声惨叫,骤然化为一枚幽蓝色的鬼丹,轻轻落在了大厅的地板上。 张岳满脸疑问,但是战况不容他多想,便立即帮助罗康对战剩下的两个恶鬼。 “成功了,下一个!”林梓高兴的说到。 林梓清了清嗓子,大声吟到: 落花流泪,飞雪寒心,江山哀悼。 八百余载兴周,名臣义士,莫出其外。 姬考以身侍父,企伐纣先河。 惨戚戚、天亦垂心,怎知刀刀痛彻骨。 无奈庸人多自扰,与其较、何堪世人笑。 纵苟且数千年,头已削、病已无药。 怨天尤人,不知天道大义为何。 王侯将相尚如斯,做鬼更憨包! 一篇即兴创作的《雨霖铃》诵毕,便见鬼魊哀叹一声,也化作了一枚鬼丹。 罗康和张岳又惊又喜,眼前只剩下鬼咎一个对手了。 “罗康,你还记得你发过的誓吗?”鬼咎大声质问着罗康。 “对不起,今天你要伤我的老婆和朋友,我就不能让你得逞。”罗康回应着她。 鬼咎大怒:“那个女孩打烂了寄有我家人魂魄的画框,一命偿一命,天经地义!”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罗康说。 “哼,你们今天都得死!”鬼咎言罢,大喝一声,只见楼梯转角的墙上,七八个相框各自钻出鬼魂,这些便是让鬼咎误以为是家人的鬼鬽。 这些鬼鬽见到鬼咎受了欺负,变得格外凶悍,仅仅几个回合,就把罗康和张岳打得难以招架。 这时,只见房间上方流光溢彩,金光普照,让本来昏暗的大厅变得分外明亮。 张岳、鬼咎、鬼鬽们耐不住这样的祥瑞,纷纷躲到了楼梯 罗康,林梓,就连张依依都能看到,金光之中,一人飘飘下落,不多时就站在了他们面前。 只见来的这个人有五十多岁的样子,身穿一身白色金边的长袍,袍子上用金线绣着祥云图案。头戴紫金冠,手捧宝剑,黑漆漆的长髯在慈祥的面庞下无风微荡。 “小人是十殿新晋阳差,津门罗康,敢问您老是?”罗康见来的应该是个神仙,急忙躬身行礼问到。 这神仙说:“小辈不必拘礼,我自蓬莱去往西边,途径此地,忽听得有人吟诗,倍感好奇,故现身一观。是我贸然叨扰诸位雅兴了。我是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生前叫做——伯邑考。” 张依依不知来的是什么档次的神仙,但见到罗康和林梓下跪叩首的样子,她也学着跪地磕头。 “刚才是你在吟《雨霖铃》吗?”紫薇大帝问林梓。 “不才正式小女,词中冒犯您之处,还请恕罪!”林梓说到。 紫薇大帝哈哈大笑,让三人起身,将一道符咒交给了林梓,他说:“我闻十殿即将将此宅改建,你们可将此符帖于房中,可保邪祟不侵。今日有幸听到小女子佳作,亦是我之幸事,若非我急于前往鬼修城,今日定当畅言。老朽先告辞,虽有遗憾,他日定有缘再见!” 言罢,金光渐消,紫薇大帝便消失不见了。 张岳、鬼咎、鬼鬽们见紫薇大帝走了,纷纷回到大厅,罗康刚要动手,只见鬼咎和鬼鬽下跪,鬼咎言到:“大哥哥大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认识紫薇大帝,那个符咒,只要贴在房里,我们就会魂飞魄散,请你们高抬贵手,饶我们一命!” 言罢,十来个恶鬼不住地向罗康和林梓扣头,场面非常壮观。 “好吧,但是你们要是再敢作恶,我一定会把符贴在房间里的!”林梓突然这样说到。 “林梓,这样好吗?”罗康轻声对林梓说。 林梓:“你不想接薛爷和佳琪回来了?” 罗康恍然大悟,若是贴了符咒,薛爷父女也无法进入162号了。 想到这里,罗康故意提高了调门说:“你们从今天开始,就是这房子的保镖,要是有什么妖祟进来,你们就给我把他打出去!” “遵命!”鬼咎和鬼鬽们齐声言到。 罗康又转头对张岳说:“你呢,打算怎么着?” “我从南方鬼域逃出来,已经无处可去了,你看我能不能住在这里?”张岳问到。 “行啊!那你以后就是这房子的管家,但是你得答应我,别三天两头的往你自己家里跑。”罗康对张岳说。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懂!”林梓急忙补充到。 “是的,我明白,我不会对依依说出我真正的死因的,我就说我是掉到河里淹死的。”张岳知趣的说到。 随后,罗康帮助张依依开启了阴阳眼,父女二人抱头痛哭。 “你刚刚是怎么把鬼魊和鬼魖治服的?”罗康把鬼丹收入阵中后,这样问着林梓。 “哈哈,想知道吗?” “想知道!” 林梓一脸坏笑的说:“下一章再解释。” 102.有的放矢 “新一章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说说吧!”罗康对林梓说到。 “好的,其实恶鬼的种类有很多,除了我们常说的魑魅魍魉以外,还有鬽、魁、魃、魈、鬾、鬿、魀、魆、魊、魋、魌、魉、魐、魒、魓、魕、魖、魆、魋、魖一共二十四种,每种鬼都有它独特的产生条件和不同的能力。刚才那个绿眼睛的叫做鬼魖,这是一种生前因为财物损失导致死亡的鬼魂进化而成的恶鬼。” “对对,张岳说他就是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罗康补充到。 林梓说:“这就对了,李清照虽然文采甚佳,但是在生活中是一位好赌嗜酒,狂荡不羁的问题少女,赵明诚恐怕是因为生前一直受此事困扰,死后魂魄才会寄于麻将牌中,最终化为鬼魖。” 罗康说:“那我们买的那副麻将牌还真是李清照用过的?要是这样的话,那可比郑继功送给依依妈妈的劳力士贵多了。那古董店的老板不知道吗?竟然八千块钱就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卖给我们了?” 林梓笑笑说:“我想他是知道的。” 罗康问:“哦?那他为什么要低价出售?” 林梓说:“鬼魖有个特殊的技能,它会让身边的财物渐渐流失,我想,古董店的老板就是因为发现了自己店里的生意惨淡与这麻将牌有关,所以才会极力推荐我们把它买走。” 罗康说:“那你刚刚把现金撕碎,银行卡冻结就是……” “没错,我们没有钱,鬼魖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也就自然而然的被除掉了。”林梓笑着说。 罗康恍然大悟。 他又问 :“那鬼魊又是怎么回事?你念的那首《雨霖铃》又怎么会紫薇大帝招来呢?” 林梓说:“这鬼魊是各个朝代期间,最冤的鬼魂进化而成的,最有名的要数春秋吴国的伍子胥,秦朝的商鞅,明朝的袁崇焕了,极其稀有。所以我刚刚给张老爷子打电话,就是要确认刚才这个鬼魊的身份。” 罗康问:“那张老爷子怎么说的?” 林梓说:“张老爷子说,根据这个鬼魊无头和破腹的特征,它很有可能是周朝周昭王的长子姬肜,相传姬肜是因为临时替后来成为真武大帝的周朝武将守城门,才被突然发动袭击的犬戎人砍头破腹,成为鬼魊恐怕也是因为这件冤事吧。” “那你到底是怎么治服它的?”罗康迫不及待的继续问到。 林梓说:“其实,周朝最冤的人,应该是周文王的长子姬考,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伯邑考。相传商纣王忌惮日益强大的西伯侯姬昌,便将他和长子姬考昭进朝歌,而后囚禁起来。后来成为周文王的姬昌被纣王囚禁后,无事可做,就在狱中推演卜算之术,终成大果。诸葛云所用的六十四卦便是姬昌在这段时间发明的。 而他的儿子伯邑考则被罚为纣王驾车,后来又被宠妃妲己以轻薄上主的罪名诬陷,纣王大怒,将伯邑考烹杀,并将他做成肉羹赐给姬昌,姬昌不知,竟亲口吃下了自己儿子的肉。” “照你这么说,周朝的鬼魖应该是伯邑考啊!”罗康不解的说。 林梓说:“是的,但是封神榜中,姜尚姜子牙将伯邑考封为了紫薇大帝,这鬼魖的头衔,自然就空缺了。” “我明白了,你刚才吟诵的那首《雨霖铃》对这个真武大帝的替死鬼冷嘲热讽,它自知自己不是周朝最冤的人,羞愧难当,于是便破功了。”罗康又明白了。 林梓说:“没错,就是这样,这次你的脑子转的挺快嘛!” 罗康又问:“那紫薇大帝下界也是你计划之内的?” 林梓说:“当然不是,紫薇大帝就是伯邑考,可能是恰巧听到了我的那就句:姬考以身侍父、企伐纣先河。这句话以后,才被吸引来此的。” “那你除掉鬼咎的计划是什么啊?”罗康意犹未尽,期待着林梓的回答。 “没有计划,我都帮你们解决两个大麻烦了,谁知道你和张岳连剩下的一个都打不过。”林梓不屑的说着。 “呃……”罗康惭愧之至。 “好了,现在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买凶宅的事情吧!”林梓话锋一转,表情严肃的问着罗康。 “当时马场道只有这一套房子了,而且……”罗康结结巴巴的嘟囔着。 “而且便宜是不是?”林梓一语道破。 “是!”罗康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声承认错误。 “哎……两千万,买个凶宅,你要不是个阳差,这钱不就白花了吗?”林梓叹着气,以一种近乎于和蔼的语气对罗康说到。 “我们的钱,买房、装修、还债已经所剩无几,汽修店还没有开起来,营业以后生意如何还不好说。虽然房子是全款买的,但是这么大的建筑面积,水电、物业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咱们以后可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林梓苦口婆心的教育着罗康。 罗康听完林梓的话,心中涌现出莫名的甜蜜,正像林梓的妈妈所说,在生活中,绝大多数事情,就是衣食住行、柴米油盐,而林梓已然已经做好了步入这种生活的准备,准备与自己厮守一生。 “你说的对,以后我不会乱花钱了,留着给孩子买奶粉!”罗康信誓旦旦的说到。 “滚蛋,还没结婚,哪来的孩子?再说,我的孩子一定母乳喂养,用不着买奶粉。” 两这人就这样聊着,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天亮后,张岳不得不躲了起来,林梓对张依依说:“依依,你眼睛都哭红了,一会儿怎么回家啊?” “别担心我,一会儿继功会来找我的,你们有事先走吧!”张依依对林梓和罗康说到。 “那好,我们去中介拿房本,有事电联!” 告别张依依,二人便打车来到了安欣源地产和平店。 “昨晚我给魏征打过电话了,你先交一半的装修费,也就是一千万,他马上就安排人开工,余款等装修竣工后一次结清,多退少补。”在店门外,诸葛云这样对罗康和林梓说着。 “我们想把一层改成汽修车间,不知道能不能行。”罗康说到。 诸葛云:“那你再给他打个电话吧!” “好吧。”罗康言罢便拨通了魏征的电话。 “施工难度是有一点,不过还都在控制范围之内,预算多少会增加一些,不过有个好事刚好让你赶上了。”魏征在电话里面这样说到。 “什么好事啊?”罗康想怀着忐忑的心情问到。 “十殿阎罗都在闭关自省,各王府事务都是秘书们代管,七十二司又都各有职责,所以紫薇大帝给你派了一个仙家现场监工。如果能把马场道162建成今年的模范工程,这老小子手里可有的是钱,给你的奖金可是非常可观的,你可得把他伺候舒服了。奖金到手咱们五五分账。”魏征兴奋的说着。 罗康此刻的心情顿时不好了,因为每次遇到仙家之前,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也不知道这笔钱好不好赚。 想到这里,罗康问魏征:“这仙家是谁啊?” 魏征说:“刘伶!” 103.混沌之境 紫薇大帝赶到鬼修城的时候,天已大亮。只见城中血海大阵已破,被困在城中的数万恶鬼此时已没了踪影。 “哎!还是来晚了!杜子仁这个楞种,这回就算是我有心保你,你也难逃重责了。”紫薇大帝顿足捶胸的念叨着。 随即,他一转身,便向罗浮山的方向飞去了。 “我三人拼了命,将血海大阵攻破,数万恶鬼十之八九被你抓回鬼域,现在该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陆逊携郭嘉、贾诩的魂魄回到南方鬼域,对杜子仁说到。 “我杜子仁从来不会食言,你的罪档,我已经销毁了,从此之后,你将永世为游魂,不入轮回,直到灰飞湮灭。”杜子仁对陆逊言到。 陆逊苦笑了一下,他说:“哦!以后我怎么样就不劳你操心了!但是有件事情我想还是和你说一下比较好。” 杜子仁问:“什么事?” 陆逊说:“我等破阵之后,见血海大阵之下,突然出现一潭湖水,阴气鼎盛,深不见底,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人的笑声,不知为何物。” 杜子仁闻言则皱起了眉头,似乎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知道了,你们走吧!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杜子仁对陆逊他们说到。 陆续、郭嘉、贾诩抱拳辞别,扬长而去。 少时,紫薇大帝抵达南方鬼域,来到了杜子仁面前。 “不知大帝驾临,未曾远迎,请您恕……” 杜子仁话还没说完,紫薇大帝便勃然大怒,他大声说到:“杜子仁啊杜子仁,你怎敢违抗泰山府君尊令,私自调派鬼域阴兵上界捉鬼,说!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事?” 杜子仁自知理亏,但是如今木已成舟,他反而不那么惶恐了。 杜子仁抱拳言到:“回禀大帝,我南方鬼域被截教和柳族家仙,伙同管事的犯魂劫掠,在押恶鬼几乎荡然无存,为保南方鬼域不至名存实亡,我才出此下策,一来补充犯魂数量,稳定三界平衡,二来拔掉鬼修城这一祸根,不使其日后祸乱阳间。我自知所行之事有违上令,若有惩处,子仁愿一力承担。” 紫薇大帝稍稍平息了心中怒火,他对杜子仁说:“子仁啊!五方鬼帝之中,你一直是我最为放心的一位,你遇事果断,敢于作为,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一错再错!” 杜子仁解释到:“容在下说句犯上的话,今日十殿和鬼域之乱,皆因府君那三道红头文件,裁撤阴兵,怎能一蹴而就?那些自周朝就服役的阴兵,又怎是犯魂所能代替的!” “放肆!你自犯下的罪过,怎敢牵扯府君?”本来情绪平复一些的紫薇大帝,又再度发飙。 “说,冥河老祖的血海大阵,你是怎么破的?” 杜子仁闭口不言,完全没有要将实情坦白的意思。 “好好好,翅膀硬了,杜子仁,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都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事,你若这般不配合,我看谁还能保得了你!”紫薇大帝被杜子仁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气的团团转。 “大帝息怒,我只是私自调动鬼域阴兵,应该没有什么大的罪过吧?”杜子仁被紫薇大帝这般强烈的反应弄糊涂了。 “你知道血海大阵薇大帝如是说到。 “啊!?”杜子仁闻言,脑瓜子嗡嗡作响,差点瘫坐在地上。 “大帝,我好歹也是一方鬼帝,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事?”杜子仁怯怯的问到。 紫薇大帝叹气说到:“哎……,这昔日截教阐教大战,截教落败,可是通天教主仍然顽固不化,欲再次掀起三界浩劫。无奈之下,鸿钧老祖和老君、天尊合力,才将通天教主困于混沌之境,而对外说的是:通天教主负气出走三界外,从此不问世事。这本是仙家最大的秘密,若非我亲身经历过那次大战,也难知晓此事。” “那这和血海大阵又有何关联?”杜子仁再问。 紫薇大帝说:“将通天教主困于混沌之境后,鸿钧老祖又命冥河老祖、灵宝天尊、道德天尊、菩提老祖、镇元大仙、接引道人、准提道人以及老君八人,依八门法则,各布阵法,所谓:阵中之阵。以此封住混沌之境的出入口。而血海大阵,便是其一。” “我实不知此事,难道通天教主即将现世了吗?”杜子仁这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下落。 “那倒是不至于,混沌之境的入口,只有八个阵法悉数被破才会短暂打开,虽然没有酿成大祸,但你的罪过,玉帝和老君恐怕不会轻饶,你好自为之吧!” 紫薇大帝言罢,便转身离去了。 杜子仁见紫薇大帝离去,立即起身,命左右拿来了他一直十分反感的手机,拨通了平等王府的电话。 “这里是十殿平等王府,请问您找哪位?”电话那端,正在代理平等王府秘书事务的刘君邛说到。 “我是杜子仁,让陆游接电话。”杜子仁用命令的口吻对刘君邛说到。 “原来是鬼帝,请恕小人失礼,我是刘君邛,暂时代理平等王府和轮转王府的事务,十殿的王爷们都在闭关自省,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吗?” 杜子仁说:“把罗康的电话发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71周年华诞,又适逢庚子年中秋,所以破例利用一些正文的空间,向一直以来关注支持傲雪18以及《十殿阎罗之八阵图》的读者们表示衷心的感谢和诚挚的祝福,祝大家阖家幸福,万事如意,心想事成,长命百岁。也祝我们的国家蒸蒸日上,国泰民安! 最后立一个fg:《十殿阎罗之八阵图》每日必更,绝不太监! 104.夫妻回家 “下一站,胡家园,列车右侧的车门将会打开,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正在乘坐津滨轻轨列车的罗康和林梓,听到电子报站的声音,起身来到了车门口等候下车。 津滨轻轨列车始建于2001年,建成后,使往返天津市区与滨海新区的时间大幅下降,成为两地百姓来往两地,最便捷的公共交通出行方式。 “现在是下午三点,刘阿姨应该还没下班,我们去她那里把拆迁手续办齐吧。”下车后,林梓对罗康说到。 “好,见过刘阿姨,咱们就去你外婆家!”罗康话音刚落,他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罗康见自己用来和十殿联络的手机响起,而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料想电话那端不是简单的人物,不敢怠慢,言语客气的说到。 “我是南方鬼帝杜子仁,你就是罗康吧!”电话中如是说到。 罗康一惊,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堂堂一方鬼帝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还是让他倍感惶恐。 “小人俯首向南叩拜鬼帝,请问您有何吩咐?”罗康客气的说,但是并没有真的下跪磕头。 “近期将会有三个魂魄找你寻仇,你务必将其擒获,交于南方鬼域,万不得已之时,也可将其除掉。”杜子仁语调不高,但是不怒自威。 “鬼帝,小人是打了三个小混混,但是他们应该没死啊,又怎么会化成魂魄找我寻仇呢?”罗康以为那三个被他扔进垃圾桶的家伙死了。 杜子仁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的三个魂魄是陆逊、贾诩和郭嘉。这三个鬼魂智商极高,估计他们不会和你正面冲突,你要多加小心。” “鬼帝,小人还是不明白,他们三个都是三国时期的著名军事家、政治家,和我有什么仇呢?”罗康不解的问道。 杜子仁说:“具体的原因我不方便和你说,但是他们破了鬼修城内,冥河老祖布下的血海大阵,你万勿轻敌。” 罗康都快哭出来了,他说:“鬼帝,您也太瞧得起我了,这个事情怕是我自己解决不了吧!” “我要是能派人,还用直接给你打电话吗?而且这个事情,绝不能让十殿知道。反正命是你的,你自己看着办!”杜子仁言罢便挂断了电话。 “南方鬼帝杜子仁吗?我见过他,这位鬼帝是个很有个性的家伙,他都说什么了?”林梓见罗康挂断了电话急忙问到。 罗康便把刚才杜子仁所说,详细地告诉了林梓。 “我在南方鬼域的时候,薛爷跟我说过,陆逊陆伯言因为火烧连营七百里,业孽深重,自死后,魂魄一直在南方鬼域的重囚室羁押着,怎么会突然跑到鬼修城,还和郭嘉、贾诩一起破了血海大阵呢?”林梓不解的说到。 “连你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我就更不明白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找我寻仇了?两千年多前的鬼,我是怎么惹他们了?”罗康挠着脑袋说着。 林梓说:“看来得让诸葛云给你算一卦了。” “好的,不着急,我们先去找刘阿姨吧,一会儿她该下班了!”罗康说完,二人便打车来到了居委会。 “罗康、林梓,你们两个可回来了,我听胡奶奶说,你们两个十一假期就要结婚了,恭喜!恭喜!记得给街坊四邻发请柬啊!”见到二人的刘阿姨十分热情的说着。 “谢谢刘阿姨,到时候肯定会通知您的,恐怕还得麻烦您的小孙子给我们滚床呢!”林梓笑着说到。 滚床,是天津新人结婚的一项风俗,就是让小孩子在新婚夫妇的床上翻滚跳跃一番,期盼新人将来也能生出这样健康活泼的宝宝。当然,小孩子也不会白忙,新人家属自会有红包奉上。 “没有问题,我家小泡泡已经会翻身了,你们这个红包可要给我们留着啊!”刘阿姨开着玩笑说到。 罗康对刘阿姨说:“您看看,我家和薛爷的房子拆迁,还有什么手续要办吗?” “对对对,正事差点忘了,你在这签个字,再留一个你名字开户的银行卡号就可以了,1200W,七个工作日之内到账。” 罗康和林梓办完手续,就辞别了刘阿姨,步行向老巷走去。行至街边,远远看到罗康家的一店一院静静的安坐在夕阳余辉之下,从上次离开这里,仅仅十几天的时间,罗康已经几次经历生死考验,不但没有死,还开启了八阵图的地支,又从阴曹地府救回了林梓,尽管他知道父母转世已经幸福的在新的家庭生活着,但是此时此刻,他仍然无比怀念当初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仍然感激父母的庇佑。 “我们进去给叔叔阿姨进柱香吧。”林梓看出了罗康心中所想,这样说到。 罗康点了点头,打开门锁,二人便走进了堂屋之中。 罗建业、曲静和薛爷的遗像下,黑布遮盖的衣冠冢和骨灰盒就像留守老人一般,静静地等待着它们的亲人。 罗康和林梓燃香叩拜,大礼过后,罗康对着遗像说到:“爸爸、妈妈、义父,我和林梓两个月之后就要成婚,老房子很快也要拆迁了,真希望您们能看到我们成家立业的景象。你们拼了性命保护的孩子,长大了!” 罗康言罢,放声痛哭,这哭声感天动地,震撼人心。 林梓默默地将罗康揽入怀中,像是抱着一个孩子一样,任由他卸掉所有的重担和防备,肆无忌惮的宣泄着一直以来无以言表的压力和情绪。 而此刻,曲振东幻化而成的佳梦真人,手机上突然接到一条信息: 我偶然监听到杜子仁与罗康的通话,陆逊、贾诩、郭嘉三魂破了血海大阵,将欲往津门取罗康性命。 刘君邛 曲振东紧锁眉头,思虑良久,随即捻指卜算,少时,他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用佳梦真人的手机给郑继功发了这样一条信息: 暗中监视罗康,伺机截取三魂。 105.章莪山 “传说中的章莪山,就是眼前的尕朵觉悟雪山,山中灵虫猛兽遍布,截教妖人在此藏匿,可谓用心良苦啊!”二十八星宿之一的角木蛟柏林对他身旁的奎木狼李雄如是言到。 “我不明白,这雪上山几乎寸草不生,这么多的动物以何为食呢?”李雄问到。 昴日鸡黄仓说:“在山顶上,有当年接引道人布下的青莲法阵,须有相当修为的仙家才可以穿阵出入,而阵法的另一端,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章莪山。” “那这么说,我们要追捕的这个叫孙风的截教门人,修为也相当了得了?”李雄再问。 “那就不清楚了,总之泰山府君命我等一月破案,既然找不到佳梦真人的下落,这个叫孙风的就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各位务必要将其活捉。”柏林言罢,二十八星宿齐声言是。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山脚下,只见格萨尔王的登基台周围,前来进香朝拜的阳间人络绎不绝,二十八星宿未免惊扰他们,只得化为常人模样,缓步向山顶走去。 行至半山腰,气温已经下降很多了,地面零零散散分布着如白癜风一般的雪堆,尽管二十八星宿都不是寻常仙家,但是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青莲法阵所释放的寒气,远比气温对他们的影响更大。 “这山上还有几个采药的普通人,他们就不觉得冷吗?”觜火猴方贵颤抖的对身边的参水猿孙祥说到。 孙祥回答说:“青莲法阵只会对仙家起作用,凡人、鬼魂都不会受他的影响,就像冥河老祖的血海大阵一样,它虽然有聚魂的功效,但却不会伤害魂魄。” 二十八星宿几经周折,攀至山顶,只见白雪覆盖的火山岩上,竟盛开这数十朵青色雪莲花。 众人见附近已无阳间人,便一齐走入莲花丛的中心,霎时间银光闪闪,在白雪的反射下格外炫目,待到星宿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面前已是另一番景象了。 这里阳光明媚,空气潮湿,稀奇古怪的阔叶植物和蕨类植物几乎覆盖了每一寸土地。透过那仅有的高大树木枝叶的缝隙,隐约可见数里之外,一座翠绿色的高山巍峨耸立,山头雾气缭绕,偶尔还会传来猛兽的嘶号声。 柏林对众人说:“这里应该就是章莪山了,未免灵虫异兽攻击我等,大家速速显出真身吧!” 言罢,二十八星宿各自变幻,什么猪狗豺狼、兔鼠蛟猿瞬间挤满了这一小片空地,场面一度十分诙谐。 二十八星宿顿时大笑,自从封神之后,他们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形态齐聚,就连他们自己,也为眼前的奇景所搞趣。 柏林收敛了情绪说到:“好了,一会儿诸位各自散开,从不同的方向登顶章莪山,地毯式的搜捕截教妖人孙风,这个孙风很有可能也化为了动物形态,大家务必多加小心。” 柏林言罢,二十八星宿便遵旨而行去了。 孙风所化成的红色狐狸,在章莪山已经徘徊了好几天,但是依旧没有找到狰兽的下落,于是,他索性走出了青莲法阵,来到格萨尔王的登基台散散心。 格萨尔王,在藏族的传说里是莲花生大师的化身,一生戎马,扬善惩恶,弘扬佛法,是藏族人民引以为傲的旷世英雄,又被称为雄狮国王。 登基台前,一尊格萨尔王的铜像历经千年的风雨侵蚀,仍然栩栩如生。 铜像是格萨尔王骑着乌金宝马,头戴般若面具,手拿马鞭和宝剑的形象。 看到这里,孙风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传说中格萨尔王斩妖除魔,而这些妖魔又鲜在三界内出现,那它们到底去了哪里呢?” 他想到这里,便好奇的来到了登基台下,只见台上的浮雕上,赫然浮篆着格萨尔王与一只黑色条纹,三条长尾,类似剑齿虎的猛兽激战的图案。 孙风大喜,随即跳上登基台,只见格萨尔王的雕像仿佛睁开了眼睛,一道灵光乍现,登基台瞬间化为一眼深井,还不等孙风反应,他便径直落了下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孙风终于跌到了井底,虽然落地时的瞬时加速度很大,但是他并没有感觉特别疼痛。 井底漆黑一片,孙风只得掏出手机,打开照明,洞中瞬间变得非常明亮。 之所以明亮,并不是因为他的山寨手机照明功能强大,而是因为井底遍布的白色细沙,将光线多次反射而形成的效果。 孙风坐在细沙上,抓起一把在手,仔细的观察,而后骤然冷汗直冒,惊叫失声。 这细沙不是别的,正是被反复碾碎的白骨。 但是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似乎是被孙风的声音吸引,一只巨大无比的怪兽,从梦中苏醒,缓步走出了黑暗的角落。 孙风定睛一看,这怪兽足有三层楼高,四足三尾,雪白的底毛上有条理的分布着黑色条纹,两颗剑齿寒光四射,巨大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没错,这怪物就是——狰。 狰兽的身体显得有些消瘦,身上遍布着伤疤,很可能这遍地的白骨都是拜它所赐。它一点一点地试探着靠近孙风,前脚踩在他嘴里流下的口水中啪啪作响。 而孙风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刺激到狰兽,让它发动攻击。 孙风一边留意着狰兽的行动,一边观察井中是否还有出口,但环顾一周,却一无所获。 突然,狰兽嚎叫一声,巨大的前爪猛然抬起,卷着狂风向孙风拍了下来。 孙风迅捷开启金光咒,并化身为狐,纵身跃入半空。 狰兽的爪拍空,将地上的白骨变成了纳米级。 孙风是孙不二的转世,又有狐族内丹,实力已然不俗,只见他以天符云篆秘诀催动气脉,佐以狐族内丹之力,周身力道集于右手。 他化掌为刃,极速冲向狰兽心脏的部位,只一击,便刺穿狰兽的皮肉,顿时鲜血横飞。 “啊!” “嗷!” 孙风和狰兽同时大叫一声。 狰兽的叫,是因为疼痛。 孙风的叫,也是因为疼痛。他的掌刃虽然刺穿了狰兽的皮肉,却正中它的肋骨。 所谓铮铮铁骨,这狰兽的骨骼又岂止坚如钢铁,孙风拼尽全力的一击,打在它的骨头上无异于隔靴搔痒,非但没有致命,反而使孙风的掌骨尽碎。 孙风咬着牙念叨着:“妈的,好硬的骨头,师父,徒儿不孝,今天怕是要死在这个畜生口中了!” 106.百兽大战 正当孙风想要放弃抵抗的时候,却见白骨沙地之中,隐约有东西显露出来。它闪动着绿色的幽光,将无暇的白色骨沙染上了一小撮翠碧,甚是显眼。 孙风也读过几篇网文,他知道,重要人物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往往就会出现逆转局势的人或物,只是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这个反四号竟也会有这样的待遇,心中不免对作者心存感激。 闪过了狰兽尾巴的抽打,他扑到那一抹翠绿近前,这才看清露出地面的,正是一把古剑的剑柄。 孙风伸出左手,抓住剑柄,奋力向上拔出,霎时间,一支两尺有余的宽剑从骨沙中鱼跃而出,剑身之上,用藏文刻着一行小子,翻译成汉语就是:格萨尔王剑。 此剑一出,原本嚣张的狰兽瞬间吓尿,它急忙后退到墙角,夹着尾巴不停的颤抖着,孙风见此情景,大笑说到:“哈哈哈,刚才那股劲头去哪了?这把剑是不是专门给你剔骨用的?过来,让小爷试试刀。” 可是话音刚落,骨沙下方便开始沙沙作响,孙风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井底中央的白骨沙地开始塌陷,不一会儿就形成了巨大的漩涡向他和狰兽吞噬过来,孙风急忙跃起,浮至半空,躲过了被淹没的危险。但是狰兽不会浮空之术,它在沙流中挣扎了一番,便被彻底埋没了。 “我就说让你别弄,你非不听,你看现在怎么办吧!”角木蛟柏林埋怨着奎木狼李雄道。 “我就是见到格萨尔王的墓碑上长了青莲,强迫症犯了,把它拔下来而已,谁知道闹出了这么大动静。”李雄委屈的为自己辩解到。 二十八星宿围在章莪山山顶的一个巨型地洞周围,欣赏着李雄的杰作。 这个地洞深不见底,格萨尔王的石质墓碑落下去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仍然没有听到它落地的声音从洞中传出来。 “老大,好像有动静。”耳朵最好使的心月狐苏元对柏林说到。 众人闻言更加仔细的看着洞内,只见点点白沙从洞口飘出,渐渐越来越多,直到墓碑飞出洞口,窜向洞口数丈高的半空之中。 柏林见情况不对,急忙对众人大喊着: “大家小心,速速后退!” 说时迟,那时快,柏林话音刚落,洞口中便如火山爆发一般,喷涌出大量的骨沙,其间,一只狰兽亦腾空飞出,一头撞碎了半空中格萨尔王的墓碑。 二十八星宿见此情景大惊,纷纷抬头观望,只见狰兽的颈部,一只红色狐狸口衔一柄宽剑,正低头看着他们。 “那个狐狸便是截教妖人,大家一起上,将其活捉。”柏林用阴阳眼看出孙风的真身后,大声疾呼到。 众人闻言,纷纷腾空跃起,飞向狰兽。 孙风见状,狐嘴露出一丝笑意,它低头,只在狰兽耳旁低语了几句。 狰兽闻言,大声狂吼一声,这声音振聋发聩,令周边的树木都沙沙作响。 二十八星宿愣了一下,刚要继续冲锋,却见树林之中,各种飞禽灵虫如乌云一般遮向山头,将众人分割包围。 柏林等人都是天上的星斗,实力自然不俗,只见他们各展神通,或水或火或风,与章莪山的神奇物种战在一处,半空之中如白日焰火一般绚丽,各种虫鸟的尸体如雨般落入地面上的深洞之中。 狰兽见离它最近的奎木狼李雄未曾防备,挥爪就是一击,正中他的后腿,李雄哀嚎一声,顿失神通,一头落入了树林之中。 柏林见李雄受伤,低头查看,树林之中正有几十只猛兽如饥似渴的盯着这只膘肥体壮的奎木狼。 “尾火虎朱招、箕水豹杨真速速救人。”柏林大声对一虎一豹喊着。 二兽闻声,急忙下落,但已来不及接住受伤的李雄,他们只得飞入树林之中,随即虎豹狼三人便与地面上的恶兽激斗起来。 狰兽一击得手,分外得意,它左突右冲,利用利齿、尖牙、巨爪、长尾轮番攻击着柏林等人,令他们狼狈不堪。 柏林见战况被动,大声对众人喊到:“化形为人,以气御敌!” 天上的二十五个星宿,纷纷跳出战圈,化为人形。 单观柏林,他左手捻兰花,周身燃起海蓝色的仙气,使鸟虫不能近身。右手擎指剑,指尖闪动着逐渐变亮的金光,瞄向狰兽和孙风。 再观他人,亦是如此,只是仙气的颜色不同而已。 “开火!”柏林一声令下,围绕狰兽四面八方的二十五星宿,指尖的金色剑气如子弹一般齐射。 五彩斑斓的仙气团,包围一只周身闪着金光,鲜血喷溅、哀嚎翻腾的巨兽,其景可谓空前绝后。 站在狰兽颈部的红狐狸,勉强抓着狰兽的鬃毛,不至于被它甩出去。 孙风使尽全力,展开一道巨大的金光咒,将狰兽完全包裹在内,只是这光罩要比之前他用在自己身上的暗淡许多。 金光咒只能抵挡一两发星宿们射出的剑气,而后便千疮百孔,但是利用这短暂的庇护,孙风又在狰兽耳边说了几句话。 狰兽心领神会,极速下落,再次钻入了地面的深坑之中。 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了井底,而后减速向上,在接近井口的位置停了下来。 “就差一点,天不容我啊!”已经精疲力尽的孙风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广阔天地,大声哀叹着。 但就在他们行将下落的时候,狰兽猛的一个翻身,用它的三条尾巴,紧紧勾住了井缘。 孙风见此情景,本来绝望的眼神再度燃起了希望之光。 他抓着狰兽的毛发,不顾鲜血染红了衣襟,攀过它的背,顺着尾巴逃出了井外。 看着倒悬在井口,正在以渴望和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狰兽,站在井边的孙风叹气说到:“兄弟,我已经没有力气拉你上来了,救命之恩,我如果有来世的话,做牛做马报答你。但是今日,还请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赠我几块骨头吧!” 孙风言罢,抽出格萨尔王剑,迅疾斩断了狰兽的尾尖,失去依托的狰兽痛苦嚎叫,径直落入了黑暗之中。 孙风笑了笑,捡起三段血淋淋的尾骨,向着昆仑山的方向扬长而去。 107.王炸 “老板,老板娘你们回来了啊!”罗康和林梓刚进门,便看到陈知宇在胡奶奶家的客厅里忙乎着。 “你怎么在这里呢?”罗康一脸迷惑的问着陈知宇。 “胡奶奶自己在家,我不来帮忙做饭,难道让你们动手吗?”陈知宇笑着说到。 这时,胡奶奶端着一盘煮熟的河螃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见林梓和罗康回来了,高兴的说:“你们两个就是好福气,这饭刚弄好,你们就进门了,快去洗洗手,咱们吃饭。” 罗康、林梓、陈知宇、胡奶奶四人围座在餐桌周围,气氛非常融洽,罗康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能围在一位长辈身边,享受一顿安逸祥和的家宴了,不觉得有些飘飘然。 “罗康啊!胡奶奶听说你和小梓两个要结婚,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是奶奶的一点心意,你收下。”胡奶奶从衣袋中掏出一个红包交给了罗康。 “胡奶奶这可使不得,我家里长辈几乎都不在了,都没有人给林梓一份见面礼,我心里已经非常愧疚了,现在怎么能收您的礼物呢。”罗康急忙起身推辞。 胡奶奶把红包放在了罗康面前的桌子上,叹气说到:“哎!想我的老姐姐,已经走了快三十年了,要是她还活着的话,也不会让你爸妈出差,更不会让你这么孤苦伶仃。” 罗康听明白了,胡奶奶口中的老姐姐指的就是自己的外婆,虽然他出生之前外婆就过世了,但是听街坊们说,外婆生前品性和善,乐于助人,口碑极好。她和胡奶奶两个人还办过小饭桌,免费给那些父母上班,中午放学没有人照顾的孩子们做饭吃。 罗康急忙劝老人家: “胡奶奶,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您也不用过于感怀,我现在挺好的,有林梓陪着我,有小陈和诸葛云这样的好朋友帮助我,还有林叔刘姨,还有您一直掂心着我,我一点都不觉得孤单。” 可能是人上了年纪,都会不由自主的回忆往事,而且思想一旦进入以前的那个场景之中,就要很长时间才能跳出来。 胡奶奶继续说:“当初给你姥姥办白事的时候,全巷子的街坊都来了,那叫一个风光啊,你姥爷生前的战友,一个个还都穿着老式的军装,在你姥姥灵前一齐敬着军礼,一个姓管的老战士,竟然都哭昏过去了,据说你姥爷是他的救命恩人,临走的时候,还把你姥爷的日记要走了,你爸妈不好推辞,只能拍了照片留下……” 林梓见外婆还在念叨着往事,急忙说:“姥姥,您看一会儿螃蟹都凉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胡奶奶这才回过神,她不好意思的说:“对对,光听我这个老婆子絮叨了,你们快吃,吃完了愿意出去玩就去,要是累了就在这睡,房间都给你们收拾好了。” 罗康听到日记原本的下落,本想继续追问胡奶奶,但是考虑到老人刚刚走出回忆,他还是强忍着迫切的心情,陪老人吃完了晚饭。 晚饭后,胡奶奶就出门散步去了,所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这也是她一直保持的良好生活习惯之一。 房间里,罗康、林梓、陈知宇三人无所事事的玩着扑克牌。 “魏征说这两天就要派人给咱们装修房子了,一楼的维修车间他们估计弄不好,小陈你就辛苦一下,帮助他们规划设计一番。两个六。”罗康边打着牌,边对陈知宇说着。 “没问题,别的不行,修车这事老板你就放心吧,保证比西院弄的好,话说你想好咱的店面叫什么名字了吗?两个八。”陈知宇问罗康。 林梓急忙插话说:“罗康,你看咱们的汽修店叫宁安怎么样?将来咱们的儿子,我也想叫这个名字。希望他一生平平安安,不用像我们现在这样。两个十。” 罗康腼腆的笑着,他说:“好啊!一切都听老婆大人的,话说你怎么知道咱们生的一定是个男孩呢?要是女孩该叫什么名字啊?两个J。” “女孩就叫罗美薇。两个Q。”陈知宇嬉皮笑脸的说到。 “一点都不好听,女孩的话就叫清馨。取自诗经大雅《生民之什·凫鹥》:尔酒既清,尔肴既馨。听起来就是特别让人喜欢的样子。两个A。”林梓畅想着说到。 “还是老婆大人有文化,就叫清馨好了。对了小陈,有件事还要提醒你一下,装修的时候,有位仙人会来监工,他的名字叫刘伶,我百度了一下他的资料,这位仙家活着的时候是魏晋时期‘竹林七贤’之一,因为嗜酒如命,死后便成为了酒仙,另外他还有个癖好,喜欢一丝不挂在街上乱跑,到时候你可要见机行事,别让这个酒腻子加暴露狂惹出什么乱子来,两个二。”罗康一心只想着顺顺利利的把刘伶打发走,至于奖金什么的,能不能拿到他倒是不太在乎。 “哈哈哈,这都是什么人啊?没有点神经病就当不了神仙吗?哈哈哈……哎呦喂!”陈知宇乐极生悲,屁股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林梓抿嘴一笑说到:“陈前辈,您别生气,陈知宇生就是这张讨厌的嘴,他不是有意冒犯您的。喂!两个二你到底管不管?” “是啊!陈老前辈,我要是搞不定刘伶老仙,还得请您出手相助啊!明天我就去专卖店买酒,保证让您二位喝的尽兴。两个二我可管不起。”陈知宇摸着自己的屁股说到。 “管不了你早说嘛!四个七!”林梓甩出了炸弹。 罗康哈哈大笑:“哈哈,还有意外翻倍,看我王炸!” 罗康刚刚把牌拍在桌上,就听窗外一声巨响,玻璃不住的抖动着,巷口附近火光冲天,将整个小巷都照亮了。 街坊们纷纷跑出家门,手里拿着锅盆水桶,反正一切可以装水的器皿向火场跑去。 三人打开窗子,趴到窗台上,还是看不真切到底是谁家失了火。 这时,在楼下急冲冲跑着的刘阿姨看到了窗前的他们,大声喊到:“罗康,你还有心情看热闹呢?你家煤气爆炸了!” 108.搬家 罗康、林梓和陈知宇听到刘阿姨说的话,急忙出门,向巷口跑去。 到了火场近前,只见罗康家的东院,厨房的房顶已然被炸开了一个两米见方的大洞,熊熊烈火伴着滚滚浓烟,如喜庆节日的篝火一般,窜动跳跃。 街坊们的喊声像是吟唱,焦急的忙碌如同舞蹈,这一副欢愉的画面竟让罗康一时陷入了幻境之中。 “老板,想什么呢?快救火啊!”陈知宇大声对罗康喊着。 罗康闻言,这才醒悟,他用手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头,接过陈知宇扔给他的水桶,在院中的自来水管处打水救火。 不久,四辆消防车抵达,在消防员的奋力扑救下,火情很快得到了控制。 “请问你是这家的主人吗?”消防队的一名战士问罗康。 罗康说: “是的,请问我家为什么会起火啊?” 消防员说:“是这样的,根据我们初步调查,起火原因是厨房的燃气管道泄漏,和电冰箱短路造成的,还好没有人员伤亡,请您以后一定要注意用火用电安全!” 消防员走后,刘阿姨凑上前来对罗康说:“多悬啊!还好你们没在家,要不指不定出多大事呢!” “是啊,罗康你抓紧收拾一下紧要的东西,今天晚上就别在这住了,一会儿我帮你搬走。”热心的刘姨夫这样说到。 胡奶奶见到罗康家着火,也赶了过来,他们谢过了前来帮忙的街坊们,并将他们送走后,便进入堂屋收拾东西去了。 因为电线短路,灯已经不亮了,罗康找来了几根蜡烛,点燃后放在堂屋的各个角落,让众人可以看清房间内的情况。 “罗康,这个整理箱还有用吗?我看装东西正合适,你把收拾好的东西放在里面,一会儿我用自行车帮你推到胡奶奶家。”刘姨夫这样说到。 “这还有几个纸箱子,也可以用来装东西。”刘阿姨也在紧锣密鼓的忙活着。 “你们辛苦了!还是让孩子们动手吧,咱们帮他们把把关就行!”胡奶奶对刘阿姨夫妻倆说着。 “是是,您们歇会儿,喝口水,我们先把东西都拿出来。”罗康说着,便张罗林梓和陈知宇各自行动起来。 刘姨夫搬来三把椅子,与刘阿姨和胡奶奶一同坐下,看着年轻人们干活,不时的插上几句话,哪个东西别忘了,什么物件怕磕碰之类的。 突然一阵烛火摇曳,让屋内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映在墙的人影恍恍惚惚,感觉就是凭空多出了几个似的。 “哪里来的风啊?你刚才去搬椅子是不是没关门?胡奶奶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受得住这夜里的风,赶紧把门关好。”刘阿姨呵斥着刘姨夫。 刘姨夫怏怏的走到门前,仔细一看,一根枯树枝挡在了对开的门扇中间,他拾起树枝丢向院子,刚要再次把门关紧,只见一个鬼影出现在他面前几公分的地方,刘姨夫还未来的及反应,便被这个鬼上了身。 “磨蹭什么呢?”刘阿姨见一根蜡烛熄灭,再度催促着刘姨夫。 “关好了!”刘姨夫说完,便缓缓端坐在他原来的椅子上。 紧接着,又有两支蜡烛无端熄灭,仅剩的一支点燃的蜡烛勉强支撑着房间内的照明。 刘阿姨、刘姨夫、胡奶奶相视一笑,起身向正在忙碌的三个年轻人走去。 “当当当~”不知是谁敲响了罗康家的房门。 刘阿姨、刘姨夫、胡奶奶一惊,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罗康放下手中的衣冠冢,抬头冲着门口说到:“谁啊?” “是我,郑继功!”门外的人这样说到。 罗康、林梓和陈知宇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时间郑继功为何会突然造访,罗康打开房门,将郑继功迎进了房间。 “稀客啊!这是来找我喝酒吗?不过今天不行了,你看我家刚刚着了火,我们正在收拾呢。”罗康对郑继功说到。 “喝酒随时都可以,我今天是有事想请你帮个忙!”郑继功言到。 “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罗康爽快的说。 “我本来不信这些神鬼的事,但是依依和我讲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让我太惊讶了。我知道你不是简单的人物,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见一下我的先祖。”郑继功当然知道罗康阳差的身份,和十殿的关系他也心知肚明,但是佳梦真人一直都不曾满足自己见国姓爷郑成功的愿望,所以他的此番言论可谓半真半假。 “你的先祖是哪位啊?”罗康问郑继功。 郑继功回答到:“明忠孝伯,延平王郑成功。” 罗康闻言,先是震惊,但细想一下,郑继功本就是台湾人,基因优秀,气质不凡,有这样的祖辈荫泽也算正常。 但是还没等罗康开口,林梓便在身后拽了拽他的衣角,提醒他注意身后的胡奶奶等人还在旁听。 “继功兄,今天不便,我们改日详谈,另外,你今天专程过来,不会只是因为这件事吧!”罗康此言一处,郑继功似乎有些意外,他并没有想到罗康会这样问,原本自认为合理的理由,现在想想确实是有些牵强。 “我……”郑继功一时语塞。 “你们还有完没完,明天我们还要上班呢!”一向热心的刘姨夫一反常态,突然发飙,却刚好给郑继功解了围。 罗康、林梓、陈知宇一边道歉,一边抓紧收拾东西,不一会儿便打包完成了。 “那好,我们改日再谈,今天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去。”郑继功说完便告辞离开了。 余下的一群人,把罗康家的东西安顿好后,便留下罗康他们三人自己打点。胡奶奶借口送一下刘家两口子,陪他们走出了胡同拐角。 “三位前辈,久仰了,在下台湾郑氏后人郑继功,给诸位见礼。”郑继功并没有离开,而是藏在了隐蔽之处,监视着胡奶奶家的动静。 “早知道你没走,什么郑氏后人,我没听说过,不过,刚刚你坏了我们的计划,我就知道你并非等闲之辈,但是你又没有直接揭穿我们身份,说明你也不是和罗康一路的货色,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刘姨夫开口问到。 “前辈明鉴,晚辈今日只想请三位前辈随我去一趟岱屿岛,别无他意。”郑继功抱拳言到。 刘姨夫说:“我们三人今天必须要了罗康的命,你这小辈,不要再找麻烦,否则,今天先死的就是你!” 109.堪舆之术 “我现在忙着呢,你不是太着急吧,等会儿我把结果微信发给你。”诸葛云敷衍的答应了罗康,就三魂索命的事情卜上一卦后,便匆匆的挂了电话。 “诸葛云怎么说?”林梓急忙问罗康。 罗康一头雾水的说:“这小子不知道忙什么呢!他说一会儿给我发信息。” “诸葛云丢了尸狗之魄,对谁都没有厌恶的情感,他准是和那个岛国妹子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陈知宇听说诸葛云的室友竟然是个日本留学生,怀着复杂的情绪这样说着。 “总之就等着吧!对了,我还得打个电话,武大爷这几天一直都联系不上,周姐姐也一样,我得问问大和尚是怎么回事。”罗康说着便拨通了智远的电话。 可是智远的电话也打不通。 “重庆那边到底是怎么了?”罗康莫名的担心起来。 “你现在是阳差了,要不要下界去问一问呢?”陈知宇言到。 罗康说:“好吧,等胡奶奶回来我就去,免得她老人家看见我躺尸被吓到,话说回来,胡奶奶怎么还不回来呢?把刘姨刘姨夫送到家也用不了这么久吧!” “这里暂时不会有人来,臭小子,让我们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吧!”陆逊附身的刘姨夫,在罗康家的院子里对郑继功说到。 “你们所附身的,都是无辜的普通人,三位前辈都是名震中华的大儒,就不必以他们的性命为质了吧!”郑继功以言语相激,希望陆逊三人可以放过胡奶奶他们。 “小子,你不必替他们担心,我们办完事情,自会放他们离去,当然,你要是认为我们附在这些人身上是为了让你畏手畏脚,那你大可不必担心,因为你根本就碰不到他们的肉身。”陆逊言罢,挥手招呼贾诩和郭嘉,三人各自掏出一张符咒帖于胸口,而后便遁迹藏形了。 “遁身符,想不到三位还精通黄老之术,恕晚辈眼拙了,请接招!”郑继功考虑到这里毕竟是人员稠密的住宅区,如果打斗的动静太大,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必须速战速决。想到这里,他催行气脉,直接开启了雷光咒。 人的身体是导体,尽管陆逊三人遁去身形,雷电也会顺着电阻最小的通路追踪而来。 但是突然的降雨,不得不让郑继功收回了神通。 “三位前辈果然机敏过人,瞬息之间便想出了对策,以祈雨符淋湿在下,若再使用雷光咒,无异于自寻死路,而且雷光在潮湿的环境中,只会导入地表,根本不能施展威力。三位果然好手段。”郑继功一边说着,一边注意身边的动静,他希望这三人会耐不住性子开口说话,从而暴露他们的位置,但是这样的想法,陆逊等人岂能不知,罗康家的院子里此刻寂静无声。 郑继功无可奈何,只好先开启了金光咒,以防三人暗中偷袭。 可就在这时,他的脚下突然塌陷,一个数米深的大坑突然出现,坑中的地下水几乎溢漫,翻腾着将他吞噬。 “难怪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原来他们改了地下暗河的走向,将土地掏空了。”郑继功想着,奋力运行气脉,使用浮空之术想要飞向半空脱困。 可是他的头刚刚露出水面,就感觉巨大的阴气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如泰山压顶一般又将他按入了水中,与此同时,水的温度骤降,很快便冻结成冰了。 “原来更改暗河河道,不只是为了掏空地下土层,更重要的是它更改了罗康家的风水,使其成为了聚阴之地,这三个老东西真厉害,是我轻敌了。”已经被完全封冻的郑继功,虽然后知后觉,但已无法让自己马上脱身。 陆逊、贾诩、郭嘉三人大笑,但是仍旧没有现出真身。 “所谓堪舆之术,就是利用环境的变化,调动宇宙万物的力量为吾所用,冥河老祖的血海大阵又如何,只要稍稍改动血海的流向,还不是被我等轻松破阵,小子,今天让你长长见识,来世莫要再和老前辈们造次!哈哈哈!”陆逊得意的说着。 郑继功并非完全不懂这些,但是以堪舆之术作为对战手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趁着陆逊得意之际,郑继功仔细观察了罗康家的格局。 住宅的风水包括“内六事”既:门、灶、井、厕、库、树。以及“外六事”既:道路、池塘、桥梁、庙宇、佛塔和动土。 依郑继功来看,罗康家坐北朝南,门前倚路,内气外气贯穿,是盛气布局。虽然侧厨二门相对,但院中枣树有所遮蔽,也并无不妥。堂屋东西向各有一窗,堂屋亦有天窗,三扇窗与门构成四象之位,使整个院落风水自然流通,气盛而不凝,实为游龙盘卧之局。 然而陆逊、郭嘉、贾诩三人,引爆了厨房的燃气,又通过改变地下水的流向,使厨侧两处藏水相连,将院内院外之气阻断,原本的游龙盘卧局,现在已然变成了火冲穿心煞的风水局。 这个煞局,会极速汇集周围的阴气,使其聚而不散,如若长期居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必会使人身生恶疾而亡。 然而以郑继功三百多年的见识,这个局虽然看似精妙,但却有一个无法改变的漏洞,这便是罗康家堂屋的挑高。 堂屋的高度足有五米,内外之气完全有机会通过这个高度越过地下水脉达到沟通交互的效果,但前提是,现在紧闭的房门必须要打开。 想到这里,被冻结的郑继功默念咒语,只见他的肩膀处淡淡的黑气缭绕,片刻后即化形为一条小蛇,它努力的扭动着身体,渐渐钻透了冰封,趁着陆逊三人不备,爬到了房门口。 霎时间,小蛇化为柳族家仙,陆逊见之大惊,但已来不及阻止它的行动。 只见蛇仙挥拳击碎房门,而后又原路回到郑继功身边,径直钻入了他的口中。 得到出马之力的郑继功浑身运气,一声乍响后,他已挣碎了困住他的寒冰。 陆逊大笑说到:“臭小子,有点本事嘛,竟然看出了火冲穿心煞的漏洞,但是你以为这样就完了?文和、奉孝,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110.八宅结禳咒 罗康、林梓、陈知宇久久不见胡奶奶回来,甚是担心,林梓给她的外婆打电话,铃声却在老人家的卧室响了起来,给刘阿姨夫妇打电话也是无法接通,三人坐卧不宁,便出门寻找胡奶奶的下落。 “你说我姥姥能去哪里呢?”发现刘阿姨家没有人的林梓,焦急的说到。 “是不是他们三个人又去别人家串门了?”陈知宇说着,掏出手机,给能联系到的街坊逐一打了电话,无一例外,他们都未曾见过胡奶奶和刘家夫妇。 “亲爱的,你别急,你和小陈先回去,胡奶奶也许已经回家了,她见不到我们会着急的,我回我家再去看看。”罗康对林梓说。 罗康来到了自己家院前,还没等进门,微信的提示音便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见到来信的正是诸葛云,信息也非常简单,只有寥寥几个字:下下,骞挂,险阻在前。 罗康见到这条信息,不禁眉头紧皱,因为诸葛云的挂还从来没有失算过,难道这次自己又要渡劫了吗? 想到这里,罗康叹了口气,他摸了摸身上,除了训诫规什么都没带,不过自从昨日被张之龙教训,他已经抽空把全真剑法第一剑的全部招式预习一遍了,只是训诫规上还没有相关的布置,也不知道自己学的对不对。 罗康小心的走进院门,除了刚才燃气爆炸所留下的一片狼藉,院子正中无端出现了一个深坑,坑里蓄满了地下水。 罗康见此情景,立即警觉了起来,开启阴阳眼四处张望,顿时让他大惊失色。 只见身边的所有景物,均被一层薄薄的阴气所覆盖,而且目之所及,包括他自己,都是倒置的。 “唐太宗李世民,为了欺骗那些垂涎中国风水文化的外国人,令和尚“僧一行”创造出一套伪风水著作《灭蛮经》,即《八宅风水》。并授于:高丽、安南、扶桑诸藩,弱其国势,永固天朝。外国人实践后发现不准确,又把八宅风水传回到国内。因为其理论简单粗糙,最后竟然在国内流传开。 八宅风水虽然是一门违风水学,但是它却有调转四方,逆变五行的功效。不过这套理论并非僧一行首创,早在贾诩和郭嘉在世之时,这一理论就被他们应用于中原一带的农业生产之中。 他们以魂为祭,将我东吴沿海会稽、建安、交趾一带湿润的气候与中原地区干燥的环境相互调换,这才成就了魏国经济的振兴,而本应成为鱼米之乡的东吴沿海,却变成了一片荒蛮之地,若非时任交州刺史的仵官王吕岱爱民如子,此处恐怕早就杳无人烟了。”罗康听到一个声音絮絮叨叨了半天,但是却看不到他的任何踪迹。 “是谁在说话,快出来!”罗康大声喊着,给自己壮着胆。 “不才陆逊陆伯言,今日来此,取汝性命!” 罗康没想到陆逊竟然来得这么快,他大声质问着:“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陆逊恶狠狠的说:“要怪只能怪诸葛村夫,竟然以不入天道为条件,咒我后人见八阵图必亡,陆铭死了,我陆家仅剩最后一条血脉于人间,为保其无恙,今日我必须毁了你身上的八阵图。” “那你应该去找诸葛云报仇啊!”罗康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并没有说出口。 “哈哈哈,那个诸葛村夫的转世,我当然不会放过他,这会儿,他差不多已经死了吧!”陆逊大笑着说。 罗康没想到陆逊竟然能听到他的心声,恼羞成怒对他破口大骂到:“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两千年前吃了蹩,做了鬼却嚣张跋扈,有本事你就像个爷们儿一样,和小爷我决一死战,别TMD像个王八一样躲着。” 罗康此番言罢,陆逊竟未发一声,而是直接现行于他的面前。 “姓陆的,你拿命来!”罗康大吼一声,努力在这个颠倒的环境中找寻运动的规律,而后纵身一跃,跳过了装满水的深坑,一拳直捣陆逊的面门。 也不知是不是被罗康的气势吓到了,陆逊竟然毫无躲避的动作。 这可以拆掉房子的一拳,将陆逊五官打得错乱了位置,而后他的头部,又重重的撞在了堂屋的砖墙上,将墙壁撞个粉碎。 陆逊勉强起身,瞪大了双眼看着罗康,双手向他高频地摆着,喊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罗康不管陆逊怎么作妖,一个跨步又凑到他的近前,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肋部。 这一脚像是给陆逊装了涡轮推进器,直接送他去了五谷轮回之所。 陆逊满身湿漉漉的从厕所的瓦砾中爬了出来,嘴角满是鲜血,他一手捂着自己的左肋,一手对罗康摆出了国际手势。 “老不死的,还要找打!”罗康见陆逊浑身是伤还这么嚣张,再度纵身跃起,想要以一招油锤灌顶直接打碎他的天灵盖。 陆逊见罗康又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口中迅速念着咒语,顿时金光和雷光罩体。 罗康见势不妙,但是身体已在半空,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一阵宛如初吻一般的感觉过后,只见罗康昏倒在地上,吐着白沫,身上徐徐冒着青烟。 “你小子打人太狠了!肋骨都让你打断了好几根,不过幸亏你把我揍醒,否则我就要杀青了。”浑身是伤的郑继功对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罗康说到。 “利用五雷决,精确的控制自己的脑电波,破解了我的八宅结禳咒,小子,你还真的有点本事。不过,你们现在伤成这样,还能有什么胜算?”陆逊仍然依靠遁身符,在暗处对郑继功说着话。 郑继功强忍着疼痛说:“多谢前辈夸奖,今日这般苦战,我恐怕也无法顾忌三位普通人的性命了,陆前辈,郭前辈,贾前辈,你们受死吧!” 111.桃花劫 “云哥哥,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早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吧,今晚,你那都不许去,乖乖的,别乱动!”来诸葛云的合租房送佣金的地产小谢,突然将诸葛云推到床边,边脱上衣边说到。 诸葛云被这突如其来的桃花运弄的不知所措,傻傻的看着小谢深邃的锁骨旁,时隐时现的黑色内衣肩带,不住地吞咽着口水。 “我说小谢,你平时都对我爱搭不理的,怎么今天……?” 诸葛云还没说完话,小谢便把脸凑近他的面前,伸手用食指轻轻的放在了诸葛云的嘴唇上。 “你们这些男人,都和木头人一样,猜不透女生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欲擒故纵不懂吗?” 小谢说完,掩面而笑,这极其妖魅的笑容,伴着诱人的香水味,顿时让诸葛云无法自拔。 他试探性的把手放在了小谢的髋部,见她没有拒绝,诸葛云说:“小谢,其实我喜欢你好久了,我爷爷今年让我带个女朋友回去过年,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是你想找女朋友还是你爷爷想找女朋友?”小谢笑得更开心了。 诸葛云此时更加放肆,双手紧紧抱住小谢,将头放在她的肩上,耳语说到:“当然是我要找女朋友。” 诸葛云闭着眼睛,享受着女子的温柔,大量释放的荷尔蒙让他飘飘欲仙,却丝毫未曾察觉小谢的变化。 见诸葛云毫无防备,小谢原本妩媚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严肃诡异的表情,她的瞳孔渐渐变成红色,指甲片刻变得又长又尖利,手掌向着诸葛云的颈部靠近。 “ただいま!”田川美惠突然开门,熟练的甩掉黑色公主鞋说到。 小谢一惊,停止了手中动作,和慌张的诸葛云一齐看向门口。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打扰了!”美惠此时也看到了二人,见他们处在一个男女之间很容易发生些什么的距离之内,而女子还有些衣衫不整,已然猜到了片刻之前的景象,于是她不好意思的说着。 可是美惠仔细再看,恰巧看到小谢还来不及恢复的红色瞳孔,顿时大惊,呆在原地。 小谢心知肚明,这个突然进门的岛国妹子,已然看到了自己的不同之处,她冷笑了一声说:“你家里有女人,还敢跟我谈情说爱,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你是知道的,美惠只是我的室友而已。”诸葛云急忙解释,但是还没等他说完,只见小谢一声嚎叫,又再度露出了锋利的指甲和血红色的瞳孔。 “诸葛亮选妻重才不重貌,与黄月英厮守一世,你这个孔明转世是半点没有他的样子,陆逊让我来杀你,本来我还是有些抵触的,如今看来,你死的一点都不冤枉!”血魅言罢,抬手便照诸葛云抓去。 哗啦一声,一个瓷质花瓶在鬼魅头上变得粉碎,让鬼魅停了手。 鬼魅回头,见田川美惠正怯怯的站在门口,原本花瓶里的仿真花卉四散在她脚下。 “臭婊子,你找死!”气急败坏的鬼魅摆脱了诸葛云的拉扯,扭头便扑向了田川美惠。 美惠刚刚扔出花盆,已经用尽了她毕生的勇气,见鬼魅向她扑来,吓得寸步难行,极恐之下,竟昏了过去。 “你这妖魅,休要伤人!”房间里突然传来女人甜美空灵的声音,随着这个声音,一只纤纤玉手便掐住了鬼魅的脖子。 “你是什么人?”鬼魅看着眼前这个身穿樱花图案和服,但是却力大无穷的美貌女子,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你这小鬼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这个美女不怒自威的说到。 “你快放手,否则这个女人就死定了。”鬼魅艰难的说着话。 和服美女笑了笑,用另一只手轻轻抓住鬼魅的头发,用力一拉,便把鬼魅魂魄完全拽出了小谢的身体。 她把小谢扔给了诸葛云,抬手将鬼魅举高,对她说:“小鬼,你仔细看看我的脸!” 鬼魅闻言,不再继续挣扎,看着面前这个和服美女,只见她面似桃花,眉如新月,双眼灵动有神,高鼻梁下一副诱人的红唇吹弹可破。 鬼魅努力的在记忆中搜索着这样一位绝世美女的容貌,片刻之后她恍然醒悟,竟然大哭起来。 “记起来了?”和服美女松开了鬼魅的头发,将她放在了地上。 鬼魅马上下跪叩首,边哽咽边说: “是的,记起来了,没想到您还活着,娘娘大人!” 郑继功歪歪扭扭的站起身,拿开了一直捂在肋部的右手,从身上掏出一部卷轴,双手合十,强忍疼痛,口念咒语道: 天地人和,神仙大罗, 寰宇周天,化炁无我。 轮回转生,岂知天命, 盖以道论,悖吾言说。 急急如律令!开! 言罢,他将渐放金光的卷轴抛向空中,卷轴立时展开,释放出旱魃的三魄。 这旱魃三魄,分别是尸狗、肺臭、非毒之魄,主掌怒、惧、恶三种负面情绪,凶悍非常,只见她们重获自由,在半空之中大声嘶号着,肆无忌惮的宣泄着长期被禁锢的压抑情绪。 这声音就像是喷气式战斗机从你面前飞过,胡奶奶,刘家夫妇的两耳,已有血滴滑落出来。 “不好,快跑!”陆逊大喊一声,立即跳出了刘姨夫的身体,疾速向西逃窜,郭嘉和贾诩则紧随其后。旱魃三魄见陆逊他们逃跑,紧追不舍。 这嘶号声,同样惊醒了罗康身体里的旱魃,她趁着罗康昏厥,八阵图能力衰弱,挣扎着摆脱了束缚现出真身。 旱魃伸手探了探罗康的鼻息说到:“身体不错嘛,要是没死就赶紧起来,那三个阳间人怕是快不行了!” 言罢,她一巴掌扇在了罗康的脸上,随后飞起,向着陆逊他们的方向追去。 面颊上火辣辣的刺痛感,让罗康渐渐苏醒,郑继功见他没事,便不再顾忌三个凡人的安危,也飞身去追陆逊去了。 罗康缓缓睁开了眼睛,隐约看见胡奶奶三人躺在院子里的地上,想要起身却浑身麻木,他勉强掏出手机,拨通了林梓的电话:“快来我家,叫救护车!” 112.昆仑派 孙风将狰兽的尾骨和格萨尔王剑放在一个捡来的破旧褡裢里面,将其背在肩上,独自走在一片荒漠之中。 右手掌骨粉碎,让他疼痛难当,再加上体力严重透支和烈日灼烧,孙风此时别说施展神通,就连像普通人一样行走都变得非常困难。 凭着印象,要想抵达昆仑山还有50里的路程,昆仑派的掌门人欧阳真很多年以前和佳梦真人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佳梦真人还没有上蓬莱岛,他以一家公司老总的身份,向昆仑派捐赠了五百万,用于修缮房屋庙宇,备受欧阳真的感激。 孙风知道自己现在被仙界通缉,已无容身之地,只有尽快恢复身体状态,才能回到佳梦真人身边。而昆仑派正有一味良药可以帮助他,名曰:火灵丹。所以孙风不惧长途跋涉前往昆仑山,只希望昆仑派掌门可以念昔日情份,不吝赠送一颗给他。 但是在沙漠之中前行,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淡水和食物自不必说,光是在这一望无际,又没有路标的沙海中辨识方向,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孙风准备不足,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我刚刚是不是到过这里?”已经进入脱水状态的他,昏昏沉沉的抬头,瞧着一个高大的沙丘自语,而后继续向另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沙丘走去。 不久之后,随着一声闷响,孙风栽倒在一片沙地之中。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真是不知死活!”少时,一个身穿白色练功服,头戴白色鸭舌帽的人出现在孙风身边。 孙风恍惚之中听到有人说话,想要起身,但是肢体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水!”孙风勉强控制着自己的声带,说了一个字。 “哎!你也就是碰到我了!”这个白衣人取下随身背着的大号保温杯,递到脚下这个黄毛小子嘴边,给他灌了一口水。 这个时候的一口甘露,甚至比火灵丹更为奏效,孙风恢复了一些精神,伸手夺过白衣人的保温杯一饮而尽。 白衣人倒是并不生气,可能是在沙漠中见多了这样的人,他们在本能的趋使下,对水和食物的渴望,绝对会凌驾于道德和人性。 “拜你所赐,今天我不能去练功了,没有水,我只能回昆仑山,你自求多福吧!”白衣人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一下,你说你要去哪里?”孙风喝饱了水,说话也有了一些力气。 “昆仑山,怎么了?”白衣人停下来说到。 “我也要去那里,可以带上我一起走吗?”孙风用恳求的语气说到。 白衣人叹了口气,他说:“天黑之前我们走不出这片沙漠,就都会死在这里,我尽量慢些走,你能跟上我就能活,跟不上你就认命吧!” 言罢,他便甩开大步向前走去了。 孙风在前所未有的求生欲趋使下,半走半爬的紧随其后。 天已渐黑,二人面前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风景。 只见一座耸入云端的雪山在夕阳余辉的照耀之下,绽放着红色的灵光,宛如仙境。 半山腰上,一座白墙院府巍然端坐,但是仔细一看,这座府邸除了大门算是考究之外,其他可见之处,可以用残垣断壁来形容。 “前面就是昆仑派的所在了,吃完东西,我就回去,你呢?”白衣人在山脚下的一个露天茶摊,对正在狼吞虎咽的孙风说到。 “我要去见昆仑派的欧阳真掌门,可否与少侠同行,对了,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孙风赶紧咽下了嘴里的食物说着。 “我叫魏洪涛,欧阳真是家师,只不过家师最近身体不适,不宜见客,敢问兄弟怎么称呼,求见家师有何指教?”白衣人这样说到。 孙风隐约记起,峨眉道姑冯梦潇提供给他的十殿阳差选秀名单中出现过魏洪涛的名字,于是打诳说到:“我叫吴恙,是来昆仑山拜师学艺的,魏师哥,你看我落魄到这个地步,周围也没个旅店,你能否让我在上山借宿一宿,给手机充充电也好啊。” 魏洪涛面露难色,片刻后才说:“不瞒贤弟,二十年来,昆仑派家道中落,师兄弟走的走逃的逃,如今只有我和师父二人相依为命,靠着给过路的人提供住所维持生计。 师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为了给师傅谋个好的归宿,入职了十殿的阳差之位,免得他百年之后和先祖们一样,饱受这风沙侵蚀之苦。 你若不嫌弃山门破旧,将就一晚倒也无妨,只是这吃的东西……” 孙风马上明白了,他急忙说:“这个魏师兄放心,我手机充好电,马上微信转给你,不敢说我有钱,几千万的存款还是有的。” 魏洪涛听闻自己救了一个大款,马上喜笑颜开:“好好,既如此,我们即刻上山吧!” 二人行至山门外,只见猩红的大门之上,一面牌匾颇为惹眼,与旁边的残垣断瓦格格不入,其上金色的三个大字星星点点闪烁着光芒,三个字是——昆仑派。 “吴贤弟休要见笑,师父说过,即使再穷,也不能让祖先的招牌和面门蒙尘,所以……”魏洪涛不好意思的说到。 “欧阳前辈尊师敬祖,是我等楷模!”孙风奉承到。 魏洪涛打开门,带孙风来到了一间客房内,房间里一床、一桌、一凳、一柜再无他物,好在门窗还都是完好的,不至于让夜晚昆仑山上的狂风穿堂而过。 “吴贤弟,房间简陋,就请你见谅吧,被褥在柜子里,床头有一个插座你可以充电,卫生间在院子西侧,今晚没有别的客人,你可以安静的休息,哦,后院东西杂乱,你千万不要去,免得磕碰受伤。我晚些给你送些热水点心过来,现在我先去看看师父,你请自便!”魏洪涛言罢,便离开了。 孙风心心念念的是昆仑派的火灵丹,他见魏洪涛走了,急忙溜出房门,四下查看,只见整个院府,只有东侧角楼亮着灯,料想那里便是欧阳真的住所。 根据他的经验,住人的地方,往往不会大量存放丹药,毕竟是药三分毒,而且气味也不好。 于是孙风便寻府中各处,但是一无所获。 夜晚的山风凛冽,让衣着单薄且饱食过后的孙风,不禁腹中翻江倒海,他急忙跑到院子西侧的卫生间,一番锣鼓喧天后,带着满足的表情走了出来。 月色洒落之下,一扇锈迹斑驳的铁栅门引起了孙风的注意,他料想这门后应该就是魏洪涛口中所言的后院,于是他凑到近前,向门内看去。 只见院子地上遍布碎砖烂瓦,破刀断剑,一间南房无奈的坐落其中,借着刚好照在房门上的月色,孙风不禁欣喜若狂。 房门右侧的门牌上赫然写着两个字:“丹房。” 113.火灵丹 孙风正在激动之时,魏洪涛端着盘子,拎着水瓶从东北的角楼走进了客房所在的院中。 “吴贤弟,你在那里做什么?”见到孙风扒在后院铁门上的魏洪涛说到。 孙风闻声吓了一跳,见魏洪涛是来给他送热水和点心的,便稍稍放了心:“魏师兄,我刚刚如厕出来,见到一只野兔跑进了后院,好奇看一看。” 魏洪涛也不怀疑,他说:“这里是半山腰,常有些野生动物跑进来的,看见兔子还好,要是见到刺猬,吴贤弟千万不要去招惹。夜里风大,快进屋休息吧。” 言罢,二人便走进了客房。 魏洪涛用热水泡了一壶花茶,二人便品了起来。 “刚刚师父托我转告贤弟,他身体不适,暂时不能见客,失礼之处,还请海涵!”魏洪涛对孙风说到。 “欧阳前辈客气了,不知道尊师得的什么病,听说昆仑派有一种灵药名唤——火灵丹,连这种药都治不好吗?”孙风抛出火灵丹的话题,试探着魏洪涛的反应。 魏洪涛闻言,先是一惊,而后起身对孙风说:“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知道火灵丹?” “金庸的小说里面写的啊!难道他写的不对吗?”孙风见魏洪涛举止紧张,便将提前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呵呵,小说杜撰而已,我们昆仑派从来都没有这种药。”魏洪涛淡淡的说。 孙风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考虑关于火灵丹的事情,还是要向欧阳真求证才能放心,于是对魏洪涛说到:“那我何时才能见欧阳掌门呢?” “这个……恐怕……”魏洪涛面露难色,但还没等他说完话,就听见东面角楼的方向一声巨响,而后便是许多钢铁坠地发出的噪声。 “不好,吴贤弟万勿走动,我去外面看看!”说着,魏洪涛便出门去了。 见魏洪涛离开,孙风怎肯安坐在房内,他急忙走到后院,忍着浑身的疼痛,翻身越过院墙,捡起地上散落的废旧兵器,一下子就砸开了丹房的门锁。 可是房内的一切却让他大失所望,这房内和院中一样,满是废旧物品,和丹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难道魏洪涛说的是真的,火灵丹真的就是小说杜撰的东西吗?”孙风失望至极,一脚踢飞了地上的瓦罐。 这一踢不要紧,瓦罐撞倒墙上立时粉碎,一只小小的刺猬从中掉了出来,不幸摔死了。 “完蛋!”孙风凭借他多年作恶的经验,立即判断出自己惹了麻烦。 话音未落,整个后院顿时狂风四起,砖石刀剑漫天飞舞。 “你个挨千刀的,敢伤我儿性命,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只见院中一道白光乍现,幻化为一位中年妇女的模样,大喊着向丹房冲杀过来。 魏洪涛匆匆忙忙的赶到东面的角楼,只见掌门卧室内,一个硕大的寒铁牢笼竟然被撕开了一个一人多高的裂洞,锁链的碎片四散在各处。 魏洪涛见此情景气焦急万分,他急忙跑到已经变成碎片的窗前远望,只见山脚下,一个身穿白衣的白发老者,正以诡异的速度,飞快的向着沙漠跑去。 “哎,师傅啊!徒弟马上就可以在十殿为您找个归宿了,您这是何苦啊?”魏洪涛懊恼得顿足捶胸,但少时,他马上反应过来,现在还不是发牢骚的时候,于是他纵身一跃,跳出窗外,追着白发老者向沙漠深处跑去。 夜晚的沙漠极其寒冷,好在昆仑山的山风无法吹到这里,满天星斗密布在头顶,这是在万家灯火的大都市里绝对无法见到的壮观景象。 借助着星光,那个白发老者看清了沙漠中若隐若现的白骨,他自言自语的说到:“左,右,左,右。”边说边走,很快便到了一处相对平坦的沙地。 “昆仑派四十六代掌门欧阳真,拜见各位先辈。”老者言罢,俯首长跪。 只见以老者为中心,一阵旋风骤起,吹散了他周围的黄沙,露出了数十个石质墓碑。 “你终究还是来了!”一个鬼魂幽然站在欧阳真身后言到。 “是,欧阳真不孝,未遵昆仑派历代掌门惯例,死后既来此地安葬,守护灵宝天尊在此布下的混元灵阵,给昆仑派的先祖们丢脸了!”欧阳真言罢,老泪纵横,大哭失声。 “想我何足道在此近千年,还从未见过像你们师徒这样的后辈。你啊,不要自责,也不要怪罪小魏子,他也是一片孝心,不忍你死后不入轮回,还到这荒蛮之地受苦。”鬼魂这样对欧阳真说。 “何师祖,我知道洪涛是一片孝心,但我早就应该是个死人了,他强行给我灌喂火灵丹,保我一口阳气,不至于魂魄离体,若非今日药效丧失,我恐怕仍然在那角楼内苟延残喘。还有那白彩云,与他一起看护于我,我真的是无法脱身啊!请您快点带我走吧!”欧阳真哭诉到。 “制作火灵丹需要四种主要材料:中曲驳牙、长留寒冰、启灵内丹、八丘银米。尽管除了灵启内丹,其他材料昆仑尚有少许,恐怕凭小魏子的本事,短时间难以寻到。也罢,看你这般苦楚,也是活受罪,那我就送你入土吧。”何足道言罢,拔出佩剑,便要刺向欧阳真。 “住手!”及时赶到的魏洪涛大声喊着,制止了何足道的行动。 “何师祖,制作火灵丹的材料我已经凑齐了,只要给师父服下,保他一月不会离魂,我就可以为十殿立功,到时我向秦广王要个赏赐,就能给师父讨个阴差的差事,万不用在这受苦。”魏洪涛急切的说。 “你是从哪里找到灵启内丹的?又怎么为十殿立功?”欧阳真用怀疑的语气问着魏洪涛。 “如何立功,我现在还不能说。”魏洪涛偷偷看了一眼欧阳真说到。 “那灵启内丹呢?”何足道问。 魏洪涛:“白族家仙白彩云刚刚诞下一子,我可以杀其取丹。” “混账!你怎可以滥杀无辜!”何足道生气了,比划着手中宝剑骂着魏洪涛。 “一个畜生,怎么能和我师父比!”魏洪涛大声辩解着。 “不孝子,你怎么能这样和先祖说话!”欧阳真气的浑身打颤。 正当他们争执得不可开交,如火如荼的时候,西方天际极速降下一个东西,不偏不倚砸在了欧阳真的身上。 老爷子顿时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114.失魂落魄 魏洪涛和何足道看着刚刚还说话的欧阳真目瞪口呆,再仔细一看,从天下掉下来的,正是孙风。 “师父……”魏洪涛哭喊着刚要上前,只见白彩云又从半空之中飞速落下,借着重力加速度,直奔孙风而来。 孙风被白彩云从天上扔了下来,还搞不清楚地面上的状况,抬头观望,又见白彩云向他俯冲而下,于是急忙起身,掏出卷轴,口念咒语,试图发动落魂阵。 “你是截教的人?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通缉令上那个叫孙风。”魏洪涛看着孙风,突然想起了十殿给阳差发送的照片。 何足道此时也极为气愤,只见他左臂一挥,卷起一阵狂风,将白彩云吹翻在脚下,右手持剑便向孙风刺来。 孙风见状,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将咒语念完,只能向侧方扑倒,躲过何足道的剑锋,而何足道早就猜到他会躲避,一个箭步向前,飞起一掌,正中孙风的胸口。 “轮回掌!师祖好手段,打死他,替我师父报仇!”魏洪涛大声喊着。 只见中招的孙风一声闷哼,口吐血沫,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头向后栽倒。 但是在他刚刚站立的位置,却有一个魂魄原地矗立。 这个魂魄身体异常消瘦,面容憔悴,长手长脚,身上的衣服褴褛,勉强遮身,此时这个魂魄正在眯缝着眼睛看着众人。 刚刚起身的白彩云见到这个魂魄一惊,她问到:“你……你是胡家老二胡兴安?” 胡老二好像非常吃力的点了点头。 但还未等白彩云再开口,沙漠之中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灵宝天尊的混元灵阵如天幕一般突然展开,将何足道、欧阳真的魂魄吸入阵中,而后迅速消失不见了。 待到尘埃落定,沙漠之中只剩下魏洪涛,白彩云和欧阳真的一副躯壳。 五中心医院的抢救室内,医生和护士忙的不可开交,四个昏迷的患者同时就医,这已经是很久都没出现过的情况了。 林梓和她的父母、陈知宇、刘阿姨的儿子儿媳焦急的在家属等候区等待着消息。 少时,等候区的扬声器发出了声音:“罗康的家属请到第二抢救室。” 林梓和陈知宇听到后,急忙跑过去,林梓对刚刚走出抢救室的医生说:“我是罗康的未婚妻,请问他的情况怎么样?” “病人昏迷的症状可能是心脏骤停造成的,他现在已经恢复意识了,但是还有一些心律不齐和房颤的症状,皮肤有10%的电弧灼伤,再住院观察几天,你现在去办手续吧!”医生说完,便让护士把罗康的病床推出了抢救室。 “我没事,胡奶奶他们怎么样了?”病床上的罗康边说着,便要起身下床。 “别动,你还打着点滴呢,姥姥、刘阿姨、刘姨夫还在抢救,我爸妈守着呢,你先别担心,安心治疗。”林梓见到罗康的情况,稍稍放心,但是胡奶奶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此时的她仍然忧心忡忡。 林梓和陈知宇在住院病房安顿好罗康后,罗康便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二人,但是因为他始终没有看到胡奶奶、刘阿姨和刘姨夫,究竟三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罗康家,又是如何不省人事的,罗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梓思考片刻,想出了一套说辞,至少让刘阿姨一家不会往鬼怪的方向去怀疑。她留下陈知宇,自己马上回到了家属等候区。此时,刘阿姨和刘姨夫已经在儿子儿媳的搀扶下来到了这里。 “医生说我爸妈没什么大碍,心脑的检查都很正常,就是耳膜有些损伤,但是可以自愈,吃一些消炎药防止感染就好。”刘阿姨的儿子说到。 林梓的母亲刘慧对刘阿姨说:“那就好,当时是什么情况啊?你们怎么会晕倒在罗康家的院子里呢?” 林梓急忙说:“收拾完东西,我们刚到院子里,罗康家的地下自来水管爆了,声音特别大,罗康、刘阿姨、刘姨夫和姥姥可能受不了那么大的声音,都晕到了,我们就马上叫了救护车。” 刘阿姨和刘姨夫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听到林梓的话也就信以为真了。 刘阿姨说:“是是,就是这样的,我们没有什么大碍。希望胡奶奶她老人家也能平安。” “您和孩子们都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刘慧呢,今天真是谢谢您了!” 林守业言罢,便将刘阿姨一家送出了医院。 这时,等候区的扬声器再次想起:“胡翠萍的家属请到一号抢救室。” 林梓和刘慧急忙跑过去,只见抢救室大门徐徐打开,一位医生皱着眉头走到了她们面前。 医生对林梓母女说:“病人现在除了耳部有一些损伤外,其他的各项体征都比较正常,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却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现在将病人转到ICU病房监护,明天一早,相关科室的主任会来会诊。” “我妈醒不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头部受伤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你们医院好歹给个说法啊!是不是你们急诊的大夫水平不行啊!”刘慧听到医生的话,立即火冒三丈。 “妈,冷静一点,大夫们忙了一晚上,已经尽力了,咱们等等明天早上的会诊结果吧。”林梓听完医生的话,料想姥姥的病情可能不会是医学所能治愈的,便将已经有些激动的母亲拉到了角落。 林梓安慰刘慧说:“妈,你别着急,医生说了,姥姥没有生命危险,也许很快就会醒的。” 这时,林守业送走刘阿姨一家,回到了林梓母女身边,他说:“孩子她妈,你别着急,一会儿咱们去找主治医师再谈一谈,看看有什么更好的治疗方法。林梓,你去看看罗康吧,我在这里就可以了。有事情打电话。” 林梓应承着,而后回到了罗康的病房,将姥姥的情况告诉了他和陈知宇。 “感觉胡奶奶的情况像是失了魄的样子。”陈知宇听完林梓的话,煞有介事的分析道。 “难道是陆逊那三个老家伙把我姥姥的魄带走了吗?”林梓听完陈知宇的分析,显得有些慌张了。 罗康说:“我觉得不会,刘阿姨和刘姨夫都没事,为什么单单胡奶奶昏迷不醒呢?这样吧!小陈,你开了阴阳眼再去看看,胡奶奶的三魂七魄还在不在身上。” “好!” 陈知宇答应着,便跑出了病房,少时,他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怎么样?”林梓焦急的问到。 陈知宇慌张的说到:“少了一魂一魄。” 115.又入鬼门关 罗康思虑了片刻,对林梓和陈知宇说:“我去十殿找平等王,看看胡奶奶的魂魄是不是在那里。” 陈知宇说:“这事情,你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 罗康说:“现在十殿的王爷们都在闭关,平等王府的大小事务还不知道是谁在经手,杜子仁又特别强调,陆逊的事情不能让十殿知道,所以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林梓说:“你说的有道理,这里你放心,我会一直守着你的身体的。” “我也是!”陈知宇附和着说。 “小陈你不能待在这,诸葛云那里我还是不放心,你辛苦一趟,去他家瞧一瞧。另外,十殿的装修队和刘伶明早就到162号了,你还得去安排一下。” 罗康说完,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一点整,他躺在病床上,口念何谦发给他的《阳差入职须知》上记录的咒语: 人鬼殊途莫相知, 魑魅魍魉任驱驰, 凌霄宝殿拜尊位, 阴曹地府踏阶石。 急急如律令! “今天还真是忙,里里外外跑了好几趟了,下界一次折阳寿三年,你自己可要心里有数!”曾经接待过薛爷的那个阴差对罗康这样说到。 “辛苦您了,后面的路我认识,我自己去就行。”罗康客气的说。 “这可不行,自从你上次打碎了鬼门关,十殿的要求可严了,下界的魂魄必须有阴差送到王府,各个紧要的路口都设置了关卡,没有这种新款的腰牌是不会放行的。”这名阴差指着自己腰间的塑封二维码说到。 “那就麻烦您了!”罗康尴尬又无奈的说到。 一炷香的功夫,他们便到了平等王府门前。 “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叫门吧!”阴差言罢便转身离开了。 罗康走到王府门前的两位守卫面前,抱拳言到:“十殿新晋阳差罗康求见平等王。” 左边的守卫拿出一面小镜子,刚要照向罗康,右边的守卫便拦住了他:“大名鼎鼎的罗康少侠你都不认识吗?不用检测身份了。” 守卫说着,递给了罗康一个像引路阴差一样的二维码便放行了。 平等王府的九阶高台上,端坐着一个罗康不认识的人。 这个人身穿一件唐式武官袍,袍上绣着猎鹰的图案,看样子他生前的品阶并不是非常高。 “小人罗康,求见平等王。”罗康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人,只能如是言说。 “哦,是罗康来了啊!我是轮转王府的掌事刘君邛,平等王闭关了,我临时来处理平等王府的一应事务,你来此有什么事情吗?”刘君邛问罗康。 罗康听到刘君邛的名字,急忙在记忆中寻找这个人的资料。 刘君邛生前是李世民亲征高句丽时的郎将,战斗中被高句丽军围困,无法脱身。生前的轮转王薛礼薛仁贵单枪匹马,直取高句丽将领人头,将其首级悬挂于马上。高句丽军观之胆寒,于是撤军,刘君邛也因此获救。 “刘将军好,我在阳间遇到一位不省人事的病人,经查是其三魂七魄不全,魂和魄各少了一个,我不明白是何缘由,故此下界来向平等王求教。”罗康考虑到刘君邛毕竟不是自己的熟人,因此编出了这套说辞。 刘君邛笑笑说:“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罕见,经常发生在阳间的老人身上,医学上称之为阿尔茨海默病。” “可是这种病是因为神经系统病变或者是衰退引发的啊?”罗康不解的问到。 “那又是什么导致神经系统异常呢?”刘君邛笑着反问到。 “这……”罗康被问住了。 刘君邛见罗康这副模样,笑得更开心了,他说:“三魂指的是:胎光、爽灵、幽精。主掌体脉、精神和性别。七魄则为:吞贼、尸狗、除秽、肺臭、雀阴、非毒、伏矢。主掌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些你应该都明白,按照你刚才所说,这位阳间人丢失的一魂必是爽灵,而失去爽灵的人,神经系统变会逐渐失效,进而死亡。” 罗康急忙问:“那这个人的爽灵去哪里了呢?会不会到十殿来?如果找到爽灵能不能治好她呢?” 刘君邛说:“丢失魂魄的原因有很多,惊吓、恐惧、悲哀、激动、兴奋等等,都有可能造成失魂落魄的现象,当然,仙家也有法术可以人为的让魂魄离体,这样的人理论上还没有死,不会魂归十殿,如果找到爽灵的话,恐怕也只是保证病情不会继续恶化,想要恢复如初,恐怕不易。” “那要怎样才能找到爽灵呢?”罗康急忙追问到。 刘君邛大笑,而后言到:“找魂魄这件事,你应该才是专家吧!” 罗康闻言恍然大悟,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于是他急忙叩首言到:“谢谢刘将军指点迷津!” 拜别刘君邛后,罗康走出平等王府,却见展昭押送一辆囚车从他身前经过。 “展大哥,您这是去哪里啊?” 罗康这样没大没小的叫着展昭,但是展昭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这样称呼他了,他停下了脚步,挥手对罗康打着招呼:“罗康你过来!” “展大哥,上次在丰都榕树林,承蒙您和王朝他们四位大哥出手相救,我感激不尽,等我房子装修好了,请您几位上界喝酒。”罗康跑到展昭身边说着。 “哈哈哈,我找你也是这个事,上次粉碎了目连计划,大家都十分辛苦,我想趁着王爷们还在闭关,叫上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还有我们阎罗王府的人一起喝顿酒,可是你把陆公馆拆成了废墟,我们只能指望着你家快点装修好了。”展昭高兴地说到。 罗康拍着胸脯说:“这没问题,我来安排就是了,另外小弟十月份结婚,要是诸位大哥也能赏脸的话,那就更好了!” 展昭笑道:“那真是恭喜贤弟了,夫人是你救的那个女孩吗?” 罗康腼腆的说:“是是,她叫林梓。” “好好好,患难的夫妻,这是贤弟的福份,好好珍惜,十月份只要包大人批假,我必亲往恭贺!”展昭果然一派大侠风范。 罗康抱拳说:“谢过大哥,那小弟届时恭候您的大驾了。” 罗康抬头,见囚笼内的人衣着整洁,仙风鹤骨,他轻闭双目,似有所思,即使是刚才自己和展昭的一通聒噪,也丝毫不会影响他。 “展大哥,这囚笼里的是什么人啊?”罗康凑近展昭轻声问到。 展昭则更小声的回答:“泰山府君的大徒弟,贾大人。” 116.遇故人 罗康听到展昭说囚笼里的,就是泰山府君的徒弟贾大人,心中已然认定他是因为自己误触了黄巢剑而获罪的。 “贾大人,我是罗康,是我好奇心太重,打开了黄巢剑的保险柜,这才闯出了祸事,我对不起您!”罗康满心愧疚的对贾大人说到。 贾大人闻言,稍稍睁开了眼睛,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了看罗康。展昭见到贾大人的表情有了变化,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凑到罗康近前低声说:“罗康你干什么?贾大人是心甘情愿认罪伏法的,若是他想要挣脱牢笼,这十殿之内,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展昭,你且放心宽,我是不会逃走的。”贾大人轻轻说着,但是字字如平静湖面上落入石子似的,声音通透分明。 “是是,贾大人怎会逆罪而行,是我多虑了。”展昭知道贾大人听到了他方才所言,急忙躬身施礼说到。 “罗康,你也不必自责,黄巢剑是我故意遗落给你的,三生石的碎片也是我取下来的,我的罪过,我自承担,家师面前,任其处置。”贾大人如是言到。 罗康闻言大惑不解,一只五千年修为的穿山甲,无论是神通功法还是心法修为,必然是达到非同凡响的地步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想到这里,罗康问到:“贾大人,您为何要这样做?” “善恶无常终有报, 是非不定业无梢。 牡丹裙下风流鬼, 自种恶果果难消。 哈哈哈!” 贾大人大笑不止,展昭急忙示意负责押运他的阴差驾车离开了。 “展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罗康看着癫狂的贾大人渐行渐远,问着同样楞在原地的展昭。 “贾大人是自己到秦广王府自首的,何谦何将军也问他此举的动机为何,但是他却闭口不言,只是说自己唯一对不起的是董允。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赶紧把贾大人送往鬼门关,移交给泰山府的家丁就算大功告成,免得夜长梦多。”展昭言罢,便告别罗康,急匆匆的追上了押运的大部队。 罗康独步在彼岸花田,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却始终得不到一个可以接受的假设。 “三生石的碎片是贾大人取下来的,难道是他把碎片交给了姥爷,进而姥爷又给了我那个假的母亲吗?” “贾大人为什么要让我拿到黄巢剑?他知道我会打破鬼门关吗?” “董允是截教的人杀的,贾大人为什么对不起他,难道他也是截教的人吗?” “如果贾大人是截教的人,那我姥爷也是吗?” “如果我姥爷是截教的人,那他为什么要救平等王,又为什么替我去死?” “如果他是不是截教的人,那贾大人和我姥爷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罗康此时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直到被一个人撞倒在地。 “罗康啊,你想什么呢?”之前为罗康引路的阴差对他说到。 “是您啊!不好意思,我刚刚想事情走神了,您这是干什么去啊?”罗康边从地上爬起边说。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魂魄一个接一个的下界,送完你之后,刚刚回到鬼门关,还没等我坐下歇一会儿,又来了一个,我这不送他去平等王府嘛!”阴差发着牢骚说到。 罗康起身抬头,见阴差身边站着的并不是一个人的魂魄,而是一只大狐狸。 这只狐狸极度消瘦,身上的毛发可能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变得似杂草一般,除了颈部的一撮红毛,周身橘红色。深陷的两腮上,一对毫无生气的眼睛也在看着罗康。 “你是不是曲振东的后人?”大狐狸突然开口,用沙哑的声音问着罗康。 “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罗康知道,能有阴差引路的动物,一定是家仙及以上级别的,所以并没有意外它能够讲话。 大狐狸似乎有些惊喜,它对罗康说:“本来一个多月前你我就该见面的,但是我出了意外,我叫做胡兴安,族中都叫我胡老二。” “你!?”罗康听到“胡老二”三个字,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眼前的这个狐狸就是让姥爷丧命的始作俑者,就是让自己一家老小三代,从平凡的普通人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的元凶,当然,因为《八阵图》的关系,他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罗康看着它,满腔的话拥堵在喉,竟一时语塞。 “你们两个认识吗?罗康,一会儿你受累把它送去平等王府吧!我得回去歇一会儿了。”阴差的话打破了沉寂,在看到罗康微微点头后,他便径直离去了。 “我知道你恨我,对不起!”胡兴安体力有些不支,它伏在彼岸花田中言到。 罗康索性也坐进了花丛中,他说:“我看过姥爷当年留下的日记,我只想知道,这么多战士,你为什么会选择他去完成镇压旱魃的任务。” 胡兴安叹气说到:“因为他是连长。” “连长怎么了?连长就该死是吗?他有妻子,有女儿,他死了你有想过孤儿寡母该怎么生活吗?让你救下的那个小战士去不行吗?”罗康情绪激动,尽管他知道,这是姥爷他自己做的决则。 胡兴安抬头,出神的凝望着眼前一朵绽放的彼岸花,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一般言到:“那个时代的人,他们没有汽车洋房,没有锦衣玉食,没有追名逐利,没有贪吝嫉恨。他们胸中有大爱,心中有信仰,甘于奉献,敢于牺牲,就如同这彼岸花一样,在十殿这样没有光明,没有温暖的环境中,依然盛开最美丽的花朵,我活了近千年,从未见过如此的华夏子孙,。 你的姥爷更是如此,战斗中身先士卒,生活上爱兵如子,我是他的战友,我太了解他了,如果我让其他的战士去赴死,他绝对不会原谅我的。 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仍旧不忘关心被我救下的小战士,日记的末尾,他都没有提及家人,只是叮嘱这个小战士安心养伤,为国尽忠。” 罗康闻言大惊,他急忙问道:“我怎么没见过日记中有这段文字?那个小战士叫什么名字?” 胡兴安回忆了片刻说:“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叫——管红军。” 117.九尾狐的传说 陈知宇连夜开着从智远和尚那里借来的九手金杯赶赴市区。 “你来的正好,赶快上楼来,4栋一单元503。”诸葛云接到了陈知宇的电话这样说到。 陈知宇很快便找到了诸葛云的合租房,走到门前,只见房门虚掩,里面稀里哗啦的一阵阵嘈杂。 诸葛云的合租房是一套标准的两室一厅,可能是他做房产经济的原因,所选的这套房子虽然面积不大,房型却格外规整,加上房主人十分细心,无论装修还是摆设,都充分利用了房屋的空间,两个人合租,虽然各自的物品很多,但是收纳之后丝毫没有凌乱的感觉。 进门后,陈知宇正见诸葛云站在他卧室的床边脱着衣服,而床上是两个一动不动的女人。 “诸葛大哥,没想到你的身体这么好,还玩儿双飞呢?”陈知宇直勾勾的看着床上的姑娘说着。 “滚蛋,我废了半天劲才把她们搬到床上,热死我了,你去把空调打开!”诸葛云说完,便一下子瘫坐在床边的地板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陈知宇打开了空调,走到诸葛云身边问到。 诸葛云指着床上的田川美惠说到:“你开阴阳眼自己看看吧!” 陈知宇不知道诸葛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拿出随身带的柳叶,沾了水贴在了眼皮上。 “我去,这是什么鬼?!”陈知宇大惊失色。 阴阳眼下,只见田川美惠的七魄浑圆,每个魄像是蛋清包裹着蛋黄一样,将另外的七个魄囊括其中,只是这些在内的魄显得更有活力,仿佛是寄生虫一样缓慢吸食着宿主的精气。 诸葛云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胸前,似乎是怕陈知宇看到自己眼眶的湿润,他闷声说:“一起住了快一年了,我从来没想过同屋的室友会是这样的,当初我还特意给她卜过挂,根本就是个无害的存在,否则我也不可能和她同居一室,你猜那七个多出来的魂魄是谁的?……陈知宇……陈知宇……?” 诸葛云半天未闻陈知宇的回应,抬头观瞧,只见他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而后嘴角稍稍漏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但瞬息之间便消散不见,整个人翻着白眼,直挺挺的向前,倒在了两个女生的中间,双手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二人胸前。 诸葛云大惊,急忙起身,想把诸葛云拉起来。 “他没事,你不必担心!”一个声音在诸葛云身后突然出现,今晚已经被吓过一次的他,差点撞碎窗子跳楼逃生。 “这可是五楼啊!你确定要跳?”这个声音再次传来。 已经爬到桌子上的诸葛云,壮着胆子回头,只见房间角落,一位身着米黄色长衫的老者正慈祥的对他笑着。 这位老者看样子年岁不菲,但是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一捋银白色的短须仿佛有生命一样,在无风的房间里悠悠荡荡的摆动。 “原来是陈抟老前辈,您可吓死宝宝了,下次能不能不要从别人身后出场啊!”诸葛云见是陈抟,便不再慌张,他从桌子上爬下来,一边说,一边换了一条干燥的裤子。 “这个姑娘是你的室友?”陈传问。 “是啊,您看看她是怎么了?她身体里的魄是什么啊?”诸葛云反问道。 陈抟犹豫再三,开口说到:“我给你讲一段往事吧!” 据《吴越春秋》中记载,昔日大禹治水三十岁未娶,路过涂山之时,忽闻一名女子吟唱:绥绥白狐,九尾痝痝……,大禹见唱歌的女子分外美丽,便娶其为妻,这就是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家中之人——涂山氏,而涂山氏,就是众所周知的青丘九尾狐。 九尾狐为大禹育有一子,就是后来的夏朝第一位君主——启。 数百年后,商王朝取代了夏朝统治阳间,九尾狐便回到了山海界。直到商纣王调戏女娲娘娘,九尾狐奉命化身为妲己祸魅朝纲。 但不甘心儿子一手建立的王朝毁于一旦,九尾狐假公济私,残暴屠戮了万千生灵,最终被姜子牙和二郎真君合力斩杀。 但九尾狐毕竟是奉女娲娘娘之命,娘娘于心不忍,便将她的七魄留在了阳间,由姜子牙的后人世代镇压。 唐天宝十二年,鉴真和尚东渡日本,同船的还有两位遣唐史,一位名叫吉备真备,另一位叫做阿倍仲麻吕,中文名字叫晁衡。 三人的船在海上航行的时候,鉴真和尚竟然发现了九尾狐也在船上。 原来,吉备真备受了九尾狐的魅惑,在他母亲杨氏的帮助下,用一名普通女子的魂魄,从姜氏后人手中调包了九尾狐的七魄,并藏于图画中带到了回日本的船上。 鉴真和尚和九尾狐一番惊天动地的大战之后,船队几乎荡然无存,但是历尽周折,鉴真和吉备真备还是到达了日本。 而九尾狐和阿倍仲麻吕则失去了踪迹。 为此,李白还特地作诗纪念: 《哭晁卿衡》 日本晁卿辞帝都,征帆一片绕蓬壶。 明月不归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 世人皆认为阿倍仲麻吕葬身大海,可是两年后,他竟然活着返回了长安,原来他被九尾狐所救,漂流到了越南,回到长安的阿倍,绝口不言九尾狐之事。 直到三百年后,日本鸟羽天皇在位,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位绝世美女——玉藻前。 原来阿倍仲麻吕感念九尾狐救命之恩,将她的七魄秘密送回日本,由族人守护了三百年,但是九尾狐不甘心这样无所作为,于是化身玉藻田,魅惑日本天皇,进而妄图统治日本。 阿倍一族怎能坐视不理,于是,阿倍仲麻吕的从孙子,也是日本最强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儿子——安倍泰成做法,当众让九尾狐现出了原形,鸟羽天皇大怒,又先后派出二十万大军,采用车轮战术,与九尾狐大战数月,虽然士兵死伤无数,但是一直使用妖法的九尾狐,也逐渐体力不支。 待九尾狐力竭之时,安倍泰成用鉴真和尚留下的法箭将其杀死。 九尾狐死后化身为杀生石,周围鸟兽尽绝,寸草不生,历代日本高僧前去镇压,都被它的妖气所杀,直到又过了二百年,元现寺的第一位主持玄翁和尚才将其击碎。 至今杀生石的碎片还在日本的各大寺庙中镇压着。 听完陈抟讲的故事,诸葛云目瞪口呆,他紧紧抓着自己再度潮湿的裤腿,浑身颤抖的说:“难道美惠身体里的魂魄就是——九尾狐?” 118.第三次受审 陈抟摇了摇头说:“现在在这位姑娘身体里的,还不好说是不是九尾狐的魂魄,但是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她自己的魂魄并不一般。” 诸葛云装着崩溃神经的脑袋,仿佛又遭遇了当头一棒,他问陈抟道:“美惠的魂魄又是是什么鬼?” 陈抟说:“正常情况下,人的身体里进入的外来的魄,魄会因为无处安放而在周身游走,如果魄的能力很强的话,会毁掉原来的魄,继而取代它的位置。 但是这位姑娘的七魄和这外来的七魄竟然相安无事,还在为它们提供保护和滋养,据我估算,这样的状态至少应该保持了六百年左右了,恐怕再过个一两年,这些外来的魄就会把这姑娘的魄吸收殆尽,从而完全取而代之。” “您是说美惠快要死了吗?” 诸葛云此时脑袋里嗡嗡作响,陈抟所说的话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啊……!” 突然一声女人的尖叫,打断了二人的对话,陈抟见床上有人醒了,急忙回到了陈知宇的身体里,可是,迎面而来的一个耳光,差点又把他扇了出来。 “臭流氓!”小谢用另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喊着。 不明情况的陈知宇,刚刚醒来就遭遇暴击,更加晕头转向,直接翻落到了床下。 “诸葛云!你对我做了什么?”小谢哭喊着说。 “小谢,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跟你解释……”诸葛云见她已然认为自己遭到了侵犯,急忙上前安抚,但适得其反。 小谢抓起了自己的上衣,奋力推开了诸葛云和刚刚站起身的陈知宇,哭着跑出了门外。 诸葛云呆若木鸡,他对陈知宇说:“完了,你和我要进局子了。” “受害人谢妍说,她到了你家里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发现一个陌生男人躺在了她的身边,床上还有另外一名受害女性,这个情况属实吗?”派出所内,一名民警对诸葛云说到。 “不不,您让我怎么说呢,情况是这样的没错,但不是她想象的那样……”诸葛云实在没办法想出合理的借口洗脱罪名。 “你和陈知宇串通,涉嫌侵犯女性未遂……” 这位民警还没讲完,另一位民警突然推开审讯室的门对他说:“老大,那个师范大学侵犯女学生的系主任越狱了,上面下了命令,让各个派出所全员出动,逐一排查所辖区域,限24小时内将他抓获。” “NND,你们这些个人渣,都应该直接阉了!先把他们关起来!” “你说什么?美惠的身体里可能是九尾狐的魂魄?”在留置室里,听完诸葛云的讲述,陈知宇惊讶不已。 诸葛云说:“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中国的妖怪,怎么就跑到了一个日本姑娘的身体里,那个和服美女赶走了鬼魅,就回到了美惠身体里面,我们被警察带来的时候她还在昏迷,也不知道她现在醒了没有。” 陈知宇说:“这个岛国妹子不是一般人物,她不会有事的,倒是咱两个怎么办?我这是第三次进局子了,前科杠杠的,要是坐实了侵犯妇女的罪名,恐怕就要在牢里关个三年五载了。” 陈知宇和诸葛云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就在陈知宇和诸葛云昏昏欲睡的时候,派出所的民警们熙熙攘攘的推搡着一个满身泥泞的人走了进来。 “警察同志,我刚才真的没想跑,你看你们把我摁在泥里面,我眼镜片都碎了,还怎么见人?”这个人委屈的说着。 “你还想着见人呢?故意伤害罪,还越狱,看不出来你一个大学教授还能干出这种事来,你就等着一辈子在牢里待着吧!”刚刚审问陈知宇的民警言罢,便把这个泥球推进了留置室里面。 “你们两个都别跟他说话,这个人罪大恶极,当然了,你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记住了!别说话!”民警对二人说完,便关上门打电话去了。 陈知宇上下打量着这个越狱犯,他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不胖不瘦,若排除满脸泥巴和大码囚服的影响,应该是个文质彬彬的学者风貌。只是现在的这个人,鼻孔吹出了泥巴泡,让陈知宇不禁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你们两个为非作歹的家伙,还有脸笑,遵纪守法是每个公民最基本的要求!你们不知道廉耻吗?”这个人大义凛然的说到。 陈知宇和诸葛云又气又笑,他们竟然被一个越狱犯教育了,二人几乎要站起来,暴打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了。 “我说这位大叔,是谁给你的勇气批评我们的?你先看看自己的处境再讲话好不好?”诸葛云怼到。 这个泥球趾高气昂的说:“我没有犯罪,等天黑以后,自然有人来替我洗刷冤屈,你们两个还年轻,一定要好好反省自己,认清错误,接受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我尼玛!我这个暴脾气!”陈知宇气的不行,要不是诸葛云拉着,拳脚早就落在这个人的脸上了。 “吵什么吵?都进了派出所了还不知道悔改是不是?你们……”门外的警察听到留置室里的动静,开门呵斥这三个人,但是还没说完,他就愣住不动了。和他一样的,派出所里所有的人都像个雕像一样,包括留置室里的三位。 这时,只见秦广王府的何谦亲率近百名阴差,凭空现身,将派出所的大厅挤得水泄不通。 何谦挤出人堆,四下观瞧,终于找到了留置室的所在。 他急急忙忙跑到门前,将门打开,见到屋内的三人,先是一愣,而后从身上摸出了两张破煞符,一张贴在了诸葛云身上,另一张则贴在了那个越狱犯身上。 “何将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太谢谢你了,我的案底就劳烦阴差大哥们帮忙销了吧!”诸葛云嬉皮笑脸的对何谦说着话。 何谦十分纳闷儿的看了诸葛云一眼,没有理他,而后双手抱拳,单膝跪在了那个越狱犯的身前,用他的大嗓门大声说到:“小将何谦,参见中央鬼帝!” 119.似梦如幻 “何将军不必拘礼!”被南方鬼帝嵇康附身的教授伸出双手将何谦扶起。 何谦起身后对教授说:“小人接到您的电话,就持《地藏》,并率一百阴差赶来了赶来了,敢问鬼帝究竟发生了何事?” 嵇康有些惭愧的说到:“在蓬莱岛查抄佳梦真人物品的时候,发现他在寻找血魅。前几日得到消息,在鬼修城逃出的血魅出现在了津门,于是我便来到了这里。但是几番查找,并没有找到血魅的下落,反倒是找到了鬼魉,我本欲将其擒获,但是不小心被他摆了一道,情急之下,只好命何将军来处理。” 何谦抱拳说:“鬼帝有事尽管吩咐便是,这鬼魉是由阳间人的影子幻化而成的恶鬼,按理说并不厉害,何以能逃出鬼帝的手掌心呢?” 嵇康指着自己的身体说:“这鬼魉操纵着这个阳间人从监狱的高墙上跳下,而后在半空便逃走了。眼看这个阳间人就要被摔死,我情急之下便进入了他的身体,救了他一命。 鬼魉在阳光下不能久活,它不停的更换宿主,躲在那些人的影子里,我一直在后追踪,直到天黑,不小心被警察抓住,考虑到这个阳间人的前途,我不便一走了之,只好请何将军来帮忙了。” “原来是这样的,那你是怎么回事?”何谦回应着嵇康后,对诸葛云说到。 “我……”诸葛云便把今晚自己的遭遇详细地告诉了何谦和嵇康,但是并未提及九尾狐的事情,只说是陈抟出面赶走了血魅。 “血魅果然就在津门,我一定要抓住它!”嵇康赌誓言道。 而后,何谦和阴差们便开始了善后事宜,尽管嵇康和诸葛云他们惹得麻烦不小,好在何谦手下人手充足,带上阳间的孟婆汤也很多,处理起来并不吃力。 单说嵇康附身的教授、诸葛云、陈知宇三人,一边在霓虹闪烁的八里台大街上走着,一边聊着天。 嵇康开口问陈知宇:“你刚刚说刘伶那个货要来津门?” 陈知宇一愣,自从吕洞宾将陈抟的仙魂激活之后,自己也经常在意识里和他聊天,陈抟喜欢给他讲一些古代文学家的故事,其中提到较多的便是三国魏国末期,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以及阮咸。因七人常在当时的山阳县竹林之下喝酒纵歌,世谓七人“竹林七贤”。 但是随着司马氏专政弄权,本来是好朋友的七个人,最终因为政治立场不同而分道扬镳。嵇康、刘伶、王戎公开抨击司马氏,嵇康甚至被迫害致死,听闻嵇康死讯的刘伶从此一蹶不振,终日买醉。 正是考虑的这一点,陈知宇才主动将刘伶来津的事情告诉嵇康,想要让这位并不熟悉的鬼帝和自己有一些共同话题,不让三人的这段同行之旅太过尴尬,但是嵇康称刘伶为“货”,似乎他们的关系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好。 陈知宇说:“是的,紫微大帝命刘老前辈来马场道监工,今天应该就到了,只是我和诸葛云被关在了派出所,没有办法过去见一见老仙。” 嵇康面露愠色,他说:“小心他喝醉酒,别把你们的房子点着了吧!” 嵇康一句话就把天聊死了。 陈知宇和诸葛云带路,终于送鬼帝来到师范大学门前,行将结束这气氛尴尬的旅程。 嵇康掏出从派出所拿出来的犯罪嫌疑人登记表说到:“这个阳间人叫韩立行,经管学院的教授,联系地址就在学校的职工宿舍。” 而后他对陈知宇和诸葛云摆了摆手继续说:“你们两个回去忙吧,我把这个人送回宿舍,就去抓鬼魉和血魅。” 言罢,嵇康便翻墙进入了学校内。 陈知宇和诸葛云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天一夜的遭遇在此刻结束时,却化成了极度的疲惫感。 两个人瘫坐在马路边沿,背靠路旁的大树,伸开双腿,任凭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对他们按着喇叭,和学校墙上零星攀出的男女戏谑,闭着眼睛,就像是宿醉的酒鬼一般。 诸葛云对陈知宇:“你说,这人活一世,能成为人上之人的能有几个,像我们这样的屌丝,读书、工作,照顾家庭,等到一切安排妥当,自己也就该见阎王了,我们这一辈子到底图什么呢?” 陈知宇打了个哈欠言到:“你好歹还有个家呢,那你说我图什么?那些神仙又图什么?” 诸葛云说:“小时候读书,觉得太累了,盼着自己快点长大,长大了呢,工作压力,经济压力,又觉得还是读书的时候更好。没结婚的想入城,解了婚的想出来。有了孩子,从此操心受累不说,孩子还不一定买账。好不容易到老了,没有事情操心,身体又不行了。我觉得,人活着,就是两个字:体验。因为你永远也找不到最好的,而又不会中断追寻的脚步。最终的结果其实并不重要,留心身边的点点滴滴,才能不枉此生。 做神仙也是同样的道理,今天在蓬莱玩腻了,明天去瀛洲,瀛洲玩腻了又去方丈,等你真正实现了心中所有的愿望,就会变得无比空虚,你不知道前路在哪里,不知道应该再去体验什么,进而产生妄想,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或者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 人和神都一样,潦企兴,达盼盛,病求愈,惑寻真,我们都在体验的道路上前行,就像是置身于洪流之中,你不可能中途停下来,也不可能知道方向和终点,唯一能做的,就是活在当下。你说对不对?陈知宇……陈知宇……?” 诸葛云一番感悟之后,却见陈知宇早已靠在树上睡着了,他笑了笑说:“你他娘的不愧是陈抟老仙的容器,说睡就睡。” 言罢,诸葛云也进入了梦乡。 二人神游梦境,好不痛快,直到一个人手拿着两套煎饼果子出现在他们身边。 120.探视 朝阳暖暖的光线透过病房纯白色窗帘的缝隙,恣意挥洒在林梓乌黑的秀发上,还阳的罗康轻轻的从床上坐起,生怕惊醒了趴在床边熟睡的爱人。只是医院的病床并不懂得怜香惜玉,即使罗康尽量小心,它还是吱扭扭的发起了牢骚。 “你回来了啊?怎么样?”林梓最终还是被吵醒了。 罗康看着林梓揉着惺忪的睡眼,觉得既美丽又可爱,他微笑着说:“放心吧,我知道找到胡奶奶魂魄的方法了。” 林梓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流下来了眼泪,她说:“太好了,姥姥有救了,那我们要怎么做呢?” 罗康握住林梓的手言到:“利用《八阵图》的能力,就像我定位附魂人一样,但是……” “但是什么?”林梓迫切的追问,更紧地攥着罗康的手。 “但是找到魂魄后,可以让胡奶奶没有性命之忧,可神经系统的破坏,不容易修复。”罗康尽量把后果说的听起来不那么严重。 “我姥姥会变成植物人,是不是这样?”但是在林梓面前,罗康的伎俩太小儿科了。 罗康轻轻的点了点头,他说:“我们现在就去ICU,也许早一点找到魂魄,胡奶奶恢复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你别着急,半个小时以后才可以探视呢,咱们现在进不去ICU。”林梓拽住跳下病床的罗康说到。 “你说的是,那你看看这个。还阳之前,我去了阎罗王府,托公孙策帮我查到的。”罗康坐回了床边,掏出他用来和十殿联络的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交给了林梓。 林梓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份履历,履历的内容是这样的: 阳差述职人员登记信息 编号018 郑继功,男,台湾省花莲市人,年龄不详,台湾嘉川贸易集团董事长兼法人代表,孤儿,入职两年。 主要业绩: 一、2008年奥运会期间,肃清首都地区游魂专项行动中表现突出,擒获恶鬼7只。 二、2009年初台北故宫博物院院长周功鑫率团访问故宫,出色完成期间的安保任务,擒获鬼鬽一只。 三、十殿办公系统升级改造,捐款两千万元。 林梓看完不禁大吃一惊,她说:“这个郑继功就是依依的男朋友吗?难怪那晚鬼魊和张岳出现在喜来登酒店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能够看见鬼,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阳差。” 罗康点头说到:“不止如此,今年的阳差述职大会,郑继功和周悦音姐姐分获评定的第一第二名,可以入职南方鬼域。但是他们出发后不久,鬼域就出了事情,周姐姐至今都没有音讯,但是郑继功却正常的很,这太奇怪了。” “你觉得郑继功也是截教的人吗?”想到张依依父亲张岳生前,和郑继功的企业有着相当深入的合作,林梓不得不做出了这样的猜测。 “现在当然不能确定,只是隐隐有一些不好的感觉而已,我也不相信郑继功会是截教的人。但是有一点让我很不明白,十殿在资料统计方面一向严谨,怎么会让一个‘年龄不详’的人入职阳差呢?”罗康说。 “可能是技术问题吧,录入系统的人填了不符合格式要求的文字,默认显示不详。”林梓分析着。 “好吧,等见到郑继功我当面问问他,都是阳差,说话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ICU病房吧!”罗康说着,便从病床上跳了下来,拉着林梓的手走出了房门,不料却和慌慌张张跑过来的张依依撞了个满怀。 “哎呦喂,长没长眼!”张依依没看到撞她的是谁,咒骂着从地上爬起来。 “依依,你没事吧!”林梓急忙上前搀扶。 “是你们啊!我听说你外婆病了,昨晚就要过来,可是给继功打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我又不敢半夜三更自己出门,所以现在才到医院,胡奶奶怎么样了?哎?罗康你怎么也穿着病号服?” 张依依其实和胡奶奶只见过有限的几次面,但是胡奶奶每次都热情的招待她,加上她和林梓的关系,所以听到胡奶奶入院,张依依也和林梓一样心急如焚。 “依依你别担心,医生已经制定了治疗方案,我姥姥很快就会好的。罗康也没有大碍,就是有点心律不齐。”林梓安抚着张依依,但是没有提郑继功昨晚出现的事情,怕她又会胡思乱想。 张依依长舒了一口气,她说:“那就好,你们是要去六楼的ICU病房看胡奶奶吧,那咱们一起去,看完胡奶奶,林梓你和我去三楼的外科病房,咱们系的刘伊雯,她也住院了,同学们现在都在楼下探望她呢!” 林梓面露难色,自从自己办了休学手续,除了张依依,她几乎没有和任何一个同学联系过,一些同学给她发信息,她也从来都不回复,只是在微信群里默默的关注着他们。 刘伊雯是系里的文艺骨干,上次七夕文艺汇演,她作为领舞,和林梓、张依依还有其他女生一起排练的舞蹈《nobody》获得了二等奖,只是林梓因为去了重庆,并没有参加正式的演出。 林梓看到罗康对她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立即心领神会,一会儿去给姥姥的魂魄定位,当然不能带着张依依。 于是林梓开口言到:“依依,我们先去看刘伊雯吧,别让同学们等得太久。” 罗康马上附和道:“是啊,你们去吧,胡奶奶这边有我和叔叔阿姨呢!” “好啊,我们去去就来,加油!罗老板!”张依依言罢,便拉着林梓下楼去了。 罗康目送她们走远后,拐弯抹角来到ICU病房的门前,因为马上就到探视时间了,不宽的走廊上,现在已经挤满了病人家属。 林守业和刘慧似乎一夜没睡的样子,疲态在这两位中年人身上尽显,他们守在病房的门口,等待着开门的一刹那,第一个冲进去探望自己的亲人。 罗康见此情景无比动容,联想到自己,就连守望父母的机会都没有,不禁倍感难过。 他缓步挤过人群,对林守业和刘慧轻声说:“叔叔阿姨,你们也要保重身体,胡奶奶的病,我已经有办法了!” 121.舞蹈特长生 五中心医院ICU病房的房门徐徐打开,尽管久侯在门外的家属各个望眼欲穿,但是却没有人发出任何声响。 “胡翠萍家属。”护士点名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走廊中足以让队列最后的那个人听清楚了。 罗康对林守业和刘慧点了点头,走进了ICU病房,在护士的帮助下换好了隔离服,而后走到了胡奶奶的病床前。 胡奶奶脸色红润,表情安详,若不是滴滴答答的监护仪在房间内此起彼伏的响着,没有人会认为现在躺在这里的竟会是一位病人。 罗康抬头环视四周,护士们都在忙着,没有人注意他,于是,他偷偷握住了胡奶奶的手,将它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林梓和张依依来到三楼外科病房外,十几个女生正等在这里,因为医院有严格的探视规定,她们只能两两交替进入刘伊雯的病房。 “林梓,好久不见啊!学校对你太不公平了,我们都为你鸣不平。” “听说你要结婚了,在校生大学生是不允许结婚的,你要想清楚啊!” “我觉得结婚挺好,女人自己无论多么独立,还是需要一个靠谱的男人才能有安全感。” 这些女生七嘴八舌的对林梓说着话,让她不厌其烦,甚至连敷衍的微笑都懒得做出来。 “姐妹们,一会儿我和林梓还有事,下一个换我们先进去啊!”张依依看出了林梓的不自在,也没有争得其他人的同意,便拉着林梓走到了病房门口。 “依依,林梓你们来了啊!快坐吧!”说话的就是刘伊雯,这个身材姣好,容貌清秀的女生,见到林梓和张依依走进房门,想要起身,但是左腿上缠着的厚厚绷带限制了她的行动。 “你别乱动,好好躺着!”张依依急忙上前将刘伊雯扶好躺下。 “伊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去师大干什么啊?”张依依搬来两把椅子,和林梓落座后对刘伊雯说到。 “我的一位高中同学在师大国贸专业,请我去帮她们排练舞蹈,练习结束之后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回去的路上出了意外。”刘伊雯的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相较一般的女生,少了一些劫后余生的恐惧感,这是因为何谦手下的阴差已经给她灌下了稀释的孟婆汤,现在的她,只记得自己出了车祸,而对于那个把她推到车轮下的教授,早已消失在她的脑海之中了。 “没有发生更严重的后果真是万幸,你腿受伤了,没有人照顾你吗?”张依依问到。 “我爸妈轮流陪着我,昨晚我爸在这里,他现在要去上班了,一会儿我妈妈会带着早餐过来,她还说曾经在咱们系工作的萧老师,会代表教育局来看我。”刘伊雯回答到。 “萧老师会来吗?太好了!林梓,我们多等一会儿好不好,看一眼萧老师就走。” 这位萧老师叫萧乾,刚刚研究生毕业不久,曾是财大的实习教师,因为林梓和张依依所在的大三经管系,专业课已经修完了,萧老师曾专门找每个同学谈话,询问他们的实习意愿。当时,张依依像个花痴一样,被这位风度翩翩,帅气迷人的男老师所倾倒,一时成为全系最八卦的新闻。 可能是为了避嫌,或者是萧老师后台很硬,又或者是别的原因,很快他就调到区教育局工作了。当然,这些都是张依依正式和郑继功交往以前的事情。 “要等你自己等,我还要去看外婆呢。”林梓有些受不了张依依现在这番模样。 “林梓,听说你就要结婚了,恭喜你!”刘伊雯见林梓不高兴,对她微笑着说。 林梓觉得毕竟是来探望病人的,总摆出一副不开心的态度还是很失礼的,哪怕自己现在急于知道罗康给外婆定位魂魄的结果,也不应该这样。 想到这里,林梓微笑着对刘伊雯说:“谢谢你伊雯,今年十月二号,我和高中同学罗康就要结婚了,只是典礼的地点还没定下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刘伊雯说:“我一定去,只是你们要抓紧定订饭店了,十一期间结婚的人很多,饭店很难预定的。” 林梓的爸爸妈妈本来计划就是在这几天把办婚宴的饭店订下来,但是胡奶奶突然病倒了,这事情不得不暂时搁置,如果万一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按照习俗,她们也是不可以结婚的。 林梓笑着对刘伊雯说:“是啊,结婚真是件麻烦事,我们也是懒,很多事情都还没弄呢!” “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快开口。” 告别了刘伊雯,林梓和张依依来到了三楼的电梯门口。 “你说刘伊雯的腿受伤了,将来还能跳舞吗?”张依依问着林梓。 林梓说:“她的骨头没事,也许腿上会留下些伤疤,不过现在医学这么先进,后续做一些整形应该没问题的。” 说话间,电梯门打开,一位俊朗的青年人走了出来。 “萧老师!”张依依急忙跑上前去。 萧乾先是一愣,而后回头看到了张依依,他说:“是张依依啊,真巧,你也是来看望刘诗雯同学的吗?” “是啊!真没想到,刘伊雯就是被车子撞了一下,竟然能惊动教育局的老师来亲自探望,不不,我是说,萧老师你吃早饭了吗?”张依依语无伦次的说着。 萧乾说:“我吃过早饭了,谢谢关心!刘伊雯同学被韩教授袭击受伤,我们教育局自当出面处理的,张依依同学,我一会儿还有其他事情,就不和你多聊了,咱们改日再叙,再见!” 张依依不舍的和萧老师到了别,和林梓走进了电梯。 萧乾在病房门口等了很久,直到所有的同学都离开了,他才走进了刘伊雯的病房。 刘伊雯深情地看着萧乾说:“你来啦!” “嗯!我把它带回来了!”萧乾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影子如是言说。 122.刘伶醉 林梓和张依依回到医院六层的时候,罗康已经从ICU病房出来了。 “哎呀!探视时间已经过了吗?胡奶奶的病情怎么样?”张依依焦急的问着罗康。 “医生说胡奶奶的病情很稳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罗康对她说。 “这叫什么话?胡奶奶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啊?是不是这里的大夫水平不行啊?我给继功打电话,无论花多少钱,一定要请全国最好的专家来给胡奶奶看病……怎么电话还是没人接,你们别着急,我去公司找他去。”张依依自顾自的说着,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送走张依依的林梓,回到家属等候区,坐在了罗康的身边。 “罗康,小梓回来了,你说说吧!情况怎么样?”林守业拉着刘慧的手坐在林梓和罗康对面说着。 罗康环顾四周,见他们身边并没有什么人,开口说道:“就和我之前和您说的一样,胡奶奶的一魂一魄不见了,刚才我用《八阵图》的力量感知,发现魂和魄分别在不同的地方,魄就在胡奶奶家中,而魂现在在——中条山。” 林梓听完大惑不解,她急忙问罗康道:“魂和魄怎么会相距这么远,难道它们不是一起丢失的吗?” 罗康分析道:“你说的很有可能,胡奶奶在咱们老巷住了一辈子,这次拆迁后,老房子就不在了,她心里难免会产生眷恋,留下一魄在房子中是很有可能的。” “那魂为什么会跑到800公里外的中条山呢?”林梓再次提问。 罗康说:“我家着火的那天晚上,我回去之后就看到了陆逊的魂魄,但是我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而且,我体内旱魃的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很有可能是旱魃大姐现了真身,把陆逊赶到了中条山,而胡奶奶的魂,应该就在陆逊手中。” 刘慧闻言焦急万分,她问罗康:“那该怎么办才好啊?” 罗康说:“阿姨您先别着急,一会儿我先回胡奶奶家把魄找到,放在《八阵图》中,然后我就靠这个魄去找胡奶奶的魂,您和叔叔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我和你一起去!”林梓坚决的说。 林守业和刘慧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也没有拦阻林梓,于是,罗康回到病房换了衣服,向医生请了假,便和林梓出发了。 “在这里呢!”到了胡奶奶家,罗康很快便在卧室的床头找到了魄。 他用双股剑的雄剑将墙砖挖了出来,展开阵法,将墙砖内的魄收入阵中,而后对林梓说:“成了,现在我们订车票吧!” 罗康掏出手机,打开铁路12306APP,很幸运,明天早上从天津西站开往中条山所在的山西运城的G4279次列车,还有两张票,刚刚支付完毕,诸葛云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电话来的真是时候,你见到陈知宇了吗?”罗康问诸葛云。 “我和他在马场道呢,不过这里出了一些状况,我想你还是过来看一看比较好。”电话那端,诸葛云似有为难的说着。 “到底怎么了?你们两个没事吧?”罗康听闻诸葛云支支吾吾,有些着急的问到。 “现在是没事,一会儿就不好说了,你还是抓紧过来一趟吧!”诸葛云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罗康头顶着几十个问号和林梓说了电话内容,林梓思考了一会儿说:“咱们去马场道看看吧,要是诸葛云和陈知宇那边没事,咱们再出发也来得及。” 于是,罗康和林梓收拾好行李,便出发去了马场道。 时间回到今天早上,陈知宇和诸葛云在师范大学门口睡了一夜,早上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来上课的田川美惠,吃了美惠给他们买的早餐后,诸葛云便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可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因为十殿的阴差已经把她的那一段记忆消除掉了。 诸葛云和陈知宇都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赞许何谦,把善后工作组织得无微不至。告别美惠后,他们便来到了马场道162号,可是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二人。 房子周围已经搭好了脚手架,一部分的整修和粉刷工作已经完成。房子内部,地面上的老式地板已经全部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数百个厚纸板,它们整齐划一的保护着裸露的地面。各式各样的建材遍布屋内屋外,但是却不见一个装修工人。 而就在这些建材中间,一位老者放纵地躺在地上,身边四散着一些闪着幽蓝色光芒的圆球,和一个大小不逊色于我爱罗的大葫芦。 诸葛云和陈知宇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只见这位老者赤裸着上身,一条丝质的浅黄色阔腿裤遍布着各色的粉刷涂料,右脚上穿着草鞋,而左脚的那一只却不知了去向。 再看他的脸上,银白色的络腮胡有的已经打了结,两道眉毛眉梢修长,自然闭着的双眼下,两腮和嘴唇有些发白,而嘴角上还挂着唾液风干后的印记。 “你看那个人不是死了吧!”诸葛云这两天被吓得不轻,脑子里已经形成了这样的惯性思维。 “你看他的那个大肚子还动呢,应该没死,另外,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陈知宇问诸葛云。 诸葛云仔细闻了闻,尽管现在房子的门窗都已经打开,但还是有淡淡的酒气飘荡在空气中。 诸葛云说:“是酒,对了,你之前说是谁要来监工?” 陈知宇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他说:“是啊,难道这个老头就是刘伶?” 诸葛云说:“搞不好就是他,咱们开阴阳眼,看看他有没有仙魂就知道了。” 言罢,二人开了阴阳眼,只见这位老者身上的三魂七魄全都萦绕着五色霞光,这正是仙人魂魄的典型特征。 “没错了,他就是刘伶!这老仙是喝多了吧!”陈知宇有些激动的说着。 可正当诸葛云和陈知宇要叫醒这位老者的时候,大厅楼梯下方突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你们别碰他!他是个怪物!” 123.道明始末 罗康和林梓到达市区时,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尽管天气预报说今年第4号强热带风暴“电母”即将登录我国沿海地区,但就现在看来,它还完全无法与津门的酷热一较高下。 二人走在马场道灼热的柏油路上,远远看到诸葛云正抱着整箱的五粮液从超市走出来。 “诸葛云?你还有心思喝酒?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罗康大声对诸葛云喊着。 诸葛云回头,看见罗康和林梓背着行囊,急忙跑到二人身边说:“你们是要出远门吗?你们可不能走啊!这几个人太能喝了,你看,这已经是我买的第三箱酒了,再这么下去,我娶媳妇的钱都要搭进去了。” 罗康和林梓听得是一头雾水,干脆没有理会诸葛云,径直走向了162号,但是眼前所见,确实让他们大吃一惊。 162号的院子正中,用拆下来的地板搭了一个桌子,桌子上各种烧烤应有尽有,阳光下,五粮液的空瓶和一些发着幽光的珠子交相辉映,而这副场景的三个制造者,正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三个人,一位是之前躺在地上的半裸老者,一位是陈抟,而另一位是陈知宇。 一个谎称有事发生,一个喝的酩酊大醉,看到这两个所谓的朋友如此行径,本来就焦头烂额的罗康顿时大怒。 “陈知宇!诸葛云!你们拿我消遣是不是?”罗康指着鼻子质问着二人。 “别别别,你你你……别招惹他们!”诸葛云见罗康暴怒,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这时,陈知宇抬起了头,用迷离的眼神看着院门口说到:“哦!原来是罗康啊!在重庆的时候,你一剑差点劈死我,现在没有了黄巢剑,还敢嚣张?” 言罢,陈知宇轻弹手指,罗康便像弹珠一样飞了出去。 林梓急忙跑到罗康身边,把他从路边的灌木中拉了出来。 “罗康,你没事吧!” “没事,诸葛云你过来,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开了阴阳眼的罗康看出了陈知宇的异样,大喝着说到。 诸葛云走到罗康和林梓身边,指着三个酒鬼身后的大厅说:“你还是问他吧!” 罗康抬头一看,只见张岳正蜷缩着躲在楼梯过喝着酒的三人,进入了屋内。 “罗康,你可来了!”张岳像是见到救星一样看着罗康。 之后他便对罗康讲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昨天凌晨时分,张岳、鬼咎和鬼鬽们正在聊天的时候,感觉到162号的院子中有浓重的阴气突然出现,而后,几十个身穿工匠衣服的鬼魂便飘进了大厅。 张岳不知道来的是什么鬼,但是既然来了,怀着同是天涯沦落鬼的胸襟,想要和他们交流一番。即使他们是来砸场子的,张岳宣誓了主权,在动手的时候也占理。 但是出于自身的职责和对罗康的承诺,鬼咎和鬼鬽们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将这些战斗水平十分菜鸡的鬼魂,瞬间打的人仰马翻。张岳后来才知道,这些鬼魂是十殿赏善司的阴差,来给罗康的房子装修的。 可正在这时,刘伶醉醺醺的走进了房内,见到鬼咎和鬼鬽们正在暴打公务员,不由分说,抄起手中的大葫芦,劈头盖脸的打向他们。 刘伶有仙气绕体,等闲的鬼怪难以近身,鬼咎和鬼鬽们只有挨打的份,他们一个个鬼哭狼嚎,纷纷跪地求饶。但是刘伶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竟然活活将他们打成了鬼丹。 张岳看到鬼咎和鬼鬽们的惨状,吓得魂不附体,只好躲在楼梯 刘伶一番激烈的运动之后,似乎有些酒劲上头,一下子栽倒在大厅的地毯睡着了,而那些阴差则紧锣密鼓的开始了工作,直到天亮才消失,而刘伶就这样一直睡着,直到陈知宇和诸葛云出现。 罗康听完张岳的讲述,便知道了那些和空酒瓶为伍的珠子就是鬼丹。 他心生愧疚,后悔自己没有将装修的事情告诉鬼咎,这才让他们惹上了杀身之祸。 罗康叹了口气,转头问诸葛云:“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诸葛云说:“我们到这里以后,刚想叫醒刘伶,在楼梯下的张岳就阻止了我们,说这个躺在地上的是个怪物。” 张岳闻言急忙辩解道:“我又不知道他是刘伶,能徒手暴打恶鬼的,不就是怪物嘛!” 诸葛云没有理会张岳,他继续说到:“张岳和我们做了自我介绍,也说了你和他,还有鬼咎鬼鬽的关系,并且详细描述了昨晚的情况。 可是这时,陈知宇他是真的手贱,竟然好奇刘伶的酒葫芦,非要拿起来把玩把玩。 他的手指刚刚沾到葫芦,刘伶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对着陈知宇吹胡子瞪眼睛,他说:‘这酒葫芦是我的命跟子,谁敢动它就是要我的命!’而后,挥起一掌就向陈知宇拍了下来。 这时,陈抟突然现身,接住了刘伶的重击,而陈知宇则倒在了地上。 陈抟和刘伶好像并不熟,但是几句话过后,就好像相见恨晚的样子,他们二人指使着我搭好了桌椅,又去买酒买肉,非要一醉方休。” 罗康问:“那陈知宇是什么情况?” 诸葛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买完烧烤和五粮液以后,陈抟和刘伶就大吃大喝起来,正在这时,一个看样子四十多岁,带着金丝眼镜的大叔发疯似的跑过162号门前,嘴里还喊着‘天都亮了,你还追我,不要命了!’然后,原本晕倒在房内的陈知宇就跟着了魔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气鼓鼓的就跑出了房门,对着这个大叔破口大骂。 他刚要纵身去追那个大叔,刘玲和陈抟便起身拦住了他,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三个人就都坐在了桌子前面,推杯换盏,好不自在。我实在是拿不准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事情,这才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看一看。” 124.林梓斗三仙 罗康和诸葛云如坐针毡,看着院子中的三个人。 只见陈抟突然起身,对着院门外的林梓挥手说到:“小姑娘你来了啊!我们要玩一个对诗的游戏,你也来露一手吧!” 林梓先是有些抵触,毕竟独自和三个酒气熏天的男人坐在同一个酒桌上,实在是有损自己的淑女形象,但是考虑到这是一个打破现在这个僵局的机会,她也就强忍着不适,走进了院中。 “小女不才,怎敢和诸位前辈品酒论诗?”走到桌旁的林梓并没有坐下,而是恭敬地欠身行礼。 陈抟笑着说:“你坐下无妨,这二位生前都是魏晋时期的大儒,最爱有文采的后辈了。何况你的对联,我思来想去,至今也没有办法对出,更不要说那个附庸风雅的吕洞宾了,哈哈哈!” 林梓不好继续推辞,便端坐在了酒桌的末首位。 “小女子斗胆,敢问二位前辈尊姓大名?” 刘伶见林梓看着自己,急忙把沾满涂料的上衣披上,笑着对她说:“老朽刘伶,醉酒失态,小女子莫要见怪,呃……” 陈知宇嫌弃的堵着鼻子,尽量少一点将刘伶的酒嗝吸入肺中,而后,他抱拳对林梓说:“我们见过面的,在重庆上空,多亏了你的提醒,我才躲过罗康的致命一剑,老朽南方鬼帝嵇康,先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林梓急忙起身还礼,她说:“那日我和罗康惹了大祸,给十殿和鬼域平添了诸多麻烦,还请鬼帝大人有大量,恕我等年少无知之罪。” 言罢,林梓便挥手招呼罗康和诸葛云过来,三人一同向前辈们敬酒。 陈抟、刘伶、嵇康本就心情不错,见到这几个小辈还算是诚心,便不再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示意他们一同入席。 陈抟起身,将半瓶五粮液摆在了桌子中央说到:“今日我等就以酒为题,各自赋诗一首,文语偏颇之人,就把这瓶中酒饮尽如何?” 嵇康大笑着说:“你这明显是倚老卖老,欺负晚辈后生嘛!” 陈抟笑道:“叔夜你莫要小瞧了这女子,不出意外,今日饮此酒之人,只会从我等三个老家伙中产生。” 刘伶闻言大悦,他说:“既如此,我等就期待姑娘佳作了!即是以酒为题,我这个酒腻子必然当仁不让,先作一诗,供诸位点评!” 言罢,刘伶思虑片刻,而后吟到: “举盏提斛梦九霄, 冗然而醉任逍遥。 春花秋月展霓裳, 莫与杜康两相较。” 嵇康听闻刘伶的诗作,不住地摇头,他说:“你这货就是不务正业,当初文伐司马氏,你就拐弯抹角,明嘲暗讽。害得我只身斗权贵,最终丧命。今日作诗,你又当着小女子的面,用如此轻浮的词藻,我看这酒你是喝定了,还是让我教教你怎么作诗吧!” 于是嵇康吟道: “风凛残月寒彻宇, 国仇家恨谩嗟吁。 魂销骨挫尤遗志, 今昔空醉荡太虚。” 刘伶听到嵇康的诗作,顿时大笑言到:“想不到两千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愤青,今天是饮酒取乐,你搞这么大义凛然真的好吗?” 嵇康和刘伶互相嘲弄,越说越离谱,最后竟差点动了手。 陈抟见状急忙起身规劝:“二位前辈的诗作,一首逍遥洒脱,一首荡气回肠,都是佳作,在下受益匪浅,于是偶有拙词涌现,不妨听听晚辈的如何?” 嵇康和刘伶这才罢手,请陈抟赋诗。 陈抟清了清嗓子吟到: “仗剑执甲社稷开, 谈经论道登云台。 往复轮回命不改, 斗酒长歌自开怀。” 陈抟言罢,刘伶和嵇康哈哈大笑,三人举起面前的酒杯,各自将酒饮尽。 罗康和诸葛云两个听的是晕头转向,一句话也插不上,只好呆呆地看着林梓。 只见林梓徐徐起身,双手捧起一小盅酒说到:“无论王侯将相,神仙大罗还是魑魅魍魉,都应有斗酒长歌自开怀的胸襟,方才逍遥快活。小女子斗胆,思得几句言辞,恳请三位前辈指点。” 林梓言罢,将酒一饮而尽,轻轻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三位老仙则聚精会神,期待着林梓的诗作。林梓言到: “酣然醉梦存忠贞, 忍耻受戮拒蒙尘。 丈夫怎甘碌与辱, 莫效秦桧枉为人。” 三位老仙听完林梓的诗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就连罗康这个学渣都听出来了,林梓的诗显然是对他们超脱世俗,无心众生的一种谴责。 久久无声后,陈抟起身,将桌子中间的半瓶五粮液平均分给了自己、刘伶和嵇康,三人心领神会,举杯饮尽。 嵇康低头言到:“我们枉活了这么久,竟不及一位小女子明白事理,惭愧!惭愧!” 林梓见老仙们的态度消极,知道自己的诗有些言过了,急忙解释道:“前辈们勿怪,小女才疏学浅,言语得罪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嵇康叹气说到:“我等在世时,虽未与秦桧同朝,但其残害忠良,坑害百姓的行径,却早已如雷贯耳。图南生于其后,尚有可原,我与伯伦愧领仙班,未能阻止其罪,当同罪视之。” 林梓闻言急忙说到:“三位前辈有所不知,具最新的考古发现,世人对秦桧的认识或有偏颇。” 三位老仙闻言大惊,异口同声的问到:“此话怎讲?” 125.三仙赠礼 林梓侃侃而谈,对席间的众人讲述了秦桧遗嘱的内容。 秦桧预料到他死后,他的党羽们一定树倒猢狲散,后来的皇帝也可能为岳飞翻案,那么自己的后世子孙一定会受到惩处,所以,他告诫子孙千万不要再进入官场。 但是尽管秦桧如此警告,但他的儿子秦禧并未脱离官场,秦桧死后,宋高宗只是让他退休,并没有处罚他。秦禧的儿子后来依然做官。 另外,秦桧在遗书中表达了对岳飞的敬重,他认为岳飞是少见的军事天才,是国之栋梁。 只是他的政治情商太低,动不动就把北伐之事、洗雪“靖康之耻”、迎徽宗、钦宗二帝回临安挂在嘴边,屡次当众顶撞宋高宗赵构。 秦桧曾就此事多次与岳飞对谈,但是岳飞性情刚烈,执意不肯改变自己北伐的念头,终于导致宋高宗对他忍无可忍。 深知赵构性情的秦桧,早已猜透了这位皇帝的想法,但是妄杀忠良的话柄一旦锤实,赵构一定会被后世之人诋为昏君。 于是为了保全皇帝的名声,秦桧才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一代名将岳飞及其儿子岳云、部将张宪杀害于风波亭内。 秦桧主张与金人议和,被世人骂为汉奸。但是作为宰相的秦桧,深知刚刚建立的北宋政权国力疲废,经济凋零,根本无力支撑耗资巨大的北伐战争。 于是他极力排挤主战派官僚,岳飞、韩世忠、张俊、陆宰等皆在其列。 而事实证明,南宋初期对金人的避战政策是正确的,经过常年的休养生息,以临安为代表的大城市商业,手工业发展极为迅速,尤其以丝质品闻名。 据《武林旧事》等书记载,南宋时的临安商业有440行,各种交易甚盛,万物所聚,应有尽有。对外贸易相当发达,有日本、高丽、波斯、大食等50多个国家和地区与之有使节往来和贸易关系。 正是有了财富的积累,继而才有了军事实力的强大。 进过近百年的运筹帷幄,南宋端平元年,宋理宗赵昀联合北方的蒙古女真族,夹击金朝,大获全胜,终于一雪靖康之耻。 林梓言罢,酒桌上的几个男人无不惊掉了下巴。 陈抟惊愕的说:“想不到这个堪称中华第一大奸臣的秦桧,还有如此作为!” 林梓说:“秦桧罪不容诛,早已盖棺定论,即使他有千般理由,做出此等丧尽天良,陷害忠臣的事情,都不会被民族原谅。小女我今日所言,仅仅就事论事而已。” “也不知道平等王知不知道秦桧的为人,他选择在我姥爷身体里放入秦桧的三魄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罗康摇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林梓又说:“平等王一家都曾被秦桧排挤,他自己也因为主战,三次科举落榜,所以平等王不会轻易原谅秦桧这个大奸臣的,在姥爷身上放置秦桧的三魄,我觉得纯属泄私愤而已。” 罗康听完林梓的话,再回想之前平等王对姥爷的态度,确实是不像其他的阎罗与自己掌事阴差的关系那么好。 “哎!真是难为姥爷了!”罗康叹气说到。 众人就这样谈古论今,气氛逐渐融洽起来。 “罗康,你知道我来此的目的吗?”刘伶突然开口问到。 “听魏征前辈说过,您是这次162号装修工程的监工。”罗康回答到。 刘伶笑笑说:“没错,我身上可是带着真金白银的,今天我的酒喝的开心,你们几个后生我也很喜欢,除了这工程的奖金,我再一人送你们一个礼物,权当是酒钱了!” 嵇康闻言急忙插话说:“我们都喝了酒,怎么就你一个人道谢呢?这样吧,图南,伯伦,我们各送他们三位小辈一件礼物吧!” 陈抟闻言大喜:“叔夜说的是,只是我不曾准备什么。我两次受教于林姑娘的文采,就以我的50年修为,替姑娘调理一下体脉好了。” 言罢,陈抟起身,右手结为剑指,直刺林梓的眉心,霎时,一道五彩的仙气从他的指尖流出,进入了林梓的体内。 嵇康见陈抟有了行动,也不甘落后,他对诸葛云说:“我见你七魄不全,就赠你一魄以表谢意吧!” 嵇康言罢,从腰间的锦囊中取出一个金灿灿的半透明圆珠交给了诸葛云,而后言到:“吞下去就行了!” 诸葛云倒是挺话,直接讲珠子放入了口中。这金珠入口即化,瞬间与诸葛云融为了一体。 刘伶笑道:“你们两个出手还挺快,把最麻烦的事情留给我了。” 陈抟和嵇康相视一眼,对着刘伶奸笑着。 “好吧!罗康你把手伸过来!”刘伶言罢,握住了罗康的手腕,仔细的感应着他的不寻常之处。 一炷香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一直纹丝不动的刘伶突然起身,高举双手,它的大葫芦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绕过了众多建材,从房中的地板上飞入他的手中。 只见刘伶丹田运气,双臂较力,随即大喝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将酒葫芦砸向了罗康的头顶。 “啊!”遭到重击的罗康惨叫一声,栽倒在桌下,头上顿时鲜血淋漓,而大葫芦则碎成了好几瓣。 “刘前辈!你这是干什么?”林梓见罗康这副模样,急忙质问着刘伶。 “罗康,你起来试试吧!”刘伶笑着说到。 倒地的罗康缓缓起身,用衣袖抹干将眼前的血迹,仰天大笑。而后,他一脚踢翻了酒桌,纵身跃起一丈多高,从半空中抓住了一根两米左右的踢脚板,轻盈的落在院中。 只见他舞动手中的踢脚板上下翻飞,宛如一条长蛇萦绕在身体周围。 “好一套五虎断魂枪法!”和其他人一起退至墙边的陈抟赞许的说到。 诸葛云闻言,惊讶的看着罗康说:“五虎断魂枪?那是隋唐北平王罗艺之子,罗成的独门武艺啊!难道说……?” 刘伶哈哈大笑:“没错,罗康是罗成的47代转世,我已经将他七魄的能力彻底释放出来了!” 126.东西南北中 福泉山的道士公寓内,张少杰无所事事的独自待在房间里,隔壁师兄弟们打麻将的声音让他难以入眠。 他习惯在睡觉之前,到院子中练一会儿太极剑法,一来适当的体育锻炼有助于睡眠,二来守在庙堂之中闻了一天的香火,也需要一些新鲜空气让身体保持健康。 “今年第四号强热带风暴‘电母’,目前已登录我国东南沿海地区,中心最大风力12级,大雨或可引发地质灾害,请有关部门注意。”电视中的这则消息让张少杰倍感头痛,他看着疯狂打在窗户上的雨点和远处剧烈摇摆的桂花树,不禁叹气自语到:“师父!我有点想你了!” 而这时的昆仑山脚下,一身白衣的魏洪涛,回头看了一眼被一场小规模地震破坏的昆仑派院府,而后头也不抬,扛着师父欧阳真的墓碑,便向沙海走去,。 “小魏子,这么着急干什么?天亮了再弄不行吗?”茫茫沙漠之中,何足道的魂魄再次现身,他抬头一边看着漫天星斗,一边对像鼹鼠一样刨坑的魏洪涛说着话。 “师祖,明天早上我就要离开昆仑了,您还有什么要交代我办的事情吗?”魏洪涛头也不抬,有些哽咽的说。 何足道先是有些惊愕,但很快便释然的说到:“也罢,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昆仑派如今这般景象,也无继续守着的道理,小魏子,你也不必过于感怀,只要心存大义,这天下任你驰骋。” 魏洪涛再也忍不住眼泪,他转身跪在何足道身前哭着说道:“这些年蒙师父养育,师祖教导,我魏洪涛无以为报。只是我心智不稳,险些做出大恶之事,给我昆仑蒙羞,师祖,徒儿不孝啊!” 何足道将魏洪涛扶起,对他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灵启内丹,是刚刚出生的家仙才有的,灵性充盈,毒性不强,方可入药,火灵丹以此为原料制成,本就有悖天伦,白彩云已经给她的亡子安葬了。你回去之后,将中曲驳牙、长留寒冰、八丘银米妥善处置好之后,就忘了这件事情吧。至于我们这些老顽固,你不必挂怀,有这大漠的风沙为伴,我们不会寂寞的!” 在东北吉林长白山的深山老林中,王永健老爷子正带着自己心爱的猎犬围捕一只膘肥体壮的野兔。 “王大爷!王大爷!”护林员老程叔突然出现,大声的喊着。 “怎么了?又有人中邪了吗?” 自从王永健从十殿回来之后,这跳大神的生意就格外的红火,王大爷所在的西参村,紧邻长白山国家自然保护区,周围的几个村落但凡遇到些邪门的事情,都会请王萨满来看一看。 “是啊,这次是梁山村老刘家的儿媳妇,半夜里就开始发疯,三四个大老爷们都按不住她,你说她不会和前几个一样,也会跑到林子里失踪了吧!她可是还怀着娃娃呢!”老程叔焦急的说着。 “你先回去吧!告诉他们的家人,把这张符贴在她的额头上,我天亮了就过去。”王永健从怀中掏出一张破煞符交给了老程叔,而后便继续追踪那只野兔去了。 猎犬靠着它敏锐的嗅觉,带领着王永健在夜色中前行,一直追到了天池边上。 这时,猎犬突然停下了脚步,夹着尾巴畏缩着哼鸣起来。王永健见状,立即提高了警惕,他从背后取下一柄铜钱剑握在手中,沿着天池岸边继续探索。 不多时,王永健看到一只白狐正伏在前方,在月色的照耀和天池如镜的水面映衬下,它的毛发点点闪动着银光,分外美丽。 “原来是你啊!”王永健说着,又将铜钱剑背在了身后。 这只白狐抬头看了王永健一眼,大口大口的吞下了面前最后一点野兔肉后,才开口对说话。 “你怎么来了?”白狐问到。 王永健可能有些累了,他索性坐在了一块鹅卵石上,而后对白狐说道:“我追了半夜的兔子被你吃了,你是不是要给我个交代!” “怎么?你以为这些发了疯的杂牌家仙是受我胡族指使的?”白狐用前爪按在野兔的尸骨上说到。 王永健说:“如果不是的话,你能否给我一个解释。” 白狐笑着说:“这个事情,恐怕你要去龙虎山寻找答案了!” 山东泰山脚下的沙岭村,正如大多数夜晚的村庄一样,祥和而安逸。但是今晚的村民们似乎不能安睡了,受台风电母的影响,今晚可能会有8级以上的大风,田里长势正旺的小麦,恐怕要有一定的损失了。 刘醒守在身患肾癌的母亲身边坐卧不宁,要是地里的庄稼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明年不但母亲的医药费没有了指望,而自己资助的那个贫困高中生恐怕也不能继续读书了。 “二牛,你还是去睡会儿吧!”刘醒的父亲坐在一张三个腿儿的椅子上,叫着他的小名说到。 “爹,我明天想去泰山上挑个工,赚点钱。”刘醒对父亲说到。 老父亲看了看自己的老伴儿,叹了口气说:“好吧!你明天拿上我的军大衣,泰山顶上面很冷。山上多有雾气,地面潮湿,楼梯会很滑,你挑担上山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傍晚的马场道162号,阴差们正在各处忙碌着,嵇康告别众人离去,陈抟说自己困了,又回到了陈知宇的身体里,倒是睡了一天的陈知宇格外精神,在一楼指挥着阴差们做着汽修工位的规划。 在二楼的主卧室中,林梓、诸葛云和刘伶给罗康处理了头上的伤口,罗康对刘伶说:“刘老前辈,我和林梓明早出发去中条山,这里的一切就辛苦您老人家了。” 刘伶笑笑说:“装修的事情我不懂,要是有什么鬼怪来捣乱,我一定帮你搞定!” “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中条山!”诸葛云看着地上的三枚铜钱说到。 “卦象如何?”林梓问。 诸葛云皱着眉头说:“此为否挂,意为不交不通,看来我们此行,有得亦有失!” 此时,突然一声炸雷响起,罗康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自语言到:“要下雨了!” 127.萧何月下追韩信 黑夜之中,在五中心医院的天台上,萧乾推着轮椅上的刘伊雯,看着站在天台边缘的韩立行。狂风之中,他们三个人的衣服不停的摆动着。 “刘同学,我对不起你,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母亲需要他们的药,我不得不听从摆布!求求你,别让这个怪物杀我!”韩立行被鬼魉操控着,眼看就要掉下天台,他颤抖着央求着刘伊雯。 原来鬼魉逃脱嵇康的追击之后,便要回到刘伊雯身边,刚好碰到了刘伊雯一直钟情的大学老师萧乾,于是,它将自己与刘伊雯的关系告诉了萧乾,萧乾这才把他带入了病房。 但是在病房之中,鬼魉听说韩立行还活着,它便不过刘伊雯的反对,再度去找韩立行报仇。 没有嵇康保护的韩立行,轻易地被鬼魉操控着,来到了五中心医院。 “那你说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杀刘伊雯?”萧乾见鬼魉已然把韩立行绑架来此了,趁机逼问着他的杀人动机和幕后主使。 “我只知道他们是一个私人医疗研究机构的人,联系我的人自称是孙医生。每次收药都是有人放到我家的邮箱里,没有联系地址等等的任何信息。”命在旦夕的韩立行急忙招供。 刘伊雯说:“那既如此,鬼魉你就放过他吧!” 刘伊雯言罢,只见韩立行身上,一道黑影瞬间离体。这黑影看上去是一个古代女子的轮廓,亭亭玉立地站在了刘伊雯和韩立行的中间。 韩立行摆脱了束缚,急忙离开了天台的边缘。 鬼魉开口说:“伊雯,不是我自作主张,这个妄图把你推倒车轮下的人,他的案底已经被中央鬼帝嵇康抹除了,法律拿他无可奈何,而且这个人不死,他迟早还会害你的,因为你是刘禅的转世!” 可是鬼魉话还没说完,韩立行便将一纸符咒贴在了自己的身上,随着他的一声惨叫,整个人轰然倒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鬼魂站在他刚刚所在的位置上。 这个鬼魂头戴双翅金盔,身披银翎锁子甲,足登绛棕色蟒靴,手持一条银光闪闪的长枪,胸前一棵草绿色的珠子,双眼正怒目看着刘伊雯。 鬼魉见之大喊一声:“不好,他是武神,你们快跑!” 但是鬼魂的动作更快,只见他箭步跃出,突刺长枪,只一击就将鬼魉的咽喉刺穿。 鬼魉双手死死握住枪柄,不让他去追击萧乾好和刘伊雯。 而萧乾和刘伊雯看不到鬼魂,但是眼看着鬼魉的轮廓痛苦的挣扎着,和无端倒地的韩立行,便知道有危险情况发生。 萧乾推着轮椅转身,扭头就向电梯门口跑去。 “我们不能走,鬼魉一直在帮助我跳舞,她是同姬的影子,我要救她!”刘伊雯大声喊着。 “我们救不了她,留在这里只会白白送命,你……”萧乾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而后便晕倒在了天台上。 刘伊雯勉强停下了轮椅,看着萧乾大喊:“萧乾你怎么了?” 但是她却看不到,此时从萧乾的身体里,一个魂魄飘然出现。 “韩信,你给我住手!”这个魂魄大喊着扑向手握银枪的魂魄。 韩信一惊,只见这个说话的魂魄并不魁梧,一身书生装扮,看起来就不是很厉害的样子。但是鬼魉抓住银枪不放,他只能弃枪以拳脚御敌。 两个鬼魂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过后,韩信抓住一个机会,飞起一脚,直接揣在了萧乾魂魄的胸口,这个魂魄扛不住这一击,翻滚着跌到了鬼魉的近前。 “夫人,你怎么样?为夫我不知道是你,我来晚了!”魂魄抱着鬼魉大声哭诉着。 “哈哈哈,我刚刚还没认出来,萧何,我们真是冤家路窄,活着的时候,你和刘邦屡次三番以功高盖主之名排挤我,逼得我不得不造反,今天老天爷显灵,把你送到我面前,善恶到头终有报,你纳命来吧!”韩信言罢,胸前的武神魂珠突然烁烁放光,只见他的身体逐渐变化,全身覆盖了一层金属的光泽,而后挥动铁拳,直捣萧何的面门。 鬼魉见韩信袭来,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拔出了插在自己咽喉的银枪,直接向韩信刺去。 韩信并未躲闪,而是调转拳锋,迎着枪尖而去。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过后,鬼魉的银枪脱手飞出八丈远,而韩信却毫发无伤。 韩信一招得手,更加咄咄逼人,他纵身一跃,跳到鬼魉身前,紧接着使出一记漂亮的回旋踢,正中鬼魉的头部。 鬼魉被这巨大的力量踢飞,重重地撞在了天台的围墙上。 萧何见状,急忙跑过去,将奄奄一息的鬼魉抱在怀中,他眼含热泪的说到:“夫人,你要坚持下去,我想办法救你!” 鬼魉摇了摇头,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萧何的面颊,随即渐渐消散,化为一枚鬼丹。 萧何痛不欲生,他将鬼丹揣入怀中,而后大声嘶喊着,这声音充斥着哀怨和悲凉,就连天上的乌云都四散开来,露出了皎寒的月光。 只见萧何胸前的衣襟撕裂,一颗闪着紫色光芒的武神魂珠骤然出现。 “你也是武神体质吗?”韩信先是惊叹,而后立即发动了进攻,想在萧何完全化身武神之前结果他的性命,可是为时已晚。 只见萧何身上很快覆盖了一层紫金色的金属光泽,看着就要比韩信高级一些。而韩信全力的一击打在他的身上,就如隔靴搔痒一般。 韩信显然被这种情况吓到了,一时竟不知所措,完全没有注意萧何的重拳已经迫近他的面颊。 一声宛如鸣锣一般的声音过后,韩信一下子飞了出去,越过天台的围墙,从十三层楼上摔落到了地面。 好在韩信有武神之力护体,没有受太大的伤,可是刚起身,便看到萧何从他的头顶上方极速俯冲下来,韩信见状,急忙跳出一丈多远,躲过了这次攻击。 萧何一招打空,并不罢手,他挥起衣袖,吹散眼前的尘土,看清了韩信的方位,纵身突进,与韩他战在一处。 两个魂魄实力上的差距显而易见,韩信屡屡遭到萧何的重击,他见势不妙,于是虚晃一招,褪去武神护体,又变为普通魂魄的样子,朝着西方极速逃窜。 萧何见此情景,也收了武神力量,一路追击韩信而去。 两千多年后的津门天际,再度上演萧何月下追韩信的故事。 128.离岛、回家 “师父,我回来了!我可是受苦了!呜呜……”衣衫褴褛,浑身伤口的孙风,跪在变化为佳梦真人的曲振东面前哭诉着自己这些天的惨痛遭遇。 本来孙风想在师父面前卖个惨像,博得他的安慰,或许还可以得到一些奖赏,可是他完全想错了。 曲振东听完他的话,眉头一皱,将刚刚握在手中的魂珠捏个粉碎。 “你说,胡老二的魂魄被何足道打出了你的身体?”曲振东的语音不大,但是充满了震怒。 “是的,这会儿他的魂魄应该到十殿了吧,师父您看,这是我拼了性命拿到的狰骨!”孙风掏出狰兽的尾骨,嬉皮笑脸的呈在曲振东的面前。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有脸回来!”曲振东大骂着,飞起一脚将孙风揣躺在河滩之上,狰骨也散落四处。 孙风爬起身,浑身颤抖的跪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兄弟息怒,他还是个孩子,不要这么严厉嘛!”一个声音突然从孙风的身后传来为他说情,孙风大喜,想要谢谢这个说话的人,但他刚刚转过头,立即吓得面色铁青。 只见说话的这个人,不,这个怪物,周身散发着黑色的光芒,身材高大,但是却看不清容貌,他的背后长着硕大的翅膀,这翅膀此时半张着,却已经将孙风的视野完全遮蔽了。 曲振东没有正眼看他,只是说:“我教训自己的徒弟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胡老二知道的东西太多了,难保不会让十殿的阎罗们察觉到什么!” “你们中华的神仙思想有些陈旧了,你的计划是不会被发现的!倒是你我之间的账,是不是该算算了。”这个怪物对曲振东说到。 “一只巫妖,一万魂魄,这笔账我记着了。”曲振东不屑的说到。 “别西卜受伤,摄魂怪殒命,可是至今为止,你还没给过我一个魂魄,这笔买卖再这样下去,恐怕就没办法做了。”这个妖怪言罢,轻轻挥了挥手,正在远处扶桑树下的罗建业、曲静,以及被他们看管的诸葛云瞬间变为了骷髅怪。 “这个地方有四万游魂,你自己去拿吧!”曲振东将一张地图丢给了这个怪物。 怪物弯腰捡起了地图,将其打开,只见这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中国地图,上面只有一处用红色铅笔圈出的地名——中条山。 怪物看罢,未发一言,转身张开足有二十米的翅膀腾空而起,顺着扶桑树的树洞疾驰而去,而三个骷髅怪,又变回了罗建业、曲静和诸葛云的模样。 “师父!师父!这是什么个什么鬼啊?”孙风见怪物走了,这才慌张的爬到曲振东的脚下开口说话。 “他就是西方的堕落天使——路西法。” 孙风闻言,惊讶地下巴都掉了,他颤巍巍的问曲振东:“您是怎么结识他的啊?” 曲振东没有理会孙风,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给罗建勋发了这样一条信息: 高价收购中原地区谷物。 消息刚刚发出去,他的另一部手机又响了起来,上面是郑继功发来的一条信息,内容是这样的: 我与旱魃四魄,陆逊等三魂困于太始玄阵中,请师傅出手解救。 曲振东皱了皱眉,而后又仰天大笑起来,他从地上的束封犊内,挑出了两个分别放着橙色和粉色光芒的魂珠,将其揣在身上,而后对孙风说到:“你先在此养伤,为师我要出岛走一遭!” “贾大人,前面就到泰山了,咱们的囚车不能走山路,就劳烦您下车步行吧!”负责把贾大人押送到泰山府的家丁说着话。 贾大人没有做声,只是配合着他下了囚车,在直冲云天的台阶上走着。 来泰山旅游的人熙熙攘攘的穿过二人身边却不自知,这是因为身为五岳之首的泰山,是联通天地两界的桥梁之一,五千年来,无数神仙往来于此,为了方便,他们在泰山布下法阵,只要有仙魂在身,入阵之后便不会在凡人眼中现形。 不过有一些凡人是可以看到他们的,比如这个与贾大人迎面走来的挑山工,他看着这个身着白衣,肩负重枷的人,便露出了猎奇的表情。 贾大人没有理会他,径直向上攀登着,这条路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曾经的他也是鞍前马后侍奉在泰山府君身边,上山下山就是家常便饭,直到偶然间撞见了府君的那一桩丑事,这才被打发到十殿去看护黄巢剑,而这一去,便是1500年。 又过了一个时辰,二人便登上了泰山的顶峰——玉皇顶。 玉皇顶上,通体红墙的玉皇庙端坐其上,里面供奉着玉皇大帝的神像,自始皇开始,先后有十三位人皇亲临祭拜,王侯将相,名人贵胄更是不计其数。 整个玉皇庙由山门、玉皇殿、迎旭亭、望河亭和东西禅房组成。庙院中央有块极顶石,极顶石上有通石碑,上刻着“泰山极顶”四个大字。 家丁带着贾大人凑近石碑,轻轻拍打它的顶部,顿时一道红光乍现,随即二人旋转着飞离了地面,直到轻落在一片祥云之上。 贾大人抬头看着前方,三座气势恢宏的宫殿稳居于云雾之中。 中间的这座宫殿身处于红墙碧瓦之中,目之所及无不仙气缭绕,宫殿四角各有一座角楼,分别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兽的图腾作为装饰。院落之中,隐隐可见一座五层的大殿,毕方、仙鹤、凤凰等各种灵鸟盘旋其上。 宫殿的大门密布着九横九纵硕大的金色门钉,两个直径大约四米的金色麒麟图案的门环镶嵌其上,但这门环显然不是让人叫门使用的,除非有人可以长到十米开外。 而它两侧的宫殿除了稍小一些以外,就其富丽堂皇的程度而言,并不逊色于大殿太多。 家丁对贾大人笑着,用手指了指大门。 曾经生活在这里的贾大人当然知道,两座小一点的宫殿,一座是东岳大帝的府邸,一座是黄龙禅师的宝刹,而家丁指着的这个,正如大门上方高悬的牌匾所写的,这便是——泰山府。 129.恩断义绝 步入泰山府的大门,走过曲水流觞的兰亭和青石白玉的拱桥,再沿着回廊一直向前走半刻钟的功夫,贾大人和家丁便来到了正殿门前。 “小人就送您到这里了,告辞!”家丁言罢,就转身化作一团青烟消失不见了。 贾大人并不客气,一不叫门,二不通禀,直接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这大殿装饰的十分华美,彩灯高悬,轻罗幔帐,由近及远的红色石柱上,各个都浮雕着栩栩如生的蟠龙,两旁的墙壁上挂着历代名人的字画,字画下方,小几上的香炉散发着沉香的味道,让人闻起来倍感愉悦。 然而,此时贾大人的心情却一点都愉悦不起来,顺着一寸薄厚的长毯向前走,便来到了一阶高台之下,台子两边的石柱上挂着对联, 上联是: 纯阳演正,兴行妙道之极乐。 下联是: 梦觉迷津,应昭黄粱于清虚。 高台之上悬着金匾裱装的横批: 开山启教 高台上,一个落地方桌上摆满了酒菜,桌子周围分主客围座三人。 左边一位是东岳大帝黄飞虎,右边的一位是黄龙禅师,而端坐在正中主位的,正是贾大人的师父,泰山府君吕洞宾。 “师兄,别来无恙啊!这次回来可不可以多住些日子啊?”侍酒的张冲蹦蹦跳跳的来到了贾大人身边说到。 贾大人没有理会张冲,只是抬头看着酒桌旁的三个人。 ”黄飞虎看不过贾大人这般失礼,于是说到:“贾严,见过师父为何不知参拜?” 贾严还是不语。 吕洞宾端起面前的杯子,一口喝光了里面的茶水,而后对贾严叹气说到:“你就算是记恨于我,也万万用不着采用这种手段吧!” 贾严冷笑了一声说:“我既然答应做你的徒弟,就不会食言,今天我甘愿回到这里,就是任由你处置的。” “贾严!我昔日将你收服,是希望你潜心修道,济世安民,不要枉费你一身的修为。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因为我冷落于你,便做出祸乱三界的行径,你太让我失望了!”吕洞宾愤怒着说到。 听完吕洞宾的一席话,贾严大笑说到:“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对我的了解竟然片面到这种程度,我虽是以家仙的身份修道,但是这是非善恶却还能分清,但不知师父你是否也能明辨是非呢?” 吕洞宾闻言,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这贾严话里话外,分明就是在说着自己一生中唯一的那个污点。 他站起身对贾严说到:“我与牡丹仙子的事情世人皆知,我是害了她不假,但是我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连玉帝和王母都不再怪罪于我,你又何来不忿!?” 贾严见吕洞宾动怒了,稍稍收敛了一些情绪说到:“你与牡丹仙子两情相悦,而后合谋骗取王母发簪将我收服,至今我的鳞片还在你的纯阳宝剑上镶嵌着,这些我都不在乎,毕竟我敬你是一个敢作敢为的真男人,也敬佩那位敢爱敢恨的牡丹仙子。一直到近前,我得知了另一件事情,就是你认识牡丹仙子的时候,已经和另一位女子有染了。” “你住口!”吕洞宾突然咆哮道,黄飞虎和黄龙大师从未见过吕洞宾如此失态,吓得他们一动都不敢动。 “被我言中了吗?本来这事我还并不能完全确信,今日见你这般模样,看来那人所言不虚,你和何仙姑……” “我叫你住口!”暴怒的吕洞宾抓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扔向贾严,正中他的额头,顿时,贾大人的脸上便布满了鲜血。 贾严用手擦干眼睛上的血迹,俯下身子单膝跪地言到:“今日这血,权当是我谢过你的教导之恩,从此之后,你我师徒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贾严说完,起身便向殿门走去。 “你犯下不赦之罪,就想这么离开吗?”黄飞虎突然起身大声说到。 贾严稍稍停下了脚步,不动声色的言到:“王母的玉簪你应该早就还回去了吧!” 黄飞虎闻言,知道即使是他、黄龙禅师和吕洞宾三人合力,也难擒住贾严,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贾大人继续向前走去,直到回廊之上消失不见了。 “师父,要不要我去收服他?”张冲眯缝着小眼睛问吕洞宾。 吕洞宾摇头叹气说到:“由他去吧!你的性命,不值得与他同归于尽!” 黄龙禅师对吕洞宾说:“洞宾啊!不如让我规劝贾严试一试。” “若能如此甚好,那就有劳禅师了!”吕洞宾听过黄龙禅师讲经说法,十分清楚他嘴遁功夫的实力,或许有可能说服贾严。 罗康、林梓、诸葛云告别陈知宇和刘伶,启程前往天津西站。 “罗大哥,就算是把这雌雄双股剑打包成快递的样子,咱们恐怕也过不了安检吧!”在站前广场上,诸葛云打着雨伞,小声的对罗康说着。 “你放心吧!林梓已经帮我们弄好了,万无一失!” 情况也正如罗康所说,三个人都十分顺利的通过了安检。 “林妹妹,你是怎么做到的?”在候车大厅中,诸葛云问林梓。 林梓笑笑说:“陈抟前辈把他五十年的修为渡给了我之后,我就试着按照《三清符咒》的图样画了一张祈雨符,没想到还真奏效了,你看,这雨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不是?于是,我又模仿书上的图例,画了一张化物符和雌雄剑放在了一起,这不就蒙混过关了嘛!” “这雨是台风造成的好不好。”罗康笑着揭穿了林梓的小把戏,而后转身又对诸葛云说:“你是什么时候改口叫我老婆妹妹的?” 诸葛云愣了一下说到:“啊?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叫的吗?” “看来是嵇康前辈给你的魄在作怪,这魄原来的主人恐怕不是个正经的家伙。”林梓掩面而笑说到。 “开往山西运城的G4279次列车开始检票,请旅客们到6号检票口检票。” 罗康、林梓、诸葛云听到了候车大厅的广播,便拿起行礼起身,排队通过检票口后,乘电梯来到了站台上。 看着在雨中疾驰而来的列车,罗康心中似乎有些忐忑,他转头又看着林梓和诸葛云的背影,似乎感觉不是那么清晰了。 “有得有失,我们到底会失去什么呢?” 130.关帝庙 中条山,位于山西省南部,黄河、涑水河之间,位居太行山及华山之间,山势狭长,故名中条。 中条山是道教72福地之一,是财神赵公明的居所。由于地理位置特殊,作为关中门户的中条山,自古以来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但是真正让国人记住这座山的,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一场大战。 1941年5月7日,日本华北方面军在大将多田骏的指挥下,以三个航空大队为掩护,由东、北、西三个方向开始全面进攻中条山。 中国国民党驻守中条山的第5、第14集团军,由于事前准备不足、又缺乏统一指挥,除少数突围外,大部溃散,被俘虏3.5万人,阵亡将士4.2万人,而日军仅仅阵亡不足700人,战损比高达1:60。 中条山战役被蒋介实称为“抗战史上最大之耻辱”,但是纵观整个战局,国民党军队在没有制空权、没有重武器、补给线被切断、日军大量使用毒气弹的诸多不利条件下,依然坚守了20天,他们并不辱没中国军人的荣誉。 在运城北站下车的罗康、林梓和诸葛云,在车站附近的附近的一家酒店落脚后,便带着众多法宝和雨具出了门,来到了一家面馆吃午饭。 “这中条山也太大了吧,我们要从哪里开始找呢?”诸葛云吃了一大口刀削面后,看着手机上的地图,对罗康说道。 “我刚刚感知了胡奶奶的魂,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只能确定一个大概的方向,看来我们只能一点一点寻找了。”罗康用筷子夹了一块过油肉放在口中说着。 “你们是来中条山旅游的吧?”面馆的老板娘见三人并不是本地人,热情的搭着话。 林梓说:“是啊!请问我们从这里去中条山,应该怎么走呢?” 老板娘转身从厨房端出一盘切好的西瓜,放在罗康他们的餐桌上讲到:“中条山上好玩的地方可太多了。在黄龙庙附近有大河、杨庄河、南沟、蟒河四大沟,山石林立,溪水贯穿,山林间有很多猕猴,它们都不怕人;在中村有十几个天然的溶洞,里面的石笋和钟乳石非常好看;大河汤王庙附近的珍惜植物很多,15种国家一级保护植物在那里都可以看到;五老峰景区山石雄浑险峻,还有大片的原始森林覆盖;远一点的禹王坪可以在山顶俯瞰黄河,老君阁历史悠久,据说太上老君经常显灵,……” “那离这里最近的景点是哪里呢?”林梓见老板娘的介绍,短时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趁机开口打断了她。 老板娘稍加思索后说到:“那就是关帝庙和永乐宫了。” 罗康三人走出面馆后,便直接打车来到关帝庙。 关帝庙顾名思义,就是纪念武圣关羽的庙宇,而作为关羽故乡的山西运城,解州镇的关帝庙又是全国规模最大的一座。 尽管现在阴雨连绵,但是来此朝拜的香客依然络绎不绝。 三人随着香客的人群走进关帝庙的大门,只见一条长街贯穿东西,沿街向前,两旁是众多分立的小殿,历代人皇赐予关帝的亲笔封号供奉其中。 继续向前走,他们便来到了一座明显高于其他建筑的宫殿门前。 罗康抬头,只见殿门上的牌匾以金色宋体书写的三个字是:春秋楼。 林梓说:“相传关羽活着的时候酷爱读《春秋》,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这出自《春秋》中的名句,也成为了关羽一生的座右铭。” 言罢,三人走进春秋楼,只见一尊巨大的“关公夜读春秋”的塑像威严端坐在正中,而他的身旁,站着为关羽抗刀的周仓塑像。 诸葛云说:“我突然想到一个关于周仓的民间传说,相传周仓脚心有三根毫毛,因此才能扛着重达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追上关羽的赤兔马。 而在麦城之战前,东吴吕蒙买通周仓的同乡,把他灌醉剃了脚上的毛。于是在关羽从麦城回荆州的路上,因为周仓没有跟上赤兔马的脚步,才被吕蒙捉住害死。” 罗康听完笑着说:“其实东汉时期的一斤,仅相当于现在的224克,八十多斤的青龙偃月刀,实际也就是三十多斤,关羽根本不用派专人抗刀的。” “罗康,你从这里定位姥姥的魂魄试一试吧!”林梓对罗康说。 “好!”罗康答应着,摘下自己的背包,想要减轻负担,有助于集中注意力。 可能是还不能很好的控制罗成的体质,他的动作幅度太大,背包撞在了一位游客的身上,原本横叉在背包顶部的细长木盒掉落在地上,里面的雌雄双股剑滚落出来,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的声音。 因为关帝庙周围有很多买纪念品的店铺,桃园三兄弟的兵器模型是热门商品,所以此时春秋楼内的游客,见到有人带着这样的管制刀具也并没有太感意外。三人急忙蹲下将两柄剑装回了盒子中。 “小心一点嘛!要是刮花了我剑鞘上的麻衣学姐可就遭了,那可是董允的遗笔!”诸葛云埋怨着罗康。 “好的,二次元少年,我以后会小心的!”罗康答应着,把背包和剑交给了诸葛云,而后专心感应着胡奶奶的魂魄。 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对林梓说:“只能感觉到魂魄在西南方向,具体位置和距离不能确定。” 林梓说:“魂魄既然不在这里,那我们就去西面的永乐宫看一看吧。” 罗康答应着,背好背包,三人转身走出了春秋楼,回到了街上,向关帝庙的大门走去。 可是他们还没走出门口,却见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冒着雨在街上飞快的奔跑着,而她的父母则紧追其后。 “现在的孩子们真不听话,街上这么多人,还下着雨,要是跑丢了可怎么办?”林梓见此情景,独自念叨着,然后附身挡在了那个小女孩前面。 “小朋友,不要乱跑了哦!爸爸妈妈会担心的!”林梓对小女孩说到。 可是,小女孩一开口就吓坏了林梓,她用一种中年男人才有的嗓音说到:“你们的雌雄双股剑是从哪里得到的?” 131.关帝失踪 林梓定了定心神,马上就明白了这个小女孩并不简单,她对罗康小声说了一句:找你的。便拉着诸葛云,以询问小女孩信息,确认他们身份的理由,拦住了小女孩的父母。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认识雌雄双股剑?”罗康蹲下身子,对小女孩说到。 “我叫周仓,这剑是昭烈皇帝的佩剑,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罗康听闻周仓的名讳,顿时惊讶不已,而后对他简单讲述了剑的由来。 “原来如此,你既是十殿的阳差,求你务必找回关将军的魂魄。”周仓言罢,竟然双膝跪在了罗康的面前。 但是他的这个举动,一下子激怒了小女孩的父母,他们推开林梓和诸葛云,跑到小女孩的身边将她抱起,女孩立刻大哭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给不认识的人下跪呢?你看,衣服都脏了!”这对父母说着,没有理会罗康等人,便抱着小女孩跑到卫生间去换衣服去了。 “她是什么人?和你说什么了?”林梓见身边没有旁人,轻声问着罗康。 罗康说:“她说她是周仓,求我找回关羽的魂魄?” 林梓思考了一会儿说到:“相传关羽败走麦城,被潘璋的部下马忠杀死后,周仓也在麦城自刎,看来,他的魂魄是随关羽一同魂归故里了。” “我还是不明白,关羽和周仓为什么不去投胎转世呢?”诸葛云不解的问到。 林梓和罗康同样想不通这个问题,于是都默不作声。 少时林梓说:“我看这样吧!周仓之所以附身在小女孩身上,是因为现在还是白天,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天黑之后,他一定会再来找我们的。” 三人言罢,便在关帝庙旁的一个咖啡厅,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闲聊着打发时间。 “诸葛云,你要不要再卜一挂,自从你上次说我们此行有得有失以后,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罗康说这话当然是发自内心的,他们三个人,无论是谁出了意外,都是自己无法接受的。 “好吧!”诸葛云掏出铜钱,像以往一样将它们抛至在桌上,仔细地看着。但是片刻之后,他摇着头说:“卦象还是一样的,但是又不太一样。” “此话怎讲?”罗康和林梓异口同声的问到。 诸葛云说:“虽然还是否挂,意为泰极而否,否极泰来,但是三枚铜钱的距离似乎比以前要远了一些,也就是说我们的得失,应该不会马上就显现出来。” 尽管罗康听得不是很明白,但至少要比之前的卦象好上一些了。 在林梓和她的父母通过电话以后,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罗康和诸葛云此时开启了阴阳眼,仔细的看着落地窗外的游魂们。 这些游魂穿着各式的服装,大多数表情呆滞,偶尔一些显得慌张的魂魄,那应该是刚刚去世不久魂魄,此时还接受不了变为鬼魂的现实。 在游魂之中,偶尔会有阴差出现,差人们通过仔细地甄别,会将大部分怨念不深的游魂带走,而剩下的,恐怕要等到合适的机会,化解了怨念以后,才会被阴差带回十殿投胎转世。 阴差刚走不久,一个身批战甲的高大魂魄便从关帝庙中走了出来,这个魂魄肤色黝黑,胸前飘着长髯,在雨夜中好像遁形了一般。 “应该就是他了!”罗康说着,便和诸葛云打着雨伞走出了咖啡厅的店门,只留下林梓在店中看着行礼。 “太好了,你们果然没走!”此言一出,二人便知来的这个魂魄正是周仓,看着他略显兴奋的样子,罗康和诸葛云也稍稍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他的近前。 “在下罗康,这位是诸葛云,我们都是十殿的阳差,敢问周将军你白天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罗康问到。 周仓急忙回答说:“关羽关将军的魂魄,被一个歹人,用阴阳镜给摄走了,请你们一定要让十殿把关将军救回来!” 罗康闻言先是一惊,而后问到:“那周将军何不求助于过往的阴差呢?” 周仓道:“小哥有所不知,关将军是武圣人,自然可以魂归故里,享受供奉,而我只是一介游魂,若是被阴差发现,他们一定会将我抓走,带到十殿转世投胎的,届时关将军读书无人侍奉,岂不悲哀?” 听完周仓一席话,罗康觉得这个人即可笑又可敬,一片对关羽的愚忠之情,两千年来竟没有半分磨灭。 “周将军对关将军的情意在下知晓了,我一定将此事告知十殿,还请您放心!”罗康刚刚说完,一名阴差突然在远处现身,一步步向他们这里走来。 “小哥们,我要跑路了,关将军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大恩容周某来日再谢!”周仓言罢,便一溜儿烟的跑回了关帝庙中。 罗康和诸葛云都来不及开口道别,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周仓仓皇的背影。 见他顺利逃走后,二人刚要转身回咖啡厅,就听得一个声音喊着罗康的名字。 罗康抬头,说话的正是那个走来的阴差。 “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阴差对罗康说着。 在夜色之中,罗康仔细地看着阴差的脸,这才想了起来,他就是前日下界的时候,为自己引路的那名阴差。 “原来是引路阴差大哥,这么巧在这遇到您了,怎么您又干起勾魂的工作了?”罗康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只能没话找话的说着。 阴差懊恼的说:“嗨!还不是那只狐狸闹得,上次我托你送它去平等王府,没想到这只狐狸竟然从十殿逃走了,刘君邛将军责怪我玩忽职守,就把我打发到这里来了。” 罗康听闻胡老二竟然没有投胎转世,倍感惊讶,但是又不便太过显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于是强装镇定的说:“十殿现在的布防如此严密,它一只半死不活的狐狸,怎么可能逃出鬼门关呢?” “可不是嘛!反正刘将军就把这屎盆子扣在我一个人的头上了,要是我有武神的体质,说什么也要跟他干一架!”阴差忿忿不平的说到。 “您说的我听不懂,什么是武神的体质?”罗康虽然曾经听王永健和黄承彦提到过武神这个专有名词,也知道自己开启八门之力正是需要武神这种东西,但它究竟是什么,自己到现在都不清楚。 阴差解释到:“其实武神体质并不罕见,一些武将或者军事家,死后的魂魄都有可能具备武神体质,拥有这种体质的魂魄会异常强大,甚至能在太阳光下自由行动。” 罗康此时想到,卫青、李信、突兀骨也都是著名的将帅,但是却不曾拥有这种体质,于是追问阴差到:“是每一位将帅的魂魄可以成为武神吗?” 阴差说:“当然不是,除非……” 罗康问:“除非什么……” 132.永乐宫 “除非他有在军事方面的高级称号,或者拥有皇族的血统,”阴差这样说到。 罗康想:“尽管卫青官居大司马,又有长平侯的封号,但是就阴差所说的两个条件,他确实还差了一些,李信和突兀骨那就更不用说了。” “阴差大哥,关帝庙中的关羽魂魄,据说被人用阴阳镜摄走了,这件事情还请您务必禀明十殿。”罗康当然没有说是周仓告诉他的。 “怎么会呢?三百年前,阴阳镜被五族家仙的当家们从十殿借走,说是去救一位民族英雄的后人,然后就一直由他们保管了,怎么就落入了歹人手中呢?”阴差十分纳闷地说着。 “也可能不是阴阳镜,总之关将军被抓走了,让十殿赶快派人调查吧!”罗康有些焦急的说到。 “好了,好了,我回去和罗将军说一声,他会不会管这事儿我就说不好了!”阴差说着,便转身离去了。 “十殿的人都是怎么了?做什么工作都提不起精神似的。”诸葛云见阴差走远了,对罗康说着。 罗康叹气说:“哎!群龙无首呗!也不知道泰山府君是怎么想的,要罚阎罗们闭关自省一个月,希望这段时间不要发生什么事情就好!” 二人回到咖啡厅,对林梓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林梓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想不通,胡老二如果不想去十殿转世,为什么不直接逃走,难道是他在平等王府看到了什么吗?” 林梓想不明白的事,罗康和诸葛云自然也想不明白。 “好了,不想了,我们去找个旅店住下吧,明天一早去永乐宫!”罗康言罢,三人便离开了咖啡店。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罗康、林梓和诸葛云吃完早饭,便打车来到了关帝庙以西约20公里的永乐宫。 “衣服穿少了,没想到这里昼夜温差这么大。”林梓在永乐宫门口,打着雨伞,颤抖着说着。 罗康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林梓的身上说:“这样好点没有?都怪我考虑不周到,一会儿看见服装店,我们买几件厚一点的衣服。” “没关系,内陆地区只是早晚冷一些,一会儿就好了。”林梓强装笑容对罗康说到。 罗康看到林梓这番模样,心理特别不是滋味,他拉过林梓的手,握在自己掌中,只是力量稍微大了一点,轻微的疼痛让林梓皱了皱眉。 “对不起,弄疼你了吧!”罗康满心愧疚的说。 “你还是不能控制罗成的力量吧!张之龙前辈给你的那本《般若心经》你看得怎么样了?”林梓温柔的问到。 罗康这段时间在学习方面确实是更加努力了一些,全真剑法的全部七剑四十九式,他已经都学会了,《训诫规》中的碎羊皮每天都会跳出一片,就像这本书的更新日历一样不曾中断。但是对于林梓口中说到的这本《般若心经》,罗康却是一眼都还没有看过。 想到这里,罗康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看林梓的眼睛,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林梓看到罗康的模样,抿嘴一笑说到:“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你想变强,保护我和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有这份担当,就证明我没有选错伴侣。但是像这样的修行,也还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我可不希望我们以后的家变成陆公馆那副样子。” 罗康见林梓没有责怪自己,反而是温言鼓励,顿时心头一暖,他说:“修身更要修心,唯有强大的心智才能掌控强大的力量,我明白了,我会加油的!” 此时气温稍稍回暖,永乐宫门前的游客也渐渐多了起来,尽管雨依旧淅淅沥沥,却难掩世人对美好祈盼的追求。 走进永乐宫的大门,无极门、三清殿、纯阳殿和重阳殿由南到北依次排列。 所谓三清,是指玉清、上清、太清三清胜境,也指居于三清胜境的三位尊神。而三清殿内供奉着的,正是分别居于三胜境内的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太上老君的尊像。 纯阳殿较三清殿要稍小一些,神坛上原为纯阳子吕洞宾的塑像,现已残毁,取而代之的则是汉钟离度化吕洞宾的彩绘图画。 而重阳殿内供奉着道教全真派首领王重阳及其七位弟子的尊像。殿内采用连环画的形式描述了王重阳从降生到得道,以及度化“七真人”的故事。 罗康、林梓、诸葛云看着无极门前的观光指南,不住地为永乐宫的规格而赞叹。 “你也算是全真教的入室弟子了,这些个大佬都是你的祖师爷,今天你要是不把头磕出血来,都显得你不够虔诚。”诸葛云对罗康打趣到。 “你快得了吧!这些个神仙都不知道在哪个仙山琼阁逍遥快活呢,谁顾得上看我这个小人物是不是虔诚。”罗康怼着诸葛云道。 “要是都跟你一样,你们全真派就要断了香火了,学学人家,这才叫虔心诚意。”步入三清殿,诸葛云指着跪在三清尊像前的一个白衣人说到。 罗康顺着诸葛云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白衣长发的人,正在三清像前的蒲团上叩拜,从背面看他的身形,虽然称不上魁梧,但也绝非一个普通女子应该有的强健身材。 “你小声一点,别打扰人家!”林梓低声提醒着诸葛云。而后她便开始欣赏起殿内精美绝伦的壁画,罗康和诸葛云则紧随她身后。 “你看这里画着的,就是元代马君祥及其子马七等人创作的《朝元图》真迹,因其描绘的是诸神朝谒元始天尊的内容,故名“朝元”。你看这些神仙,无论主位的南极、北极、东极、玉皇、勾陈、木公、后土、金母,还是次位的青龙、白虎二星君,天蓬、天犹二元帅,以及仙曹、仙官、天丁、力士、太乙、侍臣、金童、玉女、二十八宿,三十二帝君等,无不衣装华美,神采奕奕,堪称旷世的杰作。”林梓赞许着说道。 “你的前世林椿的能力,是不是也被陈抟激活了啊?”罗康和林梓边开着玩笑,边同诸葛云一道来到了纯阳殿。 三人迈入殿门,却又看见那个白衣人,只是这次他是背着身,站在了汉钟离度化吕洞宾的画像前。 罗康看着这个人的背影,感觉有些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直到听他吟出了这样一首诗: “善恶无常终有报, 是非不定业无梢。 牡丹裙下风流鬼, 自种恶果果难消。” 133.师不知徒徒不知师 “贾大人,是你吗?”罗康知道贾严的本事,他既然让自己两次看到他的身影,自然不会是巧合,于是,罗康只能壮着胆子,故作镇定的向他打招呼。 贾大人闻言,缓缓转身,不怒自威的神情和衣襟上已经干透的血迹,让罗康顿时紧张起来,竟下意识的拉着林梓和诸葛云向后退了几步。 贾大人见罗康这般模样,向他轻轻的摆了摆手,而后言到:“罗康,此处的闲杂人等已被我略施神通驱净了,我问你,你相信因果循环吗?” “我不信。”罗康的回答多少让贾大人有些意外,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笑。 “这个人,”贾大人指着画像中的吕洞宾。“泰山府君、纯阳子,听起来是多么的高高在上,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是却因儿女私情,种下恶果,才有了今日三界之祸。罗康,你今日的遭遇,与这个人不无关系!” “贾大人,恕晚辈无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罗康直言不讳的说。 贾严无奈的摇着头,而后说到:“世人皆认为吕洞宾与白牡丹有情,与何仙姑有义,包括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直到曲振东告诉我这样的一件事。” 原来,贾严被吕洞宾派往十殿珍宝阁镇守黄巢剑,起初并未不忿,他尽忠职守,终日未曾懈怠,只为报答吕洞宾的点化之恩。 直到50年前,曲振东下界做了平等王府的掌事,经常会取来珍宝阁一楼的经文圣典交于贾严阅读,帮助他打发无聊的时间,久而久之,二人渐成无话不谈的知己。 在读到一本明代吴元泰所著的《东游记》的时候,贾严才得知曾经帮助吕洞宾降服自己的牡丹仙子已经被贬下界,成为了凡人。而何仙姑则趁机赢得了吕洞宾的纯阳之身,二人经常相伴逍遥,好不快活。 但是有五千年修为的贾严心性修为甚高,一个明代凡人杜撰的小说,根本就不能动摇他对于吕洞宾的认知。 但是就在两年前,曲振东给他看了这样的一段视频。 视频中,一位独自住在大城市的临建房内,以捡拾垃圾换钱为生的老妇人,吃力的背着一个装满饮料瓶的硕大编织袋正向家门走去,一不小心,编织袋碰到了路边停着的一辆豪车,这时,从汽车副驾驶钻出一位穿着时尚,珠光宝气的年轻女人,二话不说,挥手一巴掌打在了老妇人的脸上,老妇人则直接摔倒在路边,编织袋内的饮料瓶子滚落四处。 这个年轻女人竟还不肯罢休,她抬起穿着高跟鞋的右脚,使劲向老妇人的头上踩去,幸亏从豪车上下来的男人拉住了他,否则老妇人性命难保。 而后,这一男一女驾车离去,只留下老妇一人倒在路旁,许久才徐徐起身,将散落的饮料瓶再度装进了编织袋内。 修为甚高的贾严,即使是看视频,也已发现开着豪车的一男一女身上,魂魄散发着五色光芒,必定是仙家。他随即问曲振东,这一男一女究竟是何人? 曲振东对他说:他们正是吕洞宾和何仙姑,而那个老妇人,就是白牡丹的第一百七十四代转世。 贾严闻言怒火中烧,他实在想不明白吕洞宾和何仙姑为何要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更难以理解女人之间的嫉恨,即使岁月流逝几千年,都未有丝毫淡化的现实。 但是他稍稍冷静之后,便有了些许怀疑,以曲振东的修为,怎么可能在不被吕洞宾和何仙姑发现的情况下拍下这段视频,又是怎么得知老妇人就是白牡丹的转世呢? 曲振东对他说,这视频是路边商铺的监控拍下来的,上令下达,命十殿销毁,这个事情,正好交给他来处理。 而老妇人的前世,只要将视频截图,放在三生石前便可知晓。 于是,1500年来,贾严第一次走出了珍宝阁,在三生石旁,看着上面的图画确实如曲振东所言,贾严怒不可遏,竟一拳捣在了三生石上,石头的一角应声落地。 曲振东见势不妙,捡起三生石碎片,拉着贾严直接跑回了珍宝阁,并劝他不要将此事声张,否则于大家都不利。而他也会妥善处理好三生石碎片,不让别人发现。 于是,贾严只能强压怒火,暂将此事作罢。 罗康听完贾严说的话,脑袋都要爆炸了,他不明白,即使那段视频是真的,姥爷为什么要借题发挥,挑拨贾严与吕洞宾师徒的关系,这于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他刚要开口问话,但是却被林梓打断了。 “这位前辈,请恕小女子直言,您读到的那本《东游记》,内容于原著不符,您恐怕是被人利用了!”林梓听了贾严所说的故事,已经知道他就是《东游记》中,吕洞宾和白牡丹联手盗取王母发簪,想要镇压的那只穿山甲精了。 林梓继续说到:“截教的通天教主,利用牡丹仙子对泰山府君的一片深情,让她将月老姻缘线的两端,偷偷系在了她和府君身上,这才使府君遭受三世情劫,牡丹仙子被贬下界。而府君与何仙姑有私情,那更是无稽之谈。您是泰山府君的徒弟,我也曾有幸面见过他的本尊,有如此修为的神仙,怎会为情所困。您若不信,看看这个便知!” 言罢,林梓掏出手机,打开纵横小说APP,搜索《十殿阎罗之八阵图》,将其中涉及《东游记》的段落找出,递给了贾严观看。 少时,贾严长叹一声:师不知徒,徒不知师…… 而后他顿足捶胸,陡然现出原形,巨大身躯的穿山甲凭空在纯阳殿内出现,吓得罗康三人极速退出了店外。 穿山甲刺耳的尖嚎一声,而后腾空而起,撞碎了纯阳殿的屋顶,径直飞向了天际。 罗康、林梓、陈知宇马上跑进殿中,透过屋顶向上看去,只是除了星星点点的雨滴落下,却已瞧不见贾大人的身影了。 但是,有两个雨滴格外奇怪,它们落下的速度要更快一些,随着高度的下降,它们在罗康三人眼中变得越来越大。 “小心,快躲开!”诸葛云大喊着,便拉着罗康和林梓向后跑。 而后三人便听到了众多瓦砾落地粉碎的声音。 罗康、林梓、诸葛云回头看去,刚刚屋顶上的窟窿变得更大了,而此时它的下方,有两个人正在对骂。 A:“这大怪物是不是你找来的?” B:“是的话,它会把我也撞下来吗?” A:“不是就好,今天我必须要了你的命!” B:“我要为我的夫人报仇!” A:“萧何!纳命来!”B:“受死吧!韩信!” 134.初见祖师爷 萧何、韩信一边互相骂着,一边各自发动了武神之力,一灰一紫两个人,就像少林寺的十八铜人似的斗在一起,金属碰撞的声音,震得纯阳宫房梁上陈年窖藏的老土纷纷下落。 贾严破坏了屋顶,萧何、韩信又组团撞钟,这一连串的动静早就惊动了永乐宫的管理人员,此时他们已经迫近殿门,若不是林梓和诸葛云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此时屋内三人的缠斗必定暴露在他们眼前。 三人? 没错,是三人,不是笔误。 罗康见情形不妙,如果再不制止萧何和韩信,一定会在阳间引起大骚动,而作为当事阳差,若不有所作为,他也难逃十殿的责难,于是,罗康只能硬着头皮加入战局。 “萧前辈,韩前辈,咱们有话好说,外面已经有阳间人靠近这里了,咱们不要这么高调的打架好不好!”罗康靠着《八阵图》十二地支赋予他的一身蛮力和罗成的体质,仅凭赤手空拳,便可以与这两个武神魂魄周旋,丝毫不落下风。 萧何:“你算是那根葱?滚开!” 韩信:“癞蛤蟆上大街,还以为自己是被萧何绿了的汉武帝呢?” 萧何听闻韩信指桑骂槐,更加愤怒,招招不顾自身防御,恨不得一拳就结果了韩信的性命。 罗康见这两个人越斗越狠,无奈地感叹道:“同样都是汉初三杰,做人的差距怎么嫩么大捏?” 萧何,韩信闻言顿时停了手,它们异口同声的问到:“你见过张良?” 罗康指了指诸葛云说到:“那个人见过,不过现在不便详谈,小人一会儿展开阵法,请二位前辈入阵暂避,等到夜深人静之后,我再请二位出来一叙。” 言罢,罗康口念咒语,展开八阵图。 萧何和韩信相视一眼,便跳入了阵中。 收了阵法的罗康,急忙躺在纯阳宫屋顶漏洞的下方,用房梁上落下的灰尘涂花自己的脸,又用碎瓦砾盖在了身上,之后对林梓和诸葛云使了个眼色,二人随即大声喊了起来! “快来人啊!你们这的房顶塌了!砸到人啦!”看到林梓和诸葛云浮夸的表演,罗康差点笑出了声。 “怎么了?怎么了?我就说让你们早点安排纯阳殿的修缮,你们就是不听,下了两天的雨,房顶就塌了,小伙子,你怎么样?”一个像是景点领导的人,埋怨着和他一起跑进殿中的下属,问着躺在地上的罗康。 “没什么大事!您可得抓紧修修这屋顶了,这可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啊!”罗康佯装痛苦,缓慢的爬出瓦砾站了起来。 “是是,赶紧送这小伙子去医务室!”领导大声吩咐着他的下属。 “不必了,我没事,您快忙吧!”罗康说着,便跑出了殿门。 “你还真厉害,萧何、韩信看样子和白震霆身上的魂魄一样,上次你可是被白起打的连滚带爬的,连内裤都磨破了。”躲开纯阳殿门外看热闹的人群后,诸葛云对罗康说着。 罗康看着掩鼻而笑的林梓,脸上顿时泛红。 “这个狗日的陈知宇,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看见,这嘴上就没个把门的!”罗康咒骂着。 “好啦!陈知宇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么,好在今天没惹出什么大麻烦。你试试看,现在能不能找到姥姥的魂魄?”林梓提醒着罗康。 罗康放下行李,宁心聚神,片刻之后他说:“还是不行,一会儿我们继续朝着西南方向找吧!” “再走的话可就要进山了,能不能找到个人家借宿都不一定,我看咱们现在去采购一些野外生存的物资吧!”诸葛云说。 罗康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我们一会儿买完东西,今晚就在芮城住下,晚上和萧何韩信喝点酒,明天一大早咱们就进山。” 诸葛云问:“后面就是重阳殿了,咱还要不要去看一看?” 林梓说:“今天时间充裕,既然来了,咱们就进去瞧瞧吧!” 言罢,三人便绕过纯阳殿,向重阳殿走去。 罗康、林梓、诸葛云走进殿内,就见好几名工作人员正在检查大殿的梁柱,显然经过刚才的事故,景点的负责人已经责令下属排查安全隐患了。 “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林梓边念叨着《战国策》里的名句,边欣赏着重阳殿内的壁画。 壁画中的内容,记述了王重阳一生的主要经历。 第一幅壁画,画着深宅大院中,婴儿王重阳呼呼坠地,而远处的山头之上却狼烟四起。 第二副壁画,青年王重阳习文练武,取得文举人和武举人,踌躇满志,报效国家。 第三幅壁画,国破家亡,成年王重阳掘地为“活死人墓”,自书“王害疯”三字,立于墓前。 第四幅壁画,王重阳赴齐鲁传教,脚下跪着七人,皆穿着全真教道服。 第五幅壁画,王重阳死后,再葬于活死人墓。 看完壁画,诸葛云不解的问到:“这都是什么意思啊?” 罗康抬手,示意林梓不要说话,他笑着对诸葛云说:“亏你还自称追更《十殿阎罗之八阵图》这部小说,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吧! 王重阳,号重阳子,是全真道真正意义上的开创者,咸阳人,原名中孚,字允卿,入道后改名嚞,字知明。 他出生在北宋的一个富贵人家,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少年时便能文能武。但是当时的北宋政权腐败,人民羸弱,他取得功名之后不久,金人便攻入了开封府,北宋灭亡。王重阳万念俱灰,在今天的西安市鄠邑区祖庵镇挖了“活死人墓”,一住就是七年。 七年之后,有所悟的王重阳到山东地区传教,收了马钰、丘处机、谭处端、王处一、郝大通、刘处玄和马钰之妻孙不二七位弟子,史称“全真七子”,从此全真教大兴于中华各地。 王重阳死后,遵其遗愿,全真七子将他葬回活死人墓。 我说得对不对?”罗康讲完,问着林梓。 林梓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还真是全真教的好徒弟,来吧!赶紧给祖师爷磕一个!”诸葛云说着,便把一个蒲团放在了王重阳塑像的前面。 罗康虽然不拿自己全真弟子的身份当回事,但是他觉得,像王重阳这样有忧国忧民之心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于是,他没有犹豫,对着塑像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但是罗康刚刚礼毕起身,顿时浑身抽搐了起来。 135.又见纸人蛊 “罗康,你怎么了?”林梓和诸葛云看到罗康像是过了电一样,急忙上前扶住他。 “书……书……书,拿……出……来!”罗康指着自己的胸口,跳动着说着。 林梓闻言,迅速将手伸进罗康的上衣内,将《训诫规》掏出来扔在了地上。 恢复正常的罗康感觉如获新生,看着仍然在地上跳动的书,直接摆出了张帆举棹的架势。 “别着急动手,你们快看!”林梓指着《训诫规》说到。 只见夹在《训诫规》中的碎羊皮,像是烤箱里的爆米花一样,纷纷蹦跳着从书页中钻了出来,它们渐渐地凑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人的上半身。 “纸人蛊,我见袁天罡前辈用过!”林梓指着这个半身纸人说着。 罗康、林梓、诸葛云急忙凑到纸人近前,将他围在中间,避免周围的游客和工作人员看到。而后,见这个纸人双手用力抓着地板的缝隙,一点一点爬到蒲团近前,伸手指了指王重阳的塑像,而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三人这才注意到,这个纸人的胸前隐约写的三个字正是“王重阳”。 纸人一番折腾之后,双臂撑着身体,好像精疲力尽的样子,片刻后,又变成了满地的碎羊皮。 “它说它就是王重阳?”罗康惊讶的说着。 林梓摇摇头说:“不是的,蛊术源于苗疆,据《岭南卫生方》云:制蛊之法,是将百虫置器密封之,使它们自相残食,经年后,视其独存,便可为蛊。 也就是说,蛊术就是利用昆虫特性的一种方法。” “那这个纸人蛊又是怎么回事呢?”诸葛云问到。 林梓皱着眉头说:“我想就是利用蛊术,从而达到让纸人运动的效果吧!” 罗康听完林梓所言,分析道:“也就是说,这个纸人是有人通过蛊术操纵的,和王重阳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是吧!” 林梓说:“要说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对,毕竟碎羊皮都是出自《训诫规》之中,恐怕这纸人就是全真教的某位高人特意留下的。” “我想等到纸人把它的下半身凑齐之后,还会现身的,现在先不管它了。不过,你说这蛊和虫子有关,我可受不了每天再把它带在身上了,万一爬到我耳朵眼儿里就悲剧了。”罗康说着,从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诸葛云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干燥的玻璃罐头瓶,将碎羊皮全都放了进去。 打理好一切,三人便顶着雨,开始了疯狂的采购。 帐篷、行军铲、驱蚊喷雾、手电筒、打火机等等,除此之外,他们还每人置办了一身保暖防水的冲锋衣。 “这样就差不多了吧!吃的东西除了压缩饼干和干脆面之外,你们还要些什么吗?”林梓问着抬不起腰的诸葛云和被包装挡住,看不见脸的罗康。 诸葛云咬着牙说:“可以了!可以了!咱们这些物资,都够贝尔格利尔斯荒野求生一年了!” 林梓笑笑说:“你们别嫌东西多,所谓穷家富路,出门在外,还是要有备无患才是!” 罗康逢迎着林梓说到: “老婆大人说的对!对了,我刚才看到一套防水的彩妆,你要不要买?” “你快打住吧!你跟个葫芦娃附体似的,我可是个凡人的身子,咱们赶紧找个酒店住下吧!累死我了!”诸葛云碎碎念道。 拐弯抹角,三人找到了一家看样子不错的酒店,步入店门,服务生非常热情的迎来上来。 “三位,我们这里是星级酒店,谢绝推销百货商品!” “滚蛋,我们是住店的,赶紧开房,把行李和东西都搬进去!”诸葛云没好气的嚷嚷着。 “你这脾气见涨啊!嵇康倒底是把谁的魂魄给你了啊?”罗康笑着对诸葛云说。 “不知道,反正我就感觉有压不住的火气往外冒,我先回房间睡一觉了,天黑了以后,你给我打电话吧!”诸葛云说完,就到前台拿了房卡,独自回房间去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诸葛云发脾气,他没事吧!”林梓有些担心的问着罗康。 “可能是最近这些天压力太大了吧!看样子,《般若心经》我和他都得练起来。”罗康无奈的摇了摇头。 安顿好了行李,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罗康给诸葛云打电话让他吃午饭,也被他婉拒了。他和林梓只好敞开肚皮,把三人份的牛排意面吃了个干净。 “我不太明白,按照引路阴差大哥所说,武神之力的魂魄,应该是有皇族血统或是高级职称的军事家才能拥有的。韩信后世称他为兵仙,这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萧何为什么也会有武神体质呢?”回到房间后,罗康问着林梓。 林梓说:“我想这可能和萧何的夫人同姬有关系,古代的女子在社会中的地位是很低的,但是这位相国夫人,不但容貌娇媚,而且待人和善,爱民如子,生前备受尊崇,死后还被吕后赐予了谥号为懿,五千年来,女子封有谥号那可是屈指可数的事情,而且,据说同姬的舞蹈跳的也非常好呢!虽然历史对她的记述不多,但是以此推断,同姬与吕后应该是情同姐妹的关系,而萧何自然就成了汉高祖刘邦的连襟。” 罗康听完恍然大悟,对这位相国夫人深感敬佩。 “继续向西南方向走,最近的一个景点就是五老峰了,你觉得陆逊会在这个地方吗?”罗康问林梓道。 林梓说:“罗康,我隐隐感觉到陆逊带走姥姥的魂就是为了把你引到这里来,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那怎么行?胡奶奶对我这么好,我不能不救她,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只要小心一点,陆逊是伤不到我的,你就放心吧!”尽管罗康心里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是为了不让林梓担心,他还是放了一番狂言。 两个人就这样聊着,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时间差不多了,叫诸葛云起床吧!”林梓将刚刚从酒店餐厅订的饭菜摆在房间的桌上,逐一添加了柳叶水后,对罗康说到。 罗康:“好!” 不一会儿,诸葛云便拿着三杯奶茶和一瓶汾酒,来到了罗康的房间,睡了一个好觉,看起来他的精神状态恢复了不少。 进门后他说:“我刚刚卜了一挂,卦象为比,意为诚信团结,叫萧何和韩信出来吧!他们是来帮助我们的!” 136.冰释前嫌 看着罗康把雌雄双股剑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刚要动手的萧何和韩信只得乖乖的坐了下来。 罗康摆着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说到:“二位前辈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动手动脚的事情就不必了吧!晚辈十殿阳差罗康,今日略备薄酒,厚着脸皮给二位充当个和事老,有什么仇什么怨,咱们边喝酒边把它说开如何?” 韩信说:“萧何,你与吕后设计谋害我,这个仇,你说我该不该找你报?” 萧何说:“你找我报仇天经地义,但是你为何要杀掉我夫人同姬的鬼魉之身?” 萧何言罢,将同姬的鬼丹放在了桌子上。 “这位小哥,这就是我夫人的魂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给她报仇?” 林梓一头雾水的说:“二位前辈,您们还是从头到尾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吧!” 于是,萧何和韩信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林梓:“你是萧乾的魂魄?!” 诸葛云:“你是韩立行的魂魄?!” 两个人惊讶的反应不但让萧何和韩信不知所措,就连罗康都倍感意外。 “什么情况啊?萧乾和韩立行又是什么人啊?”罗康挠着脑袋问林梓和诸葛云。 两个人分别讲述了韩立行越狱和探望刘伊雯的事情,听完他们的话,席间的五个人都紧锁眉头,沉默不语了。 “我觉得事情可能是这样的。”还是林梓率先打破了沉寂,四个男人聚精会神地等待着她的发言。 “有人用韩立行的母亲为人质,要挟他杀掉刘伊雯,从而得到刘禅的魂魄。但是同姬化作的鬼魉先是从车轮下救了刘伊雯,而后又跑到监狱,想要杀死韩立行,但是却被追击血魅的嵇康阻止了。 回到刘伊雯身边的同姬还是不死心,又再次去行刺韩立行,这次她成功的控制了韩立行,想要把他带回医院,当着刘伊雯的面动手,可是半路又撞见了嵇康。 嵇康不顾安危,顶着太阳,一直追着韩立行到了马场道。马上就要耐不住炙烤的嵇康,发现陈知宇的身体里没有魂魄,便进入他的体内,想要继续追赶韩立行,不料却被陈抟和刘伶拉住喝酒。 同姬摆脱了嵇康后,压着韩立行来到了医院,这才发生了天台上的打斗。 总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要挟韩立行的人,也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孙医生,但是我不明白,他想要刘婵的魂魄做什么?” 听完林梓所说,萧何言到:“韩信,既然事情是这样的,我夫人的命就让这个姓孙的来偿,至于你我之间的恩怨,我报仇之后任凭你处置!” 韩信叹气说到:“我本来早就想通了,没有你的举荐,我根本没有机会立下这不世之功,我所恨的,只是你居然因为和吕后有奸情,就把我卖了!其实,我根本就不会揭发你们的。” “你快玩蛋去吧!谁和吕后通奸了?”萧何听完韩信说的话,气的脸都绿了。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武神体质?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肯定不是因为有军事造诣,若不是你和皇族有染,那又是什么?”韩信质问着萧何。 “我夫人同姬和吕后私交甚好,她们早就义结金兰了,只是不便公开罢了!”萧何此言一处,韩信顿时哑口无言。 “既然大家都把事情说开了,那咱们就喝酒吧!”罗康见萧何和韩信没了火气,立即举杯敬酒。 “也罢,那个韩立行作恶多端,等我回去,帮他早一点下界,我也好再转世投胎。”韩信言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你们是在哪里见到张良的呢?”萧何喝完酒后,这样问着罗康三人。 而后,诸葛云便对他们讲述了在昭烈试炼中遇到张良的过程。 萧何感叹道:“想不到,子房却是命好,竟然往升天道,跟了太上老君。” “是啊,昔日子房倾尽家财雇凶刺秦,扶汉后又不图荣华富贵,这样的格局,确实是你我所不及的,死后有这样的境遇也在情理之中。”韩信对萧何言到。 罗康笑着说:“二位前辈也不必过于感怀,无论做人做鬼还是做神仙,都有属于自己的烦恼和快乐,安于天命就好了!” “这话倒不像是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诸葛云说到。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如果都是各安天命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罗康和林梓没有想到,一贯把赚钱娶媳妇作为终极理想的诸葛云,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考虑到他最近性格的变化,倒也没有太感意外。 五个人相谈渐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萧何和韩信已经微醺,罗康见他们这般模样,便展开阵法,连同鬼魉的鬼丹一同收入了八阵图中。 之后,罗康对林梓说:“萧乾和韩立行在医院里失的魂,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现在太晚了,明早你给张依依打个电话,让她去医院瞧瞧,等我们回天津以后再把萧何和韩信送回到他们的身体里吧!” 天亮以后,林梓给张依依打了电话,原来刘伊雯早就把她喊到了医院,帮自己处理韩立行和萧乾的事情,她们把两个男人安排到了ICU病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罗康、林梓、诸葛云则打点好了行装,向五老峰出发了。 他们乘车从大路开到了小路,直到车辆再也无法前行,便下车徒步进入了密林之中。 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中,对五老峰有这样的描述:奇峰霞举,孤标峰出,罩络群泉之表,翠柏荫峰,清泉灌项。不仅如此,五老峰也是山西境内著名的道教圣地,民间更有:“晋北拜佛五台山,晋南问道五老峰”的说法。 罗康、林梓和诸葛云远眺着山峰奇景,身穿迷彩冲锋衣,冒雨穿行于古树飞瀑之间,仿佛与这自然融为一体。 罗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确认一次胡奶奶魂魄的方向,但结果还是如之前一样,不知不觉,天色便暗了下来。 他们在溪水边搭起帐篷,挖好排水沟后,各自钻进了帐篷。 而在他们帐篷上方,大树的枝叶无风摇曳起来…… 137.猕猴求助 天亮以后,罗康、林梓和诸葛云走出帐篷,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几十只大大小小的猕猴,围在三人周围,正在用渴望的目光看着他们。 “你们是不是饿了?来,这里有饼干!”林梓将压缩饼干放在手掌心上,小心翼翼的伸到一只小猴子近前。 小猴子看了一眼身边的大猴子,似乎是在征求它的意见,在大猴子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它一把抓过林梓手中的饼干,蜷缩在大猴子的脚下狼吞虎咽起来。 “他们这是怎么了?中条山应该是猕猴的聚居地啊,怎么会饿成这样呢?”罗康和诸葛云见猴子们可怜,便干脆把所有的饼干都分给了它们。 林梓这时说到:“昨晚上天黑没有注意,你们来看这里的水!” 罗康和诸葛云走到林梓身边,俯身蹲在了溪水旁,仔细的看着。 只见水中大大小小漂浮着一些死鱼死虾,而且还有一丝腐臭的味道。 “不应该啊,中条山是火山岩地貌,地下水应该是非常干净的,就算是现在下雨,会把一下脏东西带入到溪水之中,那也不至于把鱼虾都杀死啊?”诸葛云不解的说着。 而这时,那只小猴子试探着跳到了林梓的身边,伸出前肢轻轻拉了一下她的上衣,而后又跑回到大猴子的身旁。 “你是想让我们跟着吗?”林梓话音刚落,几十只猕猴齐刷刷的步行离开,偶尔还会回头看一看三个人。 罗康、林梓、诸葛云急忙收拾好行李,紧跑了几步追上了猴子们,大约走了一刻钟的样子,他们来到一片溶洞群的外面,而刚刚的那条小溪,正是发源于这些溶洞之一。 “还好我们晚上没喝这溪水!”诸葛云看着飘着浓烈硫磺味道的溶洞,顿时感到后背发凉。 “不止于此,你们看这附近的植物,叶子都已经渐黄了,这些硫磺水像是这几天刚刚才出现的,如果这样的情况再继续一段时间的话,周边的植被恐怕都活不下去了。”林梓惋惜的说着。 罗康挠着脑门说:“可是猴子们没有食物和水源,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另寻出路呢?” 林梓解释道: “猕猴是一种领地意识很强的动物,我们眼前的这些猴子,应该就是这一片地区的族群,如果擅自离开进入其他族群的领地,一定会发生激烈冲突的。” 诸葛云叹气说:“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也无能无力啊,别管它们了,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 小猴子似乎是听懂了诸葛云的话,它缓步走到林梓身前,用它的尾巴缠住了她的脚腕,前肢抓着她的裤腿,用大大的眼睛满含期待的看着林梓。 林梓稍稍俯身,对小猴子说:“对不起,这事情我们帮不了你,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林梓说完,那只大猴子凑了过来,轻轻摸了摸小猴子的头,而后把它拉离了林梓身边。 “事情好像不是这么简单!”这时,正在最大的溶洞口处张望的罗康说到。 “你发现什么了吗?”林梓伸手拦住了正要离开的猴子们,并问着罗康。 罗康说:“这个洞里面阴气很重,恐怕里面有什么东西。” 而此时诸葛云也开启了阴阳眼,他说:“确实是,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 “可是这硫磺毒气太浓了,咱们肯定受不了的。”罗康摇着头说道。 “这个不难,你两个稍等。”林梓说着,走到了一块突出的岩壁下方,这里相对干燥一些,随后从背包中拿出黄纸和朱砂,用手指画了两道“破煞符”交给了罗康和诸葛云。 “好的,我先试一下。”罗康将符揣在身上,走进洞中,硫磺的毒气顿时被驱散开。 “真的管用啊!既然这样,咱们进去看看吧!”诸葛云说着,也把“破煞符”带在了身上,提着雌雄双股剑紧随着罗康进入洞中。 这溶洞内部钟乳石笋密布,有一些已经有半米长了,在罗康和诸葛云的手电筒照射之下,星星地闪着荧光。 “这里面的毒气好像更浓了,你看,就连蝙蝠和蜘蛛这样的动物都活不下去。”罗康指着沿途所见的穴居动物尸体说到。 “你说里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诸葛云不安地问到。 罗康说:“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再进洞之前算一卦呢?” “最近有些抵触卜算,想想就烦。”诸葛云嫌弃的说到。 “别说话,前面有动静!”罗康感到一阵阵寒气袭来,放慢了脚步,用手电筒的光,仔细的搜索着面前的各个角落。 就这样又向前走了大约一百多米,一塘湖泊呈现在二人面前。 “原来这附近溶洞流出的水,上游都是这里。”罗康用手电横扫了湖泊一圈,只见十几个洞口分列湖畔,湖水潺潺分流而出。 再看湖中心,水平线上凭空隆起,这正是水下有泉水向上喷涌的表现,这水泛着黄褐色,硫磺的来源正是这里。 诸葛云无奈的说:“你说这怎么办?咱们总不能潜到水底去检查吧!” “呵呵!我不会水!”罗康对诸葛云坏笑着,地摆出一副请君入瓮的架势。 “你大爷的!为了那几只猴子,咱们犯得着这么拼命吗?”尽管诸葛云嘴上不悦,但他还是脱掉了冲锋衣。 罗康打趣说:“这地方还有很多珍惜植物呢,我代表后世子孙感谢你了!” “我才没有你这么大的孙子呢!”诸葛云言罢,纵身一跃,跳入湖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罗康在岸上等了将近两分钟,仍然不见诸葛云出来换气,不禁额头冒汗,他仔细的观察着湖面上的动静。 突然他发现,湖中心的隆起渐渐变大,泛起水花,而后一股如脸盆一般粗细的水柱喷涌而出,它的力量之大,竟直冲到了洞顶,水花四溅,顿时洞中下起了瓢泼大雨。 “憋死……我了……,快拉我……上去……!”罗康闻声,这才看到在水中打着转儿的诸葛云。 “什么情况啊?”把诸葛云拉上岸后,罗康问到。 诸葛云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而后指了指身后的水柱说到:“他就是罪魁祸首!” 138.英灵鬼疫 尽管落下的水滴模糊了一部分视线,罗康仍然隐约看到水柱中有一个人影,这个影子慢慢漂浮前移,没有打扰到任何一滴水的行进路径,直到完全脱离了水柱的包围。 这个东西在外裸露的皮肤呈幽绿色,身材瘦高,因为穿着破破烂烂的美式军装,勉强可以判断是一个男性,格外干净的肩章和领章显得格格不入,罗康擦干眼睛上的水滴才看清,肩章上是一朵银色梅花的图案。 “看到了吧!这个家伙是少校军衔,好歹也是个整编团的团长,很有可能是在中条山战役中牺牲的国民党指挥官。刚才就是他堵住了出水口,是我用剑撬开了卡主他的石头,他才得以脱身。”诸葛云调整了呼吸,起身后对罗康说到。 “那不对啊!要是他早就在这里的话,怎么这几天才作祟呢?”罗康边将雌剑递给诸葛云边说到。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鬼疫,到处传播疾病的一种鬼,至于他为什么现在才作祟,等抓住它以后再说吧!小心!”诸葛云还在说话的时候,鬼疫张牙舞爪地已经极速冲到了他和罗康近前。 罗康和诸葛云分别向两个方向跨步,躲过鬼疫攻击的同时,又各自挥剑反击。 鬼疫见势不妙,猛然向上飞去,躲过剑锋,并与二人拉开了距离。 在半空之中的鬼疫抖了抖身子,便有许多颗粒物掉落下来,这些东西一部分被落下的水滴吸附,另一部分随着鬼疫振臂挥动产生的气旋,极速飞向罗康和诸葛云。 罗康和诸葛云早已看透鬼疫的攻击,只是苦于溶洞太过窄小,此时根本无处可躲,虽然有破煞符的保护,但还是有少许毒气靠着速度冲到了二人的身边,情急之下罗康和诸葛云只能掩住口鼻。 “我去,怎么回事?”尽管没有将毒气吸入,但是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不禁让诸葛云叫出了声。 “不好,这是芥子气!”罗康看到自己手上的皮肤不但发红,而且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水泡后,大声惊呼。 两个人见这个鬼疫太厉害,相视一眼,掉头就跑。 鬼疫一招得逞,更加有恃无恐,见罗康和诸葛云逃跑,他毫不犹豫,开足马力紧追二人。 可是罗康诸葛云刚刚跑了几十米,却迎头看见了刚才那只小猕猴正向洞中跑来,见此情景,二人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猴崽子,你跑进来干什么,这洞里的东西咱惹不起,赶紧逃命吧!”诸葛云说着,便伸出双手,想要将小猴子抱起来,但是猴子十分敏捷,纵身一跃便躲开了。 “别闹,现在是要命的时候,快跑吧!”罗康说着,也试图抓住小猴子,但还是没有成功。 小猴子钻过两人的围堵后,又加快了速度,径直冲向了鬼疫。 鬼疫此时风头正劲,一个小猴子自然完全不放在眼里,他丝毫没有减速,张开血盆大口,迎着猴子冲了过去。 罗康和诸葛云一捂眼,心里暗道:“完了!”而后便开始脑补那血淋淋的画面。 但是情况并不是他们所预料的那样,小猴子虽然落入了鬼疫的口中,但是不管鬼疫如何努力,始终无法把嘴巴合上,他索性原地停了下来,用手抓住小猴子的尾巴,拎到自己面前,仔细端详着。 “旅座,怎么是你?”片刻之后,鬼疫这样说着,而后收起了所有毒气,生怕伤到这只猴子。 小猴子还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好像还很享受现在这种倒立悬空的感觉。 “旅座!旅座!你看看我啊!”鬼疫好像有点脑残,还在对小猴子大声叫喊着。 而此时,也算是见多识广的罗康立即明白了现在的状况,他对着鬼疫喊到:“我是十殿的阳差,你要见一见你的长官吗?我可以帮助你!” 鬼疫闻言,抱起小猴子,对罗康说:“真的吗?你要怎么做?” 罗康说:“你相信我,别再使什么妖法了,咱们到洞外去。” 鬼疫说:“我不能去外面,只有在洞中我才能存活!” “放心吧!外面现在下雨呢,你死不了!” 无论是哪一种鬼,他们都会轻易相信人的话,所谓骗人难,哄鬼易就是这个道理。 罗康也确实没有骗他,到了洞外,和林梓简单交流了之后,他便使用离魂之法,招出了小猴子的魂魄。 这个魂魄与鬼疫的穿着无二,只是肩章上多出一朵银色梅花,他环顾四周,见到中条山的景色,竟然掩面而泣。 “旅座,我是五军247团的吕世维,您怎么投胎到猴子身上了?十殿对我们这些当兵的人就这个态度吗?”鬼疫愤恨的说到。 “不不,我是前不久刚死的,但是听十殿的阴差们说,昔日下界的中条山烈士,并没有因为政治立场不同而遭受歧视,他们都有很好的去处。 阴差们还说,中条山的烈士们有将近四万人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有下界,于是,我死后便想到中条山附近投胎,陪陪这些战友,可是这里转世为人的名额满了,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十殿的轮转王才安排我做了中条山的一只猕猴。 吕团长,你知道烈士们的魂魄都在哪里吗?”这位旅座对鬼疫说。 鬼疫叹气言到:“那年中条山一战,我五军和十四军将士死伤无数,日寇用飞机大炮向我们的阵地发射毒气弹,阵亡的英灵大都和我一样,变成了浑身散发芥子气、硫磺、硝酸的鬼疫,不能转世轮回。 战役结束后,因为我们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为了不祸及百姓,我们不敢四处游荡,直到在老君阁附近,发现了一处只能进不能出的奇怪山洞,我们这才在那里安顿下来。 可是四天前,有几个魂魄和一个人来到了老君阁,他们大战了三天三夜,震天动地,就连我们的山洞都被震塌方了,战友们纷纷跳脱,但是怎么也逃不出老君阁方圆五里的范围,只有我碰巧落入地下水脉,这才被冲到了这里。” 听到这里,罗康急忙插话问到:“那个打架的人,是不是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西装,容貌俊朗的少年?” 鬼疫回答:“你怎么知道的?那个人就是你说的这个样子。” 139.第六颗鬼丹 “你是说郑继功就在老君阁?”林梓听罗康说完,惊讶的问到。 罗康说:“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那天在我家的院子里,除了旱魃,他应该也在。”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林梓追问到。 罗康说:“那天他平白无故登门我就觉得不正常,现在仔细回想,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而他登门的时候,陆逊、贾诩和郭嘉,应该已经在胡奶奶和刘阿姨两口子身上了。” 林梓听完更加惊讶,她说:“难道郑继功早就知道陆逊要找你复仇?!那他来的目的是什么?是要帮你还是要害你?”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他既然是十殿的阳差,资料上就不应该存有疑点,除非……”罗康金锁眉头。 “除非什么?”林梓继续追问到。 罗康说:“除非十殿内有人在帮他遮掩着什么。” 而此时,诸葛云走到罗康身旁,拽了拽他的衣襟,又用下巴指了指着旅座和鬼疫。 罗康抬头,见此时的鬼疫大哭着跪在了旅座身前,他哭诉到:“这么些年了,战友们朝夕相处,如今他们失去了山洞的庇护,一旦天气转晴,便会烟消云散,想到这里我就心如刀绞,才做出了伤人的事情。” 旅座将鬼疫扶起说到:“好,此事我不再责怪于你,你现在看一看,两位少侠的伤该如何医治?” 鬼疫起身,走到罗康和诸葛云身边,仔细看了他们手上的伤情,而后开口说:“芥子气是二氯二乙硫醚的俗名,接触皮肤后能够引起红斑、水肿、起疱、糜烂、坏死并容易造成二次感染,伤口愈合缓慢。如果大剂量芥子气经皮肤、呼吸道、消化道被人体吸收,便可置人于死地。”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去医院吧!”林梓闻言十分着急,拉着罗康和诸葛云就走。 “小姑娘你先别急,两位少侠只是轻微接触到了毒气,只要用碱水清洗伤处,中和毒性就好了。而这洞中的泉水,就是纯天然的弱碱性水!”鬼疫言到。 罗康点点头,示意林梓放心,而后便和诸葛云一起,将受伤的手放入了溪水之中,少时,那种灼烧刺痛的感觉便消失殆尽了。 鬼疫说:“伤处不会有大碍了,剩下的就是每天消毒,防止伤口感染就好了。” 见罗康和诸葛云伤情好转,林梓这才放心,她刚要对旅座和鬼疫致谢,他们却抢先深施一礼。 旅座说:“我们五军的人,给三位添了诸多麻烦,三位都不是平常人物,不知可有办法救我那四万战友脱困?” 诸葛云闻言,脑袋里就像有四万只草泥马在奔腾,一个鬼疫都让他们如此狼狈,若是四万只鬼疫同时闹僵起来,哪怕自己有一百条命都不够使。 想到这里他说:“就像你所说的,十殿知道你们这些人的现状,要是有办法的话,他们早就帮助你们往赴轮回了。我们只是小小的阳差,此事恐怕力不从心啊!” “你说得也有道理,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虽然是阴雨天,我的魂魄还是倍感压力,再久暴露在露天之下,恐怕会混飞魄散,诸位告辞,有缘再见!”旅座言罢便钻回小猴子身体之中,大猴子们见小猴子醒了,十分开心,欢蹦乱跳的离开了这里。 “那你呢?打算怎么办?”诸葛云问着鬼疫。 鬼疫说:“我既不能四处走动,那就只能再回溶洞中了。” “难不成你还想污染水源吗?”诸葛云说到。 “这……” 罗康见鬼疫为难,便对林梓说:“老婆,破煞符可以驱赶毒气,要是给他身上贴满符咒,是不是就可以不让他危害水源了?” 林梓思考一会儿说:“理论上是这样,但是能不能成功要试过才知道。” 言罢,她便到岩壁下方,用朱砂画了十几张破煞符交给了罗康。 “怎么了?不舒服吗?”罗康看到林梓略显疲惫,关切的问到。 “没事,书写符咒需要运行气脉,刚刚可能是一次性画得太多了,体力上有些吃不消。”在被罗康搀扶到岩壁坐下的林梓说到。 “你先坐一下,处理完鬼疫的事情,我们就出山,找个旅店好好休息一下,郑继功既然在老君阁,陆逊、旱魃和胡奶奶的魂魄也一定都在那里,我们不必再走山路了,明早直接打车过去。”罗康言罢,拿着一沓破煞符来到了鬼疫身边。 鬼疫说:“辛苦你们了,来,给我贴上吧!” 于是,罗康逐一将破煞符帖于鬼疫身上各处,在他的脑门上贴完最后一张符后,罗康后退了几步说到:“你不用忍着了,保持自然的状态就好。” 鬼疫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坐在了地上,微合双目,缓慢试探着放松身心。 只见随着鬼疫慢慢松懈,绿色的芥子气、红色的硫磺、黄色的硝酸气体由他的身体向外扩散,感受到毒气的破煞符立即有了反应,它们闪着蓝色的荧光,将已经飘出来的毒气尽数吸附。 “太好了,真的有效啊!”诸葛云见此情景,竟然显得有些激动。 但是话音未落,破煞符上的荧光变得越来越耀眼,鬼疫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他此时再也无法安坐,扭动着跪伏在地上,对着罗康撕喊到:“这样不行!符咒在攻击我!” 罗康闻言大惊,急忙跑上前去,想要把鬼疫身上的符咒撕掉,但是为时已晚。 只听得鬼疫一声响彻群山的嚎叫后,破煞符们陡然爆炸,将跑到近前的罗康震飞出八丈远,而鬼疫则在硝烟过后化为了一枚鬼丹。 “我勒个去,玩大了,咱们把鬼疫弄死了!”诸葛云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罗康和林梓说到。 “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您也原谅我们啊!”罗康跪在鬼丹前,边磕头边说到。 诸葛云走到罗康身边将他拉起,替他掸净了膝盖上的泥土说到:“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他的命,也许这样对他来说更好呢,至少不用受罪了。” 罗康闻言惊讶的看着诸葛云,这样冷漠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竟然会如此的自然,他拨开了诸葛云的手,展开阵法将鬼丹收起,而后捡起雄剑,抽剑出鞘,用剑锋指着诸葛云说到:“不管嵇康给你的是谁的魂魄,我今天必须要把它从你身上割下来!” 140.兄弟过招 “你是不是脑子也被芥子气烧坏了?闲着没事作什么妖?”诸葛云以为罗康是在和他开玩笑,用手指拨开剑锋,去往林梓那边拿背包。 罗康见诸葛云毫不在意的样子,更加火冒三丈,他铆足力气,飞起一脚,直接揣在了诸葛云的屁股上,诸葛云哪里受得了他的重击,顿时如皮球一般滚了出去,所到之处水花四溅。 “姓罗的,你是不是疯了?敢打老子!”诸葛云用手捂着屁股从水坑里爬起,吐着嘴里的泥土和杂草,边说着,边向罗康扑了过去。 罗康万万没想到诸葛云会如此决绝的反击,还未有所准备,便被他一头撞在了小腹上,钻心的疼痛和诸葛云的冲撞,让罗康顿时失去重心,仰头翻倒在小溪之中,雄剑则脱手掉落在了岸边。 “你大爷的,还敢跟我动手,你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咕噜噜……”罗康话还没说完,诸葛云早已乘势追到他的近前,用手掌将他的头使劲的按入了水中。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不行吗?”林梓见此情景,焦急万分,大声地对着二人喊着。 可是诸葛云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仗着自己的水性还不错,一时间竟完全压制住了罗康。诸葛云用双拳不停地向水中打去,俨然一副拼命的架势,罗康的脸上和身上多处遭受到了重击。 泡在水里的罗康无法换气,挣扎着蹬着双脚进行无差别攻击,诸葛云在躲过了十几脚之后,还是被罗康踢了出去。 “诸葛云,你还记得你之前的样子吗?和现在的你判若两人你知道吗?”制止了诸葛云的攻势,罗康终于从齐胸的水中站了起来,依仗自己的体质一跃而出,落在地上,伸手指着还在水中的诸葛云喊到。 诸葛云满心不忿的大声说到:“以前怎么样又如何?我现在敢说敢做,从今以后,再没有人可以无视我的存在!” 诸葛云言罢,咆哮着再度冲向了罗康。 罗康被诸葛云的话惊到了,他此时已经无法分辨诸葛云所说话,究竟是那个外来的魄所使然,还是发自他的内心。 从认识诸葛云那一天开始,罗康的确没有设身处地的站在这个过命兄弟的角度考虑过问题,比起陈知宇的天然呆,同样是独自在异乡漂泊的诸葛云心思要更加细腻。 他小心谨慎的处理生活中的事情,就怕哪里没有考虑到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独自承担所有的后面,还要在家人面前装作过得很好的样子,这也是很多在外闯荡之人的写照。 他不是没有理想,没有追求,甚至不是没有野心,只是在陌生的人群中不得不收起了锋芒。 换一个角度思考,他既然敢在罗康面前表露内心,必然是把他当做了知己,而罗康自己对这个朋友的态度,可谓是不能更差了。 想到这里,罗康刚刚满心的愤怒之情,竟然被深深的自责所取代,他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诸葛云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看到丝毫没有躲避的罗康倒在泥泞中,诸葛云似乎有点意外,他收手后对罗康说:“你为什么不躲?” 被林梓扶起的罗康,翻身坐在地上,捂着红肿的左腮,努力把两只眼睛睁得一样大小,看着诸葛云说到:“怎么样?消气了没有?” “你这都是自找的,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你要是好奇想知道嵇康给我的魂魄是谁的,你看就是了,但是就凭这一个魄,想要改变我,那是不可能的!”诸葛云言罢,走到岩壁下躺在地上,使用离魂之法,现出了自己的魂魄。 “还等什么?来吧!”诸葛云对罗康说到。 林梓对罗康点点头,扶他走到诸葛云近前,开启了阴阳眼。 只见诸葛云三魂如火一般在肩头上燃烧,象征着他旺盛的生命力,七魄则各自在头、心、肝、脾、肺及双肾的位置。只是他左肾处的非毒之魄,与其他闪烁着蓝色光芒的魄略有不同,除了光芒更加明亮以外,竟还在微微跳动,好像充满活力一般。 “你确定要我这样做吗?”罗康表情严肃,但是肿起来的面颊和眼眶让他看起来就像开玩笑一样。 诸葛云没有看罗康,他闭着眼说:“我只是想证明,这个魄对我的影响没有那么大而已,动手吧!” 接过林梓从河岸捡回来的雄剑,罗康小心翼翼的把诸葛云的非毒之魄割了下来,而后拍了照片,发给了魏征,请求他在三生石前确认这个魄的由来。 很快,魏征就给罗康回了信息,罗康看着手机上屏幕,惊讶的对林梓和诸葛云说:“魏武帝曹操。” 诸葛云先是一怔,而后故作镇定的说:“原来是曹操的魄,没关系,它不会影响我的。可是,嵇康为什么要随身带着它呢?” 林梓说:“嵇康的夫人长乐亭主,就是魏武帝曹操的曾孙女,那么他就是曹操的曾孙女婿。嵇康生前如此激进的反对司马氏家族,应该和他与曹操的这层亲属关系有莫大关联。” “也是,魏武帝曹操一生南征北战,数次身临险境,这才打下了魏国的江山,嵇康随身带着他的魄,可见他对这位被世人成为‘奸雄’的魏武帝有多么的敬重,对他来说,把这个魄赠给你,绝对是一份重礼。”罗康对诸葛云说。 诸葛云:“看好了就把魄给我放回去吧!” 林梓说:“你不怕曹操的魄和诸葛亮的魄在一起打架吗?他们生前可是死对头呢!” “一个魄在我的身体里,还能闹出多大的动静?你们放心,我自己会处理好的!”诸葛云魂魄回到肉身后如是说到。 听到他这样说,罗康和林梓相视而笑,他们知道,尽管诸葛云还有些嘴硬,但是已然警惕一些了。 想到这里,罗康趁势说:“今晚我要开始学《般若心经》了,但是佛法经文我看不懂,不知道你们谁能帮帮我?” 林梓心领神会,她说:“我身体不舒服,到了宾馆就想休息了,你另外找人吧!” 罗康故意提高声调说:“那怎么办?除了你我还能找谁?” 诸葛云轻哼了一声说:“你们当诸葛亮和曹操是白痴吗?用不着演戏了,今晚我和你一起念经!” 141.风雨飘摇 罗康、林梓和诸葛云几经辗转,终于又回到了大路上,因为两个男人身上太脏,在遭遇了几次拒载之后,还是林梓出手,拦下了一辆开往老君阁方向的拖拉机。 “我还以为你们是打劫的呢?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就是遇到我了,否则谁敢停车拉你们!”拖拉机司机也就20不到的年纪,听说林梓三人是杂志社的编辑后,让他们坐到了上来。 林梓笑着说:“我们也没想到这雨会一直下个不停,想要拍的照片也没有拍到,等下次天气好一些再来吧,谢谢你小哥!” 罗康和诸葛云对林梓暗挑大拇指,让林梓有些得意。 小哥说:“这都不叫事,出门在外,难免碰到一些难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这次台风的影响真是不小,咱们这里还好,听说福建的福泉山附近都发生了山体滑坡,死了很多人呢。话说回来,你们真的要去老君阁附近找旅店吗?景区的消费可是要贵一些的。” “我们来一次总不能空手而归,拍一些老君阁的照片好回去交差。”林梓继续圆着慌。 小哥说:“也是,那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这故事也是我爷爷告诉我的,希望能对对你们有些帮助!” 林梓客气的说到:“要是能图文并茂那就更好了,谢谢小哥,请讲!” 小哥清了清嗓子说:“1941年,日本侵华日军大举进攻中条山,妄图打通通往关中地区的通道,中条山守军准备不足,连遭挫败,仅仅不到20天,17万军队便死伤过半,残部只能退守到老君阁附近。 军队指挥官命令士兵将大量军火搬入老君阁的地宫,准备死守这最后一道防线。 日军指挥官多田骏是个华通,他知道这供奉神祗的地方在国人心中是非常重要的,于是他便命令士兵架起大炮,准备将老君阁炸毁,借此摧毁守军的意志。 这误打误撞的决定,简直就是噩梦,一旦老君阁内存放的军火爆炸,守军将面临覆灭的危险。 可是日军的数门大炮,一连向老君阁发射了50余枚炮弹,其中有19枚命中,但是这19枚炮弹竟然无一爆炸,全部都是哑弹。 几天之后,守军撤退,占领中条山的日军在检查老君阁的时候发现,这些没有引爆的炸弹,全都深嵌在围墙之中,他们见此情景,纷纷入庙参拜,可是却有很多人无端发疯自尽,于是,日军慌忙撤退,再也不敢踏足老君阁半步。 现在,当年的哑弹已经被设法取出了,但是你们到了老君阁,还可以看到那些炸弹在围墙上留下的孔洞,我想,要是拍些照片,加上这个故事,应该会有看头吧!” 林梓听完小哥说的故事,万分感激,几个人就这样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座山的脚下。 “老君阁就在山顶上,这里就是最近的旅店了,三位好好休息吧,我还要去送货,就此告辞!”小哥言罢,便驾车离开了。 罗康、林梓和诸葛云告别小哥,进入酒店,办了入住手续,各自洗了一个热水澡后,便来到了酒店的餐厅。 简单的四菜一汤上齐后,林梓问罗康:“你现在可以找到姥姥的魂魄吗?” 罗康闻言,放下碗筷,宁心静气,很快就有了结果。 “虽然还是不能确定距离,但是魂魄的指向正是老君阁,我想这次不会错了!” 诸葛云把一块豆腐咽下后对罗康说:“忙了这些天,总算是找到了,你快点吃,吃完咱们抓紧时间打坐念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般若心经》并不长,中心要义是:人心中若没有牵挂,就没有任何东西能把他们彻底打败,他们也再不需要惧怕!人若能看破生死,他们便能从人世间所有令人心烦意乱的漩涡中挣脱,最终永存于世! 罗康和诸葛云一遍又一遍的读着经文,渐渐感到心如止水,暗夜之中,雨滴打在窗子玻璃上的声音,在他们听来都好像抒情交响乐一般。 “这经文也太神奇了吧!你感觉怎么样?”诸葛云问罗康。 罗康笑笑回答到:“的确神奇,我这心里仿佛是狂风肆虐的大海突然平静了一样,但是一旦不读经文了,心里立即就翻腾起来,毕竟谁又能真正做到没有牵挂的活着呢。” “那可能是你的悟性太差,还没体会到经文中的奥义,我现在就感觉格外舒爽,趁着这个状态,我要好好睡一觉。” 诸葛云言罢,便告别罗康,回自己房间去了。 独处的罗康心神恍惚,在他心中,太多无法放下的事情搅动心潮,即使是像《般若心经》这样的圣典,也仅能将其压制片刻。 “我爸妈的死,是不是曲振东一手设计的?曲振东到底是不是坏人?是的话他到底要做什么?郑继功在这里面又是一个什么角色?如果他是坏人,为什么不直接动手,他在等什么机会吗?南方鬼域遭袭,薛爷和佳琪怎么样了?武思远和智远和尚到底去了哪里?周悦音姐姐还活着吗?那个孙医生又要做什么?找到胡奶奶的魂可以救她的命,但是又该如何给她治病呢?……”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争先恐后地从罗康片刻空白的脑子里面蹦出来,让他读经文时的感觉荡然无存。 “也许真的如诸葛云所说,是我的悟性太差了吧!”罗康自嘲的念叨着,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远处山头上老君阁的点点灯光,和越来越大的夜雨,心中忐忑不安,难以入眠。 142.偷登老君阁 “先生您好!本酒店提供免费早餐的时间即将结束,请问您是否需要就餐呢?”睡意朦胧之际,罗康被前台打来的电话吵醒,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他急忙对电话那端的服务生说:“需要,三人份,我们马上就到!” 罗康放下电话,拉开窗帘,见外面仍然是阴云密布,而雨也比昨天下的更大了。 “都这个时间了,林梓和诸葛云怎么不叫我起床呢?难道他们也起晚了吗?”罗康边洗漱边想。 不出他的意料,林梓和诸葛云也是刚刚才被服务生叫醒,三个人见面后,便急忙去餐厅吃早饭了。 “三位客人好,因为自助早餐的时间已经过了,我们只好为您准备了这些食物,希望你能谅解!”服务生说着,把三人带到了一张不大的餐桌旁落座,并摆上了不算丰盛,但是营养还算均衡的早餐。 “今天这个天气,老君阁的游客会有很多吗?”林梓环顾空荡荡的酒店大堂,问着服务生。 服务生说:“您还不知道吗?自从台风影响到运城以来,老君阁景区就已经关闭了。要不说还是上面的人看得远呢,这刚关闭没有一天,老君阁的地宫和他附近的一个溶洞就塌方了,万幸没有游客在里面,否则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故了。” 罗康心想,服务生口中所说的溶洞,应该就是四万英灵所在的地方,郑继功、陆逊、旱魃他们应该就在那里。 他朝林梓和诸葛云微微点头,而后开口问服务生:“从酒店到老君阁应该怎么走呢?” 服务生回答到:“出了酒店向西走200米,就是老君阁的天阶了,这天阶一共999阶,两边都是悬崖峭壁,是通往老君阁的唯一路径,您不会是现在就要去吧,天阶下方有景区的保安守着呢!” “我就是随便问问,我们吃完饭就回房间去。谢谢你,辛苦了!”罗康简单几句话打发走了服务生。 诸葛云见服务生走远,低声说到:“怎么办?要不要硬闯过去?” 林梓说:“当然不行,我自有办法。” 三个人吃完早饭,罗康和诸葛云便回房间带好了法宝,而后一同来到了林梓的房间。 “这是遁身符,可以让我们在凡人眼中消失,一会儿带齐东西,把它贴在身上,我来念咒语。”林梓熟练的用朱砂在黄纸上画好了三张符咒,将两张分别交给了罗康和诸葛云。 三人各自在身上贴好了遁身符后,林梓便开口吟到: 天清地明,出幽入冥。 左居南斗,右居七星。 非吾所命,莫有妄为。 临兵斗者,阵列前行。 急急如律令!开! 霎时间,三人全部消失在房间内。 “好了,我们走吧!”罗康和诸葛云听到林梓的声音,互相推搡一番之后,才勉强走出了房间大门。 出门后,林梓轻声的说:“你们听我说,我们这样看不见对方,要是把对方撞倒就不好了,这样吧!一会儿我先走,5分钟之后诸葛云出发,10分钟后罗康再出发,我们到老君阁门口汇合。收到请回复!” “遵命!”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而后就再听不到林梓讲话了。 罗康估计时间差不多,便走出了酒店,尽管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多少会显露出他的轮廓,但是对于躲到岗亭里避雨的景区保安来说,这是根本无法注意到的细节。 罗康小心翼翼的越过了警戒线和隔离带,顺着天阶的边缘向上走着,身后的岗亭随着他所处高度的提升,变得越来越渺小。 但是大约走了六百多阶,罗康突然感觉自己的脸,像是撞在了一块有温度的海绵垫子上似的,随后传来林梓的一声尖叫。 “你怎么不走了?诸葛云呢?”罗康伸手摸索着林梓的位置。 林梓说:“你别乱摸,我现在站在台阶的中间,罗康你去右边,诸葛云你去左边,然后慢慢的向前伸手,看看这是个什么情况。” 罗康听从林梓的指挥,伸手向前摸去,感觉像是一面巨大的透明玻璃挡在了头顶一般。 “这是什么什么东西啊?”罗康和诸葛云几乎同时惊呼到。 “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没有办法继续向上走了。”林梓无奈地说着。 “你们快看我这边。”诸葛云突然惊呼。 罗康和林梓闻声,急忙向台阶的左侧凑了过去,差点把诸葛云挤下悬崖。 诸葛云说:“你们小心点,看悬崖 罗康和林梓低头,只见峭壁下几十米的地方,地势平坦,一大片古树生长在那里,只是这些树木像是被核武器炸过了一样,几乎没有一棵是完整的。 罗康见状,口念《般若心经》,让自己气定神闲,而后专注地感知着胡奶奶魂魄的所在。 片刻之后,罗康惊呼:“老婆,诸葛云,胡奶奶的魂魄就在那里,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一看。” 罗康言罢,纵身一跃跳下悬崖,靠着罗成的身体素质,轻飘飘的落在了那片树林之上。 逆着树木倒伏的方向前行,罗康隐约看见一大片碎石,但是这些碎石并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被人为精心加工过的砖石。 再凑近一些,只见一个人正卡在这些石头中不能移动,罗康拭去眼皮上的雨水,这才看清,此人正是郑继功。 罗康有些激动,他从身上取下遁身符,现出真身,大喊着向郑继功跑去。 “继功兄,你怎么样?你怎么会在这里呢?”爬上碎石堆,罗康凑到郑继功身边问到。 郑继功双眼无神,大大的黑眼圈堪比熊猫,仅仅露在碎石堆外的肩膀处,衣服破烂,隐隐还有血渍。 见到罗康后,郑继功显得有些惊讶,但是他嘴里好像在念叨着什么,根本没有理会罗康,只是强打着精神用下巴指了指碎石堆的下方。 罗康攀过碎石堆的最高处,而后向下看去,一个硕大的地下宫殿顿时呈现在他的眼前,只是这宫殿少了整整一面墙,按照其他墙体的材质推断,将郑继功埋起来的这些碎石,正是出自这面缺失的墙体。 再仔细看,罗康不禁大惊,只见四个长相一样的旱魃,正分别抓着四个人的脖颈。 旱魃们表情狰狞,但是却纹丝不动,任凭那些人如何反抗,始终无法挣脱她的束缚。 143.宁可我负天下人 “你嘴里叨叨什么呢?能不能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罗康回头对郑继功说到。 郑继功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挣扎着抬起右手,将早就因为电量耗尽而关机的手机扔在了碎石上,而后对罗康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 罗康见此情景,急忙把自己的手机放到了郑继功的身前,郑继功接过手机,打开了记事本功能,吃力的输入着汉字。 大约十分钟之后,他将手机交于罗康观看,上面写了如下内容: 我现在用定魂咒控制着旱魃四魄,所以不能讲话,旱魃手中的四个魂魄,分别是陆逊、贾诩、郭嘉、和我的保家仙柳青城,他们现在也不能动。而陆逊使用堪舆之术将我困在这石堆之中,我同样不能动。 我们现在正处于太上老君当年布下的“太始玄阵”之中,这阵共分为上中下三层,自下而上分别仿玉清、上清、太清三胜境而设,每层的中心分别以老君阁,地宫和地下溶洞贯穿相连,覆盖方圆五里,凡有灵气者,如仙人,鬼怪,妖魔以及身负道法佛法的凡人,入阵之后皆不能出。 你我现在正处于太始玄阵的中层,因为地宫和溶洞的坍塌,下层中困着的四万余鬼疫不能逃脱,而上层之中,有一只巨大的穿山甲困于其中,不知何为。 罗康看完郑继功写的东西,差点乐出了屁,原来眼前这三伙人互相制约,竟然都不能动弹。 他马上开启了阴阳眼,看见胡奶奶的魂正在旱魃手中的黄衣魂魄身上,他用大脚趾想了一下,这个人应该就是陆逊。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罗康坏笑着迈着四方步,向陆逊走了过去。 “陆前辈,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想要我的命不是?来啊!你倒是动动我啊?”罗康将胡奶奶的魂从陆逊身上摸出后,在陆逊身边嘚嘚瑟瑟。 可是好景不长,罗康所在的地宫顶部突然一阵巨响,一只巨大的穿山甲破壁而下,它庞大的身躯伴着巨石,就落在罗康,旱魃和陆逊等人身旁,卷起漫天尘土。 “我勒个去,贾大人是你吗?你悠着点啊!”可是罗康话音未落,陆逊便冲出尘埃,将自己的脸贴在了罗康面前。 “罗康,我动动你怕是你撑不住啊!”陆逊言罢,挥臂便向罗康的头部袭来。 罗康急忙向后跃出,心中一万个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将他们收入八阵图中,可是还容不得他多想,贾诩和郭嘉已然杀到,罗康急忙抽出身后背着的雄剑招架,一人三魂就这样战在一起。 同样脱身的柳青城,飞速返回郑继功身边,拼尽全力施展移山之力,搬开碎石将他救出。 “辛苦你了,剩下的交给我,你赶快休息一下吧!” 言罢,柳青城变化为一条小黑蛇,爬回了郑继功的肩头。 “别的不管了,好歹先把旱魃的魄拿回来,否则师父一定会大怒的。” 想到这里,郑继功秒开雷光咒,直接冲向旱魃四魄。 林梓和诸葛云凭高俯视,见悬崖之下已经乱作一团,心中分外焦急。但是他们两个毕竟都是凡人,面对着几十米高的悬崖,真的是手足无措。 “我带你们下去看看吧!” 林梓一惊:“诸葛云,你说什么?” 诸葛云也十分诧异:“我没说话啊!” 二人顿时觉得后背发凉,急忙转身,只见一个人身马腿,鹰爪蝠翼的怪物此时正站在他们身后。 诸葛云见状,大喊一声,一来震慑这个怪物,二来为自己壮胆,而后挥动雌剑向怪物的腰间劈去。 怪物冷笑一声,并未躲闪,诸葛云的一击就像是拿一次性的筷子敲钟一样,别说对他造成伤害了,就连一点响动都没有制造出来。 这怪物没有理会二人,振翅向上起飞,触碰到上清和太清的分界才停下了。 尽管他挥翅的频率不高,但是卷起的狂风早将林梓和诸葛云吹飞,他们两个像是落叶一般,旋转着跌落山崖。 罗康在激斗中抬眼瞄见了半空中的林梓和诸葛云,暗叫不好,于是他不顾贾诩和郭嘉在他两侧的进攻,即使双臂被二人抓伤,仍然没命的冲向挡在他前方的陆逊。陆逊反应不及,被罗康一脚踹飞。 借着陆逊这个踏板,罗康纵身一跃而起,将诸葛云背在背后,又将林梓揽入了怀中,可是此时,贾诩和郭嘉二人杀到,叫喊着冲向他们。 罗康在半空中背着一个人抱着一个人,既无借力之处,又无招架之功,面对来势汹汹的两个鬼魂,躲不了也挡不住,只能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保护林梓和自己的要害部位,但是他却忘了,诸葛云还在他的身后。 “罗康,你大爷的!”诸葛云见自己已然成了罗康和林梓的挡箭牌,大声咒骂着! 郭嘉和贾诩心中大喜,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轻易错过,于是二人铆足了力气,挥起鬼爪拍向诸葛云的后脑。 “完了!”诸葛云见自己大势已去,已然闭上眼睛等死了,但是等了很久,直到罗康带着他和林梓落地,都未遭受任何打击。 诸葛云从罗康背上爬下来,刚刚转身,便看见贾诩和郭嘉跪在了自己面前。 “贾文和,郭奉孝,不知魏王魂魄再此,请您赐罪!”两个魂魄异口同声的说到。 罗康、林梓、诸葛云见他们这般客气,苦于没有随身带着红包,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陆逊见此情景大声喊到:“贾诩!郭嘉!你们在干什么?他哪里是什么魏王,你们眼瞎了吗?” 但是二人仍旧跪在诸葛云面前一动不动。 诸葛云笑了笑说:“曹操啊!曹操!没想到你还救了我一命,贾诩!郭嘉!杀了他!” 罗康附和着:“对,杀了他!” 但是片刻之后他便彻底惊呆了,诸葛云手指的人,竟然是自己。 “诸葛云!你疯了吗?”林梓大声呵斥着。 诸葛云一阵狂笑,而后对着罗康和林梓大声喊到“你们刚刚把我暴露给他们,可曾想过我的死活?生死抉择之际,我只是你们的一颗弃子而已!宁可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诸葛云的一席话,如晴天霹雳落在罗康头上一般,让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诸葛云,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都是曹操的魂魄在影响你,你快念《般若心经》!”罗康用近乎央求的语气对他说。 可是此时,众人头顶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诸葛云,你做得对!” 144.佳梦真人参战 三人闻言抬头观瞧,只见一个松身鹤骨的白衣人徐徐下落,罗康和诸葛云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林梓却记得他,正是这个人将她的魂魄送入归墟,饱受溺水之苦。 “他是佳梦真人!”林梓颤抖的说着。 罗康闻言大惊,想不到至今为止一切恶行的幕后主使,此刻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你就是佳梦真人?”诸葛云却是率先开了口,他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但随即觉得自己此刻并无必要出手,于是收起雌剑,佯装镇定的问到。 佳梦真人大笑言到: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人生在世,不过春秋数十载,怎可枉顾他人而屈身惮虑?诸葛云,今天你算是顿悟了!好好好,让我来帮助你,从今以后,没有人可以约束控制你了!” 还没等诸葛云有所反应,佳梦真人便以指为剑,口念咒语道: “仰望顾八表,惟月孕阴灵。 中有太素星,天人驾六宁。 曜华光二极,混明照三清。 殷懃求至道,五色天下迎。 急急如律令,开!” 林梓闻言对罗康说到:“这是太阴咒!” 但罗康还来不及问明白太阴咒是什么东西,佳梦真人早把剑指对准了诸葛云,霎时一道寒光乍现,强大的鬼气从他的指尖喷涌而出,从诸葛云的额头进入,翻滚着充斥他的全身。 诸葛云顿时感觉到烈焰焚身,痛苦难当,但片刻之后,他大叫一声,周身鬼气四散炸开,波及上清之境的每一寸空间。 似乎进化了的诸葛云,用一种贪婪的眼神,看着罗康和林梓。 被鬼气冲击的林梓感到十分不适,若不是罗康及时扶住她,必然摔倒。 但陆逊、郭嘉、贾诩却倍感愉悦,一副享受的表情过后,他们身上不但泛起幽光,身形也变得硕大了许多。 “罗康,他们现在太危险了,我们快跑!”林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吃力的对罗康说到。 罗康闻言二话不说,抱起林梓一跃而起,向山崖上方的天阶逃去。 而此时的诸葛云双眼泛着业火,脸上挂着痛苦但阴诡的笑容,看着罗康和林梓逃走的方向,只轻轻一跃,便在天阶前堵住了二人的去路,而陆逊、贾诩、郭嘉也尾随罗康和林梓而至。 面对着被前后夹击的窘境,罗康只得展开八阵图,请出了萧何和韩信。 罗康说:“二位前辈,诸葛云已经失去理智了,求你们去制住他,千万不要伤了他的性命,待我取出他身体里的曹操魂魄,就能让他恢复理智!” “一顿酒不能白喝你们的,你就放心好了!” 言罢,萧何和韩信便一齐冲向了诸葛云,而罗康扶林梓在台阶上坐下后,便挥剑冲向了陆逊三人。 此时的旱魃四魄,受诸葛云释放的鬼气影响,也变得更加凶悍起来,本来就十分吃力以一敌四的郑继功,逐渐被逼入了地宫残壁的角落。 “师父,徒儿无能,快救我!”见佳梦真人飞到他的身边,郑继功欣喜万分,大声的喊着。 可是,听闻郑继功的叫喊,旱魃四魄也注意到了佳梦真人,主掌愤怒情绪的旱魃尸狗之魄十分激进,转头就向佳梦真人发起了进攻。 “无知者无畏!”佳梦真人念叨着,没用法术,没用兵刃,看准时机出招,只一击,便徒手钳住了这个尸狗旱魃的咽喉。 余下的三个旱魃稍有理智,他们加紧了进攻的节奏,很快便打散了郑继功身上的雷光咒,将他擒住。 主掌欢爱情绪的雀阴旱魃用锋利的指尖抵住郑继功的双眼,而后对佳梦真人喊到:“你放了她!我们就放了你的徒弟。” 佳梦真人冷笑了一声说到:“像你们这样的低等生物,若不是罗康还需要你们,我早就送你们归西了。” 言罢,他单手结剑指,口念咒语道: “皮骨化尘,百鬼相问。 吾今敕汝,契令不遵。 当焚业念,诛心戮罪。 近报祸福,远报天恩。” 听闻佳梦真人念咒,郑继功大惊失色,他近乎绝望的大喊到:“师父!我还在这里!不要用化魂咒啊!” 可是佳梦真人哪里理会,只见他挥动剑指,一道灵光便从指尖发出,将旱魃三魄和郑继功完全萦绕,随着一阵哀嚎,他们刚刚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了四枚鬼丹和一株在鬼气侵蚀下慢慢凋零的红叶苋。 自从捣毁了地宫的天花板,落在地上的那只巨型穿山甲便一动都不动,直到鬼气波及到它的身边,它才扭动着身子现出了人形。 贾严赤红着面颊,打着酒嗝,晃动着身子,向手中还抓着一只旱魃的佳梦真人走去。 “你……呃……是何人?”在吐了一地汾酒后,贾严问着佳梦真人。 “贾严,你师父多行不义,窃居仙班,以你的造诣,本该身居其上,可是天道不公,像你我这样的人,却只能为那些妄自尊大,冥顽不灵的庸人做一辈子的使役,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如此吗?如今我已然做了这逆天之举,万无回头之路可走,你若与我联手推翻这个世道,他日重封诸神,你必为三界之首!”佳梦真人边说着,便把手中的旱魃也化成了鬼丹,并使出隔空移物之术,收起地上的四枚鬼丹,连同手里的那枚,一齐收入袖中。 贾严闻言大笑:“我只是个头脑简单,被人利用的畜生,再怎么修炼也不过如此了,就算吕洞宾是个庸人,我给他打工也并不冤枉,更何况,他并非浪得虚名之徒……呃……” 贾严说着,又吐了一地的汾酒。 佳梦真人掩鼻哀叹到:“既如此,你就好自为之吧!” “站住!”贾严突然开口喊住了即将离去的佳梦真人。 “哦?想通了吗?”佳梦真人面带微笑,转身对贾严说到。 贾严晃动着身子,勉强用手指对准了佳梦真人所在的位置,而后开口问到:“你我素未谋面,为何你会知道我的俗名?” 贾严这个俗名乃是吕洞宾所赐,1500年来,除了吕洞宾的亲近之人,其他人都只知道贾大人这个称谓,而在十殿镇守黄巢剑的时候,他也只是把自己的俗名告诉了曾经的挚友曲振东而已。 佳梦真人一惊,自己竟然会如此疏忽,此时,他面对着贾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贾严刚要继续追问,突然一声巨响,整个太始玄阵覆盖的区域便地动山摇,二人回头,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瞠目结舌。 145.三个战场 路西法感觉到了地下四万鬼疫所发出的浓重阴气,但是他在上清这层的顶端盘旋了好一阵子,却始终无法找到进入玉清的入口,于是他干脆直截了当,极速俯冲,想要靠他的蛮力打碎玉清与上清之间的屏障。 伴着巨响,路西法落地的位置,产生了如核弹爆炸一般的威力,冲击波席卷着爆破中心所有物质四散飞出。 天阶上的林梓闻声俯视,在清空了土层的地方,路西法趴在宛如透明玻璃制成的隔板上一动不动,四万鬼疫也同时从下方聚集于此,隔着这薄如蝉翼却似铜墙铁壁的透明屏障看着上面的这只怪物。 “这个大白痴,拿脑袋去撞这似铁板的东西,你是怎么想到的?”佳梦真人独自咒骂着,而后腾空而起,飞向天阶,施展法术挡住了袭向那里的碎石巨树。 不久之前,贾严在太清之中,独自对着老君阁内李耳的塑像,饮酒哭诉自己心中的委屈,但是不料他酒醉失态,不小心打碎了老君阁的地板落入地宫,心中已是懊悔万分。 而此刻,见到这个西方来的怪物,在老君留下的太始玄阵上造次,贾严顿时怒火中烧,他陡然化为穿山甲的形态,极速冲向路西法。 “大胆蛮夷,敢在华夏大地上撒野,好大的胆子,你纳命来!”贾严大喝一声,将自己的身躯蜷成球状,包裹着坚硬铠甲砸向躺在屏障上的路西法。 路西法闻声抖了抖身子,尽管现在的他仍然晕头转向,但是一个大铁球飞了过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看不到的。 “啊!”他惊叫一声,迅速挥动翅膀,虽然没有飞起来,但好歹挪动了一点位置,躲过了贾严的攻击。 坚硬的鳞甲砸在太始玄阵的屏障上火星四溅,贾严一击不成,便展开身子伏于屏障之上。 “不好!”贾严在看到脚下的屏壁,在遭受连续两次撞击后已然出现了裂纹后,暗自惊呼。 随后,他抬头怒视着已经起飞的路西法,猛然弹出自己的长舌,死死缠住了路西法的脚腕,将他从半空中拽了下来。 “You big jerk!”路西法咒骂着从地上爬起来,咆哮着冲向了贾严,两只怪物就这样扭打成一团,所经之处,无不尘土飞扬。 刚刚的一番地动山摇,让正在天阶上激斗的五魂二人重心不稳。但是人的反应能力终究是胜过鬼魂的,片刻之后天阶恢复稳定,罗康便抓住机会一剑突刺,直接命中郭嘉的心脏部位。 郭嘉一阵哀嚎后,便化作了一枚鬼丹。 另一边,诸葛云也同样利用这个机会,将萧何和韩信的武神之力打散,萧何和韩信只好以普通魂魄的形态勉强与诸葛云继续缠斗着。 本来以一敌三的罗康在战局上还略显被动,现在除掉了郭嘉后,再战陆逊和贾诩二人便显得游刃有余了,只见他舞动雄剑,尽数施展《全真剑法》的精髓,剑气随剑锋游走八方,让陆逊和贾诩毫无机会近身,只能边打边退,不一会儿就被罗康逼到了悬崖边。 贾诩太过专注于防守罗康的剑招,后退之时不小心踩到落在天阶上的碎石,一个踉跄险些栽下山崖。 但还没等他找回重心,罗康便早已箭步上前,挥剑使出一招“万里封喉”,剑锋划过贾诩的颈部,将其一切两段。相较郭嘉,他连哀嚎都没有机会发出,便化为了鬼丹。 罗康见萧何和韩信对战诸葛云已落下风,心中焦急万分,除掉贾诩之后,丝毫没有耽搁犹豫,转身直扑向陆逊。 “小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真让你小瞧了我!”原来,趁着罗康除掉贾诩的机会,陆逊早用碎石依《八宅风水》摆好了法阵,就等着罗康冒进入阵,便会中招。 事情也正如陆逊预料的那样,再次中了“八宅结禳咒”的罗康,眼中景物倒置,陆逊也变成了林梓的样子。 “妈的!原来上次在我家里,我打的根本不是你!”罗康瞬间明白了“八宅结禳咒”可以让人产生幻象的功效。 “还算聪明,但又如何?”陆逊说着,极速绕过罗康,向林梓冲了过去。 还在适应运动规则的罗康,见陆逊转头进攻林梓,心中暗叫“不好”,下意识地箭步跨出,想要拦堵陆逊的去路,但是却忘记了他的行动方向都是反着的,此时倒是给陆逊让出了更大的空间。 “林梓小心!”听到罗康大喊,林梓咬着牙强忍之前的不适,急忙催动气脉,胡乱在地上画了一个自己最熟悉的符咒——祈火符。 瞬间一道火墙便挡在了陆逊面前,只是因为林梓的身体状况欠佳,这火墙显得有些单薄。 陆逊并不惊慌,他大臂一挥,卷起一阵狂风,便将火墙吹散,风卷着火苗一瞬间遮挡了罗康的视线,待风火散尽,陆逊已然擒住了林梓。 “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别伤害她!”罗康勉强找对了方向,对陆逊大声喊着。 “我就是冲你来的,你现在自己抹脖子吧!我保证不伤害这个姑娘!”陆逊奸笑着说到。 但是陆逊正得意忘形之际,佳梦真人已经缓缓的落在了他的身后。 “陆伯言,你闹得有些过头了,还是跟我走吧!”佳梦真人轻声说到。 陆逊闻声猛然回头,可是佳梦真人亮着金光的手指已然到了他的面前,霎时间,陆逊便化为了一颗鬼丹。 萧何和韩信没有想到诸葛云会这么厉害,已经体力不支的他们逐渐后退,此时已经接近林梓所在的位置了。 “你到底对诸葛云做了什么?”罗康见到萧何和韩信恐怕不行了,而此刻挡在前面的佳梦真人,自己一定打不过,只好靠语言给自己鼓劲,恫吓对手。 没想到还真的有用,佳梦真人眉头一皱,便向更高的地方飞去了,罗康趁机马上跑到林梓身边,将她挡在身后,并与萧何韩信一同迎击诸葛云。 佳梦真人离开,当然不是因为罗康的虚张声势,他此时逐渐接近太清和上清之间的屏障,随即分身为六,每一个都口念咒语,手打莲花,而后化指为剑,随即六道金光一闪,向着路西法和贾严的方向飞去。 146.四万鬼疫 贾严倚仗五千年的修为和一身坚韧无比的鳞甲,很快便在与路西法的激斗中占据了上风。 化身为佳梦真人的曲振东,见路西法处境不妙,随即发动远程攻击支援。 他的六个分身分别是南宋大奸臣秦桧的吞贼、除秽、伏矢三魄,主掌喜、哀、欲三种情绪,以及岳飞账下大将徐庆的尸狗之魄、大周武曌近臣上官婉儿的肺臭之魄、凤雏庞统的非毒之魄,分别主掌怒、惧、恶三种情绪。 而曲振东主掌爱这种情绪的雀阴之魄,平等王陆游一直都没有将其来历告诉他,更加奇怪的是,这个魄似乎是被陆游用什么特殊的法术封冻着,无论曲振东采用什么方法,都无法调动或者强化它。 但仅凭现在这被数百鬼魂强化过的六魄之力,就已经让曲振东足够强大了。 可是六魄所发出的金光,却出了意外。 只见徐庆、上官婉儿、庞统所发出的金光,行至半路之时,却被秦桧三魄发出的金光拦截,金光交汇之处,顿时火光冲天。 “秦桧,你眼瞎了吗?往哪瞄准呢?”尽管六魄的长相全都一样,但性格却截然不同,性情暴躁的徐庆丝毫不顾及“同僚”的颜面,大声质问到。 秦桧三魄没有理会徐庆,只是远远看着路西法和贾严的争斗。 徐庆见他们这般模样,气愤地对庞统和婉儿说:“奸臣就是奸臣,神经病一样,咱们不管他,瞄准贾严!” 三人言罢,再度抬手,三道金光乍现,直接向贾严的方向飞去。 刚刚突如其来的爆炸,已经让贾严留意了天阶上方的动静,见三道金光再度袭来,他急忙闪身躲避。虽然躲过了三道金光,但他却被路西法抓住了破绽。 路西法如鹰一样的利爪卷着狂风袭来,直接抓在了贾严的左眼上,贾严嘶号一声,急忙用前肢捂住眼睛,但还是阻挡不了如注的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 “好,就这样,士元,婉儿,再来!”徐庆说完,三人便再度抬起了手,只是他们只顾着瞄准贾严,却完全没有留意秦桧的三魄已然瞄准了他们。 三道金光闪过徐庆、庞统和上官婉儿面前,吓得他们急忙收了招式四散躲避,当发现攻击他们的是秦桧的时候,三个人无不惊愕万状。 “秦桧,你是不是疯了?不分敌我了吗?”徐庆大声咒骂着。 秦桧回应道:“不分敌我的是你们吧!我虽然是遗臭万年的大奸臣,但是我作恶也是有底线的,帮助外敌欺压华夏民族的事情,我坚决不会做!” 秦桧言罢,徐庆、庞统、上官婉儿纷纷面露羞愧之色,但是片刻之后,六魄便又何而为一,成为了佳梦真人本尊。 “好你个秦桧,你一个千古罪人,跑到我身体里面装大义凛然来了,你是要我笑掉大牙吗?”曲振东变化的佳梦真人喘着粗气,独自咒骂着,而后他抬手施咒,想要亲自攻击贾严,但是无论怎样运功,他的指尖却没有半点变化。 “徐庆、庞统、上官婉儿,连你们也要和我做对吗?”曲振东大怒,不断的用双拳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直到他发现随身还带着鬼魌和鬼魍的魂珠。 曲振东冷笑着说:“好好好,你们翅膀都硬了,但是你们以为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言罢,他极速下降,从天阶上拾起郭嘉和贾诩的鬼丹,而后又向罗康飞去。 “罗康,小心身后!”林梓见佳梦真人咬牙切齿的向罗康飞去,大声喊着。 听闻林梓提醒,罗康马上回头,见到佳梦真人的行动后便欲躲避,可是诸葛云却利用他分神的这个机会,一剑直刺罗康的胸前。 萧何和韩信见状,急忙纵身冲向诸葛云,将他拦腰抱住,这才没让剑锋触及罗康。 诸葛云见攻击罗康不称,随即反手持剑,直接刺穿了韩信的身体,韩信扭了扭身躯,松开了抱着诸葛云的双手倒在地上,随即变为一颗具有金属光泽的鬼丹。 “韩前辈!你怎么……”罗康见韩信倒地,大声疾呼,可是话还没说完,佳梦真人已然单手钳住了他的颈部,力量之大,直接把罗康举离地面,罗康长大了嘴巴,但是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佳梦真人将两枚鬼丹,两枚魂珠握在另一只手中,使劲将它们塞到了罗康的嘴里,这四枚乒乓球大小的珠子,依次进入罗康的食道,让他痛苦难当。 “罗康啊!你太弱小了,只有变得强大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佳梦真人说完,猛的挥臂,将罗康甩飞出去。 一只眼受伤的贾严,勉强抵挡着路西法愈加凌厉的进攻,但是此刻,他突然看到罗康从天阶那端飞了过来,急忙纵身跃起,用他的长舌将罗康缠住,轻轻的放在了太清与上清间的屏障上。 路西法见贾严救人,露出了背部的破绽,心中大喜,于是它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挥起鹰爪,直刺贾严的后背。 只听得“咔嚓”一声,路西法的手腕在贾严坚韧鳞甲的反作用力下应声折断,不过那是在他刺穿贾严身体之后的事情了。 贾严重伤化为人形,双膝跪倒在罗康身边,口中滚烫的鲜血如注涌出,将罗康的面颊尽染。 路西法抽出鹰爪的同时,把贾严的尸首甩到了一旁,而后抬脚踩向昏迷状态的罗康。 就在他的马脚即将踩碎罗康脑袋的时候,只听得罗康一声长喝,浑身便布满了熊熊的黑色业火。 罗康缓缓起身,逐渐漂浮在路西法面前,但他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就连路西法这样的堕落天使都不得不被罗康的气势吓退了几步。 罗康的眼眶内,充斥着幽绿色的光,脸上的五官嫉妒扭曲,但是嘴角上还挂着诡异的微笑,他浑身血迹,伴着黑色的业火,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一般无二。 路西法定了定心神,纵身挥爪冲向罗康,可是还没到他近前,罗康一声响彻云霄的大喊便让他再度终止了进攻。 这喊声充满了哀怨,它不是声音,即使是耳膜破掉了,也会在人的心中产生共鸣,让人不自觉的潸然泪下。 而此时罗康脚下的屏障也随着这个声音极速共振,刚刚路西法和贾严联手制造的裂纹越来越大,随着一声巨响,屏障轰然坍塌,四万鬼疫如潮水一般涌出,瞬间挤满了上清之境。 147.大战路西法 “哈哈哈,就是这样,好小子,这天地容不下你了,我在天的尽头等着你!”佳梦真人大笑着,趁着芥子气还未弥漫到天阶附近,他拾起陆逊的鬼丹,抓起诸葛云,从地宫向上飞出,撞碎老君阁的屋顶扬长而去。 林梓见罗康变成了妖魔,痛哭失声,在萧何的提醒下,她才将破煞符贴在身上,勉强让毒气不能近身。 此时的路西法见鬼疫四散飞出玉清之境,便不再理会罗康,他腾空而起,张开血盆大口,疯狂捕食着这些恶鬼,所到之处,哀嚎声不绝于耳。 “这是西方的恶魔,大家不要怕,拿出我军的气势来,大家冲啊!”一个挂着少将军衔的鬼疫大喊了一声,原本逃散的恶鬼们立即开始围攻路西法,尽管他们的进攻几乎不能给路西法造成任何伤害,但四万鬼疫仍然前赴后继轮番进攻。 罗康隐约听到了林梓的哭声,这声音像水般滴滴下落,浇在他被业火烧得滚烫的心脏上,让他勉强找回了一丝意识。 他强打精神,维持着这一丝的清醒,心中默念着《般若心经》。 只见罗康脸上的表情逐渐恢复如常,身上燃烧的黑色业火也逐渐被《八阵图》所吸纳,罗康此时感到自己的小腹之中,鬼魊、鬼魖、鬼咎、鬼鬽、鬼魉、鬼疫、鬼魌、鬼魍以及贾诩和郭嘉的魂魄不再相互冲撞,它们在业火的推动下逐渐靠近《八阵图》十天干的位置,直到各归其位。 罗康长舒了一口气,取下黑色美瞳,用放着金色光芒的眼睛看着远处的林梓,摆出了“OK”的手势,林梓见到罗康没事,顿时喜极而泣。 罗康定了定神,而后纵身一跃,身体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被鬼疫释放的毒气吹的四处飘摇,而后他陡然振作精神,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路西法,在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一记重拳打在他的面颊上。 路西法还没搞清楚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来自何处,他的头就拽着硕大的身体极速翻滚,直到撞碎了山崖下的一块巨石后才停了下来。 路西法回了回神,用手拨开挡在眼前的巨石,摇着头抖落脸上的灰尘,想要看清刚才攻击他的是何方神圣。可是他才想起身,两道金光便闪到他的近前,而后一连串的重击便如雨点般打在了他的身上。 罗康的组合拳威力巨大,整个山崖都随之抖动起来,等到他打完收功,天阶的大半已经完全坍塌,还好萧何扶着林梓逃到了相对安全的一侧,否则难免不会受到波及。 “well done!”路西法从碎石堆中爬出后,对罗康冷笑着说到。 “华夏从来就不是外族撒野的地方,你最好赶紧滚回你的老家去!”罗康说完,四万鬼疫齐声较好。 “你的拳法虽然凌厉,但是在力道上,比起那只穿山甲还是要差了一些,我堕落天使路西法,今天就给你们看看什么才是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起身后的路西法,身上突然银光闪闪,巨大的身躯渐渐缩小到了常人一般,马腿变成了人腿,鹰爪变成人手,蝠翼变成了纯白色的羽翼。片刻之后,一个俊朗无比的金发少年便裸露着他全部肌肤浮动在罗康的面前。 路西法两手合十,微睁双目,轻舞着洁白无瑕的羽翼徐徐上升,金色的头发随风飘荡,翅膀上掉落的羽毛沾着雨水,在空中恣意的闪烁着银光,这景象宛如天使降临一般,带给人无限祥和的感觉。 但是随着他挥翅频率逐渐加快,路西法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狰狞起来,金色的头发在狂风中放浪形骸,那些掉落的羽毛则宛如利剑一般飞向了呐喊助威的四万鬼疫,霎时间哀嚎声便笼盖四野。 罗康见状,这才从刚刚的陶醉中清醒过来。 “NND,原来你也会迷魂的手段!”罗康咒骂着,极速冲向路西法,但是身形小了很多以后,路西法的速度便有了很大的提高,此时无论罗康如何拼尽全力,却始终无法赶上他的步伐了。 看着四万英灵鬼疫被屠杀的情景,罗康心中焦急万分,突然那名少将鬼疫飞到罗康身边,开口对他说到:“这位少侠,我第五军、第十四军全体阵亡将士,抵抗外族侵略之心矢志不渝,昔日未能在中条山战胜日寇,我等皆死不瞑目,如今中华国力日盛,更不能容许这等异国妖物横行于我国土之上,如少侠不弃,我四万将士愿助少侠一臂之力,击败强敌!” 罗康听完少将鬼疫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后备受感动,想不到在战火纷飞的年代,这些军旅之人对驱逐列强,民族独立的执念会一直延续,哪怕是死后变成了恶鬼,也要一心守护我华夏的大好河山。 “能有幸与各位先烈并肩作战,是我罗康的幸事,只是不知道,我该如何去做呢?”罗康抱拳对少将鬼疫言到。 “你可知道出马之术?”少将鬼疫问到。 罗康曾在十殿阳差选秀的时候,见过陆铭使用过出马之术,王永健老爷子也简单给他讲过出马之术的原理。只是,出马之术只是适用于有师徒关系的家仙和凡人,少将鬼疫此时所问,罗康实在难领会其真实意图。 于是他只好回答:“略知一二,只是不知您意欲何为?” “我是这四万鬼疫之中军衔最高的,只要你成为我的出马弟子,便可将这四万鬼疫的力量集于你一人身上。”少将鬼疫如是说道。 “可是据我所知,能使用出马之术缔结师徒关系的,必须是家仙和凡人,您到底要怎么做呢?”罗康不解的问到。 少将说:“你说的不错,但出马之术还有另外一种形式,就是通过吸收厉鬼的鬼气,从而达到强身健魂的功效。” 罗康闻言,这样的方法,似乎是和当初旱魃使用三魄,替自己调理五行之气的道理相似。 想到这里,罗康言到:“我好像明白了!只是若这样做的话……” 还没等罗康说完,少将便补充道:“没错,我会彻底消失!” 148.老君保佑 “少侠不必犹豫,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若是能再为华夏做些事情,乃是我的幸事!”少将鬼疫言罢,不由罗康继续犹豫,直接化作一缕青烟钻入了罗康的身体,少时便在他的肩头呈现出少将肩章的图案。 罗康见这个鬼疫已然赴死,心痛不已,但是木已成舟,现在唯一可以告慰他英灵的,就是设法打败路西法这个恶魔。 想到这里,罗康纵身飞到上清之境的顶端,脱下自己半边的冲锋衣,露出少将肩章的图案,大声喊到:“第五军,第十四军阵亡将士听令,强敌当前,我等当众志成城,保家卫国,现将你们的力量借给我,助我击敌!” 四万鬼疫听到罗康的喊话,冒着羽毛化成的剑雨,纷纷转身向他飞来。 一个、两个、三十个、四百个……很快,四万鬼疫尽数融入罗康的身体之中,强大的鬼气瞬间将白羽剑冻结。 罗康吸收了四万鬼疫的力量,实力骤然提升,只是他的身体还很难承受鬼气所带来的压力,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无异于自寻死路。 也算是久经战阵的罗康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心知肚明,他清楚的知道,此时必须在自己的身体达到极限之前,尽快干掉路西法。 想到这里,他大喝一声,随即朝路西法极速飞去,速度之快一度在他身体周围产生了音障。 路西法显然对罗康突然地变化准备不足,还没等他做出半点反应,罗康已经将他的右臂扯了下来。 “好快的速度,好大的力量!”路西法赞叹着,却没有丝毫慌张。 只见他稍稍晃动了几下身体,伤处瞬间愈合再生,不一会,一条新的臂膀就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罗康见这个怪物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恢复能力,心中不免焦急起来,毕竟自己身体承受能力有限,若是这样拖下去,最后战败的一定是自己。 想到这里,罗康不再给路西法丝毫喘息之机,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便发动了十几次攻击,几乎将路西法打的支离破碎,体无完肤,但是片刻之后,路西法还是变回了原样。 “这可如何是好?”罗康想着,心情越发的急躁。 “罗康,把这个《老君符》贴在他身上!”突然,萧何凑到他的身前说到。 《老君符》在《三清符咒》中并没图例可以参考,林梓在回天津探望张之龙前辈的时候,曾经依照《三清符咒》中的文字描述,尝试画过《老君符》,尽管并不成功,张之龙还是对林梓大加赞赏。 罗康低头,接过萧何递过来的《老君符》,发现这张符咒远比上次林梓画给张之龙的那张构造复杂,他随即抬头看向天阶。 此时林梓正独自坐在湿漉漉台阶上,见罗康向她这边看过来,异常疲惫的她,勉强打起精神,从嘴角挤出了一丝微笑,希望罗康不会因为担心自己而分心,同时也显示了自己对这张符咒的信心。 罗康朝林梓点了点头后,极速冲向路西法,只一瞬间,便将《老君符》贴在了他的身上。 “天覆地载如洪炉,万物死生同一涂。 其中松柏与龟鹤,得年稍久终摧枯。 借令真有蓬莱山,未免亦居抚仙湖。 太上老君头似雪,世人浪说驻颜珠。” 萧何见罗康得手,便大声把林梓教给他的咒语念出,霎时间路西法神通尽失,变回了之前四不像的样子,并从空中跌落下来。 罗康见符咒起了效果,欣喜若狂,冲着林梓摆出了胜利的手势,可是就在这片刻迟滞之时,路西法急忙从地上爬起来,钻入地宫的残垣,顺着刚刚佳梦真人逃跑的路径进入了老君阁内。 “Fuck!What the hell is this!?”暂时安全的路西法急忙把《老君符》从自己的身上撕了下来。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变白,刚要高兴,这种变化的势头便消失不见了。 “What happened?”路西法还在惊呼之时,罗康却早已逼近了他的身前。 罗康抬手,只一击便将路西法的半边身子打碎,碎肉残骨四散在老君阁的大殿之中。 罗康见撕下《老君符》的路西法,并没有像刚才那样迅速恢复,心中感到十分庆幸,毕竟自己小小的得意并没有酿成大错。 他抬起手臂,准备给路西法致命一击,但是突然觉得浑身乏力,头晕目眩,一下子便栽倒在青石地板上失去了意识。 没有强大意志力的支撑,罗康体内的鬼气陡然炸开,直接震碎了他身下上清境与太清境之间的屏障,四万鬼疫随即一涌而出,他们看到血流如注的路西法,一个个就像看见腐肉的秃鹰一样,一齐聚到他的身上拼命的撕咬着,很快路西法便被鬼疫群分食干净,就连四散在大殿内的碎肉都没有剩下。 尾随罗康而至的萧何见此情景,奋力拨开了几个胡乱冲撞的鬼疫,凑到罗康身边将他扛在身上,而后纵身一跃,冲开挡在面前的鬼疫,朝天阶飞去。 鬼疫们一时没有了领军人物,又没有了攻击目标,各个不知所措。 他们四散在山野之中,直到其中一个鬼疫飞出了老君阁方圆五里之外。 “兄弟们,太始玄阵不见了,咱们可以出去走走了!”听到这个鬼疫喊话,四万鬼疫散发着芥子气,纷纷向五里之外的地方飞去,其中一些动作快的,已经接近景区的酒店了。 “”南 无 阿 弥 多 婆 夜 哆 他 伽 多 夜 哆 地 夜 他 阿 弥 唎 都 婆 毗 阿 弥 唎 哆……” 此时,一个身着袈裟,高大魁梧的和尚口念《往生咒》从天而降,他的声音如洪钟大吕,虽然震撼但又让人宁静。 四万鬼疫闻声,身上的毒气和阴气逐渐消散,不一会儿,他们便全部消失不见了。 这个和尚徐徐下落,在贾严的尸身前落脚,叹气自语到:“我还是来晚了一步,这让我如何向吕祖交代啊!” 言罢,他附身抱起贾严的尸体,纵身跃入云端,向东飞去。 “刚才是怎么回事?”罗康被萧何带到了林梓身边,在林梓百般呼唤下逐渐恢复了意识。 林梓见罗康醒了,如释重负,她说:“路西法死了,鬼疫们也消失了,你赢了!” “太好了!那我是怎么赢的?”罗康追问到。 林梓远眺着老君阁说:“我好像明白当年鬼子的炸弹不会爆炸的原因了!” 罗康听完林梓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没等他开口问林梓,萧何便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二位,还有一个大麻烦,你们看看怎么解决吧!” 149.样式雷 罗康和林梓顺着萧何手指的方向向天阶下方看去,只见十几辆工程抢险车和消防车聚集在酒店门口,许多专业救援人员正在坍塌的天阶上方架起索道。 “你们两个有没有受伤?”一名消防员用望远镜看到天阶尽头的罗康和林梓,用扬声喇叭大声地喊着。 罗康扶着林梓起身,向远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没有大碍,而后便在消防员们的协助下,通过索道回到了天阶下方。 “因为下雨,老君阁景区已经封禁了,你们两个是怎么过去的?”一名景区管理人员问着罗康和林梓。 罗康金灿灿的瞳孔实在太不寻常了,林梓急忙让他低下头,自己则开口说:“对不起,我们大老远的来一趟,实在是不想败兴而归,就偷偷跑了过去,没想到会发生山体坍塌这样的事,给您们添麻烦了!” 管理员见林梓的道歉还算诚恳,又是个女孩子,便没有再继续追究。再次确认二人无恙后,便让他们离去了。 “还好没惹出大乱子来,否则又要麻烦十殿来处理了,你刚刚说什么爆炸来着?”罗康走进酒店后,对身边的林梓问到。 林梓笑笑说:“《老君符》的画法我一直都想不通,但是情急之下,突然想到开拖拉机送咱们上山的那位小哥讲的故事,我这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老君阁的建筑构造。 我发现,无论从道法原理还是气运走向来说,它都十分符合符箓的绘制原则,于是,我便依照老君阁的构造,画了一张老君符,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 罗康闻言大惊:“那这么说来,整个老君阁就是一张3D版的老君符了?难怪路西法即使撕下了你画的符咒,仍然不能变成人形,而我也不能继续驾驭四万鬼疫作战了。” “是啊,我想当年鬼子的炮弹,也是因为老君阁的特殊构造才不能爆炸的。”林梓说。 罗康此时双手合十,口中反复默念道:“老君保佑!老君保佑!” 林梓轻轻把罗康合十的双手拉开,将手机交给他说到:“保佑咱们的恐怕不是老君,而是他!” 罗康接过手机,见林梓打开的是百度百科,搜索词条则是——雷金玉。 雷金玉:清代著名建筑设计世家“样式雷”第二代传人,字良生,祖籍江西南康府建昌县(今永修县),因参与设计修建“畅春园”工程,受到康熙皇帝的赏识,封七品衔,并于晚年主持“圆明园”的扩建工程。 看着并不算详细的介绍,罗康挠着头发问林梓道:“这位到底是什么人啊?我们为什么要感谢他呢?” “由雷发达创建的建筑设计方式,被世人称为‘样式雷’,样式雷历经雷家八代传承,逐渐成熟,以至于对现代建筑设计都留下了深远的影响。 自顺治年间开始,雷家几乎参建了所有清朝时期的大型工程建设,最著名的包括故宫、南海、圆明园、畅春园、颐和园、景山、天坛等等,直到辛亥革命后,第八代样式雷传人雷献彩因为吸毒,开始变卖样式雷的图纸,雷家这才逐渐没落。 样式雷的图纸在中国国家图书馆,第一历史档案馆,故宫博物院中都有收藏,其中一些建筑设计的手法,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老君阁上一次大规模的修缮,正是始于康熙年间,它的建筑模式与样式雷极为吻合,就算不是雷家亲自负责施工,至少建筑图纸也出自他们之手。 而在康熙年间,雷家的当家人,正是这位雷金玉。”林梓娓娓道来。 罗康目瞪口呆的听着林梓讲着建筑史,他说:“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到不意外,可是关于建筑,你怎么会如此了解呢?” “因为我们学校的饭好吃啊!旁边城市建设大学的男生们经常来蹭饭吃,《十殿阎罗之八阵图》的作者就是这个学校的,我有幸见过他一次,这些知识就是他讲给我听的。”林梓得意的说着。 “是吗?那本书有什么好看的?男主一点都不帅气!”罗康满怀醋意的说着。 “好啦!不论是作者还是男主,都没你帅!咱们赶快回房间吧,我都快累死了。” 二人说着,便各自回房间洗澡去了。 老君阁下方的溶洞内,芥子气已经消散殆尽了,这时,一块巨石微微晃动着,很快它就滚落一旁,一名金发羽翼的少年从 “还好用巫妖做了一个分身,否则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路西法独自念叨着,慢慢向溶洞口的方向走去。 行不多久,它的面前就出现了一眼泉水,但是这泉水看起来有些奇怪,尽管水很清澈,但是却看不到泉下的任何东西,它以奇怪的节奏缓慢旋转流淌,完全不符合任何物理定律。 路西法显然被这泉水所吸引,附身低头,把脸凑近水面想要看看 突然,一只手从水面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路西法金色的头发。 “fuck!”路西法挣扎着想要摆脱它,但是无论怎么努力,他都无法让这只手松开半分。 “Release Me!Son of a bitch!”路西法紧紧抓着这只手咒骂着。 “哈哈哈!终于找到一个玩具了。”泉水中传出一阵毛骨悚然的话音,随后这只手猛的一拽,路西法便落入水中消失不见了。 林梓洗完澡后,换了一身舒适的睡衣,便来到了罗康的房间。 “你来了啊!”罗康坐在床边,似乎在想着什么,直到林梓开门走到他的身边才有所反应。 林梓摸着罗康尚未干透的头发说到:“在想诸葛云的事情吗?” “是啊!他两次占卜,都说我们此行有得有失,没想到,失去的竟然是他自己。”罗康说着,眼泪轻轻滑落下来。 林梓俯身坐在了罗康的旁边说到:“诸葛云的本性是善良的,他只是受到了曹操魂魄的蛊惑,时间久了,他一定会控制住它的。而且,诸葛云的挂一向很准,他不是说过,得失的事情不会马上就显现嘛!说不定事情很快就有转机了呢!” 林梓话音刚落,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微信中张依依给她发了这样一条信息: 陈知宇出事了! 150.陈抟失踪 “依依,别着急,你慢慢说,陈知宇怎么了?”林梓看到了信息,急忙拨通了张依依的电话。 “陈抟那个老鬼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郑继功也失踪了,现在陈知宇变成了植物人,加上萧乾和韩立行,这三个不能动的人躺在你家,就我和残疾的刘伊雯,还有一个醉醺醺的酒鬼照顾他们,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我只能请护工啦!”电话中张依依和林梓讲述着现在马场道162号的情况,一向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做过照顾人的事情,言语间难免会有些怏怏不乐。 林梓听到张依依提到陈抟的事情有些吃惊,不过考虑到刘伶那个酒鬼在场,酒后吐真言的情况难免会发生,她也就不再过分担心了。 林梓在电话里说:“依依,你别着急,你手写个便签放在楼梯,这样你就多了两个帮手。我和罗康现在就订回天津的车票,不出意外明晚我们就能见面。” 挂了电话,林梓对罗康说:“陈抟不辞而别,你觉得它会去哪里呢?” 罗康此时心乱如麻,诸葛云被佳梦真人带走,如果陈知宇再有什么意外,他怎么对得起这两个为自己拼过性命的兄弟。 他双手捂着脸,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半句话。 林梓见罗康心情沮丧,没有继续讲话,只是轻轻的靠在了罗康的身上,拿出手机订了最早返津的车票。 “你把太始玄阵三境的屏障打破后,就有一股满含恶意的仙气从老君阁下方阵阵涌出,我刚刚过去查看了一下,但是没找到这股仙气的由来。”萧何以武神体质,突然现身在林梓和罗康身前,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自顾自的说着话。 “你刚才一直在这里吗?”林梓红着脸站起身,问着萧何。 “我刚到,见你们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我就用武神体质现身了。”萧何不合时宜的开着玩笑。 林梓将马场道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简单告诉了萧何后,他显得十分仗义,二话不说就飞走了。 “林梓。”萧何走后罗康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说。”林梓抓着罗康的双手,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我隐隐感觉到,这个佳梦真人就是我姥爷!”罗康犹豫了片刻,严肃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姥爷已经在天雷劫下魂飞魄散了,十殿也追授他为忠烈侯,或许以前我们对他有误解,但是他毕竟用自己的性命救了我们啊!”林梓惊讶的说。 罗康抽出了被林梓握住的手,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夜说:“你还记得姥爷临死前对我说的话吗?” “记得,他说:只有变强,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林梓走到罗康身旁说。 “是的,可是今天,佳梦真人竟然和姥爷说出了同样的话,如果没有他给我强灌下四枚鬼丹 我是万万无法开启八阵图天干能力的,更不可能战胜路西法,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对他到底有什么重要意义?”罗康情绪有些激动,双手抓着林梓的肩膀说着。 林梓挣脱罗康,而后紧紧的抱着他说道:“你太累了,听我的,现在好好睡一觉,明天的事情咱们一起去面对!” 在林梓的和声抚慰下,在床上躺下的罗康很快就入睡了。 林梓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爱人像个孩子一样,即使是睡着了,也要抓着被子的边角寻求安全感,不禁流下了眼泪。 她轻轻的钻入罗康的怀抱,在他暗红色的双唇上深情一吻,不久也进入了梦乡…… 在这样的雨夜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安然入眠的。 就在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受台风“电母”影响最为严重的福建福泉山下,大批工程抢险人员、消防员、医务人员正顶着狂风暴雨,齐聚在山体滑坡的现场,为哪怕多抢救一条生命而紧张忙碌着。 张少杰右臂淌着鲜血,咬牙切齿的背着一名断了左脚的福泉山师弟艰难的向山下走着。但是这位师弟所受的伤却和山体滑坡没有半毛钱关系。 原来,山体滑坡发生的前一刻,福泉小武当的弟子们靠着多年修行所培养出来的警觉性,第一时间便逃到了公寓门外的广场上,就在他们正在为公寓楼坍塌扼腕叹息的时候,几十个柳族家仙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些家仙面色惊惧,惊恐万状,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山体滑坡吓得不轻,他们看见这些武当弟子二话不说,毫不留情的动起手来,张少杰等人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死的死,伤的伤。 缓过神来的张少杰立即拔剑迎敌,在杀死了两位家仙后,柳族众人这才四散奔逃。 现在,张少杰在医务人员的帮助下,把受伤的师弟送上了救护车,然后不顾工作人员的劝阻,毅然回身向上山跑去。 在跑到一片东倒西歪的桂树林时,张少杰突然发现四周阴气逼人,于是急忙开启阴阳眼,大声呵斥道:“柳族的畜生,给小爷滚出来!” 在张少杰强大气势的震慑下,一颗半倒的桂树后面似乎有了动静,张少杰二话不说,以武当剑法十三式之劈剑式,直击向桂树,霎时间碗口粗的树干一折两断,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魂魄直接暴露在他的剑锋之下。 张少杰见树后的并非柳族家仙,急忙收招,但为时已晚,就在剑刃即将接触到女孩眉梢的时候,另一个鬼魂突然闪出,将这个女孩扑到,张少杰的剑劈在他的后背上,就如同砍在了铁板上一样。 “佳琪,你没事吧!”薛爷撕掉身上的化铁符后,将他的女儿挡在身后问到。 “爸爸,我没事,周姐姐和你在一起吗?” 山体滑坡之后,负责看管薛爷、薛佳琪和周悦音的柳族家仙纷纷四散逃命,只留下他们三人在蛇洞中,好在土石的掩埋对魂魄并无效果,只是把困住他们的金光牢狱冲散,但是在慌乱之中,三人还是走散了。 “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别担心,你周姐姐不会有事的!”薛爷安慰着自己的女儿说到。 张少杰见这个鬼魂会使用《三清符咒》,料想他并不是普通的游魂,但是此时师兄弟的安危才是他最关心的,于是便没有再理会薛爷父女,继续向上山跑去。 薛爷见张少杰走了,扶起薛佳琪准备下山,行不多久,便见周悦音在她们前方缓慢的走着。 “周姐姐!你没事啊!太好了!”佳琪高兴的喊着。 周悦音回头,见是薛爷父女,长舒了一口气说到:“是你们啊!快来帮我一把,这些东西太重了!” 151.有口难辩 薛爷父女这才注意到,让周悦音叫苦不迭的,正是她怀中抱着了六本道德经。 “道德经中有六只灵兽,你想把它们拿到哪里去?”薛爷问着周悦音。 周悦音说:“当然是把它们送到秦广王符啊,这本来就是我去南方鬼域的任务。” 薛爷知道这六只灵兽之中,有一半是杜子仁送给自己用来给佳琪造肉身的,但是这件事本就是有违天道,此刻更不能对周悦音直言,于是,他开口对周悦音说:“周姑娘,你看十殿和鬼域经过这一番变数,鬼帝和秦广王会不会另有打算我们都还不清楚,咱们还是先把灵兽送还给鬼帝更妥当一些吧!” 周悦音皱了皱眉,似有为难,但是考虑到薛爷所说的话确也在理,于是她说:“好吧!但是我急于会十殿复命,就不随你们会鬼域了,你们父女一路小心吧!” 周悦音言罢,留下六本道德经便离去了。 六本道德经不过三五斤的重量,但是其内缚灵兽,鬼魂要载着这样的东西是根本无法飘行的,好在薛爷和佳琪脚力不错,走得很快,他们趁着夜晚步行赶路,白天则躲在下水道里,就这样走了三天,终于来到了罗浮山。 “佳琪,我们到了!”远远看到朱明洞口的阴兵守卫后,薛爷对女儿说到。 “此处是南方鬼域入口,来的是什么人?”阴兵见有鬼魂突然造访,端起长枪警戒了起来。 “孙大哥,李大哥,是我啊!我是薛仲山!”见两名守卫是熟人,薛爷急忙上前,笑脸相言。 “好你个薛仲山,你可把我们南方鬼域害苦了,上头斥责鬼帝擅动刀兵,已经将鬼帝压赴归墟之境的万年寒冰中受苦,如今你还敢回来,看我不把你打个魂飞魄散!”姓孙的守卫言罢,吹起一声口哨,紧接着从朱明洞中涌出了近百名阴兵,各个手持兵刃,呜呜渣渣的冲向了薛爷父女。 “你们误会了!我也是被逼无奈!……”这时候薛爷的话哪里还有人听,阴兵的刀刃枪尖早就迫近了他们父女的身前。 薛爷无奈,只好把佳琪挡在身后,他顾不得道德经散落在脚下,全力招架着阴兵们的进攻,但是却没有一招半式的反击。 “爸爸!怎么办?要不我们先逃吧!”薛佳琪见自己的父亲始终不肯伤害这些阴兵,战局已逐渐被动,急忙大声喊到。 薛爷哀叹一声:“也罢!”随即假装向前纵步,吓退了身前的几名阴兵,而后迅速转身,拉着佳琪的手快速飞离了罗浮山。 “爸爸,我们现在去哪里呢?”在雨夜中的写字楼屋顶上,薛佳琪问着薛爷。 疲惫不堪的薛爷坐在地上,半天才把自己的呼吸理顺,他温柔的对薛佳琪说:“女儿别怕,事到如今,能证明我们清白的就只有你周姐姐了,我们这就去十殿找她。” 薛爷言罢,起身将佳琪背在背上,纵身起飞,向着重庆丰都的方向飞去。 “你说什么?我不信!我要回去看一看!”回到十殿的周悦音,在得知自己的肉身已经腐坏之后,不顾数名阴差的劝阻,执意要打开鬼门关还阳。 “你供职阳差多年,当知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怎可在鬼门关前造次!”这时,一个身着后汉吴国官服的人,挡在了鬼门关前,大声呵斥着周悦音。 周悦音此时已经失去理智,不但没有理会这个人的话,还对上前阻拦她的阴差大打出手,只一瞬间,数名阴差便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你太放肆了!”刚刚挡在鬼门关前的那个人大喝一声,纵身前突,瞬息间便杀到周悦音的近前,还没等她有所反应,飞起一脚就将周悦音揣翻在地,阴差们见状一哄而上,用锁链把周悦音捆了个结实。 “徐御史,您看怎么处置她?”阴差头领见制服了周悦音,嬉皮笑脸的对这个穿着官服的人说到。 “我徐原暂理仵官王府诸项事宜,今日既然在此偶遇此事,万无再转手其他王府的道理。 这个姑娘生前为我十殿屡建功勋,当以礼待之,你们好生将她送往望乡台,待其情绪稳定后,将她请到仵官王府见我。”徐原言罢,没有看那个阴差头领一眼,便扬长而去了。 望乡台,乃是十殿阎罗王包拯入职后兴建的,为了是让下界的鬼魂在转世投胎前,再看一看自己的家乡和亲人,从而了却挂念,安心上路。 这台子的造型十分奇特,上宽下窄,直插‘云霄’,就建筑高度而言,十殿之内它是当之无愧的制高点。 周悦音在阴差的陪护下缓步登上望乡台的顶端,五大洲四大洋的景象顿时尽收眼底,只可惜她是个孤儿,并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和亲人在何处。 “我想通了,当阳差本来就是为了死后能有个好的归宿,只不过这天早到了一些而已。”周悦音看着这辽阔的世界,顿时感到自己所面对的事情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 “那就好,恭喜姑娘脱尘,我这就送您去仵官王府。”有了徐原的交代,负责押送周悦音的阴差态度明显要好了很多。 周悦音走进仵官王府,便看见徐原早就备好了茶点等候她了。 “徐御史,刚刚我情绪失控,多有冒犯,还请您恕罪!”周悦音对徐原说到。 徐原笑了笑,伸手示意周悦音坐下,而后他开口说到:“哪个鬼魂能马上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现实呢,你有此反应太正常不过了,万万不用介怀。” “谢谢徐御史海涵,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投胎转世呢?还是留在十殿继续供职?”周悦音问徐原道。 “这个事情还不着急……”徐原边说着,边把一杯茶水递到了周悦音手中。 “小女不明白,您有事尽管吩咐就是!”见徐原说了半句话后便没了下文,周悦音耐不住性子,直言问到。 “姑娘稍安勿躁,我们等一个人到了再细谈。” 徐原话音刚落,只见一名阴差慌慌张张跑进仵官王府的大殿中,大声喊到: “报……,禀徐御史,秦广王府的何将军,带着一百多名阴兵闯进王府啦!” 152.重要人证 “说曹操曹操就到。”徐原言罢起身,刚刚走到大殿门口,便和风风火火的何谦众人碰面了。 “何将军突然率众到访,意欲何为?”徐原挡在何谦身前,没有给他们继续向前的机会。 “徐御史,何某听闻十殿阳差周悦音的魂魄下界,被你带到了这里,这周悦音生前曾受秦广王指派供职于南方鬼域,她的死尚有诸多疑点。我欲令其在孽镜台前显像,若如此,事情的真相便会水落石出,还请御史行个方便!”何谦说着,便回头示意手下将周悦音带走。 秦广王府的阴差们不等徐原开口,直接绕过他,抓起周悦音就向门外走去。 徐原清了清嗓子大声言到:“我受紫微大帝指派,调查十殿徇私舞弊一案,何将军若是这样强行带走我的重要人证,老夫只好如实向大帝禀明始末了!” 何谦闻言,示意手下暂时不要妄动,他走到徐原身边轻声说到:“徐御史铁面无私,三界皆知,就连包大人都曾交口称赞,这才能得到紫微大帝信赖处理要案,可是,那南方鬼域的杜子仁一向与秦广王不和,他的供词怎能轻易相信?你我皆供职于十殿,打断了骨头连着筋,还请徐御史三思而行,万勿受人蒙蔽,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徐原笑笑说:“何将军果然不善于撒谎,若如将军所言,秦广王自然清者自清,又何必兴师动众来我仵官王府拿人呢?” 何谦闻言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他说:“秦广王自汉末入职以来,十殿何曾有过半点差池,他的功绩,怎是几句妄言就可以抹杀的?你我不在其位,根本想象不到秦广王为了下界的安稳,牺牲付出了多少,倒是以此事借题发挥之人,心中所思让人堪忧!” 徐原一向以耿直著称,怎会因为何谦这个莽夫的几句恶语而稍有退让,他义正言辞的说:“秦广王过往的功过自有定论,我今日奉命调查十殿徇私舞弊一案,也是为了还蒋王一个清白,倒是何将军此为,怕是要给蒋王蒙羞了!” 何谦听完徐原的话,气的胡子都炸了起来:“我今天就是要把人带走,我看何人拦得住我?” 徐原丝毫不让,他喝令左右道:“今日有将犯魂带出仵官王府半步者,格杀勿论!” 正在二人剑拔弩张之际,一黑一白两个人嬉笑着走入了仵官王府的大门,见此情景,顿时楞在了原地,没错,来的正是谢必安范无救哥俩儿。 “何将军、徐御史,你们这是干什么?喂!你们这些不开眼的,上司心情不好,你们就不晓得劝一劝吗?还在这里舞刀弄剑的像什么样子?赶紧把兵器都收起来!”谢必安呵斥着双方的阴差,他们这才收起刀剑入鞘,暂时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范无救一紧张就会口吃,他喊过来仵官王府的一名阴差,从他口中了解了事情始末。 “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把周悦音的魂魄带走羁押起来,三天之后一月期满,各位阎罗届时便会出关理政,到时看上峰如何处置可好?”谢必安嬉皮笑脸的说着,而后十分自然的从阴差那里把周悦音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一边和每个人点头哈腰,一边走出了王府大门。 “你就这么把人带出来了?”出门后,范无救追上谢必安惊讶的问到。 谢必安得意的指着自己的帽子说到:“你以为‘一见生财’这四个字是白来的?我谢某人的面子,一般人是不敢不给的!哈哈哈!” “兄弟!你这话都到头了!”范无救逢迎着谢必安说着。 “谢哥,范哥,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看着黑白无常把自己带出了十殿所在的范围,周悦音不解的问到。 “我们积财司和赏罚司可没有多余的地方关押犯魂,所以要把你送到这里。”谢必安指着远处的一幢建筑说到。 周悦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硕大的土石城堡在彼岸花摇曳的缝隙中若隐若现,走至城堡近前,周悦音看着被血迹浸染的城墙中央,一扇破烂的大门摇摇欲坠,大门上方褪色掉漆的牌匾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字:枉死城 薛爷和薛佳琪没有道德经的拖累,行进速度便有了质的飞跃,仅仅一晚,他们父女便抵达了丰都。 因为这里是进出鬼门关的交通要道,往来于此的鬼魂、阴差、阴兵络绎不绝。 薛爷远远看见一名索魂阴差正打着哈欠,浑浑噩噩的在树林中走着,急忙跑上前去打招呼。 “这位差爷,在下薛仲山,曾在十殿做过阳差,今日我有要事求见平等王,可否请差爷带我进入鬼门关?” 索魂阴差看了薛爷父女一眼说:“想不到今天刚出门,就有游魂自己送上门来,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来着?” “薛仲山!”薛爷满脸堆笑拱手言到。 阴差掏出一台平板电脑,熟练的查询着薛爷的信息,片刻之后他说:“资料显示你是南方鬼域的在押囚犯,十殿没有权限接收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跑出鬼域的,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劝你们赶紧回去,否则一定会受到重罚。” “多谢差爷提醒,我身上还有几十亿的冥币,权当是孝敬您的一点心意,麻烦您将我带入鬼门关,我确实是有急事要见平等王!”薛爷央求着阴差说道。 “钱可是好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可是最近十殿管得很严,你的这个磨,我就算是有心推也推不动啊!”阴差言罢,没有再听薛爷啰嗦,直接消失不见了。 “爸爸,现在怎么办呢?”在看着薛爷又在其他几位阴差面前碰了钉子,薛佳琪心疼的问着父亲。 “既然阴差们都不肯带我们进去,那我们就去找阳差帮忙吧!”薛爷言罢,便带着女儿向重庆市区飞去。 几经辗转,他们在朝天门一幢写字楼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薛爷看着写字楼门口的建筑内部分布图说到。 薛佳琪仔细观瞧,此时薛爷指着的,是十一层的一间商户,它的名字叫做:爱康健身娱乐会所。 153.误入陷阱 尽管现在是晚上,但是遍布在写字楼内的高光射灯依旧会让鬼魂不适,薛爷父女顺着电梯井向上飘着,很快便到了十一楼。 “爸爸,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薛佳琪问着自己的父亲。 “我们来这里找一位做健身教练的叔叔,他曾经和爸爸一起在十殿做阳差。”薛爷生前虽然和武思远的私交不错,但也仅限于电话联络和述职大会上的几次会面。这会儿找到他工作的地方,已经是薛爷能力所及的最大范围了。 “可是走廊里面太亮了,我们出不去啊!”薛佳琪委屈的说着。 “没关系,只要把楼层的供电切断,我们就可以自由活动了。”薛爷说完,便极速冲向了配电间,紧接着,类似恐怖电影里面灯光闪烁的经典桥段便出现在了十一楼。 健身会所内,伴着人们在跑步机上跌倒发出的惨叫,应急照明纷纷启动,这光线虽然不弱,但是对于鬼魂来说,至少可以强忍着在它的照射下活动了。 “武思远,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一个正在和前台接待小姐姐搭讪的人大声的喊着。 “好的,老板!”武思远答应着,和正在接受辅导的胖大姐简单解释了一下,便出门去查看停电的情况了。 薛爷见武思远独自进入了配电间,便马上跟了进去,但是因为武思远没有开启阴阳眼,他始终没有发觉薛爷的存在。 情急之下,薛爷奋力释放自己的鬼气,一时间连应急照明灯都闪烁了起来。 “谁在这?”武思远见此情景,惊叫一声,随即迅速开启了阴阳眼。 “是我啊!薛仲山!武贤弟别来无恙啊!”薛爷见武思远目光交汇在自己身上,便抱拳堆笑向他问候着。 武思远看着薛爷,一脸疑惑,但是片刻之后他便喜笑颜开,热情的对薛爷说道:“兄弟你好,你可让我久等了!” 薛爷感到武思远的话有些不对劲,可是还没等他细想,一副冰冷的手铐便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武贤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薛爷没想到这副手铐竟然能困住一个魂魄,他挣扎了几下,发现于事无补,于是大声质问着武思远。 武思远笑笑说:“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这手铐用柳叶汁淬过,你是挣脱不开的。 我和你无冤无仇,只是家父的命捏在一个姓孙的医生手里,我不得不暂时寄身在武思远的躯体内,诱捕和他有关联的魂魄,不巧的是,你是第一个上钩的。” 薛爷闻言大惊问到:“你不是武思远?” “哈哈!当然不是,这个人的魂魄已经被阴阳镜收走了,你一会儿也是同样的下场!”这个人言罢,从怀中掏出一张定魂符,向薛爷的身上贴去。 “爸爸,你快跑!”突然,薛佳琪从门外跑了进来,一头撞向“武思远”。 “武思远”反应不及,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但他很快找回了重心,一把抓住薛佳琪的长发将她拎了起来。“哪里来的臭丫头,敢坏老子的事情,你这是找死!” 薛爷见怒不可遏的“武思远”抓住佳琪,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沉肩便向他撞去。 “武思远”再遭攻击,终于还是摔做在了地上,抓着佳琪头发的手也被迫松开了。 “佳琪,别管我,回天津找林梓……”薛爷话还没说完,“武思远”便在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后,把定魂符贴在了他的身上。 薛佳琪眼含泪滴看着一动都不能动的薛爷,又见“武思远”转身向她冲过来,心中纠结万分,她知道自己不是“武思远”的对手,又不肯留下才相会不久的老父亲独自逃跑,在看到薛爷那双瞪大到布满血丝的眼睛后,她心痛的大声说:“爸爸,我会回来救你的!” 而后,薛佳琪便在“武思远”抓住她前的一刹那,转身向东飞去了。 “就是他?”十几分钟后,一个身穿警服的胖子来到了武思远面前,他指着薛爷的魂魄问到。 “是,他自称薛仲山,看样子生前认识武思远。”“武思远”对警官说到。 这名警官掏出一张纸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自语到:“是不是孙医生弄错了?这上面根本没有这个人名字啊!” “武思远”凑上前去,看到警官手中的纸上打印着四个人的照片,照片下方写着他们的名字,分别是:罗康、林梓、燕鸿昌和项天问。 “要不要给孙医生打个电话啊?抓错了人就不好了!”“武思远”对这位警官说到。 正在此时,这名警官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来电的正是孙医生。 “孙哥你好,刚刚负责在武思远身体里蹲守的探员抓了一个叫薛仲山的鬼魂,您看我要不要把他给您也寄过去?”这个警察恭敬的说着。 “哦?是嘛?我没有这个人的资料,既然他认识武思远,相必也认识罗康,你就把他连同潜伏在智远和尚身体里探员抓到的那个魂魄一起给我寄过来吧!”电话中孙医生这样说道。 警官连连言是,而后他又问:“那您看这两个探员还要继续潜伏吗?” “我给你打电话正是为了这件事,据我铁路方面的关系反应,罗康和林梓在四天前和昨天乘动车往返了天津和运城,他们根本没有死在那晚的雷电之下,如此的话,探员再潜伏就没有意义了,你让他们撤吧!”孙医生对警官讲到。 胖警官又问:“那武思远和智远和尚的魂魄该如何处置呢?” 孙医生说到:“让它们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吧,罗康没死,迟早会来找他们,继续派人监视就好!” “是是,那您看我们这几个人的药……”警官试探着问着孙医生。 “哎……”孙医生叹了口气,而后继续说到:“你不是外人,我不妨跟你明说,火灵丹对你们家人的绝症有一定的效果,但是长期服用会产生耐药性,如果想要彻底根治病症,只有想办法尽快抓到罗康!” 154.十殿阎罗 时光荏苒,如幻如梦。 这一个月的闭关自省,与其说是惩罚,还不如认为这是泰山府君给十殿阎罗的福利,让平日里万事缠身他们有了难得的休息时间。 在黄泉路的尽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大海,大海之上,孤零零的端坐着一块巨型岩石,这块石头通体幽绿,毫无菱角,在黑色的海水中显得格外突兀,因为它所处的位置太过奇怪,像是东北黑土地中长出的一株多肉植物,因此世人皆称其为“沃石”。 沃石之上,耸立着一座十层玲珑高塔,红墙碧瓦,雕梁画栋。 塔的下方,日游神仲野、游光和他们另外六位兄弟,分守玲珑塔的八个方位。塔门两侧挂着对联, 上联是:三界众生,苟入地府皆平等。 下联是:十殿阎罗,依参天道定超生。 塔门上方,高悬的金匾上书三个大字: 极乐塔 “极乐”二字其实原引于佛家经典,此塔为何会以此命名不得而知,但是此时,十殿阎罗们却正在此处闭关自省。 秦广王蒋歆正在塔的最高层昏昏欲睡,朦胧之中仿佛进入了梦境。 那是一个动 乱纷争的年代,后汉吴国百业凋零,贼盗四起,蒋歆身披一身银甲,胯下骑着周身纯白的战马,正冲在军队的最前面,追杀一伙长期盘踞在紫金山上草寇。 作为吴国都城的建业(今江苏南京),有这样一伙盗贼作祟,吴王孙权寝食难安。 蒋歆主动请缨为君分忧,但是这盗贼似乎是有什么高人指点,战法不拘一格,屡出奇兵,在君前夸下海口的他,此时已是骑虎难下。 一声响炮过后,紫金山的树丛中突现数百弓弩手,冒进的蒋歆和骑兵们顿时成为了他们的活靶子,在一片哀嚎声中,蒋歆殒命当场。 秦广王惊叫一声,陡然乍醒,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而后起身走到窗前眺望,只见黑海之上,一叶扁舟正徐徐摆荡而来,他笑了笑,便转身向门外走去了。 “从明后以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 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 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 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 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 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 揽二乔于东南兮,若长空之与共。……” 此刻楚江王厉温,正在独自吟诵后汉魏国陈王曹植所著的《铜雀台赋》打发时间。 想到自己生前做魏郡太守的时候,魏国国力强盛,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筑铜雀台,挖玄武池,其繁荣程度堪比唐之长安,宋之临安,更有郭嘉、贾诩、荀彧、荀攸等一大批能人智士辅佐魏王,成就霸业指日可待。 但是如此大好河山却被司马氏所窃,他不禁扼腕叹息。 与厉温一样,宋帝王余懃也在为往事感伤。 身为唐中宗神龙元年进士的他,曾亲眼目睹了大唐的繁荣盛世。 南塘胜地古今称,古樟乔枝耸翠青。 铁岭朝云云淡淡,金山夜月月明明。 鸡笼精舍回光影,龙窟香泉水吐清。 黄畈农歌时作息,青岗伐木斧丁丁。 晚年定居南塘的他,更是作《咏南塘八景》以描述那时普通百姓安逸祥和的生活场景。 只是这一切,伴着黄巢的一句:满城尽带黄金甲,便烟消云散了。 仵官王吕岱正在玲珑塔的七层练习着自己的拳脚功夫。正因为他有此良好的习惯,生前才能以八十岁的高龄上阵杀敌。 吴王孙权,同僚陆逊、吕蒙、诸葛瑾等人也都曾为他的清恪自守而钦佩不已。 而在玲珑塔六层的阎罗王包拯,却一直紧锁着眉头,让他惴惴不安的,正是佳梦真人一案和由此案暴露出来的,十殿管理方面的问题。 尽管一些要害关节他已于闭关前叮嘱公孙策、何谦、刘君邛等人加以调整,但是十殿今日所需的绝非是简单的调整,一套全面的改革方案,他已编纂完成,只等着出关后布置实施了。 卞城王毕元宾此时最担心的是自己的老父亲。 作为南北朝时期的猛将,毕元宾的父亲毕敬众领了卞城王符掌事阴差的职位。毕元宾不舍得父亲给自己打工,但凡府中事务,他事必躬亲,只是为了不让父亲过多操劳。 但是闭关自省的这一个月,父亲不得不承担起府中的琐事,且不说业务上会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单是毕敬众那火爆的脾气,就足够让毕元宾头痛的了。 想到这里,卞城王又不禁坐卧不宁起来。 泰山王董和独处的时候,思念爱子的心情变得更加凄切,他时不时的就会老泪纵横,之后想到佳梦真人等截教妖徒又会恨得咬牙切齿。 此时,正当他再度陷入对董允的思念之中时,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微弱的声音: “思亲泪落吴江冷, 望帝魂归蜀道难。 ……” 都市王黄中庸生前受宋徽宗厚恩,只是他得罪了当朝太师蔡京,一直未受重用,仅仅官居太常卿之职,助司马光编纂《资治通鉴》。 黄中庸特别重视家庭,不但夫妻感情深厚,亲属之间的关系打理得也分外和睦。黄家后人似乎也秉承了这一优点,黄家一族近千年来子嗣繁盛,遍及大江南北。 一个月未见家人,都市王心中有些小焦虑,他自顾自的念叨着:“出关后,找个时间去找大舅子周敦颐喝杯酒吧!” 平等王陆游这一个月的时间,大多数是靠作词写诗打发的,但是历经千年,他的诗作中不再有那么多慷慨激昂,忧国忧民的陈词,取而代之的是更多抒发心意,宣泄情感的内容。 “我以苍穹笑苍生, 爱与春花绕春藤。 唐觥宋樽盛美酒, 婉温醉卧恨不争。” 陆游吟罢,又一头倒在床上睡去了。 正在玲珑塔一层闭关的轮转王薛礼,这一个月丝毫未曾懈怠,但相比包大人为十殿的安稳挥毫泼墨,他所编制的却是近期下界优质魂魄的价位表。 “著名企业CEO,三千万;国内名校高材生,五千万;国际知名演艺明星,一个亿……” 盘算着一笔笔的收入,薛礼不禁笑出了声。 可是好景不长,一层塔门骤然打开,一阵狂风骤然拂过,将薛礼这一个月的工作成果吹散四处。 薛礼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混蛋,闲着没事……啊!?是您啊!……” 155.笑里藏刀 “这些是什么鬼东西?”紫微大帝抓过一张拍在他脸上的纸片,边看边问着薛礼。 薛礼急慌慌的收拾好了价目表后,开口对紫微大帝言到:“不知大帝到此,这是我这一个月闲来无事,练练笔墨打发时间的东西,您受惊了!” 紫微大帝一言不发地端详着纸上的内容,吓得薛礼冷汗直冒,一刻钟的功夫过后,紫微大帝将纸张交还给了薛礼说到:“你这书法水平只能说是一般,有空还是要多请教都市王才行!” 薛礼闻言,心中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他嬉笑着对紫薇大帝说:“我就是一介武夫,这笔墨上的功夫确实不如拳脚,您指教的是,有机会我一定求黄王几幅墨宝临一临。今日大帝亲自来此,不知何事?” “哦?我来干甚么你不知道吗?看来这闭关的日子挺舒服,轮转王是有些乐不思蜀了。”紫微大帝如是言到。 薛礼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已经是闭关的第三十天了,紫微大帝是特意来此探班的。 想到这里,薛礼急忙抱拳言到:“大帝恕罪,我一时竟忘记了闭关的时日,此等小事,掌事阴差们自会处置,何劳您亲自跑一趟呢!” 紫微大帝说:“一个月了,十殿各王府都有一些事情需要诸位处理,当然,我也有事要和各位商议,就请轮状王辛苦一下,请各位王爷移步秦广王府,我已命何谦将军备好酒菜,今天我就借花献佛,算是给诸位接风洗尘了。” 可是话音刚落,一连串的脚步声便从楼梯处传来,为首的蒋歆下到一层,紧跑了几步来到紫微大帝的身边,抱拳躬身言到:“我等十殿阎罗办事不利,使十殿蒙难,万幸府君与大帝宽宏,仅罚我等自省,今日闭关期满,我十殿阎罗齐聚,恭请紫微大帝训诫!” 看着尾随蒋歆而至的其他八位阎罗,紫微大帝言到:“幽冥界安定,全仗诸君殚精竭虑,偶有微瑕不必挂怀,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不论职位高低,只叙同僚之情,蒋王,你看如何?” “好好好,全赖大帝苦心安排。”蒋歆应承着,而后转身对其他阎罗言到:“既如此,我等便随大帝到我府上一叙吧!” 言罢,十一人便一同消失在极乐塔的一层中。 秦广王府中,何谦正有一句没一句的吆喝着手下布置餐桌,其实这些琐事本不用他来操手,但是昨天被徐原顶撞后,他急于找个渠道来宣泄自己愤怒的情绪。 “内个谁!内个谁!你把餐布铺整齐了!……我说他没说你是吗?椅子摆得七扭八歪看不出来吗?” 听到何谦的无端指责,做事的阴差们也都没有好气,象征性的糊弄着手头的工作后,便找个托辞远离何谦忙其他事情去了。 手下人纷纷离去,让何谦一肚子的火无处可撒,看着上首位的椅子还是歪斜在那里,何谦只好气冲冲的自己动手将它扶正。 就在他挪动椅子的时候,紫微大帝和十殿阎罗骤然出现在各自的座位前,紫微大帝只顾着和诸位阎罗寒暄,反应迟钝的何谦也没有及时放回椅子,大帝重心后移,几步踉跄后,直接坐到了地上。 “大帝!大帝!您老没事吧!”蒋歆见此情景,急忙跑上前来将紫微大帝扶起。 “无碍,无碍!秦广王手下的何将军还是一如既往地要谋算老夫啊!”紫微大帝虽然言语刻薄,但是脸上却一直挂着和蔼的笑容,让在座的诸人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开着玩笑。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椅子放好!”秦广王扶起大帝后呵斥着不知所措的何谦。 何谦在紧急会议上险些用同样的办法将紫微大帝放倒,当时就受到他的一番奚落,而此时真的放倒了大帝,他倒是没有半分震怒,这态度上的突然转变才是让何谦不知所措的真正原因。 安顿大帝坐下后,何谦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侍候,不敢多发出半分声响。 紫微大帝见何谦这个模样,笑着对他说:“何将军不必紧张,我好歹也是修成正果的仙人,一个跟头是摔不坏的,现在就劳烦将军安排酒食吧,我今日要与诸位王爷一醉方休!” “是!是!我马上安排上菜!”何谦应和着便退了出去。 不多时,他张罗着十几名阴差将各种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摆在了桌上,而后又将紫微大帝特意带来的百年杜康陈酿开了封,分别给在座的诸位大人满上。 紫微大帝率先举杯,环顾周围后微笑言到:“今日阎罗出关,明日又逢佳节,双喜临门,可喜可贺,来来来,我等满饮此杯!” 诸位阎罗闻言,纷纷面露不解之色,还是直率的仵官王吕岱开口打破沉寂:“不知大帝口中所言的是何佳节?” 紫微大帝大笑不止,他将酒杯放下后说:“想不到诸君竟会如此健忘,十殿阎罗不记得中元节的时日,说出去岂不会贻笑大方?” 十殿阎罗恍然大悟,果然明日便是农历七月十五,正是一年一度的中元节。 中元节,又称鬼节,在这一天阳间人多会祭拜下界的亲友,以寄托哀思,常见的风俗有烧纸钱、放河灯等等。 因为这一天大量的纸钱会焚化下界,鬼魂们都十分富裕,所以十殿每逢中元节,会打开鬼门关,并于丰都外开办鬼市。 当然,鬼市的安保措施是十分严格的,只有一年来表现优异的鬼魂,在阴差的监管之下才能走出鬼门关,往年这件事情都是由七十二司负责,十殿阎罗因此一时未曾记起。 “大帝有心了,还记着中元节的日子,我等替下界的鬼魂谢过您老了。”秦广王言罢,又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其他阎罗见此情景,也纷纷起身向紫微大帝敬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十一个人相互把盏,渐渐微醺。 “何将军这些时日辛苦了,老夫敬你一杯!”紫微大帝突然对何谦举杯言到。 “大帝折煞末将了!”何谦被紫微大帝的客套搞得手忙脚乱,胡乱抓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秦广王无语,只好吩咐阴差再取一个酒杯来。 一杯酒下肚的何谦顿时感到五内俱焚,他捂着肚子,以为是自己修为太浅,驾驭不了这仙家的美酒,可是片刻后他抬头,十殿阎罗也十分痛苦,纷纷倒在了酒桌之上。 “大帝,这是什么酒?”何谦问着紫微,但这时他才发现,紫微大帝口中正默念着咒语。 少时,紫微大帝停了口,回头看着十殿阎罗冷笑了一声,而后大声冲着秦广王府门外喊了一声:“来人!把他们都给我锁了!” 156.枉死城 周悦音被黑白无常送入枉死城后,便被值守判官带到了位于城池边缘的“皮骨村”。 “这位差爷,我要在这里等多久?……”尽管周悦音大声喊着,判官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周悦音无奈,只好独自在“皮骨村”的小路上行走,时不时飘来浓缩着血腥、腐败、恶臭味道的气团,让她阵阵作呕,而两旁的鬼魂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他们蜷缩在破烂不堪的草房下,用一种秃鹰看着腐肉一样的眼神盯着这个衣着得体的美丽女人。 “小姑娘,新来的吧!懂不懂这里的规矩?”突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几个身形健壮的鬼魂,将周悦音团团围住,附近瘦弱的鬼魂见到他们,如遇瘟神一般逃窜,唯恐避之不及。 周悦音当值阳差多年,有出众的本领傍身,倒是丝毫不怵这种场面,她抱拳对这几个魂魄说:“小女出来乍道,不知枉死城里的规矩,还请几位大哥指点一二。” 几个壮汉闻言哈哈大笑,片刻后,为首的络腮胡子对周悦音说:“小妞儿还挺乖巧,哥哥就给你说道说道。 这枉死城就是一片不法之地,十殿的阴差、判官只在城外把守,城内里外三层,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叫做‘皮骨村’,是枉死城最边缘的一层,阴气较弱,生活在这里的都是些老弱病残的魂魄,我们几个就是这里的扛把子!” 络腮胡子得意的捋了捋胡须,抬手指着一座牌坊继续说到:“过了那个牌坊,就是枉死城的第二层,叫做‘断头街’,里面生活的都是历朝历代被俘后仍然被杀害的士兵,其中十有一二,生前是死在秦朝武安侯白起手下的。” “这第三层嘛!叫做‘碎身镇’”络腮胡子突然放低了声音说:“我也不知道里面住着什么鬼,不过据说他和十殿的一位大人物有勾结。” 周悦音听完微微点头,她对络腮胡子说:“我很快就会离开枉死城,不想招惹里面的大人物,这位大哥可否帮我找个安身之所,不求舒适,能栖身便好。” 路腮胡子闻言大喜过望,他色眯眯的笑着说:“整个皮骨村就数我的床最舒服了,你这几天就和我住在一起吧,我不收你的租金。” 言罢便将他脏兮兮毛茸茸的大手放在了周悦音的肩上。 周悦音哪里容得下这般轻浮之举,只见她迅疾抬手,一下子钳住了络腮胡的手腕,随即翻腕转身,络腮胡肥硕的身躯竟凌空翻转,而后结结实实的仰面摔在了地上。 “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络腮胡子捂着自己手腕,咬牙切齿地对手下喊着。 他身边的几名壮汉闻言,一齐扑向看似瘦弱的周悦音,但是片刻光景后,他们便七扭八歪地倒在了地上。 “小妞儿,有两下子嘛!”络腮胡子见自己的手下被团灭,伸手入怀。 周悦音打翻了这些人,得意之际稍稍放松了警惕,她走到络腮胡子近前,刚要给他致命一击,便听络腮胡子一声恫喝:“看招!” 周悦音还来不及有所反应,络腮胡就从胸前掏出一个纸包,其中幽绿色的粉末便撒在了她的脸上。 “这是什么?”周悦音叫嚷着后退,突然感觉脚下像踩了棉花一般,一个踉跄便栽倒在地上。 “哈哈哈,还敢跟大爷我呜呜渣渣的吗?”络腮胡子大笑着走到周悦音身前,并将他的那几个手下唤醒。 “你们扛着她回去,今天晚上老子就教她三从四德怎么写!哈哈哈!” 言罢,络腮胡子和他的手下一同扛着周悦音离去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周悦音强忍着头痛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间昏暗污臭的房间内,身体被一根手指粗的长绳捆在了石柱上,听着外间屋一群醉汉划拳的声音,她立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还好!”周悦音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衫还在,暂时松了一口气。 “你醒了啊!”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周悦音闻声猛然抬头,这才发现她对面的石柱上,同她一样,也帮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身形与周悦音无二,但是衣不遮体,裸露的肌肤细腻雪白,只是上面布满了血迹和淤青。 “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周悦音想象了一下这个女人可能的遭遇,心中酸楚,尽量温情的问着她。 “是啊!我在这里已经半个月了,这群鬼魂连畜生都不如,我真想将他们碎尸万段!”尽管在昏暗的房间内周悦音看不到这个女人的表情,但是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却十分清晰。 “姑娘,你是怎么来到枉死城的?”片刻之后,这个女人开口发问。 周悦音便将自己离魂下界参加述职大会以后的事情讲给了她。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身材瘦小,竟然是成绩排名第二的阳差,可是你这么大的本事,怎么会被这几个流氓抓住呢?”这个女人又问。 “不提也罢,他们用下三滥的手段暗算我,我大意了,没有闪。”周悦音叹气说到。 这个女人叹息道:“他们手中的迷魂散特别厉害,据说只有在鬼市上找一个姓姜的神婆才能买到,我也是被他们用同样的方法抓住的。” “哦!这么说,你身上也有功夫?”周悦音闻言有些激动。 “会一些拳脚,怎么了?”这个女人见周悦音面露愉悦之色,有些纳闷。 周悦音解释道:“我们各使内力,让其在你我中间冲撞,两股力量交汇后便会炸开,形成四散的气浪,或许有机会震断绳索。” “好,我们试一试!” 言罢,二人各运真气,从口中喷出,交汇之时风声阵阵,只是周悦音的力量明显大于这个女人,两股力量直到这个女人身前才炸开,强大的气浪让这个女人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衫更加难以遮体,但是却也真的震断了束缚她的绳索。 “太好了!快来帮我把绳子解开,我们一起逃出去!”周悦音兴奋的说到。 正当这个女人给周悦音解绳子的时候,枉死城外的扬声器突然响起:“犯魂周悦音,立即到城门口报到!” “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能出去了!”听到这个消息,周悦音更加高兴了。 “你就是广播里说的周悦音?”这个女人问道。 周悦音笑着说:“是啊!对了,一直还没请教你的芳名?” 这个女人冷笑了一声,放下了刚要为周悦音解开绳索的双手说到:“我叫冯梦潇。” 157.打虎拍蝇(一) “周姑娘,你命真好,竟然有机会离开枉死城,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对不起!”冯梦潇面无表情,言语间透露着杀气! “你要干什么?!……”周悦音挣扎着,但是她身上的绳索却毫无松动的迹象。 冯梦潇将心一横,伸手捂住了周悦音的嘴,而后丹田运气汇于指尖,只一击便刺穿了周悦音的百会穴。 被“一剑无血”正中死穴,就算是魂魄也难以再维持元神,看着周悦音的魂魄散尽,冯梦潇随即捡起她留在地上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又用墙角的污泥臭水涂抹全身,此时的她,即使是苍蝇蚊子见了,都会掉头就跑。 感觉自己的乔装一般人无法识破了,冯梦潇一脚踢开内外屋间的大门,瞬间纵步杀入那伙流氓之中。她双手汇气化刃,以峨眉剑法的招式,霎时间了结他们的性命,而后趁着魂魄正在消散之际,又各在他们的要害之处一顿乱砍,直到他们痛苦地散尽后才罢手。 报仇雪恨之后,冯梦潇稍稍平复了情绪,而后便出门向枉死城大门方向走去。 “来者何人?”守卫大门的夜叉见一位污臭不堪的女子走到他的近前,捂着鼻子大喝到。 “小女周悦音,听闻广播召唤,特来此报告!”冯梦潇不知道守卫是否见过周悦音本人,所以低着头,尽量压低音量学着周悦音的语气讲话。 “你是怎么搞得?身上这么脏!门外有人等着呢!快点走吧!”守卫一边嫌弃地对她讲着话,一边打开了枉死城的大门。 “就是她了!你们带走吧!”开门后,守卫对门卫的两位锦衣银甲武官说道。 冯梦潇抬头,见这二人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仙气,似乎不是十殿中人,她不禁眉头一皱,心中忐忑不安。 “跟我们走吧!”其中一名武官轻轻挥手,便有一条由仙气化成的锁链套在了冯梦潇的脖子上,这样材质的锁链,给鬼魂带来的压迫感是巨大的,一时间,冯梦潇竟开始怀疑自己对周悦音行李代桃僵之计的正确性了。 两位武官尽管被冯梦潇身上的气味熏得辣眼睛,但是仍然保持着气宇轩昂的架势阔步前行,很快,他们便来到了秦广王府门前。 “进去吧!”武官对冯梦潇说着,收回了锁链侧身立与门前。 冯梦潇闻言缓步前行,这才发现此时的秦广王府,与押送她的武官穿着同款衣甲的人密布内外,数量足有一二百人,在此情况下,自己想要逃脱是万无可能了,为今之计,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假扮周悦音,希望一会儿在要见她的人面前不会露出马脚。 “周悦音,见到紫微大帝,还不速速参拜!”秦广王王府的高台上,紫微大帝端坐正中,站在他旁边的徐原高声提醒着阶下之人。 冯梦潇听闻此人能叫出周悦音的名字,没敢抬头也没敢吱声,马上跪在地上扣了三个响头。 紫微大帝轻声问:“徐御史,这就是蒋歆派往南方鬼域的阳差吗?” 徐原拱手回答道:“正是此人!” “好,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紫微大帝言罢挥手,几十位武官便将十把椅子摆在高台下方两侧,继而进入后殿请出了十殿阎罗。 冯梦潇稍稍抬眼偷瞄,来的这老几位各个面露不悦,双手都被锁链铐住,在他们落座之后,各殿的掌事阴差也被带了出来,他们站在各自的主子身后,同样是一脸的不高兴。 紫微大帝起身叹了口气说:“仵官王府的徐御史奉我密令,负责督监十殿行政,据他多年所查,十殿之内渎职、贪腐之风日盛,因为涉及诸位之中的一些人,为保罪人不会狗急跳墙,老朽只好行此下策,在酒中掺了‘软筋散’,暂时化了诸君的功力,今日,我们将害群之马揪出来以后,我便给诸位分发解药。徐御史,事不宜迟,你先说说吧!” 徐原抱拳对十殿阎罗说到:“今天的第一个案件是:都市王黄中庸玩忽职守案。” “你说什么?”黄中庸闻言,起身怒目言到。 徐原拿出平板电脑,边翻看边说:“请黄王息怒,据我所查,2010年阳差述职大会,从筹备到结束共五天时间,其中黄王告假四天与家人周敦颐饮酒,致使阳差资格审查形同虚设,参会的阳差十有其一是截教妖人,鬼门关被打破,黄王难辞其咎!” “徐御史,你所言不错,但你可知我去找他所为何事吗?来人,去都市王府中的书案上取我家信来。”黄中庸义正辞严的说到。 少时,一名阴差去而复返,将一封信交给了紫微大帝。 信上是这样说的: 长行吾弟,前日你我面会,以阴阳两位卜算未果,昨日我已同邵雍、张载、程颢、程颐四人,于五星堆再行占星之术,可见南斗冲地阴,扫把遮辉光。恐十殿有大难,而且十殿之中有内鬼作祟,望小心珍重。 濂溪先生:周敦颐 见紫微大帝读完了信,黄中庸拖着手铐抱拳言到:“我这位妻兄家中遍布莲花,怕手机信号影响其生长,故而从不使用手机,待我收到此信之时,罗康早已打碎鬼门多日,故未曾禀明大帝。” 紫微大帝闻言点头说到:“看来,这件事是个误会了,徐御史,你的调查应该再细致一些嘛!若是冤枉了黄王那可就罪过了。” 徐原此时面露羞愧之色,想到紫微大帝兴师动众,不惜与十殿阎罗翻脸,也要肃清毒瘤的整风运动,第一响便因为自己的疏忽放了哑炮,不由得心生急躁。 他顾不上和黄王客气一下,立即开口说:“ “你说什么!?”和都市王一样的反应,卞城王毕元宾也起身怒目着徐原。 但是,此时站在他身后的毕敬众,虽然低头不语,但是额头上已有汗珠滴落在秦广王府冰冷的青石地板上了。 158.打虎拍蝇(二) 徐原说:“最近几年,每逢中元节临近,便有一位姓姜的神婆从津门来到丰都,这个神婆没有什么神通,但是制药的手艺可谓神乎其技。这些药主要的销路便是卞城王管辖的枉死城。” 毕元宾此时气的胡子都歪了:“好好好,就算你说的确有其事,鬼市上有买有卖,全屏个人心意,又怎是我毕城王所能干预的?” 徐原笑笑说:“鬼市上出售的物品有严格的规定,而这姜神婆的药特别针对鬼魂而制,属于严格禁售的物品,这几年来她之所以有恃无恐,便是卞城王您的父亲,毕敬众在包庇她。” 听闻徐原如此直接的指责,毕家父子大怒,他们异口同声地喊到:“你有何证据?” 徐原早已料到他们会有此问,于是不紧不慢地言到:“明天就是中元节了,按照以往的习惯,姜神婆会提前一天摆好摊位,我已命罚恶司的阴差前去七曜山守株待兔,算时辰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将姜神婆的魂魄带到这里了。” 话音刚落,一位阴差急匆匆的跑进了秦广王符,此人单膝跪地抱拳言到:“禀大帝,徐御史,我等一行人于七曜山埋伏了一天,并未见姜神婆的踪迹,据来此摆摊的津门商家说,姜神婆两天前突然身体不适,并未抵渝。” 徐原闻言大怒:“尔等马上去津门,务必将此人魂魄带回十殿!” 卞城王冷笑了一声说:“徐御史既无证据,凭空指责我父子莫须有的罪名,是要效仿秦桧不成?” “好啦!说下一个!”紫微大帝脸色越发的难看,强行终止了即将发生的口舌之争。 “是!”徐原答应着,但是已然没有了底气。 他走下高台,来到冯梦潇的身边说到:“周悦音我问你,你取得赴南方鬼域的任职资格后,秦广王可曾交给你其他的任务?” 徐原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周悦音已经向他说过了杜子仁以罗浮山灵兽为筹,让秦广王照顾南方鬼域转世阴兵的事情。 但是冯梦潇并不之情,此时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轻轻的摇了摇头。 “周悦音!你想好了!是不是秦广王与杜子仁私下交易,滥用职权,才导致五方鬼域转世阴兵怨声载道,最终酿成哗变的?你不要怕,今天紫微大帝在此,没人可以伤害于你!”徐原见周悦音堂前改口,气的语无伦次,一股脑把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见此情景,卞城王笑着说:“徐御史这是要恐吓犯魂,陷害秦广王吗?” 徐原闻言,这才感觉到自己刚才所言有失,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周悦音再说什么,她的话都不可信了。 此时何谦低头,见坐在自己前面的秦广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甚至都没有多看徐原一眼,据他这么多年对蒋歆的了解,秦广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想到这里,何谦大声喊到:“徐原,你包庇这个犯魂,将她强行留在仵官王府,原来就是为了和她串供构陷蒋王啊!”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平等王陆游急忙起身对紫微大帝言到:“大帝,我十殿阎罗平日里诸事繁忙,处事或有微瑕,但维护下界安定之心天地可鉴,徐御史所言之事或有依据,但其中的细枝末节仍有待详查,若以此问罪,难免会落下牵强附会的嫌疑。” 陆游此言,本是想从中调停,避免冲突进一步升级,谁曾想徐原却毫不领情,他愤怒地对陆游说道:“平等王,其他诸王的罪行有待商榷,但是你的罪过可是证据确凿!” 言罢,徐原跪地抱拳对紫微大帝言到:“禀大帝,据赏善司派往津门的阴差来报,马场道162号内,藏匿了一名南方鬼域的逃犯,这逃犯姓张名岳,曾经是截教余党在津门的头领,而马场道162号的主人,正是平等王陆游力荐主查附魂人一案,也是打破鬼门关的那个人——罗康。” 徐原此言一处,无异于指责平等王利用罗康与截教勾结,造祸十殿,这样的罪名一旦坐实,平等王恐怕难逃一死。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陆游微微一笑,随后他淡然的说到:“这件事我是知道的。罗康的外祖父就是为十殿殉职的曲振东,他的义父便死于这个张岳之手,此子肯放下私情,以德报怨,将十恶不赦之人度化,这本是功德一件,假以时日,罗康必成大器。” “这么说,这件事你认了?”徐原费了这半天劲,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取胜的机会,于是不由得平等王继续说话,便迫不及待的想把通敌的罪名坐得更实一些。 “徐原!你适可而止吧!”突然一人大喝,让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人闻声望去,说话的正是轮转王府掌事阴差刘君邛。 刘君邛走向大殿中央,双膝跪地向高台之上叩拜,而后言到:“禀紫微大帝,小人刘君邛身负不赦之罪,请您发落!” 徐原闻言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一番筹谋,未曾搬倒一位阎罗,倒是凭这整风肃纪的气势,吓出一位投案自首的人。 想到这里,他急忙开口言到:“刘将军,你有何罪过,还不速速向大帝交代!” 刘君邛没有理会他,抱拳向紫微大帝说道:“小人不明是非,不辩忠奸,竟然听信小人谗言,做出败德之举,请大帝严惩。” “你此话怎讲?”紫微大帝兴师动众打虎拍蝇,反倒连番被打脸,即使是看到了一线希望,他也不得不做好再次失望的准备。 “小人误信徐原谗言,受其唆使,欲以以权谋私的罪名构陷轮转王,此为他贿赂小人的赃款,请紫微大帝御览。”刘君邛言罢,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支票呈于紫微大帝面前。 “刘君邛,你陷害我,大帝,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啊!我冤枉啊!”徐原言罢,跪在大殿中央,不停的向紫微大帝扣头,险些把青石地砖撞碎。 “够了!”紫微大帝大怒,拍案而起,众人无一再敢做声。 “今天的事情先这样,徐原你跟我走!”紫微大帝言罢,领着徐原和百余名武官离开了十殿,只留下一袋解药置于秦广王的条案上。 159.碰头会 刘君邛见紫微大帝一行人离开了秦广王府,立即起身命令阴差为阎罗们打开手铐,自己则取来条案上的解药为诸位大人服下,而后便将“周悦音”带出了王府。 “吕王培养的好部下,在他眼里,我们十殿阎罗一半都是大恶之徒啊!”蒋歆自始至终说的第一句话,便让仵官王吕岱十分难堪 吕岱生前与徐原是挚友,二人因为脾气秉性同样耿直不阿,甚是投缘。 尽管徐原刚刚对阎罗们的指控无一坐实,但吕岱也绝不相信他会做出买证诬陷的事来。 想到这里,吕岱抱拳对诸位阎罗说:“徐原今日所以定有缘故,容我查明情况再做计较,就此告辞!” 见吕岱愤然离开,楚江王厉温急忙追出了殿门。 “吕王就是这个脾气,蒋王不必挂怀。”宋帝王余懃看着蒋歆气的嘴角微颤,急忙劝解于他。 蒋歆叹了口气说到:“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想当初,我与吕王同在孙仲谋账下为臣,深知他的为人,说实话,吕王若是处事圆滑一些,那都督之位又怎会是陆逊吕蒙所居。 我向杜子仁讨要罗浮山的灵兽,又怎能不给他一点好处?薛王那里若无一些灰色收入,十殿的办公设备又怎么与时俱进?大家一心为十殿着想,只是方式方法不同而已。 真正让我伤心的,就是这么多年在一起共事的同僚,却还要如此互相猜忌。” 一向严谨的包大人却不以为然,他说:“孟子有云: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如今十殿需要的,真是一次彻底的制度改革。” 言罢,包拯掏出手机交给公孙策,让他将手机里名为《四个全面》的文档打印出来。 少时,一份数十页的文件便出现在诸位的手上,包大人此时继续说到:“大的方面就是四句话: 1.全面禁止阳间人私自下界。 2.全面普查十殿在押犯魂信息。 3.全面布设视频监控系统。 4.全面提高公职人员依法依规行政意识。” 蒋歆等人并未拖沓,立即翻看起包大人《四个全面》的具体内容,何谦见阎罗们看的仔细,索性把他们刚刚坐过的椅子摆成一圈,又命人搬来了一张八仙桌,诸位阎罗就在这大殿之上落座,开起了新政的碰头会。 近一个时辰过后,平等王陆游率先开口言到:“禁止阳间人下界后,恐怕十殿对在职阳差的掌控力会减弱,包大人此举意欲何为呢?” 包拯笑着说到:“想当初安史之乱后,阳间伏尸遍野,数年间下界之鬼多达三千万众,上天有好生之德,命三界各尽其能惠民养生,这才有了十殿设置阳差之举。 而如今华夏国泰民安,繁荣昌盛,数百位阳差多为虚衔,我的想法就是,通过进一步压缩阳差名额,限制阳差的权限,从而逐步将此职位取缔。” 平等王闻言点头称是。 片刻后,都市王黄中庸开口问到:“我十殿羁押的鬼魂接在生死簿上记载,入轮回后即可除名,包大人新政中第二条所提及的全面普查之举,可有必要?” 包拯抱拳言到:“都市王问得好,我在新政中所言的普查,主要是指在各王府中十八层地狱服刑的和枉死城中羁押的鬼魂,这些鬼魂表现如何,是否消业悔过,我十殿尚拿不出准确的资料可供参考,普查后,或许会有我等意想不到的发现。” 都市王尽管眉头紧锁,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紧接着,轮转王薛礼抱拳言到:“包大人,这在地府之中全面设置视频监控,耗资巨大,我们一时恐怕难以实现啊!” 包大人冷笑一声说到:“薛王可不要小看包某哦!十殿的小金库里有多少钱我还是知晓的!” 薛礼红着脸,低头拱手相拜。 秦广王最后发言:“这第四条就更不必说了,既然紫薇大帝有意整风肃纪,我十殿也应该做出一些样子来,我看包大人所拟的新政甚好,诸位若无疑议,待中元节后便开始施行如何?” “谨遵蒋王吩咐!”在座诸位阎罗同时起身言到,唯有泰山王董和坐在原处,似有为难。 “董王,您还有何想法,但讲无妨!”见董和这番模样,包大人温言问到。 董和苦笑说到:“包大人新政可谓字字玑珠,只是这施行的时间可否再缓一缓?” “这是为何?”蒋歆不解的问到。 董和吞吞吐吐的说:“闭关之前,诸位曾答应老夫,一同参加三日后正一派天师张道陵的祭典……” 秦广王闻言哈哈大笑:“是我疏忽了,幼宰所言极是,既然如此,就等从龙虎山归来之后再施新政吧!” 阎罗们商讨完毕各自散去不必言说。 单说刘君邛混乱中将“周悦音”带出秦广王府后,便引她来到了轮转王府的轮回井旁。 “冯梦潇,想不到你还挺有办法,竟然从枉死城里混了出来。”刘君邛捂着鼻子说到。 “我瞒得了别人,却怎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说吧,你要把我怎么样?”冯梦潇冷笑着说。 “姑娘放心,我若是想杀你灭口的话,早就动手了,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是有一件东西要你帮我带到阳间去。”刘君邛言罢,从怀中掏出一颗火红的珠子。 冯梦潇见之警惕道:“胡族内丹?!你是怎么得到的?” 刘君邛笑着,将内丹放到了冯梦潇的手中后说道:“胡族家仙胡兴安,寿终至此,我佯言其畏罪潜逃,实则将其杀死,现在我要你将他吞下,而后投入人间道,佳梦真人自会妥善安置于你。” 冯梦潇说:“安置我?恐怕到时候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了我的转世,将内丹拿走吧!” 刘君邛笑着说:“如果你还保有前世的记忆呢?” 冯梦潇: “你是说,我不用喝下孟婆汤,我有了记忆,对佳梦真人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 刘君邛:“是的!” 冯梦潇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恐怕也只有这一线生机了!” 言罢,她吞下内丹,便投入了轮回井之中。 160.罪魁祸首 泰山之巅,吕洞宾的府邸中人人白衣素缟,十几位仙童正在一个硕大的棺椁前打点着祭祀用的物品。 吕洞宾一身素服,坐在棺椁近前的蒲团上目光呆滞,直到张冲将一枚七色魂珠拿到他的眼前,他的表情才稍有变化。 “师父,刚刚黄龙禅师把这个交给了我,说这是师兄仙逝之前留下来的。”张冲凑近吕洞宾身前,轻声言到。 吕洞宾接过魂珠,将它摆在了贾严的灵位前,随手拿起三炷香吹了一口气,缕缕青烟便飘然而上了。 他将香插在了香炉之中后,才开口对张冲说到:“黄龙禅师可曾说明是何人害死的贾严?” 张冲回答:“据说是西方的堕落天使路西法,不过黄龙禅师抵达中条山的时候,那里已经满目疮痍,具体的情况,只有十殿的阳差罗康知晓了。” 吕洞宾没有做声,他站起身走到了泰山府外的广场上,轻轻转身后便消失不见了。 曲振东化作的佳梦真人,屏退了孙风、罗建业等人,带着诸葛云来到了岱屿岛的溶洞内。 “你就是罗康的姥爷吧!”诸葛云在前行的路上见四下无人,突然对佳梦真人言到。 佳梦真人先是一惊,而后会心一笑言到:“不愧是诸葛转世,被我用鬼气强化了七魄之后,便能一眼看穿我的真面目。” 诸葛云笑着说:“不是看,而是想出来的。” “哦!?我自认为所行之事天衣无缝,你是如何识破我的呢?”曲振东索性现出了真身,一边松着筋骨一边说到。 “你的运筹水平只限于凤雏庞统之辈,我可是卧龙孔明!说吧,一会儿我要见的是谁?”诸葛云霸气的说道。 “呵呵,你猜不到吗?”曲振东笑着说道。 诸葛云没有理会他,二人就这样继续向洞中深处走去,直到尽头的湖水旁才停下脚步。 “这是《先天图》吧!”诸葛云看到洞主壁画后说到。 “没错!但是……” “但是这里有个错误。”诸葛云还没等曲振东说完,便指着石壁上的一颗星斗言到。 “哈哈哈!诸葛武侯的转世果然不凡!”突然一人大笑着,飘然现身在诸葛云和曲振东面前。 “果然是你!”诸葛云回头,见讲话之人正是这《先天图》的作者,陈抟陈图南。 陈抟将手背于身后,甩开步子走到石壁前说到:“天地列上下之位,日月行天地之中,周天星斗,盖分紫微垣、太微、天市三垣,三垣又分二十八宿,东方七宿为青龙,南方七宿为朱雀,西方七宿为白虎,北方七宿为玄武。 五斗群星各有正神主吉曜恶煞, 东斗星君:苏护、金奎、姬叔明、赵丙 西斗星君:黄天禄、龙环、孙子羽、胡升、胡云鹏 南斗星君:周纪、胡雷、高贵、余成、孙宝、雷昆鸟 北斗星君:黄天祥、比干、 窦荣、韩升、韩变、苏全忠、鄂顺、郭宸、董忠。 中斗星君:鲁仁杰、晁雷、姬叔升 而这《先天图》中,将诸天星斗悉数囊括,安史之乱后,为保天下苍生生息繁衍,老君便以此图重排诸天星斗归位。 但是图中却有一处错误,南斗星君胡雷依图归位之后,因为于与周天之气汇集之处稍有偏差,致使其心脉尽乱,走火入魔。 老君不得已,只好废掉其千年修为,令其堕入轮回,以待其有朝一日再返仙班。而南斗空缺之位,则由紫阳真人代为镇守。 而我因错绘《先天图》筑下大错,仙灵被封印,随人间轮回流转,直至不久前才被泰山府君唤醒。” 诸葛云笑着说:“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你!” “非也!”陈抟闻言摆手言到。 “天道轮回,周而复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一切事物自有定数,又岂是我一人所能为之?” 诸葛云冷笑一声道:“好啦,你也不必说大话了,你来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 陈抟威言道:“我要用《八阵图》的力量重排星斗,以弥补我之前的过失,而你可以帮我拿到《八阵图》!” 诸葛云听完哈哈大笑:“陈抟老仙,你别逗了,南斗星君胡雷已经被曲振东杀了,周天星斗已经各有所属,就算是你有本事弥补错误,可是谁还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呢?” “这个不用你来操心,我自有办法!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帮我?”陈抟似乎是被诸葛云激怒了,他抓着诸葛云的衣领将他拎起,虽然言语上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但是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在威胁诸葛云。 诸葛云板起脸,指着陈抟的手说道:“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陈抟闻言一惊,急忙将他放下,而后用稍稍温和一点的语气说:“老夫失态了!” 诸葛云边整理衣襟边说:“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没有打算给我别的选择,说吧,我该怎么做?” “好,快人快语!”陈抟闻言赞许着,并接过了曲振东递过来的一本书。 “这本《临安志》中记载了一个在杭州八丘田剖腹取书之人,这个人便是你的前世,他同罗康一样,也与八阵图人图合一,但因他的八字与图不合,阵法让他体脉混乱,痛苦不堪,无奈之下,他只好冒险破腹取书,没想到竟然毫发无损。 若他的方法可行,只要将罗康带到八丘田内,由你亲自操刀,便可安然无恙地从他的腹中取出八阵图。”陈抟对诸葛云说。 “你呢?罗康毕竟是你外孙,你怎么说?”诸葛云转头问着曲振东。 曲振东说:“只要罗康没有性命之忧,此法可行,只是罗康现在只将八阵图的天干之力开启,不知道这样的图,是否对陈前辈有所帮助呢?” 陈抟回答道:“这样当然不行,八阵图至少要开启四象之力后,才能有斗转星移的力量,罗康他现在还差得远。” 曲振东佯装思考片刻,对陈抟说到:“既如此,那还请前辈尽快回去,在罗康身边助他成事。” “那是自然,猪要养肥了以后再杀,回去之前,我再给你们引荐一个人。”陈抟言罢,从怀中掏出一本道德经,而后将一张召月符贴在上面,并默念咒语,霎时间经书炸开,在四散飘落的纸片之中,一个女人倒伏在地。 诸葛云见之大怒言到:“陈老鬼!你把美惠怎么了?!” 161.陆逊复活 诸葛云急忙跑上前去将一动不动的田川美惠扶起,在发现她的体温和脉搏还算正常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个女人身体里面有九尾狐的妖魂,再过一两年的时间,她便会彻底妖化,我还想不出来如何在保住她性命的同时还能除掉妖物的办法,但是你的话,应该不会束手无策吧!”陈抟对曲振东说到。 曲振东谄笑说到:“仙人就是仙人,想那么复杂干什么,杀了她一了百了不好吗?” “不行!”诸葛云闻言大声喊到。 他将美惠安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后,走到陈抟面前说:“杭州的八丘田一定有什么古怪,既然有人在那里可以安然无恙的破腹,我也可以帮美惠安全的除掉九尾狐。” 陈抟笑着说:“那你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上次在你家里,血魅威胁到这个姑娘的安危后,九尾狐便强行现身阻止,难保你威胁它性命的时候,它不会破釜沉舟。” “好啦!那至少还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谈为时尚早。陈抟,你把这个姑娘留在我这里,抓紧回去吧,迟了恐生事端。”曲振东对陈抟说。 陈抟点头说:“回去之前,我要再去另一个地方看一看。”言罢他便转身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你是怎么糊弄陈老鬼的?”诸葛云见陈抟离开,开口问着曲振东。 “陈抟贸然出现在这洞中我也始料未及,在得知我杀掉南斗星君后一度要和我动手,我只好把这段视频拿给他看。”曲振东说着,掏出手机翻出了牡丹仙子转世遭两位仙家欺凌的视频,交给诸葛云观瞧。 “这个视频有什么问题吗?”诸葛云尽管被鬼气强化了七魄,但毕竟还是一个普通人,看不出视频中的玄机。 “视频中的老者是牡丹仙子第一百七十四代转世,但是在豪车之中的两个人,我始终不知道是谁。直到我杀了佳梦真人后,对比他的魂丹特征才确定,车中的那个男人就是佳梦所化,于是我便谎称自己受过牡丹仙子转世的恩惠,行逆天之举只为报仇雪恨,没想到他居然相信了。”曲振东说完哈哈大笑。 “那个女的是谁?”诸葛云问。 “我不知道,但她也身负仙魂。”曲振东回答。 诸葛云淡淡说到:“这样的理由就能骗过陈抟吗?你未免太小看扶摇子了!” 曲振东闻言忙问:“此话怎讲?” “这打人的阿姨有蹊跷!”诸葛云言罢,掏出三枚铜钱至于地上,受自身魂魄被强化的影响,他的六十四卦精度也大为提高。 诸葛云仔细看着卦象,又掏出罗盘观瞧,一刻钟的功夫过后才开口说道:“这个仙人在南岳衡山。” “南岳衡山?你是说南岳大帝吗?他为何要这样做?”曲振东不解的问诸葛云。 “我怎么知道?诸葛亮的脑子再好也猜不出这样的问题吧!”诸葛云附身扶起田川美惠后继续说:“你有没有办法把她弄醒?” 曲振东缓步走到美惠身边,将食指中指轻轻搭在她的右手手腕上,片刻后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挑开美惠的眼睑,用强光照射她的瞳孔,而后又用自己的大拇指稍稍用力按压美惠的眉心处,见她感受痛楚微微皱眉后说到:“脉搏正常,对光反射和压眶反射也都很强烈,她没事,你使劲按压她的人中穴就会醒了。” “人中穴在哪?”诸葛云问到。 “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有,诸葛亮的智商再高,也难为无米之炊啊!”曲振东边讥讽着诸葛云,边用大拇指在美惠鼻下按压,霎时间这个日本妹子惊叫坐起,动作之大险些将诸葛云揣到湖中。 “どうしましたか?(我怎么了?)はどこにいますか?(我在哪里?)”惊醒的田川美惠一手捂在自己的胸前,一手使劲向下拽着裙角,大声叫嚷着。 “美惠,别怕,我在这里!”诸葛云从湖边爬起,凑到美惠身边抱住她言到。 “云桑,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也在这里?”或许是极恐之下见到熟人的自然反应,美惠也紧紧抱住了诸葛云。 诸葛云有些害羞,她将美惠扶起后,向她详细的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唯独没有对她提及九尾狐。 “云桑,我不想在这里,我们一起回家吧!”听完诸葛云的讲述,天然呆的岛国妹子好像还是不了解自己的处境,她一心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诸葛云回头,看了一眼曲振东,见他叹了口气,化形为佳梦真人的样子转身离开,便拉着美惠的手跟着他走出了溶洞。 “师父,这娘们儿是什么人?”孙风见从溶洞走出的多了一个水手服、过膝袜、公主鞋的女人,伸手就要擒住他。 佳梦真人轻咳了一声,孙风便不敢继续造次,他向旁闪身后,便将刚刚挡住的罗建业、曲静和巫妖诸葛云暴露在田川美惠的眼前。 “云桑,怎么有两个你?”美惠见状花容失色,急忙甩开诸葛云的手退到了溪水旁。 诸葛云刚要上前解释,佳梦真人便拉住了他。 二人缓步走到罗建业、曲静身边,佳梦真人开口说到:“你们去照顾一下那个姑娘。” 罗建业夫妇闻言,便走到田川美惠身边,宽言抚慰自不必说。 单说佳梦真人从怀中掏出两枚鬼丹,分置左右手中踌躇不已。 诸葛云见他楞在原地,上前说到:“这是陆逊和郑继功的鬼丹吧,你要做什么?” 佳梦真人没有说话,他再次叹了口气,将郑继功的鬼丹又收入了怀中,而后骤然纵步,迅雷般冲到巫妖诸葛云面前,伸手精准的抓住了他的脖子,抬手拎在半空。 巫妖诸葛云几乎不能呼吸,张着嘴瞪着眼睛,在半空之中胡乱的蹬着腿。 佳梦真人迅疾将手中的鬼丹塞入了巫妖诸葛云的口中,见他完全吞入腹中,才松开手将他放下。 看着倒在地上的巫妖诸葛云,佳梦真人冷笑一声,悬空书咒画了一张祈雨符,霎时间引起了一番降雨。 巫妖诸葛云在雨水中扭动着身子,现出原形,待雨水过后,它又缓慢变化,只是这次不是变为诸葛云的样子,而是变成了陆逊的魂魄。 “没有你的肉身,只能这样了。”佳梦真人对陆逊说。 “你不会平白无故救我的,说吧,要我做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佳梦真人扶起陆逊后继续说道:“我要你去见一个人。” “谁?” “你的老同事,仵官王吕岱。” 163.家宴 “爷爷,美惠是日本的留学生,根本不是鬼子,您别瞎说啊!”被管老爷子打了一巴掌,诸葛云体内的孔明魂魄和曹操魂魄似乎也掉线了,说出话来就像是个叛逆期的孩子。 曲振东见此情景也出言相劝道:“红军啊!如今时过境迁,早已不是你我所处的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了,你也要学会接受新生事物。” “我不管!反正我接受不了自己的孙媳妇是个鬼子!”管红军这个年纪的人,幼年时候多少都经历过侵略者迫害同胞的情景,这样的心理阴影足以影响他们的一生。 “老爹啊!孩子们刚刚回来,你就不能收敛一点你那个臭脾气吗?”这时,从卧室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他站在美惠的身边继续说到:“姑娘别介意,这人老了以后,就是明白一阵糊涂一阵,说出的话常常不中听。” 诸葛云闻声抬头,喜笑颜开,他兴奋的大声喊着:“管轩老师,你回来了啊!” 管轩对诸葛云笑了笑,又走到曲振东身旁说到:“你还来干什么?该给你做的事我都做了,现在的我只想好好伺候老爷子,给他养老送终。” “我知道你的想法,大家都不是外人,我们坐下聊聊吧!” 曲振东言罢,只轻轻挥手,一桌热腾腾的饭菜便凭空出现在堂屋的正中,此情此景,让管老爷子和美惠看得目瞪口呆。 “诸葛云,把轮椅推过来!”曲振东说着,又架起美惠的手臂,半拖半拽的让她坐到了桌前。 五人落座后,在曲振东的怂恿下,各自喝了杯中酒,而后管轩对曲振东说:“我们都不是你的对手,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曲振东没有说话,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极为享受这辛辣刺激的感觉,而后他突然抖手,一道金光划过,直接将管轩床头的镜子击个粉碎。 “你!……”管轩见此情景,拍案而起,但他看了诸葛云一眼,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 “这面镜子正对大门,通过反射将太阳光引入卧室,目的是为了防止巫妖现出原形吧!”曲振东又满饮了一杯酒,得意的说着。 管轩一脸尴尬的看着诸葛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师!他说的是真的吗?难道爷爷他……”诸葛云浑身颤抖地问着管轩。 见自己已然无法继续掩盖真相了,管轩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哽咽的说到:“小云啊!三年前你离家后不久,爷爷就去世了,他临终前只说了一句话:小云独自在外生活不易,别让我的后事影响他,要是上天能再给我几年时间,真想看着小云成家立业啊! 爷爷刚刚过世,还没来得及通知亲朋好友,曲振东便突然出现,说是有办法让爷爷活过来,但是需要我用血祭之术召唤出西方的恶魔才行。 当时我一心只想救回你爷爷,不假思索便发动了血迹之术,召唤了西方的暴食之神别西卜。 见到别西卜的曲振东,向他索要了四只巫妖,并答应他每只巫妖会给他一万魂魄作为酬劳。 送走别西卜后,曲振东将其中的一只留给了我,让我以爷爷的尸骨饲之,很快这个巫妖变成了爷爷的模样,就连脾气秉性都同以往无二。 我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就在曲振东走后,再次召唤了别西卜,我对他说:我死之后,魂魄可以任由你处置,而他十分欣喜的又给了我一只巫妖,我便把这只巫妖寄给了你。 这巫妖每逢雷雨天就会现出原形,我只好用镜子反射阳光,将他镇住,这样才能数年间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巫妖可以完全复制人的肉身和魂魄,这两年尽管我悉心照顾爷爷,但是本就身体功能衰竭的他,健康情况日益堪忧,恐怕消亡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他的夙愿就是能见到你成家,所以才会反复催着你带个女朋友回来。 后来我发现曲振东要绑架你,便告诉他你手中也有巫妖的事情,于是他便派人抓住了假的诸葛云,利用他的六十四卦、罗建业的天绝阵和我的血祭之术,联手算出了岱屿岛的位置,因此,他才能暂时放过你。” 诸葛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他凭借对管轩的了解,很快就找到了这一番说辞的漏洞。 “我不信!你就是一个体育老师,看过几遍易经,连六十四挂都算不准,哪里会什么血祭之术!?是不是这个人威胁你说这些话的?”诸葛云站起身,指着曲振东质问着管轩。 曲振东笑着说:“诸葛云,亏你和他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管轩的魂魄可不简单啊!他的前世就是——管辂。” 诸葛云闻言,努力在头脑中搜索着有关管辂的信息,终于想到在陈寿所著的《三国志·魏书》中,似乎有他的一些记载。 管辂字公明,平原郡平原县(今山东省平原县)人。三国时期曹魏术士。精通《周易》,善于卜筮、相术、算学。相传每言辄中,出神入化,曾准确预知了自己阳寿,四十八岁寿终正寝。所著《周易通灵诀》《周易通灵要诀》《破躁经》《占箕》流传后世。北宋时,获封平原子,世称“管平原”,又被古代卦象行业尊为祖师。 想到这些,诸葛云不得不相信了管轩的话,看着不知所措的爷爷、吓得面色惨白的美惠和瘫坐在椅子上的管轩,他由衷的体会到,曲振东的可怕之处并非神通,而是他对人心的操控能力。 “曲振东,你的筹谋真是煞费苦心了,你到底要做什么?”诸葛云强装镇定问到。 “老人家的心愿就是见到你的女朋友,如今心愿已了,我想是时候该送他上路了!”曲振东说着,伸手抓住了管红军的头发,迅速从怀中掏出郑继功的鬼丹,一把塞进了老爷子的口中。 诸葛云和管轩见状急忙起身阻止,可是刚刚纵步向前,便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而后二人便瘫倒在了椅子上。 “姜神婆的软筋散不愧是她的招牌产品,人鬼通用啊!”曲振东轻蔑的看着诸葛云和管轩,独自念叨着,而后便带着管红军和美惠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堂屋之中。 164.初见新居 滔滔东海,无边无际,在阳光的照耀下无时无刻不彰显着自己的力量。 波涛之中,一个巨大的漩涡油然其上,陈抟从云端向下俯视着它,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自言自语地感叹道:“归墟之境还是这般雄奇啊!” 言罢,他口念避水咒,从云端一跃而下,径直落入了漩涡的中心。 与海面上的狂躁不同,水下几百米的世界显得格外寂静无声,陈抟身边不时游过几只名为横公、赤鱬的灵鱼,在发现他身上的仙气后,便知趣地游开,去寻觅别的猎物了。倒是零星的水鬼看见了仙人来此,像是寻求帮助一样,奋力游了过来,但是随着陈抟轻轻挥臂,他们便如风中的落叶一般飘向四处了。 随着下潜深度的增加,水下的温度递减,很快便接近了零度。但是因为海水的盐度较高,冰点要略低于淡水,陈抟勉强可以继续下行。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隐约可见在海床之上,密布着大片如刀锋一般的寒冰,在它们之中,一块较大的冰块闪着幽绿色的荧光,陈抟见之微微一笑,便缓缓凑了过去。 “你受此劫难,想不到还会有人来看望你吧!”陈抟在寒冰上凿开了一个缝隙,露出杜子仁的半张脸来。 “还真是意外,来看我的居然是你!说吧,找我什么事情?”杜子仁颤抖的说到。 “非得有事才能来看看你吗?堂堂一方鬼帝遭此重责,连我这个落魄的仙人都觉得不公,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你鸣不平吗?”陈抟阴阳怪气的说着。 杜子仁哼笑一声说:“同是犯错,十殿诸君只是闭关自省,而我则被囚于此,紫微大帝因此险些和府君翻脸,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受些罪权当是修行好了。” “你倒是看得开,好了,我既然来了,便送你一个礼物吧!”陈抟言罢,从怀中掏出一本经书,又将召月符帖于其上,霎时经书炸开,一只只有骨头的鱼形怪物赫然出现。 这东西也就十几厘米长,遇到水后格外兴奋,不停的在陈抟周围穿梭,少时,他身边的海水竟然有了些许温度。 “这是冉遗鱼?”杜子仁见之略显惊讶。 陈抟笑道:“英鞮之山,涴水河畔,北流注于陵羊之泽,多产冉遗之鱼,食之使人不做噩梦,可以御凶。这条鱼是我的宠物,暂借你御寒吧!” “所谓无功不受禄,你想让我做些什么?”杜子仁问到。 “等你有机会脱身再说吧!”陈抟说完,便向海面方向游去了。 再说此时的马场道162号,装修工程已经基本竣工,刚刚回到这里的罗康和林梓,看着自己的新家这般富丽堂皇,心中十分欣喜。而更让他们高兴的是,陈知宇竟然活蹦乱跳的跑出来迎击他们了。 “你小子,担心死我了!陈抟老仙到底去哪了?”罗康说着,边走上前去,想要和这个小兄弟来一个小别重逢的拥抱。 但是陈知宇俏皮地跑到罗康近前,伸手一把推开了他,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罗康身后的林梓,口中念叨着:“可想死我了!” 林梓被突如奇来的拥抱搞得不知所措,罗康则是怒火中烧,他几乎施展了自己全部的能力,迅疾抓住陈知宇的头发将他从林梓身上拉开,口中大骂道:“你小子吃错药了吗?我老婆是你能抱的?” 陈知宇呲牙咧嘴的挣扎着,口中喊到:“林梓姐姐,这是什么人啊?快救我啊!” 林梓一听,这说话的语气根本不是陈知宇,她急忙问到:“你究竟是谁啊?” “我是佳琪!薛佳琪!” 罗康听到陈知宇报出了薛爷女儿的名字,赶紧松开了手。 “佳琪,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林梓上前,抚摸着她的头,将她揽入怀中。 尽管罗康知道了陈知宇体内是薛佳琪的魂魄,但是看到林梓抱着他的画面,心中还是有一万个醋坛子在翻滚。 “那个……你们两个先进屋,有话咱们坐下说!”罗康说着,又把陈知宇的身体拽离了林梓的怀中。 “你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讨厌?”薛佳琪委屈的对罗康说。 林梓噗嗤一笑说到:“佳琪,这是你罗康哥哥,他是我的未婚夫。” “哦!原来是姐夫啊!你这脾气可得改一改,结婚以后要是敢这么对待我姐姐,我们娘家人可饶不了你!” 林梓笑了一下说:“佳琪,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而后佳琪便把自己和薛爷被柳族从南方鬼域带走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罗康闻言忧心忡忡,他说:“抓走薛爷的会是什么人呢?会不是佳梦真人的手下呢?郑继功这个混蛋,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 佳琪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关于郑继功的事情,你们先不要和依依姐提起,张岳大叔怕她知道真相后,接受不了现实,会做出傻事来!” 罗康和林梓点了点头,便随佳琪走进了大门。 “叔叔、哥哥、姐姐们,你们看谁回来了?”薛佳琪嬉笑着,对房内的众人喊到。 罗康和林梓看到张依依、萧乾、韩立行、刘伶还有轮椅上的刘伊雯听到佳琪的声音,纷纷起身向他们走来。 一番混乱的寒暄后,罗康说:“我捋一捋啊,陈知宇是佳琪,韩立行是张岳,萧乾还是萧乾是不是这样?” 张依依笑道:“就是这个样子,林梓给我打完电话,我就照她说的做了,这才解决了照顾病人的危机。” 林梓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刘前辈,这里装修的真好,我们该怎么谢您呢?” 刘伶打了个酒嗝说到:“见外了,你们喜欢就好,钱的事不用担心,尾款我都付过了。” 罗康闻言大喜:“您太仗义了,今天说什么我也得陪您喝两杯。” 不多时,在162号一层的汽修车间里,一张很大桌子便搭好了,在外卖了一桌美食后,众人围座在桌子周围,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张依依大口喝干了面前的RIO后,对罗康和林梓说:“你们给我们说说在中条山的经历吧!” 罗康和林梓相视一眼刚要开口,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车间门前,他用深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我也想知道!” 165.女人逛街 162号里正在热火朝天享用美食的众人一下子变得安静了,因为此时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泰山府君——吕洞宾。 “府君,你怎么来了?”倒是醉嘘嘘的刘伶先开口说了话。 吕洞宾迈步走进车间,毫不客气的从桌上拿起一只炸鸡腿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这人间的食物还是很美味的,就是不太健康,罗康,我今天是专程来找你的,咱们聊一聊吧!” 罗康尽管见过吕洞宾一次,但完全谈不上有交情,他看着吕洞宾有些不知所措,在林梓的示意下,罗康头前带路,将吕洞宾带到了车间东侧的客房内。 房间内,吕洞宾看着紧张的罗康笑笑说到:“我今天来的唐突,打扰了你们的聚会,实在抱歉,但是我必须要弄清楚贾严是如何过世的,你可以告诉我吗?” 明白了吕洞宾的来意,罗康稍稍放松了一些,客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倒也不必担心郑继功的事情会被张依依听到,于是罗康便将自己在永乐宫遇到贾严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吕洞宾。 “贾大人深明大义,为救那四万战死的英灵勇斗路西法,是真正的大英雄!”罗康最后含泪说到。 吕洞宾叹了口气说:“是我这个做师傅的误会他了,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还他一个清白。” 罗康闻言忙问:“您打算做什么?” 吕洞宾说:“我明日广邀众仙,就在你这府邸设宴,届时可否请你将刚才所言再讲一遍,给我那屈死的徒弟正名?” “好!全听府君安排!”罗康虽然乐意为死去的贾大人做些事,但是想到吕洞宾要请的仙人,必定都是大人物,到时候若是发生什么状况,他和林梓的婚房恐怕难保无恙,想到这里,他怯怯的追问道:“您打算请哪几位仙家来此?我该准备些什么呢?” “紫微大帝、东岳大帝、紫阳真人、黄龙禅师、真武大帝就这几位,像这样的炸鸡腿多准备一些便好!”吕洞宾吃光最后一点肉后说到。 罗康想不到吕洞宾竟然会对垃圾食品情有独钟,不过这样也好,只要多买几个全家桶便能打发了这帮神仙,并不麻烦,于是他很痛快的说到:“好,请您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安排。” 送走了吕洞宾后,罗康下楼把神仙聚会的事情对众人讲了,林梓听完说道:“既然泰山府君要在咱家请客,这也是咱们的造化,吃的东西虽然不复杂,但是仙人们吃饭对环境的要求应该不会太低。 我们把阁楼收拾干净,弄些鲜花什么点缀一下,别给泰山府君丢脸。”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赞同,于是罗康带着张岳和萧乾开始处理阁楼上的杂物,林梓、张依依、刘诗雯和附身在陈知宇身上的薛佳琪则出门采购物品去了。 单说林梓一行人,乘车来到了普济河道旁的中环花鸟鱼虫市场,在这里出售的花卉、观赏鱼等等商品,可以说是中国北方最为齐全的,在市场深处,还有一片区域专门销售养鱼、养花用品,也是品种繁多、种类齐全。 四个女孩子来到专门出售花卉的区域,她们对这些东西并不了解,只能单纯凭借外观进行选择,但即使是这样,也难免让她们陷入选择困难症的困扰之中。 “介盆是美女樱,介似勿忘我,介似凤仙,要的话都半价,算是给我开个张,今天就给您了送到家……”商家滔滔不绝,让姑娘们更加难以抉择。 在逛过几个摊位后,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时分,而她们还是一无所获。 “这样逛可不行,我看这样吧,我来买花卉,依依你去订个水族箱,佳琪你推着伊雯去后面看看有没有新鲜的玩意儿,一切以好看为标准,咱们时间不多,有事打电话。”林梓张罗着姐妹们分头行动。 四人各自出发,林梓疯狂采购着花卉植物,张依依看上了一个四米多长的水族箱,而薛佳琪和刘伊雯还是不知道买些什么东西。 “这里的东西品种太多了,咱们到底要买些什么啊?”薛佳琪焦急的说到。 “我们就买一些瓷器摆件什么的吧!”刘伊雯在看到一家古玩店后说到。 二人进门后,店里的伙计并没有热情接待,估计是认为这对年轻男女不像是大主顾,于是就任由他们自己观看商品。 薛佳琪见伙计故意冷落她们,顿时气的要死,她大声的说:“喂!有没有活人啊?这个架子上的东西一共多少钱?” 此言一处,店里的伙计和老板一改之前的态度,急忙上前介绍商品,刘伊雯见此情景,用手掩住口鼻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位小哥,这些都是我们店里的宝贝,有乾隆年间的笔洗,光绪年间的花瓶,尤其是这个,这可是宣德年间的香炉,价值连城啊!”老板兴奋的说到。 “价值连城也有个价吧,算算这些一共多少钱?”薛佳琪继续虚张声势道。 “我从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您这样买东西的,小吕,你快给算一算!”老板喊着那个伙计说到。 这个小伙计又黑又瘦,极不情愿的拿着计算器走了过来,一刻钟的功夫,他对薛佳琪说:“这个宣德炉三百二十万,其他的东西一百六十万,一共四百八十万,您是支票还是刷卡?” 薛佳琪和刘伊雯大惊,不懂行的她们完全想不到这些东西居然会这么贵。 薛佳琪尽管尴尬,但是却不愿输了气势,她开口对老板说:“打个对折卖不卖?” 本来想通过狠狠杀价叫亏老板,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离开店铺,可是薛佳琪还是低估了这些东西的水分。 店铺老板刚要应承,薛佳琪便看到老板身后的那个小伙计拼命的摇头,于是急忙改口说到:“不!三折!” 伙计还在摇头。 “不对!二折!” 还在摇头。 “还不对!一折!” 伙计终于点了点头。 店铺老板楞着说到:“小哥,你是行家,竟然看出这些东西除了这个宣德炉都是赝品,好吧!今天算我栽了,您留个地址,我联系车给您送去。” 薛佳琪指着伙计说:“马场道162号,货到付款,让那个伙计去收钱!” 老板说:“得嘞!小吕,你安排吧!” 166.宣德炉配沉香 罗康、张岳、萧乾三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阁楼上的杂物清理得八九不离十,只留下一台电视和一台留声机。 三人下了楼,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小憩,不一会儿,三辆双排货车便浩浩荡荡地停在了162号门口。 “那位是罗康啊?麻烦签收一下货物!”其中一位货车司机走进院门大声喊着。 “看来林梓她们收获颇丰啊!”罗康说着,起身上前接过了账单,但仔细一看,顿时傻了眼。 三张账单分别为四十八万,三十六万和一千七百八十块。 张岳和萧乾看到罗康目瞪口呆的样子,好奇的凑了过来,看到账单后,张岳不屑的说:“才花了这点钱,东西行不行啊?会不会有什么质量问题?” 萧乾则说:“张老板,这花的还少吗?你别拿你的经济条件和我们这些工薪阶层比啊!” 罗康吞了一下口水问到:“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第一位司机说:“两盆发财树,两盆绿萝,两盆龟背竹;美人樱、凤仙、万寿菊、茉莉各四盆;各色兰花八盆,一共一千七百八,现金还是微信?” 罗康掏出手机结账后,萧乾便张罗随性工人将这些植物搬上阁楼。 “我这个简单,一个水族箱和两条鱼,三十六万。”第二位司机拿出POS机说到。 “什么!”罗康闻言都快哭出来了。 张岳走到车前看了看说到:“这两条红龙鱼品质差了一点,勉强够看吧!” 说完便招呼工人卸车。 罗康含泪刷了卡,看着最后一个债主问到:“你这又是什么啊?” “你好,我是唯利坊古玩店的吕健,这是陈先生在我们店里买的宣德炉,四十八万,车上的展示架和瓷器都是赠品。”吕健打开了一个锦盒,将一个巴掌大小的三足铜炉取出,交于罗康观瞧。 看着这个屁大点的玩意儿,罗康心中已经问候了薛佳琪祖宗十八代,可是正在忙碌的张岳扫了一眼这个铜炉,说了一句让罗康更加崩溃的话。 “这炉子不是宣德年的!” 吕健闻言笑道:“这位先生好眼力,真正的宣德炉极为难得,各个都是国宝,我们是个小店,无缘得见,这个炉是明末的仿品!” 罗康急忙说:“既然这是假的,赶紧退货吧!” 张岳摆了摆手说到:“宣德炉确实难得,不过这个明末的仿品做工精细,品相也好,四十八万这个价钱并不亏,要不要你自己决定吧!” 张岳说完便上楼去了。 罗康无奈,颤颤巍巍地将银行卡递了过去,吕健见之,伸手去接,无意中碰到罗康的手指,霎时间一声巨响,吓得两个人同时向后跳出了一米多。 “什么情况?这静电也太强了吧!你要多注意补水啊!”罗康捂着手指言到。 “您也是,不要随便和陌生人放电!”吕健说完,刷了银行卡交给了罗康,而后又从身上摸出一个纸包递到罗康手中。 “这个也是赠品,将铜炉摆好之后,务必用此香,薰炉二十四个小时,切记!切记!” “好的,快让工人们卸货吧!” 正在忙碌的时候,林梓、张依依、刘伊雯和薛佳琪便回到了162号,罗康见到她们,心中五味杂陈。 还是林梓了解罗康,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说到:“今天开销有点大,我保证下不为例,老公赚钱不易,我会好好珍惜每一分钱的。” 罗康听了林梓的话,心中这才舒服一点,他说:“我老婆最善解人意了,那些花卉绿植是你买的吧,又经济又实惠,比那个铜炉和什么龙鱼强多了。” 林梓笑着说:“谢谢夸奖,不过你也不能当面责怪依依和佳琪,她们毕竟是在帮助我们。” 罗康点了点头,便和林梓一同上楼去了。 在陈知宇身体里的薛佳琪看到吕健后急忙上前,她深鞠一躬后说到:“小哥哥,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的话,我们就要吃大亏了!” 吕健不好意思的说到:“老板今天刚骂了我一顿,我也是想借此出出气,你不必放在心上,哦!对了!我带了一包香交个了那个姓罗的大哥,记得提醒他一定要在铜炉燃香24小时,否则……” “否则什么?”薛佳琪追问道。 “没什么?否则容易生铜锈……”吕健说完便急匆匆的上车去了。 傍晚十分,阁楼的陈设初步成型,房间的四角摆放了用于净化空气的绿萝、龟背竹,一个硕大的水族箱内,两只红龙鱼纵情嬉戏,各色花卉遍布房间争奇斗艳,古色古香的置物架上,仿真瓷器簇拥着位于中央的宣德炉,留声机中,西方的古典交响乐余音绕梁,刘伶还亲笔提了四个大字悬于正墙之上:阴阳交 合 罗康看着这四个字,心里多少有些别扭,虽说162现在的功能,与之前的陆公馆并无二致,所谓阴阳交 合也并无不妥,但这里毕竟还是自己和林梓的婚房,这四个字悬在房内,多少显得有些低级趣味。 看着宿醉睡去的刘伶,罗康和林梓无奈地摇了摇头,便放弃了请他改字的念头。 “罗大哥,别忘了把小哥哥给你的香点上。”薛佳琪提醒着罗康。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罗康说着,拿出吕健交给他的纸包,一股脑地倒进了铜炉之中,用火引燃后,顿时香飘十里。 “哇!这也太香了了吧!”房间内的人闻见这个味道无不惊叹。 “这应该是沉香的味道,就你放入香炉里的那些,恐怕没有八万十万块钱也买不下来!”一脸满足表情的张岳说到。 “这个小哥哥还真是个好人,竟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当做赠品送给我们,以后要是再碰到他,我得请他吃饭!”薛佳琪笑着说到。 就在此时,罗康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罗康看到微信上,阎罗王府的南侠展昭给他留了言,内容是这样的: 罗康吾弟,明日中元节,十殿王爷念我等连日辛苦,特准我等告假。我已通知谢必安、范无救、魏征、公孙策、徐盛、朱由检以及牛头马面,明日傍晚到你府上小聚,望贤弟不辞辛苦,筹备安排! 167.战神转世 罗康看到展昭的信息,脑袋瓜子嗡嗡作响,他将手机交给林梓,林梓看后也十分为难。 “还好展大哥他们是傍晚来这里,希望泰山府君的饭局能在他们到这之前结束吧。”林梓无奈的说到。 “即然如此,大家再辛苦一下,把一楼的车间收拾出来吧!” 听到罗康的话,众人便一起动手忙碌不提。 单说吕健乘车回到中环花鸟鱼虫市场,并没有直接返回唯利坊,而是继续朝市场深处走去,在一家名叫“泰仁堂”的药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吕健走入店中,对柜台的伙计说道:“我爱人小腹胀痛,请问有没有治疗前列腺增生的药?” 伙计回答:“有,一盒一万。” 吕健又问:“两万一盒卖不卖?” 伙计笑了一下说:“都是常来常往的熟客了,要不要每次都对暗号啊?” 吕健说:“既然姜神婆这样要求,咱们照做就是,毕竟化形变相的法术也并不鲜见,安全第一嘛!” 两个人边聊边一同走进了药店的后院,走进了一间存放药材的库房内。 这间库房狭长,整面墙摆放着存放中药的药柜,小伙计在药柜的角落,拉开了一个挂着蝉蜕标签的药匣,从中摆弄着不知道什么机关,侧面的墙上便突现一道打开的暗门。 “请进吧!”小伙计笑着对吕健说道。 “辛苦了!多谢!”吕健客气地说着,径直走进了密室。 密室中,一位看样子七十多岁,身穿绣花夹袄的老大娘正神情紧张的盯着门口的吕健,见是熟人造访,这才放松下来。 “你小子下次来之前就不能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吗?”老大娘埋怨道。 吕健走上前说道:“姜神婆,现在十殿的人满世界的找你,要是打电话你就不怕暴露位置吗?” “十殿的人我倒是不担心,我七十多岁了,迟早要去那里报道,我是怕枉死城内商君的手下来找我,这些人无法无天,今年的药没有买到,现在他们肯定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乱撞,想尽一切办法来找我。你小子来找我什么事?” 吕健说道:“我就是来问问您,您上次给我的沉香还有没有?” “这么快就用完了吗?那东西可是很贵的,我每次就做一点点,现在手头上并没有存货。”姜神婆说道。 “老板把倒斗挖出来的宣德炉卖掉了,那个炉内有大西王张献忠的魂魄,我不忍祸害买主,便把你给我护身用的沉香送给了他们,可是今天晚上没有沉香,我恐怕会被那些耗子精抓去了。”吕健无奈的说道。 姜神婆摇着头说道:“我该怎么说你才好,你这叫什么?舍己救人?难不成你还指望着政府给你披红挂彩不成?这个事我没有办法,你自求多福好了。” 吕健告别姜神婆,便直接回到了自己在李七庄的家中收拾东西,打算搬到附近的酒店住下,好歹安度过这几天没有沉香护体的真空期。 可当他拎着行李箱刚走出楼门,十几只老鼠便堵住了他的去路。 “吕先生,这是要去哪里啊?”为首的一只老鼠陡然化为一个女人的外表,嬉笑着对吕健说道。 吕健怒斥道:“乌春雨,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几次三番地苦苦相逼?” “吕先生说的是,我们确是无冤无仇,但是你的前世是汉末的战神吕布,我受人所托,来取你的魂魄另有他用,还请你不要怨恨于我。前几次你家的沉香味道让我们不能近前,今天我看你还有什么招术脱身!”乌春雨言罢,轻轻挥手,十几只老鼠全部化身为人,贼眉鼠眼的迂回向吕健靠近。 吕健见势不妙,趁着自己还没被包围,急忙跨步跃出,抬手挥拳击退了一名鼠仙,而后向小区里树林跑去。 “负隅顽抗,不自量力!追!”乌春雨一声号令,十几位鼠仙全力冲刺,很快便将吕健团团围住。 吕健惊叹这些鼠仙的速度,料想自己要逃跑已经不太可能了,于是他折下一段树枝,双手擎于身前,摆出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就算你是吕布的转世,三魂七魄没有经过强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孩儿们,拿住他!” 鼠仙们闻言,展出各自锋利的指甲,尖叫着一拥而上。 吕健见状并不惊慌,他将树枝紧握在手,或突刺,或横扫,或劈砍,仅仅一瞬间便将十几个鼠仙打得人仰马翻。 乌春雨见此情景大惊,这才仔细观察吕健,只见他面无血色,双目血红,包裹两臂的夹克衫竟被他的肱二头肌撑破,一身的煞气如龙卷风萦绕全身。 “这是什么情况?”情急之下,乌春雨竟将心之所想讲出了声。 吕健冷笑一声说道:“今天意外发现了貂蝉的魂魄,这才能彻底唤醒吕布,你的运气实在是不好,今天就让古代战神好好教训你一下吧!” 吕健言罢,霎时冲到乌春雨的面前,在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一脚揣在了她的小腹上。 乌春雨遭此重击,如皮球般滚出去十几米远,直到撞倒一颗小树后才停了下来。 尽管此时晕头转向,但乌春雨丝毫不敢迟疑,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吕健的煞气正由远及近而来。 不等看清对手的方位,她纵身向旁边跃出,这一动作哪怕稍迟半秒,吕健手中的大棒一定将她的脑壳敲个粉碎。 乌春雨躲过一招,急忙稳住下盘,发动内丹之力,霎时间一身灰色的光芒笼罩全身,就像是之前在雪玉洞的陈知宇一般模样。 有了内丹之力的加成,乌春雨无论在速度还是力量上都有了极大的提高,她大喊一声,纵身朝吕健冲了过去,二人就这样激斗着,十几个回合后,各自携带着几处伤口跳出战圈。 乌春雨喘着粗气,见吕健也同样因为疲惫,一时没有进攻的举动,于是她趁此机会,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面绘有阴阳鱼图案的铜镜高举过头,口中默念道: 阴为死,阳为生, 龙山黄岭现天崩。 弟悟道,兄封神。 只怕莲花再相争。 急急如律令,开! 言罢,这镜子射出一道黑色的光芒,直接照到吕健的身上,吕健痛苦的挣扎一番后,便一头栽倒在地,他的魂魄则钻入了铜镜之中。 168.仙鬼登门(一) 2010年8月24日,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刚刚过了零点,162号附近的路口,就有人点起了火堆,为自己逝去的亲人烧着纸钱。 忙了一天,除了罗康和林梓,其他人早已回到各自的房间睡下了。看着窗外的火光和人们的背影,一股莫名的伤感悄悄涌上二人心头。 罗康痴痴的说道:“薛爷、诸葛云、陈知宇、……他们就在这两个月不到时间里都离开了我,也许这就是诸葛云所说的有得有失吧!” 林梓从罗康的身后将他抱住说到:“我知道你尽力了,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吧,我相信他们一定都会回到我们身边的,就像你把我找回来一样。” 罗康转过身,缓缓将林梓拥在怀中,深情一吻…… 伴着沉香的味道和朝阳的温暖,罗康和林梓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他们在卧室的卫生间洗漱完毕,走出房间,便看到其他人早就围座在车间里临时摆放的餐桌前享用美食了。 “你们两个怎么才起床?快点下来吃早饭吧!这些都是萧乾一早出去买的。”张依依见到二人后大声地喊着。 罗康和林梓害羞着走下楼梯,刻意躲避着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更何况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清早就喝得醉醺醺的刘伶,说出了每个人都想说的话。 林梓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刚要起身教训一下这个为老不尊的酒仙,突然房间天花板处一声乍响,引得众人纷纷抬头,只见一只通体雪白,尖喙长羽的大鸟赫然盘旋在他们头顶。 这只鸟虽然没有凤凰那般百鸟之王的气势,但其姿态之优雅,却足以让人叹观止矣,纵观它的全身,唯一的缺陷就是,它只有一只脚。 “这不是在汉王镇烧了真武殿的那只毕方鸟吗?”罗康刻意大声喊着,惊讶的同时,还不忘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为尴尬的林梓解围。 毕方神鸟闻声向下望去,见说话的正是曾经暴打过自己的那个人,顿时吓得魂不守舍,翅膀僵硬,一阵剧烈的摇摆后,险些栽倒下来。 它这一晃不要紧,却有一人从它的背上滚落,直挺挺的砸在车间的地面上。 “疼死我啦!小方方,我在你背上睡一会儿,你就不能飞稳一点吗?”这个人捂着脑袋,大声呵斥道。 毕方神鸟发现自己闯了祸,急忙下落在这个人身边,而后摇身变成一名穿着道袍的胖童子,单膝下跪言到:“徒儿知错了,请真武大帝降罪。” 罗康闻言,这才知道是真神驾到,他急忙跑上前去,抱拳躬身施礼道:“小人十殿阳差罗康,受泰山府君之命,在此恭候大驾,请真武大帝上楼稍作休息。” 真武大帝用浮尘掸净自己道袍上的尘土,抬手捋髯笑道:“吕洞宾都和我说了,这个地方是你自己的家,我们贸然造访已是失礼,你就不要如此客气了。” 二人正在客套之际,一层各处又突现几声乍响,紫阳真人张伯端、黄龙禅师、东岳大帝黄飞虎,泰山府君吕洞宾接踵而至。 酒醉的刘伶倒是拿自己当成了主人,起身招呼着几位大佬。 几位大佬上楼落座后,萧乾便把10个外卖全家桶摆到了桌上。 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仙人们,吕洞宾开口言到:“昨天我偶然在这里吃到了这人间的食物,觉得别有一番滋味,料想诸位也和我一样,喝腻了琼浆玉液、吃够了玉盘珍馐,于是便偶发奇想,借罗康的宝地设宴,请诸位来尝一尝。” 黄飞虎闻言,率先拿起一只辣翅啃了起来:“确实不错,府君此为用心了!” 见黄飞虎吃得尽兴,其他人也纷纷吃了起来。 “这食物虽然味道不俗,但是选材用料差强人意,恐怕不利于修为吧!”真武大帝啃着鸡腿言到。 黄龙禅师因为是佛家中人,不能吃荤,他抿了一小口快乐水后言到:“《四库全书》中称紫阳真人为丹经王,纵使这食材欠佳,想必真人也有办法调理补益吧!” 紫阳真人笑笑说:“《内经》有云:谷肉果菜,食养尽之,无使过之,伤其正也。利用食物进补滋养,远比吃药更加安全可靠,眼前这些东西味重而油腻,若佐以山楂甘草,或可达到阴阳调和的功效。” 真武大帝拍手言到:“真人果然学富五车,难怪这普天之下,除了老君,只有你能练成九转金丹!” 紫阳真人闻言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真武大帝口中所言的九转金丹乃是修行之人以自己的身体为炉,通过常年吸收天精地华进而到达的一种境界。 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被斗战胜佛捣毁之前,也能到达上述的效果,从而将这种境界得以用丹药的形式保存,因为操作难度不大,材料也并不难得,所以九转金丹并不算是什么稀罕物。 但是丹炉被毁之后,就再难练成这种丹药了,即使作为丹经王的紫阳真人,一千多年来也只练成了两颗。 《临安志》的作者潛说友生前得罪了当朝奸相贾似道,死后他的墓穴被贾似道的后人灌注了大量的水银,致使潛说友的魂魄无法托生,得知此事后,紫阳真人便把一枚九转金丹放入了潛说友的墓中,助其往生天道。而另一枚则谎称自己服用,实则暗地赠与了好友佳梦真人。 紫阳真人谄笑道:“那九转金丹只是偶然所得,可遇而不可求,远比不上大帝门下弟子信徒众多,供奉连绵不绝来的实惠,就连坐骑都吃得这般脑满肠肥。” 黄龙禅师见此二人话不投机,急忙岔开话题说到:“今日承蒙府君相邀,罗康设宴,我等才能在此相聚,但是我想,府君应该还有要事要吩咐吧?” 吕洞宾叹了口气说道:“正如禅师所言,今日劳请诸位到此,是想让大家为我那枉死的徒儿做个见证,罗康,你来说说吧!” 169.仙鬼登门(二) 罗康听从吕洞宾的吩咐,将贾严与路西法大战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给众位老仙,他们听完后无不扼腕叹息。 吕洞宾起身抱拳言到:“小徒之前虽有过错,也是我这做师傅的教导无方,但念其在中条山上舍生取义,日后若老君计较此事,还望诸位仙家为贾严美言。” “贾严能有此举,也是你度化他的因果,府君万万不必心存芥蒂。”黄龙禅师规劝道。 见吕洞宾不悦,真武大帝急忙岔开话题道:“后天便是道教正一派师祖张道陵的忌辰,不知几位是否有兴致去凑凑热闹?” 紫阳真人冷笑一声道:“我们若去尚可,但是真武大帝你恐怕不适合去龙虎山吧!” 黄龙禅师闻言忙问:“真人你此话怎讲?” 紫阳真人说道:“你问问真武大帝,他那个武当弟子是如何被朱雀之火烧伤的就明白了!” 众仙闻言,纷纷向真武大帝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真武大帝叹了口气说到:“我想请诸位去龙虎上正是为了此事!” 真武抬手,将面前的快乐水一饮而尽,而后继续说到:“前不久福建福泉山小武当,发生了山体滑坡,修行的徒子徒孙们,竟被柳族家仙借机偷袭,只有少数几个活了下来,但是他们其中一名叫张少杰的,送到武当山时,全身严重烧伤,命在旦夕。他的师父在我的塑像前说,烧伤张少杰的正是朱雀之火。” 东岳大帝闻言大惊,他说:“这朱雀之火只有用龙虎山正一派四象宝盘的朱雀虎符才能发动,怎么会突然现身烧伤武当弟子呢?” 真武大帝道:“我也正有此问,打算借此次祭典的机会一探究竟。” 正当老几位说话的时候,阁楼房间内陡然乍响,张冲搀着紫微大帝赫然出现。 张冲笑着对吕洞宾说到:“师父,奉您所命,紫微大帝我请来了!” “你放开我!”紫微大帝伯邑考说着,甩开了张冲的双手,抱拳对吕洞宾言到:“回禀府君,今日中元节,幽冥界诸事繁多,若只是吃饭的话,还请府君准我回去,我尚有一些杂务需要处理!” 黄飞虎听说了伯邑考因为杜子仁的事情和吕洞宾闹得不愉快,急忙起身笑脸相迎:“太子殿下,今日难得众仙齐聚,既然来了,大家聊聊天如何?” 伯邑考生前是周文王姬昌的长子,周武王姬发的哥哥,而黄飞虎是殷商的武成王,后降周伐纣,所以黄飞虎才对伯邑考以太子相称,其实只是套套近乎而已。 “武成王,非是我伯邑考小肚鸡肠,《吕氏春秋》有云:凡赏非以爱也,罚非以恶也,用观归也。所归善,虽恶之赏,所归不善,然爱之罚。这世人皆知的道理,怎么偏偏就有人不明白呢?” 吕洞宾当然知道紫微大帝说的就是自己,于是起身言到:“杜子仁私调兵马围捕鬼修城的恶鬼,致使血海大阵被破,仅仅是将他囚禁在归墟之中,已然是最轻的处罚了,何言不公?” 紫微大帝听了吕洞宾的一番话更加气愤,他说:“那十殿阎罗守土不利,鬼门关被破,恶鬼逃脱,杜子仁等五位鬼帝尽数来援,这才让截教妖人趁虚攻入南方鬼域,此等罪过,府君仅是罚其自省,公允何在?” “就因为这个,你就让徐原暗中调查十殿阎罗吗?就可以私自兴师问罪吗?”吕洞宾此时也情绪激动,拍案言到。 “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去十殿问罪了?”紫微大帝不知吕洞宾所言为何? 吕洞宾大惊道:“什么?!不是你?” “你说的是什么啊?”伯邑考又问。 吕洞宾缓缓坐下,若有所思,而后对伯邑考说了蒋歆向他汇报的事情。 “什么?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冒充我在十殿闹事,府君,此事非同小可啊!” 吕洞宾说:“伯邑考,你速速让杜子仁返回南方鬼域,并叮嘱十殿、鬼域和三仙岛严加防范,无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 “府君,还是让紫微大帝吃过饭再走吧!”黄龙禅师劝道。 紫微大帝摆摆手说:“谢过禅师美意,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有心思吃饭了,请恕我无礼,先行一步了!” 言罢,紫微大帝转身化作青烟消失不见了。 黄飞虎见伯邑考走了,轻声对吕洞宾说到:“府君你且不必忧虑,南岳大帝崇黑虎与我交好,我二人昔日手下将士遍布两界,定能查出此事的真相。” 其他的几位神仙听到黄飞虎的话,也纷纷表示愿意帮忙调查,吕洞宾逐一谢过他们后,几位老仙就各自离去了。 天已见黑,此时房间中只剩下吕洞宾、罗康二人,罗康开口对吕洞宾说:“府君,我的兄弟诸葛云受妖人迷惑,有朝一日他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还请您高抬贵手,从轻发落。” 吕洞宾语重心长的说到:“事事难料,人心难测,如今三界多事,我希望你要坚定心志,一心向善,若有疑难,尽可以直接来找我。 诸葛云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的,你且放宽心。” 二人正在聊着的时候,突然两个人嬉笑着走了进来。 “罗康老弟,你这新家弄的挺像样子嘛!比陆公馆可强多了!”白无常谢必安说到。 “可不是嘛!这沉香的味道也是绝了,年轻人就是会玩儿。”黑无常范无救附和着。 “谢大哥、范大哥,府君在此呢!” 黑白无常这才注意到在罗康对面坐着的吕洞宾。 慌张的二人急忙下跪言到:“不知府君在此,请恕小人失礼之罪。” 吕洞宾摇摇头说:“哎!我好歹也是掌管三界的神仙,在你们眼中竟然这么没有存在感,你们两个来这干什么?是罗康的阳寿尽了吗?” 黑白无常吓得竟一时语塞,还是罗康开口替他们解围道:“回禀府君,小人在十殿任阳差的这段时间,多蒙谢大哥、范大哥等人指点,受教良多,今天借入住新宅的由头,特情来几位前辈小聚,不想刚好冲撞了府君的饭局。”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一时兴起的决定打扰了你们的安排吧!谢必安、范无救,我已命十殿、鬼域、三仙岛严加戒备,今天姑且这样,你们吃完饭立即返回十殿,不得有误!”可是泰山府君话音刚落,一个人又大笑着进了门。 “罗康啊!刘伶老鬼把他的两百斤黄金都给我了,这个醉鬼就不知建材的行情,这钱咱俩一人一半啊!” 谢必安、范无救以手掩面,心中暗道:“魏征这个白痴,这下完蛋了!” 170.仙鬼登门(三) 当魏征进门看见跪在地上的黑白无常时,这才发现泰山府君在此,他慌忙下跪说道:“府君,我不知道您在这里,我刚才说所的金子,都是用纸糊的,请您明察。” “我懒得管你们这闲事,罗康,你要是用得上这一百斤纸糊的金子就收下吧,谢必安、范无救,你们带罗康走的时候帮他搬一些,免得他拿不动。”吕洞宾讥讽着众人,而后便化身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见吕洞宾走了,三个死鬼这才长出一口气,他们起身埋怨罗康说道:“罗老弟,你这事办的不厚道,今天展昭做东请客,你怎么还把府君招来了?” 罗康尴尬的说道:“事出突然,也怪我没有考虑周全,咱们下楼喝酒去吧,我给哥哥们压压惊!” 四个人下了楼,见展昭、牛头马面、徐盛早已落座,张岳和萧乾也把酒菜摆好,于是连人带鬼十几号人便开了席。 这饭局的气氛远比仙人那桌要好很多,几番推杯换盏之后,即使是不认识的人也打得火热。 徐盛抿了一口酒,笑着对刘伊雯说道:“你这丫头就是蜀汉后主刘禅的转世吗?” 刘伊雯说:“我也不知道,不过韩立行十分确定这件事。” “那你的运气可不好了,十殿之中,秦广王、仵官王都出身后汉吴国,拜后主刘禅无能所赐,我大吴国只能孤身与曹魏抗衡,最终亡国,恐怕你百年后下界之时,他们不会对你有什么好感啊!”徐盛淡淡的说道。 萧乾闻言急忙举杯说:“徐将军也是吴国的肱骨之臣,您的城隍司又饱享供奉,今天我就代依雯向您敬酒,还望您日后关照于她。” 萧乾说完将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徐盛出于礼貌也举杯深抿了一口,刘伊雯则怀着喜悦的心情偷瞄着帅气的萧乾。 “说到这个韩立行,听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如何能得知别人的前世为何呢?”展昭不解的问道。 罗康随后对众鬼讲述了韩立行的来龙去脉。 展昭思虑了片刻说道:“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把这个姓孙的医生找出来。” “请您指点迷津!”萧乾迫不及待的说着。 “你们可以在社交平台上发布这样一条信息,就说刘伊雯被韩教授袭击后,变成了植物人,求助名医诊治。”展昭阴险的说道。 萧乾听完恍然大悟,他说:“这样一来,这个幕后孙医生就会误认为依雯失去了魂魄,继而主动联系韩立行确认情况,展前辈果然好手段,谢谢您了。”言罢,萧乾又将满满一杯酒喝进了肚子,就连刘伶都被他的酒量所震撼了。 见萧乾喝的迅猛,张岳也急于表现一番,他摆出一副大老板的气势对魏征说道:“魏司长,依雯以后有徐将军照顾,我闺女依依也得找个靠山啊,您看您能不能关照我闺女一下,无论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魏征见凭空跳出一个冤大头,喜不自禁,急忙应道:“好说!好说!这闺女招人喜欢,百年以后只要是我不被开除的话,一定安排她转世到好人家。” “您是一代名相,就连做梦都能斩了龙王的人物,怎么可能被开除呢?”张岳奉承道。 魏征佯装忧伤,叹气说道:“哎,现在天下太平,人心向善,我这赏善司每年光是赏孝子、赏英模的支出就不下八千万,你说我弄不来钱,十殿阎罗不得炒我的鱿鱼么?” 张岳好歹在商道摸爬滚打多年,听到魏征的话便知道他在敲竹杠,可是为了女儿,他只好咬着牙说:“只要魏司长能照顾依依,这钱我出了!” 在座的众人无不被张老板的豪气所震撼,纷纷鼓掌表示敬意和怜悯。 喝的有些微醺的马面对罗康说:“罗老弟,听说你已经开启《八阵图》的地支和天干,有什么绝活给我们展示一下吧!” 罗康不好意思的说道:“进步还是有一点的,但无非就是力气大了一些、飞的快了一些,诸位前辈各个神通广大,我还是不要班门弄斧了吧!” 马面打了个酒嗝笑道:“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得意不忘形的性格,下一个层次是什么来着?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马大哥过奖了,我对《八阵图》这个东西可谓是喜忧参半,开启地支理顺了我的气脉,开启天干让我打败了路西法,下一个要开启的便是九星---灵兽之力,不知道它又会给我带来何种变化。 《八阵图》虽是个宝物,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负担,他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让我告别了寻常人应该享受的人间冷暖,让我失去了重要的亲人朋友,要是有可能的话,我真心希望可以把它从我的身上取出来。”罗康感慨万千。 “灵兽的话简单,去章莪山抓几只就好了。”牛头大口吞着青菜说道。 罗康不解的问:“章莪山是什么地方啊?” 牛头刚要开口,一个人风风火火的跑进了大门,大声地向众人打着招呼,打断了牛头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包大人非要我把枉死城的犯魂名单统计完才肯准假,你说我一个皇帝,哪里会做这种事情啊!”明朝崇祯皇帝朱由检吐着长舌头说道。 “你来得不晚,饭菜都还热着呢,枉死城这么多人,你都统计完了?”魏征惊讶的问道。 “怎么可能?皮骨村的犯魂还算听话,普查进行的还算顺利,可是断头街那些被秦国白起坑杀的赵国士兵,说什么都不让我的手下进入碎身镇,双方险些动起手来,见势不妙,我赶紧让他们撤出枉死城,有什么事情过完节再说吧!”朱由检吃着包子说着话,看来他是真的饿了。 正当朱由检吃的尽兴的时候,一阵穿堂风拂过,让他闻到了浓郁的沉香味道。 朱由检顿时脸色青紫,额头遍布汗珠,浑身不自觉的颤抖让整个餐桌都晃动了起来。 “老朱,你怎么了?”展昭关切的问道。 “我朱明王朝的大仇人在这里!” 171.仙鬼登门(四) “你说的仇人是谁?在哪里?”展昭边问着朱由检,边拔出湛卢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他就在我们上方!”朱由检指着天花板说到。 十几个人闻言,放下碗筷,一齐冲向了阁楼。 进门后,大家见房间内除了刚才仙人聚会剩下的残羹冷炙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崇祯皇上,你的仇人在哪呢?”展昭问着扒在门口偷瞄的朱由检。 朱由检小心地指着摆在架子上的宣德炉说到:“就是它!” 展昭立即开启了阴阳眼,只见宣德炉中,确实有若隐若现的鬼气飘出,只是这鬼气被炉中燃烧的沉香所压制,即使是好几位仙人曾在此用餐,都没有察觉他的存在。 展昭见此情景,用湛卢剑的剑锋将宣德炉挑落在地,踩灭了沉香,一个身穿明皇服饰的魁梧鬼魂随即飘然现身。 “你是何人?”展昭用剑指着这个鬼魂问到。 鬼魂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门外的朱由检阴诡的笑着。 朱由检这才看清他的真容,大声说到:“他就是大西伪帝张献忠!” 罗康没听过这个名字,小声地问着身边的林梓:“张献忠是什么人啊?” 林梓解释道:“张献忠,字秉忠,号敬轩,外号黄虎,陕西延安府人,是明末清初与李自成齐名的农民起义领袖,他的起义军在四川、陕西、安徽一带曾多次击败明朝官军,一度在成都建立大西政权,自立为帝,在攻陷凤阳城时,他命人拆毁了明太祖朱元璋曾经出家的皇觉寺,又掘了朱明皇帝的皇家祖坟。 不过这个人生性残暴,在他统治巴蜀地区的数年间,大肆屠杀蜀中百姓,使得整个四川地区三百一十余万人口,一度只剩下不足八万人,若论丧尽天良,他绝对能排进中华历史前三名。” 听完林梓的解释,罗康这才能理解朱由检如此害怕的原因了。 “张献忠,你作恶多端,业孽深重,我十殿几经查找你的魂魄未果,想不到你竟然藏到了这个炉中,今日撞到我们,算是你运气不好,还不束手就擒,随我下界偿罪!”展昭厉声言到。 张献忠冷笑了一声说到:“你们十殿的人我还真没放在眼里,我躲在炉子中,是因为蜀汉丞相诸葛亮的徒弟——姜维姜伯约。” 听张献忠提到了诸葛亮,罗康急忙说到:“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献忠说到:“我自幼家境贫寒,随父母流亡到四川的时候,屡遭当地人的欺凌,那时我就暗自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杀光蜀人。 可能是老天开眼,竟然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举兵占领了四川,大肆复仇的时候,以成都为中心的八个城镇:嘉州、雅州、都江堰、涪陵、资州、汉安、德阳、遂宁突发瘟疫,得病的人一月之内便会五脏出血致死,但是这瘟疫很奇怪,凡是蜀人皆不会染病。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日梦境中,一位银发鹤骨的仙人托梦于我,他告诉我这是场瘟疫是后汉蜀国的姜维,依照诸葛亮的《八阵图》所布下的阵法,当巴蜀地区有亡族之灾时便会发动,将外族人通通消灭,只有找到八阵图的阵眼,将锁魂钉打入阵中才能破解。 我醒来后,竟然真的在枕下找到了一枚木钉,可是我并不知道八阵图的阵眼在何处,于是便将木钉钉在了成都武侯祠诸葛孔明塑像的背面,希望它能镇住诸葛亮的魂魄。 可是事与愿违,这样做一点效果都没有,于是我便命人拔掉木钉,与将蜀中大量银钱宝物沉入汉江江口,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但是时不我待,不久后我竟然也染上了恶疾,临终之前,我来到阴平古道,在一块写着:‘二火初兴,有人越此。两士争衡,不久自死。’的石碑旁,见到了姜维和邓艾的魂魄。 姜维将邓艾的魂魄缚于碑上,用藤条抽打已逾千年,看到我后,姜维说到:‘张献忠,你祸害我蜀国百姓,你死之后,我也将把你绑在这里,抽打万年以雪此恨!’ 我害怕极了,于是就求凤凰山的术士将我杀死,魂魄封印在这个仿制的宣德炉中,并将炉随一名普通的富商一同下葬,这才躲过了姜维的追杀。” 魏征得知了张献忠沉银的地点,兴奋得差点叫出了声,他迫不及待的大声问到:“你在汉江口到底沉了多少银子?” 张献忠说到:“大概五万万两!” 魏征激动至极,他抓着罗康的手拼命摇摆着:“罗老弟,咱们要发财了!哈哈哈!” 罗康有点不解,一代名相魏征为什么会这么贪财,他奋力按住了魏征颤抖的身体说到:“魏大哥,你一个鬼魂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不至于如此激动吧!” 魏征笑道:“我要钱当然没用,但是我赏善司会把这些钱不露声色的分发给阳间善人,就张岳那点钱,平均到每个人头上才几毛钱,这五亿两白银可不一样,好歹能买部像样的手机了,赶紧让你的亲朋好友多做善事吧!” 林梓倒是没有理会魏征和罗康的谈话,她走上前去,对张献忠问到:“你可以详细描述一下给你托梦的那个仙人的身形相貌吗?” 张献忠说:“那我老者看样子有70岁以上,虽然消瘦但是精神矍铄,身穿米黄色阴阳道袍,银白色的短须。” 罗康和林梓闻言,张献忠口中所说分明就是陈抟的容貌,他两个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悄悄退出了房间来到了一楼,坐在了还在大口喝酒的刘伶身边。 “刘前辈,陈抟前辈被泰山府君激活仙魂之前,有没有可能给别人托梦呢?”林梓问道。 刘伶说:“像他这种因为犯错被贬的仙人,老君会使用一种叫做‘锁魂钉’的法宝将他们的仙魂固定在凡人体内,完全施展不了任何法力,也没有任何自主意识,外表看起来就只是个普通人,只有给这个凡人服下‘九转金丹’才可以取下锁魂钉。” 林梓和罗康闻言这才明白,陈抟也许早在明末之前就已经取下了锁魂钉,而他为了不暴露自己,一直委身于陈知宇和他的前世身上,直到吕洞宾逼出他的魂魄后,他才装作刚刚苏醒的样子,堂而皇之的自由活动。 想到这里,罗康和林梓想要继续问刘伶一些问题,可是突然一人破门而入,打断了他们。 这个人,不,这个鬼一身金丝燕翎甲,手持丈余的狼牙枪,双翅金盔下,一副俊朗的面庞上挂着怒气。 看到一层的罗康、林梓和刘伶,这个鬼抬手扬枪,指着他们大声问道:“说!张献忠在哪?” 172.暗下决心 “哪里来的小鬼,敢到这里来撒野,让爷爷告诉你什么叫社会险恶!”刘伶言罢,起身抄起放在墙角的瓢,就要教训这个私闯民宅的鬼魂。 罗康听闻这个鬼魂是来找张献忠的,急忙拉住了刘伶,并开口问道:“这位大哥,小弟名叫罗康,这里是我家,请问您尊姓大名,来此何为?” 这个魂魄说:“吾乃蜀汉兵马大将军姜维姜伯约,今日突然察觉张献忠的魂魄现世,特来此擒获这个丧尽天良,肆意屠戮我蜀中百姓的畜生,你们和张献忠是什么关系?要为他强出头吗?” 罗康听闻眼前这个人就是诸葛亮的徒弟姜维,抱拳深施一礼言到:“姜前辈守护蜀中百姓之心虽经两千年而不渝,晚辈我钦佩不已,但是这张献忠已死,他的魂魄当归十殿进行审判,并打入地狱受刑以赎其罪,将军实无滥用私刑的必要。” 姜维见罗康谈吐似有不俗之处,便放下手中长枪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和十殿有何瓜葛?” 罗康笑着将一杯橙汁递到姜维手中说到:“回禀将军,我是十殿新晋阳差罗康,将军从四川一路敢来,甚是辛劳,请先坐下喝口水,稍等片刻,十殿各府各司的主管正在楼上处置张献忠的魂魄,片刻后定有结果。” 姜维不愿等待,绕开罗康便向楼上走去,罗康见姜维一意孤行,要是他上楼后动起手来,这刚刚装修好的房子怕是要遭殃了,想到这里,他瞬间展开八阵图阵法,将姜维圈在阵中后说到:“这里毕竟是我家,前辈还是听从我的安排吧!” 姜维见到八阵图后大惊言到:“你怎么会有先师留下的宝物?” “这八阵图本是十殿的宝物,机缘巧合与我人图合一,可能也是诸葛丞相冥冥中照顾我吧!哈哈!”罗康为了能让姜维安分一点,特意这样说到。 姜维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看着罗康,犹豫了片刻还是坐在了餐桌旁边。 展昭等人还算是没有打罗康的脸,一会儿的功夫便押着张献忠下了楼。 见到姜维坐在这里,张献忠急忙说到:“我愿意随你们去十殿受审,千万别把我交给这个人!” 罗康上前,将姜维的来意告诉了展昭他们后,魏征抱拳言到:“我十殿主要机构都设置在巴蜀地区,将军大义,我替蜀中百姓谢过前辈了,但是如今时过境迁,巴蜀地区人民富足,生活安逸,将军辛苦了两千年,可以歇一歇了,今日有缘,不妨随我等返回十殿,往复轮回如何?” 姜维叹气言到:“非是我拒绝足下美意,只是家师尚有遗命未完成,我还不能去转世投胎!” 罗康说到:“是因为邓艾的魂魄吗?前辈也可以把他交给十殿处置啊!” 姜维摇头说到:“邓艾的魂魄挨不过我的酷刑,早已灰飞烟灭了。 两千年来,遵先师之命,我已将原曹魏名将的魂魄尽数囚禁于武侯祠,但唯有一人,我一直难以擒获。” 林梓问:“难道是钟会吗?” 姜维一惊:“正是他!” 罗康问林梓:“你怎么知道的?《三国演义》我看到诸葛亮死在五丈原后就看不下去了,这个钟会是什么人啊?” 林梓说:“钟会字士季,太傅钟繇幼子、青州刺史钟毓之弟。深得魏帝和群臣赏识。景元年间,力挺司马昭伐蜀计划,魏蜀之战中,配合邓艾分兵进取,最终灭亡蜀汉。功成之后,被姜维蛊惑,图谋据蜀自立,但是事情败露,为部将胡烈所害,死于乱军之中,姜维也被魏国士兵杀死。 钟会精通文赋和玄学,著有《魏钟司徒集》。” “正如这位姑娘所言,钟会精通玄学,死后屡次逃出我设下的陷阱,并且还意图解救那些被我囚禁在武侯祠中的曹魏名将,一日不把他抓住,我便一日不能转世轮回。”姜维无奈说到。 展昭说:“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强求前辈了,泰山府君有令,命我等尽快返回十殿坚守岗位,今天谢谢罗老弟款待,我们就此告辞了。” 罗康心中骂到:“不是说你展昭做东吗?这饭钱怎么就算到我头上了?” 不过罗康并没有表现不悦,他抱拳言到:“各位大哥一路走好,等我和林梓成婚的时候,还请诸位大驾光临!” 送走了展昭、魏征等人,姜维也返回四川去了,罗康站在林梓身边问到:“你觉得陈抟会还回来吗?” 林梓拉着罗康的手说:“我知道你想的什么,可是在确定陈抟要离开陈知宇的身体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孤注一掷吧!” 罗康点头说到:“如果还能见到陈抟,我肯定会和他好好谈一谈,希望他可以在陈知宇寿终正寝之后再离开,可是,如果他不同意的话,张献忠留下的锁魂钉,便是我救活陈知宇的唯一希望了。” 林梓说:“尽管与仙家为敌凶多吉少,但是我支持你的决定!” 罗康抱着林梓说道:“谢谢你!” 林梓笑着说:“这两天太忙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把姥姥魂魄放回去了?” “对对!这才是正事!”罗康言罢,便和林梓一起辞别众人,乘坐轻轨列车来到了五中心医院。 “小梓、罗康你们可回来了!”见到他们二人的刘慧激动说到。 林守业则说:“你们找到姥姥魂魄了?和你们一起去山西的那个年轻人怎么没来?” 林梓这才把中条山的经历告诉了她的父母。 “孩子们,难为你们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刘慧抱着女儿哭诉到。 “爸爸、妈妈别担心,我们这不是挺好的嘛!诸葛云只是一时被迷惑了心智,过一段时间他自己会回来的!”林梓安慰着爸妈。 “叔叔阿姨,这就是胡奶奶的爽灵之魂!我这就把它放回胡奶奶身体里。”罗康拿出一颗闪着蓝色幽光的珠子说到。 “可是现在没到探视时间,你怎么进ICU病房呢?”林守业问到。 罗康自信的说: “我自有办法!” 173.九尾狐和郑家 罗康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口中默念般若心经,小心调动着小腹中八阵图天干位置的鬼气,将其逐渐释放,充斥全身。 林梓、林守业、刘慧三个凡人,眼睁睁地看着罗康的轮廓逐渐淡化,至极完全消失不见。 “罗康,你是把自己变成鬼了吗?”林梓看着罗康刚刚消失的地方问着。 “没错,这天干的力量还真是神奇,通过调动鬼气的释放量,可以自由操控我自己的体重,甚至达到完全消失的境地,就像是鬼魂一样。”罗康的声音从ICU病房的门口处传来。 林梓和她的爸妈拥到病房门口,从门上一小扇玻璃窗向内看去,胡奶奶的魂珠小心躲过值班护士的视线,化为缕缕丝质金光,缓缓飘入了她的口中。 “搞定了!”罗康说着,在三人身后现出了真身。 片刻之后,胡奶奶挪动了一点身体,口中也发出来低微的呻吟声,护士见此情景打了个电话,随后,值班医生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经过一番全面的检查,走出病房的医生对林守业夫妇说到:“看来静脉注射白蛋白的治疗方案起了效果,老人已经恢复一些意识,再观察几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林家人喜极而泣,罗康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岱屿岛上,郑继功的魂魄跪在佳梦真人面前,浑身颤抖着看着这个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傅。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若不是因为这个姑娘,我才不会为了救你去得罪管轩的!”化身为佳梦真人的曲振东,指着昏倒在地的田川美惠这样说到。 “师父,如今我上对不起先祖,下对不起朋友爱人,您既然已经将我杀了,又何必再救呢!”郑继功哭诉道。 佳梦真人冷笑一声,指着田川美惠说到:“这个姑娘便是郑成功夫人的转世,她的魂魄包裹着九尾狐的七魄,命不久矣,你想要救她吗?” 郑继功问:“田川松吗?九尾狐?师父,我听不明白你说的话!” 佳梦真人没有理会他,手打莲花,口念咒语,霎时间指尖萦绕着浓重的鬼气,他挥手指向美惠的额头,这些鬼气便贪婪的钻入了她的身体。 “师父,你在做什么?”郑继功惊讶的问着。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话,佳梦真人瞬间闪身,伸手钳住了郑继功的喉咙,巨大的力量让郑继功痛苦万分。 正在生死时刻,美惠的身体中突然钻出一个魂魄,她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佳梦真人,只一击便把他打出了好几丈远。 “这样就现身了吗?果然护犊子是每个人骨子里的本能。”佳梦真人擦干嘴角的血迹,对这个女鬼说到。 “你没事吧!”女鬼走到郑继功身边,温柔的问到。 “我没事,你就是我的曾祖母田川松吗?”郑继功惊讶的问到。 田川松:“是我,想不到郑家的后人竟然活到了今天,真是老天保佑。” “您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九尾狐的魂魄在您的身上吗?”想到佳梦真人说的话,郑继功迫不及待的想要确认田川松的状况。 “六百年前,我与你的曾祖父郑芝龙成亲后,多年无子,于是便赴日本元现寺祷告,在走到杀生石近前,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浮现在我脑海中,她说:只要我帮助她脱困,便可以让我实现愿望。于是,我按照她教给我的方法,用红布将元现寺玄翁和尚的塑像遮盖,又将手放在了杀生石上,一阵眩晕之后,九尾狐的残魂便进入了我的身体。 不久,我先后生下了两个男孩,次子七左卫门留在日本继承家业,长子郑成功则随我们夫妻回到了中国。” 郑继功知道他们回到中国之后发生的事情,他握着田川松的手说到:“您为了郑家香火延续,甘受九尾狐的折磨,苦了您了!” 田川松摇头说到:“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九尾狐进入我的身体后,屡次三番帮助郑家渡过难关,我们的生意才越做越大,就算是在清军攻入福建的时候,她也多次显灵救我于危难之间,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这个人姓姜名桓,是清军的一名随军医生,清军攻入福建后,他在清理战场的时候发现了躲在暗室里的我们一家三口,我们恳请他不要将我们的行迹告诉清军,他不从,九尾狐便现出真身要将其灭口,可是她刚杀到姜桓面前,一个老者的魂魄突然钻出姜桓的身体,只用了一掌,便将九尾狐打翻在地。” 郑继功惊讶的问到:“九尾狐乃是上古的正神,是什么鬼有这样的能力打败她呢?” “姜尚姜子牙!”田川松哀叹一声继续说到:“九尾狐作恶多端,必须剪除,万般无奈之下,我拼命将九尾狐的魂魄收入了我的七魄之中,而后咬舌自尽,带着她的魂魄一起往复轮回,芝龙见我自尽后,毅然赴死。 姜子牙见我们如此拼命,于心不忍,这才放过成功,将他送往金夏。” 佳梦真人起身走过来说到:“原来你是自愿供养九尾狐的,如果有朝一日她将你的魂魄吞噬殆尽又该如何?” “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九尾狐给的,我还他一命天经地义!”田川松毅然决然的说到。 佳梦真人笑着说到:“你死了不要紧,你郑家唯一的血脉,该怎么办?” 田川松:“他现在已经是鬼魂了,人间再无郑家血脉!” “只要拿到九尾狐的内丹,我就可以给郑继功再造一具肉身,你可愿意助我?”佳梦真人问到。 郑继功刚要开口阻止,只见佳梦真人怒目看着他,摆出两个“一”的手势,示意让郑继功考虑清楚。 两个一,明显指的就是张依依,郑继功不怕死,但是佳梦真人用依依来威胁他,简直比让他死还难受。 田川松说:“我对不起芝龙,要是可以延续郑家血脉的话,只要不伤害九尾狐,我愿意一试。” 佳梦真人:“哈哈!这个不难,因为刚好有一个胡族内丹可以保证九尾狐的性命!” 174.南岳大帝 吃得还算尽兴,真武大帝打着饱嗝,骑着汗流浃背的毕方翱翔在云端。 “师父,您老这是吃了多少鸡腿啊?至少比来的时候重了十斤!”毕方委屈的说到。 “分明就是你整天光吃饭不运动,体力跟不上,休要拉不出屎怪地球没有引力!”真武大帝说着,还得意的扭了扭身子,弄得毕方鸟又不自禁的咬了咬牙。 “师父,您觉得是谁冒充紫微大帝去十殿胡闹啊?” “那十殿阎罗虽说不是仙家,但也是鬼魂中的佼佼者,神通自然也非比寻常,能骗得了他们的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怎么也得是在列的某位仙家吧!”真武大帝分析到。 “那您要去查一查是何人所为吗?”毕方问到。 真武大帝笑道:“东岳大帝不是把这差事揽下了吗?我就不去和他抢功劳了!” “那您让我向福建的方向飞,难道是去救那个被朱雀业火烧伤的武当弟子吗?”毕方继续问到。 真武大帝摇着头说:“那毕竟是凡间的事情,我们不便插手,这个后辈能否活下来自有生死簿定夺,我们去福建,是要处理更重要的事情!” 毕方听不明白,再次发问:“什么事情呢?” “正一派的发源地龙虎山,有当年张道陵留下的四象宝盘,这宝盘中存放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魂珠,可保四方平安,倘若这四圣兽的魂珠被人取出,恐怕会引起阳间的大劫,南方的地质灾害,昆仑山的地震,东北家仙的异动,齐鲁的大风很有可能都是因为宝盘失去神力而导致的。”真武大帝详细的解释到。 “那这四象宝盘里的圣兽魂珠,随随便便就能取出来吗?”毕方又问。 真武大帝回答道:“当然不是,这四象宝盘就像是一个阵法,只要他的阵眼不被破坏,任大罗神仙也无法取出圣兽魂珠,而守护阵眼的,正是谷神田稷的仙魂。” 东岳大帝黄飞虎从罗康家出来后,似乎意犹未尽,想到答应吕洞宾的事情,干脆径直前往南岳衡山去找崇黑虎再讨杯酒喝。 几经辗转,黄飞虎在衡山之巅上方的一片彩云落了脚,向前走了几步,一座不逊色于泰山府的硕大院府便映入眼帘。 这府邸气势恢宏,院墙皆是开放式的围栏,透过围栏向内望去,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巨石假山、古树名花应有尽有。 “还是你小子会享受啊!”黄飞虎笑着自语到,而后便走向了一名正在打扫院门外落叶的杂役。 “这不是东岳大帝吗?请恕小人失礼!”杂役见到黄飞虎后说到。 “无妨,我没有打声招呼就突然造访,已是失礼了,就劳你通禀黑虎一声吧!” 杂役应承着,急忙跑进府中,不多时,院门大开,通往正殿的石板路两旁,数以百计的银甲武士威严侧立,道路中央,一位身着虎皮大氅,脚蹬马靴的壮汉大笑着迎了出来。 “武成王,你可好久没有到鄙府做客了!”大汉热情的说到。 黄飞虎说:“黑虎你太客气了,我就是来找你讨杯酒喝,还怎还让你的飞虎军列队相迎呢?我惶惶不安啊!” 崇黑虎笑道:“武成王到来,我南岳王府蓬荜生辉,再隆重的礼节都不为过,来来,我刚刚烫好了一坛绍兴黄酒,我们兄弟一醉方休!” 二人谈笑着走进正殿,只见高台的方桌上已经摆好的美酒佳肴,方桌右侧的石柱上,挂着的大红葫芦烁烁放光,高台之下,一只类似穷奇的金毛怪兽正做着香甜的美梦。 看着这只口水流了一地的怪兽,黄飞虎说到:“这火眼金睛兽好像比以前健壮的许多。” 崇黑虎笑道:“一天天的除了吃就是睡,过惯了好日子,早就没有了往日在战场上杀伐的血性了。” 二人就座,各饮了一杯酒后,黄飞虎说到:“想当年阐教截教大战,令兄北伯侯崇侯虎助纣为虐,被周武王所杀,还好你及时归降,这才避免了更大的浩劫,如今能有这天下的太平,你也是功不可没的!” 崇黑虎苦笑言到:“周武王上承天道,下顺民心,只是可惜了我那不识时务的兄长,偏偏逆天而为,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转眼数千年过去了,希望他在天之灵可以顿悟吧!” 黄飞虎说:“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黑虎你万万不必过于感怀。” 崇黑虎冷笑道:“武成王所说的也不尽然吧,据我所知,南方鬼域遭劫,血海大阵和太始玄阵被破,截教余党四处网罗羽翼,就连西方的恶魔都出现在中土大地上了,哦!对了!还有那十殿的鬼门关,竟然让一个叫罗康的凡人打得粉碎,有这些事情在,恐怕还不能言天下太平吧!” 黄飞虎闻言有些尴尬,事情也确实如崇黑虎所言,如今三界多事,种种迹象都表明,似乎有一个幕后黑手在操控着一切,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谁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这些糟心的事情,还是交给大佬们去解决吧!既然提到了罗康,我还要感谢你出手相助呢!”黄飞虎岔开话题说到。 崇侯虎说:“武成王说的是五岳阵吧!” “正是,这五岳阵的咒语一出,我五岳大帝皆会施以移山之法,将五岳的定山神石传送至施咒之处,五块神石合而为一,就算是有数千年修为的仙家被压在竟如此厉害,竟然将神石打碎,真是可惜了这五块石头。”黄飞虎叹息说到。 崇侯虎安慰道:“那黄巢剑也非等闲的宝物,神石我们再炼就好了。武成王今天来此,应该不会只为找我喝酒吧!” 黄飞虎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倒是崇黑虎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他便将紫微大帝被人冒充的事情告诉了崇黑虎。 “想不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我的三千飞虎兵,任由武成王调遣便是。”崇黑虎痛快的说到。 黄飞虎起身抱拳:“承蒙黑虎兄相助,待我将此事查出些眉目,就劳烦飞虎军的兄弟们随我拿人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去禀明府君。” 崇黑虎将黄飞虎送到殿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中摸着那块隐藏在树丛中的南岳神石自语道:“兄长,你真的能安息吗?” 175.鬼魊商鞅 紫阳真人怼了真武大帝一顿,本来心情不错,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的信息后,紫阳真人原本欢悦的情绪顿时被一扫而光。 因为他的手机上显示着:师父救我。 紫阳真人皱了皱眉,极速向不远处的中环花鸟鱼虫市场飞去。 “姜婆子,你怎么样?还活着吗?”紫阳真人在泰仁堂落脚后,在凌乱不堪的店铺内焦急的喊着,可是却没有一个声音回应他。 他知道姜神婆平时在药库的暗室内配药,便疾步向那里走去,推开门后,只见暗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当紫阳真人走进去后,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痛苦地呻吟到:“救命!” “你是这个药铺伙计吗?姜神婆在哪里?”紫阳真人问到。 小伙计点了点头说到:“他们带走了姜神婆,是两名阴差,求求您救救我,我的腿断了!” “他们去哪了?”紫阳真人略施神通,接好了小伙计的腿问到。 小伙计忍着接骨的疼痛说到:“我不知道,但是他们刚走不久,应该走不远!” 紫阳真人二话不说,跨出房门,腾空而起,开启阴阳眼,凭高搜索着方圆几里之内不同寻常的鬼魂。 果然,在一片人工树林里,他发现了两个鬼气稍强的鬼魂,于是极速俯冲过去。 紫阳真人果然找对了目标,这两个阴差正是卞城王府毕敬众的亲信,他们抓着姜神婆,正要强行逼出她的魂魄带往下界。 “住手!”紫阳真人大喝一声,奋力挥臂,一阵狂风过后,两名阴差便被吹倒在附近的树下。 “师父,您怎么来的这么快?!”姜神婆惊讶的看着紫阳真人问到。 “我刚刚就在附近的地方吃饭,这两个阴差为什么要抓你?”紫阳真人反问到。 “以往中原节的时候,他们两个会在我这里大量采购药物,今年因为中原谷物紧俏的关系,我没有采购到聚阴地种植的薏米,所以就没有去丰都摆摊,想不到他们竟然追到了津门,还想要把我杀死!”姜神婆气愤地说到。 “聚阴地生长的薏米?你是要给鬼做药吗?”紫阳真人熟知药理,一下子就猜出了姜神婆的所作所为。 姜神婆见自己的事情瞒不过紫阳真人,急忙解释道:“师父供奉不多,我只是想用卖药的钱孝敬您老人家而已!” “放肆,你自己行悖天之举,还要怪罪在我身上不成!”紫阳真人大怒,吓得姜神婆不敢再发一言。 “你们两个,不想死的话,就把事情给我说清楚!”紫阳真人转身怒斥着阴差言到。 两名阴差虽然没见过紫阳真人,但是刚刚遭受一击,已经清楚的表明了他们和眼前这个人的实力差距,二人对视一眼后,还是开口说了话。 “我们是卞城王府的执事阴差,奉卞城王的父亲毕敬众之命,来请姜神婆下界制药!”高一点的阴差说到。 “你们两个在我的店里打砸抢,还把我绑架到这里,十殿就是这么请人办事的吗?”姜神婆质问到。 矮一点的阴差言到:“实在是事出紧急,枉死城的商君和我家老王爷私交甚好,往年都是老王爷帮他采购抑制鬼气的药物,可是今年姜神婆没有去丰都,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其他可以替代的良药,所以老王爷便派我二人来此,请姜神婆下界!” “商君?是在秦国变法的商鞅吗?他怎么了?为什么需要抑制鬼气的药?”紫阳真人追问到。 “这……”阴差吞吞吐吐。 “不想要命了是吗?快说!”紫阳真人弹指发出气弹,轻易将一颗老树击穿,借此威胁着两名阴差。 “我说!我说!……商君有功于秦,却惨遭车裂之刑致死。死后的商君化作游魂,每日忍受着车裂的痛楚和枉死的冤屈,久而久之竟变成恶鬼——鬼魊,四处作恶,直到数年前在丰都遇到了毕敬众老王爷。 老王爷钦佩商君的为人,遍寻良药想要帮助他减轻痛苦。正好那时姜神婆第一次在中元节摆摊,在例行检查中,老王爷发现在她的摊位上有禁药出售,本欲查抄,但是发现这药竟与商君的病情对症,便没有立即处理,而是暗中购买了一些带给商君试用。 服下药丸的商君怨念大减,痛苦尽消,竟然又变回了普通魂魄的形态。 老王爷大喜,暗中将商君关入枉死城中,不想在枉死城中的那些被白起屠杀的各国降兵,看到同样死于暴秦之手的商君,竟然感同身受,一致拥护商君掌管枉死城中的诸事。 那之后的商君不负众望,在枉死城中心规划建设的碎身镇,其繁荣程度不亚于当年的秦都咸阳。老王爷则每逢中元节,就将姜神婆的药买光,一来为商君治病,二来防止禁药落入其他人之手。 只是枉死城中并非所有的人都愿意听商君调遣,尤其是明末的冤魂,他们许多都来自四川,这些人拉帮结派,在碎身镇外围建立断头街,与商君的部队对峙。 明朝的冤魂虽然数量上是商君部队的五倍,但大多数都是平民百姓,战斗素质远不及那些征战沙场的战国士兵。商君他们依靠深坑高垒,严密坚守碎身镇的各处,几年来倒也相安无事。除了给商君送药变得更加困难了。 十殿的官差只敢在枉死城外围的皮骨村进出,进入断头街就会遇到阻碍。尽管那些明末的冤魂不敢直接于十殿阴差发生冲突,但他们仗着人多势众,经常将碎身镇外围围得水泄不通,轻易根本无法进入镇中,一些胆小一点的阴差,还曾遗失过几次药品。 自那以后,每年都是老王爷亲自给商君送药,一直至今。” 没有药压制商君的怨气,倘若他再次变为鬼魊,碎身镇的战国士兵就会群龙无首,断头街的明末冤魂便会趁机发动攻击,如此一来,枉死城内必将大乱,事情真的十万火急,还请姜神婆与我二人下界,为商君制药!”言罢,两名阴差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 紫阳真人闻言放下了手,转身对姜神婆言到:“徒弟,要不你就跟他们走一遭?” 姜神婆:“啊?!” 176.武侯祠 “管老师,我不能放着美惠不管,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岱屿救她?”诸葛云气得一脚踹烂了爷爷用过的轮椅。 “就你我两个人,怎么打得过曲振东?现在去救人只能是白白送死!”管轩则将餐桌上的东西都掀翻在地,发泄着失去父亲的悲痛。 两个人相视无言,片刻后还是管轩开了口:“我们都冷静一点,想要打败曲振东,我们只能去寻找更厉害的帮手!” 提到帮手,诸葛云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罗康,但是身体中那不时涌出的桀骜,瞬间就打消这个念头。 “你觉得我们应该找谁帮忙呢?”诸葛云问管轩。 “遇到不明白的事情,我们还是卜上一挂吧!”管轩说着,伸手从诸葛云的口袋中掏出了三枚铜钱,又用餐盘的碎片划破指尖,将血滴在铜钱之上后,交还给诸葛云。 “我的血可以增加卜算的精度,你试试吧!” 诸葛云毫不犹豫,将钱抛掷在餐桌上,而后如以往一样仔细的观察着。 “挂象为萃挂,象指东南,意为云集荟萃,看来我们能有不小的收获啊!”诸葛云说着。 管轩掏出手机打开地图,顿时喜笑颜开:“你猜东南方向最近的是什么地方?” 诸葛云冷笑道:“我又不是没在这里住过,应该是——武侯祠!” 从大石南路到武侯祠只有1500米,诸葛云和管轩步行了十几分钟便到了武侯祠的门口。 武侯祠是全国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隶属于成都武侯博物馆文化遗产保护区,占地15万平方米,内由汉昭烈庙、武侯祠、惠陵、三义庙四部分组成,是全国唯一一座君臣合祀庙宇。 诸葛云和管轩买了门票,通过安检进入祠内,因为是中元节的缘故,这里的游客比平日里要多一些。 行不多久,率先进入眼帘的,便是汉昭烈庙。 整座庙宇通体红色,器宇不凡,两侧的门廊上,悬挂着岳飞手书《出师表》的石刻,步入正殿,汉昭烈帝刘备的金色塑像端坐正中,体态雍容华贵。诸葛云看后笑了笑说:“这和刘备本人的相貌可差远了!” 管轩知道诸葛云在十殿泰山王府见过刘备的魂魄,听闻此言并不意外,他说:“刘备长什么样子我倒不关心,你还是看看这里有没有我们要找的帮手吧!” 诸葛云随即开启了阴阳眼,有了佳梦真人用鬼气强化过的七魄,他的眼神格外清晰,但尽管如此,诸葛云也未曾在大殿中找到任何异常的东西。 “这里什么也没有,我们去后面看看吧!”诸葛云说道。 穿过过厅便是武侯祠,可能是有刘备的大殿在前,出于对主君的尊敬,武侯祠的规格要稍小一些,不过分列大门两侧的众多名人题字,赫然彰显着诸葛亮在中华历史中的重要地位。 其中清朝光绪年间,时任四川盐茶使的赵藩的对联,可谓客观全面的概括了诸葛亮在政治军事上的功绩。 上联: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 下联:不审视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 诸葛云看着这幅对联若有所思,而后笑着摇了摇头自语道:“蜀中民族众多,派系林立,怎是单凭攻心与审视所能掌控的!” 管轩隐约听到诸葛云在说话,于是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诸葛云挠着头回答:“我没说话啊!你幻听了吧!” 管轩没有继续深究,他说:“你快看看这里有什么东西吧?” 走入大殿的诸葛云用阴阳眼环视四周,竟然发现诸葛亮塑像的背后隐约有仙气散发出来,于是他和管轩趁着游人不注意,跨过隔离带来到的塑像的背后。 二人抬头,却未曾发现任何异样。 “二位一看就是熟知历史的人,你们是在找明末大西王张献忠在武侯塑像背后打入的木钉吧!” 诸葛云和管轩被身后突然地发问吓了一跳,急忙转身观瞧,见说话的是一位景区导游后,这才稍稍安心。 “二位还是先出来吧,这里是禁止游客踏入的区域!”导游继续说道。 诸葛云和管轩急忙跨过隔离带,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们只是想离近一点瞻仰武侯塑像,没有别的意思。” 导游笑着说:“塑像背后的木钉据说是张献忠自己拔出来的,而留下的孔洞早在康熙年间便已经修复,二位现在是看不到的。” 诸葛云和管轩不知其所云何意,只好尴尬的笑着。 "武侯祠的后面便是惠陵,是安葬昭烈皇帝和他夫人的墓葬,不过既然二位熟知历史,自然知道刘备真正的安葬地点并不在此,而是在重庆奉节,如果不感兴趣的话,你们可以去三义庙参观,只是不要再违反景区的管理规定了。”导游善意地提醒着他们。 诸葛云和管轩连连称是,而后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刚才导游说刘备的尸体不在这里,那惠陵中埋葬的会是什么人呢?”管轩问着诸葛云。 “刘备一生有四位结发妻子,第一位是甘夫人,也就是后主刘禅的生母,产子后不久便去世了,葬于南郡。 第二位是糜夫人,蜀汉重臣糜竺的妹妹,长坂坡一役,为了保护幼主刘禅,投井自尽。 第三位夫人是孙尚香,东吴皇帝孙权的妹妹,刘备死后,被软禁在东吴的孙夫人毅然投江自尽。 第四位是刘备晚年称帝后所立的皇后,车骑将军吴懿的妹妹,但是这位皇后与刘备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所以世人只知道甘、糜二位夫人和孙尚香,而在这惠陵中安葬的,应该就是这位被世人忽略的吴皇后。”诸葛云细数道。 两个人说着,便走到了惠陵,诸葛云开启阴阳眼后,惊喜得差点叫出了声,他对管轩说:“这惠陵下方有五个鬼魂,我们一会儿去卫生间躲起来,天黑之后,再做理论。” 很快日落西山,景区关门之后,诸葛云和管轩溜出了卫生间,在惠陵前踱着步。 “这五个鬼魂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着,我们该怎么把他们救出来呢?”诸葛云问着管轩。 管轩摇着头说道:“你是阳差,还是你来想办法吧!” 诸葛云苦笑一声道:“我现在是不是阳差还真不一定。”可是他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便在他们头顶飘来: “你们两个要干什么?” 177.孙权转世 “这是您的快递,请签收!”百路通物流的送货小哥,把一个巴掌大的包裹交给了芜湖市爱得康医疗技术有限公司的大门保安。 “听说你们百路通快递申请破产了是吗?”保安和快递员攀谈着。 快递员说:“是啊!大老板失踪,许多高层也辞职了,据说还有一些人得了怪病,实在是太吓人了,我拿了这个月的工资就不干了,回老家养鸡去。” “这样也好,在哪也不如在自己家里舒服,快去忙吧!我得把快递送到王秘书那里去,他催问我很多次了!” 告别了快递员,保安回到门房,拨通了内线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快递到了吗?我现在下楼,你把快递送到实验楼门口。” 这个下楼拿快递的女人,身穿医用的白大褂,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的及踝靴,一副金丝眼镜突出彰显她的知性之美,染成淡酒红色的头发略显凌乱,应该是刚刚脱下隔离服的缘故。 “孙总一直在等这个快递,辛苦了!谢谢!”女人客气地对保安说道。 “甘秘书和太史秘书就没你这么客气,小王啊,你刚来公司不久,千万别学他们啊!”保安对王秘书言到。 王秘书笑笑说:“他们两个是男士,有些脾气也正常,不多说了,我得去找孙总了!” 辞了保安,王秘书没有返回隔离区,而是乘坐电梯来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前。 “孙总,快递到了。”王秘书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不知道敲门吗?”坐在写字台后面的人,满面疮痍,表情狰狞地呵斥着孙秘书。 “对不起,孙总,快递到了!我一着急就忘了敲门!” “东西放下!出去!” 王秘书吓得不轻,急忙退了出去,在她关上房门后,一个身穿魁梧的中年男人缓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笑着对孙总说道:“孙医生,你这么粗鲁的对一位美女讲话不太好吧!” 孙医生说:“项天问,你不用强行找话题,直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项天问坐在了孙医生的对面,他说:“我手下的附魂人,最近接连出现了皮肤化脓流血的症状,一些病情严重的已经去世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孙医生笑道:“佳梦真人强行用鬼气给这些凡夫俗子强化魂魄,必然会影响肉身,就像我现在一样。” 项天问说:“你是后汉吴国皇帝孙权的转世,作为截教第一批肱骨,佳梦真人待你不薄,既然你现在能活下来,肯定有办法救这些附魂人。” 孙医生冷笑道:“待我不薄?要不是我医术精湛,怕是早就去十殿报道了,这事情我管不了,你还是去找佳梦真人或者孙风去解决吧!” “我要是能找到他们还来求你干什么?大家同是截教门人,你当真见死不救?”项天问质问道。 “你请回吧!”孙医生态度坚决。 “我早就掌握了你公司违规研发药品的证据,只要我向药监局举报,你应该知道会怎么样!”项天问起身厉声说到。 “你是在威胁我!?” “没错,附魂人的病,今天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两个大轿车,一百多号人,就在你公司的停车场等着了,要是他们活不了,死之前也会先把这里夷为平地!”项天问大声说到。 孙医生叹气说到: “看来我是没有别的选择了!既然这样,你在这里稍候,我让人去把他们安顿一下。” “甘奇、太史皓,你们两个去停车场照顾一下我的客人,记住,要好好照顾他们!”孙医生在电话里对他的两个男秘书说到。 听到孙医生这样说,项天问得意的坐回了沙发上,也就一刻钟的时间,两名西装革履的魁梧男子打开了办公室的房门说到:“孙总,都处理干净了,一共102个人,我们两个每人51个,已经吸光了他们的阳气!” “什么?孙辰辉!你把他们都杀了?我跟你拼了!”项天问听了秘书说的话,大怒不已,瞬间释放周身霸气,威力之大,竟将写字台上的文件都吹了起来。 “甘奇、太史皓,抓住他!”孙医生不紧不慢的说着。 听到孙医生命令的二人,四肢发力,一瞬间,身上的肌肉强健到人类无法企及的程度,以致于西装外套和裤子都被撑破了。 见此情景,项天问秒开阴阳眼,只见这两个人,身上的七魄受到活人阳气的滋养后,变得异常活跃,远比自己被鬼气覆盖的魂魄强健。 但是项天问毕竟是西楚霸王项羽的转世,资质是一等一的,虽然不知道眼前两个人是什么来头,他还是自信地发起了进攻。 但出乎项天问意料的,这两个人不但在速度力量上要略胜他一筹,身法招术也十分了得,辗转交错之间,项天问身上便已经多处受伤了。 “难怪那一百多个附魂人,一刻钟的时间就被团灭,你们两个果然厉害!”项天问开口说着话,想以此延缓甘奇和太史皓的攻势。 “听他们的名字,你应该能猜出他们前世是谁吧?”孙辰辉得意的笑道。 “难道是后汉吴国大将甘宁、太史慈吗?”经他这么一提醒,项天问立即恍然大悟。 “还算你聪明,锦帆贼和太史公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孙辰辉笑道。 项天问立即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对战这样的两个人,根本毫无胜算,而此时唯一的机会,便是擒贼先擒王! 想到这里,项天问纵身向孙辰辉的方向跃出,身上的霸气从足下释放,在半空之中竟产生了加速运动,待到甘宁和太史慈的转世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然无法阻止项天问的行动了。 “孙辰辉,你背叛截教,罪该万死,纳命来!” 孙医生倒是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左轮手枪直指项天问的额头说道:“任你是什么霸王转世,脑袋也架不住一枚子弹!” 一声枪响过后,项天问便一命呜呼了。 178.再造肉身 甘奇和太史皓将两辆大巴车开到了地下车库,顺着密道把他们送入地下四层的停尸间,与之前的二百多具尸体冷冻了在一起。 一切处理完毕后,他们回到孙辰辉的办公室,指着项天问的尸体问到:“老大,这个家伙的魂魄怎么办?” “整个厂区已经按照张之栋的设计布置过了,没有魂魄可以逃出去,他们也不会被十殿的阴差发现,不过这家伙是西楚霸王项羽的转世,他的魂魄多少还有点用处,你们拿着这个东西,把他的魂魄找出来。”孙辰辉打开了快递,把里面的阴阳镜交给了两个秘书。 “好的,老大!那今晚的安全保卫工作怎么办?”甘奇问到。 孙辰辉摆弄着从快递里拿出来的七枚魂珠阴笑说到:“去把王思涵王秘书叫到这里来!” “小王啊!来了这几天,觉得咱们公司如何啊?”在去往隔离区的路上,孙辰辉问着王思涵。 “老板,咱们公司现代化程度很高,重要的区域都要刷脸才能进入,只是我刚来没几天,公司的各个部门都没有认齐呢,特别是隔离区里面,除了生产线和实验室以外,还有很多地方我没有权限进入,要是您能带我去看看就好了!”王思涵虽然尽力回避,不去看孙辰辉那张渗血化脓的脸,但是言语间还是佯装热情,毕竟孙老板开出的薪酬相当可观,而她更是在同一批新晋员工中又备受老板青睐,成为了分管综合业务的老板秘书。 孙辰辉笑道:“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一看咱们公司的核心机构。” 两个人换好了隔离服,拐弯抹角地来到了一个长长的走廊,在走廊的尽头,一扇需要刷脸才能进入的大门挡住了他们。 孙辰辉摘下口罩,系统识别了他的面容,大门骤然打开,而后又是一个长长的走廊,如此这般通过三扇大门之后,一间寒气逼人,宛如冷库一般的巨大厂房出现在他们面前。 厂房之中没有一个工人,几十个数米高的圆柱形玻璃容器有规律地分散在各处,只是因为空气湿冷,上面布满霜挂,无法看清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怎么样?这样的配置,像不像电影《生化危机》里面的保护 伞公司?”孙辰辉问着王思涵。 “老板,你别吓我啊!”冻得瑟瑟发抖的王思涵惊恐的回答。 孙辰辉一把抓住王思涵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到一个容器的前面,用另一只手擦掉上面的冰霜,而后狂笑着对王思涵大声说到:“来看看我的杰作吧!” 王思涵被他近乎于冒犯的举动吓到了,但是看到容器内的东西后,王思涵一声尖叫,便直接晕厥在地了。 这容器内,盛满了透明液体,一个赤身裸体的成年男性,像标本一样蜷缩在内一动不动,他的表情自然,肤色红润,就像在母亲腹中孕育的婴儿一般安详。 孙辰辉看着倒地的王思涵说到:“和你一起招聘进入公司的人都在这里了,你的生辰八字极阴,最适合做魂魄的容器,我会把最好的魂魄注入你的体内。” 言罢,他掏出遥控器按了一下,从地面上升起一台全新的容器,孙辰辉亲自动手,脱光了王思涵的衣服将她置于其中,关闭容器的同时,大量透明液体注入,直到完全充斥容器各处。 孙辰辉拿出一颗魂珠放在容器前的置物格内,用遥控器开启设备,只见巨大的电流闪着雷光,将容器内的王思涵和魂珠连在了一起,数秒钟后,魂珠陡然炸裂,而容器中的液体迅速排空,随着玻璃门打开,王思涵伴着剩余少许液体滑落到孙辰辉的脚下。 “感觉怎么样?吕布吕奉先!”孙辰辉低头问到。 王思涵将长发拨向一边,从地上缓缓爬起,看着眼前的孙辰辉,伸手迅速钳住了他的咽喉说到:“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孙辰辉痛苦地挣扎着,勉强挤出一句话:“我能帮你找到貂蝉!” 王思涵闻言一惊,松开几乎要拧断孙医生脖子的手问到:“你说什么?” “魂魄在极端环境下,会发生人与人之间的转移,所以我创造了这样寒冷的环境,并用高压电刺激人体,从而将魂珠中的魂魄和容器内人的魂魄互换。吕布,是我将你又带回了阳间,你应该谢谢我!”孙辰辉诡笑道。 “你少废话!我问你貂蝉在什么地方?!”吕布大怒言到。 孙辰辉说:“她的魂魄在一个叫罗康的小子体内,你帮我抓住罗康,我帮你将貂蝉复活如何?” 吕布犹豫了片刻说到:“你要是敢骗我,我一定把你撕成碎片!” 孙辰辉又说:“我怎么敢在战神面前说谎呢!但是我这个人杀孽太重,你得保护我的安全!” “哼!谁能在我吕布面前取你的性命?是嫌自己命长吗?”吕布不屑的说到。 “不是我不相信吕温侯,你的能力,我想还是试一试比较好。” 言罢,孙辰辉又将五颗魂珠放入了五个容器前的置物格内,随着如刚才吕布诞生的画面分成五屏,五位裸男便站在了吕奉先的面前。 “几位,报个姓名吧!”孙辰辉对他们说着。 “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五人依次言到。 吕布大惊,昔日的仇敌们竟然就出现自己面前,于是她大喝一声:“赤面匹夫,黑毛鬼,快见过你温侯爷爷!” 关羽和张飞闻言大怒,张罗着其他三人一齐冲向吕布,五个裸男和一个裸女就这样打在了一起。 可是战果却远远出人意料,女人竟然以绝对压倒性的实力,将男人们打得遍体鳞伤。 “吕温侯威武,留他们几个一条命,倘若日后我找到后主刘禅的魂魄,便可以操控他们了。”孙辰辉说着,用遥控器启动了一系列自动装置,将五个男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怎么样?我的实力你还满意不?可以带我去找罗康了吗?”吕布迫不及待的问到。 “温侯别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这里正好有一个罗康身边人的魂魄,不妨咱先听听他怎么说!” 孙辰东说着,将最后一枚魂珠放进了容器前的置物格,和前面的景象如出一辙,一个裸体的年轻男子倒在了地上。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孙辰辉上前问到。 这个倒地的人似乎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迷迷糊糊的只说了三个字:薛仲山。 179.旧时同僚 进入了鬼门关,展昭和公孙策便辞别的众人,压着张献忠的魂魄向阎罗王府走去。 进入殿门,看到包拯包大人正在埋头处理公文,二人本不想打扰他,可是包大人却开口说了话。 “派对很开心吧!” 展昭和公孙策一愣,看着包拯并没有抬头,于是公孙策便示意展昭先把张献忠押下去,自己则凑到包大人身边说到:“今日多谢大人开恩,让我们上界放纵了一下,罗康准备得挺周到,酒菜也不错,若不是张献忠和姜维出现,也许还要更晚一点回来呢。” 包拯闻言放下了毛笔,饶有兴趣地问到:“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而后公孙策便把仙人聚会和姜维寻仇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包大人。 包拯皱眉道:“本来还想陪泰山王去一趟龙虎山,可是既然有人胆敢冒充紫微大帝,府君又下来严令让我等不要擅离职守,那此事只能作罢了!” 公孙策十分纳闷的说:“紫微大帝饭都没吃就离开了,难道没有来十殿宣旨吗?” 包大人笑道:“也许在紫微大帝看来,比起宣旨,去归墟释放杜子仁才是当务之急吧!” 公孙策微微点头,而后看到包大人面前的公文问到:“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这是我拟定的阴差培训计划,在不影响正常工作的前提下,每次抽调各府、各司以及枉死城三分之一的公职人员集中培训,为期三天,待张道陵祭典过后便开始。”包大人言到。 公孙策说:“大人您辛苦了,我来帮您一起弄吧!” 正如阎罗王的猜想,紫微大帝离开罗康家后,果然径直前往了归墟之境,将杜子仁从万年寒冰中救了出来。 “子仁啊!那条冉遗鱼不可多得,你是怎么让他给你提供保护的?”紫微大帝问到。 “那鱼是陈抟陈图南的宠物,受了陈抟的意才留在我身边,您把我带出寒冰后就不知道它去了哪里,也许去找它的主人了吧!”杜子仁说到。 “想不到这个被贬的仙家还有宠物留在身边,真是个怪人。”紫微大帝笑道。 杜子仁没有继续接话,他问:“你是要看着我回南方鬼域吗?” 紫微大帝见自己有一句没一句说话,动机已经被杜子仁看穿,于是叹气言到:“如今三界不太平,你以后一定不能再莽撞了,今天回到鬼域后,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离开,要是再犯到府君手里,你恐怕就没有今天这样的运气了!” 杜子仁点头答应,片刻之后,二人便来到了罗浮山的上空。 “大帝,我到了,要进去喝杯水酒吗?”杜子仁问到。 “也好,在罗康家我就没吃饭,现在还真有些饿了。” 言罢,他们便徐徐降落,在朱明洞口的冲虚古观落了脚。 “虽然只有几天时间,但再回家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还好南方鬼域有葛洪天师的丹炉镇着……丹炉!……丹炉呢?!”原本在冲虚古观中端坐的丹炉此时已经不知去向,杜子仁急得大叫破音。 “子仁,先别着急,我们进洞问问,说不定阴兵们知道怎么回事!”紫微大帝说着,便拉着杜子仁钻入了朱明洞口。 “鬼帝您回来了啊!什么?葛天师的丹炉不见了?我不知道啊……” “对了,之前薛仲山带着他的女儿来过,是不是他把丹炉偷走了……” “鬼帝,薛仲山还有六本经书被我们截下来了,就放在您的书案上……” 阴兵们见杜子仁回来,七嘴八舌的讲着话,场面虽然混乱,但是杜子仁已然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薛爷回来的事情,加上之前自己曾经告诉过薛爷,葛洪天师的丹炉可以帮他女儿再造肉身的事情,他已然认定丹炉失踪必然是薛爷所为。 “薛仲山啊!薛仲山!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我的信任,我不把你碎尸万断,难消我心头之恨!” 言罢,杜子仁便向洞口冲了过去,还好紫微大帝及时拦住了他。 “子仁,你刚刚答应我的事,这么快就忘了?”紫微大帝厉声言到。 杜子仁此时怒不可遏,顿足捶胸,一下子急火攻心,竟一头栽倒在地。 城隍司徐盛打着酒嗝,哼着小曲儿,漫步在彼岸花田的幽径上,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仵官王府门前。 “因为徐原的事情,仵官王都被各位王爷冷落了,不如我进去串个门儿,毕竟都是昔日吴王的旧臣,聊聊往事排解一下心中郁闷也好啊!” 想到这里,徐盛便迈步走进了仵官王府的大门。 王府的管事们见是徐盛来了,纷纷热情的打着招呼,徐盛也并不见外,直接走进了后殿之中。 “文向,你怎么来了啊?也不打声招呼!”仵官王吕岱见徐盛走了进来,略显慌张,言语间有些失礼。 徐盛被吕岱的一席话搞得有些尴尬,正无言以对的时候,沙发后面突然站起一人说到: “徐将军又不是外人,既然来了我们就一起聊聊吧!” 徐盛定睛一看,这人一身书生样貌,头戴纶巾,器宇不凡,再看面容,他不禁惊讶万分。 “陆都督,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来到十殿的你不需要知道,我们都是吴国老臣,今日得见就是缘分,咱们坐下说吧!”陆逊并没有言明是刘君邛安排他下界的事情。 “伯言,我将你送往南方鬼域的事,你是不是还在怨恨我。”三人就座后,吕岱对陆逊说到。 陆逊笑了笑说:“定公,你我都是吴国的忠臣,一心只为吴王的霸业呕心沥血,但是死后一人为王,一人为囚,你觉得公平吗?” 徐盛见吕岱被陆逊问得面色铁青,急忙说到:“大家都是为了吴王,生前有的唱白脸,有的唱红脸,死后难免境遇不同,也没必要太过于计较吧!” “你们体会不到被囚禁两千年是什么感觉,当然可以在这里说风凉话了!”陆逊佯怒,拍案而起。 “伯言,你就直说吧,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吕岱突然开口言到。 “仵官王!”徐盛想要制止,但是吕岱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 “好!既然仵官王放话,我也就不兜圈子,我的后人受诸葛匹夫堵咒,只要见到八阵图便会死于非命,他现在在天津的一所孤儿院读初中,我只要他能正常的寿终正寝。”陆逊直言不讳。 徐盛惊讶的说:“那破解那个赌咒的只有……” 吕岱:“没错,珍宝阁的——免死牌!” 180.百善孝为先 罗康、林梓和林守业夫妇在五中心医院ICU病房外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们和值班护士一起,将胡奶奶转到了脑内科的普通病房。 更换病房后一套例行的检查是少不了的,好在胡奶奶已经能够起身活动了,这些事情做起来没有太过费力。 “小梓啊,一会儿上学别忘了带水壶,上课的时候要是想去厕所一定要和老师说,不要不好意思,向上次一样尿了裤子就不好了!”胡奶奶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刘慧说到。 罗康听完胡奶奶的话,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笑出声,但是腹部肌肉强行收缩,势必给肠道带来额外的压力,一股清流突破直肠的出口,涌出括约 肌,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罗康被气体喷涌而出的反作用力推着,竟向前飞出了两三米,直到撞上CT检查室的大门才停下来,惹得周围的病人和家属一阵诧异。 “让你笑!活该!”林梓佯装生气的说到。 “这鬼气释放出来容易,但是想要在收回八阵图,非要等到天亮后才会缓慢进行,太头疼了!”罗康起身走到林梓身边耳语道。 “以后我得给你腰上栓个绳子,那天风大别把你刮跑了吧!”林梓笑道。 罗康说:“那倒是不必,要是真的飞起来,我可以控制方向的,刚刚那是意外,我大意了!” 正当两个人聊着的时候,罗康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来电的是一个山东地区的陌生号码,罗康接了电话说到:“你好!哪位?” “罗康吗?我是刘醒,不好意思打扰你,我有件为难的事情想麻烦你。”电话那端说到。 自从十殿阳差选秀后,罗康和刘醒就没有再联系过,毕竟除去阳差这一层身份,大家只是相隔千里的陌生人而已。 “刘醒大哥啊!你有什么事情吗?”罗康客气地问到。 “那个……我母亲得了肾癌,需要做移植手术,昨天医院来电话说找到了肾 源,做手术需要三十万块钱,要是明天之前凑不齐这笔钱,就要把机会让给其他的患者了。 我借遍了亲戚朋友,也只凑够了十万块钱,实在没有办法了,就给王永健老爷子打了电话,但是他手里也没有钱,不过他说你家经济条件不错,让我来问问你,罗康,你能不能帮哥哥一把?”刘醒哽咽地说着。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不好受,更何况又是为了救自己亲生母亲的性命,印象中性格乐观的刘醒,也只能这样低三下四的四处求人。 想到这里,罗康说:“刘大哥你别着急,我手里还有几个闲钱,三十万够不够?要不要我多给你转一些?” 刘醒闻言喜极而泣,他说:“够了!够了!罗老弟,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说,我刘醒绝无二话!” 罗康忙言:“刘大哥不必这样,给咱妈治病要紧,哦对了!王永健老爷子最近怎么样?我最近事情太多,一直没和他联系。” 刘醒说:“王老爷子可忙了,他住的村子里最近经常发生野仙害人的事情,据王老爷子说,这事情可能与龙虎山有关系。” “野仙?胡族吗?”想到野仙,又知道王永健家住东北,罗康第一反应就是东北胡族。 “应该不是,胡家的人修为都比较高,王老爷子能应付的,恐怕是一些不入流的泥腿子。罗老弟,你看钱什么时候给我转过来啊?我真挺急的!”刘醒如是说到。 “好的,我现在就给你转账,我加你微信了,银行卡号发给我!” 挂断了电话,罗康边操作转账,边和林梓说了刘醒借钱的事情。 “这是救命的钱,有能力是一定要帮一把的,但是你没问问他什么时候还钱吗?”林梓说道。 “啊?我光大义凛然了,忘记问了!” 看到罗康傻乎乎的样子,林梓掩面一笑说到:“好了!百善孝为先,这样的人不会欠钱不还的。更何况欠钱不还,在十殿可是大罪,阳差肯定清楚这一点。但是,当阳差的条件,有一条就是要在阳间了无牵挂,刘醒的父母都在世,为什么他可以有资格报名呢?” “这我还真没有想过,是啊,为什么呢?”罗康挠着头嘀咕着。 “你也别琢磨了,我就是随口一说。姥姥现在除了有些糊涂以外,其他的情况还不错,再观察几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回来这几天,一直都没去看看张之龙前辈,我们下午去一趟吧!”林梓说到。 罗康点头答应说到:“好!关于《训诫规》碎羊皮的事情,我也想问一问师爷。” 言罢二人将胡奶奶安顿好后,辞别林守业和刘慧,便乘坐轻轨列车向市区出发了。 下车后,他们先回马场道去取《训诫规》,进门之后,昨日仙鬼们聚会留下的烂摊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但是却不见一人。 “他们都去哪了呢?依依,佳琪,伊雯你们在吗?”林梓在车间里呼喊着。 不一会儿,卫生间的门打开,附身在陈知宇身上的薛佳琪扭捏的走了出来,她说:“林梓姐、罗康哥你们回来了啊!萧乾哥带着伊雯姐回医院去了,张岳叔想家了,他和依依姐一起回家去看一看,刘伶老爷子说他的任务完成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你们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佳琪你别着急,只要按照展昭的方法,就一定可以找到那个姓孙的医生,到时咱们就把薛爷救回来。”罗康对她说到。 “我知道罗康哥一定可以的,但是我说的是另一件事……”薛佳琪欲言又止。 “佳琪,别担心,有什么事跟姐姐说!”林梓上前拉住她的手说到。 佳琪闻言,红着脸在林梓耳旁低语了几句,听完她的话,林梓掩面笑道:“罗康,你用离魂之法,进入陈知宇的身体,上个厕所!” 罗康闻言,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拉开林梓和薛佳琪牵着的手后说到:“好的,佳琪你先出来吧,这房间里的环境对鬼魂不会有影响,我进去陈知宇的身体,顺便给他洗个澡。” 进入陈知宇身体后,罗康感觉后座一紧,而后急匆匆的跑进了厕所之中,关上门后,顿时锣鼓喧天。 林梓开了阴阳眼,看着佳琪嘻笑不止,佳琪则十分羞涩的将头埋在双臂中。 正在这时,车间们突然打开,一个人闯进了房中,开门后刮进来的风,将倒在地上的罗康的身体吹飞了起来。 181.五族现状 闯进来的这个男人身高足有一米九,身穿一身黑色休闲西装,脚穿皮鞋,眼戴墨镜,青虚虚的胡渣遍布下颌,就像日本电影里,山口组的打手一般模样。 林梓急忙抓住了罗康的脚踝,将他放回了地面,而后转头对这个人喊到:“你是什么人?怎么敢私闯民宅,还不快点离开,否则我报警了啊!” 这个人笑了笑,抱拳言到:“你就是罗康的女朋友吧!初次见面,幸会!这位姑娘是?” 林梓见他手指着魂魄状态的佳琪,料想来的并非普通凡人,便亮出了真实身份说:“这位是十殿阳差薛仲山薛爷的女儿,我男朋友也是阳差,你不要胡作非为啊!” “哦!原来是恩公的女儿,昔日蒙薛爷指点迷津,本欲报答,但是不料他老人家身死津郊,吾甚是悲伤。今日能见到恩公的后人,且容我道声谢!”言罢,这个人俯首深施一礼。 听到外面一阵嘈杂,罗康顾不得冲干净头上的洗发露,简单用浴巾遮了羞便跑出了卫生间。看到来的这个人,他惊愕的说到:“黄大哥,您怎么来了?黄三太爷伤好了吗?” 林梓听到罗康的话,这才明白来的这个人就是津门黄族家仙黄天霸,于是便不再紧张了。 这个人起身看着附身在陈知宇身上的罗康道:“罗老弟,你的本事又精进了啊,一眼就看出我黄某的仙魂了!你怎么附身在葡萄精身上了?” “黄大哥你本领也强了不少嘛!一样就认出了我的魂魄,不见你的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言难尽,你先稍坐,我先穿上衣服!” 罗康简单洗净了身体,穿好衣服,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在车间的长椅上坐下后,他向林梓和回到陈知宇身体里的佳琪说:“这位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津门黄家大仙——黄天霸。” 林梓和佳琪施礼后,四人便落座聊了起来,罗康滔滔不绝,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和薛爷的情况悉数告诉了黄天霸。 听完罗康所言,黄天霸叹气说到:“想不到你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恩公他下了界也命途多舛,如今我家仙五族也不太平,哎……这世道是怎么了?” 罗康感觉黄天霸似乎话中有话,急忙问道:“五族怎么了?黄三太爷出什么事了吗?” 黄天霸说:“哦!太爷他断了一肢后,一直在将养,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其他的几族情况不是太好。 西北白族当家白彩云产下一子,但是不幸被截教的妖人杀害了,她现在每日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无心打理族中事物,此时白族已是一盘散沙了。” 罗康挠着头问到:“白三姑不是在对战别西卜的时候去世了吗?” “不不,那天白三姑是装死的,成年刺猬都会这一套。”黄天霸解释到。 “原来是这样,那乌满仓爷爷是不是也健在啊?”想到老鼠也有装死的本事,罗康臆断问道。 “哎!满仓爷爷是真的死了,现在中原灰族是春雨姑奶奶当家,但是最近河南一带有外资企业大肆收购谷物,加上南方地区台风的影响,玉米、小麦等等价格飞涨,阳间人对谷物的管理更加严格,灰族后辈很多都找不到吃的东西,春雨姑奶奶没有办法,似乎是找了一个有钱的靠山,才解决了灰族口粮的问题。”黄天霸无奈的说到。 罗康叹气说:“民以食为天,这粮食短缺影响太大了!” 黄天霸说:“可不是嘛!东北胡族是吃肉的,也躲不过这场粮食危机,据说那些吃素的野仙在白山黑水一带找不到食物,纷纷跑到凡人居住的村子里去偷嘴,难免会发生一些冲突,黑水太公见事态严重,于是命令胡族家仙全体出动,凡遇到作恶的野仙格杀勿论。虽然这样做是无可奈何的办法,但是滥杀无辜必然会影响胡族修为的。” “那西南柳族有什么消息吗?”罗康问。 “柳族一向不与我其他四族来往,他们和截教勾结,袭击南方鬼域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听你说的,不过我倒是听说了这样一件事,自明朝以来,和柳族关系紧密的武当派,竟公开扬言要将柳族赶尽杀绝,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康摇着头说:“看来家仙五族也只有咱们黄家还算安稳了!” “黄三太爷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昨天接到十殿平等王的意念传书,平等王说,五族不稳,四方灾祸,很有可能是因为龙虎山天师府的四象宝盘出了问题,若真是如此,黄族之灾来临,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平等王不放心,但是泰山府君严令幽冥界的人不许擅离职守,于是他让我黄族派人去福建鹰潭看一看,还说十殿会派一名阳差和我同往,片刻之前,黄三太爷告诉我,十殿指派的人就是你,我想后天是正一派创始人张道陵的祭辰,游客众多,人员密集,是暗中调查的好机会,时间上来说也还是比较充裕的,于是我在族中找了一个出马弟子,上了他的身,便来找你了。怎么?平等王没有通知你吗?”黄天霸绕了一大圈,这才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讲了出来。 罗康听完心中倍感不悦,先不提陆游这不顾别人有没有空,就擅自安排事情的毛病,单说自己在中条山闹了这么大的动静,陆游都没有和自己联系,都没有一句关心的话,这就足够让罗康失落了。 罗康对黄天霸说:“没有人通知我,不知道怎么的,自从上次和陆前辈见面以后,他似乎有些刻意躲着我的意思,我看这样吧,你记下我的电话号码,等到十殿正是命令下达后,我再联系你,家里的事情我也需要先安排一下。” 两个人互留了联系方式后,黄天霸便告辞离开了。 罗康对林梓说:“不知道陆前辈脑子里想的什么,如果黄天霸言语不虚,诱捕孙医生的计划只能推迟了。” 林梓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和黄天霸去龙虎山,诱捕孙医生的事情交给我怎么样?” 罗康刚要开口拒绝,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微信上是何谦发的信息:后日前与黄族门人同抵龙虎山。 182.五雷穿心锁 尽管罗康知道黄天霸所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但是看了何谦发来的信息,言语之中带着命令的口吻,心中还是默默问候了十殿阎罗的祖宗十八代。 林梓见罗康脸色难看,没敢再提诱捕孙医生的事情,只是温柔的说道:“烦心事先不管了,我们先去看看师爷,早去早回,昨晚你就没睡好觉,回来早点休息。” 就这样,罗康、林梓和吵吵着要出门转转的薛佳琪,一行三人便向估衣街出发了。 “师爷,你在家吗?”到了张之龙家门口,罗康喊着,并毫不客气地推开了院门。 进门后,只见张之龙正和谦祥益的掌柜孟繁昌在院子里下着象棋,看到罗康他们后,张之龙开心的说道:“臭小子,丫头你们来了啊!那边有马扎儿,你们随便坐,等我下完这盘棋!” 孟繁昌可能是因为职业习惯,倒是十分客气,起身施礼道:“二位新人,我们又见面了!” 罗康和林梓急忙还礼说道:“孟爷爷您客气了,快请坐,我们自便就好!” 落座片刻后,张之龙哈哈大笑,显然是棋局上得胜让他如此开心,他对孟繁昌说道:“老孟,我这招海底捞月你没想到吧!” 孟繁昌看着棋盘,捻着胡子说道:“想不到您一大把年纪了,还有这拼死一搏,火中取栗的魄力,是我大意了,这是答应给你的赌彩,你收下吧!” 只见孟繁昌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件鲁班锁放在了棋盘上。 鲁班锁,又名孔明锁,是基于古代木质建筑榫卯工艺而制成的一种益智玩具。某宝上卖的鲁班锁,一般有六个或九个构件,仅仅这些就可以演化成十几种拼接方法。 而孟掌柜拿出的这件鲁班锁构造及其复杂,粗略估计至少有一两百个构件拼接而成,而且通体乌金颜色,看起来就高大上的样子。 林梓见了这种挑战智商的东西格外好奇,她问孟掌柜道:“孟前辈,这鲁班锁太奇特了,一定很贵吧!” 孟繁昌笑道:“一个姓雷的败家子儿还不起赌债,就拿了这个东西去估衣街上的当铺换钱,当铺老板没见过这个东西,不敢收,于是便请我过去掌掌眼。我见到这个东西,一眼就认出了它。它就是样式雷家秘传的绝学,五雷穿心锁!” 张之龙继续补充道:“这五雷穿心锁变化万千,非有极高天赋的人才能将其打开,锁中央是空心的,可以存放一些小件物品,这锁的每一个木质构件都使用樟香木制成,并用桐油浸泡三年以上,晒干后再刷以松脂,防蛀防水防腐,内部填充黑火,倘若使用暴力或者斧锯,必然引燃桐油和火药,整个鲁班锁和里面的物品便会付之一炬,因此像这样一件保存完好的五雷穿心锁可谓是及其难得。单凭这把锁就已经价值连城了,你们想一想,能放在锁中保存的物品又怎会是寻常之物!” 孟繁昌接着说道:“我本以为这个姓雷的小子不识货,但是他开口就要价三千万,还说如果不是债主逼得急,再不还钱的话,他就要丢了性命,否则绝不会拿祖宗的秘宝换钱。 见此情况,我便要过了这个锁,让当铺老板关掉了所有的摄像头和录音设备,扬言我只出三万块钱收购,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将锁摔在地上,让他一分钱都拿不到。” 罗康听得津津有味,他说:“您还真是老奸巨猾啊!那后来呢?” “后来,这姓雷的小子跪在地上咣咣地叩头,哭喊着让我多给他一点钱,我见他可怜,让他发下以后再不沾赌的毒誓后,给了他五万快钱。”孟繁昌笑道。 听完孟繁昌的话,罗康三人尽管觉得趁人之危并非正道,但是若能挽救一个被赌毒侵害至深的年轻人,也算是功德一件,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既然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您怎么舍得把它送给我师爷呢?”罗康将棋盘上孟繁昌的巡河炮挪到了当头位置,瞬间一盘死棋便有了转机。 孟繁昌看着吃惊的张之龙说道:“样式雷家历代服侍皇族,这五雷穿心锁里的东西必定不凡,但是这锁我肯定打不开,思来想去,也只有张老爷子的两个徒孙或有这个本事。” “老繁啊!你连我都算计是不是?你他娘的还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张之龙佯装生气地说道。 “您这话说的,我是个生意人不假,但我也会遵守做生意的规矩,不会让两个后生白受累的,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饭店婚庆什么的都订好了吗?”孟繁昌问着罗康和林梓。 “最近我姥姥住院了,一直没有时间张罗这些事情,恐怕现在已经订不上合适的饭店了!”林梓有些失落的说道。 “丫头你别担心,凭我孟某人的薄面,可以帮你们租下整条估衣街作为典礼的场地,登瀛楼的苏老板也与我交好,搞定几十桌宴席没有问题,要知道他们那样的老字号饭店,是轻易不接婚宴生意的,另外还有一样东西我要送给你!”孟繁昌说着,掏出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交给林梓观瞧。 林梓看到照片后顿时惊呆了,那种渴望伴着幸福的眼神,直勾勾地锁定手机屏幕,一时间竟讲不出一句话来。 罗康从没有见过林梓这样,他凑到林梓身边,只见手机照片上是一套极致精美的清代女子婚服,一身正红色的长袍上,用金线绣着寓意幸福的鸾鸟,鸟头衔着一朵艳丽的牡丹在左,鸟身鸟翅环抱在腰部,如焰火绽放一般的鸟尾在右。 一条海蓝色的丝面霞帔上锈满祥云,两个纯金打造的团凤金铃悬于末端。 再看凤冠,红蓝玛瑙被点翠围成花朵形状,繁复而不凌乱的布满红绿帽冠之上,两侧金质祥凤造型的发簪被银质的祥云围簇,活灵活现的凤喙衔着一条珍珠串成的花结,在红袍肩头流光溢彩。 看着这样一套婚服,无论任何一位女子都无法淡定从容吧。 罗康这样想着,对孟繁昌说:“孟前辈,这套衣服来头不小吧!” “还算你小子有眼力,这是我谦祥益的镇店之宝,康熙年间,恭亲王常宁庶福晋,陈氏的嫁衣!” 183.长春道人 “孟前辈,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啊!”林梓终于缓过神来,开口对孟繁昌说到。 “丫头,我和你们一见如故,就算是你们打不开鲁班锁,我这个做长辈也理应尽一份绵薄之力不是么?”孟繁昌不愧是老掌柜,说出话来就是让你舒服到无法拒绝。 林梓和罗康相视一眼后,点头说到:“那我就先谢谢您了,这鲁班锁我一定想办法打开它,把里面的东西交给您!” 孟繁昌闻言大喜,将鲁班锁小心翼翼地交于林梓手上。 “罗康啊!全真剑法练的怎么样了?耍几下给我看看!”张之龙要检查作业了。 罗康自信地笑了笑,进到房间里取出了一柄仿制的龙泉剑,回到院中拔剑出鞘,行云流水一般将《全真剑法》六剑共四十二式一气呵成,尽管他努力控制着力道和气脉,但剑锋所致之处依然虎虎生风。 “勉强说得过去吧,上次你说的那个碎羊皮怎么样了?”张之龙问到。 “我正想和您说这个事情呢!”罗康收剑后,坐回原来的位置,将他们在永乐宫见到纸人蛊的事情告诉了张之龙。 张之龙皱着眉头说到:“据我师父所说,这《训诫规》成书于元初,很有可能是全真七子之中的某一位留下的宝物。” 几人沉默片刻之后,还是无法理清碎羊皮这件事的头绪。 此时,佳琪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大家,她说:“《训诫规》是用来管教徒弟的,我们大可以想一想究竟是哪一位徒弟如此顽劣,竟然把师父气得要用训诫规来教训他!” 罗康闻言苦笑不止,全真教千年的历史,传承无数,竟然只有他一个人真正被《训诫规》教训过。 想到这里,他对张之龙说:“佳琪说得没错,师爷你想一想,全真教在历史上还有像我一样不听话的徒弟吗?” “要是说离经叛道的倒是有很多,不过这些人大多会被扫地出门了,能让全真七子这样的师父不惜耗费心血也要挽救的劣徒,我能想到的应该就是尹志平了。”张之龙说到。 “啊?就是那个玷污了小龙女的尹志平吗?这个人应该千刀万剐才对,怎么还有人要挽救他呢?”罗康惊愕的问到。 林梓闻言笑道:“金庸老先生笔下的尹志平确实是你说的那个样子,但是历史上的尹志平和小说里的他可是大相径庭。 尹志平是全真教的第六代掌教,这个人为人刚正不阿,救苦救难,真的是践行全真教苦己利人教义的典型模范,在百姓心中有着极高的声望。 后来金庸老先生为了挽回尹志平的声誉,不让他因为自己小说的杜撰而被后世之人误解,在改版的《神雕侠侣》中,金庸将尹志平化名为甄志丙,希望能弥补自己的过失。” 张之龙老爷子继续说到:“虽然尹志平最终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但是天生资质极高,悟性极佳的他,初入全真教时的确十分顽劣,不服管教,也许是看中了这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不舍得就此放弃,他的师父才想出了用《训诫规》约束尹志平的办法吧!” 罗康闻言惊的合不拢嘴,他说:“这么说,《训诫规》的作者就是……” 林梓:“没错,他就是全真七子中年纪最轻的长春道人——丘处机。” “那丘处机和江南七怪比武的事情也是真的了?”罗康问到。 林梓笑到:“你啊!武侠小说里杜撰的情节怎么可能是真的呢!丘处机19岁出家,次年拜王重阳为师,贞祐二年,请命招安山东杨安儿义军,获得成功。元太祖闻其名,派使者召请,丘处机毅然率领包括尹志平在内的弟子18人从莱州出发,跋涉万里,历尽艰难,两年后抵达西域大雪山。 元太祖成吉思汗见到丘处机后,问他如何治理天下,他回答应以“敬天爱民”为本;问长生久视之道,回答以“清心寡欲”为要。 成吉思汗十分相信丘处机的话,一改蒙古军队克必屠城的惯例,颁布:顺者不诛,降城获免的召令,史称:止杀令。 丘处机一言止杀,一时间名声大噪,天下人皆知全真教苦己利人的教义宗旨,纷纷投入全真门下,至此全真教迎来了高光时刻,直至今日,就连道教正统的正一派也要逊色三分。” 罗康闻言,顿时对这位挽救千万人性命的长春道人肃然起敬。 “可是,为什么丘处机最终没有把《训诫规》用在尹志平身上呢?”薛佳琪问到。 “我想尹志平就和我一样,看到丘老师的壮举后心悦诚服了吧!其实我要是早一点知道丘道长的事迹,也万万不会让师爷用《训诫规》来管教我。”罗康不禁感叹到。 张之龙大笑说:“全真教历经千年不倒,自有其存在的道理,先人们的优秀品质,即使放在今日,也是值得学习借鉴的。” “师爷!”罗康突然起身,表情严肃,把林梓和张之龙都吓了一跳。 “您再给我布置一份作业吧,一来是凑齐碎羊的需要,二来我也想多学一些全真教的好东西!” 张之龙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说:“好小子,仲山果然没有看错你,我房间墙角的大箱子里面,有很多全真教流传下来的古籍,有些还是孤本,就连全真教廷祖重阳万寿宫都未必有收藏,你选你感兴趣的拿一本吧!” 罗康闻言大喜,急忙拉着林梓进入房间,在书海中遨游起来。 片刻之后,罗康拿着一本书对林梓说:“亲爱的,你看我学这本怎么样?” 林梓接过书,只见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大丹直指,作者正是丘处机。 “我不太懂,咱们还请去问问师爷吧!”林梓翻阅一遍这本书后说到。 “这本书堪称是丘处机的巅峰之作,但是里面主要是讲金丹之境的修炼方法,包括一炁化三清这样的招术,里面都有详述,只是对你来说可能太过于深奥了!”张之龙摇着头说到。 罗康信誓旦旦地说到:“师爷,您就放心吧!我现在可是很厉害的!” 184.节外生枝 告别张之龙和孟繁昌,罗康、林梓和附身在陈知宇身上的薛佳琪便返回了马场道162号。 到家后,罗康顾不得疲惫,马上钻进房间,打开《大丹直指》这本书翻看了起来。 书中有言:五气朝元,炼神入顶,就可成仙。脱出真精真气,混合於中宫,用神火烹炼,令气周流於一身,便可结成金丹…… 书中还介绍了龙虎交息、周天火候、三田既济、超凡入圣四个修炼层次。 罗康看着这些内容一头雾水,这才明白为什么张之龙不看好他能掌握这本书的原因了。 这时林梓拿了肉饼和牛奶走进房间,见罗康一头#字符号,笑着说道:“这本书远比《全真剑法》难得多,你现在看不懂也正常,等我们闲下来一起研究吧!” “可是,师爷已经把作业布置下来了!”罗康将《训诫规》拿出来,交给了林梓。 只见《训诫规》上赫然写着:习成龙虎交息之境,限时半月。 “你看,师爷已经替你考虑过了,这项作业有半个月的时间来完成,如果我们自己做不到,到时候请教师爷就是了。”林梓说到。 罗康抓起一块肉饼塞到嘴里说:“也只能这样了,我现在给黄天霸打电话,先把十殿的破烂任务完成吧!” 电话中,罗康和黄天霸确定了行程,挂了电话后,他订下了三张明早飞往福州的机票,在罗康摆弄手机的这段时间,林梓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罗康见林梓这般模样,好奇地问到。 林梓苦笑说到:“王重阳、丘处机、尹志平,这些全真教的宗师各个都对天下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没有得到好的姻缘,等你修炼成像他们一样的人,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罗康听了林梓的话后倍感惊讶,但是仔细一想,这《大丹直指》上,开篇就提到什么成仙、金丹,若是自己成了神仙,或许真就不能陪在林梓身边了,这样的结果,与他想要变强,保护身边亲朋的初衷简直是背道而驰。 尽管思考了片刻说到:“你别多想,我只要有能力把薛爷、陈知宇、诸葛云找回来,便不再继续修行了,到时候我们两个在一起,就赚钱带娃,什么事情都不再管!” 林梓闻言轻轻靠在罗康肩上说到:“我不离开你,你也绝对不可以离开我!” 罗康吻了林梓额头,点头答应着:“我们两个早就是一个整体了,哪怕离得再远,最终一定能回到一起!” “既然这样,你就把诱捕孙医生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们两个人分工,尽快把薛爷、陈知宇和诸葛云找回来。”林梓坚定地对罗康说到。 罗康自知现在拒绝林梓无异于自己打自己的脸,但是孙医生究竟是什么背景,有什么手段,他现在还完全不得而知,把这件事交给林梓处理,会不会让她陷入险境,有没有成功的把握他也完全无法预知。 “亲爱的,你有什么计划吗?说给我听听!”罗康想就细节问题难住林梓,从而否定她独自行动的欲望,可是林梓之后对他说的计划,既简单又实用,让自己完全无法拒绝。 林梓说:“其实事情很简单,只要让张岳附身在韩立行身上去投案自首,再在网上发布这样一条消息:某大学教授侵害在校女生,拒不供认幕后主使,警方正在加紧审讯。” “我明白了,孙医生看到这个消息后,必然会做两件事情,第一,另外找人来获取刘伊雯的魂魄,第二,派人去照顾韩立行的母亲。”罗康恍然大悟。 林梓笑笑说:“没错!虽然不知道孙医生要刘禅的魂魄意欲何为,但伊雯的魂魄对他来说肯定是十分重要的,绝对不可能放弃。韩立行自首后,为了让他继续守口如瓶,孙医生也必须照顾好韩立行的母亲,否则,一旦韩母离世,韩立行就不会再顾忌任何事情,便会向警方供认孙医生的真实身份。” “只要抓住来替孙医生办事的人,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老巢,然后救出薛爷了!”罗康有些兴奋的说到。 林梓说:“按照韩立行的实力来说,他身体里的魂魄虽然厉害,但是并没有被强化过,就像你身体里罗成的魂魄被刘伶激活前一样,与常人无异。所以,以我和佳琪的符咒术,加上萧乾和张岳的魂魄,对付这样的人绰绰有余,你不用担心。” 罗康被林梓头头是道的分析彻底说服,只好用手机退掉了林梓的机票,并把他用来联络十殿的手机交给了林梓。 “这手机你留着,里面有平等王的电话,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给陆前辈打电话,他会帮助你的!” 林梓接过电话后说:“你呢?怎么和十殿的人联络呢?” 罗康说:“黄天霸和我在一起呢,黄族自有他们的办法与下界沟通。” 两个人说完正事,浓情蜜意,如胶似漆一笔带过。 第二天一早,黄天霸便打车来到了162号,见到罗康、林梓、薛佳琪后,简单寒暄几句便和罗康一起去机场了。 “林梓姐姐,你给依依姐打个电话吧,让张岳叔早点回来,我的肚子又不舒服了。”罗康走后,薛佳琪对林梓说到。 想到张岳已经快离开二十四个小时了,未免节外生枝,也确实应给把他找回来了。 “依依,你和你爸爸玩得开心吗?让他接电话好吗?”林梓在电话中说到。 电话那端,张依依娇 喘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的说到:“我爸昨晚就……回去了啊?你没见到他……吗?” 林梓闻言一惊,心中一连串不好的设想涌现:“难道孙医生的人已经到了天津?是他们抓走了被张岳附身的韩立行吗?他们下一步想要干什么?对了!伊雯!” 想到这里,林梓没有和张依依再说一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张依依一丝不挂地躺在酒店的床上,她没有在意林梓莫名其妙的反常举动,扔掉手机对身旁的男人说到:“继功,你好像变厉害了!” 185.七杀石 “继功,这些天你去哪里了?是不是背着我偷腥去了?”张依依洗漱完毕,问着身边的郑继功。 “依依,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告诉你了,我是幽冥界十殿的阳差,这几天不辞而别是去完成一个十分危险的任务,一会儿我就要走了,等我处理好这件事以后就回来。”郑继功将张依依揽入怀中后说到。 张依依闻着郑继功身上淡淡的莲花香气说:“你以为我真的傻吗?我早就看出来你和罗康他们是同样的人,不说穿只是想等着你亲口告诉我。” 郑继功无奈地叹了口气,“依依,我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告诉是想更好的保护你,你懂吗?” “林梓知道罗康的一切,她可以为了挚爱冒险,我也可以,不管你面对的是什么,我都愿意和你一起承担!”张依依坚定地说到。 郑继功看着张依依的眼睛,流露出渴望且执着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他当然不能把实情告诉她,因为佳梦真人用莲花为他再造了肉身,就是要让自己成为他最得力的帮手,他不能把张依依也牵扯到佳梦真人的布局之中。 “依依,我答应你,等到适当的时机,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乖乖待在家里,罗康和林梓的事情,也不要去参与,因为津门马上就要血雨腥风了……” 林梓打电话确认了刘伊雯安全后,稍感安心,她鼓励薛佳琪独自去了卫生间,而后二人拿着宣德炉,来到了中环花鸟鱼虫市场。 “就是这里吗?”林梓问附身在陈知宇身上的薛佳琪。 “是的!”佳琪点头。 进门后,古玩店老板热情地迎上前来,但当他看到林梓手中的宣德炉后,顿时变了脸色,他说:“我们是小本生意,售出的商品盖不退换!” “老板,上次给我家送货的那个姓吕的小哥在吗?”林梓直接讲明来意。 古玩店老板见她并非来砸场子的,又满脸堆笑道:“小吕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也不知这小子跑到哪去了?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找我也是一样的,我给您优惠!” 林梓听到又有人不知所踪,不觉得心头一紧,找不到这个姓吕的伙计,也就无法找到具有镇魂作用的沉香,但是想到《三清符咒》中,也有很多具有镇魂作用的咒语和符箓,找人这件事情倒是可以暂缓。 想到这里,他对老板说:“这个宣德炉,您是从哪个古墓里挖出来的?” 古玩店老板闻言,脸上顿时变得青紫:“小姑娘,你可不要乱讲话啊!我这是正规的店铺,怎么可能销售倒斗出土的赃物呢!?” “好,既然这样,我就让警察来看看,你这里到底是不是正规的商铺!”林梓说着,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别别,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事情好商量,你说,我怎么做才能把这事儿了了?”古玩店老板也算是老江湖,知道来的这两人要是想报警,根本不会特意跑来告诉他,他们之所以到这里来了,多半是想讹笔钱而已。 聪明的林梓也看出了老板的心思,她说:“老板你放心,我们只是想知道这个东西的出处,并不是要为难你的!” 老板闻言,这才安心说到:“这宣德炉是我在四川的一个朋友给我代 销的,他家祖上确实是经常干一些偷坟掘墓的勾当,据说这小子也继承了祖宗的手艺,但是他自己却矢口否认,可能是怕警察找他麻烦吧! 他说这炉子是在凤凰山的一处富商古墓中发现的。” 林梓听老板所说。与张献忠本人所言不谋而合,料想他没有说谎,于是开口问道:“这个人只给你一件宣德炉吗?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哦!还有块石碑,我拿给你看!”老板说着,从柜台下方端出一个圆座展架,一块其貌不扬的石头端坐在上面。 林梓和薛佳琪凑上前去,隐约可见石头上刻着一行字:“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七杀石!”林梓惊愕的说到。 薛佳琪刚要求教,林梓急忙示意她不要讲话,自己则开口对老板说:“这个石头多少钱?” 老板说:“什么钱不钱的,一块破石头而已,我就没打算卖,要不怎么把它放到柜台扰就好!” 林梓心中暗骂到:“就你还自称君子!”但是口中则说:“那就谢谢你了,我实话跟你说,我是地府的阳差,这个炉子和石头都是张献忠的陪葬物,杀孽很重,那个姓吕的小哥用自己的阳气镇着它们,才没出大事,但倘若你再销赃售假,连本带利,以后到十殿一并清算!” 一番话听得老板冷汗直冒,恭恭敬敬地送林梓和佳琪上了出租车,还预付了车费。 “姐姐,你真厉害,几句话就把那个老板吓得半死!”在路上,同林梓坐在后座上的佳琪兴奋的说到。 林梓笑笑说:“做古玩生意,自然知道张献忠是何许人也,不管他信不信幽冥界的传说,至少不会再为难那个姓吕的小哥了!” “姐姐,你想得还真周到,那个小哥长得也挺帅的,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想法,要不这么关心他干嘛?”佳琪对林梓开着玩笑。 林梓说:“你啊!就是个孩子!小哥专门给我们留下了沉香,就是怕宣德炉中张献忠的魂魄害人,这样的好人,我们不应该为他做点什么吗?” “原来是这样!”佳琪恍然大悟。“那你为什么要这块石头呢?你刚才说的七杀石又是怎么回事?” 林梓说:“这七杀石上刻着的,就是张献忠的“六言圣谕”,那些被张献忠杀害的蜀人魂魄,见了这东西一定退避三舍,张献忠为了自己死后不被这些恶鬼报复,才会把七杀石一起带进墓中。 附有张献忠魂魄的宣德炉在古玩店摆了这么久都没有出事,一定是这东西一直镇压这他。” “那咱们要它有什么用呢?” 林梓笑道:“等着瞧吧!这是咱们的杀手锏!” 186.论字排辈 经过两个小时左右,天津飞往江西的GS6452次航班,顺利降落在了昌北国际机场的跑道上。 罗康带着他用来遮挡金色瞳孔的墨镜,和黄天霸两个人走下飞机,像骇客帝国里面的基努里维斯和雨果维文一样,阔步走出机场大厅,让等在出租车等候区的乘客们见之纷纷避让。 “就咱俩现在这个打扮,配上一首陈小春《乱世巨星》的BGM,走在大街上都没人敢靠近!”罗康开着玩笑说到。 黄天霸不知是没听懂罗康的冷笑话还是根本就不想理他,没说一句话,径直拉开一辆出租车的车门便坐了进去。 罗康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动物毕竟还是动物,除非那些经年累月与人打交道很久的大仙可以和人一样具备完善的感情外,其他如黄天霸这样的半吊子家仙,到底还是要差了一点。 罗康没有和黄天霸硬唠,上车后和司机谈好了价钱,便一头靠在副驾驶的头枕上睡了过去。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直到太阳高悬的时候,他们才抵达鹰潭龙虎山景区门前。 龙虎山,位于江西省鹰潭市西南20公里处。东汉中叶,正一道创始人张道陵曾在此炼丹,传说“丹成而龙虎现”,因而得名。 据道教典籍记载,张道陵第四代孙张盛在三国或西晋时已赴龙虎山定居,此后张天师后裔世居在此,至今承袭六十五代,历经一千九百多年。 “黄大哥,这龙虎山景区不小啊!我们要去先去哪里调查呢?”在景区门口看着路牌的罗康问到。 “我们现在还不能进去!”黄天霸说。 罗康不解,追问道:“为什么呢?我们不是要去天师府调查四象宝盘的情况么?” “这龙虎山是道教的发源地,人杰地灵,像我这样的家仙一旦踏足景区,立即就会被天师府的道士们发现,所以……”黄天霸说着,掏出一张符咒,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紧接着微光莹莹,符咒慢慢消散,一个“禁”字在黄天霸的额头上闪烁一阵后,遁迹藏形。 “所以……我要用这封禁符压制住自己的神通,才能如常人一样,不会触发正一派历代先贤在此布下的结界。” “那我也需要封禁法术吗?”想到自己多少也会一些特异功能,罗康特意向黄天霸确认着。 “不用,正一派的结界只会对鬼和妖有反应。”黄天霸说着,便率先走入景区,罗康紧随其后。 两个人从南门进入,一片热闹繁华的商业区赫然出现,数以百计的店面林立,出售着诸如香包、符箓、铜钱剑之类的纪念品。 当然美食是少不了的,罗康和黄天霸找了一家地道的鹰潭小吃店,上清豆腐,灯芯膏,贵溪捺菜、泸溪活鱼等等点了一桌,但是黄天霸只是独自吃了一盘白斩鸡,剩下的都进了罗康的肚子。 吃饱喝足的罗康不想再步行了,于是张罗着黄天霸上了一趟观光车,车速不快,天气不错,山清水秀间,络绎不绝的游客缓缓被车超越,不时传来阵阵少女身上的香水味,这一切让罗康倍感愉悦。 “罗康!罗康!是你吗?”正在悠然自得间,一个人大声喊着罗康的名字,让他不得不回了神。 寻着声音向后看去,一群身穿统一样式运动衣的人,就像是某个小国的奥运代表团一样,在罗康和黄天霸乘坐的游览车后步行着,那个喊他名字的人,正是他们其中之一。 “谭衡啊!你怎么来了?你的腿伤好了吗?”罗康和黄天霸两个人下了车。 “我的腿没事啊!在昭烈试炼里面无论受伤还是死亡,都是幻相,你不记得了吗?”谭衡笑着说到。 罗康尴尬的笑道:“是是,我脑子瓦特了!你们这是……” “这些都是我陕西西安重阳万寿宫的师兄弟,明天就是正一派张道陵天师的祭辰,我们全真弟子也来凑凑热闹,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张之龙前辈的爱徒罗康。”谭衡热情的为师兄弟们引荐着。 听到谭衡的话,这些全真弟子先是一怔,而后一齐抱拳言到:“师叔好!” “不不,谭大哥你又记错了,我是张之龙前辈的徒孙,论资排辈咱们是一样的!”罗康更加尴尬了。 听了罗康的话,那些全真弟子的表情才稍显释然,纷纷上前介绍着自己,尽管素未谋面,但是同门之谊的纽带,很快让罗康融入了这个团体。 正在他们嬉笑攀谈之际,几十号身穿藏蓝色道袍的人,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喂喂!全真派的,要说话到路边去说,别挡着路!” 罗康闻声,看见他们中一位年轻的道士正手持浮尘指指点点,急忙拉住要上前理论的谭衡。 “少聪,出家人当宁心静气,全真派亦是我武当同门,有火气不要乱发!”这些人之中,一位年纪稍长的人这样说着。 这时,全真弟子中一个人走上前去,躬身揖手言到:“晚辈全真龙门派程珩义,见过师尊,敢问您老人家尊号?” 这个武当中年人礼貌性的回了礼,而后开口言到:“不敢言尊,贫道武当张锡维。” 程珩义一惊,急忙再施一礼道:“原来是锡维师叔,久仰大名,无缘得见,今日有幸相见,却无意冲撞了师叔,请恕我等冒犯之罪!” 罗康闻言有些纳闷,轻声问谭衡道:“程大哥怎么知道那个人辈分比他大呢?” 谭衡解释道:“道教正一派、全真派、武当派的入世弟子,根据师承关系会以字排辈,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德云社中,郭德纲的‘德’要高于岳云鹏的‘云’字辈,而‘云’字辈又要高于阎鹤祥、孟鹤堂他们的‘鹤’字辈一样。 如今在世的三派传人,由长至幼是这样的,正一派:之、焕、滕;全真派:之、仲、珩;武当派:之、锡、少。” 罗康又问:“为什么老一辈都是一样的字,而后辈们各有不同呢?” 谭衡解释道:“解放以前,三派的传承关系基本比较稳定,后来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一段时期几乎无人入道,所以三派后来定的字就有所不同了。” 罗康听完感觉自己涨了好多知识,他感叹道:“原来我应该叫罗珩康啊!” 谭衡捂嘴笑道:“没错!” 罗康笑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谭衡说:“不对啊!那你为什么没有字呢?!” 187.仙女岩悬棺 “谭珩衡,哼哼,像猪叫一样,不好听嘛!” 罗康听了谭衡的话,几乎笑出了眼泪,声音之大引来了许多路人猎奇的目光,想摆一摆前辈架子的张锡维也无从开口,因为无论武当还是全真弟子,也无不例外的全都看着罗康,无人再注意他和程珩义的对话。 “好啦!你收敛一点,别给全真丢人了!”听到谭衡低声提醒,罗康这才注意到自己此刻有多么受人关注,急忙收了声藏到了黄天霸的身后。 见环境安静了一些,张锡维清了清嗓子说道:“全真派也是道教一支,万不可自甘堕落,你们好自为之吧!” 言罢,他便带领武当众弟子离开了。 送走了这些装腔作势的人,罗康、黄天霸、谭衡和其他全真弟子继续向前走着,行不多久,便来到了泸溪畔的仙女岩。 仙女岩传说有“仙女临浴”而得名,著名电视剧《刘三姐》也曾在这里取景,但是真正让它闻名天下的,却是在倾角超过九十度的峭壁上遍布的悬棺。 在仙女岩溪畔另一边的平坦河滩上,此时已有近千名游客席地而坐,等待着即将进行的吊放悬棺表演。 罗康众人刚刚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只闻一阵钟鼓齐名,罗康抬头,泸溪上缓缓驶来几叶扁舟,其中较大的一只上,承载着一副木质棺椁。 一个道人模样的演员,手持桃木剑,胡乱挥舞一番后将一张符咒挑于剑锋,口中似乎念念有词。 在内行人眼中,这名演员的表演可畏拙劣,但是正当罗康和谭衡讥笑的时候,道士剑尖的符咒骤然燃烧起来,阵阵青烟于棺椁上方萦绕。 罗康和谭衡还来不及吃惊,又见悬崖峭壁之上,一位黄衣人系着绳索徐徐下落,在河面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悬停。 伴着游客们如雷的掌声,黄衣人在完全无保护的情况下翻转腾挪,犹如燕雀追逐,又似猿猴嬉戏。 特技表演完毕后,他将另一条绳头甩向小舟,舟上的工作人员熟练地把棺椁固定在绳端,随着崖壁顶端的起重机运行,木棺逐渐被绞高到黄衣人近前。 黄衣人定了定心神,而后抛开自己的绳子纵身跃出,精准地落在棺盖之上。 这个黄衣人双腿交替运力,木棺随着他的节奏逐渐摆荡起来,几分钟后,木棺的最大行程已经十分接近岩壁上用于放置悬棺的岩穴了。 “这个木棺里面一定有配重,若是空棺的话,不可能摆荡到这么大的幅度。”福尔摩衡煞有介事的分析着,罗康则频频点头称是。 正当他们说话时,河滩上又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二人抬头,只见黄衣人已经将悬棺安置完毕,正在岩洞口向观众鞠躬致谢。 表演完毕后,河滩上的游客逐渐散去,谭衡对罗康说:“这样的表演,就算是我也很难做到不失误。” 罗康回应道:“这龙虎山还真是藏龙卧虎,不愧是道教的发源地,看表演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抓紧赶路吧!” “没关系,前面不远处有个渡口,我们可以乘坐竹筏顺泸溪而下,大约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达上清古镇附近了。” 正如谭衡所说,一行人很快便看到的渡口,在收取了每人50元后,工作人员安排他们登上的两只竹筏,罗康、黄天霸、谭衡、程珩义在前,其余全真弟子在后。 龙虎山景区是典型的丹霞地貌,山体岩层经过数万年的风化侵蚀,形成许多馒头一般形状的山包,泸溪之水就在这些山包中见缝插针地流过,使得这一个小时的水上之行妙趣横生。 看着山包上时常见到的猿猴野鹤,罗康避过正在聊天的谭衡、程珩义,低声对黄天霸说:“黄大哥,龙虎山河御气通,山清水秀,这些猴子和仙鹤有没有可能在这里修成正果呢?” 黄天霸说:“龙虎山是道教洞天福地之一,风水气脉自是不凡,但是野仙修行第一要务就是要远离人世,这里修道的人和游客太多,除非是某些极其隐蔽,鲜有人至的深山,否则断不会有野仙会选择这里修行的。” 一个小时很快就在几人兴致盎然的对话中过去了,谭衡看着泸溪两岸的景物,渐渐由山水变成建筑,料想目的地上清古镇已经不远,于是他对罗康说:“罗老弟,一会儿上岸后,我们师兄弟就不陪你们逛了,古镇不远处就是天师府,我们要抓紧时间去和师父师爷汇合了。” “天师府!那我们……”罗康刚要提议和谭衡等人同行,却被黄天霸拦住了话茬。 “那我们就在逛一逛,几位请便!” 下了竹筏,告别谭衡等人,罗康问道:“天霸大哥,我们不去天师府吗?”虽然龙虎山十分中罗康的意,但是心中对林梓的牵挂还是让他急切地想要尽早完成任务,返回津门。 “现在正是那些道士齐聚天师府的时候,据十殿提供的信息,黄昏前他们会进行‘参醮论道’,到时天师府四处只有游客,我们才好着手调查四象宝盘。”黄天霸解释道。 罗康看了看表,大约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和黄天霸一起进入上清古镇旁的上清宫游览,其实是为了打发时间。 上清宫始建于东汉年间,自北宋开基设坛以来,历经宋、元、明、清,是历代正一道天师阐宗演法、降妖除魔的宗教场所。 罗康和黄天霸自南向北行走,依次参观龙虎门、玉皇殿、后土殿、三清阁及东西两侧的配殿。 罗康边走边不禁心中暗叹龙虎山的历史地位,单就建筑规模而言,这上清宫就远非其他地方的道教名胜可比,想到天师府才是龙虎山的核心,罗康心中更不免有些期待了。 走到上清宫景区的最后面,一所相对其他仙殿小一些的建筑映入罗康眼帘。 这幢建筑装潢平平,并不显眼,但是引起罗康注意的,是他的门窗之上,都用超大规格的符咒封贴了起来。 绕到这建筑的正面,罗康抬头,只见正面牌匾高悬,上书三个大字:伏魔殿。 “这里难道就是……?”罗康惊讶的看着黄天霸。 “没错,‘张天师祈禳瘟疫。洪太尉误走妖魔。’《水浒传》第一回记述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188.汉嗣天师府 罗康见一位须发皆白的道爷正在“伏魔殿”门前的石阶上冲盹,缓步走到他的身边问到:“这位大师,我们想到这殿里参观一下可以吗?” 老道被突如其来的“问候”吓了一跳,顿时来了精神,他说:“施主怕是还不清楚此殿的来历吧!” 罗康当然读过《水浒传》,可是道爷像是许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一样,这个送上门的机会,直接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早在宋嘉祐年间,京师应天府大疫,经年不消。仁宗皇帝寝食难安,遂亲自草召,命当朝太尉洪信持御香一住,来我龙虎山宣请嗣汉天师张虚靖真人亲临帝都,布下罗天大醮,祈禳驱疫。 谁想那洪太尉跋扈,来到这伏魔殿前,非要进去一探究竟,竟伸手撕下了祖老天师洞玄真人传下的法符,放走了一百单八位魔君。 洪太尉走后,虚靖真人亲临应天府,一场醮事,使得城中百姓逢凶化吉。 回到龙虎山后,真人又将此殿封禁,一直至今。 这位小施主,你还要进去吗?” 罗康听道爷说的话,就和《水浒传》里描述的一般无二,于是笑道:“这位道长,施耐庵小说里杜撰的故事,你怎么还当真了呢?您也不用吓唬我,我不进去就是了。” 言罢,罗康和黄天霸便扬长而去。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二人便走出了上清宫,向不远处的天师府走去。 行至殿前广场,罗康看见地面上绘着一副巨大的阴阳图,华美非凡。 黄天霸说:“阴阳图传说是北宋陈抟陈图南所创,之后他将此图传于周敦颐,经过周敦颐的再创作,最终演化为我们今天见到的样子。 阴阳图象征周天寰宇、万事万物皆有阴阳两性,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往复轮转,相互交迭,可谓是概括了道教思想中,最核心的内容。” 罗康低头心想:“这陈抟老鬼还真是无所不能,或许这次来龙虎山,能找到他的一些线索也不一定。” 二人挤过熙熙攘攘的游客,只见米红细漆的大门敞开着,穿堂而望,门后的各个建筑无不雕花镂刻,仙气十足,仅仅只是驻足在此,罗康便觉得自己体内的鬼气安静了许多。 门头两侧的立柱上写着一副对联, 上联: 麒麟殿上神仙客 下联: 龙虎山中宰相家 大门上方高悬了一副金匾,明代大书法家董其昌亲笔所书五个大字: 嗣汉天师府 “黄大哥,天师府我明白,但是这嗣汉两个字,和对联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啊?”罗康指着牌匾问到。 黄天霸说:“这副对联的上联说的是汉初三杰之一张良的故事。张道陵是张良的第十世孙,麒麟阁是西汉未央宫中的军事中枢机构,只有重臣才能进入。 张良封留侯后即弃官隐居,跟随赤松子学道成仙。上联寓意麒麟殿上的重臣张良成了仙人。下联表示历代天师的显赫地位。 嗣汉则是说,自从汉代张道陵开始,历代天师都是世袭的,至今已经传承六十五代。” 罗康听到张良的名字,越发觉得这次龙虎山之行并非十殿所说的那么简单了。 二人穿过门楼,随着人流继续前行,青石甬道之上,一座花岗仪门立现,仪门的四柱之上,分别浮雕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兽的图案,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黄天霸说:“这座仪门是龙虎山天师迎来送往的地方,元武宗皇帝封第三十八代天师张与材为金紫光禄大夫,官至一品,此后历代官员到此,必须下轿步行。” 再向前行,罗康被一口巨大的铜钟所吸引,正在这里带团的导游用扬声器介绍道:“这口钟重9999斤,是元代第四十代天师张嗣德在浙江省富阳县铸造的。钟身周围四行篆文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大道兴行,皇图巩固”。相传此钟一响,就连北京紫禁城都能听到……” 罗康掩面而笑,心想:一口钟发出的声音怎么可能传到这么远的地方,古代人这种夸张的想象力和不要脸的精神还真是现代人无法比拟的。 收起键盘侠和网喷嘴脸,罗康和黄天霸继续前行,两侧供奉神灵的大小宫殿内,赵公明、关羽、范蠡、太乙真人、吕洞宾、黄大仙、许真君、葛洪、何仙姑等等大小神仙的尊像和灵位赫然在列,每座殿内都挤满了游客,香火不断。 穿过人群,罗康和黄天霸便来到了天师府的次门,上面红灯笼高悬,木漆色彩艳丽,虽然气势上不及正门那般宏伟,但是观赏性却毫不逊色。 次门分六扇,每扇门上都有精美彩绘的人物图案,罗康见之问到:“黄大哥,这上面画的都是什么人啊?” 黄天霸笑道:“这六位都是隋唐时期的著名将领,他们是:秦琼、尉迟恭、单雄信、程咬金、罗成和杨林。” 罗康听到门上竟然有自己前世的画像,顿时心花怒放,蹦跳着走到画着罗成那扇门前,抱拳深施一礼,而后便跨过门槛,可能是太过兴奋的原因,他的脚尖绊在门槛上,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继续向前是一片庭院,院内古树参天,花香阵阵。 黄天霸指着这些古树说到:“这七棵樟树都有几百年的历史,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布,是天师府的镇府之宝。” 罗康当然不会对这些植物感兴趣,真正吸引他的,是院落后方那些数米高,碗口粗细的巨型进香。 “这些香客真舍得花钱啊!这一注香没有大几千都买不下来吧!”罗康惊叹到。 “神鬼之说本就源于人的欲望之中,潦企兴、达盼盛、病求愈、惑寻真,也许正是数千年来尘世之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才诞生了我们这些大神小仙吧。”黄天霸感叹到。 “这里的神仙也都是大牌啊!”罗康光顾着惊讶了,似乎没有听到黄天霸所说的话。 三清、四御、三官、五老、真武、雷公、太岁等等供殿,让罗康目不暇接。 “别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露怯了,咱们继续走吧,前面就是天师的居住区了!”黄天霸讥笑到。 罗康闻言,跟随黄天霸来到了后园门前,只见一个老头和一位少年正在和守门的两位小道理论。 “我们买了门票,为什么不让进去?”少年高声质问着。 “对不起,后园内,各派正在进行论道,明日才会对外开放!”小道解释说。 “我们大老远从东北过来,你说不让进就不让进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东三省著名的萨满——王永健!” 189.参醮论道 天师府里面守门的小道士也都是见多识广的,这个法师,那个真人,见过不少,根本没有把什么萨满放在眼里。 一番交涉无果,王永健老爷子和他身旁的年轻人无奈转身离开,正好看到罗康和黄天霸。 八目相对,一时竟没有人说话,倒是黄天霸率先开了口,只见他抱拳对那个年轻人说道:“胡四叔,好久不见。” 罗康听闻黄天霸称眼前这个年轻人为胡四叔,当即知晓了年轻人便是东北胡族家仙,而王永健此行的目的,很可能和自己一样,是来调查四象宝盘的情况的。 胡四叔回礼笑道:“原来是天霸贤侄和罗康啊!幸会!幸会!” “您是?”罗康见这位狐仙竟然认识自己,惊讶的问道。 胡四叔说:“我是东北胡族家仙胡白山,我们在雪玉洞见过的,我就是那只白狐。” 罗康闻言大喜,在雪玉洞收服旱魃的时候,多亏了这只白狐临机处置得力,自己才得以全身而退,说他是自己救命恩人毫不为过。 想到这里,罗康深施一礼道:“雪玉洞一别恍如隔世,胡四叔您最近忙什么呢?黑水太公近况如何?” 胡白山叹气言到:“近日东北野仙不宁,尚有愈演愈烈之势,适逢十殿有命,派我胡族和王萨满来此调查四象宝盘之事,我二人便来此一探究竟,想必你们也是为此而来的吧!” 罗康说:“是啊,你们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只是查到了这次祭典的日程表。”王永健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交给了罗康。 上面是这样写的: 今日下午:参醮论道 今日黄昏:祭拜祖师 明日上午:张天师祭拜大典 明日下午:四徒较技,确定第六十六代天师 明日黄昏:上香祷告 罗康看后摇头说到:“看了只有等明天大典的时候,我们才能进入天师府后园了。” 而此时的天师府后园的授箓院内,宗教界的大佬们齐集一堂,坐而论道,好不热闹。 而这其中的焦点人物,自然是此次祭典的东道主,正一派龙虎山天师张之培。 张天师看着满座宾朋起身抱拳言到:“全真龙门派张之鹤真人、武当张之禄道长、茅山陈之林道长、少林智空方丈、峨眉云观师太以及道教灵宝派、净明派、神霄派的各位掌门齐聚,令我天师府蓬荜生辉。 今日参醮论道,只为弘扬道法,还请大家畅所欲言。” 而后,张天师挥手对他身后的四名少年道士言到:“滕云、滕岳、腾宇、滕川,为诸位前辈敬上今日论道的文贴。” 很快,四名少年便将文贴放于诸位大佬面前,众人低头,只见文贴上只有四个字:抱元守一。 茅山陈之林见之言到:“所谓抱元守一,原指我道家凝神静气,守元聚体的修炼方法,是基础中的基础,张天师抛出此题,恐怕是另有所指吧!” 张之培笑道:“林真人所言极是,道教历经逾两千年,源远流长,生生不息,对民族发展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也流传下来诸多优秀的道教文化。 但是时至今日,社会发展,科技进步,即使是我道门,如若不能打破禁锢,一味以抱元守一的态度继续保持下去,恐怕迟早会被时代所淘汰。 老朽不才,抛出此话题只为广纳雅言,还请诸位直抒己见。” 全真龙门派张之鹤说:“天师所言极是,《庄子》有云:百昌皆生于土而反于土。在如今这个时代,我们道教也应吸纳当今的优秀思想与我道教理论相融合,再经丰富演化,形成适应社会发展的新道法思想,用句时髦的话说就是‘与时俱进’嘛!” 少林智空方丈言到:“我佛家《六祖坛经》亦云: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一味因循守旧,确不是长久之道!” 武当张之禄冷笑道:“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我道家思想已经延续了两千多年,也没见落寞景象,先贤的思想境界又怎是我们这一辈人几次论道所能推翻的,远的不说,就天师府门前的那副阴阳图,能是随便什么logo能取代的吗?就算正一派是道教始源,也没有大过哪一位先贤吧!” 张之鹤见张之禄言语激进,和声细语道:“之禄贤弟莫要动气,我们道教诸位,今日有幸再次论道,只是进行一次头脑风暴,绝不是为了争长论短。” “之鹤所言极是,正一派一心为我道家发展筹谋,绝无独自称大之心!”张之培急忙解释道。 谁想那张之禄闻言竟愤然起身,大声言到:“在十殿的阳差选秀中,你正一派门人用旁门左道与我武当弟子对战,不能取胜不说,而后又在福泉山上趁火打劫,竟然使用朱雀之力伤其性命,如此行径,张天师你作何解释?” 张之培见张之禄当堂发问,回头看着张腾宇问到:“可有此事?” 张腾宇脸色惨白,急忙跪地言到:“徒儿在十殿和张少杰交手后,再无相见,实在不知张之禄师爷所言何意啊!” 眼看论道就要变成斗嘴,张之鹤急忙起身开口:“诸位,今日论道我看就到此为止吧!我这次上山,让徒儿们带来了一些陕西的特产,请大家随我去品尝一下如何?” 几位道长沉默不语,反倒是峨眉的云观师太开口说了话:“之鹤师叔,你的那些徒儿也并非都是正人君子,他们带来的东西我可不敢吃。” 张之鹤闻言十分不解,忙问道:“师太所言何意?” “我峨眉弟子冯梦潇,自十殿阳差选秀被你全真弟子罗康轻薄后至今未归,怕是已经羞愧自尽了,你不要装作不知此事!”云观师太咄咄逼人。 “够了!”张之培大喝一声,整个授箓院的门窗都震动了起来,而后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扬长而去,四名徒孙也依次退了出来。 张腾宇躲过众人,来到庭院的七星樟树下,一名老者迈着如云似雾的步伐走到他的身边说到:“怎么样?没穿帮吧?” 张腾宇长出一口气说:“有惊无险,我柳成坤办事你就放心吧!” 190.农夫与蛇 “家里一切都好,你就放心吧!早点完事早回来!”林梓挂断罗康的电话后,回头看着有些难为情的张岳。 “林梓,我真的不是去鬼混了,只是因为太久没出门,迷了路,这才回来晚了!” 林梓说:“张岳叔,你从南方鬼域逃出来,罗康顶着窝藏犯魂的罪名,不计前仇把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你和依依偶尔还能相见,希望你能体会他的一番苦心!” 林梓已经在愤怒的边缘,尽可能的把话说得不那么难听了,张岳也不傻,自然明白这是林梓对他最后的警告,于是他说:“是,我明白,我害得罗康和薛爷不能团聚,他还能为我和依依着想,这份恩情似海深,我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他!林梓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正在这时,萧乾推着轮椅上的刘伊雯来到了马场道162号,进门后,刘伊雯对林梓说:“林梓,我们来了,说说你的计划吧!” 林梓招呼薛佳琪一起,与张岳、刘伊雯、萧乾围坐在车间的沙发上说道:“我的计划是这样,张岳你俯身在韩立行的身上,和伊雯演一场交通事故的戏,之后去警察局自首。拍完交通事故现场照片后,萧乾你带着依雯去依依家里,我会在那将伊雯的魂魄取出来,利用杀生石和九天玄女符将魂魄封印在行者车友会的私人赛车场,而后就等着孙医生的手下自投罗网了。” 萧乾挠着头问道:“你用伊雯的魂魄为诱饵钓鱼,这个计划是挺好的,但是有几个问题我还没弄明白,请你给我解释一下。” 林梓笑着说道:“好的,你尽管问!” “第一,为什么要把钓鱼的地点安排在赛车场,我和伊雯留在张依依的家里会不会给她和她的家人带来危险?”萧乾问。 林梓解释道:“罗康和张岳曾在津郊芦苇荡进行了一场大战,张岳挂名在车友会名下的十几名附魂人都被罗康取走了魂魄,而他们的身体因为黄族家仙的巢穴遇袭,又都意外损坏,所以在津门警方看来,这些人是失踪的状态。” “这个我知道,行者车友会的集体失踪案一度在津门闹得沸沸扬扬。”刘伊雯插话道。 林梓说:“没错,正因为如此,现在车友会和张岳家仍然是警方密切关注的地方,一旦发生异常情况,他们会第一时间赶到。” “那照你这么说,警察一直关注着车友会,交通事故的照片要怎么拍呢?”萧乾问道。 林梓说:“这个简单,我们在其他地方拍好照片,再把车友会的背景图P上去就好了,依依修图很厉害的。” 萧乾又问:“如果孙医生的手下是以魂魄的状态出现呢?” 林梓说:“杀生石和九天玄女符都有镇魂的作用,他们只能束手就擒。” “我是说,如果他们到依依的家里该怎么呢?”萧乾为难地说。 林梓笑道:“那不是还有你吗!一会儿我就把离魂的方法教给你!有萧何武神在,一定可以保护大家的!” 见在座的人没有什么问题了,林梓便安排他们各自行动,在张依依重金雇佣的水军帮助下,一则名为“津门某高校教授谋杀女学生被捕,警方正在加紧审讯”的图文贴,不久便冲上了各大网站的热搜。 在张依依家里,看着电脑屏幕的林梓说:“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佳琪,你和我一起带着伊雯的魂魄去赛车场,等着鱼儿咬钩。” 然而事情并不像林梓想象中那样顺利,直到太阳落山,赛车场、张依依家和警察局都没有任何动静。 薛佳琪在赛车场的看台上,看着不远处天津广播电视塔的灯光,痴痴的问着林梓:“姐姐,我爸爸在孙医生的手中,你说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梓伸手轻抚薛佳琪的头说:“孙医生要找的不是薛爷,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你们两个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搞对象吗?”突然,林梓和佳琪身后,一个声音说道。 二人急忙回头,只见一名圆脸警官正在她们身后笑着。 “警察叔叔,我们在这里说说话不犯法吧!”佳琪不怀好气的问道。 “不犯法!但是今天网上突然出现了一则虚假新闻,当事地点就在这里,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你们两个与此事有关,就请二位和我走一趟吧!”圆脸警官边说,边把手放在了腰间。 林梓完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无奈之下,只能听从警察的命令,随他一起走出了赛车场。 “你们两个坐后面!”警察打开了警车的车门,示意二人进去。 打开车门的同时,车载无线步话机里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但是警察身上的对讲机却毫无动静。 林梓见状,伸手拉住了正要上车的薛佳琪,而后对警察说道:“警察叔叔,你平时都是一个人执行任务吗?是孙医生让你来的吧!” 圆脸警察笑道:“小姑娘,有时候太过聪明是要受皮肉之苦的!” 言罢,伸手一把抓住了林梓的手腕。 佳琪见此情景胆由心生,稍稍沉肩直接向警察冲了过去,肩头正中他的前胸,随着一声闷哼,警察脱手,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们两个找死!”警察说着,伸手向腰间摸去。 “佳琪快跑!”林梓喊了一句,拉着薛佳琪撒腿就跑。 两个人辗转躲进了一个胡同内,见警察并没有追上来,佳琪说:“姐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真没想到孙医生的手下竟然有本地的警察,而且他们似乎知道我们的计划,现在就算我们报警,等警察来了也不会相信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联系十殿的人了。”言罢,林梓掏出罗康留下的手机,便要给平等王打电话。 可是电话簿还没翻出来,手机竟然急速飞起,林梓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机在她触手不及的地方盘旋。 “是谁?”林梓惊喊着,掏出准备好的柳叶开了阴阳眼。只见举着手机的人,正是张岳的魂魄。 “张岳你疯了吗?你要干什么?”林梓厉声质问着。 “对不起,昨晚我从依依那里出来,就被孙医生的手下绑走了,他说只要交出刘伊雯的魂魄,就不会伤害我们任何人。如果不从,他们会把依依和我的家人全都杀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你们的大恩大德,等我来世做牛做马再报答吧!”张岳言罢,直接将手机摔个粉碎。 191.郑继功出手 张依依久久打不通林梓的电话,在家中坐卧不宁。 “萧乾,要不你去看看吧!伊雯有我守着,不会有事的!”张依依说到。 萧乾说:“可是,万一有鬼魂来捣乱怎么办?我不能随便离开!” 张依依无奈,只好拨通了郑继功的电话,把他们的计划和现在的情况悉数告诉了他。 “依依,你忘记我和你说得话了吗?罗康他们的事,不是我们能管的,会送命的你明白吗?”郑继功听完焦急的说到。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林梓是我的好姐妹,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着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永远是女人克制男人的利器。 “你别着急,我去还不行么!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和萧乾在一起,哪都不要去!”郑继功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张岳,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无论是罗康还是十殿,都不会原谅你的!”林梓愤怒的说着。 “张岳叔,你再好好想一想,我们不能放弃伊雯姐姐啊!”薛佳琪痛哭失声。 张岳苦笑一声说到:“为了我的家人,我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对不起了!” 正当三个人说话的时候,胡同前后出口熙熙攘攘,十几个壮汉从两边向他们冲了过来。 张岳一笑,摇身消失,而林梓和佳琪见对方人多势众,也没有做无谓的抵抗,很快便被来人擒获,扭送到车友会的赛车场中。 “二位不要惊慌,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甘奇,后汉吴国大将甘宁转世,今天到这里来只为取走一个姑娘的魂魄,不想伤人,但是这里的机关让我们不能收走魂魄,还请你们帮忙收了神通,否则休怪我们心狠手辣!”众多大汉之中,为首的人这样说到。 林梓怒斥道:“痴心妄想!这个停车场是津门警方密切关注的地点,你们这么多人深夜来此,警察一定会注意到的,要是现在放了我们,你们的麻烦还会少一些。” 甘奇笑着说:“你觉得我们为什么等到晚上才行动呢?” “因为今晚在这里执勤的人是我。”人群中那个圆脸警官挥手笑道。 林梓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些人准备得这么充分,这次真的被张岳害惨了,警察不能来的话,还有什么人能制服这群混蛋呢?难道真的要把伊雯的魂魄交给他们吗?不行,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想到这里,林梓趁抓着自己的大汉不备,猛的下蹲,短暂挣脱了束缚,而后迅速用指尖在地上画了一幅祈火符,少时,指尖划过之处燃起团团火焰。 “抓住她!”甘奇急忙呵斥着林梓身后的人。 重新被抓住的林梓笑着说:“现在已经晚了,我已经用符咒之术联通了刘伊雯的魂魄和这团火焰,只要我心中暗念咒语,火焰和魂魄便会玉石同销,届时你们任务失败,孙医生应该不会轻易饶过你们吧!” “臭丫头!你找死!”甘奇闻言怒不可遏,抬起手掌便向林梓的脸上抽来。 林梓见自己的谎话奏效,已经做好了受些皮肉之苦的准备了,她紧闭双眼,等待着迎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但是痛觉却始终没有袭来。 因为此时,突然凭空出现的一个女人紧紧抓住了甘奇的手腕。 “死耗子!你干什么?你别忘了,你哥哥的性命还在孙医生的手里,马上放开我!”甘奇大怒言到。 这个女人说:“甘秘书你稍安勿躁,孙医生救了我哥哥的命,我乌春雨不会忘记的,这个小姑娘在诈你,她画的只是普通的祈火符而已。” 她设置的机关是用九天玄女符隐藏了刘禅转世的魂魄,又用七杀石驱赶其他鬼魂,这样的话,人,不知道魂魄的位置,鬼,又不能靠近,所以,只有不人不鬼的我可以破解她的机关。 乌春雨言罢,掏出阴阳镜直接向七杀石的方向走去。 可正在乌春雨得意之际,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霎时间,她手中的阴阳镜便消失不见了。 乌春雨惊叫一声,抬头看向这个黑影,只见他一身黑色紧身衣,脚穿黑色登山鞋,头戴黑色悍匪面罩,若不是胸前和腿间的凸平特征,甚至连性别都很难分辨! “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赶在老娘面前撒野!”乌春雨大喊着冲向这个黑衣人。 “原来这个就是三百年前,柳常忠老当家为我再造肉身所使用的阴阳镜啊!”黑衣人从容自语,右手上臂徐徐黑色气体渗出,逐渐凝结,而后气团陡然炸开,一条青色蟒纹大蛇乍现。 “死耗子,来给你柳青城爷爷填饱肚子吧!”大蛇张开血盆大口,直扑乌春雨。 蛇本就是老鼠的天敌,所以在柳族家仙面前,乌春雨根本无法施展神通,她惊叫一声纵步跃起,极速飞向半空中逃窜。 柳青城的修为不高,身上戾气十足,看到食物便再难保持理智,他紧追在乌春雨身后寸步不舍,很快二人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甘奇见唯一可以取出刘伊雯魂魄的灰族家仙逃走了,心中愤恨,招呼众人一齐扑向黑衣人。 这个黑衣人尽管本领不俗,但是甘奇和他的手下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几分钟之后,黑衣人渐渐体力不支,边打边退。 “你们本事不错,报个姓名,一会儿你们的魂魄归了十殿后,小爷逢年过节给你们烧纸钱!”黑衣人如是说着,想要借机扰乱对手,寻觅反败为胜的机会。 “我是后汉吴国大将甘宁的转世,这些人的前世也都是吴国的著名将领,识相的赶快束手就擒!”甘奇大声说到。 黑衣人见甘奇应了话,虚晃一招,后跳出圈,抓住对方短暂停手的间隙,急忙手打莲花,口念咒语道: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万劫,雷绕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急急如律令,开!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周身金光闪闪,雷电缠身,夜幕下的赛车场顿时恍如白昼。 甘奇大惊自语道:“雷光咒!” 192.五虎上将 甘奇回了回神后,大声对其他人喊到:“我听周天副总说过这个招式,利用金光咒护体,五雷决绕身,可谓是攻防兼备的高级术式,大家万万不要轻敌!” 众人闻言四散开来,将黑衣人围在一个直径二十多米的圈中,而后每人都掏出了一把消音手枪。 黑衣人想不到对方竟然有枪,而且人手一支,刚刚扭转战局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他小心翼翼的环顾着对手,头脑中思考着对敌的办法。 “以现在这种局面,即使自己的速度可以在对方开枪之前发动一次进攻,靠雷光咒的覆盖半径最多可以打倒一半的敌人,而剩下的一半一旦开枪,恐怕金光咒也难抵挡这么多子弹。”黑衣人心中想着,始终无法找到取胜的办法。 “看台上传来一个人的喊声。 黑衣人抬头,只见看台之上,大约二十几名壮汉,将三个昏迷不醒的人放到了看台的座椅上,而其中为首的高个男人,正手指着这三个人对自己说着话。 黑衣人大惊,因为那三个正是刘伊雯、萧乾和张依依。 “太史皓,你终于来了,太慢了!”甘奇对着看台上高个男人说到。 “这个男的不太好对付。”太史皓指着萧乾说道。“幸好乌春雨及时赶到,将他的魂魄打跑了,我让她先来找你汇合,你没见到她吗?” 甘奇说: “别提了,一言难尽,张岳你抓住了吗?” “我用乌春雨留下的淬有妖毒的匕首送他归西了!”太史皓大笑。 黑衣人此时显得手足无措,一面是林梓和薛佳琪,一面是昏迷不醒的三个人,自己此时尚难自保,又该如何救人呢? 正在为难之际,一道黑影闪过,落入甘奇手下的包围圈内,与黑衣人背靠背而立,同时开启了雷光咒。 甘奇和手下人大惊,因为此时在他们眼前的,是两个身形衣着一模一样的人。 “你是什么人?”两个黑衣人同时问着对方,但谁都没有回答。 “一人一半!”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 话音刚落,只见两个黑衣人同时将雷光释放到最大能量,而后极速冲向自己面对的那一半敌人,电光火石之间,甘奇和他的手下纷纷倒地,只有极少数的人在被电晕之前开了一两枪。 “你是想让他们死吗?”太史皓大叫着,掏出匕首直接刺向张依依。 “不好!”两个黑衣人同时惊叫,可即使他们速度再快,也无法即使阻止太史皓的行动了。 正在刀刃即将刺人张依依颈部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的刘伊雯突然抬手,死死地抓住了太史皓的手腕。 太史皓一惊,急忙想要挣脱,但是更令他惊讶的是,即使自己使尽全力,也无法将自己的手臂拉回来一丝一毫。 “你是什么人?”太史皓惊恐万状。 “汉寿亭侯关羽!”刘伊雯的身体睁开了眼睛,红着脸轻蔑地看着太史皓说到。 “啊!?”太史皓惊得楞在了原地,刚想逃跑,便被突然诈尸的萧乾一脚踹翻在地。 “你三爷爷的拳头爽不爽?”萧乾操着浓重的河北口音笑道。 “你又是谁?”太史皓勉强在地上坐了起来,擦干嘴角的血迹。 萧乾大笑:“燕人张翼德在此!” 太史皓的手下闻言纷纷拔枪,却被极速冲过来的两个黑衣人打翻…… “你们两个没事吧?”薛爷的魂魄突现在林梓和薛佳琪的面前。 “爸爸!你没事啊!你怎么来了?”佳琪见是薛爷,激动万分,直接扑向薛爷怀中,但是她忘记了自己正附身在陈知宇身上,一下子扑个空,踉跄向前好几步才勉强没有摔倒。 “佳琪,你小心一点,薛爷,您来得太意外了,这几位是谁啊?”林梓看着薛爷身旁的三个魂魄问到。 “这三位都是后汉蜀国的名将,这位是赵云赵子龙、这位是马超马孟起,这位是黄忠黄汉升,附身在那个女孩身上的是关羽关云长,另一位是张飞张翼德。”薛爷一一介绍着。 “原来是蜀国的五虎上将,难怪这么厉害!”林梓惊叹道。 薛爷继续说:“我们被一个姓孙的医生抓住,强行把我们的魂魄灌入死人的肉身,并严加看管在安徽芜湖的一所研究所内。就在前日,孙医生手下多人离开了公司,守备不足,我用符咒之术帮助五虎将逃了出来,而后便来到了津门。” 林梓气愤的说到:“这个孙医生真是作恶多端,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就在说话之际,看台上太史皓和他的手下已经尽数被两个黑衣人打翻在地,他们两个几乎同时收了雷光咒,来到晕倒的张依依身边,都试图要将她抱起来。 “你要干什么?”二人又是异口同声。 “她是我女朋友,我要带她走!”两个黑衣人同样回答道。 二人面面相觑,半晌无言,而后迅速出手,同时撕开了对方的面罩。 “你!”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已一模一样的人,两个黑衣人直接呆坐到地上。 “郑继功?两个?”林梓看到这一幕,也惊掉了下巴。 这时,其中一个郑继功突然起身,仰天大笑道:“师父啊师父!今日我郑继功在此立誓,他日我必亲自取下你的首级,以雪此耻!” 言罢他极速飞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另一个郑继功见竞争对手放弃了争夺,毫不犹豫抱起张依依,健步纵身,越过看台的围墙逃走了。 此时,赛车场外警笛声四起,大批警察蜂蛹而至。 薛爷急忙让关羽、张飞回来,林梓和薛佳琪被警察带走,萧乾和刘伊雯则和那些孙医生的手下一起被送进了医院。 被带到公安局的林梓和薛佳琪被隔离在两间审讯室内,负责审问佳琪的警官翻看着陈知宇丰富的案底问到:“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佳琪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瞒过警方,正在这时,薛爷的魂魄出现在她的面前,笑着把林梓的口供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193.太平三章 “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我的女朋友正在回家,突然来了一伙人,强行把我们带到了那个赛车场,后来另一伙人又带来了一男一女,说是要交换人质。 我想他们是抓错人了,后来的人见我们不是他们想要的人,便动手打了起来,甚至还动了枪,我觉得这些人就是之前行者车友会失踪案的犯罪嫌疑人,您一定不要放过他们啊!”薛佳琪一席话说得声情并茂,要不是因为陈知宇的前科,也许警察当即就把她放了。 负责审讯的警官走出房间,把口供交给了正在开会的刑警队长。 队长看后对与会的众位警官说:“现在案件的初步情况是这样的,受害人林梓、陈知宇、萧乾、刘伊雯为我天津市居民,其中萧乾和刘伊雯正在接受治疗,涉嫌绑架侵害的人一共45人,籍贯不一,经查这些人均为安徽省芜湖市某医疗研究机构的职工,这些人除了非法携带枪支外,身上还带有电击器,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电弧灼伤应该是因此物造成的。 这些人现都在我市公安医院就医,由我特警第十五支队负责看管,一旦有人恢复意识即可开始审讯。 这个案件局领导非常重视,已经联合芜湖警方协助侦破,请同志们……” 原本嘈杂的会议大厅突然一片死寂。 秦广王蒋歆和平等王陆游现身在公安局的大厅内,身边的何谦手持《地藏》位于其后。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十殿不插手是不行了!”蒋歆无奈地说到。 陆游说:“为了保持人界的稳定,神鬼两界一般不会插手人间的事情,但是每当妖祟为祸时,为了能让诛妖的仙家鬼王不至于束手束脚,老君才亲自定下了这《太平三章》。” 蒋歆说:“没错,《太平三章》顾名思义,只有三句话。 一.诛邪不获罪 二.枉死入超生 三.风雷皆藏行 我记得上次启用《太平三章》的时候,还是因为罗建业和曲静夫妇的事情吧!” 陆游说:“蒋王所言极是,罗建业夫妇为了救罗康,盗取了紫阳真人放在潛说友墓中的九转金丹,而后竟然研究出了正确的配方。万不得已,我才命曲振东将他二人除掉,相关人等都已抹去了记忆。” “这九转金丹对修道之人来说可谓至宝,服下一颗便可以在身体里复制出九套魂魄,相当于拥有了九条性命,非但如此,因为元神强大,修行的速度也会大幅增加,此等宝物,就连老君和紫阳都不敢擅自赠与他人使用,所以,金丹的秘方是万万不能流落人间的。陆王此举,实属无奈!”蒋歆哀叹言到。 陆游说:“多谢蒋王宽慰,只是这件事的始末,我始终无法开口向罗康言明。只希望他自己可以笃定信念,一心向道便好。” “不提了,我们开始干活吧!”蒋歆言罢,轻轻挥手,数百名阴差突现,而后各自行动,开始清理赛车场一战的烂摊子,但是却没有人发现躲在吊顶里的薛爷。 及至天明,医院里孙医生的手下全都不见了,他们的魂魄被带回到十殿处置。 刘伊雯和萧乾的魂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此时二人正在162号内,与林梓、佳琪若无其事的打着麻将牌。 “爸爸,这几位将军威风凛凛,可他们为什么都站在伊雯姐姐身后呢?”附身在陈知宇身上的薛佳琪调皮的问着薛爷。 薛爷苦笑,见这几个人似乎是被十殿灌下了孟婆汤,丝毫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便示意五虎上将也不要提及此事,好让这些年轻人心里面轻松一些,至于那些暗黑的记忆,还是由自己这个成年人背负吧。 “你伊雯姐姐是后主刘禅转世,五虎将都是蜀国的臣属,他们当然要护着自己的主子了!”薛爷笑道。 赵云说:“确实如薛公所言,见到当年长坂坡我七进七出曹军阵营救下的阿斗,确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但是我们站在她身后,可不是因为她是我们的主公!” “漂亮!”刘伊雯身后的张飞一声惊叹,声音如炸雷一般,吓得所有人浑身一颤。 “你别一惊一乍的,观牌不语真君子!”关羽捋着长髯数落着自己的三弟。 “就是,我这么大岁数,心脏病要是犯了,你养我啊?”黄忠也埋怨着张三爷。 “伊雯,别理他们,赶快推牌!”马超一身银甲,面似桃花,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容对刘伊雯说着话,让下首的萧乾颇为不悦。 刘伊雯点点头,将身前的麻将牌推倒:“不好意思,本混儿捉五龙,拿钱来!” 林梓、薛佳琪和萧乾看着刘伊雯的牌目瞪口呆,叹惜着扫了刘伊雯手机上的二维码,每人转账了八块钱。 看着孩子们和五虎将的笑容,薛爷倍感欣慰。 从自己死后至今,入十殿、赴鬼域、被困福泉、遭囚芜湖,无时无刻不在颠沛流离,如今竟然和自己的女儿住进了义子的婚房,这种回家一样的感觉,即使是鬼魂的他,也感觉到无比温暖。 薛爷笑了笑,打开了刚刚送来的《每日新报》,上面刊登了这样一条消息,让他不自觉得皱了皱眉。 《安徽芜湖一所医疗研究机构突发大火,该企业法人畏罪潜逃,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情况正在统计中》 “看来孙医生已经知道自己东窗事发,销毁罪证逃掉了。算了,十殿的人不会放过他的!”薛爷想着,又打开了社会新闻版面,另一则消息又引起了他的注意。 《宣扬封建迷信要不得,一神婆自食恶果。》 文章中记述了红桥区一位打着神仙弟子的招牌,暗中售卖假药的老妇人误食自己做的药丸,最终毒发身亡的事情。 “红桥区的神婆,该不会姜婆子吧?”薛爷想到一位故人,但是不敢确定。 打开广告专版,一幅彩印的图画美轮美奂,画上青山绿水,一名仙人模样的汉白玉塑像伫立山头,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广告语是这样写的:张道陵大祭盛典暨2010年道教文化旅游节在福建鹰潭龙虎山正式开幕,期待您的到来! 194.滕字辈小道长 罗康、王永健、黄天霸、胡白山四人在天师府转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找不到机会潜入后园,只好在上清古镇找了一个酒店过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酒店走廊内嘈杂的声音就把他们吵醒了。 “快走,一会儿占不到好位置了!” “来不及吃早饭了,据说抢着进头香的人,昨晚上就去占地方了!” 听到走廊里游客说的话,四个人相视一眼,迅速起身穿上衣服,脸都没洗就向天师府跑去。 黎明前最黑暗的天色下,紧闭的天师府大门前,数千香客将殿前广场堆得水泄不通,四个人见此情景顿时傻了眼。 “我勒个去,要不要这么虔诚啊!觉都不睡了吗?”罗康惊讶的说到。 “道教文化绵延两千年,其影响力有此可见一斑啊!”王永健附和着。 “你们快看!”胡白山手指着前方说到。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团团焰火在天师府的前院内升腾而起,轰隆隆于半空中炸开,将黑色的天际映得五彩缤纷。 大约十分钟后,天边泛起鱼肚白,刚刚露出山头的太阳释放着渐强的光芒,为天师府披上了金银色的祥瑞。 焰火渐消,夹杂火药味的烟雾弥漫在空中,好似仙境。 迷雾中,似有两个仙童打扮的人飘飘然落在门楼两端,而后朝向中央单膝下跪,紧接着,一段张道陵腾云驾雾的全息影像便浮现在烟幕之上,引得广场上的游客纷纷朝拜。 影像过后,两名仙童起身肃立,用洪钟大吕的声音长吟道: 开……门……入……道 话音刚落,天师府大门打开,游客门一拥而上,几乎踏翻了门槛,纷纷朝着供奉自己心仪仙家的大殿跑去,抢着进上今天的第一住香。 罗康见此情景摇了摇头说:“与其去争这表象的东西,还不如日行一善更能打动仙人呢!” 黄天霸感叹到:“为虚妄之事打拼的世人,怎会想明白这个道理?” 四个人吐着槽,在游客大半进入天师府后,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 穿过香火鼎盛的众多殿堂,他们再度来到了后园的入口,比起昨日,虽然没有了小道守门,但是这里的游客也不算多,毕竟大神们都在靠前一些的地方。 罗康远远看到谭衡和程珩义两个人正在打着云手,上前打了招呼,而后便继续向前走去。 “这里看起来也不小,我看咱们还是分头行动吧,中午在这里汇合!”在玉皇殿前,王永健老爷子提议道。 于是四人便随性四散而去。 单说罗康独自一人绕过了玉皇殿,来到一片花园之中,见此处除了一些往来的游客,还有一位小道士在树下打坐,他的衣服不同于武当和全真弟子,也不似守门的道士穿的那般朴素,极有可能是天师府有辈分的弟子。 罗康走上前,看着这个面似锦、身如燕的瘦弱小道,附身轻声言到:“在下全真弟子罗康,敢问小道长尊姓大名?” 小道士闻声睁开双眼,见罗康正在作揖行礼,急忙起身回礼道:“贫道张滕川,这厢有礼了,敢问道友有何指教?” 罗康说:“我入道不久,孤陋寡闻,听说天师府乃是道教第一祖庭,想参观一番但是又不知何往,可否请小师傅指点一二?” 张滕川说:“天师府历史悠久,每一幢建筑都可圈可点,道友随意游览便是,只是再向深处走就是我正一派的要害之地,里面珍贵的文物典籍无数,师爷的寝宫也在其中,不便对外人开放,所以还请道友止步。” 张滕川话音刚落,两个穿着和他同款道袍的人从内院走了出来,看见张滕川正在和陌生人说话,翻着眼皮大声说到:“师弟,昨天晚上祭拜祖师的时候你就迟到,今天早上又不去给师父请安,跑到这里和陌生人聊天,你是要闹哪样?” 张滕川闻言有些慌张,他对这个高大魁梧的道士说:“大师兄,昨晚二师兄对我说,要给我指导内息运行之术,可是我在演武堂一直等到天黑他都没来,所以才会误了祭祖的时辰,今天早上二师兄说师父罚我在这里打坐思过,所以我才没有去给师父请安。” “张滕川,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指导你内息运行了?你20岁的人了,到现在连最基础的符咒术都不会,我会教你内息运行?说谎也要把草稿打好是吧!”大师兄身边,那个尖嘴猴腮的道士言到。 张滕川无奈,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你少摆出这种可怜相,我告诉你,今天下午你、我、腾岳、滕宇就要比武决定下一任天师继承人,你是什么水平你自己最清楚,天师之位根本不用想,但是今天,天师府高朋满座,你多少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要给师门丢人现眼!”大师兄严厉的批评到。 “就是!就是!天师的位置肯定是大师兄的!”二师兄谄媚到。 “好的,我明白了,请大师兄放心!”张滕川作揖行礼。 “哼!”大师兄和二师兄没有理会他,扬长而去。 “他们是什么人啊?这么拽?出门不怕挨打吗?”罗康见这两个人走后,气愤的问着张滕川。 张滕川抬手用衣袖抹了抹眼睛,而后对罗康说:“师爷,也就是现在正一派天师,早年收了一个弟子,名叫李焕元,资质极高,但是却离经叛道,不得已,师父忍痛将其逐出师门,而后便不再收焕字辈的弟子了。 我和滕云、滕岳、滕宇三位师兄虽说是滕字辈,但幼年入府后便是师爷亲自调教,只为了能在我们四人中选出一个继承天师衣钵。 可是我十分愚笨,连入门的道法都学不会,大师兄看不起我,二师兄经常戏弄我,只有三师兄张腾宇对我好,可是不知为何,自从三师兄从十殿归来以后,就像换了一个人,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见到他的时候对我也爱答不理的,我心里苦啊!”张滕川说着,竟然大哭了起来。 罗康见周围游客投来异样的眼光,害怕自己被误认为欺负了正一弟子,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了张滕川说到:“你要不嫌弃,我们摆个把子,以后我罩着你,求求你,别哭了!” 195.天师继任者? 张滕川满含热泪,看着罗康这个素昧平生的全真弟子,竟然心中泛起一股暖流。 “这是太谢谢你了,自我降生以后,除了三师兄,就是你肯关心我了。”张滕川哽咽着,眼神含情脉脉。 罗康咧着嘴,浑身不自在,心中暗道:“你是有多缺爱啊!” 但是他嘴上却说:“你能开心就好,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好歹打过几次架,可以给你传授一些经验。” 张滕川闻言大喜,拉着罗康进入内院,小心翼翼的躲过正一弟子们的视线,进入了一所不算宽敞的大殿内。 “这是天师府最小的一座演武堂,平时没有什么人来,我们就在这里练习吧!”张腾川说着,脱下了宽大的道袍,露出一身利落的法服。 “你小子还当真了啊!我还要去找四象宝盘呢,怎么能在这陪你胡闹呢?”罗康心里这样想着,打算胡乱糊弄一下张腾川就借口离开。 尽管顾忌天师府的安保系统,罗康不能释放《八阵图》赋予自己的全部速度和力量,但是仅凭基础属性加成,也足以让他信心满满。于是,罗康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看着张腾川说到:“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基础如何?” 张滕川礼节性的鞠躬言到:“请指教!”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掌已经杀到了罗康的近前。 罗康没有想到这个滕字辈中的废柴速度如此惊人,在毫无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他用胸口生生接下了这一掌。 一声闷响过后,罗康后退了几步,低着头、瞪着眼,咳嗽了半天。 “罗康道友,你怎么样?”张滕川急忙上前扶住罗康。 “没事,我大意了啊!没有闪,你的速度不错,但是掌力差了一点,下午比武的时候,一定要扬长避短,不要和对手硬刚!”罗康调整好了呼吸,再度拉开了架势。 “哎,三师兄以前也是这样说的,你还真是不简单,我要出手了,你准备好了啊!”说着,张滕川挥掌迎面袭来。 这次全神贯注的罗康没有给张腾川机会,一技回旋踢直奔他的小腹。 腿怎么说都要比手臂更长,见罗康的反击会先打到自己,张滕川立刻右脚点地,稍稍改变了前进方向,避过罗康的攻击路线,而后迅速降下重心,出脚横扫罗康的支撑腿。 罗康见势不妙,后空翻躲过了张腾川的攻击,只是落地的时候没有站稳,摇晃了一下身体。 可就是这片刻的破绽,却被张滕川拿捏得死死的,只见他一招游龙盘根,直接把罗康横置在半空,紧接着一技八卦掌直接将罗康推飞了出去。 罗康翻滚着落了地,还没等他分清东西南北,张滕川的寸拳已经杀到,在罗康额头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是不是唬我啊!你这么厉害,逍遥拳、八卦掌、甚至截拳道你都会,怎么就妄自菲薄呢?”倒在地上的罗康惊叹到。 张滕川将罗康扶起后说:“我好歹从小就开始修行,花架子还是会一点的,师兄们的修为我远远都比不上,我真的是条咸鱼,很难翻身的咸鱼。” “反正你比我强就是了,我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就此告辞!”罗康羞愧难当,急于离开。 “你别走嘛!再陪我练一会儿,自从三师兄从十殿回来后,很久没有人愿意和我对练了!”张滕川抱住了罗康的胳膊,摆出一副卖萌的样子。 罗康见到他这副模样差点吐了出来,心想:“你是缺一个会动的沙包吧!我可不能留在这里继续挨打了!” 就在两个人一拉一扯之间,罗康的衣袖竟被张腾川拽了下来。 突然的意外让两个人失去平衡,罗康跌倒在地,而张滕川踉跄了几步,狠狠撞在了墙角的木质柱子上。木柱的震动引起房梁上大量灰尘下落,其中还隐匿着一个不下的东西,这个东西极速下落,正好砸在张腾川的脑袋上。 “哎呦我去!疼死我啦!这是什么鬼东西?”张滕川揉着脑袋喊到。 罗康捡起那个东西,只见它通体乌金,四四方方,十分沉重。 “你的脑袋还真硬,这东西少说也得有十几斤,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没把你送走真是万幸!”罗康说到。 张滕川挨过了疼痛,凑到罗康近前观瞧,顿时大惊言道:“这是……阳平治都功印!“ “什么印?”罗康没听清楚。 张滕川解释道:“天师府天师之位传承有两大信物,一是老君传下的化阳铜钱剑,另一个就是张道陵天师留下的阳平治都功印。 化阳剑早在解放前就不知去向了,阳平治都功印倒是有很多,我师爷有,江西博物馆也有,今天这里又出现了一枚,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罗康摆弄着方印说:“这说不定是个好兆头呢!” “怎么说?”张滕川忙问。 罗康笑道:“代表天师身份的信物平白无故落在你的头上,说不定就是预示下一代天师就是你呢!” “呃……” 正当二人聊的兴起之时,演武堂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张滕川闻声急忙示意罗康静音,拉着他躲到了画着武松打虎图画的屏风后面,压低声音说到:“别出声,要是有人发现我把人带进了内院,师爷一定会责罚我的!” 不多时,演武堂的大门半开,罗康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把门关好,这里轻易没有人来的!”一个人说着话。 张滕川在屏风后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他对罗康伸出了三根手指,示意他说话的人正是他的三师兄张腾宇。 另一个人关上了门,对张滕宇说到:“你找到四象宝盘的位置了吗?” 张滕宇说:“亏你还在这里做过天师,提供的信息一点都不准确,我昨天翻遍了张之培的寝宫,连宝盘的一根毛都没见到。” “既然这样,我就直接去找张之培摊牌,夺回天师之位,这样的话,自然就知道宝盘放在何处了!”陌生人说到。 张滕宇说:“你先等一等,今天下午,滕字辈四个人要比武确定天师继任人选,我要是拿到继任资格,也可以得到四象宝盘,若是我没有成功夺得天师继承人的位置,到时候你再出手也为时不晚!” 196.战前集训 罗康和张滕川在屏风后面听了半天,始终不能从张滕宇的话中确定另一个人身份。当他们离开之后,罗康急忙跑到演武堂门前,透过门缝向外张望,也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不行,我得去找三师兄问个明白!”张滕川说着就要开门追出去。 罗康见张滕川如此冲动,侧身挡住大门说:“你先冷静一点,这两个人都要谋求天师之位,修为肯定十分高深,你贸然去质问,他们狗急跳墙要杀你灭口怎么办?” “那我去告诉师爷!”张滕川说。 “也不可以,马上就要进行比武了,这个时候你指认张滕宇,张天师只会认为你心怀叵测,捏造子虚乌有的罪名诬陷候选人,根本不会相信你的!”罗康摇头说到。 张滕川急得团团转,他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看着他们为非作歹吗?” “当然不是!”罗康表情严肃。“要阻止他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在下午的比武中,由你取得天师继承权!” 张滕川愣了:“怎么可能嘛!三位师兄的修为比我高多了,就算是站在那里让我打,我都不一定能伤到他们分毫!” 罗康:“还有一点时间,或许我有办法……” 很快,约定汇合的时间到了,罗康带着张腾川来到了玉皇殿门前,见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王永健、黄天霸和胡白山。 罗康引荐了几个人后,将刚刚所发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听完罗康的话,王永健看了看时间说:“张滕宇的手段我见过,实力不可小觑,甚至还可以使用朱雀之力。 按理说张滕云和张滕岳的水平要更胜一筹,现在距离比武还有四个小时,想要让你进步到和他们一样的水平难度不小啊!” 胡白山也是紧锁眉头,他问张滕川道:“既然张滕宇有朱雀傍身,你和你的大师兄、二师兄也有圣兽之力吗?” 张滕川委屈地说:“师爷从四象宝盘中取出了白虎、朱雀、玄武的力量,分别给了三位师兄,我本以为师爷会把青龙之力留给我,但是师爷却说,四象宝盘里的圣兽之力不能都拿出来,否则会引起天大的灾祸,所以滕字辈弟子中,只有我一个人没有神力。” 听完这番话,大家纷纷面露难色。 少时,黄天霸低声嘀咕着:“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其余四个人异口同声。 “让这位小道长拜我和胡四哥为师,成为我黄家和胡家的出马弟子!” 张滕川闻言急忙摆手拒绝道:“这绝对不行,我们正一派是道教正宗,只能学我们门派的功法,否则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罗康说:“想不到你年纪不大,思想倒是老旧的不行,你师兄张滕宇在十殿阳差选秀中,用的也是别门别派的武功,险些就赢了武当的张少杰,他都不怕,你怕什么!况且现在是正一派生死存亡的时候,你还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吗?” “好吧!”张滕川一跺脚,抱拳单膝下跪,对黄天霸和胡白山言到:“那就辛苦二位仙家了,弟子张滕川,愿受教于黄族、胡族门下,请二位师父受我一拜。” 黄天霸和胡白山急忙上前,将张滕川扶起。 王永健说:“好了,有个流程就行,这里人多眼杂,而且天师府有探知妖鬼的安保系统,不便两位家仙施展神通,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清净的地方再行修习吧!” 五个人来到天师府外,在他们住的宾馆内放下了黄天霸和胡白山的肉身,而后又来到了一片竹林之内。 四下观瞧无人,于是,张滕川解开束带,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肌肉凸显的躯体。 “虽然人瘦脑残,但是看得出来,这小子倒是个勤奋的家伙。”王永健对罗康耳语道。 “没错,除去道法拉跨以外,他的功夫套路还是很厉害的!”罗康赞许道。 这时,黄天霸和胡白山现出原形,一只肥硕的黄鼠和一只银白毛皮的狐狸乍现,它们像个人似的盘腿而坐,口念咒语,而后化作一金一银两道光芒,直接飞入张滕川的胸口,在他的胸前留下了如特步运动鞋商标一样的logo。 “非一般的感觉!”张滕川说着,催动气脉运行,在两位家仙鼎力相助下,他十分顺利的画出了一道祈雨符,霎时间,竹林密雨潇潇。 “怎么样?穿好了衣服,谁能看出来你是出马弟子?”罗康笑着对张滕川说到。 王永健托着下巴说:“气脉运行是可以了,但是要战胜你那三位师兄的圣兽之力,恐怕这样还不够!” 罗康闻言急忙问王永健:“王老爷子,你还有什么速成的绝招可以教他吗?我看你上次在十殿用的九天玄女符就挺厉害的!” 王永健笑道:“正一派最出名的就是符箓和金丹之术,我会的那点符箓术,在专业人士眼中不过是皮毛而已!” 罗康闻言似有所想,他思考了一阵说到:“金丹之术,我也许可以辅导你!” 在张滕川和王永健惊诧而略带崇拜的目光下,罗康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书名正是:《大丹直指》。 “这是全真龙门派祖师丘处机的大作吗?”王永健和张滕川留着口水,眼睛都看直了。 罗康不理解他们为何会如此,只是淡淡的说:“是的,我师爷张之龙前辈给我的书,我还没有仔细研究过,不过师爷要求我要在半个月之内练成‘龙虎交息’,正好咱们一起琢磨一下。” 王永健和张滕川急忙接过书翻看起来,读到精彩之处还不时发出惊叹。 “果然是宋刻板,里面有些内容根本没有传世,这本大丹直指恐怕是现存在世的孤本了!”王永健小心翼翼地把书交还给罗康。 “先不管什么孤不孤本的,看了半天,你们知道该怎么修炼了吗?”罗康问。 王永健和张滕川相视一眼,脸上泛红,面露羞色,互相推让了一番后,还是张滕川说了话:“知道是知道了,但是这修习的方法有些难以启齿。” 197.龙虎交息 “时间不多了,别墨迹,快点说!”罗康受不了张滕川那股扭捏的样子,大声催促着他。 张滕川清了嗓子说道:“在道教内丹气功的术语里,龙即性,指人的心神,虎即命,指人的元气。心不用说,大家都知道在哪里,而元气主要会聚在人体的肾脏,所谓心火肾水。” “没错!”王永健老爷子继续说:“心火为阳,肾水为阴,普通的功法主要讲究利用不断的修行,使阴或阳尽可能达到人体所能承受的极值,进而产生强大的力量。 而《大丹直指》所强调的是,要将人体内看似相悖逆的力量同时发挥出来,全方位挖掘人的潜能。” “王老爷子说得对,通俗一点解释,普通功法是要将手枪的口径不断扩大,但是只能发射一枚子弹,而大丹直指则是要把手枪变成加特林。”张滕川继续解释着。 …… 两个人越说越起劲,你一言我一语,为《大丹直指》这本书做了半个多小时的广告。 罗康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了,刻意提高了音调,强行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二位!二位!时间真的不多了,距离比武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咱们抓紧好不好!你们直说吧,到底要怎么练?” 王永健说:“很简单,就是让心火肾水的阴阳之气相融合就行,但是一个人单独练习的话,心肾的距离比较远,效率太低。以现有时间来看,只有两个人一同修习才能事半功倍。” “我还是听不明白!”罗康说。 “就是让你的心尽可能地靠近小道士的肾,同样的,小道士的心也贴近你的肾便好,你这个脑子啊,还不及他呢!”王永健指着正在脱裤子的张滕川言到。 “六九式呗!”罗康恍然大悟。 王永健点了点头。 罗康浑身发自本能的抵触,他咧着嘴歪着头,不停摆手说:“不行!不行!我受不了和同性离得这么近,王大爷,还是你来吧!” “我不行,上岁数了,阳气不及年轻人,你体内《八阵图》的地支属阳,天干属阴,小道士正一功法属阳,出马之术属阴,你们两个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来吧!展示!” 王永健说完,极速运气于指尖,迅速出手封住了罗康的穴道,让他不能动的同时,也让阴阳两气不至于外泄到不该去的地方。 “王大爷我恨你!我代表我没过门的老婆问候你全家!”罗康的嘴还能动。 “你想问题不能太狭隘,这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乖,很快就好了。”王老爷子把罗康身上最后一件针织物——袜子脱下来后,塞到了他的嘴里。 “我准备好了!”张滕川不摇碧莲的说到。 “趴在他身上,我给你封住穴道!”听了王永健的话,张滕川毫不犹豫,而后,辣眼睛的画面便诞生了。 说来也神奇,尽管罗康十分抵触,但是张滕川的阴阳两气进入罗康体内后,《八阵图》就像是有了意识一般,竟主动将其吸收,并释放出自己的阴阳之气与之呼应,仅仅半个小时,罗康的身体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只见他的皮肤渐渐变得细腻光滑,肤色也增白了不少,原本金色的瞳孔竟然恢复如常,只是比一般人的更加清澈明亮,还有他被鬼气侵染有些发黑的手心脚心,现在也如婴儿一般无二。 看着在二人之间交息的阴阳两气,渐渐从江河之势变为点点滴滴,王永健微笑着说:“大功告成!” 言罢,他走到二人身边,伸手解开了他们的穴道。 “王老头,你真是缺了大德了,等你到了十殿,我一定亲手把你扔进畜生道里!”罗康取出了嘴里的袜子,边穿衣服边骂到。 “年轻人不要冲动,你现在可比之前帅多了,你那个没过门的媳妇会更爱你的!”王永健哈哈笑道。 张滕川穿好了衣服,踢着腿,扭着腰,对罗康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自在,就像是每个关节都注入了润滑油,每条经络都不限速一样,罗康道友,我们在对练一番如何?” “好!我这一肚子火正无处发泄呢!”罗康没等张滕川站稳,秒开全力挥拳,直捣他的面门。 张滕川见势,如蜻蜓点水一般敲踩地面,便闪身躲开了罗康的一击。 但是罗康的拳风伶俐,不但吹倒了一大片翠竹,还将张滕川的刘海扫掉了好几根。 “好厉害!以前即使是用剑,也没有这样的威力,这龙虎交息的境界还真是神奇!”罗康心中惊叹到。 躲过一击的张滕川,迅速悬空书咒,一张祈雨符在身前烁烁放光,随着符咒炸开,一道如瀑布一般的水柱从天而降,将罗康狠狠的拍在了地上。 罗康在泥潭中爬了起来,甩掉了挂在睫毛上的泥水,右手化掌轻轻一挥,便斩断了身旁的一颗新竹。 他握住竹竿,连发《全真剑法》的六剑四十二式,宛如飓风一般的剑气咆哮着冲向张滕川。 张滕川不紧不慢,口念《金光咒》,随即光芒罩身,将罗康的剑气悉数弹开,整个战场瞬时枝叶四散飘落。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歇歇吧!这么大的动静,一会儿把天师引来就不好了。”王永健急忙制止了二人的比试。 “真的是谢谢你们了,有了这样的力量,我也许真的可以打败师兄们了。”收了招式,张滕川向罗康和王永健深施一礼。 所谓扬手不打笑脸人,见张滕川这样客气,罗康的气也消了大半,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比武还差半个小时,于是便要回去酒店换衣服。 “罗康道友,我们还是直接出发吧,时间真的不够了!”张滕川这会儿真的着急了。 “谁让你们刚才磨磨唧唧的?再说酒店和天师府都不远,时间没有问题!我换衣服很快的!”罗康自信的说。 张滕川为难的说:“其实,比武的地点不在天师府!” “在哪?”罗康问。 “张道陵先祖飞升之地,据此20里的——天门山!” 198.三王审案 自从罗康挥着黄巢剑打碎了鬼门关后,在十殿动土司的崔钰便斥重金,对鬼门关逐步进行升级改造,而今天的工作,是将一条重达万斤的寒铁门栓吊装到位。 “你们两个闪到边上去,别碍手碍脚的!”崔钰带着安全帽,正在指挥脚手架上的阴差。 两名阴差抬头,见仲野和游光两名壮汉,正吃力的把门栓举起到自动升降机附近,只要将两者可靠连接,便可以实现一键操作。 可是正在安装的关键时刻,鬼门关突然猛的打开,门扇飞快地撞向两个日游神,仲野和游光眼看自己就要被拍扁,急忙松开了手跳到一旁,那万斤的铁块随即下落,正落在何谦的面前。 “干什么呢?这是要谋杀吗?”何谦大声喊着。 “托何将军的福,我们一上午算是白忙活了。!”仲野和游光发着牢骚。 随后走进门的蒋歆见此情景说到:“这就是那条堪比定海神针铁的门栓吗?辛苦你了子玉。” “应该的,这鬼门被东华帝君、目连僧和斗战胜佛蹂躏过,早就该大修了,正好这次罗康闹了事,府君才特批了这笔经费,否则还不知道什么能更新换代呢!”崔钰说着,看见蒋歆身后数百名阴差压着几十个身穿汉代铠甲的将军,于是问到:“蒋王这是亲自去勾魂了吗?”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我先带他们回府,子玉你忙吧!” 言罢,蒋歆等人浩浩荡荡通过了鬼门关。 回到了秦广王符,蒋歆和陆游急忙开始了对犯魂的审讯。 何谦拿过一份犯魂资料交给了二位阎罗,上面清楚的写着每一名犯魂的前世。 “甘宁、太史慈、蒋钦、周泰、程普、丁奉……为什么都是后汉吴国的名将呢?”蒋歆想不明白。 何谦见蒋王为难,大声呵斥到:“你们这些犯魂,到了十殿还敢嘴硬,还不速速招来!” 但是这些人全都一言不发。 陆游对蒋歆说:“蒋王,不如将他们置于孽镜台前,或许可以找到些许线索。” 蒋歆点头,于是何谦便押着这些人逐一在孽镜台前显像,直到他们看到甘奇和太史皓屠杀截教妖人,孙医生击毙项天问的那一段。 “你们和截教有什么瓜葛?”陆游拍案而起。 但是这些人依旧默不作声。 蒋歆见此情景附耳对陆游说:“这些吴将转世杀了那么多截教妖人,或许有功也不一定,不如将他们暂时囚禁在我的府上,等日后抓到孙辰辉后再做定夺如何?” 陆游点头说到:“全凭蒋王安排,只是那个匿名告发孙辰辉这次行动的人,蒋王可有什么眉目吗?” 蒋歆挥了挥手,示意何谦将犯人关押起来,而后对陆游说:“这个人虽然匿名,但他可以悄无声息地将书信放在陆王的后殿中,必是我十殿的重要人物,只可惜包大人的《四个全面》还没有尽数完成,否则这无处不在的摄像头,一定让他无处遁形。” “说到摄像头,好像十殿阎罗王府的前厅已经都安装完毕了,不如我们看看效果如何?”陆游提议道。 “陆王似乎颇有兴致,既然如此,我们先看看包大人在做什么吧!” 言罢,蒋歆操作着面前的电脑,很快,阎罗王府大殿的画面就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上了。 “展护卫,带犯魂!”电脑音响内,清楚地传出包大人的声音。蒋歆和陆游心中暗叹现代科技所带来的便利。 不多时,展昭押着一名身穿明朝皇服的人出现在屏幕中央。 这个人见到阎罗王毫无惧色,傲慢地与包拯四目相对。 “张献忠,你活着的时候屠杀百万生灵,死后又用悖天的伎俩逃避制裁,可知此罪之重吗?”包拯铁面言到。 张献忠冷笑着说:“我知道,但是按照幽冥界的规矩,重刑犯是要移交给鬼域关押的,据说鬼域的刑罚远不如无间地狱,包大人你还是省省力气,赶紧送我去享福吧!哈哈哈!” 包拯闻言,乌黑的脸上青筋暴起,嘴角颤动,恨不能马上将这个人间屠夫碎尸万断。但是包青天历来公正严明,执法如山,按照规定来说,张献忠所言并没有错误,包大人自己也绝对不会执法不公。 无奈之下,包拯让公孙策拿来了移交犯魂的单据,仔细填写,但是执笔的手仍然气的发抖。 见此情景,陆游对蒋歆言到:“这个张献忠作恶多端,还把包大人气成这样,我们要不要替阎罗王出口恶气啊?” “哦?你想怎么做?” 陆游笑道:“蒋王你就看我的吧!” 说完,陆游拿过了电脑鼠标,开启了麦克风功能,顿时秦广王府的嘈杂声,便传到了阎罗王府内。 “谁在那!”包拯闻声下意识的问到 。 “包大人,是我,我是陆游!”阎罗王府的扩音器这样响着。 包拯盯着摄像头说:“原来是陆王,你是在偷窥我吗?” 陆游笑道:“不不,是我和蒋王两个人在偷窥,哈哈!……不开玩笑了,蒋王看到包大人审案奉公守法,铁面无私,甚是欣慰,准备向府君请旨嘉奖大人呢!” “公职人员依法履职本是分内之事,何需嘉奖,蒋王的好意包某心领了!”包大人依旧面无表情。 陆游见包拯一时半会儿心情不会好起来,便对公孙策说:“公孙先生!” “在!”公孙策对着摄像头躬身施礼。 陆游说: “对张献忠的罪行,包大人判得合情合理,你也要时刻提醒自己,要以包大人作为自己的榜样,特别在处理案卷的时候,一定要仔细,万万不要把移交犯人的所在错写成关押冤魂的地方!” 公孙策常年在包拯左右,处理案卷这样的事情从来就没出过错,陆游此言显然是另有所指。 “陆王是说……?”公孙策看了包大人一眼,欲言又止。 “没错,就是你想得那个样子!”陆游及时回应了公孙策的疑问。 “谨遵蒋王陆王叮嘱!”公孙策边说着,边阴险地看着张献忠。 199.往事不堪回首 关闭了话筒功能,蒋歆大笑着对陆游说:“你真是坏透了,让公孙策私改张献忠的关押地点,把他送到枉死城中,要知道,那里面有三百万被张献忠屠杀的蜀人冤魂,这下真的真的可以为包大人出口恶气了!” 陆游笑道:“包大人日后知情,一定会责怪公孙先生的,到时还请蒋王和我一起为公孙策作保啊!” “没的说,这件事我随叫随到!”蒋歆拍着胸脯说到。 “听说卞城王那里下界了一位神婆,蒋王要不要看一看!”陆游问道。 “好啊!”蒋歆偷窥意犹未尽,直接自己动手打开了卞城王府的监控画面。 此时卞城王毕元宾并不在殿中,画面中只有他的父亲毕敬众来来回回踱步,显得十分焦躁。 这时,两名衣服脏兮兮的阴差将一位老妇人带到了殿中,毕敬众见之欣喜非常,急忙上前搀扶道:“姜仙姑!您可来了,制药的一应器具和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那聚阴地生长的薏米,我只找到了二两,不知是否够用?” 姜神婆甩开了他的手说:“二两?只够做一剂药丸,让商君安度今年而已!” 毕敬众大喜:“一年就一年,劳请姜仙姑即刻开炉制药吧!” 言罢,二人便进入了后殿,屏幕中再无一人。 秦广王蒋歆摇着头说:“这姜神婆是什么来历啊?毕敬众老王爷为何对她如此恭敬,制药又是怎么一回事?是有谁生病了吗?” 陆游言到:“十殿内都是鬼魂,鬼怎么会生病呢?这件事回头问问毕王便可知晓。” “也只能如此了!”蒋歆没有看到好玩的事情,起身便要离开,一不小心碰到了鼠标,屏幕上随即显示出仵官王府的画面。 陆游拜别蒋歆,也要返回自己的府邸,但是看到画面中的三人正在交谈,便驻足观瞧起来。 仵官王对一个黄衣人说:“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稍后徐盛会送你离开地府。” 徐盛说:“事不宜迟,你快随我走吧!” 黄衣人从吕岱手中接过束封椟,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对二人说:“昔日吴王账下,群英荟萃,英姿勃发,面对曹军百万,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无奈公瑾早逝,嫡庶夺权,吴国之亡,非敌之强大,实祸起萧墙也!” 吕岱和徐盛闻言叹息落泪,许久后,徐盛才开口说:“吴王英雄气概,世所罕见,只可惜我等才薄智短,未能助他成就霸业,如今回想,心中仍无限悔恨,只是时过境迁,再说这些又有何用呢?” “要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惜一切代价助吴王成事吗?”黄衣人突然发问。 吕岱和徐盛大惊,哑口无言。 黄衣人哈哈大笑,拿着束封椟缓步走出了王府大门。 陆游心中暗道:“若不是包大人《四个全面》刚刚推行,十殿的人还不完全明白这摄像头的厉害,又怎会轻易看到这样的画面!” 想到这里,陆游干脆依次打开了十殿王府的监控,宋帝王余懃、楚江王厉温都在处理公务;泰山王董和似乎是在收拾行装;都市王黄中庸正在挥毫泼墨,旁边轮转王薛礼一边观瞧,一边不住地赞叹着。 “薛礼还真的去找都市王求字了!”陆游看着屏幕,微笑自语道。 “蒋王、宋王、董王……十殿阎罗,怎么感觉少了一个?”陆游翻来覆去拨拉着手指,但是怎么算都是九个。 “嗨……没把我自己算进去!”陆游尴尬一笑,就要离去,但是又想从摄像头里看一看自己的王府,于是,他又坐了下来,在列表中双击了“平等王符大殿”的选项。 画面中,王府大厅各个角落一览无余,书案上,他的手机正插在电脑U口上充电,这是曲振东用半个月的俸禄买给他的iPhone4,高台下的小案上一尘不染,尽管小曲死后没有人继续在上面办公,陆游还是交代手下不要将其撤走,并且每天都要擦拭一遍。 看着这些,陆游有些黯然神伤,回想五十年前,他亲自说服了曲振东以死镇压旱魃,心中已是满怀愧疚。 曲振东的爱人曾经来找过陆游,陆游用诚挚的歉意获得了她的原谅,并且她答应不再让后辈提及此事。 但是不料她竟然出尔反尔,将此事告诉了津门话事人薛仲山。 薛仲山错行阵法,放走旱魃,害得曲振东七魄尽毁。 不久后,当曲振东的残魂来到十殿的时候,这份愧疚促使陆游四处奔走,厚着脸皮从岳飞那里求来了秦桧三魄和徐庆的一魄,又辗转落凤坡和乾陵,找到了庞统和上官婉儿的残魄,费尽心机,劳心劳力。 但是六魄终究不全,于是,他忍痛拿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唐婉一魄,并用细小到无人能够发觉的锁魂钉,将其钉在了曲振东的三魂上,这才凑做七魄,让他可以在十殿供职。 本来一切相安无事,但是罗康这小子出生后就和《八阵图》人图合一,本来已经释怀父亲为十殿捐躯的曲静,出于保护自己孩子的本能,背弃不再提及此事的誓言,与她的爱人罗建业一起来到陆公馆面见陆游,要他取出罗康体内的八阵图。 陆游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待旱魃再次现世的时候,还会让罗康帮忙镇压。 曲静夫妇情绪激动,对陆游大发雷霆,声称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回到天津的曲静夫妇,为了让罗康像一个正常孩子一样生活,绝口不对他提及往事,只是经常以出差的名义往返各地,寻找为罗康保命的方法,直到他们在潛说友的墓中找到了九转金丹和《临安志》。 陆游无奈,为了保全三界平衡,为了保护八丘田的秘密,只能向府君请命,遵照《太平三章》的要求,让曲振东将曲静夫妇除掉,并在紫阳隧道附近伪造了车祸现场。而后又偷偷给曲振东灌下了稀释的孟婆汤。 心中有愧,此后陆游都刻意回避曲振东,也刻意回避着罗康。非到万不得已,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想到这里,陆游一滴老泪滑落。 这时,监控画面突然有了动静,一个人蹑手蹑脚,把一封书信放到了陆游的手机轮转王府的掌事阴差——刘君邛。 200.八月飞雪 陆游回到平等王府时,刘君邛早已不见了踪影,于是,他走到自己的书案前,拿起压在手机 信上的内容是这样的:后汉吴国孙权转世,网罗吴国重臣,欲图不轨,请陆王小心蒋歆与吕岱。 “蒋王、吕王在十殿供职近两千年,兢兢业业,怎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陆游想着,将书信撕个粉碎扔在了地上。 看着书信的碎片,陆游又犹豫了。 “蒋歆为何要把那些吴国大将关押在自己的府中?面见吕岱和徐盛的那个黄衣人,为何要说那番话?” 陆游思虑再三,决定此事还是要找到刘君邛问个清楚才行。 他纵身跃起,飞到了轮转王府,走入大门,但是这里也是空无一人。 陆游无奈,想要在此等一等,无聊之际,他走到薛礼的书案前,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放在上面的文件,其中两个牛皮纸档案袋引起了陆游的注意。 这两个档案袋里面似乎装着很多东西,其中一个上面用毛笔写着:《陆游勾结截教作乱的详细材料》,另一个写着《陆游作乱的相关证据》。 陆游见之大惊失色,刚要转身去找薛礼问明详情,轮转王府内突然寒光遍布,近百名身穿银色战甲的神将纷纷从隐蔽之处现身,他们手持刀斧,圆睁怒目,将陆游团团包围。 “你们是南岳大帝的飞虎军?你们为什么在十殿?意欲何为?”陆游质问这些甲兵。 “陆王何故明知故问,你做下的那些好事,我已经尽数知晓了!”东岳大帝黄飞虎笑着走入正殿言到。 “武成王,你此言何意?”陆游大惑不解。 “事到如今,还不肯就范吗?刘君邛,给陆王看看吧!”黄飞虎对着后殿的大门说着。 刘君邛似乎被人打过,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唯唯诺诺地从后殿走到书案前,从文件袋内取出一个U盘插入电脑,而后将电脑屏幕转向陆游。 屏幕上,紫微大帝带着数百天将,与徐原一同离开了鬼门关,而后画面一转,这些人同时出现在陆公馆的废墟之上。 而后,紫微大帝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变成了陆游的模样,而那些天兵也都变成了凡人,只是瞳孔都是金黄色的。 徐原似乎有些惊慌失措,刚要开口,画面中的陆游突发一掌,便将徐原打得魂飞魄散。 “这不是我,一定是有人伪造视频!”被飞虎军围在中央的陆游大声辩解道。 黄飞虎笑笑说:“这视频是鬼门关和你陆公馆没有被损毁的监控拍下来的,可惜没有录下声音,但是你不必着急,再来听一听这个!” 闻言,刘君邛又打开了一个音频文件,电脑音箱立即传出一段对话,说话的,正是陆游和刘君邛二人。 刘君邛:“陆王,徐原屡次三番当众拆我的台,我让您帮我教训一下他,您怎么把他杀了呢?” 陆游:“事到如今,木已成舟,你我便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截教在十殿的内应,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日后封仙拜神,必有你一席之地!” 刘君邛:“陆王,您可害死我了,虽然薛王生前官阶不如我,但是下界之后,也算待我不薄,我真的不想做这逆天的事情,求您放过我吧!” 陆游:“那你就是找死!” 刘君邛:“不不,陆王,你把神通先收了,您只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伤及薛王,我就从了你!” 陆游:“好吧!你现在帮我办一件事,趁我不在的时候,把这两封信偷偷放到平等王府中!” 刘君邛:“这……您自己放不就好了?” 陆游:“演戏就要越逼真越好,我需要不在场的证明,所以必须由你来做这个事情。你放心,这信都是打印字体,不会暴露我们的!” 刘君邛:“您想要干什么?” 陆游:“告诉你也无妨,后汉吴国的转世之人孙辰辉,纠结一群吴将转世,大肆屠杀我截教中人,我已经设下圈套,利用十殿除掉他的党羽,同时一石二鸟,将蒋歆和吕岱也剪除掉,如此一来,我们离成功就更近了一步!” 听完这段音频,陆游脸上煞白,浑身气的颤抖不已,但是又百口莫辩。 “陆王,你以为我们真上了你的当了?”蒋歆、吕岱、黄中庸、薛礼笑着一同走入了轮转王府。 “你们设计害我?”陆游抬手指着四人言到。 黄飞虎说:“陆放翁!你就不要继续装了,就算你现在不招,到了泰山府君那里,你也不得不说实话!来人,给我绑了!” 左右十几名飞虎军手持铁链上前,三下五除二便把陆游困了个结实。 “刘君邛!你可知罪?”轮转王薛礼怒喝到。 刘君邛闻言急忙下跪,不住地磕着头,把他面前的地砖都撞碎了。 “薛王明鉴,我是受陆游蛊惑才做了错事,我冤枉啊!” 薛礼和蒋歆对视一眼,在得到蒋歆点头允准后,正襟言到:“刘君邛,你与陆游同谋陷害同僚致死,又诬陷蒋王和吕王未遂,虽是从犯但仍然罪不容诛!” 刘君邛闻言,头磕得更加用力,他哭喊着说:“蒋王饶命!吕王饶命!薛王饶命……” 薛礼见此情景,开口继续说道:“然……” 刘君邛闭了嘴仔细地听着。 “然念你检举有功,并尚有护主之心,特将你贬为引路阴差,戴罪留用,望你自此之后洗心革面,重新做鬼!”薛礼故作严肃的说到。 “谢蒋王不杀之恩、谢薛王不杀之恩、谢吕王不杀之恩……” “既然真相已经大白了,那些冤死的吴将魂魄,就请仁贵安排送去枉死城吧!”蒋歆不能白卖给薛礼一个人情,好歹让他去跑跑腿。 “好好,我这就去办!刘君邛,你还愣着干什么?你现在是引路阴差,还不速速去工作?” 听到薛礼的话,刘君邛急忙起身,跟随蒋王他们一同离开了轮转王府。 “陆王,我们也尽早上路吧!”武成王黄飞虎说着,让四名飞虎军抬起了绑成粽子的陆游,浩浩荡荡走出了鬼门关。 盛夏重庆的夜空中,突然寒风凛冽,飘飘荡荡落下了大朵的雪花。 201.哦哦 “这就是能抑制怨气的药丸吗?以前怎么不是这个味道的?呃……”毕敬众接过姜神婆的递给他的东西,被其浓重的臭鱼味道熏得死去活来。 姜神婆白了他一眼说:“你以为在阴间做出来的东西能好到哪里去?告诉你,这药被阴气侵蚀,药效远不及在阳间制作的药丸,最多三个月,商君还是要变成鬼魊的,你爱要不要,不要给我!” “要要要!”毕敬众急忙言到,“谢谢姜仙姑,这已经解决燃眉之急了,有这三个月的时间,我再派人寻找聚阴地薏米,到时候我派人给您送到家中!” 送走了姜神婆,毕敬众揣着药丸马不停蹄地向枉死城的方向走去。 “老王爷,你是刚从归墟回来吗?身上怎么这么大的鱼腥味?”正在押解张献忠的公孙策问到。 毕敬众抬头,只见一个巨大的囚车独自占据了通往枉死城的必经之路,而公孙策正大摇大摆地走在车子最后面。 “这不是包大人让统计枉死城的犯魂嘛,资料上与实际有出入的地方我再去确认一下!”考虑到送给商君的药丸多有遗失的情况,而今年不比往年,药丸仅此一粒,毕敬众为了安全,并没有和公孙策说出实情。 “那好,我们刚好顺路,一起走吧!”公孙策说。 张献忠听到他们的对话忙问:“喂!不是要送我去鬼域吗?怎么变成枉死城了?” 公孙策奸笑着,从怀中掏出一纸公文摆弄着说:“你自己看,上面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你要去的地方就是枉死城!” “你们!我要举报!来人啊!我不要去枉死城!”张献忠大吵大闹着。 “公孙兄、老王爷,你们也要去枉死城吗?囚车上是什么鬼?生前是个淹死的哑巴吗?又吵又腥!” 公孙策和毕敬众闻言,急忙回头观瞧,见是刘君邛和近百名阴差,压着几十个武将正逐渐赶上他们。 公孙策笑道:“他是屠蜀的张献忠,你身后是?” “都是蒋王带回来的冤魂,让我送去枉死城的!” 三个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枉死城门口,和守门的阴兵做了交接,公孙策和刘君邛便和毕敬众拜别离开了。 “你们把犯魂安置好就行,我进去一下,很快就回来!”毕老王爷和守卫交代了一句,便独自走进了枉死城。 浑身腥臭味的毕敬众,走在枉死城外围的“皮骨村”,丝毫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因为这里本来就是腐臭味四溢的。 街角处,几个年轻的魂魄正在欺负一位衣衫褴褛的女魂,毕敬众并不奇怪,也没有上前制止,因为这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可以恣意践踏任何道德、法律,即使他救了那个姑娘,也救不了下一个,唯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些欺负人的魂魄好像和他上次见到的不是一批人了。 在皮骨村步行了十分钟后,一座木质牌楼出现在道路的尽头,这牌楼工艺粗糙,就连最起码的横平竖直都做不到,牌楼之上,似乎是用某种利器歪歪扭扭地雕刻着三个字:断头街。 牌楼下方,十几个男魂手持短刃守在这里,他们虽然外表与常人无异,但是无一例外,颈部都有一圈血痕。 毕敬众没有理会他们,堂而皇之地穿过牌楼继续向前走着。 枉死城内关押的冤魂足有上千万,数量远远超过十殿的阴差,十殿无力对他们严格管理,只能在城墙布防,不让他们逃出城外。至于城内,便放任这些冤魂自生自灭了事。 冤魂们极少会主动招惹进入城中的公职人员,偶尔发生的冲突也从没有闹出过人命,毕竟他们都是犯人,若是惹毛了十殿,谁都没有好果子吃,双方就这样保持着一种畸形的默契,一下子就度过了两千年。 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毕敬众远远看见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巍然屹立。 它的周围粼粼总总数百座小楼错乱有致,和皮骨村、断头街的萧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些楼宇外围深沟高垒,七八米高的木质塔楼紧密排列,将断头街完全隔离在外,塔楼上披坚执锐的古代士兵肃立,密密麻麻,他们守着重弩、投石机等等远程兵器,时刻俯视着护城河外的数万顶破旧帐篷。 毕敬众走入帐篷区,立即有一些手持长枪的人围了上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不认识我吗?我是十殿卞城王的父亲毕敬众,不想死的都给我闪开!”毕老王爷厉声言到。 这时,一名穿着破旧军装的人挤出人群,抱拳对毕敬众笑道:“原来是老王爷啊!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正如这个人所说,毕敬众确实很久没有亲自来此了,若不是去年他的亲信遗失了包括软筋散在内的一批药物,而今年的药又如此紧缺,他还真的不愿意到这腌臜之地来。 “没记错的话,你叫秦简是吧!看样子,现在你是这断头街的老大了?”毕敬众没有回礼。 “是!”秦简放下了双手,继续说道:“三年前我在参加部队演习时发生了意外,被一块炸飞的钢板削断了头,是您和卞城王亲自送我到枉死城报道的。 这些被张献忠残害的蜀人,见我懂些排兵布阵的本事,便让我做了老大,对抗商君手下的六国军队。” 毕敬众冷笑了一声:“我不管你们怎么打,现在我要进碎身镇,识相的把路给我让开!” 秦简笑着说:“您是要去给商君送药吧!” “是又怎么样?你动我一下试试?”毕敬众大声呵斥着。 秦简哈哈大笑言到:“老王爷不用如此紧张,我不会挡您的路,药您尽管送进去,要是商君变成了鬼魊,不能统领三军了,我还觉得胜之不武呢!” “那就好!”毕敬众推开秦简,继续前行! “站住!”秦简突然说到。 “怎么?反悔了?”毕敬众连头都没有回。 “劳烦老王爷给商君带个话,今晚三更,让他洗净脖子,我会亲自取他项上人头!” 202.八门金锁阵 见毕敬众走过碎身镇护城河的吊桥后,秦简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之中。 “你说的人怎么还不到?我这里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秦简对账中的黄衣人言到。 黄衣人慢慢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小口,皱着眉说:“我陆逊说的话就让你这么信不过吗?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会进入枉死城,只要按照我的计划行事,明天以后,你们再也不用喝这种茶碎了!” 陆逊话音未落,一个喽啰在账门外喊到:“启禀秦统领,断头街南门数十名吴将求见!” “带他们来此见我!”秦简兴奋的说到。 半个时辰之后,四十五名孙医生的手下,押着一个被麻袋套住头部的人来到了帐中。 按照陆逊和秦简的约定,这些吴将转世将帮助断头街的部队攻打碎身镇,条件是取胜后的大军要帮助他们打开鬼门关,放陆逊等人回到人间。 但是作为部队的统帅,秦简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些人,于是他开口问道:“你们都是后汉吴国的重臣,即使岁月更迭,冥冥中也会再度尽忠于吴王转世,而现在为何要听命于陆逊的调遣?” 甘奇言到:“你说的没错!但是刘君邛将军对我们说,陆逊手中有一件吴王的信物,可以代君发号施令,我们正要向他确认这件事!” 陆逊闻言笑了一下,从束封椟内取出了“免死牌”后说:“此为吴王孙权亲赐给我陆家的丹书铁券,上有吴王亲笔和金印,见此物如君亲临,尔等还不速速行礼!” 甘奇、太史皓等人见到此物纷纷下跪,口中山呼万岁,而后起身对秦简说:“秦统领,我等四十五人您调遣便是,另外,我们还带来了一份厚礼送给断头街的众将士。” “哦?这怎么好意思,是什么厚礼呢?”秦简迫不及待地问到。 太史皓走到那个麻袋头身边,伸手摘掉了他的头套。 “这是?”秦简惊讶的张着嘴。 甘奇笑道:“明末大西政权皇帝,屠杀蜀人的罪魁祸首,张献忠!” 即至子时,断头街大营中架起数米高的点将台,高台之上,一面绣着“蜀”字的大旗迎风招展,大旗两侧,金鼓密布,数百人或持鼓棒或持击锤肃立,随时等候着进攻或后退的命令。 子时初刻,战鼓率先响起,伴着振聋发聩的鼓声,秦简缓步登上点将台,看着台下数以百万的将士,他拔剑高举过头。 鼓声落下,他用豪迈的气势大声喊到:“自古天下苍生皆平等,因果循环终有报,今日我断头街的兄弟们高举义旗,只为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秦简挥剑指向碎身镇内最高的建筑继续言到:“这里面的人,锦衣玉食,骄奢淫逸,我们却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天道何在?公理何在?” “天道何在……公理何在……”台下将士发出海啸一般的声音。 在众人的呼喊声中,甘奇和太史皓将五花大绑的张献忠押到了高台之上,一人一手将他按跪在秦简的身边。 距离高台较近的士兵认出了张献忠的模样,他们大声喊着:“那个人是张献忠,我一家老小都是他下令杀害的“ ”秦统领!杀了他!” “秦统领!给我们报仇!” 很快,所有人都喊了起来,鬼气、怨念、怒火交织,释放出摧山倒海的气息。 看着浑身颤抖的张献忠,秦简大喝:“今日就是我们报仇雪恨、逆天改命的时候!” 言罢,秦简手起刀落,将张献忠一劈两半。 “报仇雪恨!逆天改命!”台下三百万冤魂士气空前高涨。 秦简见战机已经成熟,遂命令鼓手擂鼓,伴着震天动地的鼓声,各部纷纷竖起将旗。 黄盖、程普、丁奉、周泰……,43名吴将各领五万人马,从四面八方攻向碎身镇的塔楼,秦简、陆逊、甘奇、太史皓引着其余百万人殿后。 碎身镇内最高的建筑物本来没有名字,但是六国枉死在秦军手中的古代士兵都管它叫做“咸阳宫”,而此时咸阳宫内,昔日魏国名将公孙喜正焦急的等在商君的寝殿外。 “你,快去看看商君和老王爷,告诉他们断头街的军队攻城了!”公孙喜对身边的一名士兵说到。 可是还没等士兵回应,毕敬众便搀扶着商君走了出来。 商鞅受车裂之刑而死,碎身镇的名字就是因此而来,他忍着通体的疼痛对公孙喜言到:“公孙将军,就劳烦你带兵御敌吧!这是虎符,碎身镇的所有兵马任你调遣。” “得令!”公孙喜接过商鞅从怀中掏出的黄铜虎符,立即起身跑了出去。 “你感觉怎么样?”毕敬众问着商鞅。 “谢谢你老王爷,我感觉好多了,现在这里被围得水泄不通,害得您误入险境,我真的于心不忍,秦舞阳,你挑选50精兵,保护王爷突围!”商鞅对身旁的侍卫说道。 “不用!”毕敬众摆手拒绝。“现在大军围城,任谁都杀不出去的,商君还是全力谋划退敌吧!哦!对了,你这里有手机吗?” 卞城王毕元宾和毕敬众通了电话,急忙亲往秦广王府,将枉死城内发生战争的事情告诉了蒋歆。 蒋歆闻言叹到:“难不成又是截教搞得鬼?万幸即时揪出了陆游这个内奸,否则他们里应外合事情就不好办了。” 毕元宾焦急的说:“蒋王,我父亲尚在枉死城内,那里正是战争的中心位置,请您尽快想办法救他出来吧!” “非是我不想办法,我们十殿满打满算只有不到十万阴差,枉死城内暴动,根本无力镇压,此时应立即启动镇元大仙布下的八门金锁阵,将魂魄完全困在城中,如若为了毕老王爷一人,而逃脱了数以千万计的冤魂,想必老王爷本人也不会同意的。” “这……”毕元宾一时语塞。 “毕王先请回去,容我考虑一下,顺便看看事态发展再行定夺吧!”蒋歆转身又对何谦说:“何谦,你去通知枉死城的守卫,启动八门金锁阵,密切观察城中动向。” 203.白虎vs朱雀 “真的吗?薛爷回来了?太好了,对不起亲爱的,我这里还有点事,等有空我给你回电话啊!”罗康听到林梓告诉他的这个好消息,两腿似乎更加有力了,飞速地向天门山跑去。 张滕川搀着气喘吁吁的王永健,看着罗康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焦急万分。 “你先走吧,别误了时间!”王永健对张滕川说到。 “好,您老人家路上小心,我先行一步!”言罢,张滕川火力全开,极速追赶着罗康。 天门山顶是整个龙虎山景区的制高点,云海翻腾,仙气缭绕,是正一初代天师张道陵羽化成仙之地。 然而天门山却无一条可以登顶的道路,想要来此,必须从与它隔河相傍的石门通过,飞身越过深不见底的断崖,而后徒手向上攀登近百米才能到达。 尽管现代科技早有工艺可以解决道路的问题,但是历代龙虎山天师却不曾将此进行改造,可能也是考虑一但如此,正一派的圣地会被更多游人侵扰吧。 因此,想要来到天门山顶,没有大几年的修为是万万做不到的。 山顶上平坦非常,历代正一弟子已经将这里整修成一个十分宽敞的演武场,中央一方直径50米的擂台上,通体绘着巨大的阴阳图,甚是壮观。擂台周围,依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位摆放着四足香鼎,更外围一些,是可容纳近千人的看台。 在看台主席台就座的三人是:正一天师张之培、全真龙门派掌教张之鹤、武当掌门张之禄,嘉宾席上,少林、峨眉以及道教其他流派的大佬端坐。 “张天师,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进行抽签了吗?”张之鹤问到。 张之培侧眼观瞧,张滕云、张滕岳、张滕宇三人已经跃跃欲试,却唯独不见张滕川这个吊车尾。 他叹了口气说:“好吧!来人,把签拿来!” 所谓的签,其实就是四个滕字辈弟子的木质名牌,张之鹤从小道手中接过木牌,将其无字的一面朝上,简单打乱了顺序放到张之培的面前说:“请天师抽签!” 张之培从中随意挑了两个翻了过来,而后大声宣布:“比武第一场,张滕云对张滕宇!” 听到抽签结果后,张滕岳嬉笑着对身旁的张滕云说:“大师兄,我运气还不错,对上滕川那个棒槌了,你一会儿上阵可要多加小心啊!” 张滕云没有理会他,纵身一跃飞上看台,在黑色阴阳鱼的白色眼睛上落下,看着随后登上看台的张滕宇。 “师弟,比武较量,拳脚无眼,若是我不小心伤到了你,你可不要怪罪师兄!”张滕云抱拳言到。 “你放马过来便是!”张滕宇毫不客气。 看台下的小道们在香鼎中燃起香火,整个擂台瞬间被一层透明的屏障所包围,张天师看到安全措施已经到位,随即大声宣布:“八门金锁阵已开,擂台上的功法不会波及观众,请诸位放心观看,滕云、滕宇,你们可以开始了!” 张滕云闻声毫不迟疑,口念咒语秒开雷光咒,一个箭步便冲到了张滕宇面前。 张滕宇似乎还没有进入状态,面对大师兄的快速冲拳,一个诡异的摆胯,勉强躲过了正面攻击,只是衣袖被雷电烧焦了一大片。 “滕宇,你可不要大意哦,这才只是小试牛刀!”张滕云一击得逞,气势正盛,仅仅口念咒语便在面前画出了一道祈雨符。 见此情景,台下众多专业人士一片惊愕之声,想不到正一派滕字辈弟子的悬空书咒术,已经精进到仅用意念,就可以催动气脉画出符咒的程度了,就连张之培的脸上,此刻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张滕云的祈雨符炸开,无数细小的水滴瞬间充斥到张滕宇身边的每一寸空气中。 只见张滕云后撤时同时抖手,一道电光直奔水汽而去,霎时间,水汽被加热到汽化,电流在纯白的水蒸气中恣意穿梭,完全将张滕宇萦绕其中。 “师弟,不会就这么一点本事把!”张滕宇对着雾气笑道。 可他刚刚得意了一小会儿,只见一团红色的火焰从白雾中探出头角,渐渐将水汽和雷电尽数吸收,直到在座的众人看到毫发无损的张滕宇再度现身。 “早就该这样,不使用朱雀之力,你也未免太小瞧师兄我了!” 张滕云言罢,周身银光乍现,一只银白色毛发的猛虎隐约位于他的身后,这虎身上透着强烈的寒气,以致于整个擂台立刻都覆盖上了一层白霜,就连八门金锁阵外围的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 “这就是白虎和朱雀之力吗?”台下的谭衡问着身旁的程珩义。 “我也没见过,应该是吧!果然很厉害!”程珩义惊叹道。 这时,他们二人身后的张锡维冷笑道:“你们全真教弟子还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朱雀业火可以吞噬万物,若是生灵被朱雀吞下,魂不入轮回,神不入天道,可谓是逆天的存在。而这白虎寒冰,可将万物冻结,甚至是人的元神,妖的内丹,仙的金丹,亦是无敌的存在。” “师父,按照您说的,这一冰一火两个神力,都可以制约万物,那岂不是自相矛盾吗?”脑残的张少聪适时发言,狠狠打了他师父的脸。 “谁也没见过白虎和朱雀对决,谁知道哪个更厉害!”张锡维说着,挥手给了张少聪一招“猴子偷桃”。 谭衡没有再去管身后师徒二人的相爱相杀,抬头看向擂台,只见一红一白两道光芒极速冲向中心,激烈碰撞,霎时间轰鸣震耳,地动山摇。 “什么鬼!怎么还地震了呢?”谭衡被一个声音下了一跳,闻声看去,只见罗康头顶着一个大包,正吃力地从断崖那里爬上山顶。 谭衡急忙上前,将他拉了上来,惊讶的问到:“你头是怎么了?” 罗康说:“刚才地震,一块石头松脱落了下来,刚好砸在我的头上,还好我内功深厚,没什么大碍,但是张滕川那小子就没这么幸运了!” 204.一边倒 谭衡俯下身子,顺着崖壁下望,只见一个小道长倒悬在一颗探出的小松枝上摇摇欲坠。 罗康对谭衡说: “有绳子吗?我下去把他拉上来!” 谭衡看了看自己的道袍,腰间正好有一条丝绦。 “还好师爷让我们换了道袍!”谭衡说着,张罗着全真弟子和正一小道们,各自把腰带解下,拧成一股绳系在罗康身上,众人则抓住绳子的另一端,徐徐将他下放到张滕川的近前。 在大家的努力下,很快就把张滕川拉了上来。 看着满脸的土灰混着鼻血,像京剧里典韦的脸谱一样的张滕川不省人事。罗康犹豫了片刻,但还是给他做了人工呼吸。 “罗康道友,谢谢你!”醒过来的张滕川含情脉脉的说道。 罗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说:“你别这样看我,要是没事的话,赶紧起来准备比武吧,看样子你大师兄要顶不住了。” 张滕川闻言一下子坐了起来,只见擂台之上,两道光芒仍在角力,但红色的光明显要更胜一筹。 张滕云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什么五雷决,天心咒,逍遥心法,通天符箓通通夹杂在白虎寒冰中,但是仍然敌不过朱雀业火。 “怎么回事?张滕宇不应该这么强啊!”张滕云心中暗道。 他一边想着,一边仔细观察,只见朱雀业火中,隐约透露出丝丝黑色的灵气,有了这些灵气推波助澜,朱雀的火势才会如此猛烈。 “难道是柳族?张滕宇怎么会有柳族的力量?”尽管张腾云猜到了真实情况,但是此时的战局已然不由得他多想,眼见朱雀业火逼近面前,张滕宇又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张腾云无奈,只能大喝一声,将身体里仅存的力量一股脑倾泻 出来,把朱雀业火推后几米,再利用这短暂的间隙,收了功法,朝侧方向远远地跳了出去。 朱雀业火没了阻力,径直砸在八门金锁阵制造的保护罩上,将其一击而碎,余温咆哮着冲向了谭衡等人所在的看台。 武当弟子见状纷纷纵身躲避,但是全真弟子各个提着裤子,根本跳不起来,眼看着就要被业火所吞噬。 主席台上的张之培和张之鹤见此情景,立即飞身挡在了全真弟子的前面,二人口念咒语道: 斯有风伯,叩首相敬。 拜谒三尊,依从天命。 天精地华,日曜星辉。 借吾法道,遵吾号令。 急急如律令!开! 随着咒语诵毕,张之培和张之鹤身前一道冲天的龙卷风骤起,将朱雀业火悉数卷入其中,形成了一股极其壮观的火龙卷。 在场的小辈弟子都看傻了,一个个瞪着眼睛张着嘴楞在原地,直到几分钟后,风息火止。 “好厉害的御风咒!”谭衡惊叹到。 程珩义附和着: “是啊!我练的御风咒还不及个屁!” “天师,你看这场比武怎么算?”收了功法后,张之鹤问到。 “滕云略逊一筹,是滕宇胜了!”天师言罢,张滕宇露出一丝微笑,坐回备战区,而张滕云则灰溜溜的下山去了。 “第二场比武,张滕岳对张滕川!”回到主席台的张之鹤喊到。 备战区内,二师兄看着灰头土脸的小师弟说:“滕川啊!一会儿上台随意比划几下,我用个云手将你打倒,而后你就认输好了,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若是受了伤可不怪我。” “师兄,为了正一派的安危,今天这场比武我一定要赢,我求你放弃吧!”张滕川言到。 “不识抬举!不自量力!”张滕岳骂着,飞身跳到擂台上大喊:“弱鸡,还等什么?上来领打!” 张滕川无奈,只好爬上了擂台,摆出一副逍遥拳的架势。 “哼!就这,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张滕岳言罢,箭步跨出,击出一掌,卷起的掌风直奔张滕川的面门。 张滕川虽然实力上有了明显的进步,但是他深知自己几位师兄的实力,哪怕是面对这样可能不疼不痒的掌风,他也不敢托大,急忙侧身闪躲。 张滕岳见小师弟做出了闪避的动作,暗自发笑,随即趁张滕川立足未稳之际,一技鞭腿横扫他的下盘。 张腾川见状,直接一个后空翻躲过,但是二师兄后续跟上的直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像皮球一样滚出十几米的张滕川,勉强没有让自己撞到保护罩上,但是二师兄的这拳力道不小,若不是胸前黄天霸和胡白山替他挡了一部分力道,恐怕此时比武已经结束了。 “张滕川,你干什么呢?进攻啊!”台下的罗康大声喊着。 张滕川摇了摇头,始终无法鼓起勇气正面硬刚欺负了自己十几年的二师兄。 张滕岳见他爬了起来,笑着说道:“身子骨还挺结实,你这个垃圾,赶紧投降认输吧,别给我们滕字辈丢脸!” 言罢,他再度进攻,飞起一脚又将张滕川踢了出去。 “我不是垃圾,我很努力,只是悟性不好罢了!”张腾川一边擦着嘴角一边说着。 “要是努力有用,每个人不都可以成仙了?就是看到你的悟性太差,师父才不把青龙之力传授给你,你心里没点逼数吗?”张滕岳咆哮着,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张滕川的身上。 看着和自己有着肌肤之亲、一吻之情的少年被胖揍,罗康在台下大声哭喊着:“别打了,认输吧!” 随着张滕岳下勾拳命中,张滕川终于栽倒在地。 “天师,要不要终止比赛!”主席台上,张之鹤小声问到。 张之培摇了摇头说:“滕川这孩子品性敦厚,性情温良,我不授他青龙之力,是因为他的性格根本无法驾驭这逆天的力量。 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尽管天资欠佳,但他每天都会加练一倍,我不相信滕川这样就会输掉。” 擂台上,张滕岳走到张滕川身边,伸手拽着小师弟的头发将头抬起,恶狠狠地叫嚷道:“不想死的话!就认输!” “对不起二师兄,我不可以输!”张滕川有气无力的说到。 “你找死!”张滕岳秒开金光咒,将气力全部集中在拳头上,直接砸向张滕川的头顶。 205.金石为开 就在张滕川要被张滕岳致命一拳砸在头上的时候,倒在地上的他竟然诡异地下移半尺,将将躲开了拳峰。 张滕岳一惊,想要收拳却也来不及了,一拳挥空倒把自己晃了个跟头。 “谢谢二位前辈救命之恩!”张滕川知道是自己胸前的黄天霸和胡白山施展了神通,暗声言谢。 “你好歹是我黄族和胡族的出马弟子,要是这样窝囊地送了小命儿,我俩儿的脸该往哪搁?罗康的贞洁又该怎么算?”胡白山低声细语道。 张滕川尽管浑身受伤,疼痛不已,但还是被白狐的话逗笑了。 “呵呵!我明白了,二位前辈放心吧!我一定会赢!”张滕川强打精神站了起来,飞起一脚踢向摔倒在地的张腾岳。 张滕岳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吓了一跳,急忙单手撑地,腾空转体,躲过攻击的同时也站稳了脚跟。 “好小子,还敢……” 张滕岳话还没说完,张滕川早已极速冲到他的近前,挥手一拳正中左眼。 “哎呦!你小子要造反啊!看我……” 张滕川左手拳又中小腹,再度让二师兄闭了嘴。 张滕岳不敢再废话了,强忍疼痛后跃,拉开了和张滕川的距离。 得以喘息的他秒开雷光咒,怒目直视正在画符的张滕川。 “就你!画符?还悬空?……啊!” 霎时,瀑布一般的水柱浇在张滕岳的头上,淋湿他身体的同时,也将雷电导向他自己,疼得张滕岳不住嚎叫,连忙收了神通。 收了五雷决,只保留金光咒的张滕岳,浑身散发着焦糊的味道,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看着张滕川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张滕川毫不犹豫,学着刚才张滕岳的样子,将金光咒集中到自己的双拳之上,再度冲到二师兄面前,一顿凌厉的组合拳套餐,将他护体的金光咒打得遍布裂纹。 张滕岳眼瞅着自己要被破防,急忙施展白虎之力,在金光咒被打碎的同时,用玄武金刚罩住了全身。 “小师弟,想不到你这扮猪吃虎的套路玩得这么好,我差点就被你骗了,可你还是慢了一步,有玄武金刚这个绝对防御护身,我已经处于不败之地,你是不可能战胜我的!哈哈哈!”张滕岳终于说了一句整话。 可此时的张滕川就像着了魔一样,疯狂挥拳击打着玄武金刚,手上的金光咒打碎了一副又一副,但始终没有半分效果。 “傻小子!别打了,你这是在做无用功!”黄天霸开口劝道。 张滕川闻言并未停手,他说:“师父一直教导我,凡事不要轻言放弃,只要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一定会得偿所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黄天霸和胡白山似乎是被张滕川身上这股倔强所打动了,二人从他胸前游走,顺着两臂直达拳峰,将自己的家仙之力萦绕在张滕川的金光咒上,并开启了内丹之力全力助战。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连续击打了数万拳后,玄武金刚竟然裂开了一丝,张滕岳见之大惊失色,急忙使出平生所学,用来平复金刚上那一丝裂纹。 张滕川当然不会就此放弃,尽管他的体内已经无力再发动金光咒了,但是单凭血肉之躯,仍然坚持着凌厉地进攻。 随着张滕川毫不间断地打击,玄武金刚上的裂纹越来越大,而张滕岳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了。 他对着张滕川大喊:“滕川,你是疯了吗?你的手还要不要了?” 张滕川完全不为所动,只见他一声大喝,使足浑身力气挥拳,只打得玄武金刚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而后它上面的裂纹逐渐连成一片,轰然炸碎,就连八门金锁阵都被震碎了。 被巨大冲击波振飞的张滕川,栽倒在擂台中央,已经脱力到连起身都困难的地步了。 “好不容易打碎了二师兄的防御,可是我现在这个状态,根本不可能再战了。” 想到这里,他努力抬头,想看一看张滕岳有何行动,可是环顾一圈,都没有找到他的半点踪迹。 “张滕岳迭出擂台,张滕川胜!”主席台上,张之鹤突然大声喊到。 在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后,又看到张之鹤身边的张之培在为自己鼓掌,张滕川顿时热泪盈眶。 “大哥,你太猛了,还爬得起来吗?”罗康迫不及待地冲上擂台,将张滕川扶起。 张滕川咧着嘴起身说到: “还好,麻烦你把我扶下去!” 可是看台上张之禄突然说道:“时间不早了,马上开始最后的决赛吧!” “你有病吧!看不出来张滕川受伤了吗?”罗康怒火中烧,大声骂着武当掌门。 “之鹤兄,你门下的全真弟子还真是懂礼数啊!”张之禄没有理会罗康,反而对张之鹤冷嘲热讽。 张之鹤笑道:“全真教分支众多,门下弟子自然品性不一,这不懂礼数的还算正常,有些不近人情的才让人头痛呢!” 武当派在道教是特别的存在,但是追根溯源也属于全真教的一支,张之鹤这番话显然是在暗指张之禄不近人情。 张之禄吃了憋没有再说话,而张之鹤则示意罗康将张滕川带下去处理伤口,十五分钟后再进行最终较量。 “我还好,就是右手掌骨断了,没什么大碍!只是苦了二位前辈了!”见四下没有外人,张滕川对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两位家仙说到。 “我两个是不行了,一会儿怕是帮不上你了!”胡白山肿着脸,含糊不清的说着。 “二位前辈好好休息吧!后面的比赛我自己面对就好!”张滕川再次拜谢。 “好吧,那附身在张滕宇身上的柳成坤诡计多端,你一定要小心!” 黄天霸和胡白山说完,就化作两缕青烟,钻到了罗康体内的八阵图中。 尽管罗康笨手笨脚,包扎右手时让张滕川疼得龇牙咧嘴,但此时张滕川心里,还是由衷地感激着罗康。 “罗康道友,今天要是没有你,我恐怕这辈子都只能做一条咸鱼了!” 罗康笑道:“不会的,你是一条努力的咸鱼,翻身是迟早的事情,一会儿比武无论胜败,请你一定要留住自己的小命,你是我罗康看中的男人,我不允许你死!” 206.五鬼、招魂 尽管罗康慷慨激昂的陈词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但在张滕川心中已然点燃了一团火焰。 张滕川笑着,用左手拍了拍罗康的肩膀说到:“好兄弟,谢谢你,我一定努力活下去。” 言罢,他站起身,独自向擂台走去。 此时张滕宇早已在台上等待着自己的对手,看到张滕川爬上擂台,他阴诡地笑道:“你和张滕宇的关系很好吧!你舍得打烂他的肉身吗?” 附身在张滕宇身上的柳成坤边说着,边用指尖划过自己的手臂,所到之处,鲜血淋漓。 张滕川看到柳成坤在挑衅自己,刚要出手,突然想起胡白山的提醒,于是他强压怒火说到:“你这个妖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识相的赶紧放了我师兄,滚出龙虎山!” 柳成坤见自己挑衅不成,索性不再废话,摊开手掌将朱雀释放出来,它巨大的身影,覆盖了多半个擂台。 “这只臭蛇还真不手软,一上来就使出了大招!”罗康心里嘀咕着,随时准备冲上擂台助战。 而台上的张滕川似乎早有准备,只见他口念咒语道: 精灵精灵,不知姓名。 授法五鬼,到吾坛庭。 顺吾者吉,逆吾者凶, 令尔搬运,旨到即行。 急急如律令!开! 咒语诵毕,天门山上空天昏地暗,整个龙虎山报警用的金铃全部响了起来,把山中的飞禽走兽吓得嘶号逃窜。 张之培见此情景,满意地点头言到:“这五鬼咒用得秒,朱雀属极阳,通过招鬼将环境转化为极阴,能大幅降低朱雀的能力。” 天师身旁的张之鹤担心的说到:“龙虎山乃是道教福地,若是招鬼进入,怕是不妥吧!” 张之鹤笑着说:“无妨,龙虎山上有先辈留下的法咒,普通的鬼魂是无法作恶的!” 擂台上的情况也确如天师所说,柳成坤手上的朱雀,此时只有不足两米的翼展了。 “雕虫小技,朱雀,咬死他!”得了柳成坤的令,朱雀振翅一挥,卷起无数火星,极速冲向张滕川。 大鸟的攻击虽然势猛,但缺乏变化,张滕川闪转腾挪,就像斗牛士一样一次次戏耍着它。 “想不到你还有点本事,看我再给你加点码!” 柳成坤说着,一抖衣袖,十几只小花蛇立刻出现在擂台上,它们扭着身子,吐着信子,向张滕川围攻过去。 看台上所有人顿时大惊,他们没想到自诩道教正宗的正一派,竟会使用家仙的力量,而且还是武当派声称要灭掉的柳族。 张之禄见此情景拍案而起,他指着台下的张滕宇质问天师道:“柳族在福泉山杀害我武当十几名弟子,而你竟然纵徒与之沆瀣一气,张天师,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张之培面色铁青说到:“是非曲直尚无定论,张滕宇为何会使用柳族的力量,等比武结束我自会询问,不劳师弟挂怀!” 尽管张之禄忿忿不平,但是既然天师发了话,他也只能暂将此事作罢。 上有朱雀、下有群蛇,张滕川此时已经疲于应付。 柳成坤见有机可乘,拔腿绕到张滕川身后发起了进攻。 “小心!”台下罗康大声喊着。 张滕川闻声,这才注意到身后,于是急忙没首藏头,一个就地十八滚,躲过了朱雀也躲过了柳成坤,但却没有躲过一条小蛇。 看着自己脚踝处的血迹,张滕川心中暗道:“这些蛇看样子都有毒,倘若我再大幅度运动的话,很快毒液就会流入心脏,到时候就连师父都救不了我了,为今之计,只有博一次了!” 想到这里,张滕川迅速脱掉上衣,秒开阴阳眼,口念咒语道: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 三魂早降,七魄来临。 虚惊怪异,落魄失真。 枉死幽怨,尽纳吾身。 急急如律令!开! 此咒语一出,整个龙虎山的警铃声不绝于耳,方圆数百里的游魂纷纷涌向天门山巅,使得这里的空气温度直线下降。 谭衡哆嗦着问着程珩义:“师兄,你知道张滕川用的什么咒语吗?是冰箱咒吗?” 程珩义回答道: “你别胡说了,这个咒语就是普通的招魂咒,只不过效果惊人!你开阴阳看看就知道了。” 谭衡开了阴阳眼,只见至少有数千游魂在山顶附近盘旋,一些激进的魂魄,直接向张滕川冲了过去,但是却被八门金锁阵制造的保护罩弹了回来。 柳成坤大笑言到: “哈哈哈,你这个脑残,还想用鬼魂的力量对付我?它们都进不了你的身体,我看你你现在怎么办?” 张滕川冷笑了一声,用奇怪的声音说道:“一般的鬼魂进不来,难道我也进不来吗?” 柳成坤一愣,只见此时的张滕川面无血色,表情诡异,瞳孔扩散,四肢僵硬,分明就是一副恶鬼上身的状态。 “你究竟是谁?”柳成坤大声问到。 张滕川没有说话,稍稍运气将毒血逼出体外,而后向看台点头施礼,趁着柳成坤眨眼睛的功夫,冲动他的面前,只一拳,就把他打飞了出去。 “好厉害!我跟你拼了!”柳成坤从地上爬起来,召回了朱雀和蛇群,将它们的力量尽数吞入腹中。 只见一红一黑两股灵气在柳成坤体内激烈碰撞,让他痛苦的嚎叫着,片刻后,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直到变成一只蛇头、羽翼、细鳞、雀爪的巨大怪物才停了下来。 “哼,花里胡哨!不伦不类!”张滕川不屑一顾,直接发动进攻,比起之前的小身板,现在的柳成坤像是更大一点的沙包,让张滕川揍起来格外得心应手。 柳成坤发出比刚才更加凄惨的嚎叫,黑色的灵气不断从他的身体里逃逸,红色的灵气却逐渐向他的咽喉汇聚。 随着张滕川奋力一击,柳成坤瞬间破功现出原形,一颗火红色的灵珠从他的蛇口中滚落出来,碰到张滕川的脚才停下。 “比武结束,张滕川胜!”张之鹤宣布着结果。 张之培则从主席台飞身而下,飘逸地落在张滕川面前,抱拳言到:“多谢您出手相助,替我正一派扫除妖孽,敢问您尊姓大名?” “我本不该插手人间之事,奈何令徒施展招魂咒,请鬼上身,于是我就坡下驴,管了这个闲事,也不算是蓄意而为。 这四象之力乃是人间柱石,请正一派妥善保管。 至于姓名,我不便相告,还请天师体谅!” 言罢,张滕川将脚下的灵珠捡起,交给我张之培,而后白眼一番,栽倒在地。 207.五子良将出场 郑继功一气之下飞回了岱屿岛,见到佳梦真人便破口大骂:“佳梦,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欺人太甚!你为什么要做个假的我,骗走依依,今天我跟你没完!” 郑继功说完便要动手,还好孙风、罗建业、曲静及时拉住了他。 佳梦真人问:“你说津门还有一个郑继功?” “没错,你别说这事与你无关,我不信!”郑继功咆哮着。 佳梦真人思虑了片刻言到:“你到了津门之后,是不是先去见了张依依?” 此言一出,郑继功瞬间安静了不少,呆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实话!”这次轮到佳梦真人发飙了。 “是,我给她打了电话,约在她家门口的酒店见了面,然后……” “然后你们行了房事?” 郑继功脸涨得通红,点了点头。 “哈哈哈!”佳梦真人大笑。“我明白了,和你开房的根本不是张依依,而是一直在津门流窜的血魅!” 郑继功闻言顿时傻了眼,感觉肚子里一阵翻腾,而后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 孙风佯装关心,给郑继功拍着背,他笑道:“大师兄果然神武,竟然能在血魅的裙下全身而退,非但如此,还享乐了一番,小弟我真是敬佩不已。” 他转头继续对佳梦真人说:“师父,我不明白,血魅为什么要骗大师兄上床?又为什么要带走师兄的马子呢?” 佳梦真人悄悄对孙风说:“郑继功是巫妖所变,身上的气脉阴阳共生,对于血魅而言,他是难得一见的美食。 郑继功功力深厚,血魅一次享用不完,这才依靠它从郑继功身上采集的气息,幻化成他的模样。 至于骗走张依依,我想只是为了再钓郑继功上钩而已。” 孙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抓到血魅,将其融入到纯阳壮骨丹中,制成提升功力的稀世良药了!” 佳梦真人点点头说:“所以,这次抓捕万万不能失手,我要你和郑继功一起行动,抓不回血魅就不要来见我!” 佳梦转身对郑继功说:“血魅十分危险,迟了恐怕会伤及张依依的性命,我派孙风和你一起再返津门,救你女朋友,抓获血魅!” 郑继功听完这话,迫不及待拉着孙风钻入了大海之中。 佳梦真人苦笑了一声道:“可怜郑家英雄几世,却要亡于儿女情长。” 他摇着头,走到了正在熟睡的田川美惠身边,悬空书咒,将一张封禁符嵌入她的额头,而后又走到罗建业夫妇身边,拿出一颗药丸交给了他们:“你们两个去芜湖找孙辰辉,把这枚纯阳壮骨丹交给他,这个人被鬼气侵蚀,命在旦夕,吃了药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罗建业不解:“这个孙医生杀害了众多截教同门,真人一石二鸟,除掉陆游的同时,还毁了孙辰辉的巢穴,让他无法再用阳间人续命,旦夕必死,可是现在为何又要救他?” 佳梦真人说:“他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但是吴王孙权的魂魄我还有用,你们把这枚纯阳壮骨丹分成小份,定期给他一点,这样他就会听命于你们。” 罗建业和曲静应承着,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下!”佳梦说。 “真人还有何吩咐?”罗建业问到。 “孙辰辉这个人阴险狡诈,你们务必要小心!” “是!”罗建业和曲静第一次接到这种类似关心的命令,心中无限诧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尽量不要抛头露面,等我命令,去吧!” 见罗建业夫妇走后,曲振东略施法术,现了真身,从怀中掏出一红一蓝两枚魂珠把玩起来。 看着它们,曲振东笑道:“陆游、胡兴安,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一定会让你们自食恶果。只是可惜,罗建业和曲静不记得九转金丹的配方,不过没关系,罗康已经按照我给他规划的路线成长了。 而如今,你们的魂魄都在我的手上,我会让你们亲眼看到罗康成为恶魔,我们祖孙主宰三界的一幕。” 言罢,他将魂珠抛向身前,陆游的一魄和孙兴安的妖魂立即显现。 曲振东口念全真大道歌,陆游和孙兴安顿时哀嚎不止,片刻后又化为了两颗魂珠。 “我这是在干什么?泄愤吗?真是太傻了!”曲振东笑着自嘲,又将珠子收了起来。 他走到丹炉前,将一些材料放入其中,刚刚点起火焰,一个武神体质的魂魄突然出现,一脚便把丹炉揣翻。 “幸好我还没放贏鱼胆和狰骨粉,否则就亏大了!”曲振东说着,没有理会那个武神,转身面对诸葛云和管轩的魂魄说到:“想不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多亏了你,我的魂魄强化后,六十四卦的精度大大提高,加上老师的血祭之术,找到岱屿岛的准确位置并不难!你把美惠怎么样了?”诸葛云大声言到。 曲振东笑了一下,指着诸葛云和管轩带来的五个魂魄说到:“你能找到岱屿岛又如何?就凭这几个烂番薯臭鸟蛋,你觉得能打赢我吗?” 听到曲振东的挑衅,五个魂魄大怒,当即就要发动进攻。 诸葛云急忙阻止道:“五子良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快住手!” 那个踢翻丹炉的魂魄说:“丞相,你从姜维手中把我们救出来,不就是要对付眼前这个人吗?我徐晃必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徐公明,你是要违抗丞相旨意吗?”一个银甲魂魄言到。 徐晃说: “张辽,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丞相的亲信就对我指手画脚,现在不是当初了!” 张辽左边的魂魄急忙说:“二位将军,大敌当前,我等应同仇敌忾,万勿呈口舌之争啊!” “就是,你们这个样子,简直贻笑大方!”张辽右边的魂魄适时补刀。 徐晃闻言不屑的说:“于禁、张郃你们两个有投降劣迹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张郃和于禁一脸羞愧。 “都别吵了,才刚出场就闹成这样,都想领盒饭了是吗?”之前未发一言的老将如是言到,他抱拳单膝跪地,继续对诸葛云说:“还请丞相示下!” 诸葛云单手掺起这位老将君说:“乐进将军不必行此大礼,我们姑且等一等,强力后援马上就到!” 208.仙家的纠葛 曲振东十分清楚诸葛云卜算的准确程度,很可能他连现身岱屿岛的时间都精准计算过,否则怎么会那么凑巧,就在孙风、郑继功、罗建业、曲静离开后不久,诸葛云和管轩就突然现身。 若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他绝不会深入险地正面和自己对抗。 “好吧!你们想要怎么样,直说就是了!”曲振东识相的放弃了抵抗。 “我要把美惠带走!”诸葛云直言不讳。 “她就在那里!”曲振东指着美惠继续说:“你是知道的,九尾狐彻底苏醒的时候,这个岛国姑娘必死无疑,而唯一有办法保住她性命的,只有我!” “对不起,我信不过你,办法我会自己想,不劳你费心了!”诸葛云说着,示意五子良将唤醒美惠。 “你迟早还会来找我的!”曲振东言罢,转身离去。 醒来的美惠看不到诸葛云和管轩的魂魄,见到以武神形态现身的五子良将惊恐万状。乐进老将军和她道明来意后,取了随身带来的柳叶,沾了溪水,帮助田川美惠开启了阴阳眼。 “云桑!你来救我了!谢谢你!”见到诸葛云后,美惠当即上前拥抱,但是却扑了个空。 “美惠你不要怕,我是来救你的,这岱屿岛位于海底深处,没有一定修为的凡人连外面的水压都承受不了,所以我和老师只能用魂魄的状态来此。”诸葛云解释道。 “那既然这样,你要怎么带我离开这里呢?”美惠似乎听懂了。 “你乖乖的不要动就好!”诸葛云说完,对五子良将点头示意,五人随即取下自己的武神魂珠,将它们植入到了美惠的身体里。 “这五位都是后汉魏国的名将,他们已经将自己大部分护体的能力转移到你身上了,你现在静静体会,发动护体神力试一下。”诸葛云对美惠说。 在老将军乐进的指导下,经过几次尝试,美惠终于把自己变成了钢铁之躯。 诸葛云说:“就是这样,保持住,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曲振东独自走到了溶洞里,掏出手机,看到刘君邛给佳梦真人汇报的地府信息后,微微一笑自语道:“想不到秦简这个人这么容易骗,要是他有命从地府出来,将他收为我用也不错。” “你这是又憋什么坏呢?”陈抟突然在洞内现身,嘲弄着曲振东。 曲振东没有抬头,他对陈抟说:“原来是你,你就是诸葛云口中的强援吧!可惜你来晚了,他已经带走了田川美惠,不需要你再出手了!” “你说什么?”陈抟问。 曲振东闻言先是一惊,而后大笑言到:“好你个诸葛云,没想到我被你的虚张声势摆了一道,好好,这才有点孔明布下空城计时的勇气!咱们来日方长!” “你口中的诸葛云,是罗康身边那个卜算少年吗?”陈抟问。 曲振东摆摆手说:“这与你无关,你又到这里来干什么?” 陈抟说:“我弄到了一个好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言罢,陈抟抖抖衣袖,一个三鼎小炉从中旋转着飞出,越变越大,轰然落在曲振东的面前。 “这……” 陈抟笑道:“这就是罗浮山清虚古观中,葛洪天师的炼丹炉!” 曲振东心潮翻涌,但是脸上却不露声色,他冷笑一声说:“这东西非有大修为的仙家才能使用,我暂时还不需要。” “既然佳梦真人看不上,我就把它送回去吧!” “等等,说吧!你想要什么?”曲振东轻声言到。 “你用来骗贾严的视频中,欺负牡丹仙子转世的两个仙人你可还记得?” 曲振东说:“当然,男的是佳梦真人所变,女的我还查不出来,你有什么线索吗?” “在罗康打碎鬼门关后,五方鬼帝曾发动五岳阵镇压魔化的罗康,五岳灵石合成一座神山从天而降,将罗康压在山下,但是不料罗康太过凶悍,竟将神山击成碎片!” “说点我不知道的!”曲振东不耐烦了。 “当时我正在陈知宇体内,五岳灵石的力量也能感知一二,但是当时我唯独没有发觉南岳衡山灵石的力量。” “有点意思了,继续说下去!”曲振东言到。 “当我看到你的视频后,虽然不能确定那个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隐隐发现这一男一女的仙气有交相呼应之势,根据我《先天图》的设计,能与南斗星君产生这种互动的,只有南方鬼帝、南岳大帝等南方诸神。” 听完此言,曲振东心中暗想:“这样的猜测确实与诸葛云的卜算不谋而合。” 想到这里他说:“你到底在怀疑谁?” 陈抟说:“为了确认我的猜测,我特地去见了囚禁在归墟之境的杜子仁,在看过他体内的仙气后,已经确定打人的女人不是他变的,所以,最有可能的人就是……” 曲振东说:“南岳大帝崇黑虎。” 陈抟:“没错!” “可是我不明白,他和佳梦真人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曲振东说。 陈抟笑道:“牡丹仙子曾受通天教主蛊惑,将月老红线系于自己和吕洞宾身上,使他陷入三世情劫之中。 渡劫之后,吕洞宾便对截教出身的神仙倍加冷落,而昔日的佳梦关守将胡雷,和北伯侯崇侯虎的弟弟崇黑虎更是首当其冲。 就连同为南方之神的南方鬼帝,也因此受到牵连,犯错之后受到匪夷所思的重罚。 在吕洞宾的传世之作中,更是表现出了对南方诸神的厌恶。 《绝句》中有云: 东山东畔忽相逢,但恨南人语似钟。 剑术已成君把去,有蛟龙处斩蛟龙。 《敲爻歌》中亦云: 一物无,遂显道,五方透出真人貌。奈何南方多矫情,唯有四宫传真诰。” 曲振东说:“难道佳梦真人和南岳大帝是为了泄私愤才对牡丹仙子的转世大打出手吗?” 陈抟说:“所以,欺负人也要适可而止,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就算这个人是南岳大帝又如何?单凭这个早应被销毁的视频,和已经死无对证的南岳灵石,你就想逼他就范吗?”曲振东不屑的说。 “当然不是,所以我才带着丹炉来找你!” 209.弑兄保命 黄飞虎将陆游押到泰山府时,吕洞宾并不在家,他将陆游交给张冲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南岳衡山。 进门后,他看到南岳大帝崇黑虎正独自在殿厅中,挥舞着一杆长戟习武,于是笑道:“黑虎贤弟勇武不减当年,手中的铁嘴神鹰也丝毫未有蒙尘啊!” 崇黑虎闻言,见到是武成王来访,急忙施展神通,手中长戟便幻化为一只白头黑羽的猎鹰,振翅飞入了柱子上挂着的红葫芦之中。 “武成王看起来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喜事吗?”崇黑虎抱拳上前,躬身施礼。 黄飞虎回礼后说:“多亏了贤弟账下的飞虎军,这才能兵不血刃地抓住潜伏在十殿的截教内应。” 崇黑虎闻言一惊,忙问道:“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黄飞虎这才把揭穿陆游身份和擒获他的过程悉数告诉了崇黑虎。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一向耿直的陆放翁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人心难测啊!”崇黑虎感叹道。 黄飞虎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使是大罗神仙,也难揣测人心所想,贤弟也不必如此感怀。” “那府君是如何发落陆游的?”崇黑虎问到。 “我去的时候府君不在,张冲说他去了方丈岛。” “哦,那武成王来找我是?” “一百飞虎军已经悉数带回,此时正在门外,请贤弟清点!”黄飞虎再次拜谢。 送走黄飞虎后,崇黑虎打发一个小斯去接收门外的飞虎军,而自己则无所事事地倒在卧榻上,伸手撸 着昏昏欲睡的火眼金睛兽。 不知不觉,他自己也陷入了梦境之中…… 烽火硝烟之中,北伯侯崇侯虎的大军已经被周武王姬发的军队打得四散奔逃,整个崇城内外,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崇侯虎和崇黑虎兄弟二人,对坐在宫城之中,城内不足三千的守军,正在扼守这最后一处要塞。 “黑虎啊!”崇侯虎端起了面前的酒樽言到:“我昔日告发文王姬昌谋反,只是为了成汤社稷绵延稳固,奈何纣王无道、妲己乱政,这万里江山恐不久矣!” “兄长切莫伤感,朝歌据此不远,一定会有援军的!”崇侯虎劝慰着。 崇侯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摇着头说:“此时的纣王和妲己正在鹿台享乐,根本不会顾忌你我兄弟的死活,城下的周武王姬发,为了给父亲报仇,一定不会放过我,事到如今,为兄求你做一件事情,你无论如何都要应允!” 崇侯虎说完,竟跪在了自己亲弟弟的面前。 “兄长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有什么事你吩咐就是了,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崇黑虎急忙将崇侯虎搀扶起来。 起身后,曾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伯侯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弟弟说:“商汤气数已尽,但我崇家不可陪葬,我要你亲手将我杀死,拿着我的首级去姬发面前请降,若如此,他必不会为难与你,或可保我崇家一支血脉!” “不行!绝对不行!弑兄如弑父,为不孝也!投敌苟活,为不忠也!兄长怎可让我做此不忠不孝之人!”崇黑虎厉声拒绝道。 “难道你就眼看着我们崇家断子绝孙吗?”崇侯虎大声痛哭,再度跪在崇侯虎面前。 “兄长,不能啊!你我兄弟二人自幼丧父丧母,相依为命,是兄长保护我,将我抚养成人。 投军后,兄长为了保护我,多次在战场上负伤,我怎能做出如此禽兽之举啊!”崇黑虎哭诉着,也跪在了崇侯虎面前。 “既然你不动手,我只好自己了断了!”崇侯虎说着,迅速起身,拔出腰间配剑便隔断了自己的喉咙。 “不!”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兄长,崇黑虎嚎啕大哭。 “报!”一个北境士兵大喊着进了殿门,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说,什么事!”崇黑虎勉强控制着情绪说到。 “这……姬发的军队已经攻破了宫门,我们守不住了!” “退下吧!”崇黑虎喝退了士卒,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说到:“兄长,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有朝一日,我一定斩尽仇人,为你报仇雪恨!” 言罢,他捡起崇侯虎的配剑,挥刃断颈,将他兄长的头颅割了下来…… “兄长!兄长!”于梦中惊醒的南岳大帝额头满是汗水,慌乱中一脚踢在了火眼金睛兽的屁股上,吓得它直接窜出了殿门外,险些撞翻前来复命的小厮。 “大帝,飞虎军一百名,不多不少,现已返回营房之中!”小厮惊魂未定,颤抖着说到。 “知道了,你下去吧!” “哦,禀大帝,门外还有一个人求见,自称是什么子来着。”小厮被火眼金睛兽吓得不轻,忘记了来客的姓名。 “想不起来就算了,能到这里来的肯定不是凡人,有请便是!” 等了崇黑虎的令,小厮很快将一名老仙请入殿内。 崇黑虎没有见过此人,急忙起身施礼道:“在下南岳大帝崇黑虎,见过老前辈,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来着抱拳回礼道:“老朽陈抟陈图南!” 崇黑虎一惊,再次施礼道:“原来是扶摇子大驾光临,请恕小神失迎之罪,听说前辈获罪被贬下凡,今日如何驾临寒舍?” 尽管崇黑虎是商朝人,陈抟只是宋朝人,但是论下界时的年纪,陈抟要老上许多,所以崇黑虎还是按照对待长辈的礼数对待陈抟。 陈抟说:“我自下凡后,仙魂一直存在凡人体内,多亏了泰山府君吕洞宾,一掌将我的锁魂钉击碎,这才得以真容面见大帝。” “即使这样,请前辈上座!” 两个人在卧榻两侧坐下后,崇黑虎开口问到:“不知前辈此行所为何事?” 陈抟笑了笑,抿了一小口面前的茶水说到:“南岳大帝做的好事,还怕他人知晓吗?” 崇黑虎有些不悦:“请前辈直言!” 陈抟说:“门外的那颗南岳灵石,难不成大帝还要留着作为给自己定罪的证据吗?” 崇黑虎拍案起身,看着这个老仙半晌没有说话,而后他哈哈大笑,对着门外大喝到:“来人,把这个逃避天谴的老东西给我拿下!” 210.第三个郑继功 “南岳大帝!你听我说,我手里有你需要的东西!”陈抟叫嚷着,但是崇黑虎完全不理会他。 很快,十几名飞虎军一拥而上,将陈抟拿住,押赴衡山府的地牢。 这地牢之深,估计可以直抵衡山底部,整个牢房从内到外,除了照明用的蜡烛,全都由寒铁打造,其坚固程度,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以逃脱。 “老家伙,敢得罪我家大帝,你就做好千年出不去的准备吧!”一名飞虎军说着,便打开了一扇牢门,把陈抟扔了进去。 “崇黑虎,你简直胆大包天,竟然敢私自关押在册的仙家,老君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陈抟大声叫嚷着。 “喂!新来的,你就省省力气吧!这里与世隔绝,根本不可能逃出去的。”陈抟隔壁牢房,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你是何人?”陈抟看不到说话的人。 “我是十殿仵官王府掌事阴差徐原!” 陈抟闻言大惊,他说:“想不到这崇黑虎如此大胆,你是因为什么事情被他关押在此的?” 徐原说:“崇黑虎化作紫微大帝的模样,诓我弹劾众位阎罗,但是被轮转王账下的刘君邛阻止,无奈之下,他便将我骗到这里关了起来。” 陈抟越听越糊涂,刘君邛是截教佳梦真人安排在十殿的奸细,为何会出手破坏南岳大帝的计划? 想到这里,他问徐原道:“崇黑虎冒充紫微大帝,难道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吗?” 徐原说:“我昨天听到狱卒闲聊,崇黑虎将我带回衡山后,泰山府君和紫微大帝就开始着手调查此事了,可是不知为何,秦广王和黄飞虎竟然把平等王抓了起来,说他就是冒充紫微大帝的罪魁祸首。” 陈抟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具体细节,但是他已然猜到了整件事的幕后黑手一定是曲振东。而刘君邛出手破坏了南岳大帝的计划,一定是因为崇黑虎影响了曲振东陷害陆游的筹谋。 陈抟又问:“那紫微大帝本人呢?他相信陆游就是主谋吗?” 徐原说:“紫微大帝是否相信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正在这里受刑!” “啊……!”正在陈抟惊掉下巴的时候,地牢里传来了凄惨的叫声。 “崇黑虎,我弟弟姬发就不该一念之仁,留下你的狗命,等我离开这里,一定将你碎尸万断!” 陈抟听到这个声音的主人自称是周武王姬发的兄长,便已知晓此人正是紫微大帝伯邑考。 “紫微大帝的弟弟曾经逼死了崇黑虎的兄长,此仇不共戴天,紫微大帝落在他的手里可要吃尽苦头了!”徐原哽咽的说着。 陈抟没有说话,他静静的分析着现在局面:崇黑虎手段狠辣,一定不会主动放自己出去,而这寒铁打造的地牢,就连紫微大帝都无法逃脱,自己也不用痴心妄想,现在唯一可能救自己的,只剩下与南岳大帝有同僚之谊的佳梦真人了。 夜幕之下,巫妖郑继功和孙风二人偷偷潜入了张依依的家中,但是几经搜索,都不见依依和血魅的踪迹。 客厅里,张依依的母亲褚苑婷正在和牌友们打着麻将,突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依依,你好几天都没露面,又跑哪疯去了?……什么,在林梓家看电影呢?好吧!马上就要开学了,你别忘了就行。……等等,白板碰,上大台儿!……”褚苑婷挂断了电话。 巫妖郑继功和孙风相视一眼,偷偷退出了依依家,直奔马场道162号而去。 “依依姐,那天晚上真的好险,多亏了继功哥哥及时出现,才把我们都救了!”薛佳琪对沙发上的张依依说到。 张依依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男友,瞬间自豪感爆棚,她挽起身边郑继功的胳膊说:“佳琪妹妹夸你呢!你不说两句吗?” 郑继功不自觉地添了一下嘴唇说:“他是男的啊!你怎么叫他妹妹呢?” “陈知宇的魂魄没了,现在是薛爷的女儿薛佳琪在使用他的身体!”张依依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郑继功似乎十分遗憾。 林梓和薛爷正在把贴着封印符的七杀石装箱,听到另外三个无所事事的人闲聊,林梓说:“郑继功这次回来,还打算做有风险的生意吗?” 郑继功听不出来林梓话中有话,他说:“做生意嘛!有风险就有回报,只要在承受范围内就好了!” 薛爷和林梓相视一眼后,对薛佳琪说:“闺女,你过来一下,我搬不动这个石头!” 在把佳琪喊到身边后,薛爷轻声对她说:“郑继功不是好人,你忘了吗?” 佳琪委屈的说:“他是做过错事,可是这次他救了我们的命,说不定已经学好了呢!” 薛爷无奈的摇了摇头,彻底被自己这个思想简单的女儿打败了。 “依依,今晚月色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郑继功说。 “好啊!”张依依答应得很爽快。 在二人走出房门后,薛爷对林梓说:“他们两个一起出去不会有事吧!” 林梓回答道:“不会的,郑继功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对依依的感情是真的,您放心吧!” 月色下,郑继功和张依依缓步走在马场道上,周围那些解放前建成的欧式洋楼让气氛变得格外浪漫。 张依依紧紧抱着郑继功的手臂,生怕这个男人一不小心又会离开自己,在拐过一个胡同口时,孙风和巫妖郑继功一前一后,将他们堵在了中央。 “继功,这是怎么回事?……”在看到两个郑继功的时候,张依依顿时傻了眼。 巫妖郑继功大声对张依依喊到:“依依,你开启阴阳眼看看身边这个人,他是鬼,我才是真的郑继功。” 罗康和林梓曾多次帮助张依依开眼,张依依此后也习惯了随身带上几片柳叶,她甩开郑继功的手臂退到墙角,用口水将柳叶粘在自己的眼皮上,只见郑继功的身上依稀躺着血,而他的瞳孔也变成血红色。 但是这还不是最让她惊讶的,因为在这个染血的郑继功身后,第三个郑继功的魂魄正在口念咒语。 211.玉石同焚 第三个郑继功口念镇魂咒,顿时血魅便现出了原形,但是血魅身后的郑继功似乎十分虚弱,仅仅使用了一个简单的咒语就已经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可以自由活动的血魅回头,看着身后这个即将魂飞魄散的鬼魂,不屑的摇了摇头,而后张开血盆大口,极速向巫妖郑继功冲了过去。 孙风在胡同口的另一边,奸笑着走到郑继功的魂魄身前说到:“大师兄,你的命还真硬啊!师父收了你的魂你都不死,你是怎么做到的?” 郑继功笑道:“我郑家蒙上天垂青,命不该绝,识相的赶紧滚蛋,免遭天谴!” “就你现在这副德行,还敢跟我吆三喝四的,你是不是活腻歪了!”孙风说着,身手抓住了郑继功的头发,将他拎在半空。 “你这个混蛋,快点放开他!”张依依拿起半块儿板儿砖,朝孙风扔了过去,但是却被孙风简简单单就躲过了。 “依依,你别管我,快跑!”郑继功痛苦地说着。 “小婊子,那个才是你的男人,你别搞错了!”孙风指着巫妖郑继功说到。 “依依你别怕,我在呢!”巫妖郑继功一边于血魅对战,一般喊着。 张依依左右看了一眼,一时不知所措,片刻后她想出了辨明郑继功真身的办法。 她大声问到:“昨晚继功先后给我打了两个电话,应该就是你们两个人分别打的,说说电话里讲的内容是什么!” 巫妖郑继功说:“我约你在你家附近的酒店见面。” 鬼魂郑继功说: “依依,等我,那里都不要去,我很快就回来!” 张依依闻言,已经知道了哪个才是真正的郑继功,于是她不顾一切,一头撞向孙风。 “臭婊子!你找死!”孙风大叫着抬起手掌,极速劈向张依依的后背。 “住手!”巫妖郑继功见孙风要对张依依下杀手,没有再理会血魅的攻击,直接扑向孙风,一拳便将他打到在地! “妈的,你个智障,还不明白吗?你TMD就是个假货,赶紧去把血魅抓住,否则师父饶不了我们!”孙风对巫妖郑继功大声叫嚷着。 “不!我不是假的,我爱依依,谁都不能拆散我们!”巫妖郑继功失去了自我认知,仅凭着本能向张依依走去。 “你!你别过来!”张依依大叫着。 巫妖郑继功闻言伤心欲绝,泪流满面,以致于血魅的利爪刺穿了他的身体,他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啊!”张依依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大叫失声,顿时晕倒在地。 孙风从地上爬起来说:“巫妖就是巫妖,只会坏事,现在看你怎么捣乱,等我杀了这对狗男女,再抓血魅回岱屿岛向师父请功。” 孙风言罢,挥拳直捣失去知觉的张依依。 “也许我真的不是郑继功,但是我的感情不会有错,依依,你是我最在乎的人,我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 巫妖郑继功想到这里,回手死死抱住血魅,拖着它纵身跃向孙风,用另一只手狠狠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孙风惊叫着试图挣脱,但是巫妖强大的力量让他毫无办法。 制住二人的巫妖,口吐着血沫,看着张依依笑了笑,而后口中念出了三昧真火咒。 一极二化三真火, 四方五行镇邪魔。 火德神君诛恶道, 焚化前尘任评说。 急急如律令!开! 言罢,熊熊烈火在巫妖、孙风、血魅的身上燃烧起来,三人哀嚎着扭动了好一阵,然后各自倒在了墙边,直到化尽尘埃,胡同的土地上,只剩下血魅的一颗魂珠。 郑继功使出浑身力气爬到了张依依的身边,但是却无法将她挪动半分。 正在这时,外出闲逛的五虎上将刚好经过胡同口,看到了张依依和郑继功。 “这不是林梓让咱们找的那个姑娘吗?”马超言到。 原来,被十殿灌下孟婆汤的林梓,虽然不记得前一晚发生的事情,但是却一直打不通张依依的电话,无奈之下,便让五虎将记下张依依的照片,出门寻找。 五虎将发动武神体质,将张依依扛起,回到了162号。 众人进门后,薛爷给依依把了脉,确定她只是惊吓过度,并无大碍,便让薛佳琪把她扛到客房休息去了。 进入162号的郑继功,在这里特殊的环境中稍稍恢复了一些体力,他坐在沙发上,不断地对林梓等人表示感谢。 “在中条山,我亲眼看到你被佳梦真人杀掉,怎么现在又回来了?”林梓问郑继功。 “我曾祖母家族有着特殊的体质,她们的七魄中可以包容其他的魄,我也继承了这种体质。 延平王兵败金夏的时候,曾让柳族老当家柳常忠将郑氏后人的七魄都改造为大魄包裹小魄的形式,通俗一点说就是蛋壳与蛋黄的结构。 中条山,佳梦真人毁了我的蛋壳,现在的我只有残存的七魄,功力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普通的鬼魂。” “原来如此,那后面你有何打算呢?”薛爷问。 郑继功起身,向薛爷和薛佳琪深鞠一躬说到:“我作为忠烈之后,却帮助佳梦真人多行不义,愧对先祖,愧对苍生,也对不起你们父女二人。 现在的我,只想早日魂归十殿,入地狱去赎罪,但是我真的放心不下依依。” 林梓说:“你的想法是对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既然做了错事,就要勇于承担后果,这并不辱没郑氏的门楣。 关于你所做的一切,我们一直对依依守口如瓶,你下界之后,我们也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让你成为她心中最重要的回忆。” 郑继功再次对众人言谢,而后便要去丰都鬼城报到。 林梓急忙拦住他说:“我家经过魏征改造,已经可以联通阴阳两界,你从这里就可以直达鬼门关了!” 林梓说完,走到车间墙角,按下了一个绿色按钮,而后,一号维修工位的地台徐徐打开,露出了一个不到两米见方的深坑。 “对阳间人来说,这就是一个维修汽车底盘的工位,可是在鬼魂看来,它深不见底,只要跳下去就可以到达鬼门了!”林梓第一次使用这个装置,似乎还有些兴奋。 薛佳琪凑过来说:“林梓姐姐,你家里直接连着地府,晚上睡觉不害怕吗?” 林梓笑道:“这个工位的盖板做过特殊处理,只要不将其打开,任何妖魔鬼怪都无法通过的!” 郑继功说:“谢谢,请你们替我照顾好依依,我走了!” 张继功说完,拔腿越入坑中,却被另外一个魂魄自下而上撞了回来。 212.青龙之力 天师府的小道们七手八脚,把张滕川和张滕岳抬到了擂台下,可是分分钟后,众人眼瞅着张滕宇的身体迅速脱水腐烂,最后竟化成了一具白骨。 张之培强忍着悲痛,给昏迷中的张滕川疗伤,小道士们则将张滕宇的尸骨包裹好,派人送到天师府的陵寝中掩埋。 单说罗康开了阴阳眼,在天门山巅转了好几圈,还是找不到柳成坤的踪迹。见张滕川有天师陪着,应该十分安全,于是,他干脆纵身跃下山顶,向天师府而去。 “王大爷,你怎么在这呢?张滕川赢了!”在天师府的大门前,罗康激动着和一直蹲坐在这里的王永健说着。 “赢了就好,趁你们都去看比武的功夫,我又把天师府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四象宝盘的下落!”王永健失望的说到。 “您别白费力气了!”罗康说:“要是四象宝盘在天师符,咱们早就应该发现了,不过,我觉得今天晚上,老天师一定会去取四象宝盘,到时候我们只要悄悄跟着他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的?”王永健问。 罗康故意买个关子说:“有位老前辈提点了张天师,别人都认不出他是谁,但是我知道!” 天色已暗,张道陵祭典的最后一项内容,也就是祭祖大典即将举行,届时,老天师张之培会在各界同仁的见证下,在历代天师灵位前宣布正一派第六十六代天师继承人,并将象征天师之位的化阳铜钱剑和阳平治都功印正式交于继位者。 从明日开始,继承人将全面代理嗣汉天师府的各项事务,待到老天师圆寂,正式成为第六十六代正一天师。 此时距离大典开始尚有一段时间,天师府上下都在紧张的忙碌着。 小道们在布置会场、准备祭坛祭礼,张滕云和张滕岳两个人也一改之前的傲慢态度,守在刚刚醒来的张滕川身边,耐心地为他讲解祭祀时的注意事项。 张之鹤、张之禄携全真和武当众弟子,正招待客人们用晚膳,大家都有事在身,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老天师张之培,此时已经独自离开了天师府。 月色明亮,照着泸溪之水闪动银光,反射到仙女岩布满悬棺的峭壁上,如同探照灯一般。 远处猿猴野鹤的叫声在这寂静的月夜里格外清晰,张之培四下看了看,除了身后的一片野草和身旁大树的树冠上似乎有动物的身影外,其他的地方仿佛如定格一般。 现场安全,张之培缓步走到岩顶,俯身下望,在确定了昨天安放在此的悬棺位置后,纵身跳下,利用御风咒精准地来到了悬棺所在的位置。 进入山洞后,他走到悬棺近前,运足力道,只一掌便将棺材板击得粉碎,而后,从木屑中取出了化阳铜钱剑、阳平治都功印和沉甸甸的四象宝盘。 “原来你把东西都藏在了这里,难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这个声音苍老但浑厚,以致于泸溪之水都跟着共振起来。 在月光的照耀下,张之培看到一个身影正堵在安放悬棺的山洞口,只是因为光线从他的身后射过来,无法看清他正面的样子。 “你是谁?”张之培略显惊慌的问到。 “师弟,你我一别,已经一个甲子,但是这识人之术,你似乎一点长进都没有啊!就连我躲在你身旁的树上,你都没有发觉。” “张之栋!你还活着?你来这里做什么?”张天师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他尽量不动声色地移动身体,试图找到突破拦阻,离开洞中的最佳位置。 “六十年前,我以绝对优势将你击败,取得了天师继承权,可是无奈时局惊变,我不得不随军逃到台湾。没想到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倒是靠着歌功颂德的本事,又回到了龙虎山做了天师。 不过也算是你有良心,好歹把我定为第六十四代天师供奉在祠堂之内,就冲这,我今天不杀你,只要你把手中的东西,连同这龙虎山一并交给我,我保你舒舒服服的安度余年。”张之栋傲慢的说着。 “你痴心妄想!”张之培大喝一声,箭步冲出,趁张之栋不备,将他撞落山崖,自己则靠着御风咒悬停在半空之中。 可是落下山崖的张之栋,就在张之培的眼皮底下不见了踪影,瞬息之间就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空。 “瞬身法!?你怎么会……” 张之培震惊的话还没说完,张之栋的重拳已然将他打翻。 遭到重击的张之培哀嚎一声,手中的三样宝物随即脱手,身体跌向泸溪。 张之栋使用御物之术接住三样宝物,得意的笑道:“还是如此不堪一击,待我……” “待你个鬼!” 一个人突然大叫着,从崖顶飞驰而下,一脚踩到了张之栋的头顶上。 来的人正是罗康。 原来,罗康和王永健看到张之培离开了天师府后,便一路尾随至此。 藏在草丛中的罗康,见到有人袭击老天师,不再顾忌施展鬼气会触发龙虎山的安保系统,直接飞下崖壁参战,王永健则秒画九天玄女符,接住了正在下落的张之培。 慌乱之中,张之栋急忙侧身闪避,御物之术瞬间破功,情急之下,他只伸手抓住了四象宝盘,而化阳铜钱剑被罗康捡到,阳平治都功印则刚巧落在了张之培的怀中。 “哪里来的野猴子?敢当老夫的道!”张之栋稳定姿态后,随即一挥衣袖,瞬间卷起一阵狂风吹向罗康。 这风的范围不大,但是异常凛冽,咆哮的声音几乎可以刺穿人的耳膜。 罗康震惊,急忙挥舞铜钱剑将《全真剑法》四十二式一并使出,卷起的剑气迎面撞击来敌,纠缠了好一阵后陡然炸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尽数释放鬼气的罗康体重太轻,就是这残存的风都把他如同落叶一般吹得四处飘荡,直飞到张之培的身旁才停了下来。 “小道友,你没事吧!”老天师关切地问着罗康。 “我没事,天师小心!” 就在这一问一答的短暂时间内,张之栋用祈火符召唤的巨大火团已经逼近二人身前,此时张之培和罗康已经没有机会逃脱了。 就在这生死存亡至极,一道冰墙突然出现,将熊熊烈火悉数挡住。 劫后余生的张之培和罗康定睛一瞧,一个鬼魂正在他二人中间施法,与张之栋的法术对抗着! “前辈!” “泰山王!” 张之培和罗康同时惊呼。 “没时间客套了!”魂魄说:“我顶着玩忽职守的罪名离开十殿到此,就是因为张滕宇曾经和我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四象之力早晚必酿大祸!今日果不其然,老天师,你可知罪?” 张之培羞愧难当,他说:“我年近七旬,命不久矣,可恨半生心血都用来培养李焕元这个逆徒,而对滕云、滕岳、滕宇、滕川疏于指导。如今天师府大业要交到他们手中,我担心他们修行不足,难堪重任,这才斋醮三年,取出白虎、朱雀、玄武三只圣兽之力,希望可以弥补他们道法上的不足。 但真的没想到,反倒是没有圣兽之力相助的滕川取得了天师继承权,我这一辈子,睁着眼睛还不如个瞎子!” 罗康安慰天师说:“您也不必伤心,滕川之所以能取胜,也是因为您的循循善诱,加上他自己努力的结果。这件事咱就先不提了,先想想眼前这个人怎么对付吧! 我施展了鬼气,泰山王现了真身,龙虎山的安保系统应该启动了吧?” 张之培说:“今晚祭典,为了避免历代天师真灵来此受到侵扰,我已经把安保系统关闭了!” “呃……也就是说,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了呗?”罗康问道。 天师点头。 罗康无语。 泰山王董和说:“现在四象宝盘在张之栋手中,如果他将其中的青龙之力取出,中华大地就会完全失去庇佑,特别是青龙所护佑的东方,必会立即发生大的劫难,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把张之栋手中的四象宝盘夺回来。” “这点还请泰山王放心!”张之培说:“所谓民以食为天,四象宝盘中,有谷神田稷的魂魄居中调和,想要取出圣兽之力,没有经过一年以上的斋醮是绝无可能的,我也是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将三圣兽之力取出,他张之栋肯定拿不到青龙之力的!” 罗康闻言,用手指轻轻捅了捅张之培的手臂,又指了指张之栋所在的方向说:“老天师,您真的确定吗?” 张之培顺着罗康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数百米长的巨龙突然显现,他浑身绽放着耀眼的蓝色光芒,张牙舞爪、扶摇直上,冲破云霄。 “怎么会这样?!”张之培彻底懵逼了。 泰山王董和说:“东方完蛋了,咱们上吧!希望可以少死一些人!” 巨龙在云海中恣意搅动,水蒸气强烈摩擦顿时电闪雷鸣,将整个龙虎山照得恍然白昼。 与此同时,津门上空的云海也在暗流涌动,在和平区的上空逐渐聚拢。 213.魔王降世 枉死城的守备阴差按照秦广王的吩咐,将位于枉死城八个方位的烽火点燃,瞬间一个半球型的保护罩便将此处与外界隔绝开来。 蒋歆带着何谦,不慌不忙的来到枉死城的门口,看着八门金锁阵已经布置妥当,满意地点了点头。 “何谦,去通知各府的阎罗,将所辖的可以调动的阴差全部组织起来,带到枉死城的外围待命。” “蒋王,您是担心八门金锁阵关不住城内的冤魂吗?” 蒋歆点头说:“自从镇元大仙在此布下八门金锁阵,还不曾有一个冤魂破阵逃脱,只是这次城内的暴乱规模空前,万一有什么不测,还得十殿阎罗协力稳住阵脚,总之有备无患吧!” 何谦有些为难的说:“八门金锁阵需要八位阎罗各守阵脚,但是平等王获罪,您看我要不要先回去把咱们王府的人组织起来呢?” “陆游不在,除了我还有八位阎罗呢!为什么要动用咱们王府的人?”蒋歆大惑不解。 “啊?您还不知道吗?泰山王董和已经离开了十殿,不知何往!距正在鬼门关施工的崔钰说,他是得了您的令才离去的!”何谦言到。 “放屁!”蒋歆闻言大怒。“泰山府君已有严令,幽冥界各处不得擅离职守,虽然不知道紫微大帝为何迟迟不将正式公文下发,但是他董和也不能假传我的旨意啊!” “蒋王,您先息怒,咱还是先看看眼前的事情怎么解决吧!” “哎!”蒋歆叹了口气说:“这样吧!你先去阎罗王府,让展昭去追查董和的下落,然后再让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到各王府传令,办完这些事情,你再回秦广王府组织人手。” “蒋王,打电话是不是更快一些呢?”何谦不想跑那么多路。 “还是派人传令显得更正式一些,别废话了,快去办吧!” 此时的枉死城内,碎身镇的士兵依靠出色的军事素质,仍然坚守着塔楼,而护城河畔,断头街的草寇已经尸横遍野了。 “报!前方各部攻击不利,死伤已经过半,请求支援!” 在听到传令兵的话后,断头街主帅秦简眉头紧皱,不停地在大帐内踱步。 陆逊见此情景,上前言到:“陆某有一策可破城防,只是……” “都这个时候了,还只是什么?我可是在毕敬众面前夸下了海口,要在半小时之内取下商君的头颅,你有什么办法就快点说!”秦简大声言到。 陆逊说:“碎身镇的城防,所依赖的无非就是深沟高垒和强弓硬弩,只可惜断头街资源不足,没有可以攻坚的利器,否则破防根本不在话下!” “这还用你说!要是把我营队的装备调过来,分分钟就平了咸阳宫!” 陆逊不明白秦简说的话,他笑道:“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多,若是以人为梯,以人为盾,攻其一点,必然取胜!” “这话亏你说得出口!”秦简大怒:“我断头街的人就这么不值钱吗?那可都是人命啊!” “只怕照这样打下去,死的人会更多吧!”陆逊冷笑到。 秦简片刻无言,而后他大声说:“来人,传我将令,集中兵力攻击西南塔楼,言退者斩!” 果然,在秦简的强令下,断头街的将士各个奋勇向前,很快,他们的尸体便填满了西南塔楼下的护城河。 越过河的士兵利用钩爪攀上城墙,却被碎身镇士兵的滚木礌石砸了下来,只一会儿的功夫,人、木、石便堆积如山了。 公孙喜见此情景,已然猜到了敌军的用意,于是急忙派出大部队出城,在护城河沿岸拦截断头街的部队,以求对方不再继续堆垒尸山。 但因为战前斩杀了张献忠,断头街的将士士气正盛,在与碎身镇士兵的贴身肉搏战中丝毫不落下风,很快,公孙喜派出城的部队就损失殆尽了。 公孙喜见势不妙,急忙下令弃守城楼,所有士兵退入镇中,扼守各处通往咸阳宫的交通要道。 秦简和陆逊登上点将台,远远看见撤防的碎身镇士兵,二人击掌而笑。 陆续说: “公孙喜撤兵退守虽然是正确的选择,但也只能稍稍延缓我军得胜的脚步,此战胜负已定,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秦简闻言大笑,随即传令大军进城,直逼咸阳宫。 咸阳宫内,商鞅见战事将败,未免更多生灵涂炭,便要开城投降。 毕敬众说:“商君,此时投降,秦简必不容你,不如你随我离开枉死城,我看他秦简敢把我怎么样?” “不不,老王爷带我恩重如山,万万不能再为我犯险,其实无论是碎身镇还是断头街,大家都是屈死的苦命人,如若不是有人非要拉帮结派,我又何苦组织这么多的军队自卫呢?今日这战,没有赢家!” 商鞅言罢,不顾左右阻拦,直接走出了咸阳宫。 “碎身镇镇守商鞅再此,请断头街主帅秦简叙话!”商鞅命令麾下士兵齐声高呼。 不多时,断头街的将士便停止了进攻,秦简和商鞅就在两军阵前会面了。 商鞅抱拳言到:“秦将军,今日一战是你赢了,我商鞅愿将这碎身镇和项上人头一并奉上,只求将军日后能善待枉死城中的冤魂。” 秦简看了看表说到:“商君,以后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现在时间刚刚好,你为国为民操劳了数千年,也该歇歇了,我这就送你上路!” 秦简言罢,手起刀落,直接砍下了商鞅的首级。 战场尘埃落定,陆逊带来的45名吴国将领,此时只有包括甘奇、太史皓在内的五人健在,他们和陆逊一起,来到了咸阳宫秦简的临时住所内。 秦简见到他们,屏退左右,开口言到:“几位后面有什么打算?” 陆逊笑道:“将军玩笑了吧!我们不是有言在先吗?我帮助你打赢商君,你帮我们离开十殿!” 秦简说:“是这样没错,但是十殿早已在枉死城外围布下了八门金锁阵,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闯出去,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陆逊笑道:“这八门金锁阵乃是镇元大仙所布,但究其出处,乃是出于行军布阵之中,昔日曹操手下大将曹仁就颇擅此阵,曾在新野以此阵困住刘备大军。 但是刘备账下的谋士徐庶,看出了此阵的破绽,于是命赵云率五百人,生门进入,景门杀出,大破曹军,这才有了后来的三分天下。” “你是说,我们也可以这样做?”秦简问到。 陆逊说:“是也不是。” 秦简:“此话怎讲?” 陆逊解释道:“这八门金锁阵之所以牢不可破,靠的就是阴阳气脉交织,人可以破阳但破不了阴,鬼可以破阴但破不了阳,而我们只要可以把阵法阴阳气脉的来源相连,让其自相抵消,此阵便可不攻自破!” “那具体要怎么做呢?”秦简再度追问。 “让枉死城的鬼魂手手相连,将景门的阴气导入产生阳气的生门即可!” “这……”秦简为难的说。“景门和生门的位置分别位于枉死城的东西两侧,相距足有一百多里,而且其中还有碎身镇的护城河,以及众多山头需要绕行,这样算下来,没有二三十万人,是根本做不到的。” 陆逊笑道:“断头街的士兵就不下三百万人,调动这几十万人对您秦大将军来说不算困难吧!” “好吧!”秦简答应着,而后对门外喊到:“来人,传我将令,命三十万先锋营的士兵,自枉死城东侧烽火台,自西侧烽火台手手相连,导气破阵!” 陆逊见传令兵走后,笑着对秦简说:“多谢秦将军,另外,将军三年前下界之时,可曾在三生石前验过前世?” “我死后就直接进了枉死城,没有看过前世,你为何有此一问?” 陆逊没有说话,他对甘奇和太史皓使了一个眼色,二人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制住了秦简。 “陆逊,你要过河拆桥吗?来人!快来人!” 可是没等秦简继续叫嚷,陆逊早就将免死牌按在了秦简的头上了。 “这免死牌有抹除后世的奇效,我现在已经将你自唐朝初年的轮回删除,让你的前世再现今朝!” 言罢,秦简顿时晕厥。 “秦将军!秦将军!您怎么样了?”大批断头街的甲兵听到秦简的呼喊前来救驾。 只见秦简晃了晃脑袋,睁开双眼,厉声大喝到:“从今天起,这枉死城内的王,就是我秦琼秦叔宝!” 秦琼言罢,胸前的武神魂珠光芒四射,霎时间身上便披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他迅速伸出双手,直接抓住了两侧甘奇和太史皓的脖子,只轻轻动动手指,二人便身首异处了。 在场的众人大惊失色,就连陆逊都吓得跪在了地上。 秦琼不紧不慢的披上了战甲,又从兵器架上取下了他趁手双锏,转身大喝道:“传我将令,全部兵马整装待发,破阵后冲出鬼门关,统治人间!” 214.决战仙女岩 龙虎山竟然真的出现了一条龙,这样的祥瑞现世,让在天师府忙碌的人们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聚集在露天的院落中仰头西望。 可是在张滕川的眼中,这条巨龙周身散发着戾气,给人以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让他的心率直线飙升。 “大师兄、二师兄,麻烦你们照顾宾客吧,我要去更近一点的地方看一看!”张滕川说着,大跨步跑出了天师府。 沿着泸溪北岸逆流而上,张滕川很快就来到了仙女岩下方,他抬头仰望,只见罗康、老天师张之培以及一个不知名的鬼魂正各自施展神通,攻击着一位被巨龙盘绕的老者。 “师爷!”张滕川大喊了一声。 “滕川,你来的正好,快帮我们把四象宝盘抢回来!” 张之栋闻声笑道:“你们想不到吧,中原谷物被海外企业大肆收购,谷神田稷的魂魄对于四象圣兽的束缚能力锐减,我才能轻易地将青龙之力取出,如今我有了青龙风雷的协助,岂是你们这些蝼蚁所能匹敌的?” 言罢,张之栋振臂一呼,巨龙席卷着雷电,咆哮着向他们冲了过来。 张之培和张滕川秒开金光咒护体,罗康和董和则利用速度优势闪到了一旁。 但是无差别攻击的雷电,让四人左右躲闪,疲于奔命,毫无还手之力。 “泰山王,怎么办?”罗康瞅准一个机会凑到董和身边问到。 董和说:“青龙圣兽,乃是四象之首,力量非同小可,等闲难以与之抗衡,为今之计,只能智取了!” 罗康说:“擒贼先擒王是吗?” 董和说:“没错,但是要想制服那个过期的天师,咱们就要先扰乱他的心神。” “这个我在行,您就放心吧!” 言罢,罗康扭转身子,直冲向张之栋而去。 “老不死的,你当初抛弃天师府逃到台湾,苟延残喘,如今天下太平,你想回来吃现成的,哪有这么好的事,你但凡还要点脸,趁早滚回台湾去!”罗康大声骂到。 张之栋回怼道:“野猴子,正一派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多嘴多舌,老天师不死,其他人便没有资格继承天师之位,我是六十四代天师,正一派的祠堂里端端正正供着我的灵位,他张之培充其量就是代理而已。” 罗康闪过几道雷电后大声笑道:“人之所以为人,上遵天道,下守黎民。三纲五常,仁义礼信缺一不可。你在国家危难,生灵涂炭之际,叛逃海外,实为不忠不仁;继承天师正统却未尽天师之责,实为无孝无信;张之培天师念你好歹挂过天师的名分,将你纳入灵堂,而你竟然不知廉耻,毫无感恩之心,实为悖义弃礼。你如此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义无礼之辈,猪狗尚且不如,还敢在这龙虎山圣地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罗康效仿三国演义中,诸葛亮骂死王朗的桥段,将张之栋骂得狗血喷头,气的张之栋面红耳赤,吹胡子瞪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骂得好!”董和心中暗自赞许。 果然,气急败坏的张之栋双臂一挥,调转龙头,直扑罗康。 罗康见状开足马力逃跑,勉勉强强和巨龙的利齿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 董和向刚刚和巨龙缠斗的祖孙天师使了一个眼色,二人立即心领神会,一个用祈火符,一个用祈雨符联合攻击张之栋。 张之栋见水火袭来,随即控制着龙尾格挡,遭到阻挡的水火交织在一起,顿时产生了大片浓厚的水蒸气。 张之栋见自己的视线被阻,急忙收回巨龙护体,但是此时,泰山王董和早已出现在他的身后。 “张之栋,受死吧!”董和大喝一声,一掌直向他的天灵盖劈来,可是就在马上得手的时候,张之栋瞬间使出瞬身之法,闪避到了下方十几米的地方。 瞬身之法只可以瞬身,但无法转移物品,虽然张之栋逃走了,四象宝盘却留在了原地。 “没打死你!夺了四象宝盘一样是胜利!”董和独自念叨着,伸手去抓宝盘。 “你们别想赢!”突然一道黑影闪现,就在泰山王的眼前将宝盘带走了。 “天杀的柳成坤,怎么哪都有你?”罗康见此情景,急忙挥拳向柳成坤冲杀过去,只是又被突袭而来的龙头阻止了。 张之培见罗康失手,足下乘风,直逼柳成坤。 而张之栋稳住身形后,再度使出了瞬身咒,挡在张之培前进的方向上。 “师兄,你现在回头,或可不论死罪!”张之培停下脚步,对张之栋说到。 “你别废话了,今天就算拿不到天师之位,我也要弄死你!”张之栋言罢,掏出一沓符咒贴在了身上,霎时间,他的肌肉膨胀,撑破道袍,裸露的肌肤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而后闪动着化身为七个一模一样的张之栋,一齐向张之培冲杀而来。 “罗汉符,化铁符,百鬼夜行符!”张滕川见之大惊,他知道这些符箓的功效,此时的张之栋不只是分身多而已,每个分身的攻防能力和速度也都非同小可。 张滕川担心师爷三拳难敌四手,急忙上前助阵,无奈他的御风咒只是小成,比起程珩义强不了多少,就算是有了龙虎交息的扶持,也仅仅能够做到掌控方向,远远达不到运用自如的程度。 张之培一边与张之栋的分身对战,一边还要照顾张滕川,战局已然越来越被动了。 罗康心中焦急,但是身后的巨龙仍然紧追不舍,他只能将巨龙吸引到高空之中,不至于影响到下方的作战。 柳成坤侥幸躲过了罗康和张之培的两次进攻,心中一阵暗喜,于是,他急忙带着四象宝盘降落到地面,从碎石中觅得一处洞穴,现出原形钻了进去。 “没有四象宝盘,无论你们谁胜谁败,人间必然大乱,到时候佳梦真人和郑家就有机可乘,重建朱明王朝,振兴我柳族便指日可待了!” 柳成坤大笑着,继续向洞穴深处游走,突然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不知道这地下归谁管吗?”泰山王董和的鼻子几乎碰到了柳成坤的信子。 “啊!”柳成坤惊叫一声,急忙转身,但是泰山王早就布好了陷阱,泥土中的花岗岩纷纷裂开,碎石的边缘如同刀刃一般锋利,董和操纵着这些石头不断的从蛇皮上划过,十几分钟后,柳成坤便化作了一摊肉泥。 半空中,年事已高的张之培,面对如此激烈的对战渐渐体力不支,屡屡露出破绽,手臂,大腿上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尽管如此,他还是极力保护着张滕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再这样下去,怕是撑不住了!”张之培心中想着,腾出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了阳平治都功印,而后口中念道: 两星南北正直看, 田上三黑周鼎然。 楼南门外存双宿, 青龙四点鬓霜天。 腰细头尖十六圆, 三星鼎足位河边。 陵北九星通津水, 白虎宁秋积水眠。 八星形列静亦安, 水位连四东隅畔。 右南社东金火守, 朱雀曲头拜金銮。 北斗七星曜映天, 牛九下星照丘田。 哭泣双星城下磊, 玄武离宫斗转前。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开! “不好!《二十八宿变歌》!”张之栋听到咒语后,大惊失色,急忙召回七个分身,在相对安全的距离与张之培和张滕川对峙。 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哈哈哈!张之培,你在搞笑吗?拿个假的印就想调动二十八宿?我看你这个天师还是早点滚蛋吧!”张之栋大声嘲笑着张之培。 “怎么会这样?手持阳平治都功印的正一天师,在上天都是有名位的,怎么会调不来二十八星宿呢?难道这印真是假的?”张之培百思不得其解。 张滕川闻言,伸手从怀中掏出了自己和罗康在演武堂捡到的那方印,他说:“师爷,要不您再试试这个?” “你怎么会有这印?这是从何而来的?”张之栋惊讶地问到。 “这个我以后再和您解释,您先试试吧!” 张之培接过宝印,再次念了一遍《二十八宿变歌》,霎时间仙女岩附近星光璀璨,角木蛟柏林、奎木狼李雄等二十八星宿纷纷现身。 随行的还有鵸鵌、胜遇、鹦鹉、数斯、肥遗、颙、瞿如、灌灌、枭九种飞禽数百只。 这些灵鸟或扇风、或吐火、或施毒,各展神通与二十八星宿战在一处。 “老天师,你可真会挑时间,我们二十八宿上次在章莪山吃了大亏,今天重返章莪山找这群畜生算账,刚刚动起手来,您的调令就到了,没办法,我们只好把它们都带来了!”柏林大声解释到。 “无妨,诸位星官先忙着,我还能应付一阵!”张之栋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言不惭!我看你还能顶多久!”张之栋见形势尚可,急忙向张之培和张滕川发动了更猛烈的进攻,只片刻的时间,老天师张之培便多处受伤,嘴角已有献血淌下来了。 “师爷!您坚持住啊!”张滕川泪如雨下,努力抵挡着来袭。 万幸的事,二十八星宿神通广大,不多时便解决了大部分灵鸟,抽身投入到与张之栋的战斗之中。 随着参战的星宿越来越多,张之栋的分身逐个被击得粉碎,在只剩一个的时候,他急忙降落在泸溪的河滩上跪地求饶。 张滕川搀扶着师爷徐徐落在崖顶,看着呼吸微弱,体力严重透支的张之培痛哭失声。 “师爷,您可是正一派的天师啊!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一定要坚持住啊!” 张之培努力睁开眼睛,想对张滕川说些什么,但是他咳了一声,而后大量鲜血脱口而出,将衣襟和草地尽染,一下子又昏了过去。 “师爷!师爷!”张滕川的哭嚎声响彻仙女岩。 还在和巨龙玩猫捉老鼠游戏的罗康,低头看到张之栋被擒,张之培倒地,恨不能马上下落,可是巨龙却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 “泰山王,你拿到四象宝盘了啊!还等什么呢?赶快把青龙收了啊!”在看到董和手持宝盘站在张滕川身旁时,罗康大声地叫喊着。 董和提高调门说:“我刚刚试过了,田稷残魂的力量微弱,根本无法主动吸纳青龙,事到如今,只好先把青龙打个半死,再把它塞到宝盘中了。” 罗康闻言差点没骂了街,自己拼尽全力,也不过勉强维持不被青龙吃掉,怎么可能把它打成半死! 没有了召唤者束缚的青龙越发狂躁,它掀起的风雷也变得更加迅猛。 正在无计可施之际,一只灵鸟鹦鹉被风卷到了罗康身边,刚巧被八阵图吸纳到罗康的小腹中。 “什么情况?”罗康边自语,边努力感知着鹦鹉在图中的动向。 鹦鹉盘旋了一会,直接找到了《八阵图》九星之中的贪狼之位落座,罗康感之大喜,心中已有决断。 他扭转身子,在继续逃避巨龙的同时,一只一只的将二十八星宿带来的灵鸟收入图中。 很快,九星之中的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便各有所纳。 罗康口中念咒语道: 三分难改卧龙殇, 九伐未已武祠凉。 七星灯下化神鬼, 八阵图中逞锋芒。 急急如律令!开! 言罢,阵法骤然打开,九星之中灵兽的力量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彩,向正在阵中央的罗康汇聚,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色彩斑斓、形似巨蛋的保护罩。 巨龙见罗康不再移动,随即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咬向巨蛋,龙齿碰撞蛋壳,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 只见保护罩被重击之后,渐渐产生了裂纹,随着裂缝越来越大,在其中透出了耀眼的光芒。 一声震天动地地巨响,蛋壳骤然炸开,来不及闪躲的巨龙被巨大的冲击力震掉了下巴,而后,它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从蛋壳中破茧而出的怪物。 这个怪物,与在重庆上空恶战十殿阎罗和五方鬼帝的那只一模一样,狼首、蝠翼、鹰眼、龙尾。 但是不同的是,这次出现的怪物,眼神通透明亮,全然不像是失去理智的样子。 “罗康,你还好吗?”泰山王董和大声问到。 变成怪物的罗康,伸出右手,摆出了一个OK的手势,而后迅速突破音障,一拳直捣巨龙的颈部。 青龙掉了下巴,再遭重击,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极速下落到泸溪之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在河滩守着张之栋的二十八星宿急忙四下躲避,待到水花落静之时,张之栋却也不见了踪影。 罗康见巨龙落水,急忙落井下石,只见他在半空中挥拳,犀利的拳风便如炮弹一般落在巨龙的身上,很快,巨龙的哀嚎声便越来越弱,直至再无动静。 “别打了!这是保佑华夏的圣兽,要是被你打死了可找不到第二只可以替代!”董和适时制止了罗康。 罗康闻言急忙收手,徐徐降落在董和身边问到:“泰山王,然后我们怎么把青龙放回四象宝盘呢?” 董和说: “别咱咱的!是你,去把青龙搬上来!” “这么大只,怎么搬啊?!”罗康一筹莫展。 “你把他的头拎起来就好!” 听完董和的话,罗康飞到青龙的头部,拉着它的龙须震翅起飞,送到了董和的近前。 沉甸甸的四象宝盘,在泰山王的托举下靠近青龙,一下子就把它变成了蚯蚓一般大小。落在四象宝盘上的青龙,随即化成了一个青铜龙纹印记,栩栩如生,精美绝伦。 尘埃落定,罗康口念《般若心境》,将灵气、鬼气尽皆收入《八阵图》中后,走到泣不成声的张滕川身边说到:“人死不能复生,你师爷也不想看见你这么伤心的样子!” 张滕川说:“呸呸呸!我师爷还有脉搏和鼻息呢!只是他的伤情实在是太过严重,恐怕是很难治愈了。” “要是我有办法治好老天师呢?”突然,仙女岩顶部的树丛中走出了两个人,而说话的这个,正是昆仑派的魏洪涛。 “洪涛,你怎么来了?你身边的这位是?”罗康惊喜的问到。 “十殿让我和白族一起来龙虎山调查四象宝盘的事情,可是白彩云现在不务正业,只给我排了个毫无修为的小刺猬,一路上浪费了很多时间,直到现在才来到这里。”魏洪涛解释到。 “我白飓风好歹也是彩云姑奶奶亲自指点过的,怎么就没有修为了?迟到还不是因为你非要回昆仑山制一枚火灵丹么!”魏洪涛身边的人埋怨着。 魏洪涛笑道:“好好,都怨我行了吧!你看,我回去一趟没错吧!老天师正好需要火灵丹救命呢!” 张滕川千恩万谢,而后便张罗着天师服药。 就在他们忙成一团的时候,罗康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梓。 “亲爱的,想我了吗?我这完事了,很快就回天津!” 电话那端林梓泣不成声的说:“罗康你快点回来吧!津门出大事了!” 215.津门告急 就在十分钟之前,秦琼的大军尽数集结,枉死城的城门内,旌旗招展,阴气逼人。 少时,只见笼罩枉死城的八门金锁阵渐渐显现出裂纹,逐渐联结成片,阵法岌岌可危。 “让先锋营再加把劲,我们马上就可以重见天日了!”秦琼大声说到。 话音刚落,枉死城的扬声器突然传来秦广王蒋歆的声音。 “枉死城的冤魂听着,十殿已从各处调集阴兵二百万,现全部陈兵于枉死城外,今日若有人胆敢踏出枉死城半步,刀砍斧剁,我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整个幽冥界都凑不齐30万阴兵,你蒋歆何来二百万众。”秦琼转身对众将士大喊道:“兄弟们,十殿越是虚张声势,越是说明他们心虚,大家不要怕,随我攻出城外!” 言罢,秦琼身先士卒,一跃而起,手中双锏极速挥舞,卷起狂风阵阵,直击八门金锁阵的保护罩。 一声巨响后,保护罩上的裂纹又多出几条。 “秦将军威武!大家冲啊!” “冲出枉死城!” “重见天日!” …… 枉死城的冤魂士气大震,各自挥舞手中兵器向保护罩砸去,一时间叫喊声惊天动地。 蒋歆在城外,见十殿阎罗的部队迟迟没有抵达,手足无措,还好阎罗王包拯带着其他七位阎罗及时赶了过来。 “蒋王莫慌,各府的阴差集结尚需时间,我等阎罗可在枉死城各处烽火台行祈禳之术,巩固八门金锁阵,应该可以争取一些时间。”包大人言到。 于是,八位阎罗各自散开,在烽火台上施展神通,枉死城上的保护罩渐渐稳定了下来。 蒋歆见状稍稍松了口气,也就在这个时候,各府临时抽调的阴差三万余人也悉数抵达城外。 浑身是汗的何谦,跑到秦广王身边说到:“蒋王,能来的就是这些人了,您看怎么安排?” 可是还没等蒋歆说话,一道巨大的闪电竟然从天而降,直接落在枉死城的保护罩上,在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电流声过后,轰然碎成了粉末。 蒋歆呆愣了几秒,薅着何谦的衣领大声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上的雷电是怎么落到地府来的?” 这时,只见崔钰戴着一顶焦糊的安全帽,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说:“蒋王!蒋王!大事不好,天上的雷电落下来了!” “我已经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雷电可以穿过鬼门关?”蒋歆大声问到。 崔钰说:“昨天那万斤重的寒铁门栓落地后,两侧有些许变形,一直无法装配到位,但是老的门栓已经拆掉了,所以……” “你是说,从我上界收服吴国妖人回来,一直到现在,鬼门关一直是开着的?而且现在也没有办法关上?” 崔钰点了点头。 蒋歆闻言差点气晕过去。 何谦急忙扶住蒋歆,而后开口问到:“崔钰,就算是鬼门没有关,雷电也不会直接落到地府来的,你看清楚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崔钰说:“雷电下落前,展昭展护卫说是去寻找泰山王,我将他送出鬼门后,便见到上空有一点亮光闪烁,展护卫说:罗康家的门开着了,我就从这里上界吧!可是就在展护卫离开后不久,雷电就从这个光洞落了下来。” 蒋歆闻言顿足捶胸大喊道:“又是这个陆游的走狗,我一定饶不了你!” 蒋歆气得不行,急火攻心,一口老血从口中涌出后,不省人事。 在162号中,郑继功和展昭两个人因为刚才的冲撞,都倒在车间的地板上不停地揉着脑袋。 林梓见此情景,急忙招呼张飞和赵云将二人扶起,自己却忘记将工位的盖板关好。 就在这时,和平区上空的那一团乌云中,突然轰鸣阵阵,紧接着一道如巨龙般的雷电从天而降,正中罗康家的屋顶。 正在读春秋的关羽反应迅速,急忙施展武神之力护住林梓,这才让她幸免于难。 但是这闪电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击碎了罗康家屋顶后,径直钻入了1号维修工位,而后直奔地府而去。 “这是什么情况?”薛爷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展昭起身说:“枉死城中冤魂暴动,我奉秦广王之命,上界寻找泰山王,谁想却碰到了这种事。” 展昭话音刚落,只见维修工位内传出了刺耳的哀鸣,这声音越来越大,让整个162号都跟着震动了起来。 众人好奇,刚要上前看看情况,突然,无数冤魂如火山爆发一般冲出地坑,顺着屋顶的窟窿咆哮着飞入天际。 林梓、展昭、薛爷、薛佳琪、郑继功还有五虎将全都吓傻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些鬼魂大约以千八百只每秒的流量,极速飞出,足足半个小时才渐渐稀少起来。 一个有些跛足的冤魂最后爬出,却被随后的一名阴差一刀斩杀。 “快快,这些冤魂来到阳间,必然强行进入普通人的体内,一定要赶在他们大范围作恶之前,将其尽数铲除!” 展昭看到这个说话的人,急忙上前行礼到:“仵官王,这是怎么回事啊?” 吕岱见是展昭,他说:“原来是展护卫,枉死城的秦琼竟然命冤魂兵分五路翻越城墙,我们在枉死城门外的人,根本反应不及。 这些冤魂冲出鬼门关,见这里可以直通阳间,于是都涌向此处。 我带着几千腿脚快的阳差率先赶上来,大部队随后就到,各地的索命阴差也正在向津门增援,总之津门千万百姓的性命是否能够保住,就看我们能不能尽快将冤魂杀净了!” 吕岱话音刚落,昏迷中的张依依张牙舞爪从客房跑了出来,伸出双手直奔吕岱的脖颈。 “他们动作好快,已经有冤魂上了凡人的身了。”吕岱念叨着,口念驱魂咒,集气息于掌心,而后迅速出手,一掌正中张依依的额头。 “狗 娘养的阴差,我们在枉死城是死是活你们不管,这会儿偏要出来装大,我跟你们拼了!” 被吕岱从张依依身上打出的冤魂,正是毕敬众在皮骨村见到的那个被欺负地女鬼,她嘶号着再度冲向仵官王。 吕岱似乎是被她的话触动了,一时间竟然楞在了原地,多亏了展昭及时抽刀将女鬼斩杀,这才避免了吕岱遇袭受伤。 展昭收刀入鞘说:“吕王,请您多加小心。” “我现在才明白包大人《四个全面》的真谛,谢过展护卫,我会小心的。”吕岱言罢,纵身飞向房外。 林梓扶起倒地的张依依,哭着问展昭道:“展大哥,津门的百姓都会变成依依这样吗?” 展昭无奈的点头说:“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能救下一半百姓就很不错了。” 林梓闻言痛苦失声,而后拨通了罗康的电话。 216.柳暗花明 龙虎山仙女岩的顶端,老天师张之培服下火灵丹后,气脉逐渐恢复,不多时便睁开了双眼。 “师爷!您醒了啊!感觉好点没有?”张滕川喜极而泣。 张之培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二十八星宿见天师没有大恙,便收拾干净灵鸟的尸身告辞离开了。 “看到没,要不是我当机立断返回昆仑,配制了这枚火灵丹,老天师能好得这么快吗?”魏洪涛大声邀功。 王永健号着张之培的脉说:“这火灵丹药效真是神奇,竟能将人体自身的修复潜力全部激发出来,罗康,你那个没过门的媳妇的外婆不是阿尔茨海默病后遗症吗?这个火灵丹也许能把她彻底治好呢!罗康!罗康!你在听吗?” 罗康在和林梓的通过中,了解了现在津门的严峻形势,百爪挠心,坐立不安。 张滕川看出了罗康的不正常,于是开口问到:“罗康道友,你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于是,罗康便把林梓所说的内容,悉数告诉了在场的众人。 “这江西到津门好几千公里,就算是你飞得不慢,到了津门恐怕天都亮了。”王永健说到。 魏洪涛说:“就算是你能及时赶回去,又能做什么呢?津门一千万人口,你能救下来几个?” 两个问题如当头棒喝,让罗康顿时哑口无言。 这时,老天师张之培强打精神站了起来,对罗康说到:“你知道《水浒传》中,洪信太尉误纵妖魔的故事吗?” 罗康点头说:“洪太尉奉旨请龙虎山张虛靖真人下山,前往应天府斋醮驱疫,可是他没有见到张真人,却误纵了伏魔殿关押的一百单八位魔君。 洪信回到应天府,发现张真人早就完成了斋醮,返回龙虎山了。 是这样吗?” 张之培说:“是这样的,张虚靖先祖是我龙虎山第三十三代天师,道法极深,尤其擅长瞬身之法。 据龙虎山密典记载,张虚靖真人在听说洪信的仪驾抵达龙虎山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为了不让应天府的百姓多受疾苦,张真人不等洪信宣旨,直接使用瞬身之法驾临应天府,仅用一天时间就完成了斋醮祭礼,控制住了京都疫情。 洪信没有见到天师,刚刚离开龙虎山,张真人便瞬身回到了天师府,这一来一去,阴差阳错,才造成了后来梁山好汉的故事。” “瞬身之法?就是刚才张之栋使用的那个招术吗?”罗康惊喜的问到。 张之培说:“是的,但是张之栋的修为远不及张虚靖真人,瞬身之法的传送范围,不过方圆十几米而已。” “那您呢?您可以传送多远?能到津门吗?”罗康忙问。 张之培没有说话。 而此时,张滕川早已明白了师爷的用意,他当即跪在张之培的脚下大哭了起来:“师爷,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强行使用瞬身之法到这么远的地方,您会送命的!” 张之培眼含热泪,伸手将张腾川扶起说:“孩子,龙虎山天师自汉代袭传至今,两千年来,六十多代先人无不恪守天命,一心为天下苍生祈福。无论人皇还是玉帝,都是因此才敬重我们的。 可是张之栋叛逃,师父我筑错,我们这一代人愧对天师之名,无颜面见历代先祖。 你自幼品性纯良,逆来顺受,刻苦努力,可是我却从未认真教导于你,师爷对你有愧啊! 而如今,天师府的重任,师爷只能将它交于你了,希望你以后坚持本心,刻苦修行,成为流传千古的正一天师!” “师爷!你不要走!没有您在我不行啊!”张滕川抱着张之培嚎啕大哭。 “好了孩子,津门的情况危急,刻不容缓,你拿着这个,我们马上回天师府。”张之栋将平阳治都功印交给了张滕川。 林梓和罗康通完电话后,抱着张依依,看着络绎不绝从维修工位飞向天际的阴差发呆。 “要是我把盖板关上就好了,津门的百姓就不会死了!”林梓独自念叨着。 薛爷凑到她身边说:“孩子,你不必自责,这些冤魂就算不能从这里返回阳间,他们也可以从其他的地方现世,到时候一样会有很多人死去。” “可是薛爷,是我把他们引到津门的,我现在是津门百姓的大罪人啊!”林梓说着,嚎啕大哭。 就在这时,城隍司掌司徐盛突然哀嚎一声跌出工位,而后一个身披战甲、手持双锏的魂魄便跳了出来。 “你们这些后汉的将军简直不堪一击,即使是武圣关羽,在我秦琼的面前也如黄口小儿一般!哈哈哈!”秦琼说完,纵身飞出了屋顶。 平白无故躺枪的关羽,听到秦琼的话博然大怒,三尺长髯全都乍了起来。 “哪里来的泼皮?竟然敢瞧不起关某,待我亲自取汝首级!”言罢,关羽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无奈之下只能从厨房取了一把菜刀追了出去。 但是关羽气急败坏的动作过大,无意间撞到了车间的置物架,架子上的七杀石随即从包装箱跌落下来,在地上滚动了一阵后,停在了沙发旁边,贴在上面的封禁符也脱落了。 薛爷、郑继功、张飞、赵云、马超和黄忠六个魂魄顿时感觉身上如烈火灼伤一般,急忙跑出大门十几米外才稍感舒适。 林梓见他们这般模样,头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她跑出门对薛爷说:“薛爷,七杀石有驱魂的功效,如果我们把他砸成碎片,给每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都放上一块,不就可以将这些冤魂赶走了吗!” 薛爷闻言拍手称道:“这是个好办法,但是现在能接触七杀石的只有你和佳琪,要是靠你们把碎片送往津门各处,恐怕天亮了你们连马场道都跑不出去呢!” 这时,张飞、赵云、马超、黄忠四人秒开武神之力,拍着胸脯说到:“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 言罢,四人顶着剧痛进入房间,挥拳将七杀石砸个粉碎,各拿起一些碎片直冲天际。 217.关公战秦琼 如果你也会开阴阳眼的话,那一晚的津门夜空一定会让你永远铭记。 皎洁的月光没有遇到一丝细云的遮拦,原本可以悉数照亮津沽大地。但是枉死城数百万冤魂,如同一层层的黑色薄纱一般,将月光逐渐筛减殆尽。 他们嘶号着,咆哮着,尽情发泄历经几世的怨念。 秦琼此刻独自战立在天津广播电视塔的塔尖上,欣赏着自己一手造就的旷世大劫。 偶尔冲到他近前的阴差,被他随随便便就打得魂飞魄散,仵官王手下的几千人马,也像是滴落在汪洋大海之中的一滴墨水一般,根本就不值一提。 秦琼笑着,用急剧穿透力的声音喊到:“冤魂们,奸佞毁了你们的忠贞,恶毒毁了你们的善良,贪婪毁了你们的慷慨,残暴毁了你们的勤劳,现在你们再度来到这个不公的人间,是时候让它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秦琼话音刚落,一道绿色的鬼影骤至,寒光闪现,瞬间将他的头盔劈成两半。 “啊!”秦琼大叫一声,急忙闪身后退到半空之中,他定了定心神,这才看清鬼影的真容。 这个鬼身高九尺,一袭墨绿色长袍,内衬贴身战甲,足登黑色马靴,赤面长髯,器宇不凡。 唐朝初年,佛教天台宗的开山之祖普净大师,来到荆州北部埋葬关羽尸身的玉泉山,突见关云长的魂魄在此哀怨:还我头来。 普净大师问道:“军侯一生忠义,何怨之有?” 关羽答到:“吕蒙匹夫设计害我,将我首级割下,关某心有不甘,即使做鬼也要寻他报仇。” 普净大师笑曰:“昔非今是,一切休论。后果前因,彼此不爽。今将军为吕蒙所害,大呼‘还我头来’,然则颜良、文丑,五关六将等众人之头,又将向谁索取?” 关羽闻言恍然大悟,自此之后,每每于玉泉山显圣护民。于是,当地百姓们自发筹资,为关羽筑庙,四时三节供奉不绝。 后有当地名流题一联于庙中: 上联:赤面秉赤心,骑赤兔追风,驰驱时无忘赤帝。 下联:青灯观青史,仗青龙偃月,隐微处不愧青天。 自此,开启了世人对关二爷崇拜的历史。 玉泉显圣,一度是唐初最火热的八卦新闻,秦琼自然知晓,而他此时面前之人,正与那玉泉山寺庙中供奉的关羽一般无二。 于是秦琼开口问到:“你莫非就是关羽?” 关羽捋髯笑道:“正是关某,吾闻你方才所言,如酒入舌出,胡言乱语。似有看到昔日关某怨天尤人的影子。 佛家有云: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 春秋又云:哀乐失时,殃咎必至。 你若是放不下这一身哀怨之气,便不会寻找到生命的真谛,非但如此,还会招灾引祸。” 秦琼闻言大笑说到:“想不到忠义千秋,声名远播的武圣人,竟然还是位佛教信徒。我秦琼秦叔宝,只靠手中这对金锏说话,想要给我灌鸡汤,打赢了我再说吧!” “世人之愚,不过如此。”关羽叹了口气,亮出了手中明晃晃的菜刀。 “关圣人,你这是改行给庖丁当祖师爷了吗?哈哈哈!”见到关羽的样子,秦琼笑得前仰后合。 “偃月刀下不斩无名之鬼,你只配死在这把菜刀之下!” “匹夫欺我太甚!看招!”秦琼大怒,手中双锏自下而上挥舞冲向关羽。 这双锏如同牛角一般撩起,所经之处,风鸣不止。 关羽见秦琼确实有些本事,急忙轻点塔尖,向后跃至半空,躲过一击。 可谁想秦琼的武艺超群,只见他灵敏的转身360度,撩空的双锏便以双倍的力道从上往下砸向关羽的额头。 “若是青龙偃月刀在手,何至于如此被动!”关羽心里念叨着,奈何手中菜刀却还是那把菜刀。 他不敢与秦琼硬碰硬,于是,挥刀搪击双锏侧面,稍稍改变了锏的运动方向,这来势汹汹的一击,便擦着关羽的长袍略过了。 秦琼两次进攻未果,心中有些急躁,只见他伸开双臂,抡起双锏,如电风扇一般再次向关羽突袭而来。 关羽笑了笑说:“马下作战,重在扎稳下盘,看来你极少与人近身肉搏啊!” 言罢,关羽没首藏头,一技扫堂腿正中秦琼的脚踝,失去轴心的秦琼,就如同竹蜻蜓一般飞了出去,所到之处,双锏打散了数十个冤魂。 转得搞不清楚方向的秦琼,刚刚稳定身形,关羽的菜刀便迎面而来,刀锋所至,寒气逼人。 之前的一刀已经将秦琼的头盔一劈两半,若此时再中一刀,头颅也必然是同样的下场。 情急之下,秦琼表现出自己出色的身体柔韧性,只见他猛的向后下腰躲过刀锋,同时扭转手腕将双锏翻转护住腰身,关羽的菜刀来不及变换方向,结结实实地剁在了双锏上,钟鸣一般的声音响彻津门夜空。 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互有攻守,五十个回合下来仍然不分伯仲。 关羽:“你武艺还不错!” 秦琼:“不愧是武圣人!” 言罢,二人同时开启武神之力护体,更加凶猛的战在一处,刀锏交错,身体冲撞产生的火星四溅,就连远在地面的林梓、薛爷、薛佳琪三人都能清楚的看到。 “关将军真的是遇到敌手了!”薛佳琪说到。 薛爷点头说:“秦琼也是隋唐时期数得上的猛将,武艺那是相当了得,不过关将军的兵器不应手,否则战胜秦琼也并非难事。” 林梓说:“五虎上将都在拼命,我们是不是也要做点什么啊?” 薛爷闻言忙问:“你有什么想法呢?” 林梓紧忙跑上楼,翻箱倒柜将《三清符咒》拿了出来,下楼后,将最后一页打开说到:“你们来看这个!” 薛爷和薛佳琪凑到近前,只见《三清符咒》最后一页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三个手打莲花的小人,他们分别坐在日、月、星上,似乎在念着咒语。 “这个我以前就看过,但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莫非你参悟了其中的玄机?”薛爷问林梓。 林梓说:“是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法式,就是可以操控时空的——三清宝诰。” 218.布法镇魂 张飞、赵云、马超、黄忠四人分别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飞行,每隔20几米就将一块七杀石碎片扔在地上。 在七杀石的影响下,冤魂纷纷四散,一些已经被冤魂附体的人,也摆脱了控制,重新进入了梦乡。 林梓、薛爷和薛佳琪三人依鼎足之位而坐,掌掌相合,各念诰文。 林梓: 玉清胜境,梵炁弥罗。 上极无上,天中之天。 郁罗萧台,玉山上京。 渺渺金阙,森罗净泓。 薛爷: 上清胜境,号灵宝君。 祖劫化生,梵炁万千。 赤书焕发,真文造化。 混沌九霄。五劫惊扰。 薛佳琪: 太清胜境,历劫度人。 为皇者师,假名易号。 立天之道,隐圣显凡。 化行今古,著道德凡。 随着三人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诰文,他们中间逐渐出现一个碗口大小的圆洞。 这圆洞的另一侧,似乎联结着另一个空间,透过圆洞看去,那是一个像寺庙一般的建筑,在皎洁的月光下,隐约可见寺庙上方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字——上清宫。 罗康在天师府中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踱步,而正在紧张忙碌中的天师府上下,根本无暇顾及他。 张滕川一边用朱砂画着符,一边对罗康说:“你现在着急也没用,准备工作做好了,我们才能施法除妖,师爷才不会白白牺牲!” “你们到底要怎么做啊?有没有我能帮到你们的事情?” 张滕川说:“倒是有一处紧要的地方还没有安排人手,这样吧,你带着王大爷和魏洪涛马上去上清宫的伏魔殿,钟声响过九九八十一声后,你们马上把伏魔殿所有的符箓揭下来,打开门窗,然后远远躲开!” “钟声?哪里有钟?”罗康完全不明白。 张滕川不耐烦的说:“先别问了,照我说的去做吧!” 罗康见张滕川满头大汗,便没有再刨根问底,于是喊上了王永健、魏洪涛还有白飓风一起来到了上清宫。 “林梓,林梓!是你吗?”到了上清宫门口,罗康立即发现了那个奇怪的圆洞,并从中看到了林梓的面庞。 林梓听到罗康的声音一愣,停止了念诰文,圆洞随即迅速缩小。 看到林梓的样子,罗康已经大概猜到了他们要做什么,于是急忙说:“林梓,我这里没事,你专心施法吧!” 林梓看着罗康,点了点头,随着她继续念着诰文,圆洞又恢复成碗口大小了。 陆逊在秦琼大军攻出鬼门关后,悄悄的返回了咸阳宫,他在商君的寝室内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个十分古朴的木盒,将其打开后,只见一卷满是灰尘的竹简赫然在内,竹简上书四个大字——秦孝公墓。 “佳梦真人,你机关算尽,就为了这个东西?”陆逊无奈的笑道,而后他便换上了一套阴差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十殿。 天师府中,张滕川和小道士们已经布置好了斋醮祭坛,祭坛上摆放着各式用品。 祭坛前,小道们用朱砂手绘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阴阳图,老天师张之培正端坐其中,口中默念着静心咒。 “师爷,都准备好了,您老人家保重!”张滕川此时已经接受了张之培所做的决定,但是想到师爷此去必然是有去无回,还是忍不住滴下了眼泪。 张之培对他笑了笑,又点了点头,而后闭合双目,更加迅速的念着咒语。 张滕川明白,这是师爷给他的做法信号。 于是他擦干眼泪,左手抓过阳平治都功印,沾上朱砂,迅速在他已经绘制好的六丁六甲符上盖了章,右手拿起化阳铜钱剑打了一个剑花,剑气随即将符咒卷起。 上朝元君,与道合真。 和形炼魂,策空浮沉。 七政九宫,保佑尔身。 六丁六甲,升天摄云。 急急如律令!开! 张滕川念罢咒语,挥剑直指六丁六甲符,符咒顿时燃烧了起来。 林梓、薛爷和薛佳琪三个人的功力参差不齐,尽管他们一再努力,可圆洞的面积始终没有继续扩大。 “林梓,你是想把魂魄都赶到这里面去吗?”罗康问到。 林梓口中念着咒语,点头称是。 “就算你能成功,那别的地方也会遭遇,龙虎山的张天师马上就到津门,你们休息一下吧!” 林梓听了罗康的话,似乎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刚要停止念咒,身后一人突然说到:“不要停!坚持住!” 罗康趴在地上,看到林梓身后站着的人,正是张之培。 “老天师!您没事吧!”罗康问到。 张之培掏出手帕,将一大口血吐出来后说到:“多亏了六丁六甲真神护体,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他低头又对正在施法的林梓三人说:“你们现在使用的是全真派的三清宝诰符,正是我来津门要施的法术,但是你们这咒语不得要领,带我助你们一臂之力。” 言罢,张之培手打莲花,将真气运行至指尖,而后极速封住了林梓、薛爷和薛佳琪的奇经六脉,只留下了任督二脉。 三人的真气不再四散,全部集中于施法之处,顿时圆形孔洞急剧扩大,直径已经达到了两米左右。 “还是不够,这位老者,您是鬼魂,气脉不足,还是换我来吧!”张之培对薛爷说到。 薛爷没想到拖后腿的竟是自己,尴尬一笑,迅速和老天师交换了位置。 果然,有了张之培的助力,圆形孔洞的直径瞬间增大到10米开外。 “老天师,我能从这个洞回家吗?”罗康问到。 张之培摇了摇头。 罗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想到要是真的可以进出自如,老天师也不会大老远瞬身到天津来施法了,这个洞多半是单向的。 就在罗康瞎琢磨的时候,天师府内的万斤大钟突然响起。 这声音响遏行云,波澜壮阔,让听到这个声音的人顿时觉得自己胸中能容得下山川大海一般。 钟声透过圆形空洞,飘飘荡荡,响彻津门。 罗康心中暗道:“原来古人吹的牛批竟然是真的。” 219.天师羽化 钟声传向天际,传到每一个冤魂的耳中,涤荡着他们的灵魂。 “元代第四十代天师张嗣德铸造的钟,果然神奇。难怪敢在上面铸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大道兴行,皇图巩固’的篆文。”罗康这样想着,心中默数着钟声。 津门数百万冤魂在钟声中逐渐安静,少数躲过七杀石,上了凡人身的冤魂也跳了出来,他们像是一群被花香吸引的蜜蜂一样,飘飘荡荡聚集到162号的上空。 “好了,该咱们动手了!”九十九声钟响过后,罗康张罗着王永健、魏洪涛、白飓风一起,将上清宫伏魔殿的符箓悉数揭下,门窗全部打开,远远地躲到了院墙后面。 另一边,张滕川已经来到了种着七星樟树的庭院中。 包括张滕岳、张滕岳在内的正一弟子数百人,各持桃木剑,每人将一张符咒挑于剑尖,在各自面前的油灯上引燃,随后,在张滕川的号令下齐念咒语道: 天枢莹莹,正神阳明。 天璇熠熠,巨门阴星。 天玑曜曜,禄存魄精。 天璇灿灿,纳吐玄冥。 玉衡簪簪,占元鎏英。 开阳艳艳,驾圣武灵。 摇光辉辉,破军荡清。 七元解厄,号令即行。 急急如律令!开! 《七元解厄咒》诵毕,只见天师府的七棵樟树无风摇弋,散发出阵阵清香。 这香气宛如长虹一般,穿过上清宫门前的圆形孔洞,飘散到罗康家的上空,而长虹的另一段,则飘进了伏魔殿之中。 数百万冤魂被这香气吸引,纷纷下落,穿过孔洞后,飘飘然进入了伏魔殿。 “就是这样!”老天师口念咒语,靠意念和林梓、薛佳琪沟通着。“待到全部冤魂悉数进入伏魔殿后,滕川他们会再将符箓贴在门窗之上,如此一来,津门之劫可渡。二位后辈,我们再坚持一下!”老天师张之培作为施展《三清宝诰符》的主力,此时气脉已经油尽灯枯,但是尽管如此,他鼓励着林梓和薛佳琪。 薛爷作为魂魄,本来是架不住香樟树的诱惑的,但是他一直念着《般若心经》,勉强可以维持自己意识清醒,可是薛佳琪身后的郑继功就完全招架不住了。“老天师,你看这个魂魄,他也要被引入伏魔殿了!”薛爷费力地说着。 张之培抬起满是汗水的脸,看了一眼郑继功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于是,郑继功也随着冤魂的洪流,走过了联通两地的原形孔洞。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162号上空,除了还在和关羽激斗的秦琼,以及被八位阎罗合力护住的三万阴差,其他的冤魂已经全部被引入了伏魔殿之中。 “成了!”老天师说完,一口献血从口中喷出,事隔千里,再次不省人事。 在伏魔殿外,罗康的电话响了起来。 “滕川啊!你们怎么了?都走不动了?……好好……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王永健和魏洪涛凑过来问到:“他说什么了?” “他说施展《七元解厄咒》太消耗气脉,正一派弟子都已经累瘫,现在武当和全真的人在照顾他们,滕川让我们务必在香樟树香气散尽之前把伏魔殿封住,事不宜迟,我们四个人一人一面,抓紧动手吧!” “可是,那个白族家仙去哪了呢?”王永健问到。 罗康和魏洪涛急忙环顾四周,果然到处都找不到白飓风的下落。 “这些动物真不靠谱,先不管他,咱们抓紧时间,迟了老天师和滕川他们就前功尽弃了!” 言罢,三人迅速动手,将伏魔殿的门窗关闭,又把揭下来的符箓重新挂好。 此时香气刚好散尽,伏魔殿内的冤魂发现自己身处囹圄之中,顿时哀嚎声响彻天际,震得伏魔殿的门窗嘎嘎作响。 “这样行不行啊?”罗康见此情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看!”突然,王永健指着挂在门窗上的符箓喊到。 罗康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只见大大小小数十道符箓上面的朱砂图案,如游龙一般活了起来,它们闪着红色的光芒,从门窗的缝隙中钻入了殿内,霎时,哀嚎声便消失不见了。 回到天师府见到张滕川后,罗康第一时间拨通了林梓的电话:“老婆,老天师怎么样了?” “老天师吐血后一直昏迷不醒,薛爷说,老天师脉象虚浮,气如游丝,恐怕……” 老天师似乎听到了林梓说话,强行睁开眼睛,轻声细语道:“滕川……” “小天师,老天师醒了,要和你说话!”林梓说着,把手机放到了张之培的耳边,电话那端传来了阵阵哽咽。 “孩子,别哭……咳咳……” “师爷!”张滕川也略通医术,他深知此时张之培还能说话,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光返照。 “咳咳……孩子,师爷我死之前还能为天下苍生做点事情,这样便有脸去见历代先祖了,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咳咳……” “师爷……”张滕川大哭。 “你年纪尚轻,修为尚浅,当以磨砺心性,修习正道为要,切勿急功近利,剑走偏锋,谨记!谨记!咳咳……” “师爷,我记住了!呜呜~” “师爷临走时再送你一句话: 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言罢,张之培羽化登仙。 天师府上下哭声震天。 津门夜色中,八位阎罗和三万阴差见冤魂被天师府搞定了,即庆幸又忐忑。 庆幸的是这样的一个烂摊子,最终以近乎于无损的代价被打扫干净了。忐忑的是,十殿自始至终几乎无所作为,要是这种情况被泰山府君了解到,恐怕十殿上下都没有好果子吃。 正当蒋歆等人为难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津门上空还有一个枉死城的逃犯,于是这三万余人,便如同恶虎出山一般,冲向了正在和关羽激斗的秦琼。 一个关羽尚且难以应付,更不要提再加上三万多名阴差了,秦琼见状,虚晃一招逼退关羽,急忙转身逃窜,穿街越巷之后,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了。 即至天明,林梓按照薛爷提供的联系方式,将老天师张之培的遗体裝殓完毕后,便等待着天师府的送殡队伍乘车来津操办后世了。 张依依醒来后,见郑继功的魂魄不见了,张岳也没有回来,似乎已经有所觉悟。 她一反常态地没有追问任何事情,即使是看到了林梓家平白无故多了一具老者的灵柩也没有觉得奇怪,只是在张之培的灵前鞠了一躬,便默默离开了162号。 林梓见依依这般模样,一时不知所措,便让薛佳琪送她回家,但也被张依依拒绝了。 “这个年纪的女孩,一夜之间失去了对她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这样的打击恐怕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平复。”薛爷有些心疼的说着。 简断言说,两天后的一大早,在罗康的带领下,张腾川、张滕云、张滕岳和一百多名正一弟子,乘坐几十辆大小汽车,披麻戴孝来到了马场道162号。 大家简单认识了之后,张滕川等正一弟子便开始搭建灵堂了。 道教的丧礼可谓是极其复杂的,分为发直符、安监坛、诵经、请师、降神通意、召亡沐浴、参礼咒食、设醮、诵经等等15个大项,大项之下又分若干个小项,根据亡者的身份地位不同,又有各自不同的区别,像天师这样重量级的人物去世,更是礼数规矩严苛,丝毫不能马虎的。 但是罗康家中毕竟不比龙虎山,张滕川在和大师兄、二师兄商议后,又征求了薛爷的意见,还是决定行过前两项祭礼后,便将老天师的灵柩起灵,送回龙虎山后再行操办后面的祭礼。 但是仅仅两个大项,就足足操办了三天。 罗康家大小道士进进出出,让周围的邻居倍感好奇,一度还有电视台的记者专门来此采访,本来被蒙在鼓里的林守业夫妇,从电视上看到马场道162号现在的样子,立即马不停蹄的跑了过来。 “罗康啊,你和小梓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结婚了,怎么突然在婚房里面办起白事了?这多不吉利啊!”林梓的母亲刘慧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罗康说话。 “妈,这事你别埋怨罗康,老天师可是为了咱们津门百姓牺牲的。”林梓维护着罗康,而后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自己的父母。 “原来是这样,孩子他妈,老天师是咱天津卫的恩人,咱们也去上柱香吧!” 刘慧还是心有不悦:“可是你看这房子,刚装修好的,屋顶就烂了,这让小梓怎么嫁进来?” “你就少说两句吧!孩子们已经够不容易了,这些事情回头再想办法!”林守业说着,就把刘慧拉走进香去了。 “林梓,对不起,我……”罗康面露难色。 “别傻了!”林梓笑着对罗康说。“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现在这情况还能难住咱们吗?老天师是大英雄,能给他操办祭礼,是咱们家的光荣。哦对了,你和我上楼来,我给你看一个东西。” 言罢,二人登上楼梯,来到了三层的阁楼上,绕过打麻将的张、赵、马、黄四将和正在读春秋的关羽,林梓从展架上取下了一个盒子交给了罗康。 “哇!你这么厉害!竟然打开了这把五雷穿心锁!”罗康打开盒子后,看着里面二百余件同样规格的木条惊讶的说着。 “是啊!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林梓掩面一笑。 罗康忙问: “那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林梓:“就在盒子里!” 罗康小心翼翼的扒开木条,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沟槽锁的钥匙映入眼帘,再仔细看,钥匙上隐隐约约用大篆刻着三个字——秦帝陵。 220.诸葛云的行动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明天上午开始,江西鹰潭龙虎山将举办大型祭祀活动,道教正一派新任天师张滕川,届时会亲自主持祭礼,为华夏大地祈福……” 看着电视,磕着瓜子的罗康和林梓,在他们的卧室里,享受着久违的独处时光,若不是魏征的手下修葺屋顶制造了很大噪音,也许他们就早早休息了。 “你看张滕川还有些天师的样子嘛!”罗康指着电视屏幕对林梓嬉笑着。 “人家本来就是天师好不好,你有空去关心别人,倒不如想想我们的婚礼还需要准备什么,要给哪些人发请柬?” 罗康说:“这个我早就想过了,老巷的街坊、你的同学、叔叔阿姨的朋友、还有咱们的书友都要请来,反正是孟掌柜给咱们掏钱,来的人越多越好。” 林梓嘴巴一撅说到:“你想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要是十殿的人来了怎么办?咱们总不能等他们到半夜吧!” 罗康叹了口气说:“十殿的人应该来不了了!” “怎么回事?”林梓问到。 罗康说:“魏征说,因为枉死城的事情,秦广王被泰山府君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现在整个十殿都在整顿之中,就连给咱们修房的人,也是魏征和刘伶联名作保才能派出来的。” 林梓又问:“魏征为什么不去找平等王给咱们作保啊?” 罗康:“别提了,陆前辈被免职了,现在正在泰山府接受调查呢。” 林梓闻言吃惊不已:“免职?十殿阎罗从唐朝末年开始就从来没换过人,就连出了目连僧救母那样的事情,十位阎罗的位置还是雷打不动的,陆前辈到底是犯了什么罪了?” 之后,罗康详细的把陆游被捕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林梓。 “这些都是魏征和我说的,我想应该不会有错。”罗康补充道。 林梓捋了捋思绪说:“我不相信平等王会是内鬼。” “但是视频中杀掉徐原的人确实是陆前辈,这视频的真伪十殿已经在三生石和孽镜台前面反复确认过了。” 林梓一时无语,片刻后她开口说:“你是平等王一手举荐的人,陆游获罪,十殿有没有要对你做些什么?” 罗康苦笑说到:“说来这就是最让我痛心的事,十殿秦广王本来打算把我也逮捕的,但是看到老天师牺牲在咱们家,为了不落下个过河拆桥的口舌,他一时间还不会对我怎么样,但是魏征特别提醒我,秦广王这个人城府很深,对我动手恐怕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林梓听完罗康的话后十分担心。 罗康说:“我想只有再见一见平等王才能搞清楚事情的始末,但是泰山府是仙境,我一个凡人是无论如何都去不了的。” 林梓:“要是找刘伶带你去呢?” 罗康一拍大腿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但是联络十殿的手机坏了,黄天霸和胡白山帮我联系了魏征后便各自回了族中,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下界去找魏征了。” 陆逊哼着小曲,漫步在七曜山的潺潺溪水边,天上的星月如影随形,更增添了几分畅游的乐趣。 枉死城的冤魂和十殿的阴差一股脑地涌入津门,但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从陆公馆的遗址处返回了阳间,这一路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陆逊哼着从傲雪18K歌主页学来的小调。 “陆伯言,好久不见啊!” 陆逊闻言一惊,立即闭了嘴环顾四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只见溪水对岸,一个身披幽蓝色战甲的鬼影徐徐现身,看着陆逊嬉笑着。 “这不是威震逍遥津的张辽张文远嘛,想不到你也不曾转世,怎么,来找我叙旧吗?”陆逊故作镇定,将免死牌和商君的书简藏于身后,但是他的举动早就被张辽看穿了。 “看来你手中的,就是丞相让我们拿回去的东西了!” 张辽说完,轻轻挥手,徐晃、张郃、于禁、乐进四个魂魄便从草丛中跃出,将陆逊围在了中间。 “我不明白,你们的丞相是谁?曹操吗?难道他也没有转世?他要这个干什么,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陆逊自知无法逃脱,想再套些有用的信息。 “你的问题还真多!”张辽笑着继续说到:“我们的丞相叫诸葛云,他卜算出来这里会有非常重要的东西现世,于是便派我们在此设伏,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老熟人。” 陆逊闻言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幕后之人会是诸葛云,但是此时的他已经由不得更多考虑了,因为以诸葛云和佳梦真人的过节,他一定会让五子良将杀了自己的。 想到这里,陆逊笑道:“原来是诸葛云,我见过他,是个很有潜质的年轻人,好吧,既然是他想要这两样东西,那就都给他吧!” 言罢,陆逊挥手将免死牌和商君竹简高高抛向张辽。 就在五子良将抬头的功夫,陆逊迅速沉肩,撞开了右手边的于禁,而后跃入密林疯狂逃窜。 “别让他跑了!”张辽接住免死牌和竹简后喊到。 五子良将各自展开武神之力,速度和力量都有显著提高,原本需要绕开的矮树,在武神之力护体的情况下,纷纷被五人直接撞断。 眼瞅着与陆逊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便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冲向陆逊的背影。 突然,五子良将眼前的陆逊突然消失,周围的景物纷纷倒置,五个人眼中的其余四人,全都变成了陆逊的样子。 “大家不要轻举妄动,这是《八宅结禳咒》,我们眼中看到的都是幻象!”张辽大声提醒着四人。 陆逊远远看着五子良将不再追击,也没有试图拿回免死牌和竹简,他心里想的就是要保住性命,后面的事情,自有佳梦真人出面解决。 陆逊想着,转身就要逃走,却直接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谁?!”陆逊惊叫一声。 “白族小辈白飓风!” 白飓风说着,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将陆逊的脖子咬断了。 在天津港的巨型集装箱货轮上,白彩云化身为刺猬,颤抖着躲在货柜之间的缝隙中,仔细偷瞄着柳青城的一举一动。 柳青城四下找不见白彩云,便显出了蛇身,吐着信子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个野性的气味分子。 突然,黑蛇楞在了原地,侧眼看向白彩云所在的位置,而后快速爬了过来。 白彩云见势不妙,紧捣着四只刺猬腿,全力逃窜。 两只动物一前一后,很快就来到了船头的甲板上。 “跑啊!怎么不跑了?”柳青城吐着信子,对缩在船舷边上的白彩云叫嚣着。 白彩云看了看柳青城,又低头看了看船下汹涌的大海,心想就算是喂鱼,也要比葬身蛇腹更好,于是她鼓足勇气,前腿探出船舷。 就在这时,一个手持双锏的武神魂魄突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踩在柳青城的身上。 “啊!”随着一声惨叫,柳青城殒命当场。 “呦!这是踩着什么了?”秦琼被脚下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我谢谢你救了白族的当家人!” 秦琼身后,一个魂魄与它擦肩而过,走到了白彩云身前,低头将这个刺猬抱在怀里。 “谢过丞相,你是来专程救我的吗?”白彩云和声细语的问到。 “虽然救你的不是我,但是我跑这一趟的恩情你也要好好记下,就像当初在白狼山一样。”诸葛云说到。 “当然,昔日丞相远征乌桓,行至白狼山,从异兽犼的口中将我救下,这份恩情我永世不忘!”白彩云语言坚定。 “那就好!”诸葛云说着,起身转向秦琼。“秦将军,你现在穷途陌路,如丧家之犬,若是不想再回十殿受苦的话,不如跟着我一起干吧!” 秦琼冷笑一声道:“我堂堂凌烟阁功臣,贞观翼国公,鼎鼎大名的秦琼秦叔宝,要听命于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诸葛云闻言脸色一沉,一个箭步向前,单手掐住秦琼的脖子说到:“你给我记住了,我是诸葛亮转世,身上还有曹操的魂魄,这是你最后一次活着对我这样讲话了!明白了吗!” 诸葛云松开了手,继续对跪在地上不住咳嗽的秦琼说:“没死的话就跟上来。” 言罢,诸葛云、白彩云、秦琼便一齐飞入了云端。 远在大洋彼岸的罗氏集团总部,董事会的成员正在围攻着董事长罗建功。 “董事长,我不明白,你从中国进口这么多玉米和大豆干什么,要知道我们一直是对华出口粮食谷物的国家啊!” “是啊!现在这些作物占用着数百个仓库,根本卖不出去,光是每天存储的费用就几十万美元,咱们公司真的撑不住了!” 正在罗建功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人一脚踢开了会议室的大门,顿时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大家好,我叫管轩,听说罗氏集团正面临经营上的困难,我愿意斥资15亿元人民币,收购贵公司51%的股份,帮助你们摆脱困境。” 221.杀机再现 “你难道不清楚自己通缉犯的身份吗?怎么敢堂而皇之的到这里来见我!”南岳大帝崇黑虎,盘着脚下火眼金睛兽的尾巴,对高台下的佳梦真人说到。 “陈抟是不是在你这里,他是我的合伙人,你快点把他放了。”佳梦真人开门见山。 “呵呵!”崇黑虎笑着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对佳梦说道:“你我皆是截教出身,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为难你,可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真的只是为了迎接教主回归三界吗?” 化身为佳梦真人的曲振东心中一惊,他想不到南岳大帝崇黑虎,也是思想如此极端的人。 “能迎接教主回来自然很好,但是也要他老人家愿意回来啊,除此之外,我运筹得到八阵图的力量,待教主有朝一日回来后,我截教岂不是如虎添翼吗?”佳梦真人努力辩解到。 崇黑虎闻言大怒,一掌拍碎了石桌,吓得火眼金睛兽窜出去好几丈,远远躲在石柱后面瑟瑟发抖。“鬼修城的血海大阵是陆逊破的,中条山的太始玄阵是罗康破的,枉死城的八门金锁阵是青龙风雷破的,与你佳梦真人有何干系? 你的徒弟孙风,已经找到了章莪山的青莲法阵,但却置若罔闻、熟视无睹,你还敢说你现在的想法是为了迎回教主吗?” 佳梦真人此时极速运转着自己的头脑,他心中暗道:“崇黑虎是什么意思?通天教主不是出走三界外了吗?他口中所说的那几个阵法和通天教主有什么关系?” “说啊!”见佳梦半晌无言,崇黑虎大声喊着。 “青莲法阵的事情是我疏忽了,但是其他的几个阵法被破,也不能说和我毫无关系吧,至于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做,我现在还没想好,敢问大帝有何安排?”曲振东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一定会被碎尸万段,所以他只能含糊其辞,尝试着从崇黑虎口中套话。 “哎!”崇黑虎叹了口气说:“教主他老人家每在那混沌之境中多待一天,我这心里就如同刀绞一般,碧游宫天狗食日之期将近,八个将教主困住的阵法威力渐衰,如此解救教主的天赐良机,只因我辈无能,到今天只破了其中三阵,何其悲哀啊!” 曲振东闻言心中大惊:原来通天教主不是出走三界外,而是被八个阵法困在了混沌之境,而佳梦真人和崇黑虎真正的目的就是破坏阵法,解救通天,但是出身截教的神仙远远不止这二人,有他们这样危险想法的,究竟还有没有,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 想到这里,化身佳梦真人的曲振东说:“大帝不必哀叹,仅凭你我二人之力,想在天狗食日之前破掉剩下的五阵确实有些困难,不如让其他截教的弟兄出手相助,或许可以事半功倍!” 崇黑虎说:“时间紧迫,也只能如此了,但是时隔数千年,看惯了日月轮转,安于现状的截教门人,还有心相迎教主回归的也已经寥寥无几了。 你现在回去,组织人力全力破掉章莪山的青莲法阵,我会让火德星君罗宣负责封神台的上清云阵,让土府星土行孙负责始皇陵的玲珑宝塔阵,和瘟道士李平负责七星坛的七宝妙阵,我亲自对付八丘田的九宫八卦阵。” “好。”曲振东强装淡定答应着,但是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他心想:“竟然真的有这么多仙家要把通天教主放出来,若如此的话,我培植罗康,一统三界的计划岂不是要全盘落空?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只是,如此多的仙家一同行动,一旦被老君发现,恐怕要有全军覆没之忧,不如大家定个时日,到我的岱屿岛商议一下具体细节如何?”曲振东说道。 崇黑虎犹豫了一会儿言到:“也好,岱屿岛也算是个安全的去处,下月初吧,我和众仙一起登门。” “好,小弟届时恭迎大驾。” “另外,”崇黑虎继续言到:“我假扮紫微大帝,骗了徐原弹劾十殿阎罗,眼看就要成功了,你为何要让刘君邛出面阻止呢?” 曲振东抱拳说:“十殿阎罗除了包拯、吕岱、陆游刚正不阿外,其他的阎罗都各有弱点可寻,大可以加以利用。 吕岱念昔日和陆逊的同僚之情,将十殿珍宝阁的免死牌擅自借出,已犯大罪,只要寻找到合适的契机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便可将其除掉。 我不久前利用陆游和徐原的一魄,化身为他们各自的模样,演了一出杀人灭口的假戏,陆游此时已经被押入了泰山府。 十殿之中,只要再设法除掉包拯,便再无烦恼了。” “也罢!”崇黑虎言到:“这十殿掌管轮回,但凡要除掉阻挡我们的人,都要考虑十殿的人是否会知晓真情,实在是烦,能早些了结他们最好。 只是,你是如何得到陆游和徐原的一魄呢?” 曲振东闻言,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为什么要说出了陆游获罪的实情,平白无故惹得崇侯虎怀疑。 “这……是刘君邛,他常年在十殿供职,和徐原有些个人恩怨,十殿阎罗闭关的时候,他又刚好代理平等王府的事务,因此才拿到了陆游和徐原的一魄。”情急之下,曲振东只好把锅甩给了刘君邛。 “照你这么说,这位刘将军也算是神通广大,月初的时候,让他也到岱屿岛来吧!” “好。”曲振东无奈的答应着。“大帝,那陈抟呢?” “来人,把那个被贬下界的老仙带来!” 很快,几名飞虎军甲兵就依崇黑虎的令,将陈抟带到了殿前。 看到佳梦真人的陈抟,已经明白了自己被释放的原因了,他对崇黑虎大喊到:“大胆南岳大帝,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吗?绑架紫微大帝!这事情一旦败露,我们这些人都得被吕洞宾抓起来!” “黑虎兄,当真有此事?”化身佳梦真人的曲振东大惊追问。 “紫微大帝和徐原都在我的地牢之中,这个事情你们就当做不知道好了,我自会处置。” 崇黑虎言罢,转身离去。 “谢谢你,没想到你会冒着被抓起来的危险来救我。”离开南岳衡山后,陈抟对曲振东说到。 “还好今天来了这里!”曲振东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崇黑虎这个人太危险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把通天教主放出来!” “什么?通天教主?你说清楚一点!”陈抟迫切的想要知道具体情况。 于是,曲振东便将刚才和崇黑虎的对话告诉了陈抟。 “这也太耸人听闻了,我陈抟好歹也曾位列仙班,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曲振东说:“正是由于事关三界安稳,所以上面的人才会特意掩盖真相,若不是佳梦真人和崇黑虎他们亲身经历了阐教截教的那一场大战,恐怕这件事情永远都不会再有人提及。” “那你想怎么办?向老君匿名告发南岳大帝吗?”陈抟问曲振东。 “当然不行,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佳梦真人所为,至于崇黑虎和其他的人,没有直接参与截教的行动,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他们的逆天之举。” “那要是以擅自羁押在册神仙的罪名举报他呢?”陈抟又问。 曲振东摇着头说:“那样更不行了,如果这样做的话,第一,至多是除掉崇黑虎一人,其他的那些截教门徒得知崇黑虎获罪,必然如惊弓之鸟,要是再想抓到他们的把柄就难了,更何况南岳府构造复杂,直接搜查的还真未必能找到紫微大帝的所在。 第二,如果紫微大帝获救,陆游的冤罪自然会被洗脱,我费尽心机的筹谋就会竹篮打水。” 陈抟有些着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要看着通天教主再度临凡吗?” 曲振东咬了咬牙说到:“事到如今,只有你我联手,将他们通通除掉,再由你装成崇黑虎的样子,继续关押紫微大帝了!” “不不,此法万万不可,我只是希望能通过八阵图的力量,将我那个画错了的《先天图》修改过来,从而可以再列仙班,你们的这些破事,我真的不想再掺和了!”陈抟十分坚定的拒绝道。 “可是你已经知道太多事情了,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和我一起干下去,事成之后我帮你改图登仙,要么我现在就灭了你的元神!”曲振东言罢,翻转手掌,三昧真火便在他的手中熊熊跳跃着。 陈抟急忙摆手到:“你别这样,好吧,我听你安排便是,但是如你刚才所说,南岳大帝崇黑虎、火德星君罗宣、土府星土行孙、和瘟道人李平,各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单靠你我二人怎么可能把他们都除掉呢?” 曲振东笑着说:“我还是鬼魂的时候,还不是干掉身为南斗星君的佳梦真人吗,我们有岱屿的地利优势,只要准备万全,就有取胜的机会?”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呢?”陈抟问。 曲振东十分果决地说到:“十月二号。” 222.能毕业了 到了晚上,林梓帮助罗康把雄剑、《训诫规》和《大丹直指》淋上柳叶水后,就送罗康进入了维修工位的方形深坑中。 看着留在房间里的罗康肉身,林梓突发奇想,调皮的在他脸上画了一个皮卡丘的图案。 “还不错,有点可爱!” 心满意足的林梓洗了澡,拿起手机拨通了张依依的电话。 “依依,明天要不要和我去逛街?”知道张依依心情不好,林梓想带着她出门去散散心。 电话那端,张依依有气无力的说到:“你没看微信群吗?明天返校。我最受不了早起了,我要睡了,拜~” 挂断电话,林梓打开微信,果然看到一条群公告: 明早八点,经济学院一楼大厅,开学典礼。 系主任还特意提了一句:林梓也要参加。 微信群中疯狂滚动着男生们没有营养的玩笑和乱七八糟的表情包,偶尔夹杂着一两个女生的祝福和问候。 林梓早就把同学群设置了消息免打扰,在见多了神鬼之后,再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重新回到了人间一般。 她放下手机,来到衣柜前寻找着得体的衣服。 青春洋溢的运动装?不好吧,我马上都要结婚了。 仙女范的连衣长裙?是不是有点简单。 牛仔短裤或者JK裙?太露了,罗康不会让我穿的。 选来选去,始终没有一个决定。 “我看那套不错!”突然罗康的声音从林梓的身后传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林梓吓了一跳,身上的浴巾险些掉了下来。 “鬼门关守门的阴差说,十殿有了新的规矩,在职的阳差没有得到十殿的传唤,不允许进入鬼门关。”罗康脸色泛红,走到衣柜前,取出了一套奶白色的连衣短裙交给了林梓。 “这个可以吗?这是阔领的衣服,会露出锁骨的。”林梓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明显可以感觉到她很中意这套衣服,因为刚刚罗康和她说的话,已经没有下文了。 “试试看吧!我觉得这裙子蕾丝花边的袖子很好看。”罗康微笑着说到。 “好吧!你出去,我穿上试一下。” “啊?我还需要回避吗?”罗康故作惊讶状。 “别闹,结婚以后再满足你的好奇心,现在还不行!”林梓说着,便把罗康推到了房门外。 不多时,林梓在房内说:“进来吧!” 罗康闻声羞涩地推开房门,眼前的林梓顿时让他惊艳不已。 在这奶白色裙子的衬托下,林梓的肌肤显得更加白皙,裙子收腰的设计将她本就不错的身材彰显得更加完美,露出的深邃锁骨中,隐隐承装着乌黑长发上滑落的水滴,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与丝质衣袖上点缀的珍珠交相辉映。 在罗康的眼中,此时自己的未婚妻,分明就是天上的嫦娥临凡,不,比嫦娥还要美上三分。 “怎么样?这样的老婆陪在身边,不会给罗大阳差丢脸吧?”林梓光着脚丫,惦着脚尖,缓步走到罗康身边说到。 “林夫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只是我现在倒是有点不放心你自己独自出门了。”罗康开着玩笑。 “不放心的话,明天可不可以陪我去学校呢?回来后顺便去洗个牙如何?”林梓眯着眼睛笑道。 罗康这才明白,林梓一番浓情蜜意,其实有一半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去洗牙的。 “好啊!其实我想着这个事情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而已,既然有老婆大人相陪,小生我自当欣然前往。”一个男人的情商不过如此。 “一言为定哦!对了,你刚才说为什么没进入鬼门关来着。” 罗康笑道:“那不重要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黄族的家仙,让他们帮忙联系魏征了。” “那好,既然如此,明天又多了一项去梨木台的日程,我们早点休息吧,老规矩,要穿着睡衣……” 一夜无言,天亮后,两个人洗漱完毕,吃过早饭,便告别薛爷父女来到了天津财院。 经济学院是个四层的建筑,造型独特,现代气息浓厚。一楼大厅内,全自然采光的设计让每一个角落都格外明亮。 大厅中央,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正开心的互相聊着,特别是男生们显得特别兴奋,毕竟这是一个女生数量明显多于男生的院校。 林梓别了在楼门外等候的罗康,独自一人向同学们走去。 光彩照人的她,顿时吸引了所有男生的目光,让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几十个分贝。 被男生注目让林梓很不自在,还好刘伊雯及时上前化解了这份尴尬。 “林梓,你来了啊!” “伊雯,你来得好早,王老师来了吗?依依呢?”林梓问到。 “依依还没来呢,王老师嘛……你看,他来了!”刘伊雯指着电梯门口说到。 顺着刘伊雯手指的方向,一个三十多岁,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手持一沓厚厚的纸质文件走了过来。 “07届经管系的同学都过来!”王老师走到大厅中央喊到。 听到声音,林梓和刘伊雯便和其他同学一起围上前去。 “今年是你们毕业前在校的最后一年,主要的安排就是毕业论文的设计,答辩,以及毕业实习,当然,个别英语四级还没考过的人,要想拿到学位证,今年是最后的机会了……”王老师大约用了半个小时,给同学们介绍了整个学年的安排,而后便把手中的材料分发给了每个人。 “林梓你来一下!”在其他同学纷纷离开后,王老师对林梓说到。 “林梓,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你啊!” “谢谢王老师,我现在还处于休学的状态,这个学期我该做些什么呢?” 王老师语重心长的说:“按理说,在学大学生毕业前是不允许结婚的,但是今年比较特殊,你们在校学习的时间并不长,考虑到你结婚的影响并不大,学校领导决定,即日起恢复你参加本学期课程的资格,但是你想要拿到毕业证的话,还要注意一件事情……” “太好了,什么事情啊?!” 223.返校、洗牙 “就是在你领到毕业证和学位证之前,不要去民政局办理 结婚证。” 林梓和王老师说完话后,拿着自己和张依依的两份材料走出了大厅,和罗康说了学校的安排。 “这是好事啊!”罗康很高兴。“我们办完典礼,迟些去领结婚证也没什么影响,学校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目前来说,这样是最好的安排。”林梓环顾四周继续说道:“依依怎么还不来?不会真的睡过头了吧!我给她打个电话。” “不用了,她在那!”罗康指着侧方说到。 只见张依依露脐T恤、牛仔热裤,咖啡色墨镜,一身装扮惊艳全场。路过的男生无不侧目旁观,但是更加显眼的,是和她挽着手的一个男人。 没错,不是男生,是个男人。 这个男人也就一米七多一点,如果张依依穿高跟鞋的话,还要比他高一些。一身卡其色的衣服像是某个工厂的工作服一样,脚下穿的板鞋好像十天半个月没有洗过,白色鞋边都像是黑色掉了漆。 但是要论相貌,这个人倒堪称是个美男子,五官端正,肤色健康,只是凌乱的头发和长短不一的胡渣显得他像是一个三十岁往上的人。 “依依,你身上怎么这么大的酒气?”林梓问着走到近前的张依依。 “还不是因为你!昨晚我睡得正香,你一个电话就把我吵失眠了,没办法,我只好出去喝了几杯,那家夜店真的不错,改天我带你去逛逛……”张依依看起来心情不错。 林梓见张依依独自说着话,完全忽视了在她身旁,表情尴尬的男人,于是急忙打断她说:“依依,你不打算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帅哥吗?” 张依依听了林梓的话,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礼之处:“昨晚喝多了,有几个渣渣凑过来要占我便宜,多亏了这位帅哥出手打跑了他们,还怕我自己不安全,特意送我到学校来。” 她转头对身边的男人说:“这是我的好朋友林梓,这位是他的未婚夫罗康,嗯,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男人尴尬一笑,伸出右手说:“我叫雷声,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罗康急忙伸手,就在两个人两手相握的时候,雷声掌心厚厚的老茧刺痛了罗康,让他一阵皱眉,但是出于礼貌,罗康还是尽快调整了表情说:“哪里!哪里!我们都是依依的好朋友,自家人一样,非常感谢你出手救了她!” 林梓十分了解自己的闺密,将近十天没有张岳和郑继功的消息,张依依已然明白了二人很可能已经魂飞魄散,喝酒不过是她逃避现实的一种手段罢了。 但这时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无端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让她本来伤痕累累的内心得到了一丝安慰,此后的事情,就很有可能按照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的情节继续发展了。 “雷叔叔,请问您在哪里高就啊?”林梓故意用“叔叔”称呼雷声,为了能提醒这个男人注意与依依保持距离。 “还是叫我雷声吧,我虽然看起来比较成熟,但其实只有二十六岁,和你们是同龄人。至于高就就更谈不上了,只是偶尔给工地上的朋友们帮帮忙而已。”雷声努力把自己拉回到年轻人的行列中。 “那应该是建筑行业里的乙方吧,正好依依家也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手里有许多项目,只要垫资几百万就能承揽下来,依依,你还不照顾照顾雷大哥的生意?”林梓再度提醒雷声,让他了解自己有依依在经济条件上的差距。 雷声笑着说:“那就不必了,既然把张小姐安全送到了好友身边,我也就放心了,你们聊,我还有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罗康要送送雷声,但是被林梓偷偷拉住了。 见雷声走远了,罗康问林梓道:“亲爱的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喜欢这个人啊?” “也谈不上,一种莫名的感觉而已,我觉得这个人似乎是另有所图。”林梓转头继续对张依依说到:“你能不能稍稍收敛一点,穿成这个样子,半夜独自去夜店,不招来色狼才怪呢!” “要你管,我妈都懒得管我,现在我自由得不能再自由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张依依说完,从林梓手中拿过了自己的那份材料,便向学校大门走去了。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罗康完全不理解女人之间的友谊。 林梓笑着说:“没事的,她听进去了,只是嘴上还不愿意承认,过两天就好了。咱们抓紧时间去口腔医院吧,我已经网上预约挂号了。” 很快,在林梓无微不至的关怀下,罗康已经躺在了牙科椅上。 “医生,我是第一次洗牙,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会很痛吗?”罗康看到捋胳膊挽袖子的医生后,显得有些紧张。 “躺好了别动,我先看看。”男医生还是有些力气的,直接把罗康摁在了椅子上。 “嗯,牙石还是挺多的,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左右,不会太疼,咱们开始了啊!”医生说着,便把微型角磨机和细谈用的负压软管伸到了罗康的嘴里。 洗牙的过程还算顺利,漱口水刺激的味道和打磨牙齿产生的震动会让人稍感不适,但是也都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二十分钟过去了,麻酥酥的感觉让罗康昏昏欲睡,一不小心用自己的舌头堵住了吸痰软管,疼痛感立即涌上大脑,让他不受控制的晃了晃身体。 这一晃不要紧,医生的微型角磨机蹭到了罗康的牙龈上,顿时口中血腥味四溢。 “没事!没事!你起来漱漱口就好了!”医生急忙进行应急处理。 果然,罗康漱口之后,口中的血腥味就淡了很多。 可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腹部一阵胀痛,《八阵图》九星位置的灵鸟们像是要飞出来一样,蠢蠢欲动。 罗康见势不妙,急忙谎称内急,一溜烟跑进了卫生间之中。 林梓不放心罗康,在卫生间门口给罗康打了电话:“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罗康挂断电话,想把手机放回口袋中,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背上已经布满了深棕色的羽毛。 224.刘伶再临 罗康在厕所里默念了好一阵《般若心经》,这才把蠢蠢欲动的九星群鸟压制住,走出卫生间,林梓见他满头大汗,急忙问到:“你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罗康摇了摇头,把刚才的事情悉数告诉了林梓。 “为什么会这样?天干地支里的王侯将相、魑魅魍魉也不安分了吗?”林梓十分担心的询问着。 罗康说:“那倒没有,只是九星里的灵鸟在扑腾,你说我不会变成一个鸟人吧!” “别胡说!”林梓伸手,轻轻堵住了罗康的嘴。“这件事情不可以掉以轻心,姥爷曾经说过,《八阵图》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你出生的时候进入你的身体里,不一定什么时候又会跑出来,也许今天的事情就是一个讯号。所以,咱们要尽快搞清楚状况,寻找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罗康点头说:“能解释清楚这件事的,我能想到的人只有张良和黄承彦了。” “既然这样,我们马上去梨木台找黄三太爷 看看他有没有办法联系到这两位神仙。” 行至黄昏,罗康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才在梨木台风景区的黄砬棚瀑布找到黄族的洞府。 “就是这里吗?风景倒是很好啊!你累不累?把我放下来吧!”林梓的行装不适合登山,是罗康一步一步把她背到这里的。 “不累,你才不到一百斤,我的力气很大的,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上前去叫门。” 罗康说着,走到瀑布旁的一块小石头前,大声喊到:“津门十殿阳差罗康,求见黄三太爷!” 少时,一只小黄鼠从内推开了石头,警觉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缓缓爬出洞穴,立起身子说到:“黄三太爷正在喝茶,贵客请进!” 言罢,小黄鼠像个人似的挥了挥前爪,身后的小洞穴立即扩大,直到能容下两个成年人进出的大小才停了下来。 罗康抱拳拜谢,和林梓一起跟着黄鼠向洞中深处走去。 “黄三太爷,好久不见,您老的伤可还碍事吗?”罗康见到独臂的黄三太爷化为人形,急忙问候着。 黄三太爷笑道:“少了一肢小有不便,倒也无妨,一个多月不见,你小子倒是比之前标致了一些,只是和你身旁的这位姑娘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啊!哈哈哈!” 林梓闻言施礼说到:“见过太爷,我叫林梓,是罗康的未婚妻,上次蒙您和几位家仙前辈施展神通,才救下了罗康一命,小女子谢过您老人家了。” “孩子真懂礼貌,这都不叫事,哈哈哈!”林梓的几句话轻易地把太爷哄开心了。 罗康趁势说:“太爷,我今天来是有事请您帮忙的!”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你尽管开口。”黄三太爷信誓旦旦。 “酒仙刘伶、泰山府君吕洞宾、太玄童子张良、瀛洲岛黄承彦,这几位仙家您有办法帮我联系一二吗?”罗康抱拳问到。 黄三太爷先是一怔,而后哈哈大笑道:“小罗康啊!你还真是太看得起我五族家仙了,自从封神之战后,动物要想接近仙家那可是太难了,我们至多是和十殿的人打打交道而已。你今日所求,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 罗康说:“那既然这样,就劳烦您让魏征帮我联系一下刘伶,我有急事找他。” 黄三太爷答应着,一番施法运功后说:“魏征回话:已经联系了刘伶,他会尽快去你家的,你们回去静待便好。” 离开了梨木台,罗康和林梓滴滴了一辆回市区的出租车,在车上林梓对罗康说:“黄三太爷似乎对动物修仙的事情不太满意啊!” 罗康有些惊讶的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林梓说:“所谓封神之战,就是指元始天尊所领导的阐教与通天教主所领导的截教之间发生的战争,两教其实在大的教义上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他们之间最大的分歧就是在于对待动物仙家的态度。 截教一直遵循‘有教无类’的宗旨,对待人和动物一视同仁,比如通天教主四大弟子之一的龟灵圣母,就是万载灵龟得道;随侍七仙中更有五位是动物,其中毗芦仙更是为葫芦修炼成仙。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反观阐教,无论是高辈分的十二金仙,还是后辈如杨戬、雷震子等,除了哪吒是莲花化身以外,清一色都是人修炼成仙的。 所以我觉得,如果当初封神之战截教取胜的话,也许会更让五族家仙开心。” 罗康忙说:“尽管我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样诛心的推测还是就和我说说好了,千万别让其他人知晓啊!” 林梓说:“那是当然,我才不会平白无故去招惹是非呢!” 两个人在车上睡了一觉,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薛爷、佳琪你们没吃早饭吗?”看着空荡荡的桌子,刚刚进门的罗康好奇的问到。 薛佳琪嘟囔着嘴说:“不是没吃,而是没得吃了,我刚把四人份的早餐弄好,回去换个衣服,这家伙就把早饭都吃掉了。” “谁吃的啊?”林梓问。 薛佳琪指着墙角说到:“就是这个老酒鬼!” 罗康和林梓定睛一瞧,赤裸半身的刘伶,正醉醺醺地倚在墙角打盹儿呢。 “刘前辈,刘前辈,您醒醒啊!”罗康走到刘伶身前大声呼唤着。 “哦,罗康你回来了啊!听到魏征传的口信,我马不停蹄地就赶来了,没耽误早饭……不……没耽误你的事吧!”刘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到。 “没有!”罗康笑着。“我请您来,一来是想您了,二来有两件事情要您帮我解解惑。” “但说无妨!”刘伶很爽快。 “是这样的……”于是,罗康就把自己身上张羽毛的情况告诉了他。 刘伶琢磨了一阵说:“按照你所说的情况,问题不像是因为《八阵图》不稳,而只是因为这些灵鸟凭空造次而已。”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罗康就没有生命危险了吧!”林梓急忙问到。 “不不,若是灵鸟一齐闹僵起来,第一个死人的可能就是你。” 林梓闻言急忙问到:“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刘伶笑道:“你们听说过贏鱼胆和狰骨吗?” 225.初登仙界 “这些神兽什么的我都不懂,您还是直截了当和我说吧!”罗康挠着头发对刘伶言到。 刘伶说:“贏鱼出自山海界,逢洪灾必现身,性寒属水,它的鱼胆更是至阴之物;狰兽出自章莪山,凶猛非常,性如烈火,它的骨头更是难得的至阳之物,所谓铮铮铁骨便是如此。 至阴的贏鱼胆和至阳的狰骨相搭配,会产生阴阳调和的奇效,会将药性激发到极致,是仙家炼丹制药的极品药引。” 罗康插话到:“这和我长羽毛有什么关系呢?” “听我慢慢讲嘛!”刘伶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每种灵兽都有其特有的品性,但是大体上是这样的:水灵属阴、飞禽走兽则属阳,因此在一个地区之中,只要有灵兽分布,必然也会遵循阴阳调和的规律,否则这里就是不毛之地。比如章莪山有至阳的狰兽,也有属阴的冉遗鱼,罗浮山有属阳的穷奇,也有属阴的旋龟。” “我还是不明白您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罗康无奈言到。 刘伶说:“进入《八阵图》九星位置的灵兽,都是属阳性的飞禽,它们在嗅到你牙龈出血的血腥味后,彻底激活了体内的阳性,将你体内的鬼气完全压制,从而使你的身体发生了异常的变化。你大战别西卜、虐打青龙的时候,也都发生了类似的变化。 所以,无论是凡人还是仙人,是周天寰宇还是世间万物,都要追寻一个五行平衡,阴阳调和的状态才能稳定长久。” “您是说,我体内的阳气太盛了吗?”罗康似乎明白了一点。 “大体上是这样的,当你体内的阴阳五行不均衡时,就要对身体产生更大的负担,如果身体扛不住这种压力,就会产生很多异常。其实中医也是这个道理。 我虽然激活了你前世罗成的体质,但是你毕竟还是一个凡人,又没有进行过系统的修行,驾驭天干地支九星的力量已经要超出你身体的极限了,如果再置之不理的话,丧命是迟早事情!” 林梓闻言焦急万分,急忙开口问道:“刘前辈,您要救救罗康啊!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啊?!” 刘伶摆摆手,示意林梓和罗康坐下,他说:“长久的办法自然是要通过不断地修行强心锻体,从而让自身强大到,能经受住体内气息波动的程度,但是对于你来说,要是只靠修行怕是来不及了,所以,就要考虑借助一些外力才行。” 林梓问:“什么外力呢?” 刘伶说:“其实也很简单,不过是一些强身健体的仙药或者是帮助调和气脉的宝物。” 罗康和林梓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问到:“那是什么东西?” 刘伶说:“考虑到你以后还要开八门、聚五行、揽四方等等,据我所知,能救你的东西恐怕只有能大幅提升修为的九转金丹,或者是能平息体内气脉流动的定颜珠了。” 林梓闻言,好像遭遇了晴天霹雳一般,九转金丹、定颜珠这样只出现在神话故事里的宝物,怎么可能轻易找到。 于是她立即跪倒在刘伶面前言到:“刘前辈,这两样东西我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啊!您神通广大,求求您再想想办法吧!” 刘伶见状,慌忙起身将林梓扶起说:“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怎么这么健忘呢?上次吕洞宾来这里请客吃饭,紫阳真人不是说过吗,他在《临安志》的作者潜说友墓中放了一枚九转金丹,而定颜珠嘛,秦始皇的棺椁里就有。” 林梓起身后千恩万谢,罗康却问到:“定颜珠这东西,我在看电视剧《西游记》的时候好像见过,当时唐僧师徒来到乌鸡国,救活了被妖怪推入井中溺死的乌鸡国王,而井龙王为了保存乌鸡国王的尸身,用的正是定颜珠,可这是唐朝发生的故事,定颜珠怎么会跑到秦始皇的棺椁中呢?” “谁告诉你定颜珠就只有一颗的!”刘伶不屑的说着。 “好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蓬莱岛福禄寿还等着我喝酒呢!” 罗康急忙拦住刘伶说到:“刘前辈等等,我还有事要请您帮忙!” 刘伶:“什么事?” “我要见泰山府君!” 云端之上,刘伶和罗康二人御风向东飞行,很快就离开了陆地范围,来到了大海之上。 “刘前辈,这也太壮观了吧!”第一次像仙人一样飞在云海上,让罗康倍感兴奋。 “用不着大惊小怪,以后你会经常升天的!”刘伶说着有些别扭的话。 不久,一座巨大的海岛赫然出现在二人的视野中,海岛半边都被群山覆盖,山巅之上,一座九层宫殿巍然端坐。 “这座岛叫方丈岛,岛上的山叫方诸山,山巅上的那座宫殿,就是东华帝君的宝刹东王宫了。”刘伶这样介绍着。 罗康大惊问到:“我要去见泰山府君,您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刘伶解释道:“东华帝君是泰山府君的师父,府君此刻正在这里和师父论道,是他让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一会儿上岛后,你自己去叫门吧,我时间紧张,福禄寿还等着我呢!” 告别刘伶后,罗康独自一人站在方丈岛的滩头倍感惊叹。 “难怪世人削尖了脑袋要往仙界里面钻,这里风景如画、海天一色,方诸山上春意盎然、千岩竞秀,东王宫富丽堂皇、美轮美奂,任谁来此也会流连忘返的。” 走过河滩,是一片桃林,不时会有几位采花的仙女穿梭其间,躲在树后偷偷用猎奇的目光看着罗康。 行至方诸山脚,迈步登上直插山巅的玉阶,罗康顿时感觉自己心情愉悦,身轻体盈,就连整个人生仿佛都在升华。 “原来凡人进入仙界是这样的感觉,好爽!” 怀着这样的心态,独自前行了一个时辰,罗康在东王宫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他整了衣衫,捋顺了头发,怀着忐忑而又兴奋的心情抱拳喊到:“十殿阳差罗康,求见东华帝君、泰山府君!” 226.将计就计 东王宫的大门打开,吕洞宾的徒弟张冲,嬉笑着跳出门外,抱拳对罗康言到:“好久不见,你穿着衣服的样子还是要更好看一点嘛!” 罗康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在擂鼓台见过这个人,但是却不知道他的名字:“兄台好,上次见面有些唐突,未曾请教尊姓大名。” “张冲,随我来吧,府君和帝君已经久侯多时了!” 罗康跟随张冲走过繁花似锦的庭院,顺着回廊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东王宫的大殿。 “我们上楼去吧!府君和帝君在禅房呢!”张冲言罢,拉着罗康腾空而起,直达东王宫的最高层。 “帝君、府君,十殿阳差罗康到!”张冲说完,打开了一扇大门,示意罗康可以进去了。 所谓的禅房,其实就是一间宽敞的日式风格的房间,房间地板上铺满榻榻米,正对大门的另一边供奉着“天地”二字,墙上的其他位置挂着零星几副仙家墨宝,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吕洞宾和东华席地而坐,正在饮茶聊天,见罗康到了,二人竟然起身施了礼。 罗康受宠若惊,急忙上前还礼到:“小人罗康,今日斗胆求见二位领导,恳请仙家详查十殿平等王通敌一案。” 吕洞宾和东华帝君一怔,而后哈哈大笑,让罗康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东华说:“徒弟啊!让你猜对了,罗康果然是为了陆游的事情来的,我这山海图就送你了!” 吕洞宾言到:“罗康性情敦厚,心地纯良,听闻陆游有难必然无法坐视不理,师父的这副墨宝,徒儿就无功受禄了!” “罗康啊!”吕洞宾转头说:“陆务观一向兢兢业业,说他是截教的内奸,我也不相信,于是,我和师父联手对陆放翁的身体进行了检查,这才发现他的雀阴之魄不见了。” 罗康闻言大惊,开口问道:“怎么会这样?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从十殿阎罗身上不知不觉地拿走一魄?” 东华帝君说:“虽然现在还不知是谁做的,但是这个人作案的手法十分高超。他取走陆务观雀阴之魄后,利用七星解厄咒将七魄覆盖,模拟雀阴之魄的气脉流动,以致于长久以来,就连陆游自己都不曾发觉。” 罗康惊诧,继续问到:“长久?您是说陆前辈的雀阴之魄已经丢了很久了吗?那您和府君又是怎么发现的?” 吕洞宾说:“是的,保守估计,至少已经有十几年了,我和师父也是机缘巧合才发现的。 这七星解厄咒,是利用北斗七星的力量施法的高级符咒,发明人是正一派的张道陵,前不久,天师府的弟子们使用此咒收服了枉死城逃脱的恶鬼,施法时,借用了大量七星之力,因此,在陆务观体内的七星解厄咒效力大减,我和师父这才有机会查明真相。” 罗康闻言急忙说:“那既然真相大白了,就请府君释放平等王吧!” “现在还不行!”吕洞宾说着,伸手示意罗康坐下。 “为什么?平等王是被冤枉的啊!”罗康坐下后,再度追问。 吕洞宾说:“自从你镇压旱魃后,魂魄失踪、截教作孽、外妖现世、鬼门关被破、枉死城暴乱,种种这些难道都是巧合吗?” 罗康沉默了片刻说:“正如府君所说,我也有同样的感觉,这一切似乎都是有人在幕后一手操控的。” “正是如此!” 吕洞宾看了一眼东华帝君,帝君点点头对罗康说:“我们认为,一直在幕后的这个人,是想借助你身上八阵图的力量,解救通天教主回归三界。” 罗康闻言脑袋瓜子嗡嗡作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一介凡人,竟然会和那位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通天教主有所联系。 “不是,府君、帝君,你们说的话已经超出了认知范围了,你是说他们闹了这么多的事情,都是是因为我吗?”罗康心中已经无比愧疚了。 “也可以这么说,但是你大可不必如此内疚,萨拉热窝的一颗子弹便可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但是开枪的人本身并没有什么错。” 吕洞宾把自己和掀起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枪手普林西浦相提并论,让罗康彻底崩溃了。 “因此,我们有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罗康又兴奋了起来。 “我们要将你和陆游当众斩首!” “啊!”罗康顿时吓瘫在地。 “你别怕!听我慢慢说。”吕洞宾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言到:“既然你是整个事件的核心,对于幕后主使来说,你一定是不可以死的,所以,我们这次要将计就计,把幕后之人逼出来,当然,这个过程你会受点苦。” 罗康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进门的时候会受到两位大神如此过分的礼遇了,他苦笑着说:“不会受什么苦吧,毕竟只是演戏而已嘛。” “呵呵,考虑到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为了能把戏演得够真,这个计划只有你、我和师父三人知晓,就连陆游也不知情。”吕洞宾笑道。 “那什么时候开始施行呢?”罗康问。 “就是现在!” 吕洞宾言罢,对门口大声喊到:“来人,将截教余党罗康拿下,押赴泰山府!” “我日,吕大神你说翻脸就翻脸啊!好歹让我打个电……” 罗康还没说完话,张冲早已带着几个小仙童冲进房中,封住了罗康周身穴道,五花大绑将他抬了出去。 见罗康被带走后,东华帝君问吕洞宾道:“你可想好了行刑了地点吗?” 吕洞宾说:“能让人神鬼都敬畏的地方,也就是那里了吧!” 东华: “你是说?……” “没错,封神台!” “那时间呢?” “十月二日!” 162号内,林梓久久等不到罗康归来,电话也打不通,她心中好似百爪挠心,坐卧不宁。 见她这般样子,薛爷上前安慰道:“丫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去休息一会儿,睡一觉,罗康回来我叫醒你。” 林梓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说:“我没事,就是担心罗康第一次去仙界,人生地不熟的,希望不会出什么差池。” “人嘛,总有经历第一次的时候,罗康他性格好,天生自带人缘光环,不会有人为难他的。” 两个人聊着的时候,坐在沙发上读春秋的关羽,突然警觉的站了起来,他放下书对正在看电视的其他四将说到:“有老熟人来访,随我相迎!” 言罢,五虎上将打开房门走入院中,只见夜幕之下,七个身影正立于庭院中央。 “关将军,好久不见啊!”一人抱拳言到。 “原来是文远,五子良将,哦?还有你?”关羽看到秦琼也在队伍中。 “燕人张翼德在此,尔等敢想在此闹事,先要问过某手中的丈八……呃……拖把!”张飞拎着拖布大声喊着。 “难道回家还需要提前打招呼吗?”七人中间的那位,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上前来。 五虎上将并不认识他,但是眼睁睁看着这个人走过自己的身边,竟然完全无法出手。 这个人走进房门,环顾上下说到:“嗯,房子装修得还不错,林梓,你和罗康的婚礼,有没有打算请我啊?” “诸葛云,只要你愿意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林梓镇定的说着。 “家?我连一个家人都没有,何来的家?”诸葛云坐在了沙发上。 “你要知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罗康做出那样的选择是逼不得已的,你可以问问你自己,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会如何选择?”林梓质问着诸葛云。 “所以我不会再让这种情况发生,我要变强,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是靠别人的怜悯和施舍苟活。” “诸葛云,你是知道的,罗康一直都把你当成兄弟,男人之间没有什么矛盾是化解不了的,一会儿等罗康回来,你们坐下好好聊一聊。” “哈哈哈!”诸葛云闻言大声笑道:“回来?你太天真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罗康再也回不到马场道162号了,你是清楚的,我的挂,从来都没有错过!” 林梓闻言如遭晴天霹雳一般,眼前金星闪闪,耳鸣阵阵,险些栽倒,多亏了薛佳琪及时扶住了她。 “你……你胡说……”林梓哽咽道。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选择今天来这里,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薛佳琪看不过林梓这般伤心,厉声对诸葛云说到:“你叫诸葛云是吧,我虽然没见过你,但是林梓姐和罗康哥经常和我说起你们的故事,这座房子还是你给他们介绍吧,他们一直把你当做最重要的朋友之一,还说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找回来!” “够了!虚情假意!”诸葛云拍案而起。“林梓,我今天来就是略尽朋友之谊,劝你早日改嫁他人,别在这里独守空房了!哈哈哈!” 看着林梓泣不成声的样子,诸葛云满意的走出了大门。 “主公,为何不将他们斩尽杀绝?”离开162号,张辽问诸葛云。 “也许我还有一点人性吧!” 227.盗墓贼 薛佳琪转天早上起床,便看到红肿着眼圈的林梓正在收拾行装,于是她急忙上前问到:“林梓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啊?” “我要去把罗康找回来!”面无表情的林梓,似乎是在和自己说话。 薛佳琪没有继续问,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同样打包了一旅行箱的东西。 “爸,你和五位将军看家吧!我和林梓姐姐出去几天!”薛佳琪和薛爷交代了一句,便匆匆赶上林梓,打车去了天津火车站。 两个人连早饭都没吃,买了最早到西安的高铁票,登上列车后,几乎一夜没合眼的林梓,直接倒在薛佳琪的肩上睡着了。 无聊的薛佳琪,正看着车窗外的飞驰而过的景物发呆,突然车厢内的一个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大哥,我现在已经上火车了,你这时候告诉我活儿干不了是几个意思?”这个男人背身坐在薛佳琪的右前方,大声的对着手机咆哮着。 “喂!这里是公共场合,能不能小点声!”附身在陈知宇身上的薛佳琪嚷嚷道。 “哪里来的阉货?敢管爷爷的事?”这个男人爆着粗口,转身看向薛佳琪。 睡梦中的林梓此时也被吵醒了,当他看到前面这个男人的时候,惊讶的说到:“怎么是你?” 男人闻声一愣,片刻后好像认出了林梓的模样:“哦,是你啊!哎?上次和你在一起的不是这个人啊?那个王八……不不,那个小哥在吗?” 这个男人正是送张依依返校的雷声。 “他不在,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哦,我去西安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不打扰你们了,你们两个继续睡……不不,继续休息吧!” 林梓本来对雷声就没有什么好印象,而雷声则认为自己撞见了林梓出轨的行为,于是这一路上便没有再说话。 薛佳琪见林梓醒了,问道:“姐姐,你说去找罗康哥哥,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去西安呢?” “诸葛云说,罗康不会再回162号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能阻止罗康回来的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有人限制了罗康的自由,第二:……” “罗康哥死了!”薛佳琪说着。 林梓无语。 “对不起姐姐!我说错话了!该打!”薛佳琪口无遮拦,自知让林梓伤心了。 林梓摇摇头说:“别这样,你说得没错,所以我现在就要去找一样能救罗康性命的东西!” “是刘伶酒鬼说的九转金丹和定颜珠吗?”薛佳琪问到。 林梓点头:“九转金丹对仙人来说都是至宝,一千多年了,如果它还在潜说友的墓中,就说明即使是居心拨测的仙人都无法将它取出来,更不要说是我们凡人了。 而定颜珠则不同,它对仙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用,所以两者相较,找到定颜珠的希望会更大一些。另外……” “另外,定颜珠可以稳定气脉,罗康哥就能像常人一样生活了。”薛佳琪看穿了林梓的心思。 “是,我不希望他在修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几个小时的车程在两个人无限的思绪中转瞬即逝,下车后,林梓和薛佳琪便打车来到了秦始皇陵所在的临潼区城东。 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入住后,二人就轻装出门,向秦陵景区走去。 秦始皇陵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皇帝嬴政的陵寝,也中国第一批世界文化遗产,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它由秦朝丞相李斯设计,南依骊山,北临渭水,自嬴政13岁时开始建造,到秦二世胡亥继位后一年多才初步竣工,历时39年。竣工后,皇陵的回填土就取自帝陵东侧,从而形成了一个人工湖——鱼水池。 帝陵有内外两重夯土城垣,象征着帝都咸阳的皇城和宫城。陵冢位于内城南部,呈倒金字塔状,高51米,周长1700余米,当然,这些都是通过现代遥感技术才发现的。秦陵四周分布着大量陪葬坑和墓葬,其中就包括“世界第八大奇迹”——兵马俑坑。 《史记》中有云:始皇初即位,徒送诣七十余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作机驽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二世曰:“大事毕,已臧,闭中羡,下外羡门,尽闭工匠臧者,无复出者。 有此可以得知,秦始皇陵内部珍宝无数,其防盗措施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这也正是两千多年来,即使是项羽曾经派兵三十万盗墓,始皇陵依旧安然无恙的原因。 林梓对于如何从始皇陵中取出定颜珠完全没有头绪,只好和薛佳琪一起漫无目的在景区游荡,突然,二人发现雷声竟然也在这里。 “这个臭不要脸的,是不是看上姐姐你了,竟然跟踪我们到了这里!”薛佳琪低声嘀咕着。 “也许只是巧合呢!别理他!”林梓说着,拉着薛佳琪朝其他地方走去。 可是兜兜转转,雷声又在兵马俑坑附近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中。 “你看,这还是巧合吗?他就是个跟踪狂,我要教训一下他才行!”说着,薛佳琪不顾林梓的阻拦,气冲冲地向雷声走去。 突然,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出现在雷声身边,吓得薛佳琪急忙躲在了墙角后面。 “到底为什么不做了?”薛佳琪隐隐听到了雷声的话。 一个满脸麻子的大汉对雷声说:“负责破法的道士在下墓踩点的时候,突然七窍流血死掉了,我们现在找不到合适的人代替他。” “你们胆子可真大,始皇陵防盗墓的措施至少有十几种,没有我这个样式雷的传人,你们就敢擅自下墓,是嫌自己命长吗?”雷声怒斥着众人。 麻子大汉解释道:“我们以为这里和张献忠的墓室结构差不多呢,上回取宣德炉和七杀石的时候不是挺顺利的嘛!” 薛佳琪闻言,这才明白,原来雷声和这伙壮汉从事的是盗墓的勾当,惊讶之余,竟然叫出了声。 雷声等人闻声,顿时警觉起来,十几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薛佳琪。 228.惊天盗团 林梓见薛佳琪被好几个壮汉围住,急忙跑上前,推开了其中一人,将佳琪挡在了身后。 雷声见此情景,走上前言道:“喂!你小子有胆量和有夫之妇偷情,现在怎么不敢站出来了?还要躲在女人身后吗?说!你刚才都听到了什么?” “你们这些偷坟掘墓的坏蛋,还敢光天化日之下打人不成,告诉你们,这里可是景区,一会儿警察就会来的!”薛佳琪大声喊到。 “既然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麻子壮汉言罢,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后朝林梓和薛佳琪一抖,顿时白色粉末将二人团团包围。 “糟了!是蒙汗药!”林梓心中一惊,想不到这些人手中竟然有如此下三滥的东西,于是,她立即悬空书咒,绘制了一张御风符,顿时清风阵阵,将粉末悉数吹散。 “哟!小妞儿有点本事啊!”麻子壮汉说着,伸手抓住了林梓的肩膀。 正在林梓挣扎之际,一连串闪光灯亮起,一个手拿相机的瘦高男人走了过来。 这个男人厉声言到:“照片我都拍下来了,识相的你们马上放了这对男女,否则我不但让你们坐牢,还让你们社会性死亡!” 雷声等人见势不妙,甩下几句恶语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谢谢你出手相救!”林梓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对瘦高个说到。 这个男人笑着说:“谢什么谢?你们还救过我的命呢!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林梓闻言抬头,只见眼前的这个人面露阳光般的笑容,手中拿着专业的单反相机,颈上挂着的工作证赫然写着:三秦人文,白振霆。 “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梓记起了眼前这个人,就是曾经在紫阳隧道附近问路的杂志编辑。 白振霆指着自己的工作证说到:“当然是在工作啦!始皇陵可是我们陕西最著名的景点了。你们是来这里玩的吗?姓罗和诸葛的小哥在哪呢?” 林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他们没有来,今天这事谢谢你了,我们要回酒店去,有空再联系!” “我正好也要下班了,这里我熟,我送你们吧!来来,加个微信……” 白振霆一路絮絮叨叨,让心有余悸的林梓和薛佳琪不厌其烦,但是毕竟是他给二人解了围,两个骨子里的女生又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他,于是留了手机号码,并且一起走出了景区。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知道一家非常好吃的羊肉泡馍,今天就让我略尽地主之谊,请你们尝尝我们陕西的风味小吃怎么样?”白振霆依旧十分热情,没有给林梓和佳琪拒绝的机会,挽着陈知宇的身体就朝景区外的小吃街走去。 可刚走到泡馍店门口,雷声和麻子壮汉带着之前的那几个人又挡住了林梓他们的去路。 “没完没了了是吗?我告诉你们,照片我都上传到云盘了,随时可以在网上发布,你们掂量着办!”白振霆丝毫不惧,厉声呵斥着对方。 “不不不,你们别误会!”麻子壮汉嬉笑着说到:“今天的事是我们莽撞了,几位能不能赏个脸,咱们一起坐下来吃个饭!” “少来这套!赶紧滚!看你那一脸的麻子就倒胃口!”薛佳琪言到。 麻子壮汉也不生气,开口继续说:“实话说吧,我们就是要盗秦陵里的宝贝,今天见这位姑娘使了一招御风咒,想必是符箓之术的行家,所以我想请你们入伙,事成之后,咱们三七分账!” 白振霆闻言顿时大怒:“盗秦陵?!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先不说你们有没有本事进去,你可知道一旦墓穴被打开,里面的丝织品,字画遇到氧气都会瞬间氧化,毁于一旦,你们是想做民族的罪人吗?” 这时,林梓上前说到:“好吧!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请说!”麻子壮汉欣喜非常。 “林姑娘你……”白振霆则焦急万分。 林梓对白振霆点点头,而后对麻子说到:“条件就是,我顾你们帮我从秦陵里取出一击东西,至于其他的宝物一概不动,事成之后,我给你们一大笔酬金。” “什么!?你知道秦陵里面随随便便一样东西就几十亿的价值,你能给我们多少钱?而且掘墓进陵,我们是要玩儿命的!”麻子闻言大怒。 雷声拉住麻子,对他摇了摇头,又对林梓说:“好吧,一言未定,正式认识一下,我是样式雷家第九代传人雷声。” 麻子心领神会,抱拳言到:“我是洛阳铲发明人李鸭子的曾孙,蒙道儿上兄弟们称一句李四爷。” “这位是长沙九门吴家后人吴为,这位是唐家堡的唐仁,这是复圆大学的王博士,这是美洲虎健身俱乐部亚洲区总教习方天……”李四爷一一介绍着他们团队的成员,每个人也逐一向林梓行了礼。 见这些人都是有名有号的人物,并且还懂得起码的江湖规矩,林梓也点头回礼道:“实不相瞒,小女子此行的目的,正是要取出秦陵里的定颜珠,以救我丈夫的性命,机缘巧合碰到各位前辈,算是我丈夫命不该绝。 如果真的成功取出定颜珠,我林梓愿意倾家荡产答谢诸位的大恩大德,至于盗取国宝的罪名,也由我一力承担。 至于秦陵里其他的东西,还请诸位高抬贵手,万勿动念!否则,我林梓愿与诸位玉石同焚!” 雷声等人闻言面面相觑,半天没有人言语。 此时薛佳琪大声说到:“林梓姐姐家里的房子就值五个亿,银行保险柜里还存了五个亿的金条,这些都给你们怎么样?行不行给句痛快话!” “也罢!”雷声叹气言到。“念在我和那个小哥有一面之缘,林小姐这份情意也感天动地,这个忙我帮了,四爷,你怎么说?” 麻子言到:“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就是图财,既然林姑娘和雷声相识,我们也不怕你跑路赖账,但是事成之后,十个亿的酬劳一分都不能少,否则,休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229.机关重重 酒店的套房内,盗墓团的全体成员正在进行所有信息的梳理,从而制定完善的行动计划。 雷声率先起身,走到他亲手制作的沙盘前面说到:“根据现在公之于众的信息来看,始皇陵是倒金字塔结构的,嬴政棺椁所在的墓室位于最下方,大约是五个足球场大小,墓道则位于皇陵东西两侧。” 白振霆说:“你们该不会想从墓道进入帝陵吧?” 李四爷说:“当然不是,墓道内肯定是机关重重,十分危险,况且景区内还有大量的安保措施,我们根本无法接近。” 王博士继续说:“根据遥感技术测定的结果,嬴政墓室内存在数百吨的水银,用于模拟江河湖海的流动,这个信息与司马迁在《史记》中的记载是吻合的。 由此推断,司马迁的记载并非空穴来风,很有可能是根据参与修建陵墓幸存者的后代口述,继而得出的结论。 所以其中的一句‘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就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突破口。” 白振霆不解其意,问到:“这话怎么说?” 雷声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始皇陵里面有长明灯,象征着始皇帝灵魂永世不灭,长明灯是以鱼油作为燃料的。 但是我们都知道,燃烧是需要氧气的,如果要保证它‘度不灭者久之’,就一定要持续不断的提供氧气,也就是说,一定存在着一条通向墓室的通风管道。” 白振霆说:“我觉得这个判断理由不足,在1953年,以郭沫若为首的考古队伍在对明十三陵的定陵进行考古挖掘的时候,因为经验不足,技术手段落后等原因,打开墓室后,大量典籍文物遇到氧气迅速氧化被毁,造成了十分巨大的损失,周总理因此还定下了一条铁律:以后禁挖皇帝陵。 所以,李斯不可能不明白氧气对于墓室侵蚀的严重性,更不用说专门修建一条通风管道了!” 雷声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们真的在鱼水池下约50米的地方,找到了疑似的通风管道,而且,就在前天,李四爷他们去踩点的时候,率先下去的黄道长便因为氰 化物中毒身亡了。” 众人皆沉默。 此时,唐家堡的唐仁起身说到:“根据我的探查,通风管道是由质地粗糙的砂岩搭建而成,透水透气,每隔十米左右,管壁都会涂满氰 化物,并用薄薄的蜜蜡封住,让其不会挥发,但是一旦有人进入其中,碰破蜜蜡,毒气就会充斥整个管道,杀人于无形。 除此之外,毒矢、暗板、伏火、流沙等等机关,我们也都是无法绕开的!” 长沙的吴为继续说到:“嬴政的墓室中,应该会充斥着大量的汞蒸气,人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入其中。” 白振霆说:“既然没有办法,你们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干什么?” “人的话,肯定是进不去的,但是鬼魂就可以。”雷声说着,眼睛看向了林梓。 林梓闻言说到:“我是有办法把你们的魂魄分离出来,但是李斯这么著名的人物,也一定考虑过这一点吧!况且,身为鬼魂,该怎么把里面的定颜珠取出来呢?” 雷声说:“林小姐说得是,始皇陵中,除了这些机关,还雕刻着大量驱鬼辟邪的符咒,这个问题就要你来想办法了。 至于怎么把东西取出来,等我们进入墓室之后再想办法吧!” “那好,我现在就帮你们离魂!”林梓起身说到。 李四爷摇摇头,示意林梓先坐下,他说:“这些还都是小事,进入始皇陵最大的障碍,就是它的风水局。” 林梓:“这个我不懂,你说说看!” “始皇陵南依骊山、北临渭水,自南向北阴阳流动这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封土回填留下的这个鱼水池真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鱼水池除了打穿了三层地下水脉以外,还将更深处的地下温泉引入池中,其下暗流汹涌,导致整个陵寝的风水迟滞,形成漩涡状,一旦有妖物或者鬼魂接近它,便会深陷其中,无法辨识方向,直到困死为止。 所以,我们必须首先解决这个问题。” 白振霆:“别卖关子了,你们一定有办法了,快说吧!” 李四爷笑道:“是的,我们想改变通风管道的走向,从而将鱼水池产生的地气疏导成南北朝向,若如此,则此局可破!” “你们到底想怎样干?”林梓追问到。 李四爷说:“其实也很简单,在通风管道一半的地方,将它炸断,前日,黄道长就是去安放炸药的,想不到竟然出了意外。” “不行!绝对不行!”林梓和白振霆同时拍案而起。 “这是我们花了半年的时间,想出来唯一可行的办法,若不这样做,请恕我等无能为力!”李四爷冷笑言到。 林梓没有继续说话,她走到沙盘边仔细地观察着,半天没有动静。 李四说: “你不用白费时间了,我们都是专业人士,但凡有其他的办法,我们也早就想出来了,一句话,到底干是不干?” “雷声,样式雷家五雷穿心锁你可会做?”林梓突然开口。 雷声一怔,面露羞愧之色说到:“我就是个不学无术之辈,雷家许多技艺我都没有掌握,更不要提五雷穿心锁这样的绝学了。” 林梓闻言,回到了自己房间,将孟掌柜交给她的锁拿了过来,递给雷声说到:“这个锁是我打开的,按照他的每一个部件等比例放大,这件事对你来说不难吧!” 雷声见到此物大惊:“这……这是我卖给估衣街谦祥益老板的东西,怎么在你这里?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梓面色严肃:“这个以后再说,你就告诉我能不能做就好!”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至少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雷声言到。 林梓说:“这样正好,因为等到氰 化物全部挥发干净,也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唐仁前辈,明天就请您带我去通风口看一看吧!” 230.弄假成真 罗康被带到泰山府囚禁了三天,除了一日三餐送饭的小厮,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你们泰山府是没人了吗?张冲呢?叫他来见我!”罗康对送饭的小厮喊到。 小厮放下餐盘说:“你一个凡人阳差嘚瑟什么?知道关在这里的都是什么人物吗?老子给你天天送饭,已经是你上辈子积了大德了,乖乖闭嘴吧你!” 罗康无语,索性大快朵颐起来,好歹填饱了肚子,为了一会儿能有力气再喊。 “罗康,你觉得吕洞宾说的是真的吗?” 突然一个声音从罗康的脑海中涌现出来。 “谁?是李淳风前辈吗?您怎么可以说话了?”罗康莫名有些激动,自从自己开启地支之力后,就连在梦中都没办法见到李淳风等人,没想到今天他竟然能现身说话了。 “是我。”李淳风言到:“你身体对《八阵图》的控制力在逐渐减弱,所以我才能和你对话。天干位置的恶鬼也在蠢蠢欲动,不过你放心,我们几个人现在还可以镇得住它们。” “那就好,辛苦前辈了,您刚才说吕洞宾怎么了?”罗康问到。 “我是问你,你觉得吕洞宾有没有可能真的杀了你?” 罗康闻言大惊失色:“您怎么会这样说呢?泰山府君不会这么阴险吧!” “傻小子!”李淳风无奈的叹气道:“陆游的事情你只是听了吕洞宾的一面之词,但是你设想一下,如果陆游真的造反了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泰山府君就是为了兵不血刃,把我骗上断头台!”罗康浑身冷汗直冒,细思极恐。 “是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不行了,我……” “李前辈!李前辈!”可是任凭罗康怎么叫嚷,李淳风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正在罗康坐卧不宁的时候,张冲嬉笑着来到了监室外,他对罗康说道:“府君回来了,要提审你和平等王,快随我来吧!” 言罢,张冲打开了房门,将一副刻着咒语的手铐戴在了罗康手上,而后二人便步行来到了泰山府的大殿之中。 罗康抬头,只见平等王陆游早已站在高台下的红色地毯上,吕洞宾则在高台上正襟危坐,他的旁边,大大小小几十位神仙列席。 “台下之人可是陆游和罗康?”在罗康与平等王并肩而立时,吕洞宾突然开口。 “是!” “正是!” 吕洞宾点点头说:“好,陆游我且问你,你勾结截教妖人打破鬼门关,诱骗蒋歆将吴国将领带入枉死城,杀徐原、绑紫微,种种恶行,你可认罪?” 陆游笑道:“我陆放翁行得正,坐得直,自谓问心无愧,何罪之有?” “陆游!”吕洞宾身边的东岳大帝黄飞虎大喝道:“你的罪行已经是铁证如山,不由得你不认,事到如今,你还想包庇你的同伙吗?” 陆游闻言苦笑说到:“想不到我陆放翁活着的时候,屡遭秦桧构陷,报国无门。死后于十殿做了阎罗,立志秉持公允,惩恶扬善,但是万万没想到,即使是做了鬼,我也躲不开这人心难测,阴谋诡计!” “陆游!难不成在座的众位仙家还冤枉你了不成?你最好速速招供,免得受苦!”黄飞虎呵斥道。 “也罢!”陆游抬起带着手铐的双手,抱拳对众仙言到:“我陆游祸乱三界,为害众生,种种罪行皆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请府君和众仙家发落便是!” “陆游!你这是认罪的态度吗?说!你做这些事究竟有何目的?紫微大帝现在人在何处?”一向稳重的黄龙禅师也坐不住了。 陆游一言不发。 吕洞宾见此情景,转头看向罗康说到:“罗康,你可知罪?” “这……”听了李淳风的一番话,罗康心中早已没有了打算,原本自己编好的说辞,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罗康,你要知道,你和陆游的罪行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现在若是如实招供,或可免于一死。”吕洞宾似乎是在提醒罗康。 “我……”罗康犹豫再三。 “我确实是受平等王指使,将鬼门关打破,意图祸乱人间!” 陆游闻言一惊,片刻沉寂后,仰天大笑,这笑声中有癫狂、有哀伤、又有着一丝释然。 他大声吟道: “乾坤朗朗云雾罩, 池渊洌洌砾石扰。 妄杀人亲怎脱罪, 谁与阎罗刺墨刀?” 见陆游疯癫了一般,黄飞虎急忙命人把他带了下去。 吕洞宾说:“罗康,你既然与陆游合谋,致使三界危难,罪不容诛,但念在你检举有功,你死后我会安排你往生天道,来我府上随我修行! 就这样吧!来人,把罗康也带下去!” “府君!你不会杀我的是不是?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张冲等人不顾罗康的呼喊,硬生生的把他带离了正殿。 见罗康走后,黄飞虎对吕洞宾抱拳言到:“府君,这罗康是个祸害,您要收他为徒,也未免太便宜他了吧!” 吕洞宾苦笑道:“我毕竟吃过他家的饭,今天之事,我也有愧于他,待他死后来到我身边,我再好好补偿他吧!” “您有愧于他?就因为吃了他的一顿饭?”黄飞虎百思不得其解。 吕洞宾尴尬的笑道:“武成王不必深究,这是我的私事而已。” 黄飞虎也尴尬的一笑,他说:“既然这样,就请府君示下,于何时何地问斩二人?” 吕洞宾说:“劳烦武成王于仙鬼两界广发昭告,就说陆游罗康勾结妖人,祸乱三界,定于十月二日,于宝鸡黄堆乡山底村的封神台公开问斩!” “得令!” 送别众仙后,吕洞宾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亲自手书了五份调函交给了张冲。 “这五封信你妥善保管,于十月一日将它们分别送到五方鬼帝手中,万勿假手他人!”吕洞宾对张冲言到。 张冲面露难色说道:“师父,我怎么可能一天跑五个地方送信啊?” 吕洞宾说:“你一只信天翁有什么不可能?想挨打了是不是?” 231.为父母报仇 被关在泰山府牢房里的罗康喊累了,三天的时间,没有人再来探视过他,就连送饭的小厮都是一言不发,放下饭菜就离开了。 “陆前辈听完我的供词,心中该是何等的凄凉,我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可以对一个老人如此残忍!‘谁为阎罗刺墨刀?’,还能是谁?只有我!”罗康心中满是愧疚和羞耻。 正在他满心懊悔的时候,胸前的《训诫规》突然抖动了起来。 “张之龙师爷看来还不知道我的事情!”看到《训诫规》上布置的新作业,罗康独自念叨着。 这时,罗康隔壁的牢房突然有人开口说了话。 “你是全真张之龙的徒孙?” 罗康一惊,自己前前后后在这里关了七天,无论如何嘶喊,除了李淳风说过几句话,再也没有任何人搭理过自己,更没见小厮给其他人送过饭,怎么此时此刻,隔壁的牢房会突然有人说话了? “你是什么人?”罗康急忙起身,试图看一看这个人的样子,但是厚厚的墙壁很快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声音又传了过来。 罗康说:“是,张之龙前辈是我师爷,你认识他吗?” “他手中有一本宋版的《大丹直指》你可曾见过?”这个人一味地问着自己的问题,完全不理会罗康的困惑。 “就在我身上!”罗康说到。 “什么!?”这个人说话的音调顿时高了八度,只听得隔壁房间稀里哗啦一通乱响后,一只手勉强绕过了墙壁,从罗康的牢房栅栏外,不住地挥动着。 “拿过来给我看看!” 罗康此时再也忍受不了这个自顾自说话的人了,他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师爷的名字和《大丹直指》?” 隔壁的人闻言,将手缩了回去,而后又一言不发了。 “喂!又哑巴了?我在这里喊了七天了,你之前怎么不言语?”罗康大声质问着,可是隔壁又陷入了死寂。 “好吧!书给你!”罗康无奈,为了能找一个陪自己说话的人,他只好先做出了让步。 一阵乱响后,那只手又出现在了栅栏外。 “你果然没有骗我!哈哈哈!”这个人接过书后,在隔壁大声笑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隔壁说:“我叫李焕元!” 罗康闻言,感觉自己似乎从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许久后,突然想了起来。 “你就是张之培老天师的徒弟?” “不是,我早就和正一派没有任何瓜葛了!”李焕元淡淡言到。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犯了什么罪?被关多久了?”罗康一连三问。 “两年!”李焕元只简单回答了一个问题。 “到底因为什么事情把你关到泰山府中的呢?”罗康追问到。 “我知道了他们的丑事!” 罗康闻言突然有了八卦的兴致,于是他说:“详细讲讲呗!” “哎!你也是将死之人,和你说说也无妨!” 李焕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十一年前,我因为偷炼了正一派的禁术——五经六甲,被师父张之培逐出师门,从此浪迹江湖。” “五经六甲是什么?没听说过啊!”罗康问到。 “这是一门妖法,练成的人可以随意改变自己体内的阴阳五行,通俗点说就是人、神、鬼任意切换。我来这里两年了,滴水未进,就是因为一直保持着鬼的形态。”李焕元解释道。 “感觉很low的样子啊!后来呢?”罗康继续问。 “直到两年前,我得到了十殿招募阳差的消息,于是谎称自己仍是正一弟子报了名,开始的时候还挺顺利,我的文试成绩仅次于一个叫郑继功的人排名第二,可是到了武试的时候,平等王陆游看出了我使用的是正一禁术,于是就取消了我的参赛资格。 我不服气,去阿鼻地狱找平等王理论,碰巧偷听到陆游正在给他的秘书曲振东布置任务,好像是让他去杀两个阳间人。 他还说是因为天津的张之龙师徒办事不利,不得已才让曲振东亲自出手的。 也怪我当时太冲动,直接站出来和他们理论。 陆游气急败坏,非要给我灌下孟婆汤,我当然知道孟婆汤的作用,于是切换神力一路杀逃到鬼门关,却倒霉撞到了来十殿传令的张冲怀里,于是,我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罗康笑着说:“你也是够背的了,不过十殿的人轻易不过问阳间事,他们要杀的究竟是什么人啊?” “说是盗取九转金丹的大恶人,没记错的话,一个叫罗建业,一个叫曲静。” 罗康闻言,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中,所有的血液都在,眼冒金星,天旋地转,耳鸣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他脚下一软,直接瘫坐在囚室的地板上。 “怎么会……为什么……”罗康反复的念叨着,头脑中极速闪现着近两个月发生的一幕一幕。 “不对,姥爷为了救我用自己的命挡下了天雷劫,平等王救过林梓也救过我,薛爷为了救我去和张岳拼命,师爷尽心尽力给我和林梓传授技艺,他们难道都是在演戏吗?他们到底为什么这样做?我的身边,难道除了林梓,一个好人都没有吗?” 罗康的脑袋里如同炸了锅,让他痛不欲生。 “啊!” 一声大喊过后,罗康顿时不醒人世。 “喂!你怎么了?”隔壁的李焕元听到罗康毛骨悚然的惨叫,险些把七魄吓跑。 可是几声呼唤没有回应后,李焕元突然听到旁边的囚室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是如同砸夯一般的巨响,就连两间囚室间的隔墙都被震得尘土下落。 “隔壁的,你到底在干什么……”李焕元话还没说完,只见隔墙轰然碎裂,一只硕大的龙尾直扫向他的脑袋。 “我勒个去!什么鬼东西!”李焕元惊叫一声,急忙纵身后跳,这才躲过了致命一击。 尘埃稍散之后,只见一只布满龙鳞的四不像怪兽正用他血红色的眼睛看着李焕元。 “我就知道,关到泰山府里的东西都TM不正常!”李焕元言罢,迅速展开“五经六甲”禁术,切换到神仙状态,顿时七彩仙气绕身。 “来吧!这两年也把我憋坏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言罢,李焕元纵身挥拳,直捣四不像的左肋。 怪物丝毫不躲,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股寒气,瞬间将李焕元冻个结实。 “就这?”李焕元心中想着,双腿角力,直接将冰块挣碎,而后迅速凝结气脉于指尖,一道如炮弹一般的仙气团极速射出,整套 动作行云流水。 怪兽还是不躲,它将双翼收拢在身前,正面硬刚李焕元的仙气团,只听得一声巨响,怪兽被巨大的冲击力振飞,直到撞碎了后面三道石墙才停了下来,但是仅此而已,别无他伤。 “好家伙,皮糙肉厚,这样都没事……”李焕元见此情景,急忙再次聚气,想要继续发动进攻,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怪兽的龙尾早已向他的下盘扫了过来。 “啊!”李焕元被掀飞,在半空中叫嚷着,试图找回重心平稳落地,但是怪兽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四不像极速前突,速度与仙气团不相上下,硬生生的用额头撞向半空之中的李焕元。之后,又是一连串的巨响,六道隔墙碎成齑粉。 就这样,一人一兽在泰山府的牢房中缠斗,将他们能破坏的东西悉数打碎,这才露出了牢笼的全貌。 原来,泰山府的牢房是一个近百米长的寒铁牢笼,每隔三五米用石墙隔开,分成若干个囚室。 所以,尽管李焕元和怪兽打得火热,却还是被牢牢锁在了寒铁笼中。 “你跟我玩什么命!有本事打吕洞宾去!”已经气喘吁吁的李焕元一边咒骂着,一边招架怪兽的犀利攻势。 可是毕竟实力上有所差距,几个回合后,怪兽抓住李焕元的一个破绽,再次将他撞飞了出去。 李焕元如穿甲弹一般,一连又撞碎了八道隔墙,直到狠狠撞在寒铁牢笼的尽头才停下来。 李焕元气急败坏,大声喊到:“NND,我跟你拼了!” “住手吧!他要找的是我!”突然一个人起身,对李焕元言到。 “陆游!原来你被关在最后一间牢房了!”李焕元言到。 陆游没有理会他,缓步走向已经杀红眼的怪兽面前言到:“罗康,你都知道了,下令杀死你父母的人就是我,今天因果循环,现世现报,我陆务观甘愿给你父母偿命,你动手吧!” 怪兽闻言,声嘶力竭仰天长啸,这声音震天动地,把泰山府上盘旋的灵鸟都尽数吓跑了。 “罗康,你要记住,无论这世间如何不平,天道如何不公,你就是你,成魔或是成佛,只有你自己说得才算!” 陆游说完,轻闭双眼,一心求死。 怪兽浑身颤抖着,恶狠狠的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眼里流出如血一般颜色的泪滴。 它运足全身的力气,高高扬起龙尾,而后极速拍向陆游的头顶。 232.宋朝真的弱吗 龙尾卷起的风,在陆游耳边呼啸而过,重重拍在了寒铁铸就的地面上,让整个泰山府都跟着震动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闻声赶来的张冲和仙童们,看到牢房已经面目全非,顿时大吃一惊。 “大师兄你看!”一个小童指着牢房尽头的三个人喊到。 张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李焕元依在寒铁牢笼边满头大汗,陆游则坐在的地上,怀中抱着满身鲜血,昏迷不醒的罗康。 “平等王,怎么回事?”张冲打开牢笼,跑到陆游身边问到。 陆游大声哭喊到:“他体脉喷张,已将周身的血管尽数胀 破,快让泰山府君救人!” 张冲等人把罗康送到练功房后,吕洞宾便匆匆赶了过来,看着血肉模糊的罗康,他紧锁眉头,半晌无言。 “师父,还有救吗?”张冲轻声问着吕洞宾。 “只能试一试了!” 吕洞宾言罢,抽出自己的纯阳宝剑,将剑锋处的万年穿山甲鳞片取了下来。 张冲见状大惊言到:“师父,这是大师兄的遗物,是这世上最坚硬的东西,您该不会是想用它救罗康吧?” 吕洞宾点了点头。 “可是师父,你用它为罗康再造肉身,无异于让他得到了金刚之体,如此一来,十月二号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将他斩首示众了,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张冲提醒着吕洞宾。 “那都不叫事,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体内的《八阵图》会不会认这个新的身体,如果它拒绝的话,罗康的魂魄便会尽毁!”吕洞宾言到。 “这,师父……我们不就是要杀掉罗康,取出《八阵图》吗?”张冲疑惑不解。 吕洞宾没有说话,他运功做法,准备为罗康再造肉身。 “住手!”突然一人于房内现身,制止了吕洞宾的行动。 泰山府君回头,见到此人言到:“太玄童子到此,是老君有什么吩咐吗?” 张良躬身施礼道:“正是,老君料罗康有难,即令我来此相救!” 吕洞宾闻言一惊,他屏退了张冲,开口问张良:“老君为何会如此关心这个凡人?罗康究竟是什么人?” 张良说:“老君的心思怎是我能知晓的?不过泰山府君也应该有所觉察吧,罗康这个小子,必定会有不凡的作为!” 吕洞宾转头看着床上的罗康若有所思,又回想到师父东华帝君说的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指点着罗康大笑道:“好好好,只怪我福薄,无缘收你为徒,你罗康今后如何改变这个世间,我吕洞宾拭目以待!” 言罢,他转头对张良说:“老君有何吩咐,就请太玄童子示下吧!” 位于杭州西湖风景区东南侧玉皇山南麓的八丘田,占地约150亩,始建于南宋绍兴十三年,自宋高宗赵构在位始,每年春耕开犁时,皇亲率文武百官到此行“籍礼”,执犁三推一拨,以祭先农,同时祈盼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八丘田上面种着九种不同的庄稼,分别是:大豆、小豆、大麦、小麦、稻、粟、糯、黍和稷,近代因为美观的需要,改种了一些观赏性植物。 在八丘田中心,有个圆圆的土墩,上面用绿植装点成阴阳图的样子,甚是巧夺天工。 月色之下,整个西湖景区寂静无声,太玄童子张良手持加强版地藏经从天而降,将罗康轻轻放在了八丘田的阴阳图上。 吕洞宾、东华帝君、福禄寿三星、九丈老人、黄承彦和刘伶徐徐下降,分别落于八丘田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位置。 “宋高宗虽然称不上明君,但确实也做了些有功之事!”九丈老人看着壮观的八丘田,不禁感叹道。 刘伶笑道:“南宋历代君王忍辱负重,运筹百年,终联蒙灭金,也算是雪了靖康之耻,只可惜成吉思汗的军队太过强大,亡国实在是无可奈何。” 黄承彦说:“后世之人评说宋史之时,多半略显偏颇,称其腐败、糜奢,可是历朝历代哪个不是如此。” 东华帝君点头称是:“南宋初期全国兵力就达140万之众,远远多余盛唐时期的50万,其中80万禁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不可谓不强。要知道,汉朝大将卫青、霍去病屡次击败成吉思汗的祖先——匈奴,手中也不过十万骑兵而已。” 吕洞宾说:“确是如此,尽管宋朝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存在,但是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军事上,都是之前朝代无法比拟的,后世之人不应该因为它两度亡国,就对它的成就熟视无睹!” 此时太玄童子言到:“老几位,学术上的事情咱们稍后再聊,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救人吧!” 福星说:“子房,我不明白,老君为何让我等特意来此救人呢?” 张良笑道:“实不相瞒,这八丘田的 福星恍然大悟:“难怪这八丘田上四时三节的作物都可以茁壮生长,原来是有九宫八卦阵在此吸收天精地华。” 张良道:“正是因为如此,只有在这里取出罗康体内的《八阵图》,才不会让他魂飞魄散。” 众仙闻言纷纷点头,各自归位做法,霎时间,整个八丘田内霞光万丈,分外妖娆。 八位仙人的仙气由天灵渗出,沿着田埂向中心聚拢,于中央的阴阳图周围形成七彩旋风,将罗康徐徐托到半空。 片刻之后,只见罗康小腹位置的八字胎记逐渐散发金光,而后扩散开来,一本四四方方的书便从中鱼贯而出了。 张良见此情景微微一笑,将吕洞宾纯阳宝剑上的万年宝甲丢到罗康的身上,而后口念咒语道: 月蟾起死足堪夸, 江海攀升明月牙。 身随走马回转去, 即时复醒寿年加。 急急如律令!开! 《月蟾起死咒》诵毕,只见红色穿山甲的鳞片顿时四散成晶莹的水滴,将罗康周身萦绕,点点滴滴向罗康靠近。 233.八阵图易手 只见罗康被红色水滴触碰的皮肤,极速的愈合、结痂、脱痂,新长出的皮肤比原来的更加细腻,就连之前受伤留下的疤痕都尽数修复。 更重要的是,罗康的三魂七魄也十分稳定,不止如此,它们受到天地精华的滋养,似乎要比之前更加充满活力了。 张良见此情景,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他飘飘然来到《八阵图》旁边,轻轻将它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将它与罗康完全分离开来。 “张子房,这样的宝物要是不能物尽其用岂不可惜?” 张良闻声大惊,急忙回头看向身后,只见月色之下,七个魂魄飘在半空,为首的一人似乎有些面熟。 “你是?”张良惊问道。 “张前辈的记性似乎不太好啊!昭烈试炼中,你我可是较量过的!” “你是那个诸葛亮转世?你要干什么?”张良终于想了起来。 “《八阵图》本就是诸葛孔明所著,我今日来此,只为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诸葛云言罢,轻轻挥手,身旁的五子良将和秦琼秒开武神之力,各持兵刃,极速冲向张良。 张良好歹是在册的仙家,并没有把这些鬼魂放在眼里,他单手持书背在身后,对地上的八仙言到:“老几位不用担心,专心做法便好,现在正是救罗康的关键,万勿分心。这几个小鬼儿,就让我送他们上路便好!” 张良言罢,单手聚气,仙气团便如同机枪子弹一般四散射出。 本来这样的无差别攻击,即使不能尽数消灭对手,至少也能伤其一二,再不济也能打乱对方的进攻,可是,这六个武神之魂似乎是完全掌握了每一颗气团的飞行路径,沿着那仅有的几处盲区,直接攻到了张良的面前。 “丞相算的好准!”老将军乐进赞许着,挺枪直刺张良的咽喉。 张良急忙闪身,虽然躲过了乐进,但是秦琼早已从侧后杀了过来。 只见双锏所至,虎虎生风,张良慌忙用另一只手去挡,虽然有仙气护体,但是秦琼巨大的力道打在手臂上,还是震得张良浑身发麻,一个大意,《八阵图》脱手而出。 “子房!你行不行啊?”地面上的黄承彦大喊到。 “别废话,看我收拾他们!”张良恼羞成怒,极速冲向《八阵图》,可是大将张郃早已自下而上飞来,直接撞在了张良的小腹上。 张良略感疼痛,微微皱眉,伸手直接抓住了张郃的脖子,他运足气脉,虎口用力,一下子就让张郃伸手异处了。 就在张郃拖住张良的时候,于禁抢先拿到了《八阵图》,其余众人见他得手后,也纷纷后撤,退回到诸葛云身边。 “丞相,这是《八阵图》和张郃的武神魂珠,您算得可真准,料定我们会死一个人才能把东西拿回来,张俊乂还真是倒霉啊!”于禁对诸葛云说到。 诸葛云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了另一枚武神魂珠握在手中,而后对众将言到:“大家不要轻敌,一会儿张良会用三昧真火攻击我们,待他有所动作的时候,我们全力向上飞行便可躲过他的攻击。” “好!”众将答应着,仔细观察张良的动作。 果然如诸葛云所说,张良极速默念咒语后,振臂挥袖,三昧真火便排山倒海一般向诸葛云他们烧了过来。 秦琼、张辽、于禁、乐进、徐晃见状极速向上飞行,但是诸葛云却向下落了去。 “丞相你跑错方向啦!啊?……啊!” 原来张良的攻击是向上的。 五名武神魂魄哀嚎一声,瞬间化为魂珠下落。 诸葛云笑了笑,口念咒语道: “三分难改卧龙殇, 九伐未已武祠凉。 七星灯下化神鬼, 八阵图中逞锋芒。 急急如律令!开!” 言罢,八阵图阵法以诸葛云为中心骤然打开,由外向内的七十二地煞、三十六天罡,十二地支、十天干、九星的位置都闪烁着各色的光芒,而八门的八个位置,只有景门上放着韩信的武神魂珠。 诸葛云松开双手,将张郃和萧何的魂珠放入休门和开门,而落下的五枚魂珠各归其余位置,如此,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都各有魂珠进入了。 诸葛云再念咒语,收了阵法,将《八阵图》拿在手里说到:“张子房,今天就拿你的性命来祭旗好了!” 言罢,诸葛云打开八阵图,一股力量直接钻入了诸葛云的体内,只见他全身被金属光泽覆盖,鬼气、灵气绕身,只轻轻挥了一拳,巨大的拳风就将张良周身的仙气打得荡然无存。 “啊!”张良惊叫一声,显然被诸葛云突然增强的实力惊呆了,可是还没等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两道拳风便再度袭来。 “轰……轰……”两声,震耳欲聋,可是张良却毫发无损,原来是罗康用他的金刚之身,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两次重击。 “张良前辈,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罗康笑着说到。 张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楞在了原地。 诸葛云见罗康醒了,大惊失色,现在的情况,与他之前的卜算结果大相径庭。 于是他急忙掏出铜钱摆弄了起来,可是此时此刻,无论他如何卜算,都无法再算出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会这样?”诸葛云不知所措,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八仙早已集中全部气脉将他锁定,此时八条仙气凝结的五彩巨龙正突破音障向他飞来。 “啊!”等诸葛云有所反应时,他已然无法做出躲闪的动作,只好惊叫一声,坐以待毙。 可是一声巨响后,诸葛云也和张良一样毫发无伤,原来是罗康用同样方法挡下了巨龙。 罗康咧着嘴,看着诸葛云说到:“这一下可比你那两拳疼多了,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欠我一条命了?可不可以和我回家去?” 诸葛云一怔,想不到再见罗康的时候,他会说出如此的一番话。 “滚蛋!”诸葛云甩下一句话,开足马力向东逃去。 234.三成胜算 在天津滨海新区的五中心医院,一前一后送来了两个急诊病人,十几位患者家属哭哭啼啼,一度让场面非常混乱。 “刘伊雯的家属在吗?现在带着病人,和护士一起去放射科做脑CT,萧乾的家属和我过来办死亡证明。” 急诊大厅里再度哀嚎遍地。 这时,一胖一瘦两名警察走了进来,萧乾的母亲急忙上前拉住他们哀诉道:“警察同志,我儿子才不到三十岁,初中还拿过学校的游泳冠军,怎么会在公园的小湖里淹死呢?一定是有人害了他啊!……” 两名警察有些尴尬,瘦警察扶着老母亲坐了下来,安慰她道:“老大姐,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要节哀顺变,令郎之死因,自会有差役去调查,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歹人就算是躲得了今世,他日到了阎罗殿,也会论罪惩处的!” 萧乾的母亲听了个糊涂,她说:“你说的什么啊?你是不是人民警察啊?不去抓罪犯,和我这说什么今世后世的?你是不是不作为?你警 号多少,我要去投诉你!” 胖警官见状急忙说到:“这位老同志,您刚才说的应该是刑事案件,会有刑警来处理的。您看,我们就是派出所的民警,到这里来是处理别的事情的,这是我两的证件。” 萧乾的母亲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这两名警察是隶属于上海道派出所的民警。 “那你们拿我打什么哈哈!”萧乾的母亲骂着,又跑回急诊室里大声痛哭去了。 胖警官长出一口气,对瘦警官说到:“图南兄,现在已经是2010年了,你要是不会和现代人沟通,就少说话行不行?” “好好,我听你的,咱们现在去哪?”陈抟问曲振东。 “据刘君邛所说,冯梦潇就投胎到了这家医院,我们去三楼的产科看一看。” 言罢,曲振东和陈抟两个人就顺着楼梯上了三楼,几经辗转来到了产科病房。 在众多孕妇猎奇的目光注视下,他们尴尬的走到了护士站。 “护士同志你好,我是上海道派出所的民警,得知我辖区一位冯姓家庭产子,想找他了解一些情况,请你帮我查一下他住在哪个病房?”曲振东打着官腔说到。 按照护士所说,二人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单人病房内,找到了这家人。 “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吗?”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见到在门口向病房内张望的二人问到。 “哦!我们收到匿名举报,说你谎称陪产,骗取公司的陪产假,所以特意过来确认一下孩子的情况!”曲振东实在找不到好的理由,胡言乱语了一番。 “就算是我骗假,也犯不着警察来调查吧,更何况我是一名全职的网文作者,自由职业,您二位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眼镜男问到。 “哦,原来是这样,我们两个其实是你的书迷,听闻你喜得贵子,特来祝贺,让我们看看孩子好不好!” 曲振东说着,侧身就往里闯,陈抟则帮衬着他,将眼镜男挡在了门外。 “你们怎么这样!我的小说均订为零,根本没有书迷,你们是不是偷孩子的?快来人啊!保安!保安!”眼镜男大声喊着。 曲振东此时比恶战佳梦真人的时候还要紧张,毕竟这里是人间,倘若引起了大的骚动,十殿一定会再次发动“太平三章”来料理乱局,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好说了。 可是事情的发展经常不遂人愿,曲振东走到病床前,刚好看到孩子母亲哺乳的画面,一声尖叫过后,眼镜男就像发了疯一样和陈抟扭打了起来。 奇怪的是,尽管场面非常混乱,刚出生的宝贝似乎完全不被影响,甚至还咧着嘴,对着曲振东笑了起来。 “你既然转世为人了,就好自为之吧,把东西交给我,以后的事情便与你无关了!”曲振东对婴儿说到。 小宝宝笑了笑,伸手从天庭取出一颗红色的珠子,递向曲振东。 孩子的母亲见此情景,吓得魂不附体,顿时晕厥过去。 “好好做人吧!”曲振东接过珠子,立即转身向外跑去,他和陈抟二人合力打翻了几个保安后,便逃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跳出两名警察的肉身离去了。 及至天明,二人回到了岱屿岛,见刘君邛早已久侯在此。 “你给她挑的好人家啊!差点就惹出了大麻烦!”化身为佳梦真人的曲振东对刘君邛说到。 刘君邛笑道:“现在生活条件优渥,我给冯梦潇选得家庭已经是最普通的了,有些在私人医院或者请私人医生在家坐月子的人家,你更不可能轻易见到小宝宝。” “好在有惊无险,另一样东西你带来了吗?”曲振东问到。 “泰山王董和因为私自离开十殿,已经被秦广王抓了起来,所以得到这件东西还是挺顺利的。” 刘君邛说着,拿出了一本《道德经》交给了佳梦真人。 “好好,有了这个,我们的胜算便多了一成!” 陈抟完全不明白:“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枭姬!” “三国昭烈皇帝的夫人——孙尚香?” 佳梦真人说到:“正是,只是枭姬怨念极深,要想让她听我们摆布,还要看罗建业和曲静那边的情况如何。” 刘君邛问:“那我们一共有几成胜算呢?” 佳梦真人指着扶桑树上的三个太阳说到:“算上他们的话——三成。” 而在此时,安徽芜湖的一个私人招待所内,奄奄一息的孙辰辉正在和他的副手周彬交代着后事。 “周哥,咱们自从加入截教之后,做了太多罪大恶极的事情,不得好死已是板上钉钉,你没有受到过鬼气的侵蚀,阳寿尚有很多,一定要利用这段时光多做善事,积些阴德,百年后下了地狱也可少受些罪!”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孙辰辉这番话也算是发自肺腑。 “孙总,我真想不到你会如此颓丧,你我这样的恶人,早就没有得到救赎的资格了,唯有孤注一掷,推翻这个世道才能得见天日啊!” “这位先生说得极是!”曲静用娴熟的技艺打开房门,对二人言到。 “你们是谁?”周彬迅速抄起身旁的暖水瓶。 但是罗建业的动作更加敏捷,眨眼的功夫就极冲到周彬身边,一记“分筋错骨手”瞬间将其制服。 “别动!”罗建业说:“佳梦真人觉得你们还有些利用价值,特地让我们来带你们回去!” 孙辰辉笑道:“我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价值,趁早让佳梦真人死了这份心吧!” 曲静笑了笑,从口袋中摸出一颗纯阳壮骨丹,掰了一小块递给孙辰辉说到:“这丹药是佳梦真人赏给你的,可以抑制你身上的鬼气,你快服下吧!” 孙医生满脸疑惑的看着手中的药,半天没有动静。 “怎么了?你一个快死的人,佳梦真人还会特意让我们送毒药给你吃吗?” 孙辰辉觉得曲静的话有几分道理,于是直接将药送入口中。 霎时间,他身上的脓疮开始慢慢愈合,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一炷香的时间,整个人便恢复如常了。 “好神奇!孙总,你得救了!”周彬欢喜地喊着。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曲静冷笑道:“我给你的药量,最多也就可以压制一周的鬼气,要是想彻底除掉病根,你就要听从佳梦真人的命令!” “他好歹算是救了我一命,说吧,佳梦真人要我做什么?”孙辰辉问到。 曲静说:“你是三国吴王孙权转世,佳梦真人要你控制住枭姬,让她可以为真人所用。” 孙辰辉闻言哈哈大笑:“枭姬?孙尚香?佳梦真人是没读过《三国演义》吗? 昔日昭烈皇帝与孙夫人于甘露寺完婚后,二人相濡以沫,恩爱有加。 可是孙夫人的亲哥哥,也就是我的前世吴王孙权,诈称母亲病重,将孙夫人骗回江东,害得她与夫君和儿子从此再没相见,直到投江自尽。 孙权和孙尚香虽名为兄妹,实则仇敌,若让我去控制枭姬,非惹得她一顿胖揍不可。” 曲静和罗建业面面相觑,似乎是被孙辰辉的话说服了。 “不过,控制枭姬,我倒是有更好的人选!” “你快说!”曲静急忙言到。 孙辰辉说:“前段时间,我一直设法获得后主刘禅的魂魄,以求控制五虎上将为我所用,其实这只是我退而求其次的无奈选择。 我真正的首选,其实是昭烈皇帝刘备的魂魄,此时他正在蛟矶山上的枭姬祠内,只是身边有五十名精锐阴差保护,我奈何不了他们。 这些阴差各个身怀绝技,就连定魂咒都无法将他们制服,你们两个要是能打败阴差,抓住刘备,控制枭姬岂不是轻而易举!” 罗建业摇摇头说:“我两个虽然有点本事,但是也打不过阴差啊!” “要是加上这两个东西呢?”孙辰辉笑着,掏出了两枚魂珠放在罗建业夫妇面前。 “这是?” “西楚霸王项羽和灰族当家乌满仓的魂珠。” 235.破风水局 林梓和薛佳琪跟随李四爷来到鱼水池旁,顺着已经挖好的地道向下爬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来到始皇陵通风管道的入口处。 “李四爷,你们这个工程浩大啊!六十多米深的地道,通过地下水层的时候还要做防水处理,究竟弄了多久啊?没被景区的管理人员发现吗?”薛佳琪惊叹的问着。 李四爷笑道:“为了躲过管理人员,我们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施工,前前后后将近一年的时间,纯手工开凿,经历过几次塌方,差点送了我这条老命,我找你们要十个亿的酬金不算多吧!” 薛佳琪当然知道林梓拿不出那么多钱给他,但是现在一切都以救罗康为第一要务,后面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这里她苦笑道:“是!是!一点都不多!” 林梓仔细观察着通风口,果然如唐仁说的那样,是以沙岩为主要材质,因为地层相对比较稳定,两千多年来并没有因为地质变化而产生太多变形。 通风管道的入口悬在地下暗河的上方,利用河道源源不断向内输送新鲜空气,管道口偶尔会有几滴冷凝水滴落到河水中,说明管壁的温度要略高于周围的环境。 “和咱们猜测的情况差不多!”林梓言到:“管道的尽头很可能就是以鱼油为燃料的长明灯。” “那管道里的剧毒,林姑娘可有什么办法将其除去吗?”李四爷问林梓。 “氰 化物在常温下是很容易挥发的,尽管地下的温度并不高,但是我们只要将岩壁上的蜜蜡涂层破坏,不出一周的时间,毒物便可散尽。” 李四爷说:“那怎么破坏蜜蜡涂层呢?” 林梓:“当然是用火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奋战,林梓和薛佳琪交替作业,向通风管道内抛置了无数祈火符,以致于整个地下空间都如同蒸笼一般炎热了。 “这样差不多了吧!”薛佳琪挥汗如雨。 林梓点点头说到:“可以了,我们回去吧!等到毒气散尽就可以安装五雷穿心锁了。”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些天除了雷声没日没夜仿制着穿心锁外,其他的人也都没闲着,他们白天采购物品,晚上就偷偷把东西运到地道旁的树丛中隐藏好。 林梓和薛佳琪每天的工作就是绘制符咒,祈火符、祈雨符、御风符、破煞符、定魂符、化铁符等等,反正能想到的都准备一些,有备无患。 “东西都准备好了!”李四爷看着物资清单说到:“明天晚上,林姑娘、陈知宇、雷声和吴为下地道安装五雷穿心锁,我和方天在地道口策应,王博士和唐仁负责望风,每个人带好无线通讯耳机,有异常情况及时联系。” 第二天晚上,按照李四爷的安排,大家各自行动。 单说林梓这一路,两百多块按照一比五放大的木件,每个都有一斤以上,把他们都送到通风管道入口处就让四个人汗流浃背了。 “林姑娘,你休息一会儿吧!这两天你给我讲解的拼装方法我已经都掌握了,我先进去试一试,实在不行你再出手。”雷声言到。 “带好手套和防毒面具,万一还有毒气残留还能抵当一下。”见到雷声关心自己,林梓也做出了适当的回应。 按照计划,他们要把五雷穿心锁安装到通风管道一半的位置上,才能有效改变墓室周围的气脉流动,打破秦陵的风水局,所以,只能勉强通过一人的通风管道,雷声要往返很多次才能将穿心锁安装完毕。 安装工程进行到一半,雷声已然累得不行了,他对吴为说:“吴大哥,别舍不得你的宠物了,让它给我递递东西也好啊!” 长沙吴家以养狗训狗闻名于世,但是这个吴为却是个异类,他的宠物只是一只体型小巧的龙猫。 “不是我不帮你,这木头构件太重,我的龙猫搬不动啊!”吴为佯装无奈言到。 “这个不难!”薛佳琪说着,掏出一张罗汉符在吴为面前摆弄着。“我可以让它变成大牛!” 雷声闻言,不由分说从吴为身上摸出了龙猫交给薛佳琪说:“赶紧的!别犹豫!” “好吧!”薛佳琪接过龙猫。“小东西,你可要乖乖的啊!” 言罢,抬手便将符咒贴在了这个小家伙身上。 “这么做安全吗?我这只龙猫可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值钱!”吴为在雷声身后焦急的说道。 可是话音未落,只见龙猫周身膨胀,气脉喷张,浑身的肌肉一边抖动着,一边迅速生长,最后虽然没有变得和牛一般大小,但好歹也和一条狗差不多了。 “你看,他好像还挺高兴!”薛佳琪看着蹦蹦跳跳的龙猫言到。 “不错,有他帮忙就省事了!” 果然,代替雷声往返通风管道的龙猫要比人敏捷太多了,很快,林梓脚下的构件便所剩无几。 “最后这几块很关键,你要注意安装顺序!”林梓提醒着管道内的雷声。 “放心吧!”雷声说着,将最后一块木头安装到位,突然管道内阴风大作,直接将他吹了出来,要不是吴为眼疾手快,雷声已经跌落到地下暗河中被冲走了。 “怎么回事?你们都还好吗?”听到 “没什么事!不过这股阴风太奇怪了!”雷声回答。 李四爷凭借多年盗墓的经验,猜到此事必有蹊跷,于是他说:“你们开阴阳眼看一看周围的情况。” 四人闻言,纷纷拿出柳叶贴在眼皮,可不看不要紧,只见数百只恶鬼正齐刷刷的看着他们,只是因为林梓和薛佳琪身上带着驱鬼的符咒才未曾近身。 “我勒个去!这么多鬼!”雷声惊叫着。 “这就对了!”李四爷在无线电那端笑道:“秦陵的风水局,能把试图接近棺椁的恶鬼困住,现在这些鬼跑出来了,说明我们的计划有了效果,你们辛苦了,赶紧上来吧!我们回去制定下一步计划!” 众人回到酒店后,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但是初步的成功让每个人都很兴奋,丝毫没有一丝困意。 “打破了风水局,我们就能以魂魄的形态进入秦陵一探究竟了,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见到秦始皇墓室里真正的样子,我这心脏就止不住的高速跳动!”年过半百的王博士开心的说道。 一直对林梓他们的行动持观望态度的白振霆说:“嗯……要是可以的话,我也想进去看一看!” 李四爷是现在这些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他说:“诸位,咱们只是完成了第一步计划,秦陵里还有很多机关,大家切勿大意!” 雷声说:“通风管道的砂岩上,偶尔会出现一些类似符咒的图案,可能是我们破坏蜜蜡涂层的时候,这些图案也被氧化了,显得不那么清晰,所以才没有发挥作用!” “你有拍照片吗?”林梓问到。 “这就是!”雷声打开手机相册,交给了林梓。 “这还真不好办了!”林梓看着手机皱着眉头。“这虽然只是简单的驱鬼符,但是这符咒是篆刻在石壁上的,要想让其失效,只能用斧凿之类的东西将其破坏。” 众人闻言心情又跌落到了谷底。 李四爷感叹道:“不愧是秦陵,人不进去破坏符咒,鬼就进不去;鬼不进去探路,人就要冒送命的危险;忙乎了半天,又陷入这样的死循环中了。” 林梓想了片刻说:“大家先别着急,我去做个实验!” 言罢,她拉着薛佳琪便进入了卧室。 将近一个小时,李四爷等人坐在套房的客厅内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林梓二人走出卧室。 “怎么样?”倒是白振霆抢着询问情况。 林梓说:“刚才我和陈知宇试了一下,一张破煞符可以抵挡一张驱鬼符二十分钟,当驱鬼符的数量变为两张时,这个时间便会减半,也就是说,只要带足够多的破煞符,是可以在秦陵里停留一段时间的。” “可是,鬼魂是虚无的状态,怎么携带符咒呢?”李四爷问到。 “这个简单,只要在符咒上淋一些柳叶水就行。”林梓继续说:“我和陈知宇七天画了二百多张破煞符,但是谁都不知道陵墓里面究竟有多少张驱鬼符,所以为保万一,下墓去探路的人,最好不要超过四个。” 李四爷挠挠头说:“我们已经在这蹲守一年多了,也不在乎多等几天,要不你们这几天在多画一些符咒,咱们所有人都去秦陵看一看,哪怕是拿不出什么东西,好歹亲眼看一看秦陵的真容也好啊!” 林梓本来不想多等,毕竟能否取出定颜珠关乎罗康的性命,另外画符需要耗费大量的气力,有伤身体。 而至于是否能满足所有人的好奇心,本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是看着李四爷诚恳的目光,她也着实不好拒绝。 “好吧!两天时间,我和陈知宇尽量再多画一些破煞符,两天之后,咱们离魂探墓!” 236.始皇陵的真容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林梓和薛佳琪笔耕不辍,总算是给每个人都配备了五十张破煞符,当然,吴为的龙猫只好暂时放在酒店前台照管了。 到了晚上,林梓、薛佳琪、白振霆、雷声、李四爷、王博士、吴为、唐仁、方天九个人,或自己动手,或找李四爷和林梓帮忙,都让魂魄脱离了肉身,并在鱼水池附近集合就位。 “你胸前怎么还亮着灯呢?凹凸曼吗?”方天看着白振霆胸前的武神魂珠说到。 白振霆挠着头回答:“我的前世是武安侯白起,这个发光的珠子应该是他留下的。” 王博士开玩笑说:“既然你是嬴政的臣属,一会儿见了老领导,可得好好磕几个头!” “都别闹了!”李四爷对众人言到。“秦陵里面机关重重,就算是变成了魂魄,也难保万无一失,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言罢,九个人在李四爷的带领下,下了地道,钻入了秦陵的通风口。 因为他们都是鬼魂的状态,没有办法携带照明工具,越过五雷穿心锁后,李四爷特意放慢了前进的速度。 “林姑娘,现在破煞符工作了吗?”李四爷确认着安全情况,顺便判断在队伍末尾的林梓是否掉了队。 “破煞符工作的时候会发出幽蓝色的荧光,现在还没有任何反应。” 可是林梓的话音刚落,九个人的口袋便纷纷发出了蓝光,与此同时,通风管道的岩壁上,也同时亮起了一束红色光圈。 “大家别慌!只是普通的驱鬼符,趁着能看清路了,咱们抓紧时间前进!”李四爷镇定自若,指挥着众人的行动。 很快,他们便穿过了驱鬼符所覆盖的区域,每个人身上的蓝光也消失了,但是此刻,前路并没有再次变得昏暗,因为不远的地方,分明能看到一点火光在跳动。 “果然没错!那就是秦陵的长明灯!”李四爷此刻也难以保持平静了,在队伍最前面的他激动地喊了起来。 九个人飘到光源处,一只透明水晶雕琢的船便映入眼帘,船的顶端安装着青铜材质的遮雨棚,透过船底看去,从中甩出的灯芯燃烧着,在水晶的反射下显得格外明亮。 “这就是长明灯?可这里是墓室外面啊!为什么要把灯放在这里呢?”王教授不解的问到。 “天啊!你们看这里!”雷声穿过砂岩,仔细观察了附近的构造,有了重要的发现。 九人闻声一齐穿过砂岩飘了过去,只见一块直径九米左右的圆形磨砂水晶嵌在了墓室一侧的岩壁上。 “我明白了!”熟知建筑构造的雷声恍然大悟。 “你明白什么了?”李四爷急忙问到。 雷声说:“水银的特性,就是随着温度的升高,体积会有较大幅度的增加,而这种体积变化就是驱动秦陵内机关的主要动力。 现在是夜晚,气温较低,如果是白天的话,水银膨胀,水晶船会随着水银的流动飘到这面磨砂水晶前面,从而为墓室内提供照明。” “可是水银是极易挥发的,这里直接与通风管道相连,两千年的时间,应该早就挥发干净了啊!”李四爷说着自己的疑问。 雷声指着水银河两侧的岩壁说:“这就是水银不会挥发的原因。” 众人仔细观瞧,岩壁表面被人工打磨得极其平整光滑,上面还泛着油光。 “这是什么?”吴为开口问到。 雷声说:“这些是鱼油,除了为长明灯提供燃料以外,它还兼具润滑和密封的作用,加上水晶船接近纳米极的装配工艺,这才让它在隔绝外界空气的同时,还能保持两千年运转自如,看船上剩余的油量,再烧个八千年不成问题,看来嬴政是想做个万年的皇帝啊!” 九个人闻言几乎惊掉了下巴,仅仅是墓室外面的一盏长明灯,其设计和施工工艺的难度就已经让当今社会的科技望尘莫及了,秦陵的伟大由此可见一斑。 可是他们还是把秦陵想简单了。 九个人飘过岩壁,里面便是一片黑暗,只有头上点点的星光闪烁,完全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我们这是飘到露天的地方了吗?怎么只能看见星星呢?”唐仁问到。 李四爷想了想,对林梓说:“林姑娘,如果雷声说的没错,长明灯可以提供照明,你有没有办法让水晶船提前移动呢?” 林梓想了想说:“如果水银的膨胀是水晶船移动的动力,那我用祈火符给水银加热就可以了。” 言罢,林梓飘到水晶船下,将祈火符贴在船底并引燃,很快,水银着膨胀起来,推动着小船来到磨砂水晶的后方。 霎时间,墓室灯火通明。 “原来长明灯不只是提供照明,它按照昼夜规律来往于磨砂水晶,是在模拟太阳的昼出夜伏啊!”王博士惊叹道。 “还不止如此呢!”飘到墓室顶端的方天喊着。“我们刚才看到的星光,都是这些镶嵌在墓室顶端的夜明珠发出的!” 白振霆感叹道:“难怪司马迁的《史记》中会说始皇陵‘上具天文’了!” “《史记》里还说‘下具地理’呢!你们快往下看!”薛佳琪惊叫着。 众人低头, 只见五个足球场大小墓室底部,分明就是一张巨大的秦国版图。 所有陆地均为玉石打造,版图上的山脉、高原则用白银雕琢而成,昆仑山、五岳、太行山脉等等都以极其精准的比例缩略还原。 版图上的河流、湖泊都用水银模拟,长江的恢宏,黄河的九曲十八弯,洞庭湖的宽广等等,惟妙惟肖,他们最终向东归入同样用水银模仿的大海之中。 在秦国所在的陕西境内,用纯金打造的咸阳宫端坐在黄土高原之上,它的屋顶用翡翠琉璃装饰,梁柱上则是精美绝伦的浮雕和镂雕,更有不计其数的各色珍珠宝石点缀其上,简直是美轮美奂、富丽堂皇。 它也是整个版图上唯一一个没有按照固定比例缩放的景物,虽然比真正的咸阳宫要小很多,但是进出几个成年人完全不成问题。 而秦始皇的棺椁,此时正漂浮在水银大海之上。 “《史记》上说嬴政的棺材‘下铜而致椁’,可是它怎么会漂浮在水面上呢?”李四爷不解的问到。 雷声说:“汉代以前的帝王墓葬,棺椁都是按照‘黄肠题凑’的形制安放的,但是嬴政这个人野心太大了,他想自己死后,也可以像生前一样巡视天下,执掌政权,于是才会像现在这样,以黄肠题凑的木质结构为外棺,再以《史记》中所说的青铜为内棺装殓遗体。 但是这样做整个棺椁的重量太大,即使由是密度很高的液态汞承载,也难以保证其漂浮,所以,外棺的木头,才会采用现在我们见到的,原产于南美洲的巴尔沙木。 浮动的棺椁在水银膨胀收缩产生的潮汐下,会时不时被推入内陆的河道,象征着始皇帝再度临朝执政,如此,嬴政的野心便在此实现了。” “可是这种木头很容易腐败啊!”李四爷又问。 雷声笑道:“你忘了吗?这里充斥的都是汞蒸气,是没有一点氧气的!” 这时,远处白振霆又惊叫了起来。“你们看,这东西竟然在秦陵里面!”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秦国甲兵青铜塑像立在墓室的墙边,这铜像足有五十米高,头部直达墓室顶端,它手持长戈,表情威仪,似乎俯视着整个大秦帝国。 而这样的铜像,按照地支的方位摆放在墙边,竟然多达十二个。 “贾仪在《过秦论》里言到:及至始皇……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难道这些铜像就是?”唐仁惊叹的言到。 王博士摇头道:“可是陈寿的《三国志·魏书·董卓传》中说:椎破铜人十及锺鐻,以铸小钱。 嬴政铸造的金人应该都被董卓熔铸成铜钱了啊!” 白振霆说:“董卓熔掉的金人肯定是假的,这里的铜人才是真品,嬴政不会把赝品放在这里的!” 这时方天又惊叫起来:“这里,看这里!” 顺着他的声音,只见由几十辆铜马车、数百兵马俑构成的军团方阵正安静的位于铜人脚下。 按照十天干位置环绕墓室的十个方阵,每一个中都有唯一的一辆六马战车,战车上除了马夫和两名甲兵的铜像外,还有一位身披金甲的将军,他们显然是这只部队的最高指挥官。 白振霆上前,一一看了每位将军的帅旗,口中逐一言到:“王翦、王贲、内史腾、蒙恬、白起、李信、章邯、蒙骜、任嚣、赵佗。这些都是嬴政手下的猛将啊!” 雷声感叹道:“嬴政死后还希望这些猛将继续为自己尽忠,率兵征讨四方,真是野心勃勃啊!” 可是正在这时,所有人的身上,再次亮起了幽蓝色的光芒。 237.墓中珍宝 原来,被祈火符加热的水银推动了陵墓内的机关,原本墓顶上的满头星斗,此时已经重新排列组合,构成了一副天女散花的图案。 “这是九天玄女符的象形画式!”林梓大声对众人说到。 李四爷闻言忙问:“林姑娘,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林梓掏出身上所有的破煞符,看到五十张符,每一张都在放光,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 “最多十分钟,如果到时我们不能离开墓室的话,魂魄就要一直困在这里了!”林梓回应着李四爷。 “好!”李四爷答应着,而后大声喊到:“雷声和唐仁去墓道,王博士和白振霆去咸阳宫,方天和陈知宇去墓顶,吴为和我去棺椁,林姑娘你去盯着长明灯,所有人把自己看到的东西都记下来,然后马上从通风管道撤离,回到酒店以后再商议对策!” 众人闻言,立即按照李四爷的指示行动起来,好在林梓提供的时间足够准确,十分钟后,所有人安全撤离,回到自己的肉身之中了。 “大家都说说自己看到的情况吧!雷声,你先来!”回到肉身中的李四爷,马上召集大家开会。 雷声说:“墓道和我们想象的差不多,从墓道口到墓室大约有二百米,墙壁外围引流了地下水,和预先埋置的大量细沙混合,形成了流沙,所以,想从墓道进入墓室的话,只能打开墓门。 墓道里面的墙壁遍布精美的壁画,记述了始皇帝勇武的一生,壁画内层都涂有白磷,一旦遇到空气就会燃烧,机关有连环机弩,暗格翻板,刀阵枪林,千金闸门,致命毒气,但是因为时间有限,我只记得大概位置。” 众人闻言无不紧锁眉头且暗自庆幸,庆幸当初没有直接对墓道下手,这样的机关对于没有准备的盗墓贼而言,无异于催命的判官,一旦触碰绝无生还的可能。 “好了,本来从墓道进入墓室就不在咱们的计划之中,让雷声去探查也只是以防万一,方天,墓室顶的情况如何?” 方天言到:“墓顶外也是由流沙覆盖,和墓道一样,如果盗洞打到流沙层,就会把人卷进去,盗洞也就废了。 墓顶的夹层是木质结构,内有水银驱动,用于转换夜明珠的位置,如果遇到空气的话,木头会迅速氧化腐烂,水银便会从墓顶倾泻下来。” 片刻寂静之后,李四爷对王博士说:“咸阳宫怎么样?” “简直是一座宝库!”王博士激动地说道。“整个咸阳宫内就是一个大厅,用数百根木质的柱子支撑着,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玉器,书简字画我就不说了,这些都像是垃圾一样被堆到了墙角。” 王博士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喝了一大口水继续说到:“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是九州鼎!就是那个‘一言九鼎’的故事里提到的,夏禹铸造的九个青铜大鼎,一个就比司母戊鼎大上十倍有余!” 众人惊愕,纷纷瞪大了双眼等着王博士继续说话。 “这九鼎按照九星的方位摆在大厅外围,再向中心一点的位置,是八张纯金打造的方桌,桌上放的是齐、楚、燕、赵、魏、韩六国以及匈奴、百越的传国玉玺和军民表册。 再向中心,是用黑曜石、鸡血石、田黄石、羊脂玉、绿松石放置的五色土地,象征着秦国一统天下。 而后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的黄金塑像,他们张牙舞爪的围绕着两根石柱,石柱上用木钉钉着两个恶鬼,这两只鬼没有破煞符,受九天玄女符的影响一动不动,木钉贯穿了他们的喉咙,让他们摆出一副极其痛苦的表情,显然嬴政对这两个人可谓是恨之入骨,才把他们留在自己的陵墓中受罪。” 白振霆说:“我也见到了,这两只鬼一男一女,衣着华丽,绝不是等闲的人物,可是我认不出来他们究竟是何人。” 王教授说:“时间仓促,我也没能仔细探究,不过我猜测二人应该是嬴政的生母赵姬和秦朝文信侯吕不韦。” 众人闻言大惊,雷声开口问到:“吕不韦帮助嬴政的父亲秦异人逃离了赵国,继承了秦朝大统,也就是后来的秦庄襄王,立下不世之功。 而赵姬更是嬴政的亲生母亲,对于以孝道为先的古人,嬴政怎么可能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呢?” 王教授笑道:“据东周列国志记载,赵姬原本是赵国富豪家的女儿,后来成为吕不韦的姬妾,吕不韦后来又把赵姬献给在赵国做质子的秦国公子异人,并生下了后来的秦始皇。 在吕不韦的运筹和帮助下,异人成为了华阳夫人的义子,改名子楚,虽然他人仍在赵国,但是在秦国的声名已经非常显赫了。 子楚只身逃回秦国后,赵国人本想杀掉赵姬和嬴政泄愤,但是赵姬的娘家人把他们藏了起来,这才保住了性命,只是那段时光,母子二人过得十分凄惨。 但是没过多久,秦昭襄王去世,华阳夫人的丈夫安国君继位,史称秦孝文王,可是他继位仅仅三天就突然暴毙,于是子楚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秦国国君,也就是秦庄襄王,而吕不韦则成为了秦国相邦。。 赵孝成王得知曾经的秦国质子异人成为了秦国国君,有意交好,于是千方百计找到了赵姬和嬴政,将他们送归秦国。 一家三口得以团聚,本来是十分开心的事情,但是好景不长,子楚盛年归天,年仅13岁的嬴政继位,也就是秦始皇。 嬴政继位后,吕不韦自恃功高,屡屡欺凌幼主,甚至淫 乱宫闱。 不但他自己与已经是秦国太后的赵姬死灰复燃,还特意找来了嫪毐献于赵太后,以致于以赵姬两度怀孕。 司马迁的《史记》中说:使毐以其阴关桐轮而行,又称其为:大阴人。出于敏感话题的约束,我就不过多解释了。 怀孕后的赵姬瞒着嬴政,带着嫪毐迁往雍地居住,其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嫪毐和他的数千门客处理。 但是纸里包不住火,嬴政得知事情真相后大怒,派兵诛杀了嫪毐三族和试图负隅顽抗的门客,并将他和赵姬生的两个孩子也杀掉了。 但是对于赵姬和吕不韦的处理,成了摆在嬴政面前的难题,一个是自己的生母,一个是秦国的大功臣,如果将他们的丑事公诸天下,嬴政自己、父亲子楚、乃至整个秦国就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于是嬴政只好息事宁人,在河南封吕不韦十万户颐养天年,但是吕不韦心中有鬼,整天担心嬴政会杀了自己,最终承受不住压力饮鸩自尽。 而赵姬则完全没有受到处罚,寿终正寝后还与子楚合葬一处。” 众人听完王教授的解释恍然大悟,唐仁言到:“原来如此,嬴政虽然没有对吕不韦和赵姬定罪,但是这口恶气到死他都咽不下,这才把二人的魂魄钉在自己的陵墓之中,让他们两千年来饱受驱魂符的虐待。” “还不止与此呢!”王教授继续说到。“四神兽于外威吓二人,而最中心的位置,高悬着一柄宝剑,这样的处理,是为了让吕不韦和赵姬永世不得超生,而这柄剑就是——轩辕剑!” 在座的人再次惊掉了下巴。 “相传轩辕剑是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铸,后传与夏禹。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是万世帝王的象征,这也符合嬴政的野心啊!”王教授解释着。 片刻之后,李四爷擦干嘴角的口水说:“我和吴为去探查嬴政的棺椁,遇到了非常大的阻力,我二人费尽力气,才勉强探了半个脑袋进入内棺。 棺中嬴政的尸身已经化为一具干尸,但是面容十分安详,他的身体穿着一件极尽奢华的金缕玉衣,汉代中山靖王刘胜的玉衣和嬴政的比起来,简直就是打了补丁的破棉袄。 这件玉衣的每一片都是色泽纯白的和田玉石所制,上面篆刻着蟠龙的图案,大片的地方用金丝相连,而关节的地方则是一体雕琢的,穿在嬴政的身上特别合身。 棺椁里除了一些精美的生活用品,祭器之外,始皇帝的传国玉玺也在其中,嬴政长达两米的鹿卢剑也在其内。 而特别奇怪的是,高渐离的筑和荆轲刺秦时所使用的徐夫人匕首也在棺椁之中。” 王教授闻言频频点头:“荆轲和高渐离虽然是嬴政的敌人,但是依然获得了他的认可,是嬴政所敬佩的人,所以才把匕首和筑放在自己的棺椁中,相比于吕不韦和赵姬,荆轲和高渐离的待遇要好上太多了!由此可见,嬴政也是一位爱憎分明的血性之人。” 一群人呜呜渣渣聊得好不热闹,唯独只有林梓一人金锁眉头。 她凑到李四爷身旁问到:“四爷,你没有在嬴政的棺椁中看到定魂珠吗?” 李四爷摇头说:“没有啊!” 林梓心灰意冷,独自开门走到了酒店的花园中,蹲在树下痛哭起来。 238.商鞅的仇怨 林梓擦干了眼泪,独自走回酒店,打开套房的大门,看着兴奋不已的众人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到:“各位!” 众人闻声安静了下来,一齐看向门口。 “始皇陵中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决定退出了!” 听了林梓的话,李四爷急忙站了起来:“林姑娘,我们几个人忙前忙后的折腾这些天,你说不干就不干了?不行!你要不人留下,要不把钱留下,否则别怪我老李翻脸!” 薛佳琪当然明白林梓的想法,她起身言到:“现在墓室内的情况你们都已经掌握了,后面的事情没有我们你们也可以搞定了吧,为什么还要为难我们两个女生?” 众人看着陈知宇目瞪口呆,虽然平日里这个大男人有些女里女气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女人。 就在大家愣神的功夫,附身在陈知宇身上的薛佳琪麻利地推出了她和林梓的行李箱,拉着林梓走出了套房,白振霆见此情景也立即跟了出去。 “怎么办?”李四爷看着雷声言到:“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要给她作保来着?现在没了会符咒的人,咱们下斗危险系数增加了不说,要是她哪天去公安局把咱们举报了,咱们都得把牢底坐穿!” 雷声见李四爷带了节奏,其他人也有将矛头朝向自己的趋势,急忙辩解道:“还不是因为你们自以为是,擅自进入通风口,害黄道长送了命,才惹出这么多麻烦事,现在出了乱子想让我一个人背锅吗?” “好啦!都别吵了!”王教授开口道:“我觉得林姑娘不会去举报我们的,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一个精通玄门之术的人入伙,毕竟那个九天玄女符会对人有什么影响,我们谁都不清楚!” 王教授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笑着对众人说道:“要不我试试?” 李四爷等人见之,纷纷站了起来,唐仁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飞镖,方天也把花瓶攥在的手中。 “你是谁?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识相的赶紧滚蛋!”雷声对这个身材不高,相貌清秀的年轻人喝到。 没想到来者丝毫不惧,竟然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套房的沙发上,从怀中掏出了二十张一亿元人民币的支票拍在了众人面前。 “我叫诸葛云,请各位帮我从秦陵中取两件东西,这是酬金!” 李四爷看见了现钱,便知这个人并不是来找麻烦的,他回头示意众人坐下,并让吴为反锁了房门,而后对诸葛云说到:“钱是不少,可是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进入秦陵,太危险了!” 诸葛云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王教授见竹简上赫然写着“秦孝公墓”,惊讶的问到。 诸葛云说:“这是商鞅为秦孝公设计的陵寝图稿,只可惜因为构造复杂,施工难度太大,当时并没有照此动工,不过,秦朝丞相李斯见到此图大为赞赏,于是便以此为蓝本,设计了秦始皇的陵寝。” 王教授闻言,急忙上前将竹简打开,只见图纸上所画的墓室结构、机关等等,与他们昨晚探查的情况几乎一致,并且更加的详尽,每个机关设置在什么位置,如何触发,也都有详细的文字记述。 “这是什么?”李四爷指着图中一条从墓道中央,一直连接到骊山北麓的直线问到。 诸葛云说:“修建陵寝的最后一步,就是要将墓道入口的千斤闸关闭,这个事情只能由人从墓道里面完成,也就是说,这个关门的人再也出不来了。 于是为了让人去做这件事情,商鞅便在图纸上设计了一条暗道,专门供这个关门的人逃生之用,但是据我估计,这条道路是根本不存在的,在图纸上标注只是为了欺骗这个关门的人。” “那就是说,我们进入墓室还是要走通风管道这条路了?”李四爷看着图纸问到。 “也不是!”诸葛云说:“虽然逃生通道不存在,但是这个通道门应该是真的,毕竟留在墓室里的那个人,要是连门都找不到,根本不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最后。” 王教授说:“如果这个门存在的话,那它就不会设置白磷,而且会向上延伸过流沙层设置第二道门,才能瞒过留下关门的这个人,当这人人关闭千斤闸后,打开第一道门向外爬进一个密闭空间,再将第一道门关闭,避免墓道内进入氧气,这时他才会发现第二道门早就被土石掩埋,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开!” “就是这样的!”诸葛云道:“所以,我们只要准确的挖出一个盗洞,直通第二道门,便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入墓道了。” “还有一个问题!”方天开口说:“陵墓刚刚建成的时候,白磷有壁画的燃料保护,不会接触氧气发生自燃,随着时间的流逝,墓葬内的木质结构会将氧气消耗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汞蒸气,我们应该怎样安全的进入墓道呢?又怎么确定2000年来,壁画的涂料没有脱落,将白磷暴露在外呢?” 李四爷说:“没错,所以还是不能让空气进入墓道,也是为了墓室里面的木质结构不至于坍塌,因此,我们都要穿隔离服,带氧气瓶下斗。”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需要什么东西了吧?”李四爷抬头问诸葛云。 “我要吕不韦身上的锁魂钉和嬴政口中的定颜珠!”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林梓想要的东西还是在秦陵中没错,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定颜珠会在嬴政的口中。 “好吧!我不管你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是,进墓之后,你也不要干预我们取宝!”李四爷讲了自己的条件。 诸葛云犹豫了一下,叹气说到:“十二金人、十名大将、九州鼎、八国玉玺、五色石、四圣兽、阴阳人、轩辕剑,分别对应着十二天干、十地支、九星、八门、五行、四象、两仪、一合。 李斯知晓骊山脚下是燃灯道人当年布下的玲珑宝塔阵,才特意依照《八阵图》的法门布置这些物品,从而进一步提高阵法的效能,以保证大秦帝国福泽万世,社稷永固。” “那为什么秦朝到二世就灭亡了呢?”王教授质疑到。 “这还要提到商君了。”诸葛云喝了一口水继续言到:“秦孝公慧眼识人,力排众议,重用商鞅推行变法,使秦国成为战国七雄中实力最为强大的国家。 但是孝公死后,秦惠王继位,这位大王虽然继续坚持着商鞅变法的政策,但是他没有顶住公子虔等贵族势力的压力,听信了他们污蔑商鞅谋反的谗言,下令追捕商鞅。 商鞅本来要逃到魏国,但是被魏国拒绝入境,走投无路的商鞅无奈,回到自己的封地商於,发动邑兵攻打郑县,坐实了自己谋反的罪名。 秦惠王于是派兵征缴商鞅,很快就取得了胜利,官军将商鞅斩杀后,又将尸体带回咸阳,当众行车裂之刑,并诛杀其九族。” “商鞅变法得罪了太多的士族,我想秦惠王知道他并未谋反,只是为了平息秦国的内部矛盾才不得已牺牲商鞅一人。”王教授点评道。 诸葛云说:“商鞅要是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可是他只是心怀怨恨,以致于将已经画好的秦孝公陵图纸进行了改动,将原来的正金字塔构造改为了倒金子字塔。 这样的墓制结构表面上是一种聚气积福的风水式,但是因为骊山下有温泉的原因,成为了一个散风漏气的风水局。 李斯不明白这中的玄机,依然沿用商鞅的图纸,这才导致秦朝国运不济,旦夕而亡。” 众人闻言无不惊叹。 雷声则开口说:“我们用五雷穿心锁改变了秦陵的风水,会对国运有什么影响吗?” 诸葛云说:“现在国家的运术,怎是一个秦陵能够左右的? 它唯一能够影响的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安危。” 李四爷说:“你的意思是,用于组成八阵图的物品我们都不能动是吗?” 诸葛云点点头。 “可是你又为什么要困住吕不韦的锁魂钉?没有了他的魂魄,两仪的构造不就被破坏了吗?”李四爷反问道。 诸葛笑了笑:“我要的是锁魂钉,可没说要放走吕不韦!” “你要怎么做?”雷声问。 诸葛云说:“别急,今天晚上他们就会把人带过来!” 而在此时的津门,中环花鸟鱼虫市场的泰仁堂药店内,开启武神之力现身的五虎上将,早已将姜神婆围在了中央。 “你们这几个鬼魂想要干什么?我可是紫阳真人的关门弟子,你们敢对我不利,我师傅饶不了你们!”姜神婆惊恐万状,大声地喊着。 关羽低头言到:“这位老者,诸葛云手持后主刘禅的魂珠对我等发号施令,我们不得不从,今天我们只能请您的魂魄随我们走一遭了,有仇有怨,你去找诸葛云算吧!” 239.枭姬祠 马不停蹄、刻不容缓,李四爷拿出了看家本领,依照商鞅的图纸开始用洛阳铲确定逃生门的位置。 “我还是不明白,既然通风管道我们已经打通了,为什么还要再费力气又挖一个盗洞呢?”方天作为干体力活的主力,委屈地问着李四爷。 “通风管道虽然可以进人,但它毕竟没有直接联通墓室,更重要的是,它没有隔离空气的构造,所以走逃生通道才是更好的选择。”李四爷解释道。 方天埋怨着:“又不知道要挖多少天才能成功了,那个年轻人跑哪去了,怎么到动手干活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他说去拿一把钥匙,很快就回来,就是这里了!南倾15度,直接往下挖!” “诸葛云,姜神婆的魂魄我们带来了,要没有别的事,我们要回津门了!”在酒店的停车场,关羽将一枚魂珠交给诸葛云后说到。 诸葛云笑道:“几位将军辛苦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们。” “你手里有我蜀汉后主的魂珠,我们没有办法拒绝你的命令,你说就是了!”关羽言到。 诸葛云说:“昭烈皇帝刘备的魂魄现在安徽芜湖的蛟矶山上,据我推算,他可能会有危险,你们要即刻赶去那里的枭姬祠,保护刘备!” 五虎上将闻言大惊。 “陛下!?大哥!?” 赵云说:“陛下怎么会在那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的卜算术不是不灵了吗?” 诸葛云说:“我只是算不出来罗康的行动了,也许是因为吕洞宾改造了他肉身的缘故吧。这个无所谓了,你们抓紧时间去吧,迟了刘备恐有不测。” 送走了五虎将,诸葛云上了一辆卡宴汽车,独自驾车向火车站驶去。 夜晚的西安火车站非常美丽,既古朴又前卫,全部玻璃幕墙的主体和屋顶,透出候车大厅内明亮的灯光,宛如仙阁一般。 站前广场上熙熙攘攘的旅客,或独行或结队涌向进站口,但是此刻却有一男一女逆着人流前行,显得各外突兀。 “林梓姐姐,我们要不要找个咖啡店坐一会儿啊?现在离检票还有两个多小时呢!”薛佳琪挤开几个壮汉,问着身后的林梓。 林梓点头,可是二人刚刚走到马路边,一辆黑色的卡宴便挡在了她们的面前。 车窗摇下,诸葛云看着二人说到:“上车聊聊吧!” 林梓和薛佳琪相视一眼,打开了车门,坐在了车后座上。 “林梓,五雷穿心锁内有一把钥匙,是不是在你这里!”诸葛云开门见山。 林梓闻言一怔,但是考虑到诸葛云的卜算术已然堪称登峰造极,便没有过多深究。 “是,怎么了?” “把它给我!”诸葛云甚至都没有回头,只是在后视镜中严肃的看着林梓。 “诸葛云!”林梓也看着他。“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嵇康放在你身上的曹操魂魄在作祟,趁着你还没有犯下什么大错,趁早用雌剑把曹操的魂魄取出来,我们一起找到罗康,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不好吗?” 诸葛云轻哼了一声,转头躲开了林梓的眼神看向车窗外说道:“你看广场上的这些人,为了生存,出卖体力,出卖时间,出卖尊严,出卖健康,像他们一样活这一生,就是你最大的追求吗?” “你说得不对!没有人可以逃脱责任和约束,哪怕是神仙和鬼魂也一样。” 林梓看着窗外继续说:“这些人尽管忙碌,尽管收入微薄,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信念,有了这样的力量,再苦再累也甘之如饴。 试问现在的我们,所做的这些事情真的可以让我们快乐吗?” 诸葛云一时无语,许久后,他淡淡的说到:“罗康身上的《八阵图》已经被取出来了,他救了我一命,我不想欠他这份人情,迟些我会把他送回天津,你专心准备婚礼就好!” 林梓闻言急忙问到:“罗康在哪?他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诸葛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说:“具体的情况让罗康自己和你说吧!把钥匙给我,我需要它才能把罗康带回来!” 林梓犹豫了片刻,没有继续追问,从挎包内取出刻有秦陵字样的钥匙,扔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诸葛云,罗康说过,他一定会把曹操的魂魄从你身上取出来,将原来的你带回家,你知道的,罗康脑子一根筋,认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放弃,所以你好自为之吧!”林梓说完,便和薛佳琪下车离开了。 诸葛云没有理会他们,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魂珠,苦笑着对它说道:“曹操啊!曹操!你也曾向往过普通人的生活吗?” 蛟矶山的巅峰,一座通体洁白的古朴庙宇端坐其上,在长江水蒸腾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远望:万顷波光镜面开,穹窿鳌背临楼台。 近看:钟鼓乱鸣矶石浪,帆墙平掠荻芦风。 《史记》中称此处为:江心第一境 江上雾,雾中山,山间祠,祠内旷世佳人,真正如一幅水墨画卷一般。 但是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罗建业和曲静剥开云雾,来到枭姬祠的门前,只见有些破旧的门廊石柱上,挂着一副掉了漆的对联。 上联:思亲泪落吴江冷 下联:望帝魂归蜀道难 罗建业感叹道:“相传明代枭姬祠建成以后,芜湖百姓会经常来此祭拜这位有情有义的蜀汉皇后,因为长江水汽和香火交织,使得这里更加雾气缭绕,蛟矶烟浪因此得名,更被誉为芜湖八景之首。 可是,当年日本侵华军占领芜湖的时候,一度将这里破坏殆尽,如今,只留下了这残垣断壁而已。” 曲静说:“孙夫人大义感天动地,真是女中豪杰!” 正在二人说话之际,早有一人于浓雾之中走到枭姬祠的门前,抱拳对罗建业和曲静说到:“时过近两千年,感谢二位还能记得拙荆,我昭烈皇帝刘备,在此谢过了!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罗建业:“不敢,久闻昭烈皇帝大名,今日有缘相见,本该敬听言教,但无奈我二人有命在身,只能请陛下先随我二人走一遭了!” 240.临危救主 刘备还没明白眼前的情况,罗建业和曲静早把一张卷轴平摊在脚下,口念咒语发动了落魂阵。 可是咒语还没念完一半,突现一道身影,电光火石一般冲到罗建业夫妇面前,迅速将落魂阵的卷轴捡起,顺着山脊仍到了滚滚江水之中。 “哪里来的毛贼,竟然敢打昭烈皇帝的主意,是不把我们十殿罗刹放在眼里吗?”这个身影站住后说到。 罗建功寻声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通体乌黑的鬼魂,这黑色仿佛如深渊一般,以致于就连他脸上的五官都无法看清,只有两只眼睛泛着幽绿色的光芒。 “原来是十殿阴差的精锐——罗刹恶鬼,看来就是你们在护卫昭烈皇帝的安全了,其他的呢?现在还不现身吗?”罗建业挑衅到。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枭姬祠内外上下,五十只同样乌黑的恶鬼悉数现身,眼睛全都看向罗建业夫妇。 站在最前面的罗刹上前一步言到:“你们两个人为何要劫掳昭烈皇帝的鬼魂,是受何人指使?” 罗建业说:“这个就不劳差官知晓了,今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带昭烈皇帝走,罗刹恶鬼的本事,就让我二人见识一下吧!” 言罢,罗建业和曲静直接将项天问和乌满仓的魂珠放入了口中,可是,二人本是巫妖所化,吃下什么东西便会变为什么形态,两颗魂珠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巫妖所消化了。 二人吞下魂珠后,身体功力丝毫没有变化,可是罗刹恶鬼已然攻到了他们的面前,罗建业夫妇只得硬着头皮招架。 “这下可被孙辰辉害惨了!”罗建业心中骂着,和曲静边打边撤,想要逃离枭姬祠。 这时,山下的长江水突然翻滚起来,一些渔船货轮以为是暗流漩涡,纷纷避让,可是他们却不知,这是江水中的恶鬼在作祟。 原来,被扔进入水中的落魂阵,受到江水侵蚀,被迫施展神通自保,将万年来游荡在长江之中的恶鬼悉数聚拢在蛟矶山下。 这些水鬼为了不被落魂阵收服,在水中拼命的挣扎着,这才掀起了一阵阵的浪花。 随着他们散发出来的阴气越聚越多,枭姬祠的上方逐渐阴云密布,很快便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这雨虽然不大,但足以触发巫妖变身,罗建业和曲静两个人哀嚎着,几番变化,直接露出了真容。 “这是什么鬼?怎么比咱们还黑?”领头的罗刹阴差惊叹到。 他身边的阴差说:“我可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大哥,现在怎么办?打不打?” “咱们的任务就是保护昭烈皇帝,几十名吴国将领转世都让咱们打跑过,还怕这两个煤球吗?”言罢,他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个巨大的煤球一样直接砸向两只巫妖。 巫妖似乎没有要躲的意思,只见其中一只振臂一挥,卷起一阵狂风,这风吹向罗刹近前时,一张血盆大口突然破风而出,直接将煤球咬住,随着大口闭合,煤球瞬间四分五裂,魂飞魄散。 罗刹们见状大惊失色,没有一个再敢上前,只见狂风散尽,一只三头恶犬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地狱三头犬!这是西方的妖魔,怎么会出现在中土?”罗刹中一位有见识的人喊着。 可是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三头犬已然再次发动了进攻,一口一个,又有三名罗刹烟消云散了。 “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速速保护昭烈皇帝撤离!”罗刹中一人喊着。 “我不能走,今天的一百遍《地藏菩萨本愿经》我还没有念完呢!”刘备言罢,急忙回到了枭姬祠内,继续诵读经文。 罗刹们知道,刘备诵读经文一年之后,热恼地狱十九层关押的枭姬恶鬼便可投胎转世,但是这期间,每日一百遍经文诵读万万不可间断,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昭烈皇帝,你速度快一点!我们尽量拖延时间!”一位罗刹喊着,催动周身鬼气,将寒流射向三头犬。 其他罗刹见之,纷纷效仿,很快,三头犬的身上便开始冻结,行动也越来越缓慢。 “大家再加把劲!”罗刹们喊着号子,将鬼气倾泻而出。 眼见三头犬马上就要被完全冻结了,另一只巫妖不紧不慢的抬起手臂,瞬间熊熊烈火从它的手掌中喷涌而出,将落下的雨滴尽数变成了水蒸气,也包括覆盖在三头犬身上的寒冰。 三头犬恢复了自由,咆哮着冲向已经筋疲力尽的罗刹阴差,大肆屠杀,霎时间鬼叫声响彻蛟矶山顶。 “还有十遍,一定要顶住啊!”刘备心中想着,嘴上则丝毫不敢懈怠。 “大哥,你放宽心,云长来也!”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人刘备的耳中,只见枭姬祠内,五虎上将正跪在昭烈皇帝的面前。 刘备欣喜非常,但是诵经却没有停下来,他眼中留着热泪,将二弟三弟以及赵云、马超、黄忠三位爱将一一扶起,点头言谢。 “大哥,你就放心吧!外面两个妖怪,俺去教他们做人!”张飞言罢,开启武神之力,伸手从枭姬祠内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杆蛇矛,便冲出了殿门。 其他人也各自取了应手的兵器紧随张飞其后。 此时,三头犬已经将罗刹们屠杀殆尽,刚要冲进祠堂,就被五虎将挡在了外面。 “畜生!让你知道一下我蜀汉将军的威名!”赵云和马超各持长枪,纵身向前,直取三头犬的哽嗓咽喉。 这怪物也不傻,见有人来袭,急忙后撤,勉强躲过了枪尖,而后抬起前爪,横扫还在半空之中的赵、马二将。 一声脆响过后,赵云和马超直接砸在枭姬祠旁的土地上,好在有武神之力护体,二人并无大碍。 张飞见此情景大怒,趁着三头犬立足未稳,挺矛直插它的胸前,眼见就要得手,一团火焰突然横空出现,直捣张飞面门。 张飞不敢正面硬刚,急忙闪身躲过火团,但是也错过了重创三头犬的良机。 关羽毕竟做过荆州主帅,遇事要更冷静一些,他轻声对身旁的黄忠言到:“汉升,现在要看看你百步穿杨的技艺有没有退步了!” 241.天选之人? 黄忠听了关羽的话立即心领神会,张弓搭箭瞄准了操控三头犬的巫妖。 果然,黄老将军的箭法丝毫不减当年,一箭正中巫妖的眉心,引得其余四将一阵喝彩。 中箭的巫妖向后踉跄了几步,失足坐倒在地,它抬手抓住箭尾,一下子便把头上的箭拔了出来,伤口处隐隐有些阴气流出,不过仅此而已。 “这妖孽命还真硬!”看着受伤的巫妖又起身站了起来,黄忠一边吐着槽,一边又连发三箭。 巫妖吃了亏,早就留意了黄忠,它们见远程攻击又到近前,纵身飞至半空躲过三箭。 但是只顾躲避的巫妖疏于控制三头犬,就在大狗愣神的功夫,关二爷迅速挥刀上前,手起刀落,硕大的狗头便被斩了下来,顺着山脊滚落到长江水中。 三头犬痛失一头,愤怒不已,狂吠着冲向关羽,又抓又咬了好一阵子,竟没有碰到二爷一丝一毫,反倒是让张、赵、马三将在它的背上戳了好几个窟窿。 越伤越重的三头犬拼命的挣扎着,但是也难驱散几位近战将军刮痧它的血量。两只巫妖本想助战,也都被黄老将军的箭劝退了,就这样,胜利的天平逐渐向五虎将这边倾斜。 所谓骄兵必败,愈战愈勇的五虎将心中已然认定了此战必胜,但是,黄忠的箭篓已经空了。 “糟糕!”当黄忠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玩火的巫妖正要将手中的火团抛向关羽。 “关将军小心!” 可是黄忠的提醒为时已晚。 眼看关羽就要被火团击中,一个人影突然闪现,手持双剑正面挡住了来袭。 “大哥!你没事吧!”关羽惊叫着。 “还好,我们兄弟三人上一次联手御敌,还是在虎牢关对战吕布的时候,今日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桃园三人的厉害吧!”刘备说着,挥刀劈散了火团,直扑巫妖而去,关羽和张飞也紧随而至。 桃园三兄弟攻势凌厉,杀得巫妖节节败退,赵云、马超也将三头犬戳成了筛子,见已无取胜的可能,巫妖二人虚晃一招,狼狈逃窜,只留下三头犬继续被虐。 “就这样吧!不要追了!”不久之后,六人合力将三头犬的尸身推入江中后,刘备对五虎将言到。 “大哥,你为何会在此地?”张飞问到。 刘备这才将罗康和诸葛云如何在昭烈试炼解救自己,和超度枭姬的事情告知众人。 关羽闻言感叹道:“果然是造物弄人,想不到我们都和这几个后辈有如此的渊源,也罢,既然大哥你不能离开此处,我们五人就继续尽忠,守护大哥完成诵经,超度大嫂!” 孙辰辉和周彬送走了罗建业夫妇,便急忙收拾行装离开了招待所。 “孙总,你不打算要命了吗?我们现在离开,你就吃不到纯阳壮骨丹了啊!”周彬不解孙辰辉的决定,在去往银行的路上碎碎念着。 “我从来就不相信佳梦真人,既然他给了我半个月的时间,我刚好可以施行自己的计划了!”孙辰辉说着,便走进了银行,取出了保险柜中的一个箱子。 “孙总,我还是觉得什么事情都不如自己的命要紧,除非你有办法根治鬼气侵蚀?” “我当然有办法!”孙辰辉边查验箱子里钻石的数量边说到。 “什么办法?”二人走出银行,周彬见四下无人时又问。 “就是这个!”孙辰辉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魂珠给周彬看了一眼,然后很快就将其收了起来。 “这是吕布的魂珠?我还奇怪你为何只把项天问和乌满仓的魂珠交给了那对男女,原来你特意留下吕布的魂珠是要救命的,可是应该怎么做呢?”周彬说着,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我们得去找一个人!” “谁?” “袁术的转世!” “他在哪?” 孙辰辉对出租车司机说:“合肥市东流路,江淮科技总部!” 十天了,回到泰山府的罗康和陆游在牢房中一句话都没说,急得李焕元原地转圈。 “以前见不到人倒是没什么,现在牢房的墙都碎了,天天看着你们两个会喘气的木头人,真是闹心,咱们坐着也是坐着,聊聊天不好吗?” 罗康没有理会他,转头看了陆游一眼,却发现陆游也在看他,于是罗康急忙低头,回避着眼神的交汇。 “有话要说吗?”陆游终于开口了。 “没有,我怕我忍不住杀了你!”罗康言到。 “哎!”陆游叹了口气道:“还有半个月,你我就要上断头台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言罢,陆游站起身,转向罗康施以大礼道:“对不起!” 罗康还是没有看他:“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喂,罗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平等王好歹也是1500岁的人了,多少给点面子吧!”李焕元对罗康说着。 “陆游!”罗康直呼了平等王的姓名。“就算你有理由杀掉我爸妈,可是你为何不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是怕我拒绝你镇压旱魃的要求吗?” 陆游说:“是,我有私心,是怕你拒绝镇压旱魃,让蜀中百姓受苦。 罗建业夫妇爱子心切,我甚是钦佩,但是九转金丹万万不可传世,否则鸡鸣狗盗之辈也能位列仙班,这天下岂不是大乱了?” “也未必吧!”这时,张冲从牢房外走了进来。“自从阐截二教大战之后,世人对我等动物修仙者便格外排斥,幸好师父宽宏,顶着流言蜚语将我与大师兄收入道门,我们这才能留在泰山府中。 但是这普天之下,又有几只动物似我二人一般幸运。他们空有一身修为,却难以寻得点化之人,长此以往,自然会有个把心性不定的堕入魔道,远的不说,家仙五族又如何,柳族还不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罗康,你这个天选之人,得《八阵图》秘宝青睐,大师兄的仙鳞造身,九位仙人给你保命,我一只信天翁那叫一个羡慕。有如此待遇,你还整天的怨天尤人、自怨自艾,半点不为天下苍生造福。 要不是师父严旨,让你死前过得舒服一点,我真恨不得现在打开牢笼,进去暴揍你一番。” “别说了!”罗康起身看着张冲道:“你到底来此何为?” “你小子又走运了!师父要见你!” 242.吕洞宾的为人 “府君,你可算是见我了,我十月二号是要结婚的,你能不能改个日子啊?”罗康见到了吕洞宾便开始了碎碎念。 “啊?你怎么不早说呢?”吕洞宾言到。 “大佬啊!你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吗?”罗康无奈。 “我看这样吧!”吕洞宾犹豫了片刻说到:“十月二号抓住了幕后之人,我亲自送你回去结婚如何?” “这……我要给林梓打个电话!”涉及婚姻大事,罗康不敢私自做决定,他想把情况和林梓讲明,顺便听一听她的意见。 “电话就不要打了,这场戏要演的绝对真实,除了你、我和帝君之外,绝对不能再有人知晓!”吕洞宾势在必得的决心,让罗康不得不打消了和林梓通话的念头。 好在天津的结婚习俗是傍晚举行典礼,时间上还来得及,否则,一旦错过了时间,就算林梓的爸妈再通情达理,也不会对胆敢在婚礼现场放爱女鸽子的女婿手下留情的。 想到这里,罗康顿时感觉身后一阵寒意,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咣……”那道寒意实实在在的砸在了罗康的肩膀上。 罗康转头,看着吕洞宾把纯阳剑剁在自己肩上,顿时大惊喊道:“府君,你干什么?你不是真要弄死我吧?” “别一惊一乍的,我就是做个实验!”吕洞宾说着,上前扒开被剑刃斩断的衣物纤维,看着毫发无伤,坚如寒铁的肩膀说到:“贾严的万年鳞甲果然厉害,就连纯阳剑都不能伤其分毫,这样的话,我就放心让刽子手尽情施展了。” 罗康一脑门的省略号。 “说正事吧!”吕洞宾收剑入鞘,示意罗康坐在自己的面前。 “中条山一战,你打败西方的堕落天使路西法后,可曾亲眼目睹他的尸首?” 罗康努力回忆了一会儿后言到:“路西法应该是被四万鬼疫蚕食干净了,您为何要问这个,出了什么问题吗?” 吕洞宾犹豫了一会儿,并没有把通天教主被八个大阵困于混沌之境的事情告诉罗康。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没有这么容易死掉罢了。”吕洞宾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言到:“你结婚之后,便随我一同修行吧,这也是老君的意思。” “什么?”罗康起身大喊道:“府君,这可不行啊!我是要结婚生子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我的志向,等我找回我的两个小兄弟,我就要做回一个普通人,修行的事,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哎!”吕洞宾叹气道:“你可知贾严和张冲为何拜我为师吗?” 罗康见吕洞宾转移了话题,似乎并不打算直接逼自己就范,于是便暂压下激动的情绪,摇着头坐了下来。 “贾严乃是万年穿山甲修炼成仙,神通广大,巅峰时期,丝毫不逊色于当年的斗战胜佛,但是这样强大的存在一旦失去控制,便会给三界带来天大的灾祸,于是老君命我集众仙之力将其除掉。 可是,我不忍它的万年修为毁于一旦,便略施小计,骗取下他的万年鳞甲,哦,就是用来给你重塑肉身的东西,算是缴了他最引以为傲的修为,并收他为徒,这才让老君放了心。” “原来如此,那张冲呢?”罗康问到。 吕洞宾说:“张冲乃是八千年的信天翁修成正果,曾和自己的伴侣在金翅大鹏雕座下听禅习礼,后又和孔雀明王修习了数载,虽然年纪不及贾严,但是修为还要略高一筹。 可是张冲的伴侣资质不足,仅仅活了四百多岁就不幸寿终,众所周知,信天翁这种鸟最是忠贞,而且有些偏执,张冲始终无法走出丧偶的悲痛,屡屡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罗康听得津津有味,当听到吕洞宾要揭张冲的老底儿,更是来了精神,迫切想要知晓他的丑事,以雪刚刚被训教的耻辱。于是他急忙追问:“张冲都做了些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就是看到恩爱的情侣,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他都会把男的或者雄性吃掉!”吕洞宾淡淡言到。 罗康则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于是,我便偷偷取出了他的雀阴之魄,让他没有了爱这种情感,这才让其恢复了正常,但是为了防止他再生事端,我便收他为徒,并时常带在身边。” “原来如此,真是难为府君了!”罗康叹息道。 “难是真的难,自从阐教截教大战以后,截教通天教主‘有教无类,万仙来朝’的教义就被过度贬低了,以致于在列的仙人对动物修行者相当抵触,甚至是充满敌意。 而在这种情况下,我将贾严和张冲收入门下,自然引得无数非议,更有甚者竟然诋毁我要成为第二个通天教主,许多截教出身的仙人还屡屡登门拜访,搞得我苦不堪言。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故意做出一些刁难截教仙人的举动,以求让谣言不攻自破。 可是想不到,这些造谣者舌如利刃,见我屡屡刁难截教仙家,又说我心胸狭隘,容不得异族。 于是我便作诗吟词,表现出自己其实是偏执的讨厌南方而已,并非是针对截教出身的仙人,结果无言以对的造谣者,便给我安上了一个附庸风雅的名号。” 罗康闻言,苦笑着说到:“府君你真是太难了,其实,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评价自己呢,大丈夫顶天立地,做事无愧于心便可,至于那些小人,你越是在乎他们说什么,他们就越是嚣张跋扈。” 吕洞宾点点头:“想不到我今日竟然被你给说教了,你说得很有道理,是我过于在乎世人的眼光了。” “明白了就好!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你就回去吧!”罗康得意忘形。 “好的!”吕洞宾一时失智。 “滚蛋!这是我的府邸!”但是泰山府君很快就明白了。 “哦!”罗康吓得跳了起来,急忙往门外跑去。 “站住!”吕洞宾大喝。 罗康:“府君还有什么事吗?” 吕洞宾: “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可明白了吗?” 罗康:“您的苦衷吗?我懂了!” 吕洞宾气得差点背过去:“我是说,你明白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了吧!” 243.冰火两重天 “您是希望我羽化成仙吗?”罗康说。 吕洞宾苦笑道:“我跟你说了这么多真是白费劲了,你有了万年鳞甲护体,仙家不可能再任由你放浪形骸,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拜我为师,接受我的监督和教导,从此修身养性,可成正果。要么成为仙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被彻底抹除,明白了吗?” 罗康闻言,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眼前金星闪烁,头晕目眩,扶着门框,勉强没有摔倒,他对吕洞宾言道:“我成了您的徒弟,就再也回不到人间了吧!” “基本如此!你要怎么选?”吕洞宾反问道。 “您也没给我别的选择啊!”罗康说完,便如失魂一般离去了。 回到了牢房中,李焕元呜呜渣渣的在罗康身边八卦着,但是罗康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喂!你说你有办法离开这里,要怎么做?”罗康突然开口,吓了李焕元一跳。 “你和我说话呢?想要离开这里也不难,无非就是想办法打破这个牢笼而已,但是这个东西和定海神针铁是同样的材质,要想打破它,就要至少学会《大丹直指》的第三境,三田既济,你现在突破到第几境了?” 罗康说:“第一境,龙虎交息刚学会不久。” “难怪我打不过你。”李焕元捻着胡子自语到。 本来在闭目养神的陆游开口言到:“罗康,你切勿剑走偏锋,逆天而行,否则一定会自取灭亡的。” “我姥爷、我爸妈倒是想做个顺民,结果又怎么样?自取灭亡?还有15天就要被斩首了,与其被杀,我倒是更想自尽。” 罗康转身又对李焕元说:“李大哥,《大丹直指》的修行方法我不懂,就靠你了!” “好嘞!这本书两个人一起修习更能事半功倍!”李焕元痛快着答应着。 于是罗康和李焕元两个人,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盘腿席地而坐,手掌相对,气脉交流,体会着周身经络穴位被阴阳五行之气灌输的感觉。 简断言说,五天的时间过去了,李焕元倒是轻松突破了龙虎交息的境界,但是罗康自己的功力却丝毫没有进展。 “这龙虎交息的力量可以啊!还自带美颜呢!”李焕元迫不及待的炫耀着。 “你说的方法是不是有问题啊?为什么我没有进步呢?”罗康问着得意的李焕元。 “别着急嘛!你已经突破了龙虎交息的境界,我是抱着你的大腿这才顺利破境,了。”李焕元解释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罗康说着,把李焕元按在地上,又开始了修行。 “净心专意,抱一观中,神凝炁穴,进火行风,日行周天一巡也……”李焕元闭着眼,口中念叨着周天火候的要诀,调动着周身气脉在二人的经络中游走,并逐渐提高速度,眼见罗康和李焕元的身上渐渐泛起了红光,亮度也由暗淡变得明亮,两个人如沐烈火,身上早已被汗水打透。 “不行,太热了,我受不了了!”李焕元叫嚷着,收了气息终止了修行。 罗康因为有万年鳞甲护体,倒是比李焕元轻松许多,他说:“李大哥,再坚持一下吧,咱要是这样练,何年何月才能逃出泰山府啊?” “你说得轻巧,你有鳞甲护身,我可是一个凡夫俗子,受不了这周天阳火的灼烧!”李焕元发着牢骚。 罗康说:“你偷学的那个正一禁术叫什么五脏六腑的,不是可以转换成仙体吗?要不你试试?” “是五经六甲!你说得很有道理,来!再试试!” 言罢,二人再度练功做法,情况也正如罗康所言,李焕元已经可以承受住更高的温度了,直到他们周身的红光明亮到耀眼的程度才停下来。 “好好,挺爽的,多年的风湿病和关节炎都治了,照这个进度,再有三天我们都可以破境!” 三天的时间,二人身体的耐热程度不断提高,但是也仅此而已。 “就这样吗?这就是周天火候?”罗康十分不解。 “当然不是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我们周身的阳火,逐渐凝练至丹田,令丹田成为自己体内的丹炉,这便是周天火候之境。” 于是,两个人又用了一天时间,终于练成了《大丹直指》的第二境。 李焕元一副享受的表情说到:“好舒服,感觉自己的小腹中放了一个火炉,这下再也不用担心前列腺增生了!” “大哥,你身上是有多少病啊?”罗康吐着槽,撸胳膊挽袖子又说:“咱们来试试新技能吧!” 言罢,二人相向奋力挥拳,丹田中的至阳气息沿着经络骤至拳尖,两团暗红色的炽热气团随即涌出,它们在罗康和李焕元中间纠缠了一阵后,随即爆炸,热浪蔓延至牢房各处。 “还不错,来吧!一鼓作气,搞定第三境——三田既济。”罗康言到。 “两曜铸成七宝殿, 一渠流转醉难眠。 水火都来相并问, 卦后溢盈地天间。 阴阳升降两相兼, 水火交加入下田。 既济无差真气满, 金丹一粒万千年。” 李焕元口中念着咒语,一连三天,二人体内竟然毫无变化。 罗康心中焦急,眼看着十月二日大婚之期临近,要是再不能离开泰山府,以后只能乖乖地给吕洞宾做徒弟了。 “李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李焕元说:“第三境三田既济与第二境周天火候正相反,需要集大量的阴气聚集在两肾处,以取寒冰之力。二者既成冰火之势。” “那你变成鬼不就得了?”罗康说。 “我早就这样做了,可是这泰山府是仙境,你身上的鳞甲阳气又太重,三天下来我只聚合了一点点阴气,照这个进度的话,还要半年的时间才能破境。”李焕元委屈地解释道。 “半年!?我可等不了这么久啊!怎么办?怎么办?”罗康心急如焚。 此时,陆游缓步走到罗康身后说到:“我来帮你吧!” 244.化羽洞开 “不愧是十殿阎罗之一,这鬼气制造的寒冷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李焕元惊叹到。 在陆游的帮助下,三田既济的修习进程大幅提高,在李焕元看来,最多再需要两天时间便可以破境。 “你为什么要帮我?良心发现吗?”罗康面无表情的问着陆游。 “你们家三代人的不幸全都因我而起,我希望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稍加补偿。但是你自己要想清楚,逃离了泰山府,就意味着你要与这天下为敌,从此以后,你便再无宁日!”陆游提醒着罗康。 “这个不用你管!”罗康态度十分坚决。“就算是反了这个天庭,我也要和林梓在一起,把陈知宇和诸葛云找回来,就算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天塌下来,我自己一个人去承担!” 陆游道:“丫头不会让你自己承担的!” 罗康说:“就算是如此,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陆游闻言,想到了自己对待唐婉的事情,面露羞愧,苦笑一声道:“好吧!你比我有骨气,是我陆放翁敬佩的人!” 言罢,陆游鬼气全开,将大量寒气释放出来,牢房的寒铁栅栏上都结满了冰霜。 这十几天的时间,诸葛云也没闲着,按照计划,他和李四爷、雷声等人顺利的进入了秦陵墓道,但是却被墓道与墓室之间的千斤闸门难住了。 从盗洞里爬出来的雷声满身汗水,他脱掉了防护服,摘下氧气瓶,一屁股坐在了同样精疲力竭的李四爷身旁。 他说:“怎么办?挖盗洞五天时间,又在千斤闸前耽误了七天,咱们不能一直这么耗下去啊!” 李四爷说:“没想到闸门上也有蜜蜡和氰 化物,不过,既然是始皇帝的陵寝,安排这样高规格的安防措施倒也不为过。”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诸葛云也从盗洞中爬了出来,他脱掉防护服,捡起一根树枝,在雷声和李四爷的面前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而后开口言到:“氰 化物散尽后,我开启了《八阵图》的武神之力,还是无法撼动千斤闸门,但是却在门上看到了这样的图案,你们掌掌眼,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闻声,吴为、王教授等人也凑了过来,看着诸葛云画的东西不住地摇头。 “看起来像个符咒,但是又有所不同!”李四爷言到。 诸葛云见众人都紧锁眉头,便没有再指望他们,他起身,从树下的旅行包内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地上的图案拍了照,用微信发给了林梓和管轩。 不多时,两条回复几乎同时到达。 林梓:“主体是化羽符的图案,但是周围的蛇纹我不知道是什么。” 管轩:“蛇纹是血祭之术的画法,应该是通过指定的人血,用以触发符咒。” 结合二人的观点,诸葛云终于明白了千斤闸的机关,就是要用人血激活化羽符,使得重达千金的闸门减轻重量,从而方便这个特定的人将其打开。 可是,谁才是这个特定的人呢? 诸葛云将自己的疑问告诉了众人,片刻后,王教授言到:“帝王陵墓之所以要设置重重机关,就是为了不被他人侵扰,怎么会专门留下机关,让人可以轻易打开墓室呢?” 李四爷说:“你说得没错,我们还是想想撬开闸门的办法吧!” 雷声思考了片刻言到:“秦始皇肯定不希望有人进入墓室,但是,这个陵墓的设计者,可是和秦国有深仇大恨的人啊!” 诸葛云闻言恍然大悟,秦陵的设计,依照的就是商君的手稿,也许那个竹简上会有一些之前大家都没注意到的信息。 想到这里,他立即翻出了竹简,摊在地上让众人一齐观看。 “你们看这里!”少时,王教授指着竹简惊叫道。 众人看向他手指的地方,只见墓室上方,用以体现流沙的图例中,隐隐藏着八个小字: 血仇万代 化羽洞开 “这是什么意思?”李四爷不解。 “应该是说只有和秦朝有血海深仇的人才能打开墓门吧!”雷声独自念叨着。 “可是两千多年了,去哪里找秦国的仇人呢?”吴为说出了难题。 王教授皱着眉头说:“这个嘛!也许那个人可以!” 诸葛云闻言急忙问道:“哪个人?” “白振霆!” 诸葛云闻言一惊。“你是说与秦国有深仇大恨的人,他们的转世也可以打开闸门吗?” “可是白起是秦国的大功臣,墓室里还有他的金甲塑像,他怎么可能和秦国有仇呢?”此时方天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王教授解释道:“白起精于战法,善于用兵,与王翦、廉颇、李牧合称战国四大名将,曾在伊阙破韩魏,攻陷楚都郢城,长平之战,几乎全歼赵国主力,坑杀赵国降兵四十万,为秦国立下了不世之功。 可是,白起二伐赵国的时候,眼看就要攻破邯郸城,谁曾想秦国丞相范雎,受赵国苏代的贿赂,以‘正月皆休兵’的理由召回了全部秦军,痛失灭赵的绝佳机会,回国后的白起听闻此事大怒,从此于丞相范雎势不两立。 当年九月,秦国三伐赵国,可是此时的赵国已经准备充分,加之有秦军坑杀赵国降兵的事情在前,举国上下众志成城。由王陵和王龁为主帅秦军久攻不下,损失惨重,后又被援赵的楚魏联军击溃。 情急之下,秦王急令白起领兵出战,可是此时白起已经病重不能起身,未能领命。 而范雎却借机进谗,冤枉白起佯装病重,违抗圣旨,于是,秦昭襄王一怒之下,便赐剑命其自刎。 白起自刎时,仰天长叹:“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 所以,白起对秦国的怨恨是极其深刻的!” 众人听完王教授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雷声说:“白振霆和林梓姑娘一起离开后,谁也不知道到他去了哪里,我们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他呢?” 诸葛云闻言笑道:“白振霆的电话号码吗?我有!” 245.吕不韦的先祖 白振霆对诸葛云的印象还停留在汉王镇上的偶遇,完全不了解他已经从一个屌丝变成了一个机关算尽的人。 接到诸葛云的电话,白振霆二话不说,便再次来到了秦始皇陵景区。 “诸葛兄弟,好久不见啊!你是刚到吗?林姑娘呢?”在酒店见面后,白振霆热情地打在招呼。 诸葛云说:“林梓有事先走了,我来替她取秦陵里的东西,但是下墓的时候遇到一点困难,需要白兄帮忙!” “好说!好说!诸葛兄对我有救命之恩,但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吩咐我照办!” 诸葛云闻言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需要白兄的一点血。” 之后,诸葛云便把千斤闸门的事情告诉了白振霆。 “不会出人命吧!”白振霆闻言有些担心。 “当然不会,商君设下这个机关也只是为了验证身份,用的血量绝不会危及生命安全的。” “那就好,咱们现在出发吗?” “不急,天黑咱们就动身!” 月色朦胧,寂静无声,整装的诸葛云一行人,悄无声息地钻入了盗洞,下行几十米后,来到了逃生通道的第二道门前。 走在最前面的方天奋力拽开了半米见方的石门,众人依次跳入石门下的石室,勉勉强强挤在了一起。 “大家带上呼吸器,我要开门了!”方天关闭二道门后,提醒着大家,而后拽开了第一道石门。 开门的瞬间,门框附近的白磷被氧气引燃,但是很快便被涌入的汞蒸气熄灭了。 走在最前面的方天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按照事先标记好的安全路线前进,也就五分钟左右,大家便来到了千斤闸的面前。 诸葛云对李四爷点了点头,李四爷心领神会,掏出一个装满白振霆血液的玻璃瓶打开瓶塞,将血液泼洒在蛇纹图案上,霎时间,化羽符闪烁出淡黄色的光芒。 诸葛云见羽化符有了反应,伸手轻抬闸门,果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了动静,正当众人心中暗喜的时候,突然从门缝中涌出一股寒流,让他们纷纷躲到了墙边。 诸葛云因为抬着闸门,不能松手,只得任凭寒气吹着脚踝,只一会儿的时间,他的隔离服上便布满了冰霜。 诸葛云见此情景,紧忙调动八阵图的武神之力护体,而后一鼓作气,将整道闸门抬至半空,这才看清了它的真容。 这千金闸是一整块花岗岩制成的,足有两米多厚,十几米高,看样子远远不止千斤。 它的下端嵌入地面三米多深,两侧有青铜板制成的滑道,上面铆着铁链,铁链缠绕在数百个齿轮上,逐级降低力矩,最终归于一个可供正常人操作的铜盘。 诸葛云对方天点了点头,对方立即钻入墓室内,旋转着铜盘将吊起闸门的铁链绷紧。 看着这些两千年前安装的机械结构仍可以运转自如,传动效率几无损耗,众人无不暗叹古人工匠的鬼斧神工。 在夜明珠营造的星空下,众人纷纷摘下背包,将事先准备好的大功率照明灯取出,一一摆放在十二金人的脚下,霎时间墓室内灯火通明。 白振霆刚解锁手机想要拍照,手机便黑屏关机了,这是因为汞蒸气附着在电路板上造成短路的缘故。 白振霆无奈,这才明白其他人为何都不带手机,照明灯具也是采用最高防水级别的缘由了。 “我真是大意了,要是带着水下摄影机,就可以把秦始皇陵的真容展示在世人面前了,真是太可惜了!”白振霆心中懊悔不已。 可是其他人并没有理会他,按照之前既定的计划,诸葛云、雷声、王教授要到咸阳宫内取下吕不韦身上的定魂钉,而其它人则要撬开嬴政棺椁的木质结构,用林梓留下的钥匙打开青铜棺盖,取出始皇口中的定颜珠。 众人掐算着氧气瓶的余量,纷纷行动,唐仁从包中掏出了钩爪,奋力一投,精准地勾挂住飘在水银大海上的棺椁,众人合力,将其逐渐拉向岸边暂且不表。 单说诸葛云三人,从布满玉石的大陆上,缓步走到咸阳宫的进前,推开纯金镂雕对开大门,走入殿中。 他们打开手电筒,正照在高悬于咸阳宫正中的轩辕剑上,自黄帝铸成此剑,五千年来竟无丝毫锈迹,此时它在手电筒灯光的照耀下,剑柄流光溢彩,剑锋寒光逼人。 再往下看,两根石柱上,赵姬和吕不韦的魂魄被定魂钉锁了吼,痛苦的扭动着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他们死死盯着走入殿中的三个人,双目怒睁,瞳孔血红,眼神中充斥着惊恐,却又略带一丝渴望,这种场面,就连见惯了鬼魂的诸葛云也不禁汗毛竖起。 诸葛云定了定神,走到九州鼎的下方席地而坐,口念咒语施展了离魂之术,又用《八阵图》开启了武神体质,现出实体,从自己的隔离服口袋里拿出了免死牌和一枚魂珠,走到了吕不韦的面前。 “见过这个东西吗?” 吕不韦动弹不得,只是死死盯着诸葛云手上的魂珠。 “认识就好,一会儿他说的话你要认真听好,否则,你要比现在痛苦百倍!” 诸葛云言罢,将魂珠放在免死牌上,顿时,如电影画面一般的景象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画面中依次出现姜神婆在泰山王府制药,她被两个阴差绑架,向吕健出售沉香等镜头,而后便是她中年、青年、幼年时的经历,紧接着又是她的上一世,上上世…… 几分钟后,当画面中出现了一位老者于渭水之滨垂钓的画面时,诸葛云立即抬手,用免死牌将魂珠砸成齑粉,随后,一个魂魄飘飘然出现在吕不韦的面前。 这个魂魄一袭白色长衫,衣摆无风轻荡,满是皱纹的脸上须发皆白,但双目却炯炯有神。 他看了看面前的吕不韦,轻声哀叹,而后伸手抓住定魂钉,猛的一抽,便把它从吕不韦的咽喉处拔了出来。 吕不韦痛苦地跪倒在地上,一阵咳呕后抬头看了白衣老者一眼,而后俯首叩拜道:“不肖子孙吕不韦,叩见先祖!” 246.订约姜尚 老者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的吕不韦言到:“既为姜姓吕氏后人,当知我辈世代的使命为何,尔何故受困在此?” 吕不韦痛哭言到:“先祖在前,后辈不敢打诳,我虽然贪图权贵,有悖人伦,被始皇帝虐囚与此,但是时刻未敢忘记我族天命,那九尾妖狐的魂魄,一直被我禁压在咸阳北的梁山之上,未曾有丝毫疏忽啊!” “可是,据我方才推算,此时此刻,九尾狐的魂魄并未在你说的地方!”老者厉声言到。 “这……后辈实不知啊!我被囚在此两千余年了,或许是有人把她放走了吧!先祖,请让我助您一臂之力,抓住九尾狐可好?”吕不韦抱着老者的小腿言到。 老者向后退了一步,摆脱了吕不韦的纠缠,开口言到:“对付九尾狐,有老朽一人足矣,你现在身居两仪之位,万不可动,否则会影响华夏运数。” 吕不韦听闻此言,起身厉声言到:“我纵有天大的错误,在此受苦两千年也该偿清罪过了吧!姜子牙,我敬你是我的先祖,这才恳求于你,但是你若不把我当成自家人,那就休怪我与尔等玉石同焚了!” 言罢,吕不韦就要腾空飞起。 “无知小儿,你以为你可以逃走吗?”姜子牙摇着头,轻蔑地说道。 只见腾空而起的吕不韦,飞了还不到一米高,就似迎头撞上了硬石一般,立即跌落在地。 “怎么会这样?”吕不韦不信邪,不断更换方向尝试离开,但是每一次都在碰壁。 “不要徒耗力气了。”姜子牙对吕不韦言到:“我已经施法将你困在两仪中的阳位,你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的!” 姜子牙说完话,没有再理会吕不韦的嘶号,转身对诸葛云言到:“你为何要唤醒我的魂魄?” 诸葛云笑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九尾狐即将现世,能对付它的人,也只有姜丞相您老了!” “这么说你知道她在哪?”姜子牙有些错看眼前这个年轻人了,现在看来,正是他在推动命运之轮运转。 “是,但是带您去见九尾狐之前,我尚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希望可以得到您的帮助。”诸葛云言到。 姜子牙思考了片刻后,觉得这个年轻人似乎没有说谎,于是他开口说:“你说说看!” “为了救我两个朋友,我需要吕不韦身上的定魂钉,所以,还请您把他交给我!”吕不韦指着姜尚手中之物言到。 “就这?”姜子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诸葛云言到:“我误会了我的朋友,心中有愧,他们现在有难,我想救他们!” “浪子回头金不换,好吧,这个给你,你也要遵守你的承诺,救人之后,要带我去找到九尾狐!”姜子牙言罢,飘飘然消失在墓室之中。 拿到定魂钉的诸葛云刚刚转过身,穿着隔离服,口含呼吸器的王教授早就立在他的面前,瞪大了眼睛似有话说。 “你是想问吕不韦和姜子牙为何是一家人吗?”诸葛云问道。 王教授点头。 “我们世人所知的吕不韦和姜子牙,他们的姓名其实是不全的,其实二人都姓姜,又因为他们的先祖被分封在吕这个地方,所以二人又为吕氏族人。 汉代之前,基本上有一定身份的人,他们的名字都会既有姓,又有氏,这也就是我们现代‘姓氏’这个词的由来。 汉代时,为了称呼的方便,就开始有人将姓和氏混用,司马迁在《史记齐太公世家》中,便称姜尚为吕尚,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诸葛云一边详尽地解释着,一边和雷声、王教授走向李四爷所在的地方。 算上了白振霆,李四爷这边一共有五个壮汉,但是面对浮在水银大海上的巨大棺椁,几个人也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拉到了岸边。 “黄肠题凑”的木质外棺因为没有氧气的腐蚀,色彩和结构几乎保持了当年入殓时的风貌。 九寸九见方,五丈长的巨型巴沙木木楞,纵横交错,形成一个长方体的结构。 根据雷声探墓时候的发现,这些木楞组合极其巧妙,只要挪动任何一根,整个木质构架便会彻底坍塌,从而使内部重达数吨的青铜内棺沉入水银之中,再想打捞的话,除非动用起重机械才有可能。 所以,要想打开黄肠题凑,第一步便是对整体木质结构进行加固。 李四爷、唐仁等纷纷从背包中取出十几条,几十米长的尼龙绑带,小心翼翼地将木质外棺绑扎牢靠,只留下墓顶中央的三整根木楞露在外面,而这就是他们打开外棺的突破口。 巴沙木的重量很轻,但是好几个立方的木材,对于人力来说还是非常沉重的,诸葛云见此情景,便跳上墓顶,使用《八阵图》十二地支的蛮力,帮助李四爷他们开棺。 有了诸葛云的加入,三根巨木很快被搬到了岸上,众人顺着外棺开口下望,嬴政的青铜棺盖赫然映入眼帘。 棺盖上端是由玄鸟、战戈、麦穗三个图案复合而成的秦人图腾,中间则是九条黑龙图案,象征着秦国大军一统九州,下端则是秦始皇的墓志铭,讲述着这位华夏第一帝王创造的丰功伟绩。 方天见之兴奋异常,立即跳到铜棺顶部,顺利在正中间的黑龙口中,找到了开棺的钥匙孔。 李四爷把诸葛云事先交给他保管的钥匙递给方天,方天迫不及待,将钥匙插入龙口,瞬间,青铜棺盖发出了机械运转的声音。 可是这棺盖并没有打开,出现的却是八只青铜短箭。 见八只黑龙口中射出暗器,方天迅速闪躲,还好他的身手敏捷,否则必然一命呜呼,可是其中一只短箭,却将他的隔离服射穿了。 李四爷见状,急忙跳到方天近前,努力捏紧破口,不让汞蒸气灌入方天的隔离服,当他抬头想要求助他人将胶带拿来的时候,余光中却看到了十二金人睁开了眼睛。 247.火中取栗 李四爷惊恐的看着十二金人,其他人惊讶的看着他,他们完全不了解,李四爷这个年过半百的人为何会露出如此表情。 十二金人睁开了眼睛,从眼眶中丝丝泛着雾气,很快,若干细小的液滴便流了出来,从点滴到细流再到“泪如雨下”,仅仅不过数秒的时间。 一些液滴落在众人身上,这才让他们发现墓室中下起了雨,诸葛云看着身边的人,他们的隔离服纷纷冒起了轻雾,进而化出一个孔洞,见此情景,他大声惊叫起来:“这是稀硫酸,大家快跑!” 诸葛云言罢,飞着钻入到自己的肉身之内,和其他人一起向十二金人的脚下跑去。 所谓“灯下黑”,整个墓室只有金人脚下的方寸之地算是净土,所有人各寻安全之处,用胶带互相贴补着被硫酸侵蚀的漏洞,静待酸雨停止。 诸葛云掏出铜钱,掷在地板上,卦象为坎,意为重重险阻,但是却无法判断之后的吉凶。 “看来秦陵中还有扰乱卜算之术的机关,嬴政为了自己死后的安全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诸葛云心里念叨着。 于是,他托付身旁的雷声照看自己的肉身,再次离魂出窍,展开武神之力护体,纵身飞到了嬴政的棺椁之上。 方天留在铜棺正中的钥匙还插在黑龙口中,诸葛云仔细检查,这才发现在墓志铭中间还有一个类似钥匙孔的窟窿,只是因为它位于“函谷关口”的“口”字中间,这才没被方天发现。 “嬴政啊!嬴政!你可真是机关算尽!”诸葛云心中感叹着,伸手从黑龙口中拔出钥匙,插到“口”字中央,顿时铜棺盖脆响一声,随后,十二金人便闭上了双眼,酸雨则应声而止。 在金人脚下躲避的众人,纷纷走出安全区,凑到诸葛云的身边下望,只见铜棺盖板已经向两侧打开,一具身披金缕玉衣的湿尸赫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只见棺中之人虽然面色惨白,但是五官端正,表情安详,头部的皮肤上泛着油光,其间似有星星点点的银光闪烁,唯一的缺陷就是,他的颈动脉两端,各有一处细小的伤口。 “嬴政也算是一个美男子了!”诸葛云看着下方的这个浓眉毛、高鼻梁的尸体感叹道。 其他人呆愣片刻后,也不禁兴奋起来,想不到两千多年的岁月侵蚀,丝毫没有影响这位始皇帝的遗容,而就是这样的奇迹,他们有幸成为了第一批见证者。 “嬴政死后不久,尸体应该是被注入了大量的水银,水银由颈动脉一端注入,顺着血管流到他身体的各处,同时从另一端排空周身的血液,并用鱼油涂抹皮肤,这才能达到如此惊人的防腐程度!”诸葛云说着自己的分析结果。 可是此刻,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心情听诸葛云高谈阔论,方天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纵身跃下,双脚撑在铜棺边缘,俯身下腰,伸手直取摆在嬴政枕边的始皇印。 就在方天拿起金印的瞬间,众人只听得“咔嚓”一声,似乎又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了。 这个声音让所有人冷汗直冒,他们立即抬头环顾四周,可是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再转头看向棺椁的时候,青铜棺盖已经闭合了一半有余了。 “快把印放下!”诸葛云对方天大喊道。 方天闻言急忙松开双手,紧接着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落在木质外棺上,可是青铜棺盖并没有终止它闭合的趋势。 情急之下,诸葛云迅速出手,掰开嬴政的下颚,果然在他的口中发现了一颗洁白如玉的珠子。 就在棺盖闭合的瞬间,诸葛云及时收手,有惊无险地取出了定颜珠。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墓室四面八方骤响,只见十位金甲将军身后的兵佣,或张弓搭箭,或手举标枪,机械般的动了起来。 “不好,快跑!”诸葛云见状,急忙大喝,众人闻声也纷纷跳下棺椁,向墓道门跑去。 可是,用于控制千斤闸开合的铜盘,此时竟也飞速的转了起来。 尽管诸葛云的速度极快,但是他要先取回自己的肉身,不得已耽误了脚程,此时已然落在了逃跑队伍的最后面。 “彭……彭……彭……”若干声巨响之后,兵佣们万箭齐发,而他们的目标,正是千斤闸。 “取了宝物,自然是要逃跑的,嬴政啊!你算记得太精明了,这是要将取宝的人困死在墓室之中啊!不管这是谁的主意,嬴政、商鞅、李斯,我日你们先人!”前有即将关闭的闸门,后有紧追不舍的万箭,诸葛云心中早已问候了这老几位的祖宗十八代。 可是现实情况不会因咒骂而有丝毫改变,已经跑到门外的众人,焦急地看着诸葛云。 情急之下,白振霆竟然忘记咬住呼吸器,他大声喊到:“快啊!快……” 仅仅喊出了这几个字,大量汞蒸气涌入他的口腔,瞬间让他栽倒在地。 只见倒地的白振霆,周身渐渐泛出幽蓝色的金属光泽,不一会儿,一名身穿秦朝战甲的武神魂魄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个魂魄毫不犹豫,反向跑入墓室之中,拼尽全力抓住控制千斤闸的铜盘,胸前的武神魂珠光芒耀眼,他的手与轮盘接触的地方火星四溅。 “你是白起吗?你为什么要救我?”诸葛云在跑过魂魄的时候开口问到。 白起咬着牙说:“秦国对我不公,但是庄襄王的后人仍将我的塑像放在了他的陵寝之中,肯定了我一生的功绩,如此也算是恩怨两清了。 念在你没有拿走太多珍宝,我今天放你归去,从今往后,我白起要在这墓中守护秦国后主,倘若尔等再敢来此,我必让你们身首异处!” 随着一声巨响,千斤闸落地,卷起了一片烟尘。 雷声伸手,想把白振霆的身体背在身上,可是诸葛云却阻止了他。 “作为秦朝名将的转世之人,又是华夏人文的寻访者,这秦始皇陵也许就是白振霆最好的归宿了,就让他与白起和嬴政长眠于此吧!” 言罢,诸葛云转身向逃生出口走去。 248.可怜天下父母心 三日争辉的岱屿岛一直是这种晴朗的天气,但是此时,曲振东的心情却不似天气这般明媚,十几天过去了,自己派出的陆逊、郑继功与孙风、罗建业与曲静三路人马至今杳无音信,就连远在美国的罗建功、罗建勋兄弟也和自己断了联络,眼看着十月二号大战在即,曲振东不禁心急如焚。 “我觉得这个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四组人同时出问题,一定不是巧合,咱们是不是要改变一下计划了?”陈抟怯怯地问着曲振东。 情况确实如陈抟所说,但是曲振东却一直猜不出究竟是谁在如此针对自己。尽管如此,他还是毅然决然地要和截教四仙正面硬刚,毕竟一旦通天教主解禁临凡,自己的一切筹谋都只能是竹篮打水。 “没关系,我们还有枭姬、胡族内丹和纯阳壮骨丹,三成胜算还是有的,但是为了万无一失,咱们不得不做好牺牲岱屿岛的准备。”化身为佳梦真人的曲振东,盘点着资源言到。 刘君邛不明白,他开口说:“你要把岱屿岛毁了吗?那我们该如何脱身呢?” “不是毁了岱屿岛。”曲振东用手指着扶桑树上挂着的三个太阳说:“这三枚金乌,乃是当年后羿射日留下来的太阳尸首,虽然这三个东西的威力无法和他们自己的巅峰时期相提并论,但是多少还蕴含着一部分纯阳之力,所以,我打算用他们来发动一次威力强大的三清宝诰咒语。” “三清宝诰可以联通遥远之地,你到底要怎么做?”陈抟追问道。 曲振东诡笑一声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津门此时的天气丝毫不逊色于岱屿岛,在这样火热的天气中,林守业和刘慧夫妇热火朝天地张罗着女儿的婚事。 这几天,他们二人每天都会到估衣街上的谦祥益,找孟掌柜商量场地和婚姻的事情。 “丫头爸妈,你们不用这么客气,来了还买什么东西啊!丫头帮了我的大忙,帮她准备婚礼是我应当应分的事情,就是我这岁数大了,脑子经常不好使,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开口就是,我能办就办,不能办想办法也办!”孟掌柜是生意人,说出话来就是中听,这让林梓的父母不得不时刻对他感恩戴德。 “这些天可是太麻烦您老了!”刘慧把水果点心放在柜台上说:“也怪我们两个人疏忽大意,为了照顾老人竟然耽误了孩子们的婚事,多亏了您想办法帮我们解决了场地和婚宴,这份恩情似海深啊!” 林守业接下话茬说:“是啊,孟掌柜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不过,现在还有两件事情要麻烦您。” 孟掌柜早就猜出了林守业夫妇必然不会平白无故登门的,于是他搬来了两把椅子,备了茶水,让二人坐下细说。 刘慧抿了一小口茶水后言到:“您知道,按照咱们天津的风俗,婚宴是要在傍晚进行的,可是估衣街毕竟是户外露天的场地,届时照明可能会有一些不足,我们已经和婚庆公司商量过了,他们可以提供照明灯具,全是大功率高亮度的,但是电源的问题需要咱们自己解决,您看……” 孟掌柜笑了笑说:“这个事情我早就考虑到了,十月二号那天,我会专门摆上几桌宴席,请街上的各位东家吃饭,一来是人多了热闹,二来他们不回家,店面就不会打烊,到时候就从各家的店铺引电就好了。” “太好了!还是孟掌柜想得周到!”林守业边夸赞边继续说:“另一件就是燃放烟花的事情,这里店铺林立,消防安全必须要考虑,我怕万一有个闪失的话,赔钱事小,要是造成危险的话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孟掌柜说:“这个二位放心,估衣街本来就是消防重点单位,各个店铺的屋顶和外立面都是按照最高防火标准设计施工的,明火灼烧半个小时都不会有问题,另外街上还有各商铺组织的义务消防站,24小时有人值班,安全问题你们大可以放心。至于燃放烟花爆竹产生的垃圾,我也和街道管理委员会的领导打过了招呼,婚礼转天,他会第一时间安排人清扫打理的!” 林守业夫妇闻言喜笑颜开,对孟掌柜千恩万谢后便欲离开,这时孟掌柜突然叫住了他们。 “二位请等一下!” 说完,他走入后堂,半个小时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端出一个半平方米大小的扁平木盒走出来。 “这是?”林守业接过木盒,发现它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重。 “这是我店里的镇店之宝,恭亲王常宁庶福晋陈氏的嫁衣,你们把它带回去让丫头试试吧!” 回到家中的林守业夫妇,轻声来到了林梓的房门外,自从自己的闺女从西安回来,便没有再去马场道一次,只留陈知宇一人在那打理,而林梓就躲到了自己的娘家,除了吃饭的时候露个面,其余的时间都是自己独处。 “闺女,这么多天了,你也不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罗康的电话也打不通,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吵架了吗?再过两天就是十月二号了,咱这婚还要不要结了?”刘慧在房门外尽量和声细语的说着话,她深知像自己女儿这样年纪的女孩,父母和她们说话是万万不能言重的。 “妈,你们准备就是了,罗康他一定会回来的。”房间内,林梓有气无力的甩出了一句话。 林守业有些着急了,他说:“这罗康不露面,迎亲接亲,彩礼服装这些事情该怎么安排啊?闺女,你得拿个主意啊!” 这时,林梓打开了房门,将一张A四纸交给了父母后说到:“罗康的礼服我订好了,接亲的车队我也联系了,彩礼钱我从罗康的转户转给我自己了,没有别的事,我要睡觉了。” 林守业夫妇太过娇惯自己的孩子,看着林梓如此任性丝毫没有办法,于是只好把孟掌柜准备的礼服交给了她。 249.调兵遣将 十月一日,举国欢庆,整个人间都充斥着满满的正能量。 这一天,十殿在岗的阎罗们却格外忙碌,因为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为了保证人界流浪的恶灵不会生事,他们要频繁调动阴差和阳差的活动位置,最大程度保障人间的安全。 “何谦,你让武思远、智远和尚和燕鸿昌三个人盯住了津门地区,那里的人刚刚受到枉死城冤魂的祸害,很多曾被恶鬼上身凡人的阳气还很弱,别再让恶灵趁虚而入了!”秦广王蒋歆每逢重要的时刻还是一如既往地假认真。 何谦闻言挠着头发说到:“蒋王,这三个人不是在蜀地吗?怎么跑到津门去了?” 蒋歆放下了鼠标,起身对何谦笑道:“十殿的小道消息你怎么还没我灵通呢?明天是罗康和他未婚妻大婚的日子,鉴于泰山府君的严令,十殿的各路阴差都不能擅离职守,魏征、展昭这些人只好托付他们三个阳差去津门给罗康随礼。” “哦,原来是这样!”何谦恍然大悟。“那蒋王有没有礼呢?” “我和他又不熟,有礼的话,我倒是希望给他送个钟,自从镇压旱魃开始,咱们十殿可是被这小子祸害的不浅,不过,也没关系,反正魏征他们的礼罗康也收不到,因为明天他就要被问斩了,哈哈哈!”蒋歆得意的笑着。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何谦惊讶。 蒋歆闻言,脸上略显尴尬,他低声说:“是我走嘴了,这事情只传达到我这里,其他的阎罗都不知情,你知道就算了,万万不可再让他人知晓。” 送走了何谦,蒋歆独自一人走出了秦广王府,腾空飞往沃石,在极乐塔门前徐徐下落,对守门的阴兵言到:“开门!” 阴兵依令打开门锁,恭请蒋歆入内,而此时,泰山王董和正在一层的书案前写着大字。 “董王好兴致啊!这一手隶书丝毫不逊色于都市王!”蒋歆看着董和写下的“死而后已”四个字后言到。 “蒋王谬赞了!”董和放下毛笔,给蒋歆递了一杯茶后继续说:“关于枉死城一事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尽数写下,递交到秦广王府了,不知蒋王过目否?” 蒋歆点头道:“天师府不愧是道家发祥地,若没有张之培老天师以身殉道,津门必遭大劫!不过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经此一役,枉死城内冤魂数量大减,包大人那里已经尽数核实了冤魂信息,符合条件的已经安排投胎转世,枉死城内部也已经派驻罗刹驻守管理,能有这样的结果,蒋王也是功不可没。 但是私自离开十殿确实有违府君尊令,我不得不象征性地请董王在此小憩几日,好向上头有个交代,如今半月期满,我便第一时间来请董王出塔了。” 董和对蒋歆的一番客气置若罔闻,他说:“我是问,对于罗康的事情,蒋王可有明断?” 蒋歆被当面泼了冷水,似有不悦,他放下茶杯说到:“此子命中自带反骨,久必为祸,当尽早除之。” 董和闻言据理力争:“枉死城一事,若无罗康奋力相助,天师府绝难力挽狂澜,蒋王何故对他持如此偏见?” “好好好,我承认他做的不错就是了!”蒋歆无奈退让。 “那既然罗康并非祸乱三界之人,陆王又怎会是截教的内应?”董和继续咄咄逼人。 蒋歆闻言面挂愠色道:“陆游的罪行铁证如山,府君已将其定罪,明日便会问斩,董王休要再为他多费口舌,以免惹祸上身!” “什么!?”董和大惊。 蒋歆满心懊悔,自己竟然再次做了大嘴巴。 “好啦!你知道也无妨,陆游与我等同僚千载,明日我自会设道场为他祈福。” 蒋歆话音刚落,他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来电的正是东方鬼帝神荼。 “鬼帝别来无恙啊!今日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蒋歆客气的说着话。 “多谢蒋王关心,今天确实是有一件紧急的事情需要蒋王相助!”神荼一改往日的淡定,语速几乎提高了一倍。“我刚接到府君的尊令,命我五方鬼帝即刻前往黄堆乡山底村布防,但是有黄巢剑一役的教训,为了我鬼域不会再次被妖人趁虚而入,我想请蒋王派出五位阎罗代我等驻守鬼域几日,完成任务之后便可返回。” 蒋歆犹豫了片刻问到:“此事可有府君的首肯?” 神荼言到:“我已托付传令的张冲向府君代为禀报,应该不成问题,时间不等人,还请蒋王先做准备!” “好吧!我马上安排!”蒋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董和不知电话中的内容,见蒋歆闲了下来,又开始喋喋不休追问陆游的事情,这让秦广王不厌其烦。 “董王你先听我说!”蒋歆强行打断了董和。“刚刚府君急令,命你即刻前往南方鬼域,接替杜子仁暂行鬼帝之职三日,旨到即行,你速做准备吧!” “蒋王此话当真?”董和以为蒋歆在诓骗自己。 蒋歆闻言佯怒道:“难不成还让府君亲自给你传令吗?” 董和无奈,只得怏怏回府准备去了。 摆脱了董和的纠缠,蒋歆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他长出一口气,将茶杯端起一饮而尽,而后又分别拨通了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的电话不提。 单说放下电话的神荼,独自走出东方鬼域所在的云台山苍梧洞,登上山顶远眺着茫茫东海独自言到:“希望这次不会轮到我东方鬼域倒霉了,东海的诸神啊!你们可得保佑我啊!” 神荼话音刚落,只见四位神仙,飘飘然从西方天际向东飞行,直达东海之上,只是他们的速度太快,神荼并没有看清是哪几位神仙。 四位神仙划破云层,让明媚的日光直射到了云台山顶。 神荼暴露在阳光之下,倍感不适,于是他口中念叨着:“鬼帝也是鬼,什么时候我也能晒晒太阳就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匆忙钻回了苍梧洞中。 250.封神台 在陆游的帮助下,罗康和李焕元三田既济的双修进展很快,天明的时候,二人已经在体内囤聚了大量的阴寒之气,只需将它们稍加凝练,归于肾盂,便可破境。 “罗康,你要抓紧时间,今天就是你和平等王问斩的日子,估计吕洞宾一会儿就会派人来了。” 李焕元的这张嘴就像开了光一样,话音刚落,牢房的大门便缓缓打开,为首的张冲脸上挂满了疲惫,带着十几名道童走了进来。 “冲哥,你是没睡好吗?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啊?”张冲身边的道童问着。 张冲叹气道:“就算我是得了道的信天翁,也架不住一天的时间飞遍全中华啊!不提了,赶紧办正事吧,剁了他们之后我要好好睡一觉。” 几名道童打开牢房门,不由分说便给罗康和陆游带上了寒铁手镣脚铐,并押了出来,完全没有给罗康丝毫凝练寒气的时间。 “你们这些仙人都不睡懒觉的吗?”罗康心急如焚,倘若自己被送往了封神台,无论是否能引来截教的幕后之人,他都没有办法再回到林梓的身边了。 “罗康,我劝你老实一点,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张冲一心只想办完事回去休息,看到罗康不配合他的工作便放出了狠话。 罗康无奈,只得任由他们摆布。 吕洞宾、张冲以及众多道童,腾云驾雾来到了封神台所在的山底村。 之所以叫山底村,顾名思义,就是因为这个村子就位于一个山坳之中,村子也算是人丁兴旺,穿着朴素的村民们往来与田间野径,不时还有拖拉机、摩托车轰鸣而过,但他们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这些仙家的存在,任由他们穿房越脊,嬉笑怒骂。 罗康抬头,只见两侧悬崖绝壁上松柏林立,绵延数里,峭壁的中上端有一处刀劈斧剁一般整齐的凹陷,虽然自下而上看不到那里有何玄机,但是数十名道童往来不绝,说明那里是个重要的所在。 吕洞宾看了看日头后对张冲说:“时间差不多了,备茶吧!” 话音刚落,几十位神仙骤然现身山谷中,他们互相打着招呼,好不热闹。 这些人中,除了与吕洞宾交好的黄飞虎、黄龙禅师,真武大帝和紫阳真人以外,还有三仙岛的众仙,六丁六甲、二十八宿、天罡地煞等仙家代表。 吕洞宾稍稍浮空,让自己处于一个较为显眼的位置后,抱拳对众仙言到:“各位仙家道友,今日请大家移驾封神台,是想让诸位来做个见证,罗康和陆游二人勾结截教作恶,罪大恶极,今天在此地将二人斩首,当让天下人知晓悖天乱道之人,必遭严惩的道理。 吕洞宾言罢,率领众仙家扶摇而上,各坐彩云围绕在峭壁凹陷周围,一边品着茶,一边聊着天。 张冲见“观众们”已经落座,摊开手掌,凭空变出两道亡命牌。 罗康虽然知道这是在演戏,但此时看到亡命牌上的字迹,竟也不禁双腿打颤。 斩 逆天罪 罗康 斩 附逆罪 陆游 单看字面上的意思,似乎自己的罪行要比陆游更加大逆不道。 张冲把这样的亡命牌插在罗康和陆游的后颈,便让两名道童将二人带到了岩壁的凹陷处。 到了近前,罗康这才一睹此处的真容。 整个凹陷处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地势十分平坦,依着岩壁,一根上窄下宽的三面体石柱直冲岩顶,石柱上稀松雕刻着一些文字,因为距离较远,罗康无法看清具体的内容,但是其中有几个字因为是亮红色的,所以格外乍眼。 它们是:南斗星君 石柱下方的地面上,一人多高的祭台足有篮球场大小,它和石柱之间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只硕大无比的青铜香鼎,只是似乎许久无人使用,不但锈迹斑斑,甚至鼎中还长出了狗尾巴草。 而与其相对的另一端,一副崭新的木质塔架半身悬于岩壁之外,塔台之上,一位身高丈余的壮汉,手持两把宣花板斧正立于台上,他眯缝着眼睛,似乎目空一切。 罗康和陆游被带到塔台下方,由几名道童围住,不得移动半步,静待着泰山府君发话。 吕洞宾见罗康和陆游就位,便从自己的彩云上起身,抱拳环顾一圈后说:“诸位仙家,这封神台的柱石上篆刻着,被姜尚册封的365位正神的名讳,除了因陈抟所著《先天图》有误,造成星神失位的南斗星君外,其余众神皆在其位。” 吕洞宾说着,特意抬头看了一眼紫微大帝的名字。 “这里由灵宝天尊所布上清云阵守护,在凡人的眼中,只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荒山,因此才能数千年不被滋扰。” 言罢,吕洞宾抱拳躬身对塔台上的巨人深施一礼,而后指着陆游说到:“今日洞宾有幸,请到天庭的巨灵神来此行刑,也算是对得起你了,陆少翁,你应该心存感恩才是。” 陆游闻言心中一惊,自己虽身为十殿阎罗,鬼中的魁首,但是毕竟极少和天庭打交道,但见塔台上的巨人仙气不凡,却未曾想到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巨灵神。 而他手中的两把板斧,正是可以开山碎岛的绝世神兵。 罗康好歹看过《西游记》的电视剧,知道巨灵神是何等的人物,更清楚他手中板斧的威力。 “就算是我有万年鳞甲护身,也绝难扛得住巨灵神的一击。 吕洞宾用纯阳剑来试我,难道就是要确定我鳞甲的硬度? 如果是的话,他请来巨灵神行刑难不成是真的要杀了我? 不对啊!如果他想让我死的话,怎么会把我带到八丘田取出八阵图,还为我重塑肉身呢?” 一连串的问题顿时在罗康的脑海中浮现。 “事不宜迟,不管他到底想做什么,我必须尽快凝练体中寒气,突破三田既济的境界伺机逃脱!” 想到这里,罗康立即运转气脉,调动周身寒气归于肾盂,可是,他手脚上的镣铐却突然闪烁起蓝色的荧光。 251.怒斥众仙 吕洞宾见到罗康的手铐脚镣发出了限制体脉流动的光芒,眉头微皱并未说话,只挥了挥手便又坐在了彩云之上。 罗康周围的道童见府君给了指示,七手八脚将他推上了塔台。 其中一位道童还在罗康的腿上踹了一脚,试图让他跪在地上,但是有鳞甲护体的罗康周身都很坚硬,以致于完全没有发觉自己挨了一脚,反倒是踹人的道童疼得单脚直蹦。 最终还是巨灵神出了手,将罗康按在地上摩擦了一番,这才让那些道童顺利地把犯人锁在斩首台上。 “吕洞宾!你到底安得什么心?不是说好演戏的吗……”失去挣扎余地的罗康满心愤恨,不停地咒骂着吕洞宾。 巨灵神完全不管那一套,只见他右手持巨斧高举过头,而后奋力下劈,巨斧伴着刺耳的风声极速下落,直奔罗康的后颈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斧刃接触到罗康前一刻,突然一只巨兽从塔台下破土而出。 这巨兽通体暗黑,龙头凤尾,一对闪烁着金属光芒的巨大羽翼肆意挥动,只将台上所有人通通掀翻,就连身形巨高大的巨灵神也险些坠落山崖。 在场的所有神仙纷纷大惊失色,唯独吕洞宾和东华帝君似乎早有准备,他们一人手持纯阳剑,一人手持苍何剑,飞身直取巨兽双目。 巨兽倒也不惧,怕打着双翼飞至半空,靠着浑身铁甲,和攻击范围广的优势与二仙周旋,霎时间整个峡谷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陆游撞开本就东倒西歪的一众道童,奋力凑到罗康的身前问到:“你怎么样?刚才你口中所说的演戏是怎么回事?这个巨兽又是从何而来?” 罗康艰难的爬起,吐净口中的泥土说到:“吕洞宾和东华帝君定下计策,要将我们送上断头台,从而引出截教的幕后之人,现在看来,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但是这巨兽是个什么东西我真的不知道!” 陆游闻言点了点头说:“原来是这样,你们守口如瓶的本事可真高强!演技也相当不错!足以以假乱真。” 罗康苦笑着,心说:“这分明就是假戏真做,当然真实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于风沙中逐渐走来,罗康和陆游抬头,见来的正是诸葛云。 “你……你怎么会在……这?”罗康在此见到诸葛云,心中不知是欣喜还是恐惧在作怪,竟一时不知所措。 “林梓还在等着你结婚,赶紧滚蛋,别在这里墨迹!”诸葛云说完,直接抓住罗康手铐的两端,奋力一扯,霎时间…… 啥事没有…… 现场一度十分安静,只听见乌鸦飞过的叫声…… “好吧!”诸葛云尴尬的苦笑道:“《八阵图》地支的蛮力、九星的兽体以及八门的武神之力,我都留给了那只巨兽,我现在拿这手铐没有办法!” 罗康惊叹道:“想不到《八阵图》还能这样用,你现在果然厉害了!” “你没有办法,我有!”这时,从另一侧的风沙中又走出一个人。 罗康和陆游回头,见来者正是李焕元。 “李大哥,你逃出来了?这么说……” “是的!”李焕元一时得意道:“我已经突破了三田既济的境界,只要用一冰一火两种气脉反复锻造这寒铁,便会让它逐渐失去韧性,从而碎成齑粉。” 罗康闻言大喜,伸出双手道:“好,那还等啥?动手吧!” 李焕元则摇着头说:“手铐在你手上,是要把你的手也废掉吗?” 罗康自信的说:“没事,我有鳞甲护身,你就放心吧!” 但是罗康还是低估了周天火候和三田既济的威力,虽然说这冰与火不至于废掉他的双手,但也让他痛不欲生。 就在他们和手铐奋战的时候,群仙早已开始了对巨兽的围攻,他们或近战,或远攻,各使神通,一时间巨兽被打昏了头,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生命力也太顽强了吧!”黄飞虎浮在半空,额头大滴渗着汗珠。 他的脚下,巨灵神站起了身,因为刚才巨兽的突袭让这位天官差点丢了面子,此时巨灵神怒不可遏,挥舞着巨斧便向巨兽冲杀过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兽遭到巨斧重击,左侧的翅膀应声折断,断翅的剧痛让它痛苦不堪,声嘶力竭的嚎叫起来,声音振聋发聩。 “各位再加把劲儿!它就要不行了!”紫阳真人大声喊着,凝聚周身气脉汇聚指间,径直向巨兽头部射去。 众仙闻言,也纷纷效仿,此时巨兽的大头已经完全被爆炸的光芒淹没了。 片刻之后,巨兽终于挨不住群殴,失足倒在了地上,巨大的身躯渐渐模糊,而后便化作几束色彩不一的光芒向诸葛云飞去。 众仙顺着光芒看去,这才注意到罗康、陆游、李焕元、诸葛云四人正在试图打开手铐,于是他们掉转枪口,直指四人。 “罗康!”吕洞宾示意众仙暂缓进攻后,大声喊到:“老君费尽心机,命众仙救你性命,是想让你入道修身,他日好位列仙班,造福三界,但是你顽固不化,不肯拜我为师,即使在刑场上还要耍手段试图逃走,我甚是失望。 如今截教妖人再此,倘若你随其作恶,必然为祸天下,所以今日我不得不在此将你铲除,你莫要怪我。” 罗康闻言说到:“今日这天下,还有很多不公之事。” 想到张岳和刘醒,罗康质问:“有人富可敌国,有人饥寒交迫,这时你们这些仙人在哪里?” 想到陆游和刘伊雯,罗康又问:“有人仗势妄为,有人无端受难,你们这些仙人又在哪里?” 想到佳梦真人和张之培,罗康再问:“有人极恶飞升,有人博爱而死,你们这些仙人究竟在哪里?” 想到萧何的妻子同姬和为关羽抗刀的周仓,罗康怒喝道:“天道若是这般模样,还有什么维护的价值,你们这些仙人的心,连个鬼魂都不如,我如何与你们为伍!?” 252.偷袭与反击 众仙听了罗康一番话后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凡人,会有胆量在如此众多的仙家面前大谈天道。 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李焕元终于炼化了罗康的手铐,吕洞宾见此情形,这才回过了神,于是他急忙喊到:“众仙家休要放过这四个人,特别是那个召唤巨兽的,务必要将其活捉!” 众仙闻言,各个奋勇向前,只是他们全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封神台上方,一个原形孔洞正在不动声色的扩张开来。 就在罗康被问斩的半小时前,岱屿岛上也出奇的热闹,截教出身的南岳大帝崇黑虎、火德星君罗宣、土府星土行孙以及和瘟道士李平四仙正在与曲振东和陈抟二人把酒言欢。 崇黑虎赶走了在脚下卖萌的火眼金睛兽后举杯言到:“今日我截教遗徒齐聚在此,可谓是历尽艰辛,但是只要我辈精诚团结,定能迎回教主,实现他老人家‘有教无类、万仙来朝’的夙愿。” 土行孙惦着脚尖,勉强高过趴在地上闷闷不乐的火眼金睛兽说:“黑虎大哥说得极是,只要把教主迎回三界,像申公豹、闻仲太师等人的记忆便可寻回,截教定然可以再和阐教一较高下!” 火德星君罗宣用手温了杯中酒后一饮而尽,随后哀叹到:“人的记忆只保存在三魂中的爽灵之中,昔日封神之时,绝大多数截教门人都被暗自灌服了‘忘生水’,哦,现在它已经改名为‘孟婆汤’了,因此才忘记了与阐教之间的仇怨,成为他们执掌三界的工具。 可是天不亡我截教,我们几个人因为爽灵之魂天生克水,这才没让忘生水发挥作用,保留了截教最后的一丝希望。” 和瘟道人李平说:“也是教主冥冥之中保佑,这才让我几个人保留了记忆。 既然我们是截教最后的希望,那就请黑虎和佳梦真人派发任务吧,我李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化身为佳梦真人的曲振东与陈抟相视一眼后说到:“迎回教主需要打破八个大阵,这个大家都已知晓,但是之后与阐教开战,我等也需早做准备。” 言罢,佳梦真人从怀中掏出一本道德经放在了截教四仙面前道:“这里面有一个至宝,可助我等成事。” “此为何物?”李平好奇地拿起经书端详起来。 佳梦真人和陈抟佯装夹菜,站起身说:“只要施以化月符便可知晓。” 这化月符是道家十分普通的符咒,和瘟道人自然常备在身,于是他随手掏出一张便贴在了经书之上。 佳梦真人和陈抟见状,急忙后撤步退出数十米开外。 正当截教四仙还搞不明白二人为何有此举动的时候,只见李平手中的经书骤然炸开,一位身披绣甲、风华绝代的女子便凭空站在了石桌之上,这女子螓首蛾眉,冰肌玉骨,在漫天飞舞的纸屑中显得分外美丽,只看得四仙目瞪口呆。 土行孙流着口水扒在桌沿,伸手轻抚了女子穿着红色马靴的玉足,突然,这女子圆睁怒目,面目狰狞,从她的后背上又破甲而出六只手臂,手上各持刀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劈截教四仙。 “佳梦,这是什么鬼东西,你是何意?”奋力躲过致命一击的崇黑虎,急忙从火眼金睛兽的背上取下红葫芦,放出了他的法宝铁嘴神鹰。 “这是汉昭烈皇帝的夫人孙尚香,两千年来已经化为厉鬼枭姬,有她相助我们定能战胜截教,还请四位各显神通将其驯服!”佳梦真人与陈抟吃着纯阳壮骨丹,还不忘忽悠截教四仙。 李平捂着被坎伤的胳膊大怒道:“佳梦,你这个玩笑开大了!” “别急,还有更大的呢!” 佳梦真人言罢,和陈抟二人直扑土行孙和罗宣,趁其不备在二人脸上揍下重重一拳,只打得他们五官移位,满地找牙。 截教四仙三人挂彩,这才明白了现在的情形。 崇黑虎大喝道:“佳梦,原来你把我们诓骗到岱屿岛是为了除掉我们啊!不过你未免也太过自信了,我们怎会轻易让你如愿!” 言罢,崇黑虎将手中的铁嘴神鹰化为一柄长戟,翻身跨上火眼金睛兽,咆哮着冲向佳梦和陈抟。 这南岳大帝的神通本就不凡,更加上神兵圣宠相助,很快就讲二人打得只有招架之功。 土行孙则趁机潜入泥土之中,悄无声息来到佳梦和陈抟脚下,趁其不备暗下黑手,将二人的脚踝抓住。 佳梦和陈抟毫无防备,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崇黑虎则挺戟直取陈抟的咽喉。 眼看队友要被戳穿,佳梦急忙抓住了陈抟的衣袖,将他拽到了自己身边,可是躲过其一,便再也无法躲过其二了。 火德星君的三昧真火已然逼到了二人面前,熊熊烈火瞬间将二人吞噬,一缕缕青烟扶摇而上。 “不自量力!各位,咱们把这个疯婆子收拾了吧!”崇黑虎说着,挺戟直逼发了狂的孙尚香。 枭姬用八只手撑在地上,像是一只硕大的蜘蛛,她怒目圆睁,看着周围每一个活动的人,仿佛他们都是害自己不能和家人团聚的罪魁祸首。 一声哀嚎后,枭姬周身释放出惊天鬼气,这鬼气规模之大,竟将岱屿岛全部覆盖,就连保护岛屿不被海水吞没的半球状薄膜上,都冻结了厚厚一层冰。 鬼气之中,似有千军万马,他们各自手持兵器无脑乱撞,将所遇之物悉数斩断。 截教四仙虽有仙气护体,遭到万鬼的斩击不会受很严重的伤,但奈何数量惊人,只片刻的功夫,他们的身上就几无完肤了。 四仙急忙凑到火德星君身前,靠他的三昧真火驱散万鬼,一时之间尚可自保。 他们身后,被火灼烧的佳梦真人和陈抟废了百年修为,褪去一层被火引燃的仙气,这才得以脱身。 “这几个家伙果然不好对付,刘君邛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行动吧!” 曲振东喘着粗气和陈抟说着话,而后二人便各自向岛的两端飞去了。 253.金乌破茧 刘君邛吞下了胡族内丹,勉强可以接近仙家的实力。 就在佳梦真人和陈抟与截教四仙恶战的时候,按照事先的计划,他已经在岱屿岛的边缘设置了三座祭坛,并将原本插在三枚金乌上的古箭放在了祭坛之上。 一切准备就绪,刘君邛躲在一棵树的枝叶中,远远看着岛中央的战局变化。 见佳梦和陈抟不出意外的落败,自废百年修为才得以保命,刘君邛已然知道了现在应该做什么,于是他立即从树上跳了下来,纵身奔向最近的一座祭坛,拿起供桌上的古箭,直接将一小瓶佳梦真人的血倒在了上面。 这时,只见扶桑古树上的其中一枚金乌突然抖动了起来,发散着光与热的小火球,渐渐出现道道裂纹,随着震动幅度越来越大,裂纹的数量也在急剧增加,只一会儿的时间,它便轰然粉碎,一只乌鸦的幼崽破壳而出。 之所以说它是幼崽,仅仅是因为它刚刚破壳的缘故。 虽然这乌鸦体型没有成鸟那么大,但是通体黑色,羽翼丰盈,周身体态匀称,肌肉健硕,完全就是一只缩略版的成鸟。 乌鸦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略显好奇,但是很快就被一股血腥味所吸引,在确认气味来源后,振翅从树上飞下,直扑刘君邛所在的祭坛。 它看到供桌上放着带血的古箭,不由分说,直接上前撕咬,只弄得浑身羽毛四散飞扬。 “没想到佳梦真人的血配上后羿的箭,竟然真能骗过金乌,让它误以为是仇人再度降临,急于破茧报仇。”刘君邛看着和古箭拼命的金乌道:“可惜你尚未发育完全,现在破壳而出无异于拔苗助长,命不会太长的,索性你就助我们一臂之力吧!” 言罢,刘君邛拿起供桌上手抄的《太清宝诰》,直接拍在了小乌鸦的身上。 金乌没有任何反应便化为一缕青烟,飘飘散散飞上诰文,让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放出了淡淡的光芒。 刘君邛道:“成了,佳梦和陈抟,你们两个也快点吧!” 破壳而出的金乌是整个岱屿岛三分之一的光源,突然消失之后就好像调暗了手机背光,让与枭姬恶战的截教四仙发觉了异样。 “怎么突然暗了?”和瘟道人李平惊叫一声。 这时他们才发现扶桑树上的小太阳少了一个,而另外两个正在不住的抖动着。 “这是什么情况?” “佳梦和陈抟不见了!” 土行孙和罗宣大声喊到。 可是话音刚落,树上的两枚金乌骤然碎裂,霎时间,位于万米深海中的岱屿岛漆黑一片。 这种极度的黑暗就好像失明一样,即使在怎么睁大眼睛也是伸手不见五指。 罗宣见状,急忙施法,在手上燃起一团火焰照明,可却把正在寻找目标的枭姬引了过来,刀砍斧剁一番险些要了他的性命,于是只好把火熄了,远远后退了几十米大声喊到:“黑虎兄,现在怎么办?” 崇黑虎闻声,摸了摸火眼金睛兽的大头低声问到:“肉笼,你能看到吗?” 金睛兽摇了摇头。 崇黑虎说:“我记得咱们身后百米处有一块巨石,你跳到上面再看一看。” 金睛兽闻言,一边用尾巴探路,一边小心翼翼地后退,当发现那块巨石后,便驮着崇黑虎纵身跃上,凭高环顾着岛屿四处。 火眼金睛兽终究是视力不凡,很快在岱屿岛的边缘发现了三处闪着光的地方。 它扭头咬住崇黑虎的裤脚拽了拽,示意自己有所发现,于是,崇黑虎奋力寻找,这才在自己面对的方向上发现一处光源,而另外两处他根本没有看到。 “三位,跟着我!”南岳大帝崇黑虎大喝一声,施法让自己的葫芦放出红色亮光,随后驱驰着金睛兽直奔岛屿边缘飞去。 土行孙、罗宣、李平三人闻声,也紧随着红葫芦飞去。 但是看见红光的不止他们三人,一直摸着黑到处乱砍的枭姬,此刻终于找到了攻击目标,手持十八般兵器咆哮着冲向崇黑虎。 枭姬的兵刃反射着些许红葫芦的光亮,截教四仙正飞得兴起,迎面而来的七八道红光便直逼他们面前。 “不好,前面是枭姬,大家速速躲避!”崇黑虎提醒着众人。 于是,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地面躲避。 可是,感觉上十几米的高度,截教四仙足足飞了半分钟还没有落地,正当他们纳闷的时候,周围的环境豁然开朗,暖阳照耀着他们的面庞,让刚刚还沉浸于黑暗的他们,一时间竟被亮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片刻后,崇黑虎勉强抬起了眼皮,只见铺天盖地的彩色气团迎面而来,吓得他急忙全力释放仙气护体,另外三人也做出了同样的反应。 “轰隆隆……轰隆隆……” 一连串的巨响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只打得截教四仙仙气尽销,衣衫褴褛。 好容易挨过了重击,崇黑虎这才从硝烟中看到,此时面前,几十位仙人正结着指剑对着自己,而他的头顶,则是一个逐渐变大的圆形空洞,空洞中不时还有大股的海水涌出。 而他的身后,是四个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的人,他们中的两个,脚上还带着铁镣。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通天教主显灵,助我们脱困了吗?”土行孙被打的晕头转向,胡言乱语。 “好啊!原来你们四个就是截教余党的幕后主使。”吕洞宾见突现的四个仙人,悉数挡下了群仙的攻击,让陆游、罗康等人毫发无伤,当即认定他们便是今天这场戏要引出来的主角。 “今天,你们竟敢在众仙和巨灵神的面前悍然劫法场,嚣张气焰可见一斑,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忍! 众仙听令! 南岳大帝崇黑虎、和瘟道人李平、火德星君罗宣、土府星土行孙悖天叛道,祸乱三界。 碎鬼门、破大阵、害津门、劫法场,所犯之罪罄竹难书,罪不容诛。 老君钧旨:今日无人来救,便放了罗康;若是有人来救,便将其和罗康悉数斩杀。” 众仙闻言齐声大喝道:“得令!” 254.罗康遁走 陈抟和刘君邛施法完毕,摸着黑来到了佳梦真人所在的地方,三人碰面后,陈抟低声细语道:“岛中间好像没有动静了,不知道崇黑虎他们是不是中了圈套。” 刘君邛说:“就是呢,为何也听不到枭姬的声音了,话说,《三清宝诰》到底联通的是什么地方啊?” 陈抟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化身为佳梦真人的曲振东说:“《三清宝诰》会根据施法者的意愿选择目的地,我施法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想,所以,你们脑子里想得是哪里,联通的就是哪里。” “我想的是章莪山!” “我想的是蓬莱岛!” 可是曲振东心里自有他的打算。 于是他对陈抟和刘君邛言到:“走,我们去看一看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吧!” 所谓好奇害死猫,陈抟和刘君邛闻言,便摸索着向岛屿中心走去,曲振东紧随其后。 就在三人接近圆形空洞边缘的时候,曲振东 突然甩出了十几张祈火符,将岛屿中央照得灯火通明。 而后三人便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只见枭姬正位于圆形空洞的中心,奋力伸着自己的八只手臂,勉强攀住土地边缘才没有掉入空洞之中。 当她看到眼前的三个人,立即咆哮挣扎起来,可是这一动不要紧,她却再无法保持刚才的状态,身子一歪便径直掉了下去。 “哈哈哈,越是恶鬼,头脑就越是简单……”刘君邛大笑着讥讽枭姬。 但是他的话音未落,空洞中突然飞出长鞭、流星和链镖三种兵器,分别缠住了三人的腰腿,将他们拉入了洞中。 崇黑虎等截教四仙,以为他们的计划败露,没有多做解释,便与众仙动起手来。 但是吕洞宾手下的仙人数量众多,更加上有巨灵神在场,很快便把截教四仙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六甲中的甲子和甲申,六丁中的丁酉和丁亥,见正面战局已经明朗,便悄悄绕过主战场,手持阴阳雷剑,直奔罗康四人而来。 诸葛云和李焕元见状,急忙上前迎敌,刀光剑影,风火雷电,勉强算是势均力敌。 罗康尽管手铐已经被打开了,但是脚镣仍旧限制着他的体脉流动,丝毫不能施展能力。 这时,陆游对他言到:“留在这里你只有死路一条,与其这样,不如离魂逃脱如何?” 罗康犹豫了片刻说:“我走了那你们怎么办?” 陆游言到:“既然这是演戏,府君便不会真的杀我,至于李焕元和诸葛云,他们有能力全身而退的。” “好吧!”罗康将心一横,大声对诸葛云喊到:“我先走一步!我身上有一本《训诫规》,记得帮我收好!” “赶紧滚吧!有你这个累赘在,我们都畏首畏尾!”诸葛云回应着罗康,但未转睛。 罗康苦笑,而后陆游便帮助他勾出了魂魄,但是因为现在是正午时分,罗康的魂魄只能钻入泥土之中,潜行遁走。 曲振东、陈抟和刘君邛被枭姬的兵器拽着,在空洞中极速坠落,不多时就从封神台的上方现身了。 枭姬一下子暴露在阳光下,倍感痛苦,扭曲着身子大声咆哮,当她又见到这么多的人再周围时,痛苦和紧张更加重了她的暴躁程度,只见她的后背又伸出了十几只手臂,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在她的手中虎虎生风,一时间竟杀得吕洞宾、东华帝君等人纷纷后撤。 被枭姬无视的曲振东三人,缓缓落到地面之上,刘君邛环顾四周后说:“这里不是章莪山,也不是蓬莱岛,《三清宝诰》怎么会把我们送到这个鬼地方呢?” 陈抟也搞不清现在的情况,但是当他看到身后的三角锥石柱时,这才恍然大悟,他说:“这……这里是封神台!” 言罢,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佳梦真人。 而此时的佳梦真人,已经走到了陆游和罗康的肉身前。 “佳梦真人,你终于现身了,今日就是你们这些截教妖人的末日,我劝你束手就擒,免得徒遭痛苦!”陆游大声呵斥道。 佳梦真人没有理会陆游,他走到罗康身前,附身蹲下,伸手探了罗康的鼻息,眼睛红润道:“他的魂魄去哪了?” “我自会安排他转世为人,不劳你挂念!”陆游当然不会把罗康的去处告诉眼前的这个大魔头。 “你安排?你安排的事情还少吗?罗康的外祖父死了,父母死了,他自己也死了,三辈人的悲剧都是你这个平等王安排的!” 言罢,他迅速起身,凝结周身气脉于指尖,眼含热泪,直指陆游的额头。 陆游先是一惊,他完全想不到佳梦真人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但是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因为无论现在的局面如何危急,自己作为正道的代表,此刻绝对不能输了气势。 想到这里,陆游大声喝到:“你一个杀人如麻,无恶不作的混蛋,怎会明白天道轮回,因果报应的道理。 罗康一家人自有天命,或生或死,冥冥中自有定数,任谁都无法改变!” “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他们的命,应该由他们自己做主!天命!我TMD不认这片天!” 佳梦真人咆哮着,瞬发指尖气团,可是尽管他和陆游仅咫尺之隔,气团却偏偏擦着陆游的耳边飞过,只将他身后的岩壁轰出一个大坑。 “还敢躲!”佳梦真人一击未中,十分震怒,随即又连发七八个气团,但是无一例外,全部擦着陆游的身边飞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化身为佳梦真人的曲振东越加狂暴,干脆直接上前,伸手钳住了陆游的咽喉,可是,无论他怎么咬牙切齿,虎口之处却发不出一丝力量。 “为什么?我为什么杀不了你?!” 佳梦真人近乎发疯一般,一边倒退,一边用双手狠狠捶着自己的头颅,而后突然口吐鲜血,一头栽倒在地。 陆游惊得目瞪口呆,但不是因为自己不知缘故地劫后余生,而是因为倒地的佳梦真人,身上缓缓飘出一个女人的身影,而这个女人,陆游再熟悉不过了。 她就是——唐婉 255.情人节的情人劫 唐婉一袭粉紫色窄袖衫襦,衫下一条青色裙裤,足登白色锦缎绣花鞋,虽然衣着上没有什么珠光宝气,但也足以彰显她小家碧玉的风范。 她侧转纤腰,以衣袖半掩娇容,含情脉脉,欲言还羞。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唐婉见到陆游,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只将自己昔日所做《钗头凤·世情薄》淡淡吟诵。 “城上斜阳画角哀, 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 曾是惊鸿照影来。” 陆游也是语塞,便吟了自己晚年再游沈园时,悼念唐婉的诗句。 片刻沉寂后,还是唐婉先开了口。 “务观,多年不见,你可安好?” 陆游苦笑道:“生而无盼,死而无念,又何谈安好!” 唐婉道:“陆务观心系家国,世人皆知,曾几何时,也是如英雄一般的存在,受万人仰慕,其中不乏风华绝代的大家闺秀,又怎会无盼无念呢?” “婉妹!”陆游听出了唐婉的话意,急忙开口道:“当年你我结百年之好,伉俪情深,奈何家母求后心切,这才强行为我寻了妾室。 所谓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母命难为,我……我对你有愧啊!” “也并不全是母命难为吧!”唐婉莞尔一笑道:“你与那王氏四年便有了三子,若无半点恩情,怎会如此?我之所以同意你那一纸休书,难道不是因为你移情别恋吗?” 陆游闻言羞愧难当,他说:“婉妹不必再言此事,羞煞放翁了!” 唐婉轻叹一声,以衣襟沾去双目上的泪滴言到:“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情,也怪我身体有恙,不能生养,怨不得别人。 自从离开陆府以后,我那夫君赵士程带我也算情深义重,七年间我虽未曾为赵家延续香火,但是士程待我却无半分冷落,对我言听计从,有求必应。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你我沈园相见。” 陆游言到:“是啊!赵士程对你用情至深,远胜于我,那日你我沈园相见,也正是赵士程太过顾及你的感受,才同意你我一见的。”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千不该,万不该,你一篇《红酥手》提于沈园,才惹下了我的万千愁绪。”唐婉掩面泣诉。 陆游见唐婉哭得伤心,本欲上前安抚,但是碍于礼法,又不得不止步,情急之下,他慌乱说到:“婉妹,那都是我的真心话,自你离我而去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你的冷暖,夜深人静之时,每每提笔写下对你的思念,但又无奈礼法,只得付之一炬。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你那时已为人妻,纵我有万般情愫,也不敢当面于世人言说,若不是沈园中你那一杯酒,我怎会有胆量提下那一首《红酥手》。” “一面是深爱之人的苦诉衷肠,一面是合姓外子的深情厚谊,你可知我一个弱女子,怎能堪此两难重压,有此信念,我既无颜见你,更无颜面对士程,唯有了结性命寻求解脱。 哪怕时至今日,纵使你将我的魂魄贴身保存,我也没有勇气现身来见你!”唐婉说着,越发的伤心,本来并不清晰的轮廓也更加虚无缥缈起来。 “婉妹,你莫要如此,我前不能待你如初,后又葬送你的幸福,一切罪过皆因我而起,你万万不可以此为念,平白伤了自己的身子啊!”陆游慌乱言到。 唐婉自知情绪激动,便很难再继续保持现身的形态,于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止住了哽咽言到:“也罢,说是不见,但今日你我还是见了,我终究不能看到你命在旦夕却袖手旁观,我想事到如今,你也应该猜到了,这位自称是佳梦真人的,究竟是谁了吧!” 陆游闻言,这才从往日的回忆里跳了出来,他大惊言道:“难道是他?!” 唐婉道:“是的,他就是你平等王府的掌事阴差——曲振东!” 听了唐婉的话,陆游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看着倒地晕厥的佳梦真人不住的摇着头说:“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唐婉哀叹道:“哎!这个人本性不坏,尽管三魂是修复的,但他毕竟还是那位深明大义的解放军战士,是非曲直他是清楚的。 也正因为如此,当他成为了阴差,见到这世间更多的不平之事,才会逐渐对天道产生怀疑,再加上他体内秦桧三魄推波助澜,这才走上了这逆天的不归路。” “终究还是我害了他啊!”陆游言罢,痛哭不已,可是当他再抬头的时候,唐婉已经消失不见了。 “婉妹!婉妹!”陆游大声呼唤着。 这时,倒地的佳梦真人稍稍有了动静,他颤颤巍巍的起身,单手撑住地面,勉强抬头看着陆游说到:“好你个平等王,原来我身体里的第七个魂魄,就是你昔日的老情人。” 陆游急忙规劝到:“振东,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躲过了天雷劫,又是如何成为了佳梦真人,但是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是一定不会成功的,实话告诉你吧,罗康他没死,他的魂魄此时正逃往津门,你放心就好。 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只要你愿意浪子回头,我陆务观答应你,就算是拼上我的这条老命,也会在众位仙家面前保你安然无恙!” “就凭你?你先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吧!就算你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地给阐教做事,可你最终还是沦为了阶下囚,这难道就是你所说的天道!?” 曲振东言罢,看了陆游一眼后,便使用了离魂之法,向罗康一样遁地而去,只留下了佳梦真人的一副骸骨于这封神台之上 256.陈知宇回归 就在佳梦真人倒地的时候,绕过正面战场的神仙越来越多,就连陈抟和刘君邛也被迫卷入了战局。 “陈老仙,看样子佳梦真人已经挂掉了,咱们现在怎么办?”刘君邛挡下一团火球后,凑到陈抟身边大声问到。 陈抟汇聚气息,一掌打飞了角木蛟柏林后说:“主角都杀了青,咱们这帮腔的就更没戏唱了,不过,我费尽心机偷来的葛洪丹炉还在岱屿岛上,必须要想办法拿回来,你掩护我,我去去就回!” 言罢,陈抟调转身子,径直冲向封神台旁的圆形孔洞。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陈老仙虽然是被贬下界,仙根不在,但是一身的本事也与龙虎山的天师相当,所以,他十分清楚《三清宝诰》只能单向进入的原理。 原来,《三清宝诰》与中条山的太始玄阵十分类似,都是通过太清、上清、玉清这三清胜境的差异,从而制造出的结界。 《道德经》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三清宝诰》正是以和合之气,顺向流动,从而达到单向通行的效果,但若是逆气而行,无论是人、神还是鬼,都会立即烟消云散。 但是陈抟的体质十分特殊,既不是仙,也不是鬼,于是,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直接冲进了圆形孔洞之中。 起初的情况倒是十分乐观,进入孔洞的陈抟并未受到太多的阻碍,可是越往上行进,他的身边就越是风声鹤唳,直到接近岱屿岛出口的时候,突然狂风四起,三条风龙张着血盆大口,咆哮着冲向陈抟。 陈老仙见势不妙,掉头就跑,风龙紧随其后,步步紧逼,眼见老仙就要被风龙吞噬,突然一人闪身出现,拽住陈抟的衣角加速冲出了孔洞,直接落在封神台的后方。 陈抟心有余悸,但终究是保住了自己的小命,他抬头,只见这个出手救他的人,正是诸葛云。 “原来是你,算计佳梦真人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吧!”陈抟问着诸葛云。 诸葛云说:“他害了我爷爷,骗了我老师,还绑架了我的室友,我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理所应当,只是可惜今天让他跑掉了。” 陈抟起身,理顺了被风吹乱的胡须后说:“我拿不到丹炉,也就没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我劝你也尽早脱身,迟了恐怕难保性命!” 诸葛云说:“你好歹也曾是在位的仙人,犯得着为了芝麻绿豆拼上性命吗?要宝物的话,罗康身上就有一件,可比丹炉强上百倍!” “是何宝物?”陈抟老眼放光。 “跟我来!”诸葛云说着,头前带路来到了罗康身边。“就在他的怀中!” 陈抟闻言,急忙附身,伸手在罗康的身上摸索,丝毫没有注意身后诸葛云的一举一动。 而此时的诸葛云,掏出了从始皇陵中取出锁魂钉,一下子刺穿了陈抟的后心,将他钉在了罗康的身上。 “啊!” 陈抟痛苦地嚎叫着,而后身形渐渐模糊,片刻之后,与锁魂钉一起化为点点荧光,飘然渗入罗康的身体之中。 “成了!”诸葛云微笑着说了一句,扬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罗康脸上。 “谁他娘的打我!”罗康受到重击,猛然惊醒,见到眼前之人二话不说,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 诸葛云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一时躲闪不及,小腹直接遭到重击,向后踉跄了几步后,捂着肚子单膝跪倒。 “好久不见了,何必行此大礼,速速平身!”罗康起身后,揉着自己的腮帮子说到。 “我也是脑子有病,救你这个憨包干什么?真是自讨苦吃!”诸葛云忍着疼咒骂着。 “我陈知宇也不是不懂礼的人,不会让你白跪的,今年过年,我陪你回家,找你爷爷多要一份压岁钱给你。” 诸葛云咬牙起身,对陈知宇说:“你这憨货,我三两句话和你说不清楚,你先看看自己的身体吧!” 在罗康体内的陈知宇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的不同,他伸手摸了五官和头发,而后大声惊呼:“什么情况?我怎么在老板的身体里?老板他人呢?我可不能代替他和老板娘结婚啊!” “你TM想得美!”诸葛云骂着,掏出定颜珠交给了陈知宇说:“先别问这么多,拿着这个,把它塞到那个蜈蚣的嘴里。” 陈知宇顺着诸葛云手指的方向,看到身上长有二十来只手臂的枭姬,正在与一群仙风道骨的恶战,急忙问诸葛云道:“你疯了吗?那个怪物这么猛,我这百十斤,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我让你去你就去,哪这么多废话!”诸葛云说着,飞起一脚踢在了陈知宇的屁股上,武神护体加上地支蛮力,撞上万年鳞甲后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伴着声音,在罗康体内的陈知宇哀嚎着直接飞向了枭姬。 “妈呀!我还不想死啊!” 陈知宇大叫着,却引来了枭姬的格外关注。 枭姬见这个不要命的气焰嚣张,竟然口中喊着号子冲向自己,顿时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于是完全放弃了与众仙的对战,直接转身面相来敌,抬起自己所有手臂,瞬间刀光剑影,十八般兵器悉数砍在了诸葛云身上。 陈知宇万念俱灰,两眼一闭,只听得金属碰撞声音不绝于耳,可是自己的大脑却没有接收到痛楚的信号,相反的,自己似乎撞到了软绵绵的东西,让他一时之间有了在母亲怀抱中的错觉,闭着眼的他,觉得挺舒服,甚至还抬手捏了几下。 围攻枭姬的众仙见此情景,顿时鸦雀无声,全都楞在了原地,心中满是对罗康的鄙视之情,有些岁数大的仙人不忍直视,直接背过了身子,口中一个劲地默念着《静心咒》。 最感到尴尬的便是枭姬,自她出生以来,从未受到过此等冒犯,就算是昔日的昭烈皇帝,也不曾如此直来直去。 自觉羞耻的枭姬顿时方寸大乱,身体中的怨气四散各处,寒气侵袭,竟将整个山谷铺满了银装。 257.天道何在? 破了功的枭姬无所适从,冲开众仙直接撞向山崖,巨响过后山石凌乱,尘土飞扬。 袭扰后方的六丁六甲和柏林杨雄等人,急忙四散躲避落石,诸葛云则趁机喊上李焕元,二人纵身飞上崖壁,将陈知宇和枭姬拉到了地面上。 枭姬自觉危险,奋力挣扎,可是却奈何不了两个大男人的蛮力,被死死摁在了地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喊叫声。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定颜珠放进她的嘴里!”诸葛云呵斥着陈知宇。 “好的!”陈知宇说着,狼狈跑到枭姬身前,伸手将定颜珠塞到了她的嘴里。 只见狂躁的枭姬逐渐安静下来,很快便陷入了沉睡,身姿曼妙,惊艳非常。 陈知宇看着眼前这位美少妇不知所措,他问着诸葛云:“这到底是谁啊?老板他人在哪?能不能和我说清楚啊!” 诸葛云说:“你错过的事情太多了,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这里太危险,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言罢,他掏出了三枚铜钱扔在了地上,一息的功夫便有了决断。 “陈知宇,李焕元,你两个背上枭姬,跟紧了我!” 于是,三个男人带着一位昏迷不醒的绝代佳人便向西极速挺进了。 再看吕洞宾众仙,没了枭姬阻碍,矛头直指截教四仙,他们边打边向四周运动,很快就讲崇黑虎四人围在了山谷半空。 “黑虎贤弟,你贵为南岳大帝,屡受天恩,怎会行此逆天之举,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我劝你缴械投降,或可留下一条性命!”东岳大帝黄飞虎念在和崇黑虎有些情分,开口规劝。 “武成王不必多言!”崇黑虎厉声言到:“昔日阐教截教大战,通天教主战败被囚,有教无类,万仙来朝的教义从此灰飞烟灭,三界一心向道的盛世梦想破灭。 本来我辈当随教主西去,之所以苟活至今,便是要亲眼看一看阐教的作为。 可是尔等这些道貌岸然,人云亦云的伪君子们,坐而论道,硬是将众生划归为三六九等。 王侯将相锦衣玉食,众星捧月,却毫不知足。 布衣草莽食不果腹,命如草芥,仍苟延残喘。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越是上层人士,越是道德沦丧。欺世盗名、骄奢淫逸、口是心非、违法乱纪者比比皆是,层出不穷。他们非但没有收到应有的惩罚,反而变本加厉,请问你们口中所言的现世现报,因果循环何在? 反观其他,纵然你品性纯良、德才兼备,一生夙兴夜寐,不辞辛劳,所得不过糊口而已,你们口中所说的天道酬勤何在? 万千生灵,飞禽走兽,屡屡沦为盘中美食,你们所言的众生平等又何在?” 崇黑虎三句“何在”,说得众仙一时面露羞色,无言以对。 “好,知道羞耻便好!我截教四仙今日被困在此,便不再奢望营救教主,复兴截教,尔等若尚有一丝良知,能将我口中所言记下一二,便不枉我苟活数千年了!” 崇黑虎言罢,转头看了看身边三人,不等他们有所反应,挥起长戟一招横扫落叶,李平、罗宣、土行孙三颗头颅便应声落地了。 突然,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大作,一瞬间,三道闪电划破天际,直接打在刻着众仙名讳的石柱之上,只见,火德星君、和瘟道人、土府星这几个字也变成了如南斗星君一样的红色。 崇黑虎看着石柱仰天长笑,口中念到: “白鹤唳时天地崩, 青鸾展翅海山澄。 通天教主临碧游, 群仙朝奉百千乘。” 言罢,挥掌击碎自己的头骨,气绝身亡。 看着落入谷底的四仙遗体,又想到罗康质问众仙的话,吕洞宾若有所思。 他脱下白衫,将崇黑虎的尸身掩盖,而后转身抱拳,对众仙言到:“承蒙诸位鼎力相助,将截教余孽一网打尽,洞宾铭记于心,有此大捷,本当设宴庆贺,但今日所闻所见,让洞宾毫无欢喜之情,在下冒昧,咱请众位仙家各归宝刹,待来日洞宾再登门致谢!” 众仙闻言,面面相觑,倒是巨灵神来得痛快,轻哼一声直接飞向天际。 其他人见此情景,便不再自讨没趣,纷纷转身离去。 这时黄飞虎凑到吕洞宾面前问到:“府君,逃走的罗康和诸葛云等人当如何处置?” 吕洞宾哀叹到:“且由他们去吧!后续之事,待请示过老君后再做定夺!” 言罢,吕洞宾转身离去,只留下张冲和一众道童打扫战场。 有灵宝道君的上清云阵保护,山底村的居民丝毫没有受到这场大战的影响,因此善后之事做起来并不是很困难。 在张冲的指挥下,小道童们将南斗星君、南岳大帝、火德星君、和瘟道人、土府星的遗体一起摆在了封神台上。 “你们去谷底,把仙人们遗落的东西清理一下!”张冲对众道童言到。 “冲哥,我们还是帮你埋了他们再去忙别的事情吧!”一名道童说着,伸手拿起了铁锹。 “我说不用就不用!你们都闪开!” 张冲莫名其妙的发火,吓得道童们一身冷汗,毕竟这只信天翁入道前的所作所为堪称变态,此时他们可不敢触这个霉头。 见道童走后,张冲走到五具尸首面前言道:“一下子五位真神失位,是不是意味着你的不世之功也该到此为止了?” “哈哈哈!你未免太小瞧我阐教中人了!”一位白衣老子凭空现身,在张冲身后笑道。 张冲转身,抱拳对老者言到:“姜太公,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何良策!” “你是上古的妖神,资历辈分不亚于当年的九尾狐,你的礼我可受不起!”姜子牙走到张冲身旁,将张冲抱拳的双手轻轻按下。 张冲笑道:“我始终不明白,当年大战,你居功至伟,纣王、申公豹都有了神位,就连你那位刻薄的夫人都荣登扫把星,为何偏偏只有你这位功臣堕入了轮回?” 姜子牙哈哈大笑,伸手取出了封神榜和打神鞭说:“因为封神便是囚禁!” 言罢,他挥起打神鞭,向五位仙人的遗体砸去。 258.心生疑窦 这打神鞭纯金质地,长约五尺,手腕粗细,其上雕龙画凤,甚是华美。可是它在干瘦的姜子牙手中,却好似烟云一般没有重量。 凌空一道弧线划过,鞭头的龙鼻直捣南岳大帝的额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但是并未伤其皮肉分毫。 看着姜子牙如此这般依次鞭打了五具尸首,张冲不解问到:“姜太公你这是何意?” 姜子牙笑道:“这五位仙家爽灵之魂与水相克,这才让忘生水失了功效,前世对通天教主的忠,对阐教众人的恶,便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了下来。 我刚刚用打神鞭破了这五人的爽灵,激发了忘生水的功效,如此则可以安心再封神位了。” 张冲闻言惊诧道:“你是说,还要让他再做神仙?” “这是必然的!”姜子牙将封神榜平铺在封神台上说:“若这五神之位易主,天下苍生便会知晓阐教权威遭到侵犯的事实,这对于稳固统治是十分不利的。 三界安定,和睦共融才是世人想要看到的!” 张冲:“哪怕是虚假的安定吗?” 姜子牙:“是!” 张冲闻言若有所思,便没有继续开口讲话,只在一旁默默看着姜子牙一人表演。 只见这个白衣老头将右手食指放入口中,紧皱眉头狠狠一咬,顿时指尖便冒出了丝丝寒气。 “哦!忘记了,我现在只是个魂魄,没有血,大鸟,你的血借我用一下吧!” “啊?” 姜子牙不由分说,抓起张冲的手,结掌刃划过,顿时献血如注。 “姜太公,你是来搞笑的吗?”张冲修为深厚,流点血倒是不以为意,反倒是姜子牙的所作所为让他觉得好笑。 “好久不用这套业务了,准备得不充分!”姜子牙说着,用张冲的血在封神榜上写下了五个人的名讳。 霎时间,榜单凭空浮起,飘飘然来到五具尸首上方,洒下万道霞光,将五人的仙魂悉数勾了出来。 “胡雷、崇黑虎、罗宣、李平、土行孙听封!” 五人听到姜太公的话后,一齐跪在他的面前。 “天道宽仁,不计前嫌,今再封尔等位列仙班,望你五人好自为之,潜心修道,一心向善,造福苍生!” “谢姜丞相再造之恩!” 言罢,五人仙魂化为五彩霞光,各自向远方飞去,他们的尸身则迅速腐烂,归于尘土,而封神台的石柱上,除了南斗星君的名字还是红色之外,其余四人的名讳已经恢复了正常。 “到底还是改变不了《先天图》上的错误!”姜子牙看着南斗星君红色的名字叹气说到:“这后辈的神仙办事还是要差一些。” 张冲心想,你也好不到哪去。 但是嘴上并未直说,他言到:“天地尚有缺憾,这诸天星斗有个把失位也正常,唐代玄奘法师取得的真经不也是缺了几页嘛!” 姜子牙闻言稍显心宽,他收好了封神榜和打神鞭后,便欲离去,但是又被张冲叫住了。 “还有何事?”姜子牙问到。 张冲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你之前所说,封神即是困囚到底是何意?” 姜子牙言到:“昔日阐截二教大战之后,为了尽快稳定三界,恢复民生,我的师父元始天尊早就想好了对策,对于敌对的仙家,封给这些人一定的职位,但是这些职位往往不具有什么实权,并且大多与星位对应,一旦有人失了星位,便会和南斗星君一样,在神柱上有所显现,从而达到监管的目的。” 张冲点了点头后继续问到:“截教有教无类,万仙来朝,有许多动物修仙的教众又该如何处置呢?” “这个就更简单了。”姜子牙笑道:“修为高一些的,作为正神的坐骑加以看管,就像是真武大帝座下的毕方神鸟。 修为低一些的,便下放到人间,由幽冥界进行管控。他们偶尔食一些人间香火,撑不死饿不着,修为也不会大涨,成不了大气候,不过凡人们倒是非常抬举这些动物,美其名曰:保家仙。” “那像我这样的呢?”张冲打断了姜子牙的话,问出了心中所想。 姜子牙一惊,这才明白了张冲为什么要问封神与囚禁的问题。 于是,他慌慌张张的言到:“你是上古的神鸟,和截教的教众自然不同,别想那么多了,潜心修道便是!” 言罢,他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化为一缕青烟遁去了。 张冲楞在原地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想到吕洞宾对待贾严的种种做法,似乎有所顿悟,于是他一跃而起,径直冲入了《三清宝诰》制造的圆形孔洞之中。 “果然如我所料,这个法术对动物完全不起作用!”张冲进入孔洞后丝毫没有受到阻碍,分分钟便落在了漆黑一片的岱屿土地上。 张冲深吸了一口气,将岛上仙气,满满灌入自己的肺中,感觉好生舒畅。 他高高跃起,舒展四肢,骤然现出原形,一只白头墨羽的巨大信天翁便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这只信天翁盘旋翻腾,恣意纵情鸣叫,尽情享受着难得的放纵。 它的声音洋洋盈耳,在黑暗中回荡在岱屿岛半透明的穹顶之下,往来的回声此起彼伏,像是一场交响乐一般。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几声鸦鸣,不堪入耳。 张冲被扫了兴致,愤怒大叫一声,周身瞬间金光万道,将整个岛屿尽数照明。 寻声而望,只见三小只乌鸦正颤抖着蜷缩在扶桑树的枝丫上,眼巴眼望地看着这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大鸟,不时发出惊恐的叫声。 张冲振翅飞到它们近前,于一粗枝落脚,上下打点着三个小家伙,不一会儿,它的眯缝着眼睛,张开鸟喙似在微笑,而后从翅膀上拽下三根金色的羽毛,分别插在了三只小乌鸦的身上。 小乌鸦瞬间受到大量仙气的滋养,倍感舒适,很快便在树枝上打起了瞌睡。 这时,《三清宝诰》制造的孔洞开始逐渐缩小,张冲则是不慌不忙,他伸出翅膀,轻抚了小乌鸦后,才在孔洞闭合前的瞬间,飞出了岱屿岛。 259.密林遭伏 飞回封神台的张冲,化为人形,指挥小弟们清理了战场后,便将陆游带回泰山王府不提。 单说遁走的罗康,一路躲避着阳光,走两步歇一步,废了半天牛劲终于来到一片密林之中。 “当鬼魂的感觉真不好啊!真不知道薛爷和佳琪一路从南方鬼域逃回津门受了多少苦!”罗康在一片树荫下,喘着粗气念叨着。 “这么说,你知道他在哪里了?” 突然一个人的声音从罗康身后传来,吓得他纵身跳出了八丈远。 “你是谁?”罗康回头,见说话的人一袭灰白长衫,中等身材,脸上自带凶相,正侧眼看着自己。 “南方鬼帝杜子仁!”凶汉言到。 罗康惊诧,想不到一方鬼帝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来到此处,这一定不是巧合,其中必有蹊跷。 想到这里,他抱拳言到说:“鬼帝远到至此,不知有何见教?” “当然是因为你这个祸头!”杜子仁说着,挥了挥手,近千名阴兵陡然现身于密林各处,将罗康团团包围。 “不过,我现在对你的兴趣不大了,你刚才口中所言的薛爷,可是薛仲山吗?”杜子仁问着罗康。 罗康见自己深陷重围,心中焦急,看现在的时间,距离结婚典礼最多还有三个小时,就算是以鬼魂的状态,从陕西飞到津门也并非易事,更何况现在还是白昼。 “我不认识什么薛仲山,鬼帝你问错人了,我还有急事,就不和您见外了,恕晚辈先行一步!” 言罢,罗康转身就要离去。 “大胆狂徒,你以为今天走得掉吗?”一名领头的鬼将大喝一声,先头的近百名阴兵各持兵刃,嘶喊着向罗康冲杀过来。 罗康虽说没有了八阵图和万年鳞甲,但是仗着前世罗成的体质,和全真派的剑法和内丹术,仍然强横非常,只见他开合有度,进退得法,赤手空拳便将这些杂兵一一放倒。 “你竟然还敢动手!”鬼将大怒道:“大家一起上,让他知道鬼域阴兵的厉害!” 一句话,所有阴兵铺天盖地扑向罗康,如决堤洪水将其淹没,尽管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段,但是整个密林在鬼气的侵蚀下,竟变得非常寒冷。 罗康苦苦支撑,可是奈何对方人数众多,其中还有不少身手不凡的古代将军,加上自己体力渐渐不支,手臂和后背都遭到了刀斧的劈砍,剧痛之下,终于倒地被擒。 “可以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杜子仁走到罗康面前问到。 罗康被好几名大汉按着,双膝跪地,伤口处不断涌出鬼气,身形也渐渐模糊起来。 “还是那句话!我不认识什么薛仲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想不到杜子仁听了罗康的话,竟然哈哈大笑,他道:“好好,你这个脾气倒是合我的胃口,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只是可惜了薛爷的女儿再难得到肉身了!” 杜子仁说着,掏出一块铜牌扔在地上,瞬间一只凶悍的巨兽便横空出世。 罗康见状大惊,但是他曾经听薛爷说过在南方鬼域当差时的遭遇,薛爷也确实提到过杜子仁要用灵兽为佳琪再造肉身的事情,当他见到眼前这只巨兽,便认为杜子仁所言不虚。 “鬼帝,你……你真要帮助薛爷的女儿吗?”罗康试探性的问着杜子仁。 杜子仁笑道:“我的确对薛仲山恨之入骨,但是听代我暂守鬼域的宋帝王所言,薛仲山曾在津门协助正一派天师镇压冤魂,拯救了万千生灵,如若此言不虚的话,我确实可以不计前嫌,帮她女儿一次。 我想,他现在就在你的家中吧!” “鬼帝明鉴!”事到如今,罗康也不得不承认了薛爷的所在。“薛爷确实在我家,但是他经常对我提及鬼帝您的好,至于您为何会如此憎恨薛爷,我想其中必有什么误会,你们相见的时候,还请鬼帝给薛爷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倒是替薛仲山想得周全,好吧!我会让他说话的。”杜子仁答应着罗康,抬头看了看封神台的方向继续言到:“现在的问题是,我该如何处置你呢?” “鬼帝开恩!”罗康这时顾不得颜面,大声喊着,不住地在地上磕着头。 “你是仙家的重犯,开恩是不可能的!”杜子仁言到。 罗康哭诉到:“这个我明白,今天是我和未婚妻林梓大婚的日子,只求鬼帝放我回去,让我见上林梓一面,之后或生或死,我再无二话!” “对爱人有情,对朋友有义,你也算是条汉子,好吧!”杜子仁说着,挥手叫过四名鬼将言到:“高顺、臧霸、魏续、宋宪,你们四人将罗康押赴津门,见过夫人后,即刻将其押赴南方鬼域关押,不得有误!” “得令!”四将叩拜言到。 杜子仁目送四将和罗康离去后,捡起铜牌,走到巨兽身旁言到:“井佗裟,你是不是也想薛仲山了?” 巨兽闻言,摇着尾巴,吐着舌头,欢奔乱跳了好一阵子,而后趴在杜子仁的脚下,用他的大头蹭着鬼帝的裤脚,但它的力道没有控制好,险些将鬼帝掀翻在地。 “行了!行了!你这般模样成何体统,小心我揍你啊!” 受到杜子仁的恐吓,井佗裟怏怏退去,口中不住地念叨着“对不起。” 杜子仁没有理会它,转身对千名阴兵言到:“你们继续在此地设伏,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过去,三日后的子时,撤兵返回南方鬼域即可,我去去就回!” 这时,刚刚发号施令的鬼将凑到杜子仁身边低声说:“鬼帝,府君曾有严令,五方鬼帝各守封神台周围要害之地,不得擅离职守,您和后汉的四位将军离去,倘若有个万一,恐怕不好在府君面前交代啊!” 杜子仁闻言犹豫了片刻说到:“此处南北的雪山沟和周家岭,东方鬼帝神荼和中央鬼帝嵇康正分别在那里据守,要是有异常情况,马上向他们求援便是!” “这样好吗……” 杜子仁没有理会鬼将的疑问,将井佗裟收入铜牌后,便遁地向东而去。 260.贵客贺喜 津门艳阳高照,微风和煦,可是此时,林守业和刘慧夫妇的心情,却似风雨晦暝,阴云笼罩。 当然,在爱女大婚的日子,见不到乘龙快婿的颜面,这是任哪对父母都无法泰然自若面对的情况。 夫妇二人也曾不止一次规劝自己的女儿,但是始终无法让林梓同意改变婚期,对于她的倔强,刘守业夫妇也是毫无办法,只得依着她的性子,内心惴惴却强颜欢笑地招呼着亲朋好友。 “恭喜啊刘姐!罗康和林梓是我们这些老街坊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也算是青梅竹马,今天能喜结连理,真是天大的喜事,我先恭喜您啦!”老巷的刘阿姨对林梓的母亲言到。 刘慧递上一杯茶水,客气地说道:“谢谢您啊!今天我们招待不周,中午的捞面吃得可还顺口吗?” 这时,刘姨父凑上来说:“您太客气了,一桌捞面张罗了二十多道菜码,看把我撑地,肚子都圆了!” 刘姨父拍拍自己的肚子,还打了一个饱嗝。 “你这个没出息的,今天是孩子们大喜的日子,你这做长辈不说帮帮忙,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刘阿姨埋怨着刘姨父,转头又对刘慧言到:“罗康和林梓他们呢?我还没见到今天的主角呢?” 刘慧尴尬一笑:“小梓正在换衣服,您知道,这中式的礼服太复杂,特别是头发上的装饰,又多又难弄,估计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弄好。罗康嘛……”刘慧犹豫了片刻言到:“他去买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 刘慧情急之下只好撒谎。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让新郎官出去买东西呢!”刘阿姨说着,用手指戳了一下刘姨父的肚子。“当家的,看看还需要准备什么,你去帮刘姐跑跑腿!” “不用!不用!”刘慧赶忙言到:“您和刘姨父先坐下喝茶,吃点水果,我去看看罗康到了没有。” 言罢,刘慧一边穿过估衣街上摆着的几十张餐桌,一边和围坐桌边的宾客打着招呼,历尽艰辛,这才来到了薛佳琪的身边。 附身在陈知宇身上的薛佳琪,今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收礼,她面前的礼单上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来宾的姓名,因为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大部分宾朋已经到场,所以现在的她显得十分清闲。 此时的她,抱着装满人民币的皮包,倚靠在崭新的沃尔沃S60车门外,正看着礼台上表演街舞的帅哥留着口水,这画面让台上的演员们好不自在。 “佳琪!”刘慧早就从林梓口中得知了薛爷和佳琪的事情,于是便直呼了她的姓名。 “伯母,您小点声,别人可不知道我是女的!”薛佳琪闻声凑到刘慧近前言到。 刘慧说: “是是,我总是记不住这些事情,今天辛苦你了,你再帮我算一算,今天一共来了多少客人,是不是需要多加几桌菜?” 薛佳琪将手中的皮包交给刘慧,取过礼单一页页的翻看计算着。 “罗康家的老街坊两桌,修车行的关系户三桌,林梓的大学同学四桌,他们的高中同学五桌,娘家亲戚六桌,糕点店的关系户四桌,估衣街上的店主三桌,其他的亲朋好友能凑上两桌,一共二十九桌。”薛佳琪细细道来。 刘慧长出一口气道:“还好准备了三十桌酒席,勉强够了。” 可是她的话音未落,从街口熙熙攘攘涌入很多俊男美女,他们各个衣着光鲜亮丽,谈吐优雅,为首的一位帅哥来到刘慧的面前言到:“请问这里是罗康和林梓的婚礼现场吗?” 刘慧一愣,看了一眼薛佳琪,可是薛佳琪却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认识这些人。 “是的!”刘慧言到:“请问你们是?” 这位身穿路易威登休闲套装的男子,整了整刚刚吹好的发型说到:“我们是罗康和林梓的书友,在小说里得知他们两个人今天在这里举行婚礼,于是线下组织在一起,相约来此给男主女主庆贺,我们不请自来,有失礼数,还请您见谅!” 刘慧急忙回应道:“这位小哥说得哪里话?你们能来这里,便是罗康和林梓的福气,我叫刘慧,是林梓的母亲,敢问你们怎么称呼?” 小哥笑着说:“见过伯母,难怪女主长得这么好看,原来是得益于基因优秀啊!” 刘慧闻言一时笑开了花。 小哥见刘慧高兴继续言到:“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人多,就不一一向您介绍了,一会儿我们在礼单上留下姓名,罗康和林梓他们看到,自然知晓。” “好好,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搞不懂,就让佳琪带你们去吧,我去安排一下酒席,你们自便啊!” 刘慧说着,点头向众人暂别。 薛佳琪则急忙擦干嘴角的口水迎上前来,拉住小哥的手说到:“小哥哥,来,礼单在这里!” 这小哥被另一个男人摸了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引得身后众人一阵嬉笑。 “笑什么?他外表是男人,身体里可是个小姑娘的魂魄,老粉们都知道的好不好!” 尽管如此,见到一个大男人看着他流口水,还是感到浑身不自在。 于是,小哥笑着,不动声色的推开了薛佳琪的双手,执笔在礼单上写下了自己的用户名——一棵树吧。 其余的帅哥靓女也纷纷上前,依次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青衫烟雨客 、浮生一梦长相守、宁小暖、一亿人之下、错位时空空、情深若何、纯天然傻yo、哈利波波球、夏洛特懵圈、卡西迪丽、醉卧九重云《开局一群原始人》、上弦月下独酌、倾卿一心、哈士奇、小猪猪佩奇、狗头萝莉、八宝山保安队长、扎特伯格色、帕加尼亚、我是佯忘《寒门仕子》、斯文通缉犯、风侗琳璃、欧阳晴雯、瀚海长空、翩翩少女、夏霁雯、帕斯基、局麻吕布、不是渣男婆、宋潇涵、saku、星空下蛋、蔚蓝火山、晴晴菜菜子、斯文蒂亚、极盗忍者、光头强琦玉、风动漫、啦啦啦米霍克、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不羁奏鸣曲、挑担运钞、纵横诸葛布衣《九重人间界》、炮打金枝、书友58824299、江湖人称王大锤《无限列车》、知知鸟、绿胖子、最喜欢沐玄音了吖、卡塔库栗123、小呀嘛小橘子、至爱一个人、kankanshu202、魔纹2010、是十六啊、13266054240、好想成为挂、忆无痕《超级大腿系统》、落魄山售票处、宅猫神中神、拍肩愻、书友57534292、生生啊《短文诗集》、快哉快哉、晴天鱼米《天地战记》、幸运熠阳、罗子无悔、我只是一朵云《我只是一朵云》、艾特号、四个感叹号、烟火人间陌路、雪落倾歌、陌路逢君、倾世谷雨、且停半生闲游、锁在轮回、上梁拨正下梁不歪《云雁关山度》、孤雁横空《我能锻炼精气神》、村上么么茶、鑫灯不羽夜、雨落定乾坤《这个灵修太强了》、书友58715470、仗义鼠辈《风雷吟》、恰见袅袅月栖山、大鱼97、青童天君、碧潮福地、复出再次幸运、书友58759806、浩运天城、仙人我抚顶、无话可说啊《一念道来》、云崖《太虚至圣》、冰封神之王座、等风吟、熊大吉《贱道长存》、华逸云、坏人也温柔…… PS:本书完本的时候,我会更多写上大家的名字,另外特别鸣谢书友岷州安歌对免费章节的悉心点评,让我坚定了写完本书的决心。 再次感谢各位的支持! 261.忘年之交 估衣街上热闹非凡,而在谦祥益的更衣室内,林梓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之情。 正在帮助她梳妆的张依依,一边将一只纯金祥凤发簪插在林梓头上,一边开口言到:“林梓,今天可是你结婚的日子,可是到现在都还没见罗康的影子,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外面高朋满座,万一他没来……” “罗康一定会来的!”林梓坚定的说:“我们约好的,无论生死,我们一起去面对,就算他的人来不了,他的魂魄也一定会来!” 张依依已经不止一次提醒过林梓,像这样一场在估衣街举行的婚礼,一切顺利还则罢了,要是真的出现《爱情公寓》里,张伟大神结婚时的情景,至少也会成为报纸上社会新闻的重要内容,到时候流言蜚语铺天盖地,而位为事件中心的林梓必然成为整个津门的笑柄,承受无与伦比的压力。 当然,她的好意被林梓拒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好吧!”张依依无奈言到:“你既然对罗康这么有信心,就不要板着一张脸了,今天全津门最美的女子,好歹也要露出绚丽的笑容吧!” 林梓勉强笑了笑说到:“好,我有点渴了,帮我拿点水来好吗?” 支走了张依依,林梓起身走到穿衣镜前,看着镜中即将出嫁的自己,笑着落泪。 “小姑娘,你真美,这套嫁衣穿在你身上,比我自己穿还要合身!” 林梓闻声一惊,环顾房间内无人,于是急忙从抽屉里拿出了两片柳叶,沾了润肤水贴在了眼睑上。 开了阴阳眼的林梓,定睛一瞧,只见穿衣镜中,除了她自己的身形外,旁边赫然肃立着另一名娇艳女子。 这女子身高胖瘦与林梓一般无二,面如桃花,眉清目秀。她双肩微耸,笔直战立,两只纤纤玉手端庄交叉于身前,单看这站姿,就绝非等闲的平民女子。 最重要的,她穿着和林梓一模一样的红色满清嫁衣。 “你是?”林梓看着镜中人问到。 “看到你这么美丽,我情不自禁贸然现身,若是吓到了姑娘,还请你见谅!”镜中人略低娇首,双膝微曲,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其他地方没有丝毫变化,这便是典型的满清女子礼仪。 行过礼后,此女继续言到:“我是康熙年间工部侍中陈福滋之女,后嫁入恭亲王府为庶福晋,我的名字叫做——陈嫣嫣。” 林梓熟知历史,知道清朝后期的恭亲王封号为世袭罔替,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道光年间的恭亲王奕?,但是康熙年间的恭亲王显然不是这位洋务运动的首领,而是曾随康熙皇帝御驾亲征葛尔丹的那位安北大将军——恭亲王常宁。 这位王爷是顺治爷的第五子,康熙皇帝同父异母的弟弟,府邸恭亲王府位于北京市东城区铁狮子胡同,现在叫做承公府,也是段祺瑞执政府的旧址。 想到这里,林梓欠身回礼道:“原来是福晋夫人,您谬赞了。我听孟掌柜说过,这件衣服…” 林梓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婚服。 “这件衣服就是您出嫁时所穿的是吗?” “正是!”陈嫣嫣言到:“不过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这衣服几经辗转被谦祥益所得,如今又穿在姑娘你的身上,如此相得益彰要比我那时更好,这也算是物得其所,对婚事有所执念的我,也该去安心转世了。” 言罢,陈嫣嫣便欲离去。 “姐姐请留步!”林梓见状,急忙叫住了她。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姐姐,恕我失礼了,还不曾知晓妹妹的姓名?”陈嫣嫣转身对林梓笑道。 “我叫林梓,我想请姐姐帮我个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陈嫣嫣略显惊讶,但很快就用标准的笑容回应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鬼魂,如果妹妹觉得我能帮到你,但讲无妨!” “是这样的!” 随后,林梓将他与罗康的事情大致告诉了陈嫣嫣。 “哎!”陈嫣嫣叹了口气说:“这世间的有情人又有多少可以终成眷属啊!”言罢,点点泪滴滑落。 “姐姐你不要如此伤心,我相信罗康他一定会来的!” “不不!”陈嫣嫣拭去眼泪道:“与妹妹无关,我只是想起了自己的一些伤心往事而已。” “可是姐姐和恭亲王成亲之后,育有一子一女,夫妻感情应该很好的啊!” “妹妹多有不知!”陈嫣嫣目似无物继续说:“王爷是皇亲国戚,我的父亲乃是汉臣,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家父多番运筹,这才将我嫁入王府,攀上高枝。 可是王府虽不比皇宫中三宫六院粉黛无数,但也算是满园春色各领风骚,而且她们都出身高贵,身份显赫,与其相较,我实在是很不起眼。 好在王爷待我不薄,每每招我侍寝,这才有了一子一女,可是好景不长,在那样的环境中,当一个女人年华已逝、花容不在的时候,便是悲剧的开始……” 陈嫣嫣说着,一时间竟泣不成声。 林梓也曾看过无数的宫斗剧,自然能想象到后来发生了什么,于是她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好言宽慰到:“姐姐也不要太过伤心,在你们那个年代,又有几个女人能善始善终呢?” “妹妹说得是!”陈嫣嫣哽咽说:“所谓红颜薄命,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而真正让我伤心难过的,是父亲的棒打鸳鸯。” “哦!”林梓一惊,心想待字闺中的陈嫣嫣,原来婚前早已心有所属了。 “那个能得到姐姐芳心的公子一定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人,这个幸运儿是谁啊?”林梓问到。 陈嫣嫣道:“家父供职工部侍中,主要负责京城的园林、水利等工程建设,公务繁忙,下朝回家还要继续工作,每每有相关工匠登门拜访,其中有一位公子品相超凡,偶然相遇便于我一见钟情,只是他那时只是匠人身份,父亲绝不可能答应让我下嫁于他。” “还真是有情人难成眷属,这位公子究竟是何人啊?”林梓问到。 陈嫣嫣说:“他就是样式雷的二代传人——雷金玉。” 262.样式雷的发家史 “光顾着说我的事了,妹妹你刚说要我帮什么忙来着?”陈嫣嫣抹干泪痕言到。 林梓说:“我相信罗康一定会按时赶来参加婚礼的,但是直觉告诉我,来的只会是他的魂魄。 我不能贴着柳叶去拜堂,所以,想请姐姐成为我的阴阳眼。” 陈嫣嫣叹息道:“要真是如你所说的那样,那还真是苦了妹妹了,好吧,你我既然姐妹相称,我自应该为妹妹的婚事尽份心力,这件事你就放心吧!” 林梓躬身拜谢。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来电的正是诸葛云。 “你见到罗康了吗?他在哪?”林梓不等诸葛云说话,毫不客气的问到。 电话那端,诸葛云似乎早就料到了林梓的态度,并未在意,只是交代自己要说的事情。 “我偷偷听到几名阴兵的对话,罗康的魂魄被杜子仁抓住了,不过这个鬼帝还算是仁义,准许罗康回去见你一面。现在,南方鬼域的人正带着罗康前往津门,你务必想办法拖住他们三日,等我和陈知宇回去。” “好……我一定想办法,你说你还找到了陈知宇?”此时此刻,林梓似乎已经相信诸葛云改邪归正了。 “这个一言难尽,你先想办法拖住鬼域的人吧!” 言罢,诸葛云便挂断了电话。 林梓听到这个消息,虽然谈不上高兴,但是毕竟要比自己胡思乱想的好,此时此刻,他的头脑中飞速地运转,片刻之后,终于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 “姐姐!”她对陈嫣嫣喊到。 “妹妹还有什么吩咐?” “姐姐,你可知晓恭亲王常宁是如何去世的吗?” 陈嫣嫣思考了片刻说:“我死的时候,王爷年逾不惑,身体康健,但是次年王府修缮之后,王爷的身体情况便大不如前了,而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害了心疼病而亡,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我附身在嫁衣上,听府中的下人们说的。” 林梓闻言一喜,心中暗道:“果然和我想得一样,这样重要的一位皇族成员,他的死因却在清史中记载不详,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蓄意掩盖了真相。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陈嫣嫣的老情人,后来主持建造畅春园、扩建圆明园,兴建十三陵的雷金玉。” 想到这里,林梓大声喊到:“依依!依依!” 张依依闻言急忙跑进了房间,手中的水杯险些脱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罗康回来了吗?”张依依一脸慌张的问到。 “不是,你有雷声的电话吗?”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等一下,我这就发给你!” 拨通电话后,林梓开口问:“你们还在始皇陵吗?” 雷声接到林梓的电话本来就有些意外,被她这样一问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不知道吗?代替你和我们一起下墓的小哥,已经把定颜珠和锁魂钉拿走了啊!我拿了酬金回了津门,正在长江道上买车呢!” 林梓闻言,已经大概猜到了诸葛云的所作所为,于是她对雷声说到:“哦,没错,我忘记了,今天打电话是有一件事问你,你的手中有没有雷金玉为恭亲王府修缮的图纸?” 雷声闻言大惊言到:“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而后,雷声对林梓讲述了雷家发家的历史。 样式雷家创始人雷发达,祖籍江西,因建筑工艺见长,在当地小有名气。 清朝初年,百废待兴,顺治爷在北京大兴土木,修建皇室宫殿,但是周边地区的工匠严重不足,于是,雷发达和他的堂兄雷发宣便应招进京,参与工程建设。 全天下的能工巧匠齐聚京城,可谓上演了一场建筑行业的“华山论剑”,为了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雷发达兄弟不断改进自己的施工技术,渐渐地得到了工部的认可,开始独立承担一些小型的园林工程,也算在京城的建筑行业中站稳了脚跟。 雷发达的儿子雷金玉,是样式雷家中兴的重要人物,他继承发扬了雷家的建筑技艺,形成了完整的一套施工体系,加上他相貌出众,能说会道,很快就成为了工部炙手可热的一级承包商。 不久之后,对雷家影响最大的工程合同就摆到了雷金玉的面前,那便是畅春园工程。 雷金玉不辱使命,将园子建的美轮美奂,康熙皇帝在视察工程进度的时候,看到如此巧夺天工的园林,龙颜大悦,当即封雷金玉七品顶戴,并给了他一次单独面圣的机会。 在这次面圣的时候,雷金玉将整个畅春园里的设计悉数对康熙皇帝进行了介绍,并且特意强调了设计中对于风水学,内丹学,符箓学,斋醮学的应用,称这些可保康熙成为在位最久的帝王,而事实证明,康熙皇帝在位61年,确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康熙皇帝对雷金玉大加赞赏,尤其感叹他在玄学上的深厚造诣,于是便对雷金玉说了一件困扰他许久的事情。 康熙皇帝说:“自我继位以来,除鳌拜、斗三藩、收台湾、战蒙古,治河浚漕,修文立传,文治武功,堪比尧舜。但是,我的家人,我的手足,却屡屡掣肘,尤其是那个恭亲王常宁,慵懒成性,妄自尊大,毫不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中。 可是,他毕竟是我的手足,我若是治他的罪,恐怕会惹得世人非议,说我心狠手辣,蛇蝎心肠。 但若是放任不管,恐怕长此以往,其他皇亲国戚纷纷效仿,大清国必会分崩离析。” 雷金玉闻言,立即明白了康熙皇帝的话意,又想到昔日自己喜欢的女子也是被这位恭亲王所夺,便对康熙言到:“金玉不才,愿为万岁分忧!” 那天之后,康熙皇帝便从内务府拨出专款,以犒赏功臣的名义,自己掏腰包为恭亲王修缮府邸。 虽然施工是以工部的名义进行的,但是设计图纸则是出自雷金玉之手,只是没有署名而已。 林梓听完了雷声的讲述,已然完全确信了自己猜测的正确性,于是她在电话里问雷声:“这图纸现在哪里?” 雷声道:“我没钱还赌债,便把图纸当了,没记错的话,当铺的名字叫日升昌,就在估衣街上。” 263.林梓的计策 林梓挂断电话,二话不说直接跑出了谦祥益的大门,此时夕阳余晖,正撒在她华美的嫁衣上,光彩照人,顿时引来了众多宾朋的注意。 “林梓恭喜啊!你今天真是太漂亮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追求你了。”张依依的前不知道多少任男友凑到林梓身边说到。 “卢志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喝点酒嘴上就没有把门儿的!哼!”他的现任女友气呼呼的甩手而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多亏了张依依和薛佳琪及时上前,才帮林梓脱了困。 林梓无暇他顾,此时她唯一要找到的人,就是孟凡昌孟掌柜。 此时,老孟安排完新加的十桌酒席,刚刚坐到估衣街掌柜们的桌上喝茶,林梓便风风火火来到了他的身边。 “丫头,还有什么事情吗?”孟掌柜作为这次庆典的承办者,可谓是费心费力又费钱。但是按照约定,林梓帮助他解开了五雷穿心锁,即使是里面的东西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用,他也一定会信守承诺,将这次婚庆办好,这也是一个生意人最起码的立世之道。 “没什么事,谢谢您帮我把婚礼弄得这么好!”林梓和孟掌柜客套了一句后,环顾桌上的其他宾客言到:“敢问哪位前辈是日升昌的掌柜?” 听到林梓的话,坐在孟掌柜对齐门位置的一个人起身说道:“不才黄有为,请问姑娘有何见教?” 说话的人也就四十来岁,相比其他的店主,面相要稚嫩许多,但是言谈举止十分老练,此时他已微微欠身,用湿巾擦净了右手,随时等候行握手礼。 和他礼貌地握手后,林梓便讲了恭亲王府修缮图的事情,黄掌柜倒也是个爽快人,当即带着林梓来到了日升昌的店内。 翻箱倒柜后,一叠略有些发黄的图纸便摆在了林梓的面前。 图纸首页用繁体字写着:恭亲王府修缮放样图,名单,但是其中并没有雷金玉的姓名。 翻开首页,首先是一张彩绘的立体烫样图。 所谓烫样,就是根据建筑结构,等比例缩小的建筑模型,主要的用料为白松木、秸秆、高丽纸等等,因为规格和材质的限制,木工的榫卯等工艺难以在模型上实现,于是便采用熨烫粘合的方法进行制作,故名“烫样”。 林梓见这图画精美绝伦,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因为在康熙年间,除了雷金玉,便无人可以制造出如此巧夺天工的烫样模型了。 烫样后面,就是常规的三向透视图了,尽管图纸上有文字介绍,但其中涉及太多专业知识,林梓一时无法看懂,于是她便把图纸的每一页逐一拍下照片,发给了经常去财院蹭饭的那位学长。 那位城市建设大学的学长见到样式雷图纸的真迹非常兴奋,当即就要赶过来一睹其真容,因为城市大学离估衣街并不远,十几分钟过后,他便和林梓见面了。 “这种建筑设计风格是出于样式雷家没错 但是其中几处似乎有些问题,我有些看不懂了。”看过图纸后,这位学长说道。 林梓心中一喜,也许这些就是雷金玉在恭王府动的手脚,她说:“你仔细说说看。” 学长说:“按照封建社会的礼制,王爷一级的贵胄在使用龙纹图案时,只能采用四爪金龙的样式,而图纸上的龙纹似乎是多了一趾,只是因为伪装成墨迹沾染的情况而未加修正,要知道,五爪金龙那是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图腾,其他人要是冒用的话,便是逾制,搞不好就是杀头的罪过。 除此之外,其中一些瓦当、吊脚铃的设计也匪夷所思,用的都是一些如刺猬、飞鼠之类的图案,这些在以往的建筑设计中是不曾见过的。 最重要的一点,恭亲王的寝宫更换的正梁使用的是橡木,这种木材虽然耐湿防蛀,但是在相对干燥的北方地区,会因长期接触不到水汽而发生变形,从而影响整个建筑的结构稳固。 这些问题对于工部来说显而易见,怎么会轻易地通过审核,付诸施工了呢……” 林梓听完他的话,对照手中的图纸思索片刻,当即恍然大悟。 她心中暗道:“故意破坏龙纹,实则是为了破坏王府的镇宅辟邪功效,而蓄意使寝宫房梁变形,便会使房子的内外气不通,蓄积邪气,招惹邪祟。 而最狠辣的手段,便是瓦当、吊脚铃等处的设计,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被吸引到王府的邪祟才不是普通的厉鬼冤魂,而是那些枉死的五族家仙!” 想到这里,林梓兴奋异常,谢过学长后便跑出了日升昌,将张依依、薛佳琪和自己的父母叫到身边布置任务。 “姑娘,你到底是怎么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到现在都见不到罗康已经够让人恼火了,偏偏还要再生事端,你是不是病了啊!”刘慧听完林梓的话,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触碰林梓的额头说到。 “妈!我没发烧,现在我没办法和你们说清楚,但是请你们相信我一次,这事关乎罗康的性命,时间不多了,必须抓紧准备!”林梓严肃的说到。 四个人面面相觑,但见林梓的表情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只得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张依依拿起电话,给自己所能联系到的大人物一一打着电话。 林守业夫妇找到负责送亲的车队,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打车离开了这里。 薛佳琪则依次走到每一桌前,向来宾交待着什么事情。 林梓见他们都各自行动了,心中稍安,而后缓步走回日昌升内,对学长说到:“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帮了我非常大的忙,但是现在,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没事,我今天放假,闲得很,你说吧!什么事?”学长答应得很痛快。 于是林梓便把所求告诉了他。 学长一听,顿时傻了眼,他惊叫道:“什么?让我和你拜堂!?” 264.大战鬼帝 太阳如一位垂暮的老人,不情愿的将自己最后一丝光芒收敛,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轮并不圆满的月光。 “这样的好日子,要是能赶上满月那就完美了。”薛爷抬头仰望,脸上挂着笑意,走出了马场道162号。 今晚,义子罗康娶亲,作为他的长辈,薛爷是万万不能错过婚礼的,但无奈自己是鬼魂之躯,只能等到夜幕降临后才能出门赶赴现场。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啊!看来离了鬼域,你倒是更加逍遥自在了嘛!” 突然现身的杜子仁说着讥讽的话语,将薛爷挡在了马场道不算宽阔的马路上。 “鬼帝,您怎么来了?您身体可好?”薛爷一时惊慌,不知所云。 杜子仁笑了笑说:“我好歹也是一方鬼帝,身体就不劳你挂心了,不过托你的福,我这心理承受能力倒是大大加强了。” 薛爷急忙说:“鬼帝,您听我解释,那日柳族袭击鬼域后,我和女儿便被他们绑到了福泉山,他们还拿走了您给秦广王准备的六只灵兽,好在老天有眼,一场山体滑坡毁了柳族的巢穴,我和女儿这才有机会逃出来,几经辗转,我们带着装有灵兽的道德经回到鬼域,但是却被守门的阴兵追打,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好离去,而后又是一番波折,这才回到了我的义子家落脚。” 杜子仁答应过罗康,会给薛爷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强忍着自己火爆的脾气,好歹听完了薛爷的陈述。 “够了!”杜子仁到底还是开了口。“薛仲山,我就问你一句话,自从你到了南方鬼域,我杜子仁可有半分亏待于你?” 薛爷急忙下跪言到:“我本是一介犯魂,蒙鬼帝厚恩,非但没有惩处,反而委以重任,还让我父女相见,大恩大德,小人非万世无以为报!” “亏你还记得这些!鬼域有难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可曾有过分毫抵抗?就连井佗裟这样的畜生都知道护家,可是你呢?不缺胳膊不少腿,怎么就任由歹人作恶?你对得起那些拼死守卫的鬼域将士吗?!”杜子仁厉声言到。 “鬼帝……我……我一心只为保护女儿的安危……我……我还不如个畜生啊……”薛爷羞愧难当,泣不成声,不住地在地上磕着头。 “我再问你!”杜子仁咬着牙说到:“冲虚古观内的葛洪丹炉现在何处?” “什么?!丹炉不见了吗?小人不知此事啊!”薛爷抬头言到。 杜子仁没有说话,他紧锁眉头,片刻后言到:“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也罢,无论你口中说的是与不是,也难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了。 薛仲山听命! 你现在即刻随我返回南方鬼域服刑,赎罪期满后,再去往十殿转世轮回!” 薛爷闻言,仿佛如当头棒喝,险些晕倒在地。 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和女儿短暂的团聚,难道就要在义子大婚之日终结了吗? “鬼帝,我不想走!”薛爷轻声言到。 “你说什么?!”杜子仁闻言大怒,凭空变出一柄宝剑握在了手中。 只见薛爷低着头,缓缓站起,身上的鬼气随着他的动作四散飘荡,很快便充斥了整条街道。 片刻之后,他猛的抬头,血红色的眼睛在暗夜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光线,霎时间,便闪现到杜子仁的面前。 “鬼疚!”杜子仁暗自惊叫,这才发现薛爷因为对亲人无尽的眷恋,思虑成魔,已经化身为恶鬼了。 突进到杜子仁身前的薛爷毫不犹豫,扬手握拳直捣鬼帝的额头,但是杜子仁毕竟是一方鬼帝,动作还是要更快一些,只见他一个轻巧的后撤步,便躲开了薛爷的进攻。 “薛仲山,你真的是找死!”杜子仁言罢,飞起一脚直扫薛爷的左肋,动作之快,丝毫不给薛爷躲避的时间。 “咣当……”一声,巨响过后,杜子仁心中一惊,自己奋力一击踢在薛爷的要害处,竟丝毫未对他造成伤害。 原来,薛爷早将一张化铁符贴在了自己身上。 “雕虫小技,你以为这样就能与我一战了?”杜子仁收腿挥手,剑锋至奔薛爷的咽喉。 薛爷见状,急忙抬手格挡,触碰剑刃之处顿时火星四溅,只是溅起的火星之中还夹杂着不少冰晶。 硬抗下鬼帝一击的薛爷急忙后退,眼见小臂上已有近一厘米深的伤痕,伤口处正有大量的鬼气外泄,于是他不敢再近身格斗,悬空画下祈火符远程进攻。 “无聊!”杜子仁丝毫不惧,闪转腾挪,悉数躲开了冲向自己的火团,再度拉进了和薛爷的距离。 电光火石之间,几道寒光划过夜空,薛爷身上便再舔了数道伤口。 见势不妙,鬼疚薛爷转身便要逃跑,却被早已看穿他想法的杜子仁一脚揣在后心,翻滚着跌落到罗康家的院中。 一击得手,鬼帝步步紧逼,给薛爷身上再舔几道花纹后,又重重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 薛爷哀嚎一声,如炮弹一般向后飞出,竟将大厅的木门撞个粉碎,直到重重摔在台阶上才停下,巨大冲击力引起震动,竟让展柜上的物品纷纷掉落。 刚要起身的薛爷,被瞬间杀到面前的鬼帝一掌按在了地上,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薛爷,杜子仁言到:“薛仲山啊!人不能不知足,你有悖天伦,害人害己,却又妄想更多,终究只能自取灭亡,今天我便送你个解脱吧!” 言罢,杜子仁挥剑,直插薛爷的心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要命的瞬间,杜子仁身上的铜牌金光乍现,穷奇井佗裟从中飞腾而出,抬起后腿,竟将鬼帝踹翻在地。 “一个个的,都要造反吗?!”杜子仁大怒,迅速起身挥剑,一整套全真剑法过后,整个马场道162号,几乎被夷为平地。 薛爷抱着井佗裟,奄奄一息道:“二哈,你这是何苦呢!” 二哈这才发现,薛爷为了保护自己,竟用身体挡住了鬼帝的剑气,此时他的后背上,已经是冰肉模糊,肌中透骨了。 265.旷世鬼王 二哈眼含热泪,焦急地在薛爷身旁打着转,突然,它发现残垣断瓦之中,隐隐有一道红光闪现,伴随而来的鬼气让它不禁打了个冷颤。 于是它挥掌拨开碎石,一颗红色魂珠便映入眼帘。 二哈如获至宝,衔起珠子放到了薛爷的面前,而后不断地用鼻子拱着薛爷,提醒他睁眼看一看眼前的东西。 薛爷气如游丝,勉强抬起眼皮,看到这颗珠子的时候,如困于沙漠中的人见到甘泉一般,拼尽全力将其揽入口中,顿时周身鬼气指数增长,身上的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那是血魅的鬼丹?”杜子仁惊叹一句后,当即挥剑冲杀过来,想在薛爷完全恢复前将他斩杀。 二哈见状,展开蝠翼腾空而起,奋不顾身地冲向杜子仁,一番凌厉地扑打撕咬,延缓了鬼帝进攻的速度。 “你这个畜生,是吃错药了吗?”杜子仁咒骂着,手下毫不留情,凌空挥了几剑,便斩断了二哈的一条前腿,让它的腹部背部也多处受伤。 二哈哀嚎着,仍旧分毫不退,身上淌的血被它甩得到处都是,杜子仁身上也多处被浸染。 “简直是冥顽不灵,你既然找死,我就成全你!” 盛怒之下,鬼帝再展全真剑法,一招风疏雨骤过后,万点剑气直扑二哈而去。 这巨兽身上顿时千疮百孔,挣扎了片刻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杜子仁上前,飞起一脚,将奄奄一息的二哈踢到了墙边,再度向薛爷走去。 “薛仲山,你无论怎么挣扎,也不过是一个鬼魂,而我是堂堂一方鬼帝,我劝你不要再以卵击石,乖乖随我……” 可是杜子仁话还没说完,只见冲天的鬼气从薛爷身上喷出,所至之处尽皆成冰。 鬼帝见状惊讶万分,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呆愣着看着薛爷站了起来。 只见薛爷的短发迅速生长着,在鬼气的吹动下四散飘动,渐变银白,浑身上下毫无血色,就连刚刚血红色的瞳孔,此刻也变成了晶莹的纯白。 这种感觉,如神灵降临一般。 杜子仁倒吸一口冷气,自己供职鬼帝两千余年,单说二十四种恶鬼也见过万余,他们或者青面,或者獠牙,或者穷凶,或者极恶,但是从未见过如此这般圣洁的恶鬼。 “鬼疚和血魅的鬼气相结合,竟然能产生一加一远远大于二的效果,这情况真的是闻所未闻啊!” 正在杜子仁感叹之际,薛爷只轻轻挥手,如龙卷一般的鬼气便卷着碎石瓦砾,直接将鬼帝卷到了半空之中,月光之下,如落叶一般在津门上空飘荡的杜子仁,一身傲气在这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荡然无存。 “怎……怎么会这样?!”杜子仁勉强稳住姿态,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当他想要下望的时候,却只见薛爷纯白而面无表情的脸,贴在自己面前不过一公分的距离。 “啊!”杜子仁惊叫,但也仅仅如此,轮不到他再做反应,薛爷如泰山压顶一般的重拳,直接揍到了杜子仁的头顶上,这鬼帝便如空对地导弹一般极速下落,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喊出,一头撞碎维修工位的隔板,穿越无尽黑暗,重重砸在鬼门关上,发出了如雷鸣一般的声音后才停了下来。 “卧槽,什么情况?”还在安装寒铁自动门栓的仲野和游光,被这巨大的敲门声吓了一跳,手中的门栓再度掉落,险些把 “奶奶的,这门栓是装不上了吗?”崔钰咒骂着打开了鬼门,看到不省人事、血迹斑斑的杜子仁后惊讶不已。 “鬼帝,你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啊!把鬼帝送到秦广王府……” 回到泰山府的张冲,将姜子牙再度封神的事情告诉吕洞宾后,便依师父的旨意释放了陆游。 与此同时,失去反叛记忆的南岳大帝,也在自己的府邸发现了身负重伤的紫微大帝,并将这个情况通知了泰山府君。 于是府君便命陆游往衡山走一遭,将紫微大帝接回幽冥界静养。 在泰山府外,陆游对张冲言到:“天下之事,莫大于国泰民安,无论是何人掌权,只要能让天下太平,万民安康,便是功德。 君修为甚高,自然知晓兴兵造乱的后果,纵是这世道不公,只待明理正身之人将其修正便好,万勿心存疑窦,错行险招啊!” 张冲闻言笑道:“陆王经过乱世,深知百姓疾苦,这怜惜万民的心情张某十分钦佩,但是这天下若是如赵构、秦桧之辈掌权,纵使天平一时,又有何用?难不成非要再死千百个岳飞才甘心吗?” “这……”陆游一时无言以对。 “陆王放心!”张冲笑着继续说到:“我不过是只普通的信天翁而已,自己的斤两还是知道的,就算这天下非要改变,率先动手的也不会是我,我没有本事,更没有兴趣做这天下之主。” 告别张冲后,陆游趁着夜色直奔衡山,来到崇黑虎的府邸后便由家丁带路,来到了南岳王府的大殿之中。 此时,改邪归正的崇黑虎正在亲自为紫微大帝包扎伤口,道歉的话不绝于口。 一时摸不着头脑的紫微大帝伯邑考,腿上和手上都打着夹板,有心逃走但是却无力使用神通,只好看着崇黑虎的所作所为,琢磨着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到见到陆游后,才明白了具体缘由。 在陆游的搀扶下,紫微大帝终于离开了南岳王府,月夜下,他对陆游言到:“想不到你我这样的人,都会遭受无妄之灾,又何况是普通的百姓呢?” “是啊!”陆游说:“就像天地尚有不全一样,这三界中尚有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你我之辈万万不能懈怠。 另外……” “陆王但讲……”伯邑考见陆游犹豫,急忙言到。 “大帝负伤,本该先回府中修养,但是此时,确有一位普通百姓正在妄受无端的灾祸,不知大帝可否先与我走上一遭?” “自是有人受苦,我仙家自当尽一份绵薄之力,不知陆王要带我去往何处?” 陆游道:“津门。” 266.绿绿绿绿 噼里啪啦,鞭炮齐鸣,璀璨的烟花在夜空中勾勒出五彩斑斓的梦幻,烟雾弥漫,火光耀眼,一男一女两位新人,便在这样的氛围下登上了庆典礼台。 “还好!还好!看样子没有穿帮!”充当伴郎的薛佳琪和伴娘张依依低声念叨着,她们二人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台下的宾朋看穿赝品新郎。 片刻之前,听完林梓的计划,薛佳琪跑遍了每一桌,将40桌酒席的位置进行了调换。 林梓的大学同学,林守业夫妇的生意伙伴,估衣街的老板们,以及和罗康林梓素未谋面的书友被安排到了靠近礼台的前半区,这些人对罗康并不熟悉,加上赝品新郎的身形与罗康有几分神似,他们并未看出任何问题。 而后半区中,新郎新娘的高中同学,老街坊,罗康的生意伙伴,以及娘家人,这些人经常和罗康接触,或者见过罗康的照片的人,轻易是瞒不过的。 除了把他们安排到远离礼台的位置外,薛佳琪还特地把燃放烟花爆竹的地点放在了前后半区的中间,靠着火光和烟雾混淆视听。 不仅如此,安放在各个店铺门口的大功率照明灯,也悉数对准了后面的这些人。 “新郎新娘想把每一个人都看清楚。”薛佳琪是这样和灯光师解释的。 可是看不清楚新郎新娘的人怎会如此安分,特别是后半区的年轻人,纷纷起身离开座位,向前涌去,面对这种情况,薛佳琪也早有准备。 她给每一位书友发了一只红色蜡烛杯,让他们在鞭炮响起的时候就地点燃,一字排开,营造祈福的氛围。 于是,一百只蜡烛便横贯于估衣街,将上前的人群悉数挡在了后面。 不过,有两个人是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的,一位是司职司仪的孟凡昌孟掌柜,而另一位便是坐在礼台一端,证婚人位置上的张之龙。 当这两个老头看到新郎不是罗康的时候,一时间不知所措,但是见到台下的种种安排,立即明白了这是林梓蓄意而为,于是他们没有多问,只是按照既定的流程开始了典礼。 “月老定三生,星光伴月明,高朋满座,佳客临门,在今天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里,我有幸和诸位一起鉴证罗康和林梓两位新人喜结连理,缘定三生,幸福万年,天长地久……” 孟掌柜娴熟而富有激情地背诵着开场贺词,丝毫没有让台下的宾客感觉到异样。 借着这个空档,林梓偷偷地问着陈嫣嫣道:“姐姐,怎么样?有人来吗?” 附身在礼服中的陈福晋,从林梓背后探出头来,仔细观察着天际,对林梓说道:“还没有,哎!等等,他们来了!” 只见南方天空,极速飞来了五个魂魄,其中四人身披战甲,十分魁梧,另外一个肩抗重枷,脚栓铁锁,被四位将军簇拥着,徐徐落在了赝品新郎的旁边。 陈嫣嫣向林梓描述了五人的衣着相貌后,便遁迹藏形了。 林梓知道罗康到了,心中一万只麻雀顿时四散而去,脸上也终于有了喜悦的笑容,尽管没有开启阴阳眼,她还是含情脉脉的偷瞄着罗康所在的方向。 相比于林梓的喜悦,罗康的心中却似涌入了万只麻雀一般,非但如此,当看到林梓娇羞的对着这个冒牌新郎抛媚眼时,顿时感觉重比泰山的绿帽子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狗日的,哪冒出来的乌龟王八蛋!你怎么敢站在这里!”罗康走到林梓学长的面前破口大骂,而后沉肩撞向学长的胸口,但无奈他是魂魄之身,只是凭空穿过了对方的身体,还险些把自己晃倒。 押解罗康来此的高顺笑道:“鬼帝宽宏大量,放你来看一眼夫人,谁成想她却和别人拜了堂,你这遭遇,堪比西晋慧帝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媳妇才不是贾南风呢!”罗康边骂着高顺,边走到林梓面前大声喊着:“林梓!林梓!你能看到我吗?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拜天地~~”孟掌柜一声喊,打断了罗康的嚎叫,只见林梓和学长抬头仰望,对着天地双双深鞠一躬。 “天聋地哑,拜他们没用,你们这礼作废了!”罗康咆哮着。 “二拜高堂~~”孟掌柜又一声喊,林梓和学长双双面相张之龙深鞠一躬。 “非父非母,蓄谋杀我爸妈,他就是一个被十殿抹了记忆的恶棍,拜他也没用,这礼也作废!”罗康近乎癫狂。 “夫妻对拜~~”孟掌柜再喊一声。 眼见林梓和学长就要鞠躬礼成,高顺讥讽罗康道:“你不认天地,不认高堂,可这夫妻对拜你怎么不认?人家礼成后便是夫妻,此后与你再无瓜葛了!” “我不会让他们礼成的!”罗康言罢,跑到学长身边,面对着弯腰的林梓连鞠了十几个躬,而后对高顺大喊到:“看到了吗?这个王八蛋鞠了一个躬,我是他的十几倍,这个礼当然要算在我的头上。” “好好!”高顺笑得更开心了。“就算是你的礼,后面你又该如何?” 罗康不明白,大声问到:“后面?!什么后面?” “送入洞房~~” 罗康:———— 高顺四将闻声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林梓和那个男人走下礼台,钻入崭新的沃尔沃S60后座,张依依和薛佳琪则一主一副坐在前排,发动车子后便扬长而去。 罗康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如刀绞,可是片刻之后,他立即起身追了过去。 高顺见状大喊道:“你要干什么?夫人你见也见了,现在该随我们会鬼域,我劝你不要节外生枝,否则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老婆和别人入洞房,换做是你们,能袖手旁观吗?几位大哥,林梓不是这样的人,那个男人肯定是个骗子,求求你们,再给我一些时间吧!”罗康央求道。 四位将军互相看了一眼,回想当年在吕布账下之时,神勇无敌的一代战神,也曾因为被绿而饱受折磨,于是便对罗康起了怜悯之心。 “好吧!说好只是看看,别耍花样儿啊!” 267.津京一路 坐在车上的林梓,急忙拿出柳叶开启了阴阳眼,透过后窗可以清楚地看到五个魂魄正在尾随他们的车子。二十几天没有见到的罗康,一身枷锁,毫无自由,可想而知这段时间他经历了怎样的苦难,见此情景,林梓不由得心中酸楚,点点泪滴划过面颊。 不过,看到罗康满心醋意,面目狰狞的样子,林梓又觉得有些好笑,怀着喜忧参半的心情,林梓轻声自语道:“大傻子,你不会真的认为我移情别恋了吧!” “林同学,你……你在跟谁说话?”见林梓这番模样,身旁的学长有些不寒而栗。 “我老公的魂魄飞在空中的样子,还是挺帅的!”林梓没有转头,依旧欣赏着窗外的罗康。 学长闻言,三魂七魄早就吓飞了一半,他倚靠在车门上,尽力远离林梓,颤抖的说:“什……什么魂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亏你还写了一部乱七八糟的神怪小说,不知道什么是鬼吗?”张依依忍不了胆小如鼠的男人,迫不及待出言讥讽。 “鬼!?我虽然写鬼,但是从来都不认为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啊!我知道了,你们都不是一般人吧,我与你们无冤无仇,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学长吓得不轻,哀声央求着。 林梓见他这般模样,安慰他道:“对不起,平白无故把你卷入了这场是非,不过请你放心,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你现在还不能走,否则我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弃,所以请你安静下来,到了地方自然放你离去。” “你们要带我去哪?”学长问。 “北京,铁狮子胡同,承公府。” 尾随S60的罗康,见车子拐弯抹角上了快速路,根本没有要回马场道的意思,已然猜到了事有蹊跷,多半是林梓在计划着什么,于是,他开口对身边的四位将军扯着淡,试图多争取一些时间,以便看懂林梓究竟要做什么。 “喂!你们四个都是吕布账下的猛将,怎么会到南方鬼域当差呢?” 高顺闻言说到:“昔日吕布兵败,我被曹操斩杀于下邳之后,魂魄无处归附,便四处流浪。因为后汉之时,尚无十殿管理轮回,幽冥界大部分杂务都由鬼域处理,于是,我就和偶遇的阴差来到了南方鬼域。 南方鬼帝杜子仁恩宽,见我前世忠义,武艺不凡,便留我做了一名阴兵统领。” “你们几个呢?”罗康又问臧霸、宋宪、魏续三人。 臧霸言到:“能战胜神勇无敌的吕将军,曹丞相非常了不起,虽说忠臣不事二主,但是遇逢明主之时,审时度势改换阵营,也不失大丈夫所为。” 宋宪和魏续闻言纷纷表示赞同。 高顺见三人这般无耻,开口讥讽道:“自古文死谏,武死战,为将者自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 吕将军神勇,陈文台多谋,本能成就一番霸业,无奈身边宵小之人太多啊!” 臧霸、宋宪、魏续闻言,纷纷面露愠色,但是三人在鬼域的职位似乎要比高顺低一些,能力更是差了好几个档次,所以他们心中尽管生气,但是也不敢当面顶撞高顺。 罗康心中暗喜,本来闲扯淡的话题,竟然意外在四将之间起到了离间的效果,看样子,林梓的计划也是针对这四个人的,要是因此能给林梓帮上忙,那就是个大惊喜了。 想到这里,罗康立即火上浇油道:“我对三国的事情倒是有些了解,听说高将军苦心训练的精锐部队——陷阵营,就是被魏将军带垮的是吗?” 魏续急忙解释道:“陷阵营的兵符是吕将军交给我的,他们心里不服,拒不训练,这事不能怪我啊!” 高顺哼了一声说:“为将者,素日练兵,战时布阵,乃是本职,古往今来,岂有治不了兵的将军?简直是贻笑大方!” “这事还真不能怪魏续。”臧霸插话道:“这些陷阵营的士兵确是彪悍,平生只认吕将军和高将军的命令,即使是死后,这些人在东方鬼帝神荼的账下也是不服管教的,鬼帝神荼只好把他们放逐到黄果树附近去管猴子,任其自生自灭。 据说神荼还曾找杜子仁讨要过高将军,但是杜子仁惜才,不肯相让,二人一度还闹得很不愉快呢。” 随后,四位将军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品评着现今过往,嬉笑怒骂自不必说。 罗康倒是暗自庆幸,他们四个人聊着天,丝毫没有留意时间流逝,沃尔沃S60在津京唐高速上疾驰,大约两个多小时,终于进入了北京界。 口干舌燥的宋宪看着天上的月色,估摸着时间已经接近子时,于是他对罗康言到:“你们原本要去哪里洞房啊?怎么走了这么远!” 罗康急忙解释道:“婚礼完毕后,新人就要去度蜜月的,我们原本打算去西伯利亚,开车要走上个把月,但是,看样子车里的那个王八蛋否定了这个计划,估计应该快到了吧。” 好在这四位将军不懂得现代婚俗,竟将罗康的胡言乱语信以为真。 “要是真走上个把月,我们可不能陪你啊!鬼帝最多三天就会回到鬼域,到时候见不到你的话,我们几个就要倒霉了。”臧霸碎碎念到。 “不会这么久的,放心吧!”罗康知道,如果要去更远的地方,林梓的车是万万不会开进北京市区的,而现在,长安街、南锣鼓巷等等北京著名的街道赫然出现在他们的身下,说明林梓的目的地马上就要到了。 果不其然,顺着张自忠路直行的S60,在一座有些年代感的二层洋楼前停了下来。 这座楼颇有些西式建筑的风格,窗户,门廊,阳台都是圆拱设计,显得整齐化一,就像是一位位站岗的大帽卫兵一般。门廊正中的大门,为了迁就样的设计,便显得有些窄小了。 整个建筑庄严沉重,可偏偏到处结着彩带,贴着喜字,显得那么不伦不类。 就在罗康纳闷的时候,只见两个人从建筑中走了出来,打开了S60的车门。 268.作茧自缚 张依依停下了车,看到“段祺瑞执政府”旧址这番怪模样,开口骂道:“亏我爸爸活着的时候给他上了这么多供,真用到他的时候,就派人把门打开了事,连灯都不舍的开!” 林梓说:“已经很好了,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曾经的恭亲王府又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走后门也不能太过。 好在来的这几个鬼差不像是见过世面的,现在这个样子,糊弄他们应该足够了。” 这时,林梓的爸妈从大门内走了出来,打开车门对自己的女儿说到:“闺女啊!时间紧张,我们只能把这里布置成这样了……” “爸妈!嘘……”林梓急忙制止了父母继续讲下去,她下了车,特意大声喊到:“爸妈,这就是你们给我找的好郎君!喝点酒就把新车吐了个遍,太恶心了,你们快带他去洗洗吧!” 演完了戏,林梓凑到父母身边轻声言到:“您们带着我学长从这里绕道离开,直接回家,三天后我就回去。” 林守业夫妇这才看到后座上那个惊恐万状的年轻人,于是他们按照宝贝女儿的吩咐,将这个男人拖出了汽车,绕过恭王府外墙后,打车直奔火车站不提。 见林梓、张依依、薛佳琪走入了恭王府大门,罗康急忙对四位将军言到:“这里看来就是他们度蜜月的地方了,我们也进去吧!” “现在的人洞房,都要到这种和牢房一样的地方吗?”臧霸挠着头说到。 “或许里面别有洞天呢?咱们还是进去开开眼吧!”宋宪猥琐的笑着。 罗康无奈苦笑,不过既然他们愿意进去,也省得自己费力编谎话了,于是五个魂魄便飘入了府中。 可是真正进入了府中,里面的一切顿时就让宋宪失望了。 一楼的大厅内,除了几张落满灰尘的桌椅板凳,几乎没有任何东西,空荡荡的白墙上,用红漆涂刷着一些革命口号,这似乎是动 乱年代留下的产物,当然,能在深夜十分看清这些,全都仰仗三位姑娘打开了手机闪光灯。 “陈姐姐。”林梓低头,轻声喊到。 陈嫣嫣闻声,从霞帔中探出半个脑袋,看着林梓问到:“妹妹什么事?” “你看看,这里还有多少是当年王府留下的东西。” 林梓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从康熙年间到现在,北京这座古城经历过八国联军的入侵,日寇的入侵,解放战争等等磨难,恭亲王府更是一度成为北洋海军军部和段祺瑞执政府,经过多次翻修改造,其结构装饰已然与往日大相径庭,其实这些倒是都不重要,林梓最担心的,就是雷金玉布下的机关是否完好的保存下来了。 陈嫣嫣四下望了望,这座禁锢她数十载的建筑,早已失了昔日的雍容华贵,取而代之的是岁月洗礼,一声哀叹不禁脱口。 “哎!只有房梁还是老样子。” 罗康因为一直关注着林梓,已然看到了她身上突现出的鬼魂,于是,他不是太好使的脑子,顺理成章地把林梓的反常之举归咎在这个鬼魂身上。 二话不说,趁着四位将军失望之际,他纵身跃到林梓身边,沉肩撞向陈嫣嫣露出的半个头颅。 “啊!别……”林梓见罗康下了重手,急忙撤步躲闪,慌乱中不禁开口说了话。 “林梓!你能看到我?”罗康见状大吃一惊,于是继续追问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你们是怎么好上的?” 林梓无语,这个榆木材质的醋缸竟然真的认为自己移情别恋了,但是现在这种状态下,她也没办法和罗康解释清楚,于是干脆把戏继续演下去。 “哼!你一走快二十天没有音讯,这段时间多亏了学长陪着我打理结婚的事情,亲朋好友都邀请了,典礼的时候却不见新郎,你能让我怎么办?我不想成为津门的大笑话!” 张依依和薛佳琪没有开阴阳眼,但闻林梓这番话,必然是说给罗康听的,心中不禁心疼了罗康几秒钟。 “林梓!你……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罗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高顺见此情景,飘然飞到罗康身边说到:“事实你也看到了,你的夫人就是劈了腿,你留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还是尽早随我们返回鬼域吧!” “不!我不相信!”罗康怒吼着,周天火候的丹田之力尽管被枷锁限制了十有八九,但是依然让他的声音振聋发聩,只叫整个王府都震动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一连串阴诡的笑声传来,罗康闻声更加愤怒。 “笑什么?!”他大喊着环视房间中的每个人,可是此时,并没有人脸上挂着笑意。 “快跑!”林梓大喊一声,立即拉着薛佳琪和张依依跑出了大门外,但她回头时,却见罗康仍旧楞在原地不知所措,于是焦急的嚷道:“罗康,你愣着干什么?快出来啊!” 话音未落,从王府房顶极速降下数十只家仙冤魂,张牙舞爪直扑毫无防备的罗康。 “小心!”林梓见状,立即冲进大门,悬空书咒画出一道祈火符,一团火焰顿时喷涌而出,将袭击罗康的鬼仙们驱散。 “林梓,这是什么情况啊?”罗康躲过一劫,随即飘到林梓身旁问到。 林梓道: “你这个大傻子,一点都看不出来我的计划吗?现在来不及解释了,我们先出去再说!” “咣铛~”一声,大门紧闭,林梓心中一惊,手机失手落地,万幸的是——摔坏了。 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阴诡的笑声和各色成对出现的荧光在府中飘荡。 “你没有移情别恋是吗?我还可以叫你老婆是吗?”罗康顾不得危险,只想确定林梓到底有没有变心。 “大傻子!”林梓紧张的情绪被罗康的傻话一下子驱散了不少,她佯怒说到:“我把你和鬼差引到这里,就是想利用这恭亲王府中的冤魂帮助你脱困,但拜你这个大傻子所赐,咱们两个也走不了了。” 269.拜堂成亲 罗康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他问林梓道:“我还是想不明白,你要救我和拜堂有什么关系。” 林梓解释道:“诸葛云在电话里说,你被鬼域的人押解来津,只为见我一面。让我无论如何拖住你们一行人三天,等待他和陈知宇回津门。” “陈知宇?诸葛云?他们两个都要回来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罗康听到这个消息激动不已。 林梓说:“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好不好!” “好啊好啊!你说你说!”罗康凑近林梓,生怕听丢了一个字。 “我料想押解你回来的鬼域阴兵,一定会带你来婚礼现场,如果我当即和你相见,他们便会马上带你离开,我就不能将他们困在这里了。”林梓言到。 罗康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所以你才假装没看见我,然后利用和陌生人拜堂的事情激怒我。” 林梓笑着说:“是啊!看到我要和别人入洞房,你哪里会轻易离开,一定会和鬼域的人大吵大闹一番。 而这些阴兵老爷,见你这么可怜,也为了满足自己看热闹的好奇心,一定会答应你的请求,尾随我们去洞房。” “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罗康又问。 林梓说:“这里是段祺瑞执政府旧址,是我让依依托了人才打开的门,我爸妈提前过来这里,简单贴了喜字,又用彩带挡住了标牌,骗过了没怎么见过现代模样的古代将军。 康熙年间,这里曾是恭亲王常宁的府邸,这位王爷中年病逝,死的离奇,据我推测,很有可能是这座王府的风水被人动了手脚。城市大学的学长,哦,就是刚才那位和我拜堂的男生,帮我分析了恭亲王府的图纸,我便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这里面一定有鬼。” “原来是这样啊!”罗康这才明白了林梓的一片苦心,可是心里面的酸味却还没完全散尽,他问林梓道:“可是你为什么要选择和他拜堂啊?佳琪不行吗?” “当然不行,佳琪负责写礼单,所有的亲朋都见过他。情急之下,能找到的和你年纪相当,身形相仿,又和所有亲朋都不熟悉的人,只有他了!”林梓委屈地说着。 罗康闻言,隔着枷锁伸着脖子,在林梓额头上轻吻一下后说到:“真是难为你了,为了救我,真的是煞费苦心了。” “你明白就好!我的牺牲太大了,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时刻,为了你都奉献出来了。”林梓越说越委屈。 这时,陈嫣嫣突然现身,吓了罗康一大跳,险些又要动手打她,还好林梓及时阻拦,并说明了她的由来。 “我看这样吧!现在还没过子时,你们就在这里拜堂,我来给你们做司仪如何?”陈嫣嫣提议道。 “可是,三拜礼都行了,我已经不能算是新婚了!”林梓噘着嘴,两颗眼泪顺面颊滑落。 陈嫣嫣闻言,掩鼻笑道:“妹妹你没开阴阳眼,有所不知,这位公子舌尖嘴利,当时就把三拜礼搅了,而且这里也不是你们的府邸,所谓的送入洞房就更无从谈起了。” “这么说,我还是新婚女子!?”林梓擦干眼泪,激动得问着陈嫣嫣。 陈福晋笑着,不住地点着头。 “来,马上就要子时了,二位新人抓紧时间拜堂成亲!” 在陈嫣嫣的张罗下,林梓和罗康二人马上站在了一起,他们面朝东方,在这黑暗而又危机四伏的恭亲王府中,体会着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一拜天地~~” 罗康和林梓二人,相视而望,含情脉脉,对着东方天地深施一礼,寓意天地为证,日月可鉴,一男一女从此执手偕老,相伴一生一世。 “二拜高堂~~” 罗康和林梓二人,莞尔一笑,同时转身,对着西方极乐净土再施一礼,寓意承禀先祖,告慰先灵,二人承蒙保佑,新婚燕尔,将延续罗林两家血脉香火,从此子孙满堂,绵延万年。 “夫妻对拜~~” 罗康和林梓二人各自转身,相视而笑,互赠秋波,面向对方深施一礼,寓意从此时此刻开始,二人结发相伴,伉俪相拥,婚后自当举案齐眉,甘苦与共。 海枯石烂,纵生死不离弃。 天荒地老,唯万年称须臾。 “礼成!送入洞房~~” “天地为炉,四海为家,只要有你林梓相伴,我罗康不负此生!” “天涯海角,碧落黄泉,只要有你罗康相伴,我林梓甘之如饴!” “老婆!” “老公!” 一人一鬼相拥在一起,甜蜜无言。 就在罗康和林梓拜堂的时候,高顺四将却是奋力厮杀,一次又一次将扑向二人的家仙恶鬼击退,礼成不过十分钟左右,但四位将军身上都或多或少挂了彩。 “高将军,为了一个犯魂,咱们犯得着这么拼命吗?”左臂被白族家仙刺穿的臧霸咬着牙念道。 高顺说:“于公,鬼帝将犯人交到我们手上,我们就必须把他活着带回鬼域,于私,这对男女生死相恋,确是可敬,咱们就勉强做一次成人之美的事情吧!” 宋宪挥起铁锤将一个灰族家仙打飞后说:“这些家仙魂魄都不是等闲的恶鬼,倘若一直这样纠缠下去,我们恐怕都要丧命于此,高将军你还是要早做决断。” 高顺闻言稍加思索,觉得宋宪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他回头下望,看到地上的罗康和林梓已经礼成,二人正在甜言蜜语,于是哀叹一声道:“确实是迫在眉睫,给不了你们更多时间了。” 他劝了自己一句,把心一横,极速飞向罗康,抓住枷锁将他高高拽起,硬生生的将这对新婚夫妇拆散。 “你的愿望算是超额达成了吧!现在随我等返回鬼域!” 高顺说完,立即招呼另外三人撤退。 四名鬼将簇拥着罗康,想要从8米多高的天窗破窗突围,但是早有黄族和胡族的家仙魂魄挡在了前面,四将各挥兵刃,奋力杀出一条血路,眼见就要逃出生天,可是此时,突然一道金光乍现,随即迅速扩散至每一寸墙壁,将整个恭亲王府全部覆盖,也将所有的角落悉数照亮。 高顺奋力挺枪直插金光,巨响过后竟分毫无恙。 臧霸见之惊呼:“这是什么神通?这么坚硬!” 高顺无奈言到:“看来我们走不了了,这是——金光咒。” 270.被遗忘的名将 金光亮起,罗康这才看清了恭亲王府中的这些家仙魂魄,它们无一例外,都以动物的形态示人,数量上足有三十多只,其中半数以上都是黄族家仙。 从种类上说,除了胡黄白柳灰五族外,蟾蜍、猎隼、豪猪各有一只。 但是罗康发现,所有的家仙都有两个共同的特点,一个是瘦骨嶙峋,一个是眼放光芒。 高顺在鬼域供职多年,也曾见过不少家仙的魂魄,当他见到这般情景的时候,立即横枪在手,提醒臧霸他们道:“这些家仙的眼神都不正常,看样子是有人在操纵它们,而且它们身上的修为已经消耗殆尽,不过万幸是这样,若是这些家仙处在巅峰状态,纵然是魂魄之身,他们也可以瞬间将我们撕成碎片的。” “是何人如此丧心病狂?竟将这么多的家仙囚禁在此,他到底要做什么啊?”魏续觉得这些家仙可怜,痛心疾首。 可他的话音刚落,只见王府房梁之上,徐徐降下一个魂魄,这魂魄身穿清朝官服,七品顶戴,身形强健,面容清秀,一条长辫飘然于身后,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看着林梓身旁的陈嫣嫣。 “你……你是金玉?”陈嫣嫣见到此人惊叫道。 这位七品魂魄在陈嫣嫣身前徐徐落脚,和声言到:“是我,多年不见,你可安好?” “安好谈不上,只是也不比寻常女子好过多少罢了。”陈嫣嫣娇声哽咽,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后,看着雷金玉问到:“我听说你阳寿不菲,古稀方终,为何容貌却这般青涩?” 雷金玉说:“自从你嫁进了王府,我便心如死灰一般,虽说为了延续雷家香火,也已婚配,但没有和你相守一生,终有遗憾。 我曾奉康熙皇帝旨意,利用风水之术将恭亲王府改造为聚阴之地,招来恶鬼除掉了常宁,但是你毕竟是王府的福晋,而我不过是一介匠人,身份悬殊,纵然你是丧夫守寡,我也无法再将你迎娶进门,心实如刀绞一般。 于是我便四处寻访良策,以求百年后能与你结成眷侣,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得一高人指教,可在此处网罗家仙魂魄,吸取其灵气,从而化魂还阳。 就在不久前,大批黄族家仙的魂魄齐聚于此,使我幻化的进程大为提升,不出三日,我就可以得到一具肉身,还阳成人,届时只要依法将你也带回阳间,你我便可相守一生了!” 陈嫣嫣闻言大惊失色道:“金玉,我敬你品行纯良,勤俭上进,是个可靠的男人,怎想你竟然行阴诡之事,无端害人性命,你心如蛇蝎,天理难容,我怎会和你这样的人长相厮守?” “这……”雷金玉被陈嫣嫣说得哑口无言,楞在原地足有一袋烟的功夫,而后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可怜我雷金玉一厢情愿,徒耗心力,数百年筹谋只是镜中月水中花而已,好好好,既然如此,我苟活于世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但是你们这些人,全都要给我陪葬!” 雷金玉言罢,纵身飞至半空,一把扯开衣襟,顿时,几十张红色纸人他的怀中鱼贯而出。 它们目标极其明确,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每一位家仙,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它们的胸口,刹时间王府内狂风大作,家仙的灵气席卷着陈年的灰尘侵袭各处,风尘之间,只见每个动物都变得异常强壮起来,而唯独雷金玉的魂魄,瞬间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不好,这个鬼魂把灵气都还给了家仙,擒贼先擒王!臧霸、宋宪、魏续,随我除了那个当官的鬼魂!”高顺见形势不妙,当即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四位将军撇下罗康,各持兵器冲向雷金玉,可是雷金玉却丝毫不惧,微微抬起焦黄干枯的右手,八九个家仙立时挡在了他的面前。 见突袭失败,高顺立即反身将罗康拽向地面,像扔麻袋一样把他丢到了林梓脚下。 “喂!轻点行不行?我的老腰都要断了!”罗康大声埋怨着高顺。 “少废话,你一个魂魄哪里会觉得疼?”高顺一语戳穿了罗康的伎俩。而后,他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交给陈嫣嫣道:“打开他的枷锁,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我们恐怕保护不了你们了,你们自己小心吧!” 林梓见高顺这般仗义,满心愧疚的说到:“这位将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们陷入险境,我……” 高顺摆了摆手说:“道歉的话就不必说了,你们的罪孽,十殿和鬼帝自有公论,这不是我一个阴兵统领可以过问的。 不过,你这个女子聪明绝顶,有情意义,高某倒是有几分敬佩,总之你们自己保重,能活着才有后话!” 说完,高顺挺枪突刺,与另外三名将军一起,向守护雷金玉家仙们发起了冲锋。 “这个高顺看起来也没这么坏啊!”陈嫣嫣一边帮罗康打开枷锁一边说道。 林梓将自由了的罗康扶起说:“高顺这个人不但武艺非凡,而且清白自守,奈何吕布不能知人善任,枉费了高顺一身忠义。” 罗康感叹道:“再强的员工也架不住一个拉胯的领导啊!” 林梓握住罗康的手说:“是我害得这四位将军误入险境,咱们也要一起想想办法啊!” 陈嫣嫣闻言提醒林梓道:“如果你们帮助四位将军战胜了金玉,以高将军的性格,还是会坚持带走妹夫的,到时候你们两个又要天人永隔。” 林梓闻言点头言是:“看来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既能战胜雷金玉,保全四位将军的性命,又可以拖延时间,等到诸葛云和陈知宇回来。” 罗康若有所思,突然他灵光一闪:“有了!” “有什么了?”林梓急忙问道。 “还记得我们去中条山找胡奶奶魂魄的时候吗?当时旱魃、陆逊、郑继功便是互相制约,三四天都不能动弹。” 林梓点头道:“好,我明白了,咱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271.落叶归根 陆游搀扶着紫微大帝一路直行,子时便飞到了马场道的上空,当他们见到162号这座十殿模范工程被夷为平地的时候,顿时大惊失色。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罗康又发疯了吗?”陆游想到陆公馆的遭遇,不禁唏嘘道。 “罗康?就是那个被八阵图青睐的少年吗?这里是他的家吗?太惨了!”看着一片碎石瓦砾,和那位叫林梓的女娃也住在这里吗?” 陆游一怔:“您竟然知道林梓?” “百八余载兴周,名臣志士,莫出其外。这女娃对我的评价颇高,所以我对她印象深刻。”紫微大帝回想数月前偶遇林梓的事情,不禁感慨。 陆游不知所云,敷衍道:“哦,今日是罗康和林梓二人大喜的日子,算时辰的话,可能会在房子里面,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 这时,从碎石中呜呜泱泱涌出众多大鬼小鬼,为首的便是秦广王蒋歆和阎罗王包拯。 “啊!?怎么是你?紫微大帝?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重?陆游!这可是你做的好事?”见到了陆游和紫微大帝伯邑考,蒋歆几乎语无伦次了。 “蒋王休惊,事情是这样的……” 随后,紫微大帝这才把崇黑虎作乱的事情,前前后后告诉了蒋歆和包拯。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陆放翁怎么可能会勾结截教作乱?这就好了,十殿阎罗各归其位,只要了解今天这桩难事,便再无忧虑了!哈哈哈!”蒋歆多云转晴,自己找了个台阶硬下。 “难事?莫不是十殿又出了什么状况?”陆游急忙问道。 “倒不是十殿出了什么问题。”蒋歆解释道。“只是不知为何,南方鬼帝杜子仁从162号进入十殿辖区,一头撞在了鬼门关上昏迷不醒,我已安排公孙策照顾鬼帝,随后便和包大人一起来探查情况,正巧遇到了你们。” “杜子仁在十殿吗?可有性命之忧?”紫微大帝听到南方鬼帝出了事情,顿时心急如焚。 “我看这样吧!”陆游开口道:“请蒋王送紫微大帝到府上医治,我和包大人一道去探查情况可好?”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陆王了!”在蒋歆眼里,紫微大帝受伤可是一个绝佳的拍马屁的机会,比起调查事件真相,他更愿意去照顾上峰,见陆游主动请缨,便就坡下驴,同意了他的提议。 于是蒋歆带着紫微大帝返回十殿暂不言表,单说陆游和包拯二人。 两位阎罗带着十几名阴差徐徐降落在马场道162号的废墟上,在残垣断瓦中寻找着蛛丝马迹。 “包大人,你看这里!”陆游蹲在一个角落,似乎发现了什么。 包拯走上前去,见陆游所指之处似有血迹,于是便伸出手指沾了些许放在了鼻下。 “这不是人血,应该是某种灵兽的血迹,但是其中似乎混浊了清水,血液并不纯。”包拯如是言到。 “包大人,您看这个!”一名阴差也有所发现,拿着他找到的东西慌慌张张跑到二位阎罗的面前。 “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不要乱动犯罪现场的东西!”包大人办事一贯细致认真。 看着阴差手中金黄色的毛发,上面星星点点还挂着几滴水珠,包大人顿开茅塞。 “陆王,我想事情是这样。” “哦?包大人这么快已有明断了?请您细细道来!” 包拯肃然言到:“这房子墙缘断口平整,应该是被法力强大之人的剑气所斩断,南方鬼帝杜子仁擅长全真剑术,所以这所房子,很可能是他在与妖物搏斗时波及到的。” 陆游闻言频频点头:“那究竟是何妖物,竟让鬼帝使出如此神通都无法降服呢?是那只灵兽吗?” “陆王所言极是!”包拯言到:“但是妖物还有一个!” “哦?这个我到没看出来!”陆游说。 “你看这灵兽的毛发上有水,它的血液中也混入了水,说明这里还有一个阴气极重的家伙在场。”包拯言到。 “那会不会是鬼帝本人制造的阴气呢?”陆游追问。 “不会!”包拯断然否定这种假设,他继续说到:“这股巨大的阴气是在灵兽负伤后才产生的,所以冷凝水才会混入他的血液之中。 鬼帝已然重创了灵兽,取胜只在旦夕,又何苦再徒耗法力释放大量阴气呢?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有一个很强的妖物出手救了灵兽,打倒了鬼帝!” 陆游闻言,心中暗自叫好,昔日的包龙图果然名不虚传。 “既然如此,我们该到何处查找疑凶呢?”陆游再次发问。 “一只受重伤的灵兽,要去哪里养伤才是最佳呢?”包大人反问陆游。 “您是说……” “没错,章莪山!” 穿过昆仑山脚下的茫茫沙海,勉强维持一丝意识的薛爷,在二哈的指引下来到了格萨尔王的登基台前。 “薛爷,我不行了,你把我带回章莪山,让我落叶归根就好,袭击鬼帝是重罪,你尽早逃命去吧!”二哈颤抖着巨大的身躯,用微弱的声音讲着人话。 而此时的薛爷一身银白,强大的鬼气赋予他力量的同时,也给他的身体和精神带来了巨大的压力,除了勉强保持头脑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意识以外,就连正常讲话都难以做到。 他冲着二哈点了点头,起身触发了登基台的机关,顿时台面一分为二,露出深不见底的井洞。 薛爷抱起二哈一跃而起,顺着深井速降直下,当穿过一处空旷的密室后,他们的速速开始减慢,眼前也显现出越来越明亮的天空。 眼见速度即将归零,薛爷骤然发力,足下生出一股鬼气,直接将他和二哈推出了头顶的洞口。 阳光普照,豁然开朗,这片最原始的森林,就是所有灵兽共同的家——章莪山。 二哈看着美丽的家乡,眼角滑落几滴眼泪,它轻声对薛爷言到:“谢谢你薛爷,你看远处的山顶,那里种着许多美丽的青莲,我想死在那里!” 272.如梦初醒 薛爷纯白的眼眸眨了一下,背起二哈向远处的山顶飞去,一路上洒下的冰晶闪烁着,引来了无数走兽在陆地上追随,相比之下,天上的飞禽则要少得可怜。 及至山顶,只见巨树环抱之中,几亩青翠的草地上,遍布着天蓝色的旱地莲花。花朵迎着日光招展,如同少女挥动着丝绢手帕一般,招揽着过往宾客。 薛爷徐徐降落在花丛中央,轻轻将二哈放在地上,抬头环顾,众多走兽则在花丛外围徘徊,多数还留着口水,像是等待美餐的样子。 薛爷恶狠狠地瞪着这些猛兽,身体骤然爆发出大量鬼气,狂风席卷着寒冰扑向四方,让猛兽们顿时惊恐万状,纷纷后撤了几十米远。 “薛爷,你不必如此,章莪山就是这样的,将死的灵兽会用自己的遗体回报家乡,算是最后再为这片土地做些贡献。 等我咽气之后,大家会一起分食我的遗体,吸收我最后的灵气,直到连骨头都不剩。 世间走一遭,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了然于此。 你我有缘相遇后,带给了我无穷的快乐,我亦视你我最重要的朋友,所以,我想让你亲手送我往生极乐,可以吗?” 薛爷闻言,抬手轻轻抚摸着二哈的身体,一粒冰晶从眼角掉落,而后,他将手掌停在了二哈额头的位置,徐徐释放鬼气,将它的头部全部冻结,无痛结束了二哈的一生。 送走二哈的薛爷,纵身飞至半空下望,只见章莪山的猛兽们纷纷试探着向二哈的遗体靠近,见无危险,一拥而上,将这白来的蛋白质分食。 薛爷眼见此情此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意识,但见另一只穷奇撕咬着同类的肠胃时,他却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大喊一声,惊天动地。 陆游和包拯刚刚穿过格萨尔王登基台,在章莪山的密林中,一边躲避阳光,一边小心潜行,突闻一声巨大的哀嚎后,惊讶非常,于是便不顾危险,顶着太阳直飞向声音来处。 当接近章莪山山顶,二人正巧看到薛爷怒吼的一幕,只见他浑身释放大量寒气冲入云端,片刻便乌云密布,遮天蔽日,鹅毛般的白雪徐徐落下,让整个山顶顷刻间银装素裹。 章莪山四季如春,这里的灵兽都没有见过雪,好奇略带惊讶地聚到莲花丛中抬头仰望,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将至。 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薛爷,脑中只剩下对这些畜生的愤恨之情,他抖转身体,奋力挥袖,如飓风般的鬼气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只一瞬间,便把数百只灵兽变成了冰雕。 “好强的力量!”陆游惊叹一声,勉强和包拯手挽手定住身形,不至于被薛爷释放的鬼气吹走。 “他一定是打晕杜子仁的罪魁祸首没错了,只是章莪山的那些灵兽,恐怕也都要遭此恶鬼的毒手了!”包大人惋惜道。 可是包拯话音刚落,只见山顶的莲花丛中,突现荧荧之光,每一朵青莲都将自己的花瓣尽数舒展,点点花粉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在已经冻结的灵兽身边盘旋,渐渐的,他们身上的冰霜开始融化,少时便有一些露出了尾巴。 薛爷见状,心中怒火中烧,顿时张开血盆大口,将如海啸一般的鬼气当头浇灌于青莲之上,冰与火的碰撞后,浓重的水蒸气便将山顶全部覆盖。 “这是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我们离近一点瞧瞧吧!”包拯看不到雾气中的情况,有些焦急。 “包大人稍安,看看情况再说!”陆游规劝道。 一炷香的时间后,山顶雾气渐渐消散,两位阎罗这才看清了现在的情况。 只见刚刚化作冰雕的数百只灵兽,此时已经被更加厚重的冰层覆盖,一些距离较近的冰雕已经联结成片,像起伏的冰川一般闪烁银光。 他们身边的青莲,也已尽数挂冰,晶莹剔透显得更加妖娆。 此时的薛爷,已经将体内的鬼气释放殆尽,悬停在半空中不断地喘着粗气,看样子就连飘着也十分吃力。 包拯和陆游见有机可乘,急忙冲上前去,一前一后将薛爷夹在了正中。 “何方妖孽?竟敢大肆屠杀章莪山灵兽?南方鬼帝杜子仁是否也是被你所袭,还不速速招来!”在正面和薛爷对峙的包大人厉声言到。 薛爷抬头,见眼前的黑炭各外惹眼,与自己银白的身躯格格不入,于是骤然大怒,挥拳直取包拯的面门。 “包大人小心!”在薛爷身后的陆游大声喊到。 薛爷闻声一愣,拳到包拯额头近前突然停了手,他缓缓转身,这才看到平等王陆游再此。 “陆王,照顾……” 薛爷竟然开口讲了话,可是鬼气的力量马上就将他硕果仅存的意识淹没,只听得一声大喊,薛爷挥拳又朝陆游捣去。 “好快!”陆游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仍旧躲不及薛爷如闪电般的进攻,只是勉强交叉双臂于前,强行接下了薛爷的重拳。 遭到重击的陆游如炮弹一般接连撞断了好几棵古树才停了下来,但是他的双臂此刻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 “陆王!你怎么样?”包拯见状急忙飞到陆游身边将他扶起。 “还死不了!这妖孽属实强横,包大人要分外小心!” 陆游言毕,二位阎罗一齐看向半空中的薛爷,却见他并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反而全身不住地颤抖着,原本银白的头发渐渐现出了灰白。 “这妖孽的鬼气就要耗尽了,良机难觅,待我上前与他决一死战!”包大人说完,纵身直扑薛爷,乌黑的拳头正中薛爷的胸口,可是薛爷并未移动分毫。 “好硬的身子!”包大人惊叹一声,随即更加凌厉的组合拳如雨点般打出,只揍得薛爷身上冰晶飞溅,落雨梨花。 随着鬼气渐渐散去,薛爷渐渐现出了自己原有的样貌,陆游本就看着这个妖孽眼熟,此刻这才认出了他的身份。 “薛仲山!” 陆游一声唤出自己的名讳,薛爷顿时如梦初醒,可是他还来不及回应一声,包拯的一记重拳便落在了他的面颊上。 273.青莲凋敝 包大人这一拳打得结实,只让薛爷一下子从半空中跌落地面,直接砸碎了灵兽联结的冰川,霎时间或大或小的碎冰四溅,将地上的青莲碾压殆尽。 包大人见一击得手,刚要乘胜追击,可是莲花丛突然幻化,片刻便沦为一潭混浊的湖水。 包拯不明情况,急忙收手未敢妄动,眼瞅着湖水无端流动,将碎冰、残花、巨兽还有薛爷卷入。 “陆王!”在薛爷的头部即将被水淹没的时候,他发出了一丝沙哑的声音。 陆游闻声急忙起身,奋力飞到湖水旁言到:“我在,你讲!” “照顾罗……”薛爷没有说完,如石沉大海,再无踪影。 包拯看着这一潭湖水,捻着胡子皱着眉头,脑门上的月牙都拧成了麻花状。 “这水看着诡异,到底源自何处呢?” 陆游言到:“似浊实清,似浅实深,确实奇怪。” 可是话音未落,突然从水中传来一阵哀嚎之声,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水面上逐渐泛起涟漪,而后,湖中央突然水花四溅,吓得包拯和陆游急忙后退了好几步。 “救我!救我!放我出去!” 二位阎罗闻声而望,一颗金发碧眼,肤白貌美的头颅探出了水面,他用渴望而又绝望的眼神,死死盯着岸边的包拯和陆游,竟让两位阎罗都不寒而栗。 这颗头颅本要再次开口说话,可是从它的身后,一只包裹着阴阳道服衣袖的手臂突然破水而出,将这颗头颅再次按入水中,随后便传来了一连串令人胆寒的笑声。 “哈哈哈!有教无类,万仙来朝!你若还不肯入教,我便让你尝尝万仙阵的厉害!哈哈哈……” 这声音渐行渐远,最终随着水面归于平静而销声匿迹。 “有教无类,万仙来朝!这……”陆游听闻此言,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冷汗直冒。他转头对包大人言到:“这个说话的,难不成是……” 包拯急忙摇头说到:“不会的!通天教主早已跳出三界,不问世事,万万不会在此地现身!” 陆游心中稍安。 “那这里面究竟是何人?” 包大人道:“总之不会是一般人物,事不宜迟,你我速速返回十殿,将此事禀报秦广王和紫微大帝!” 张依依和附身在陈知宇身上的薛佳琪被挡在了恭亲王府门外,费尽力气也不能撼动大门分毫,万般无奈之下,薛佳琪拨通了张之龙的电话。 “罗康的师爷吗?林梓姐姐和罗康哥哥现在有危险,你赶紧过来救救他们吧!” 张之龙本来被婚礼上的一幕就搞得一头雾水,现在又接到了莫名其妙的求救电话,于是他问道:“你是哪位啊?别以为我岁数大了就好骗,小心我打12321(网络不良与垃圾信息举报受理中心)举报你啊!”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薛佳琪听着忙音愣了好久,许久才开口多张依依说话:“依依姐,这可怎么办啊?” 张依依思考了片刻说:“现在只能催诸葛云和陈知宇尽快赶回来了,我给他们打电话!” “好好,我知道了!”诸葛云挂断了电话后,看着身旁的李焕元和背着孙尚香的“罗康”言到:“根据我之前的调查,现在挡在我们前面的,是南方鬼帝杜子仁账下的千余名鬼兵,这些家伙会在三日后离开,届时咱们便可以安全的通过前面的树林。 但是,罗康现在身处险境,怕是等不了三天的时间,所以我们只能冒险硬闯这里了。” 在罗康身体里的陈知宇言到:“你不是能卜算吗?硬闯的话,我们有多少成功的几率呢?” 诸葛云:“卜算不是概率学,而且封神台附近似乎有什么机关在影响卜算的精准度,所以前途如何,我现在也说不好。” 李焕元言到:“不过是些鬼兵而已,不足挂齿,别犹豫了,咱们上吧!” 言罢,李焕元径直朝密林走去,诸葛云和陈知宇见这个外人都毫无惧色,便也鼓起了几分勇气,尾随其后跟了上去。 南方鬼域的阴兵和罗康的魂魄恶斗了一番,有些已经挂了彩,但是碍于杜子仁的严令,他们不得不原地修养,三天后才能返回鬼域。 “咱们南方鬼域就是倒霉,死了人,跑了囚犯,鬼帝受到府君重罚,五方鬼域各守要地,别人那都没事,偏偏咱们这里碰到了逃犯,这就叫脚底板长痦子,点儿低!”一名周朝鬼兵蹲在树荫下碎碎念道。 “谁说不是呢!”他身边的鲁国鬼兵说。“孔圣人曾经曰过: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鬼帝太过随性而为,反倒深受其累,搞得我们也跟着遭殃。” 周朝鬼兵道:“看不出来啊!你一介武夫,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鲁国士兵道:“子还曰过,三人行必有我师,学问这个东西,就是从别人身上一点一点学来的,话说让我涨了见识的三人……” “说啊!哪三个人?” 鲁国士兵看着大摇大摆从远处走过来李焕元、诸葛云、陈知宇三个人道:“三人!三个人!敌袭!” 他这一喊不要紧,千余鬼域阴兵全都警觉起来。 有了之前罗康硬闯的经历,领兵大将不敢托大,马上按照杜子仁的吩咐,派人前往雪人沟和周家岭向东方鬼帝、中央鬼帝求援。 鲁国士兵还是颇有古人风范,临危不乱,他手持单刀挺身在前,大声对来此的三人喊到:“此处由南方鬼域禁封,敢越雷池一步者格杀勿论,你们三人还不束手就……”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附身在罗康身上的陈知宇背着枭姬,纵步秒至鲁国士兵近前,飞起一脚将其踢飞了出去。 “这会儿你到是猛了啊?”诸葛云嘲笑陈知宇道。 陈知宇笑道:“不知怎么的,躲在老板的身体里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别说是冲锋陷阵了,这会让我硬闯女澡堂子我都不怕!” 诸葛云和李焕元无语,可是不管怎样,这个二货既然已经捅了马蜂窝,那就断无回头的可能性了,于是三人齐声大喊着,淹没在鬼兵潮水之中。 274.本性为何? 三个人呐喊着闯入敌阵,如虎入羊群一般。 李焕元施展周天火候、三田既济,这冰火两重天让胆敢近前的鬼兵顿时爽飞了天;诸葛云仅仅开启了天干和地支之力,就足以纵横疆场,进退有余了;陈知宇则是仰仗万年鳞甲的高防御力,硬接阴兵的刀砍斧剁,时不时还轮起孙尚香的身体,撞飞近身的敌人。 “早知道这般容易,何苦躲在山脚下这么久!”愈战愈勇的陈知宇狂妄言到。 “你快收敛一点吧!孙夫人的鞋都让你抡掉了!”李焕元提醒着他。 此时诸葛云心中惴惴不安,因为在他来的时候,分明见到了鬼帝在此镇守,而此时却不见杜子仁的踪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相较杀红眼的李焕元和陈知宇,诸葛云只能一边和阴兵周旋,一边时刻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转瞬即逝,南方鬼域的阴兵已经被打倒了大半,其余的人也被这三个不是人的人逼到了密林边界。 “兄弟们,今天就算战死在此处,也不能让这三个人踏出密林半步,否则我南方鬼域在幽冥界就再难抬头了!冲啊!” 背水一战的阴兵们在领军大将的鼓励下奋勇向前,出招狠辣,招招致命,确实要比刚才更加勇猛,但也仅仅是暂缓了三个阳间人前进的步伐而已。 就在防线濒临崩溃的时候,东方鬼帝神荼和中央鬼帝嵇康各带五百阴兵及时赶到了这里。 诸葛云带在身上的曹操魂魄就是受嵇康所赠,当看到此人在援军的队伍中,他心中顿时一惊,转头对李焕元和陈知宇说到:“鬼帝们来了,我们先撤吧!” 可是这两个人已经被战斗冲昏了头脑,他们无视诸葛云的劝说,揍翻了最后几名南方鬼域阴兵后,呐喊着冲向援军。 “东方鬼帝神荼、中央鬼帝嵇康在此!来者报上名来!”神荼没有见过罗康的本相,故而如是大喊道。 “你大爷和你二大爷!”陈知宇喊着,出拳直捣说话之人。 “混蛋!”被占了便宜的神荼大怒,秒开金光咒便欲出阵迎敌,但却被身边的嵇康一把拉住。 “怎么了?是担心我受伤吗?我堂堂鬼帝要是连这几个毛贼都收拾不了,情愿下放到花果山去养猴子!”神荼确实被气炸了,雷霆大作放着狠话。 “神荼大哥息怒!”嵇康指着附身在罗康身上的陈知宇说到:“这个少年就是罗康!” 神荼一怔言到:“就是五方鬼帝,十殿阎罗联手都未能降服的那个妖怪吗?” “正是!”嵇康言道:“你可见他背上的女人吗?” 神荼抬头,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说:“确实像个女人,但是他在重庆上空背的,似乎不是这位啊!” 嵇康言道:“当然不是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应该是后汉昭烈皇帝刘备的夫人,吴国大皇帝孙权的胞妹——孙尚香!” 神荼大惊道:“枭姬吗?她不是一直被关押在十殿大热恼地狱中吗?怎么此刻会在这里?而且代我值守东方鬼域的泰山王董和也并未提及此事啊?” 嵇康闻言皱了皱眉头说到:“枭姬逃出十殿,此事非同小可,泰山王必然会第一时间通知秦广王,不,应该第一时间通知泰山府君才是,为何他会泰然自若地到东方鬼域替班呢?除非……” “除非他勾结罗康,蓄意隐瞒此事!”想到这里,神荼顿时冷汗直冒,坐卧不宁。“不行,我不能让这样的人待在我的家中!嵇康贤弟,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要马上返回东方鬼域!” 嵇康目送神荼走远后,微微一笑,瞬间闪身出现在了诸葛云身后。 “啊!”诸葛云感到身后一阵阴凉,急忙转身,他知道鬼帝们的手段了得,但是速度快到如此地步,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好久不见啊!我送你的矢狗之魄,用得可还顺心?”嵇康对诸葛云笑道。 “前辈,你……你送我的曹操魂魄可是把我害苦了!”诸葛云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伺机准备逃脱。 嵇康当然看出了诸葛云的小动作,他笑道:“你不必紧张,今日来此,我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而已!” 诸葛云闻言一怔道:“前辈请讲。” 嵇康说:“其实我送给你的,并非魏武帝的矢狗之魄,而是他的雀阴之魄。” “这……”诸葛云顿时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昔日为了救罗康,他将自己主管“恶”这种情绪的矢狗之魄取出,凑齐了激活《八阵图》地支之力的十二个王侯将相魂魄,从此便浑浑噩噩。 嵇康追捕血魅,意外来到罗康家饮酒,将曹操的一魄赠给他后,使他性情大变,最终在中条山与罗康反目成仇,直到今天,诸葛云都认为自己的行径,就是受曹操那种极度自私的情绪所影响,从而变得只在乎自己的得失,毫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可现在,嵇康说那颗魂魄是主掌“爱”这种情绪的雀阴之魄,也就是说,自己恶斗罗康、勾结曲振东、杀五子良将、秦琼、陆逊、萧乾、刘伊雯、姜神婆……种种恶行,并不是曹操的魂魄在怂恿,而是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想到这里,诸葛云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语无伦次地问着嵇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嵇康笑道:“武帝一生酷爱女色,你的所作所为大抵是因为女人所致,你也不必太过在意,而且你现在的想法,也是因此而来。” “你……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 “难道不是为了那个东洋姑娘吗?” “……”诸葛云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田川美惠确实让自己动了心,而罗康和林梓的甜蜜,让他想不到只见过两次的东方鬼帝,竟然是把自己看得最透的人。 良久之后,诸葛云开口问道: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嵇康指了指正在和援军恶斗的陈知宇说到:“他的身上有一本书,名曰《训诫规》,等到你们搞清楚了其中真谛,自然就都明白了。” 275.嵇康的伎俩 诸葛云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位鬼帝,嵇康,字叔业,三国时期著名的思想家、音乐家、文学家,与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阮咸并称竹林七贤,是魏武帝曹操的曾孙女——长乐亭主的丈夫,也是一代美男子,龙章凤质,玉山将倾。著有《养生论》《嵇康集》,所著《广陵散》更是古曲的巅峰之作。 在世之时,他经常抨击当政的司马昭专权祸国,终招致杀身之祸,寿止不惑。 “这样一位德才兼备,才貌双全,名声大噪的帝王亲属,他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个宅男屌丝动手脚?”诸葛云越来越想不明白,盯着嵇康紧锁眉头。 “纵然你是诸葛转世,现在也是想不清楚的!”嵇康再次看穿了诸葛云的心思。“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绝无害你之心。另外我还要提醒你,吕洞宾这个人反复无常,虽然一时恻隐放了你和罗康,但是迟早会再下杀手,十殿阎罗也会修改生死簿将你等阳寿归零,你们最好早做准备。” 诸葛云从地上起身,开口对嵇康言到:“我明白了,曹操的雀阴之魄你要拿回去吗?” 嵇康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已经自行将其取出了,但是既然是我送你的礼物,便万无再讨要回来的道理,你还是留着做个纪念吧!” 诸葛云点了点头,将曹操雀阴之魄收回后对嵇康道:“现在是要演一出戏了吗?”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气,来吧,悠着点儿啊!” “悠着点儿怕是会穿帮的!”言罢,诸葛云握紧拳头,抡圆了手臂,一击重拳正中嵇康的左腮,一声乍响,就连距离百米之外的阴兵都能听到。 遭此一击,嵇康顿时如皮球一样翻滚出去,在密林下的草地和灌木中掀起了好一阵波涛,直到撞歪了一颗碗口粗细的大树才停了下来。 “臭小子,下手真狠!”嵇康强忍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心中暗暗骂到,但是他却不敢动也不敢睁眼,因为挨打就是为了佯装晕厥,这样才能不露声色地将诸葛云三人放走。 鬼域阴兵远远看见嵇康被揍飞,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那个不起眼的年轻人竟有如此神通,竟然能将中央鬼帝一拳KO。 “快!快救鬼帝!”领兵大将一声大呼,阴兵们一拥而上,背身将倒地的嵇康团团围住,严阵以待三个阳间人的进攻。 “算了,脱身要紧,不要继续纠缠了!”诸葛云制止了还要冲上前去的李焕元和陈知宇,而后三人便走出了密林,扬长而去。 月色高悬,华灯初上,走出了密林,前面便是一座不小的县城。 诸葛云掏出手机,高德了现在所处的位置,又掏出随身携带的三枚铜钱掷在地上,果然,封神台对卜算的干扰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对李焕元和陈知宇说:“卦象中,罗康和林梓暂时无忧,只要我们在26个小时前赶回天津,他们便可无恙。” 陈知宇道:“这里到天津一千多公里,你能飞,拼了老命能赶到,可我不是鸟人,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啊!” “你虽然不是鸟人,但是你这脑子扣出来上称,估计还不如麻雀重呢!”诸葛云讥讽道:“咱们当然是坐高铁回去了!” “哦,这样啊,可是我没有老板的身份证啊,再说这位大嫂该怎么办?”陈知宇指了指背后的孙尚香说到。 “上次去中条山的时候,车票就是我买的,我手机里有罗康的信息,而孙夫人恐怕只能交给李大哥安置了。”诸葛云如是说。 “我?我不用和你们一起去救罗康兄弟吗?”李焕元问道。 “你可以不去,卦象上说,只要我和陈知宇到了就好!”诸葛云解释着。 “好吧!”李焕元有些失望,抬头看了看枭姬又不禁眉头紧皱。“孙夫人阴气鼎盛,在阳间人面前都可以现形,虽然你用定颜珠控制了她绝大部分气脉流动,但若是她半路醒了又该如何是好?另外,我应该把他安置到什么地方呢?” 诸葛云说:“定颜珠法力强大,孙夫人是不会醒的,昭烈皇帝刘备现在安徽芜湖的枭姬祠为亡妻诵经超度,算下时日,再有11个月才能让枭姬往生极乐,所以在此之前,必须找到一个妥善的地方安置她。 我听说李大哥是龙虎山焕字辈的道长,不知你可否将枭姬带到天师府旁的上清宫,将她暂时安置在那里的伏魔殿中呢?” 李焕元闻言面露难色道:“不瞒二位,我因偷学天师府的禁术,早就被师父张之培除了道籍,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回龙虎山了。” “可是张之培天师不久前刚刚圆寂,现在龙虎山的掌门人是他的徒孙张滕川,不知你和他的交情如何呢?”诸葛云问道。 李焕元闻言心中一惊,微微侧转脑袋,怕诸葛云和陈知宇看到自己眼角打转的泪花,片刻后他叹气道:“师父对我好歹有养育之恩,是我过分贪婪道法,急功近利,剑走偏锋,怨不得他老人家把我赶出师门。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继承天师衣钵的会是那个资质极差的万年吊车尾张滕川。 我虽然比他长一辈,但却没有师徒名分,因为我常年在外修行,和他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交情更是无从谈起,只是知道这个孩子品性不错,但修为非常差而已。” “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就请李大哥勉为其难,以吊唁的名义走一趟龙虎山,面见张滕川,或许可以让他答应暂时安置枭姬呢? 据说罗康和这位小天师颇为投缘,救下罗康以后,我会让他和张滕川知会一声,这样便又多了几分把握。” “好吧!”李焕元咬牙答应,而后抱拳对诸葛云和陈知宇言到:“既然如此,我就带着枭姬走这一遭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二位兄弟多多保重,一路顺风!” “李大哥保重!一路顺风!” 言罢,三人拜别分道。 276.黄三太爷的私心 恭亲王府内的众人,听从林梓的指挥,退到房间角落排成一排,高顺、臧霸、宋宪、魏续和陈嫣嫣在后,将自身的鬼气输送到罗康的身上。 罗康接受了这些阴寒的鬼气运至丹田,用周天火候将其温热,再将其输送到最前面的林梓身上,从而不至于让鬼气伤害到林梓的身体。 林梓运转气脉,口念《定魂咒》,将府内的家仙和雷金玉禁锢,一时之间,林梓的双唇成为了府内唯一还在运动的东西。 罗康身后的五个鬼魂供应着林梓施咒所需的气力,但禁锢这些修为颇高的家仙,消耗是十分巨大的,渐渐地,他们脸上露出了疲惫之色。 “高将军!”宋宪感到事情有些不对,耐不住性子开口言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我等力竭之时岂不是束手待毙了吗?” 听了宋宪的话,高顺不免有些疑惑,但是眼看着身前全神贯注御敌的罗康和林梓,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就这样直到天明,眼看上班的工作人员和游客就要登门,情急之下张依依又拨通了那位管事人的电话。 “小姐姐,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昨晚帮你把门打开已经是犯纪律的事情了,你现在不让段祺瑞执政府旧址迎客,我绝对做不到!”电话中人如是言到。 张依依闻言也不再和声细语,她用恶狠狠的语气对电话那端人说:“我爸爸的遗物中有录音和视频,还有你们之间来往的账目,要是你不想丢了饭碗,就马上给我想办法!” “好吧!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说完,对面便挂断了电话。 很快,张依依的恐吓就有了效果,一名工作人员来到了王府,将一块写着“施工中”的牌子立在了王府门前,而后便驾车离开了。 来此的游客吃了闭门羹,无奈只得离去,张依依和薛佳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们无法确定罗康和林梓的安危,现在只求诸葛云和陈知宇尽快赶到了。 可是到了中午时分,在王府门前突然出现了一老一少两位男性游客。之所以突然,是因为一直盯着大门动静的张依依和薛佳琪,竟然都没有看到这二位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一老一少扒着门缝,使劲向里面看去,这让车里的两位姑娘颇为紧张。 张依依和薛佳琪急忙下车,走到二人身后说:“今天这里施工,不对外开放,你们改日再来参观吧!” 那个年轻人闻声被吓了一跳,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而老者则要淡定许多,他抬手向下按了按,示意少年不要紧张,随后转身言到:“真是不巧,我们大老远从津门赶过来,没想到还是无缘得见王府真容,可惜了!” 老者转身对少年说:“既然这样,咱们下次再来吧!” 少年点了点头,刚要随老者离开,突然看到了薛佳琪的面庞,大惊言到:“你可是住在马场道162的那个姑娘?” 薛佳琪愣了一下,自己的魂魄躲在陈知宇的身体里这么久,有时就连她自己都会误认为自己是个男人,去公共厕所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会选择男厕所。 可是眼前的这个陌生人,不但一眼看出了她女子的身份,还知道罗康家的住址,不由得让她心中惶恐,身体也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倚靠在张依依的身后。 “姑娘你不用害怕,我们在罗康的家中见过的,我叫黄天霸,这位是津门黄族当家——黄三太爷!”少年如是言到。 薛佳琪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人就是和罗康一起去天师府的黄族家仙,但是她和黄天霸见面的时候言语不多,加上现在这个少年的容貌,和之前来访时的黄天霸大相径庭,这巨大的反差,还是让这个心理年龄不大的女孩心生胆怯。 张依依闻言倒是不惧,毕竟和罗康林梓交往了这么久,也算是什么鬼都见过了,五族家仙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于是她开口言到:“既然是津门的大仙,你们可曾认识津门的阳差罗康?” “何止认识,我们的交情还不浅呢!”黄三太爷言到。 张依依大喜,上天有眼,平白无故掉下来两个救星,而且他们看样子比诸葛云和陈知宇更要靠谱,想到这里,她佯装哭泣道:“大仙们,既然你们认识罗康,我求求你们出手救救他和林梓啊!” 言罢,张依依哭得更加伤心起来。 黄天霸见不得女人哭,急忙开口道:“姑娘你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讲!罗康他怎么了?” “他和我的闺蜜林梓,被困在恭亲王府中一夜了!” 黄天霸和黄三太爷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不再理会张依依,转身就要离去。 “你们……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张依依见二人要走,大声喊着,上前拉住了两只黄鼠的衣襟。 黄三太爷见张依依闹得紧,轻易不能脱身,于是转身对她言到:“姑娘啊!不是我们不帮你,属实是我二人无能为力啊!” 张依依仍然不肯松开手,她对老者说:“我小时候听老一辈讲过,津门黄三太爷曾经手刃数千名鬼子,是一位济世救民的大英雄,你为何单单不肯救罗康呢?” 黄三太爷尴尬的说:“姑娘谬赞了,不过一百多个鬼子而已,是津门的百姓厚待于我了。” “罗康是不是天津人?百姓对你这么好,你却要看着百姓丧命吗?”张依依厉声质问。 黄三太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羞愧言到:“今日之事,是我黄家对不起罗康了,他日我必亲自下地府向他负荆请罪,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要走了,你就当我们从未到过此处便好。” “不行!你必须留下来!”张依依扯着黄三太爷的衣袖嘶号着,引得路人向这位老者投来赞许和钦佩的目光。 黄三太爷恼羞成怒,用了丝毫神通甩开了张依依,却把自己的衣袖也留在了她的手中。 太爷低头看了看自己破衣服,愤然对张依依说到:“我不能为了一个凡人,葬送了子孙们的轮回!” 277.言而无信 张依依见黄三太爷真的生气了,便停止了胡搅蛮缠,她问到:“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谁要轮回?” 黄三太爷叹了口气说:“哎……这话就要从罗康第一次到梨木台说起了,当时我和胡、白、灰三族当家的在探讨西方灵体的事情,暴食之神别西卜突然袭击了我黄族巢穴,灰族当家乌满仓殒命,我和胡黑水负伤,只有白彩云诈死躲过一劫,我黄族子孙更是死伤无数,后来多亏了罗康出手,巧胜别西卜,这才赶走了这个西方妖神。 殒命的黄家子孙魂魄离体,一齐离开了梨木台,我本以为他们早就魂归十殿,可是近日,我突然心神不宁,细细感知后发现,孩儿们的魂魄全都聚集在京城之中。 经过我和天霸多番查找,终于在恭亲王府找到了孩儿们的仙魂。” 张依依闻言急忙说到:“如你所说,罗康也算是你黄族的恩人了,现在困住他和黄族家仙的,就是恭亲王府中的一个很厉害的鬼魂,你还犹豫什么?赶快出手救人啊!” 黄三太爷摇摇头继续说到:“这里面的魂魄名叫雷金玉,是康熙年间最著名的建筑大师,他设的这个风水局可以网罗家仙的魂魄为己所用,而他会通过吸取家仙的内丹之力获得重生,倘若此时强行破坏雷金玉的风水局,就会让孩儿们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那你就任由雷金玉胡作非为吗?”张依依厉声言到。 “当然不是!”黄天霸迫不及待的插话。“没有内丹之力的家仙能以普通动物的身份再入轮回,只要等雷金玉完成重生,放了里面的家仙,我和太爷就会出手将他除掉。 但是在他完成法术之前,我们只能耐心等待!” 张依依才不管什么家仙魂魄,她对黄天霸大喊到:“那罗康和林梓呢?你们就不管了吗?” 一老一少沉默。 “动物就是动物!你们根本不把人的性命放在眼中!” 张依依说着,当街大哭了起来,黄三太爷和黄天霸怕路人误解,便悄悄离开了王府。 “依依姐,你别和两只黄鼠一般见识了,我们还是耐心等等诸葛云哥哥吧!”薛佳琪上前劝着张依依。 “你说得对,救人的话,只能指望人!”张依依擦干了眼泪,再次拨通了诸葛云的电话。 “我和陈知宇已经在高铁上了,大概傍晚就能到北京,别催了,催也没有用,火车不会起飞的!”诸葛云不耐烦的挂断了张依依的电话,其实此刻,他也是心急如焚,但是听完嵇康的那一番话,会不由自主地毒舌几句敢于接触他的异性而已。 “先生,麻烦您腿收一收。”推着售货车的漂亮乘务员对诸葛云说到。 “走道就这么窄,还非要把收货车做得这么宽,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诸葛云无端指责着乘务员。 陈知宇见诸葛云胡闹,急忙起身对乘务员说:“小姐姐对不起,他心情不好,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我叫陈知宇,咱们加个微信好不好?” 乘务员小姐姐气呼呼的推车走开了。 陈知宇尴尬落座,见诸葛云正在闭门养神,也懒得和他再说话,于是,干脆挪了挪屁股,坐到靠窗的座位上去看风景,只把三人连座的中间空了出来。 火车徐徐减速,在石家庄站停了下来,作为河北省的省会,这里历来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在此上下列车的乘客非常多。 诸葛云闭着眼皱着眉,坐在过道旁的座位上忍受着嘈杂的声音和偶尔行李的碰撞,心中甚是烦躁。 可偏偏这个时候,一个人走到他的身边,莺声燕语说到:“先生,麻烦您让一让,我的座位就在这里。” 诸葛云睁开眼睛,只见一位身着米白色蕾丝连衣裙的美丽少女,正仙气飘飘的站在他的身边微笑着。 诸葛云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只是侧向挪动了双腿,勉强让出一拳左右的空档,让这位姑娘通过。 女子无奈,小心翼翼保护着身体重要部位,缓缓挪过了诸葛云,可还是被他的膝盖拌了一下。 陈知宇知道自己的座位在三连座的中间,那这位美女的座位自然就是靠窗的,于是他急忙起身,想要坐回正确的位置。 “不必了,你就坐在那里吧!”少女突然开口对陈知宇说到,但是她的声音却和刚才大相径庭,似乎要厚重了很多。 陈知宇对她点了点头,心中暗想道:“这个女人真能装,看见帅哥就装纯卖嗲,看见我就露出了女汉子的真容,太TM气人了……唉?不对啊!我现在用的是老板的身体,颜值与诸葛云不相上下,怎么待遇差这么多呢?” 正当他不解的时候,女子已经安坐在诸葛云和陈知宇中间,只是连衣裙没有打理好,让绝对领域露出了大半。 “你就这么心急吗?大老远追我到这里来?”诸葛云闭着眼睛说到。 女子微微一笑道:“没看出来啊,你的修为也不浅嘛,我才刚到就被你发现了!” 诸葛云闻言,仍旧面无表情的说到:“你这样随意上凡人的身真的好吗?传出去会不会有损你的一世威名?” 女子毫不掩饰,纵情大笑,就连一旁的陈知宇都为她的放纵感到羞臊。 “凡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是被这些细枝末节束缚了手脚,我阐教诸仙何以成事?” “呵呵!”诸葛云冷笑说:“确实,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妄称天道,无事生非,真的是不拘小节啊!” 女子闻言强掩愠色道:“两军对垒,兵不厌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以来便是这个道理!” “自古以来?还有比你们更古的吗?这些手段还不是你们阐教开创的吗?”诸葛云终于睁开了眼睛,盯着这个女人言到。 “我不和你做口舌之争,你救了罗康,已经答成了心愿,现在,你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做了?” 诸葛云笑道:“我要是反悔了,你又能奈我何?别忘了,你可是封神榜上都没有名讳的一介凡仙,我没说错吧,姜子牙!” 278.诸葛云的全盘计划 姜子牙气得浑身发抖,狠狠抓住了诸葛云的左手道:“凡仙也是仙,想要除掉你就像捏死一只臭虫,说,九尾狐到底在哪?” 陈知宇在旁听得真切,见姜子牙对诸葛云动了手,急忙起身,胡乱按住了姜子牙。可是此时,诸葛云早把一块铜牌放在了姜子牙的额头上。 “你忘了吗?是我让你再次现世的,当然也可以随时送你归西,你的前世,恐怕距离女娲的泥人很近了吧!” 姜子牙看着头上的免死牌,慢慢松开了抓着诸葛云的手说:“好,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言罢,似有仙魂扬长而去,坐在中间的那位美女身体瘫软,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如梦初醒的美女突然一声惨叫,陈知宇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放到了不该放的地方,慌乱收手的时候,还刮破了姑娘胸前的蕾丝花边。 “臭流氓!”姑娘起身,一巴掌扇了过来,结结实实打在陈知宇的脸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可是有万年鳞甲护体的陈知宇根本不在乎,反倒是美女自己伤了手腕,哭哭啼啼站在那里,在车上众多乘客的围观下不知所措,迟疑了片刻,才硬生生挤过诸葛云,向乘警所在的车厢跑去。 “她的手没事吧?”陈知宇花痴般看着美女的背影。 诸葛云对他说:“一会儿警察来找你,你别说认识我啊?” “你也太不讲义气了吧!是你先对那位美女动手的好不好,车上都有监控录像,警察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别想置身事外,咱两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陈知宇笑道。 听了这番话,诸葛云可笑不出来,他虽然不在乎被警察当做流氓处理,却担心这件事会耽误了救罗康的时间。 于是他索性把心一横,打算追上那位美女,趁她报警前,用《八阵图》收了她的魂魄,再将她的肉身带回座位上,等到了北京后再让她恢复正常。 可诸葛云刚要起身,却见这位白裙美女又走了回来,她的身后也没有半个警察的影子。 “让一让!”美女对还未起身的诸葛云说道。 诸葛云一愣,瞬间感觉女子身上的气脉与之前大有不同,既不是她本人的样子,也不是姜子牙的仙气,而更像是妖气或者鬼气。 “你又是谁?” 诸葛云边说着,边让女子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陈知宇看到美人去而复返,开心的不行,嬉皮笑脸地看着人家。 美女咧了咧嘴,急忙侧身躲开陈知宇猥琐的视线,开口对诸葛云言到:“我帮你们解了围,难道不该谢谢我吗?” “多管闲事!说吧!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做什么?”诸葛云不屑言到。 美女笑着说:“我是刘君邛,来请你们帮个忙!” 诸葛云一怔,昨日在封神台,确实见到了他和曲振东、陈抟在一起,但是很快便从战场上消失不见了。因为当时忙于救罗康,自己便没有在意,想不到他竟然一路尾随至此。 “呵呵,没想到你就是隐藏在十殿的那个内鬼,只可惜你的东家都被彻底铲除了,现在的你就是一条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来找我帮忙?”诸葛云冷笑道。 刘君邛说:“既然来了,我必然是有所准备的,只是不知道你能否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帮我。” 诸葛云闻言便知,刘君邛的手上一定有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但是却不知究竟价值几何,于是他佯装感兴趣,先套一套刘君邛的话再说。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诸葛云问到。 刘君邛说:“其实也很简单,我想让你带我离开中土!” 诸葛云心中一紧,开口说道:“我暂时没有出国的打算,你找错人了!” “没有吗?”刘君邛会心一笑说:“你和你的老师管轩,通过卜算之术购买彩票、股票和期货,短时间积累了大量财富,这个事情轮转王早就注意到了,只是薛礼那个家伙想从中敲诈一笔才一直不揭穿你们。 你的老师利用这笔钱,成为了罗氏集团最大的股东,并把大部分资产转移到了日本,只在美国留下了一个空壳公司,交给罗家兄弟打理,这难道不是你授得意吗? 你难道不是要带着那个九尾狐附体的日本女孩远渡重洋吗?” 诸葛云心中一惊,自己作恶多端,迟早会被十殿折了阳寿,这才想出了逃离中土避祸的计划,只是计划实施之前,必须要取得《八阵图》,这样才能在田川美惠万一变成九尾狐的时候有一战之力。 除此之外,要是想永久把九尾狐禁锢在美惠的身体里,让自己可以与她长相厮守,必须要找到一种宝物可以完全控制九尾的魂魄。 其实在始皇陵当中,他已经找到了两件,一个是锁魂钉,一个是定颜珠。但是在西安火车站,林梓的一番肺腑之言让他突然良心发现,于是才有了封神台上救罗康,找回陈知宇的一幕。 可是现在自己手上没有了法宝,无法保护美惠,只好暂时在中土逗留一段时间另谋良品。 在他的心里,还有两件东西是可以一试的,一件是降妖除魔的格萨尔王剑,但是无法轻易找到。而另一件就是张献忠为了破蜀中瘟疫,而特意制作的另一只锁魂钉,现在它很有可能和张献忠的财宝一起,静静地沉在岷江江底。 安顿好罗康后,按照自己计划,他就会取出锁魂钉,然后和美惠一起远走他乡,从此不问世事,终此一生。 可是眼前的这个小鬼,竟然知晓了自己心中的打算,不得不让诸葛云高看他一眼了。 想到这里,诸葛云笑着对刘君邛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带你离开中土也可以,只要你不给我惹什么麻烦就好。” “这你大可以放心,到了日本,我只在富士山脚下找个清净的地方修行,绝对不会再打扰你!”刘君邛信誓旦旦言到。 诸葛云哼笑一声说:“那你给我的好处呢?” “格萨尔王剑和葛洪的炼丹炉!” 诸葛云闻言激动地起身喊道:“在哪?” 刘君邛笑着说:“岱屿岛。” 279.宁为蛋碎 首都的繁华绝非浪得虚名,北京西站外观的复古威严,丝毫没有影响内部的便捷和现代化。 从半自动化的通道来到北广场上,刘君邛便和诸葛云、陈知宇辞别了,按照诸葛云的意见,他会在地铁上放下白裙女子的肉身,而后去津郊芦苇荡等待出国的消息。 诸葛云和陈知宇走到莲花池东路旁,乘坐蓝白色的3路公交车直接向铁狮子胡同驶去。 “咱们要不要这么省啊?打个车它不香吗?”陈知宇没有抢到座位,站在诸葛云身旁抱怨道。 “现在是晚上8点,正是车最多,路最堵的时间,公交车有专用车道,时间上相对有保障,要是打车的话,万一堵在一个地方,三四个小时动不了都有可能,咱们总不能在长安街上飞奔吧!那样体育局就要抓咱们去参加奥运会了。你别忘了,凌晨两点就是咱们的最后时限,罗康和林梓还等着咱们呢!”诸葛云解释道。 “好吧!”陈知宇无奈接受了现实,在穿行在中国北方最繁华街区的大客车上,像个元宵一样摇来摇去。 但是他们还是远远低估了路况,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足足两个小时才到达平安大街,放眼望去,距离目的地张自忠路还有一万多辆车的距离。 陈知宇和诸葛云果断选择了下车,小跑着向恭亲王府跑去,眼看导航已经不足一公里了,一老一少突然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老者抱拳道:“老朽津门黄家黄长生,我旁边的是黄家嫡传黄天霸,敢问二位公子要去往何处啊?” 陈知宇听到黄天霸的名字,立即兴奋了起来。“黄大哥吗?我是陈知宇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就是梨木台的那个葡萄精……我们要求恭亲王府救……” 诸葛云拽了拽陈知宇的衣角,让他不要继续讲下去,而后,诸葛云抱拳回礼言到:“见过二位仙家,我们是去救……就近代史的一些问题,到恭亲王府做一些考证。” 诸葛云之所以没有说实话,是因为眼前的一老一少刚一见面,就开门见山自称家仙,一定是这二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黄三太爷见诸葛云不好对付,冲着黄天霸使了个眼色,让他开口说话。 黄天霸心领神会,对陈知宇说到:“原来是陈兄弟,好久不见,你为何会在罗康兄弟的身体里呢?” 陈知宇尴尬一笑道:“老板他去十殿有事,我怕他总躺着肌肉萎缩,所以才上了他的身活动活动。”这次陈知宇倒是反应机敏。 黄天霸说:“既然兄弟没有什么事情,咱们就找一家炸鸡店坐一坐,边吃边聊可好?” 诸葛云及时插话说:“我们刚吃过晚饭不久,一会儿还要抓紧时间赶回津门,实在不好意思,还是改日再登门拜访二位吧!” 说着,拉着陈知宇就要离开。 黄三太爷见状,扬起手臂再次挡住了二人道:“实不相瞒,此时的恭亲王府正在进行一场法式,事关我黄族后辈的归宿,还请二位不要过去为好!” “倘若我们非去不可呢?”诸葛云见黄三太爷摊了牌,便也不再继续装下去了。 黄三太爷微微一笑,随即迅速翻起手腕,一把掐住了诸葛云的喉咙说到:“只怕你们没有这个本事过去!” “太爷你别动手啊!”陈知宇还想劝架,可是黄天霸早已健步冲了过来,直接将他扑倒在地。 “你们两个畜生,找死!”诸葛云秒开武神之力护体,直接挣开了黄三太爷的锁喉之式,趁其发愣的时候飞起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可是黄三太爷毕竟修为甚高,即使在五族家仙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就连十殿阎罗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遭了诸葛云一脚,换作旁人早就翻滚在地了,但是黄三太爷仅仅是踉跄了几步,便稳住了身形。 “有两下子!看招!”太爷一声大喊,如电光火石一般闪转腾挪,残影追不上他的脚步,一时之间,诸葛云的眼中就遍布了几十只老黄鼠狼。 “厉害!”诸葛云心中惊呼,一时不知该向何处出手,只好以手抱头,护住要害,依仗武神之力硬扛黄三太爷的进攻,以图伺机反击。 但是黄三太爷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并未一味猛攻,他凭借速度的优势,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间断性地精准打击着诸葛云的各处穴位。 “这只老黄鼠狼还真聪明,跟我打起了游击战,现在身体越来越麻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搏一下了!”诸葛云这样想着,大吼一声,伸胳膊蹬腿胡乱比划,看似万般无奈之下的最后一搏。 “无知小儿,你爷爷我打架的时候,你们诸葛氏才刚刚崭露头角而已!”黄三太爷这样想着,却并未马上出手,只等诸葛云自己折腾累了以后再一击必杀。 事情果然如太爷所料,诸葛云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就连口袋里的手机钱包什么的都掉了出来,很快,他就只能倚在墙上,胡乱挥动手臂了。 “差不多该送你上路了!”太爷见诸葛云漏洞百出,加速移动,在更大的范围内制造残影,让诸葛云无从判断他的攻击方向。 诸葛云看似招式凌乱,实则是为了趁机将口袋的东西甩出去,除了手机钱包,还有卜算用的三枚铜钱,因此,他此时已经知晓了太爷要从何处发动致命一击。 “受死吧!小子!” “起飞吧!老鬼!” 诸葛云飞起一脚,直接撩在了老者的要害之处,就在太爷的恶爪即将抓碎鸡蛋的前一刻。 “太爷!”和陈知宇滚在一起的黄天霸,见太爷身负重伤,急忙甩开纠缠,挡在了诸葛云的前面。 “你也想尝尝宁为蛋碎,不为瓦全的滋味吗?”诸葛云恐喝道。 “天霸!” “爷爷!” 黄三太爷果然修为不浅,缓了缓还能开口说话,只是直不起腰,两腿发软。 “不要和他们纠缠了!咱们走吧!看时间,雷金玉应该已经完成法式了!” 280.三兄弟聚首 诸葛云捡起地上的手机看了时间,果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于是,他顾不得捡起其他的东西,直接释放鬼气,拉着陈知宇向恭亲王府飞奔而去。 随风摇曳的陈知宇多亏了有万年鳞甲护身,否则他的胳膊一定会被拽断,正当他暗自庆幸的时候,突然感觉耳边的风速越来越快,片刻后诸葛云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后方。 “诸葛云!你大爷的!”陈志宇咒骂着,但还是摆脱不了被诸葛云当成保龄球的命运,只听得“轰隆”一声,肉 弹打工仔直接将恭亲王府的大门撞个粉碎。 陈知宇从木屑中爬了出来,看着目瞪口呆的张依依,和站在她身旁的自己的身子,同样目瞪口呆。 “别愣着了,动手!”诸葛云虽然用陈知宇砸碎了恭亲王府的大门,但是雷金玉布下的金光咒仍旧阻挡着前路。 “哦!”陈知宇顾不得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立即起身挥拳,学着诸葛云的样子全力击打金光咒制成的光壁。 “再加把劲儿!” “好的您嘞!” 眼看时间接近凌晨两点,二人越发的焦急,一个万年鳞甲的拳头和一个武神护体的拳头,都已经在近乎疯狂的攻击下淌着血流。 好在金光咒毕竟不是特别坚固,连续重击之下已经产生的条条裂缝,它们逐渐延展交织,终于轰然碎裂。 “诸葛云!我?”罗康看到闯进来的两个人又惊又喜,惊喜之余,早已透支的身体一软,直接倒在了已经昏迷的四位将军身上。 “妹妹小心!”陈嫣嫣缩在墙角,虽然十分疲惫但却还有意识,她大喊着提醒林梓,注意扑上前来的家仙魂魄。 罗康的倒地断绝了林梓最后的气源,虽然她口中的定魂咒并没有停止,但是效果已经大打折扣,根本无法再继续禁锢家仙和雷金玉。 家仙们一天两夜没能移动分毫,心中早已怒火冲天,挣脱束缚的瞬间便如饿虎扑食一般冲向林梓。 “老板娘!我来啦!”陈知宇反应迅速,一个箭步上前将林梓扑倒,用他老板的身子护住了老板娘。 家仙们则是饿红了眼,也不管能不能咬得动,纷纷露出凶相,甩出獠牙,在陈知宇身上狂啃,发出锐物划过玻璃的声音。 罗康强打着精神,周天火候的热力盖住双拳,靠着前世罗成的武艺揍翻了好几个没有防备的家仙。 诸葛云见罗康和林梓没有性命之忧,于是全神贯注盯着雷金玉的行动,见他又将身边的家仙派出去几只攻击罗康,急忙腾起,想要趁其不备一举致胜。 “死鬼,小爷送你去投胎!”诸葛云杀到雷金玉背后,大喝一声,挥拳直捣他的后脑,可就在差之毫厘的时候,三五个红色小纸人突现,它们摆出一副抵挡的架势,竟然合力弹开了诸葛云的全力一击。 而雷金玉身边的数名家仙,失去纸人的控制和能力输出,立即变得枯干消瘦,从半空中徐徐落下,躺在地上的样子和高顺等人别无二致。 诸葛云一击不成,随即火力全开,拳头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如雨点般打出,只教几个小纸人左扑右挡,疲于应付。 雷金玉见防守有些吃紧,急忙又施法取下了十几名家仙身上的纸人,一齐攻向诸葛云,一时间战局陡然逆转。 罗康见自己这边的压力减轻了不小,凑到自己的身体旁边说道:“小陈,你照顾好林梓和几位将军,我去帮诸葛云!” 言罢,刚要转身,却被林梓开口喊住了。 “罗康,你现在身体虚弱,根本就帮不上诸葛云的忙,还是想想办法尽快回复鬼气吧!” 罗康闻言灵光乍现,那些被雷金玉放弃了的家仙,现在都躺在地上不能动弹,虽然它们的内丹之力已经尽数归了纸人,但是身上多少还是有些鬼气可用的。 想到这里,他挥拳揍翻了一只刺猬,从地板上翻滚着接近一只奄奄一息的黄族家仙道:“对不起!为了救我的妻子和兄弟,我只能借你的力量一用了,他日黄三太爷怪罪下来,我罗康一力承担,与他人无关。” 说完,罗康运功,催动大丹直指的第一境:龙虎交息,将这位黄族家仙的鬼气尽皆吸纳,顿时他的双肾一凉,阴寒之力大福提升。 紧接着,罗康又吸收了七八个半死家仙的鬼气,而后只觉得浑身极寒,凝聚成团,顺着足少阴经直达两肾,与丹田中的周天火候交相辉映。 “这就是第三境三田既济的感觉吗?”罗康惊讶自语道。 可是他再抬头,只见陈知宇竟然平白无故地颤抖起来,原本与他周旋的几只狐狸则趁机扑向了手无寸铁的林梓。 “怎么办?怎么办?一边是危在旦夕的爱人,一边是苦苦支撑的兄弟,难道中条山的一幕又要上演了吗?” 罗康顾此失彼,左右为难。 正在此时,从陈知宇的怀中猛然钻出一个白色纸人,这个纸人不大,也就十几公分高度,手中拿着一把羊皮做成的短剑,纵身挡在了林梓的身前,只是它似乎不是普通的纸做成的,不但厚实,还有丝丝毛发。 小纸人十分勇敢,面对穷凶极恶的大狐狸们分毫不退,只见他单手将羊皮剑聚过头顶,另一只手在身前打了个揖,看样子十分帅气。 罗康见之惊呼道:“这是……张帆举棹?” 可是还没等他确认,小纸人手中剑便上下翻飞起来,不到两秒钟的时间,连发全真剑法的六剑四十二式,霎时间,剑气如千万利刃飞出,将几只大狐狸瞬间化为碎片,而狐狸身上的红色纸人倒是反应机敏,纷纷四散逃窜去了。 “好……好厉害……”罗康傻了眼,他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纸人,竟会有如此的威力。 可是他究竟是敌是友现在还不能确定,罗康只能盯着这个纸人,生怕他转身对林梓不利。 “罗康!你愣着干什么?我这没事了,快去帮诸葛云!”林梓对罗康大喊到。 罗康回应说:“这个纸人太厉害了我不放心它!” 林梓差点被罗康逗乐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它就是《训诫规》里面藏着的碎羊皮。” “你怎么知道的?”罗康还是心中忐忑。 林梓道:“它后背写着呢——王重阳!” 281.尘埃落定 王重阳? 全真派的开山祖师? 罗康这才想起来,在山西的永乐宫,这个纸人就曾经在王重阳的塑像前现过身。 师爷张之龙曾就此事大致做出了判断,他认为《训诫规》是王重阳的徒弟,全真七子之一的丘处机所制,而这个纸人也很有可能出自他的手笔。 如今自己突破了三田既济,应该是完成了师爷布置的作业,作为奖励的碎羊皮终于凑齐了纸人的各个部分,这才让他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想到这里,罗康屈膝,恭恭敬敬的对着纸人磕了一个头,而后转身冲向了雷金玉。 诸葛云被十几个红色纸人围攻,身上已经多处受伤,但见罗康前来支援,便故意卖出一个大破绽,想将纸人尽数吸引到远离雷金玉的自己身边,为罗康一击制敌创造机会。 可是雷金玉似乎背后长眼了一般,并没有上诸葛云的当,反而分出了几只纸人前去攻击罗康,好在这样也减轻了诸葛云的压力,一时间战局陷入焦灼之中。 另一边,白色小纸人帅气持剑,气势凌人,让试图进攻林梓的红色纸人望而却步。 “这位前辈,你真的是全真祖师重阳子吗?”躲在纸人身后的林梓安全感爆棚,竟然和小纸人攀谈起来。 纸人没有转身,只是摆了摆手中的羊皮短剑,示意自己并不是王重阳。 林梓又问:“那你究竟是何人?” 纸人没有回答,它用剑指了指陈知宇,又指了指雷金玉,像是乐队指挥一样,调动着场中兵力。 “小陈,你去帮罗康和诸葛云,这里有前辈坐镇呢,万无一失!”林梓看懂了纸人的意思,将它翻译给陈知宇。 于是,兄弟三人便携手合力,与二十多只红色纸人战在了一起。 雷金玉侧眼看了看还瘫坐在墙角的陈嫣嫣,随即调动剩下的几个动物家仙一齐攻向林梓,狐黄白柳灰、猎隼、蟾蜍、豪猪让白色纸人一时间忙得不亦乐乎,但是剑锋所指,家仙魂魄悉数溃散,只留下他们身上的纸人继续纠缠。 雷金玉则趁机飞到了陈嫣嫣身边,像拎小鸡仔一样将陈嫣嫣抓至半空。 “姐姐!”林梓见状,急忙悬空书咒,一张祈火符乍现,但它释放的火焰恐怕连一支烟都点不着。 “嫣嫣,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钟情过我?”雷金玉满脸皱纹,须发皆白,嘴角颤动着讲着话。 陈嫣嫣苦笑道:“有哪个女子不曾想过嫁给自己所爱之人,但世事无常,弱女子在这强权天下又有几人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嫁给王爷之后,我何尝不曾想过你,每每月上枝头,繁花落尽,我独自掩面而泣,又有何人知? 那一袭红色嫁衣,我多想是与你结缘时所穿,你又可知那上面沾染了我多少泪水?” 雷金玉内心似有所动,他抱紧陈嫣嫣言到:“嫣嫣,只要你愿意,我们两个便一起离开这里,哪怕做鬼,我们也要双宿双栖!” 陈嫣嫣摇了摇头,轻轻推开雷金玉言到:“我虽是一介女流,也曾读过圣人之言,大丈夫生于世,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你一身鬼斧神工的技艺,本该造福苍生,恩泽万民,怎能因儿女私情枉造杀孽,毁了自己一生清名呢? 你是我爱的人,也是我敬重的人,纵然你我不能厮守,我也会因曾经和这样的一位大丈夫相识而无悔此生,可是你……却连这样的念想都不留给我……” 雷金玉闻言,呆愣在原地足足半柱香的时间,他没有想到,自己百年的筹谋,才是毁掉二人缘分的罪魁祸首。 只见他急火攻心,大量鬼气从七窍外泄,身形也逐渐模糊起来。 “金玉,你……你莫要自寻短见,来日在地府赎了罪过,投胎再做好人便是!”陈嫣嫣见雷金玉即将魂飞魄散,痛哭失声。 “嫣嫣,我这一生活得糊涂,造了太多的罪孽,万无再入轮回的道理,但是你还可以继续人生,临死之前,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 言罢,雷金玉将三十几纸全部召集到身边,口念咒语令其释放家仙内丹之力,连同自己的残魄悉数注入了陈嫣嫣的体内,霎时间,彩光四射,炫彩斑斓。 五族家仙的内丹各自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所谓五行生万物,他们相互作用,互相结合,竟然按照陈嫣嫣的容貌合成了一具完美的肉身。 雷金玉的残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半空中的陈嫣嫣轻轻放在地面上,看到她面如桃花,唇红眉青的娇容,这才带着笑意消散在恭亲王府之中。 尘埃落定,林梓急忙跑到陈嫣嫣身边,将她揽在怀中呼喊到:“姐姐!姐姐!你怎么样?你醒醒啊!” 呼喊声在陈嫣嫣的耳中越来越清晰,感觉到久违的36.5度的温暖,她睁开双眼,看着林梓焦急的样子,面露一丝微笑。 “妹妹,还是人间温暖啊!” 林梓见陈嫣嫣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她笑道:“是啊!姐姐既然重返人间了,就要安享这来之不易的福报,这样便不辜负雷前辈的一番美意。” 陈嫣嫣闻言,这才一扫浑浑噩噩的状态,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记了起来。 “金玉!金玉!”她呼喊着。 林梓说:“雷前辈已经魂飞魄散了。” 陈嫣嫣失声哭泣,泪洒衣襟,少时,骤然倒地昏厥不醒。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林梓再度焦急起来。 “妹妹,我没事!”她的声音从林梓的身后传出。 林梓转身,只见陈嫣嫣魂魄离体,此时眼角流下的不是泪滴,而是如注的鬼气。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雷前辈好不容易为你造了肉身,你怎么又化为魂魄了!”林梓问到。 “妹妹,金玉为我铸下大错,又为我烟消云散,我陈嫣嫣对他有爱有恨又有愧,实在不敢苟活于世。 我有幸在这里见证了妹妹的幸福时刻,又了结了我的一段孽缘,在这尘世上再无牵挂,理应去投胎转世了。 这具肉身,权当是留给妹妹的一份贺礼吧,你们应该会有用处。 我走了,祝你们幸福!” 言罢,陈嫣嫣向西而去。 282.活死人墓 陈知宇看着陈嫣嫣挠了挠头说:“你说这家仙五行是怎么设计衣服款式的呢?为什么造人还要造衣服呢?” “你脑子里的污水又泛滥了是吗?赶紧过来给诸葛云包扎一下!”罗康骂着陈知宇,自己则走到了白色纸人的身边。 “前辈!”罗康抱拳对纸人深施一礼道:“晚辈罗康,全真派珩字辈弟子,敢问您可是长春子前辈?” 纸人原地踱了几步,似有为难,但片刻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罗康有些吃惊,因为他在这个纸人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气息,根据《岭南卫生方》记载,制蛊的主要原理就是通过一些特殊的昆虫,取其精要而成。 袁天罡前辈所制造的纸人蛊虽然也有自己的意识,但是纠其根本,还是要遵从施蛊者本人的控制,雷金玉的纸人蛊也是这个样子。 而像白色纸人这样,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已经把自己当做人一样来看待,达到这样的效果,显然是一种比昆虫制蛊更高级的蛊术了。 想到这里,罗康继续开口问到:“感谢长春子前辈救命之恩,今日若是没有您出手相助,我们恐怕都要命丧在此了。” 纸人摆了摆手中的剑,示意罗康不要客气,而后又挥剑指着陈知宇的胸口,似乎在说他的身上有什么东西。 罗康起身,从自己的身体上拿出了《训诫规》放在纸人面前说:“前辈你是要这本书吗?” 纸人点了点头,用剑锋轻轻挑开封皮,只见首页上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最后一行正是三田既济破境后的奖励记录。 他点了点头,又向后翻了一页,这上面没有半点墨迹,于是,纸人盘腿席地而坐,双手放在太阳穴的位置,霎时间,他的额头便有点点金光显现。 这些金光洋洋洒洒,盘旋在《训诫规》上端,其中一些落在空白纸页一侧,氤氲成一列刚劲有力的软笔字。 『吾乃重阳子座下弟子丘处机,以太岁之肉为蛊,制此纸人,代吾行事!』 罗康见字,急忙招呼诸葛云、陈知宇和林梓,四人围在《训诫规》旁仔细观瞧。 林梓看了文字后惊讶道:“这太岁,又称肉灵芝,在《本草纲目》、《神农本草经》中都有记载,据说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东晋葛洪所著《抱朴子》中更是将其视为长生不老的仙药。 而现代科学家经过研究,发现太岁其实是一种大型黏菌复合体,而黏菌则是一种单细胞生物,人食用的话会有一定的毒性。 曾经有科学家做过实验,经过培养的黏菌,其菌群可以组成类似大脑神经的结构,经过训练甚至可以拥有一定程度上的记忆和意识,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存在!” 陈知宇听完不以为然道:“单细胞生物会有记忆吗?真也太荒唐了!” 诸葛云则开口说:“这你还别说得这么绝对,单一的蚂蚁什么也做不了,但是蚁群确有分工和社会性,也许黏菌就是更加微观意义上的蚁群也说不定。” “你们看!”罗康惊叫道:“又有字出现了!” 四人注目,见《训诫规》上新出现的字迹是这样的…… 『吾师重阳子得道前,曾做活死人墓于其内清修。此墓晦阴,竟联通一秘境。秘境中鬼魂无数,但农耕桑蚕、繁衍生息,过得竟和活人一般。 家师大惊,与其攀谈,其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两年间,家师每每往来与此,传道讲经,谈古论今,与秘境中人渐成知己。 家师羽化时,将此事告知于我,但无奈活死人墓非家师无人可入,又适逢我出使蒙古。于是,我便以师父衣钵为器,太岁为蛊,制此纸人,以求全真后辈有缘得见秘境真容,实不曾想,这有缘人竟是珩字辈门徒。』 “竟……”罗康看完这些文字,心中甚是不悦,“你当老子愿意当这个有缘人吗?当初若不是你手软,不肯对自己的爱徒使用训诫规,这事情又怎会轮到我的头上。” 罗康转念一想:“不对啊!就算我是他口中的有缘人,又能怎么样,活死人墓、秘境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回到我自己的身体里去。” 想到这里,罗康开口对纸人说:“长春子前辈,我现在还是一介魂魄,上有府君,下有十殿,随时都可能要了我的命,至于您口中所说的秘境,我真的不感兴趣。” “我倒是对这里挺感兴趣!”诸葛云想到嵇康的那一番话,觉得秘境很有可能和自己有莫大的关联,于是,他继续对纸人说到:“长春子前辈,你可以带我去看一看吗?” 纸人闻言起身,在诸葛云身边转着圈,仔细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不一会儿,它纵身一跃,抬手挥剑,剑气直接划破了诸葛云的口袋,让曹操的魂珠掉落在地上。 诸葛云反应不及,等他低头时,却见纸人正在魂珠前徘徊,不住地点着头。 “长春子前辈,可以应允我吗?”诸葛云再次追问。 纸人抬头看了一眼诸葛云,随后一跃跳到《训诫规》上,用剑锋划破纸页,写下四个大字: 扣头拜师 罗康、林梓、陈知宇见了这四个字都楞在了原地。 只有诸葛云毫不犹豫,当即双膝跪在纸人面前言到:“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随后三拜九叩,好不虔诚。 纸人点了点头,一跃站在诸葛云的肩膀上,再从他的衣领处钻入,像狗皮膏药一般贴在了他的后背。 诸葛云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罗康见状,马上开口叫住了他:“诸葛云,你要到哪去?” “我今天救了你,还了你的人情,从此你我互不相欠,各走各路,你们保重吧!” “你……你还要做什么?我们好不容易重新团聚,一起回马场道过太平日子不好吗?” 诸葛云笑道:“林梓还没和你说吗?你这辈子是再也回不到162号了!” 罗康:“啊!?” 283.各归其位 诸葛云走出了恭亲王府的大门,看着漫天的星斗长舒了一口气,他自语道:“对不起,我骨子里就是个恶人,留在你们身边只会给招来灾祸,此生还是不必再见了,诸位保重!” 言罢,施展九星之力,振翅飞入云霄。 罗康、林梓、陈知宇三人,围坐在陈嫣嫣的肉身旁发呆,脑子里全都是和诸葛云相处时的愉快画面,他们一起聊天,一起喝酒,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劫难,而此时此刻,却形同陌路一般。 “老板!”还是陈知宇先说了话。“我们回去之后,汽修店的生意可以开张了吗?” 罗康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句话,于是迟疑了片刻言到:“可以,只要吕洞宾和十殿不再找我的麻烦,我们就过回原来的日子。” “那样的话,诸葛云迟早也会回来的!” 罗康一愣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人生有时候就是一个圆,无论我们如何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要回到去的。” 罗康和林梓相视一眼,一时间不敢相信这么有哲理的一句话,竟然会出自陈知宇的口中。 就在他们夫妻俩发愣的时候,张依依和薛佳琪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到林梓三人安然无恙,顿时泪目。 张依依一把扑到林梓的怀中说:“你可吓死我了,没伤到哪里吧?现在没事了吗?” 薛佳琪说:“依依姐在诸葛云和陈知宇破门的时候就要进来,是我把她拉回了车里,毕竟我们两个没有什么本事,能不给你们添乱就不错了。刚才看到诸葛云走出去了,我们才敢进来看一看。” 林梓笑道:“我们没事,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找你们商量呢!” 言罢,林梓扶起张依依,又独自走到薛佳琪身旁,指着地上的陈嫣嫣说:“佳琪,从今往后,你用这位陈姐姐的肉身可好?” 薛佳琪定睛一瞧,躺在地上的这位美女,身穿一身红底的花开富贵旗袍,足登藏蓝色“花盆底”鞋,头上简单挽着两个发髻,插着极其精美的祥凤金钗,显然是一位满清贵妇居家时的装扮。 尽管服饰略显老气,但却难掩她清秀隽美的面容,此时若是换上一身洛丽塔,说她不到二十岁也有人信。 薛佳琪皱了皱眉道:“还可以吧!至少比这个臭男人的身子要强上百倍!” “说谁臭呢?”陈知宇闻言气得不行。“我以前可是每天都洗澡的!你能做到吗?你自己看看,我的身子都让你祸害成啥样了?脖子上面全都是皴儿!” 陈知宇说得确实没错,自从薛佳琪用了他的身体,出于对异性的排斥,非到忍无可忍她都不会去洗澡。 但是此时此刻,被一个大男人当面指责不爱干净,薛佳琪的一颗少女心顿时稀碎了。 “姐姐们!你看他说得什么啊!羞死人了!” 薛佳琪扭捏的样子竟然逗得所有人开怀大笑,让诸葛云离去的阴霾暂时被驱散了。 林梓说:“既然佳琪妹妹同意,那你们三个人就可以各自回到自己的身体中了,怎么样?高兴不?” 陈知宇跳着脚说:“当然高兴了,没当成老板老板娘的伴郎就够我遗憾终生了,回家以后,你们可得好好补偿我!” 罗康赤红着脸言到:“我比你更遗憾,张罗了半天的婚礼,让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鸠占鹊巢,我到哪说理去? 回到身体里以后,我要再做一次新郎官!” 林梓笑着说:“你们两个大男人成熟一点好不好,还是想想怎么才能顺利地交换身体吧!” 罗康想了想说:“最难的就是陈知宇了,陈抟老鬼被诸葛云用锁魂钉困在了我的身体里,只有拔掉钉子,放出老鬼,再把他钉在陈知宇自己的身体上才行。” “那这样可难了,陈抟前辈虽然是被贬下界的神仙,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这些人又有谁可以治住他,能让他乖乖地回到陈知宇体内呢?”薛佳琪如是说。 林梓思考了片刻说:“你们知道打苍蝇的方法吗?” “打苍蝇?这和治住陈抟有什么关系?”罗康不解其意。 林梓说:“苍蝇的反应非常快,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判断苍蝇拍的来向,从而向安全的地方逃窜。 但是无论它做出怎样的判断,第一个步骤都是起跳,只有跳起来以后才会有后续的动作。 所以,打苍蝇的时候,要让苍蝇拍从它的正上方落下,这样便可以大大提高成功率。” 罗康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是说陈抟被放出来后,无论他要往哪里逃脱,向上的路径是他怎么都躲不过的,要想万无一失地释放他再捉住他,这条路径就是最好的选择。” 林梓笑道:“就是这样的!” “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动手吧!”陈知宇当即仰面躺在了地上。 “你倒是自觉啊!先起来,还有体力活让你干呢!佳琪,你先躺下,让魂魄离体。” 罗康滔滔不绝,指挥着众人行动,不多时便准备就绪了。 陈知宇看着自己的身体像烤乳猪一样,被消防水带吊在半空中,顿时哭笑不得,他说:“快开始吧,我看着我自己都难受。” 言罢,端端正正地躺在了烤乳猪的正下方。 “好,别动啊!”罗康说着,利用龙虎交息的力量,查找着锁魂钉所在的位置,不一会儿便有了发现。 “在这里!”罗康伸出鬼手,穿过陈知宇的胸膛,一把抓住了锁魂钉的顶端,他朝陈知宇点了点头,而后,单臂发力,只一下就将钉子完全拔了出来。 还没等罗康多喘一口气,一道黄色幽光乍现,陈抟的魂魄骤然跃出罗康他自己的身体。 “啊!好爽快!……什么鬼?” 陈抟向上飞着,突然和吊着的烤乳猪撞个对脸,吓得他语无伦次,一时间楞在了原地。 罗康见状,一个旱地拔葱跃起,手握木钉直插陈抟后心。 “老仙!哪里逃!” 罗康的手快过他的声音,一下子便刺透了陈抟,将他牢牢钉在了陈知宇的身体中。 片刻后,烤乳猪扭动着身体,用一口地道的河南方言喊到:“啥子大仙儿,都是龟孙儿,老子陈知宇回来啦!” 284.无家可归 罗康和薛佳琪回到各自的身体中后,几个人合力将陈知宇放了下来,此时,天已渐明,两男三女便一齐上了S60,驾车离去。 陈知宇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为了行车安全,只好让罗康来开车,行至王府井附近,林梓和张依依下了车,在商场为薛佳琪选购了几套衣服,返回后,她们把两个男人赶下了车,就让佳琪在车内换下了那套满清女装。 “怎么样?还合身吗?”林梓问着薛佳琪。 “牛仔裤和体恤都很好,内衣也很舒服,但是鞋袜的话……”薛佳琪说着,在林梓和张依依面前抖了抖光着的脚丫。“陈阿姨的脚太小了啊!” 林梓这才注意到,因为封建时期的女子都有裹脚的习惯,现代的女鞋,哪怕是标码中最小的35码,也要远远大过陈嫣嫣的三寸金莲。 “这可怎么办呢?”林梓一筹莫展。 张依依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来试试!” 言罢,她抓起小脚丫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层层将七八双袜子套在了上面,而后又拆了一个车上的头枕,将里面的乳胶和彭胶棉塞到了匡威鞋子中。 “大功告成!试试吧!” 薛佳琪听了张依依的话,把脚放进了鞋中,虽然体验并不好,但好歹不会轻易地掉鞋了。 “先这样吧!等回到天津后,咱们再想办法!” 林梓说完,张罗陈知宇和罗康上了车,一路疾驰,向津门驶去。 一路上五人有说有笑,高速路上的汽车似乎都在刻意躲避这辆欢腾的沃尔沃,各位顺利的一程,仅仅不到两个小时,他们的车就行驶在马场道的柏油路上了。 “回家的感觉真好,一会儿我要吃五套煎饼果子!”陈知宇没出息的说道。 可是快到162号的时候,马路却被警戒线拦住了一半,原本双向二车道的马路,只留了一条车道供双向交替通行,尽管有交警在指挥,但依旧非常拥堵。 罗康见离家并不远了,干脆转了弯,将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场中,几个人下车后,步行向162号走去。 “你倒是快点啊!”陈知宇冲着队伍最后的薛佳琪嚷着。 佳琪怼道:“要不你来试试小脚走路是什么感觉?!” “哎!女人真是麻烦,吃完煎饼果子我还要洗澡呢!别耽误时间!”言罢,他不由分说,直接把薛佳琪背了起来,一马当先,快步跑到了众人的前面。 几分钟后,当他们来到162号院门口的时候,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十几名工人、两台挖掘机以及市政的工作人员正在对一片狼藉的废墟进行着清理。 “丫头啊!你们可回来了,婚礼当天,房子的煤气管道发生了爆炸,把房子全都给毁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林梓的母亲刘慧见到他们,急忙上前哭诉。 “你先别哭了,咱们还是商量一下后面怎么办吧!”林守业一边劝着自己的妻子,一边继续言到:“罗康啊,你在婚礼上迟到,真是把我们吓出了一身汗,好在亲戚朋友没有怪罪,这事就算过去了,可是现在房子没了,你和小梓要怎么生活呢?你现在是一家之主,得拿个主意啊!” 罗康看了看眼圈泛红的林梓,知道她为了不再给自己添堵,才强忍着没有当街哭出声音来,可是马场道162号从购房到装修,几乎花掉了他所有的积蓄,十殿的奖金现在也不敢指望,他们不来找麻烦就已经是万幸了。 现在他的账户上,仅仅只有寥寥二十几万而已,在市区再买一套房子,连首付都不够。 “叔叔阿姨你们别着急,我罗康有手有脚,有的是力气,一定不会让林梓跟着我受苦的,房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您二老给我一些时间好吗?”罗康言到。 林梓擦了擦眼泪,对自己的父母说:“爸妈,房子没了我们可以赚钱再买,就算罗康以后成了个穷光蛋,我林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认命,您们就别操心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跟大人说话,我们着急上火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能过得舒坦一点吗?”刘慧发火了。 张依依急忙拉住刘慧的手说到:“阿姨您别着急,这不就是个意外嘛,也怪不得罗康和林梓,我家里还有很多客房,可以让他们先住到我家里,至于买新房,我也可以先借钱给他们,以后慢慢还就是了,还不上也没关系,谁让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呢!” 看着笑嘻嘻的张依依,林守业为难的说:“依依啊,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昨天,有人举报你爸爸生前偷税漏税,你家的资产已经被暂时冻结了,你妈妈怕你担心,没敢告诉你这件事,现在她正配合税务部门盘点资产呢,你还是赶紧回家看看吧!” 张依依闻言一脸懵逼,简单和众人告别后,就急匆匆地向自家跑去了。 林守业转头对林梓说:“丫头,你们虽然结婚了,但是爸妈永远还是你们后盾,只要你们开口,我们就算砸锅卖铁,也一定会帮助你们的!” 林梓细声言道:“爸,我知道了,一栋房子而已,我虽然有些心疼,但是相比几分钟之前的快乐,这根本不值一提,只要人还在,智商还在线,办法总比困难多。我和罗康可以解决的,你们放心好了!” “好吧!”林守业叹气言到:“我和你妈把还能用的东西都放在院门外了,一天一夜,你妈可累坏了,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你们去看一看废墟里还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吧!有事打电话!” “叔叔阿姨!我开车送你们回去?”罗康急忙言到。 “傻小子!还叫叔叔阿姨?你照顾好小梓就行,我们没事,打车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林守业言罢,扶着刘慧缓步向巷口走去。 罗康想改口,但是一时语塞,还是没有喊出声来,看着林守业和刘慧渐渐远去的疲惫身影,他的眼睛也湿润了。 “我又有爸妈了!” 285.爱之切、情难控 “爸爸呢?爸爸在哪里?”薛佳琪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发狂似的在挖掘机大臂下,翻起碎石瓦砾,寻找薛爷的踪迹,新买的鞋子都掉了一只,乳胶颗粒撒了一地。 “对不起,我是这座房子的主人,请让我们再找一找有用的东西!”罗康对工作人员说着,林梓则趁机跑到了薛佳琪的身边。 “佳琪,你别着急,薛爷是魂魄之身,说不定在别的地方躲避阳光了,咱们先离开这里,晚一些再过来。”林梓说着,又帮薛佳琪穿好了鞋子。 几个人一商量,就在马场道上的一家酒店住了下来,和林梓一同洗过了澡,薛佳琪实在挨不过疲惫,独自在房间中睡着了。 林梓帮她盖好了被子,便回到了她和罗康的双人间,此时,罗康和陈知宇正清点着从废墟中抢救回来的东西。 “雄剑、不良帅金牌、全真剑法、全真大道歌、般若心经、宣德炉、银行卡、户口本……这个是什么?”罗康细数着重要物品,突然看到了一个不大的小盒子,拿在手里端详着。 陈知宇说:“这个是乌春雨给我的,里面是灰族当家乌满仓的指甲,说是有什么解毒的功效,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罗康点了点头,把它放回了整理箱内,掏出手机查了查账户余额,不禁眉头紧皱。 24万八,曾经拥有半个亿的富家翁,转眼间重返工薪阶层。 陈知宇说:“东西就放这里了,我也回房间洗个澡,老板老板娘你们聊吧!” 这个场面似曾相识,在重庆的酒店里面也是这样,识趣的陈知宇给罗康和林梓创造了独处的机会,只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是民俗层面上的夫妻了。 目送陈知宇走后,林梓缓步走到罗康的身边,将他拦腰抱住,侧脸埋进罗康的胸怀。 “你的身体还真是硬啊!” 闻着林梓半干秀发上的玫瑰香味,赤红脸的罗康按照琼瑶小说的情节,脑补着将要出现的画面,但是在林梓不合时宜的实话前,理想如玻璃一般碎了一地。 “是啊!这万年鳞甲的身体,连泰山府君的纯阳宝剑都奈何不了的!”罗康憨笑着说到。 林梓摸着罗康的面颊说:“真的哪里都硬吗?” 罗康闻言,顿时涨红了脸,他尴尬地轻轻推开林梓说:“你先坐一下,我去洗个澡啊!” 说完,罗康就一头钻进了卫生间。 林梓被罗康不知所措的样子逗笑了,她坐在了沙发上,给那位冒充新郎的学长打了个电话,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和歉意,但是电话却被拒接了。 林梓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拨通了张依依的电话,想要询问一下她家的情况,可是电话同样被拒接了。 百无聊赖之际,林梓随手翻看起了房源信息,天成和平里66000,四季汇80000…… “哎!太贵了,还是先考虑租一套房子吧,最好是个底商,可以一边住,一边修车做生意。” 洗完澡的罗康刚好听到林梓自语,于是他说:“要不,我去找诸葛云借点钱,以后慢慢还他就是了。” 林梓点了点头说:“也不知道他手里有没有钱,要不就试试吧!” 罗康拿起了手机,拨通了诸葛云的电话,但是同样被拒接了。 看着罗康低头沮丧的样子,林梓微笑着凑到他近前说:“没关系的,有没有钱日子都一样过,你能安全回来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惠,你我都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赚钱,我们一起努力!加油!” 罗康冷到冰点的心顿时被林梓的话温暖了,他伸手抱着林梓说:“谢谢你,老公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知道,可是眼下有一件事,不知道你会不会让我失望?”林梓挣开了罗康钢铁一般的手臂,走到窗前,将窗帘全部拉上。 “这……我刚才洗澡的时候发现,万年鳞甲真的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恐怕……”罗康整个身体都红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梓不由分说,伸手将罗康推倒后,便脱掉了自己的睡衣…… 两个成年人做着成年人才会做的事情,阴阳两合,水乳 交融,罗康只觉得自己体内的丹田烈火、肾水寒冰不受控制的汇聚于心,二者相互纠缠,就好像他和林梓当前的样子,不一会儿,两股气息便在心口处结成了一个丹炉的模样。 罗康觉得奇怪,林梓则更加惊讶。 “你的身体好像不那么硬了!” 罗康闻言,用心体会着这种感觉,果然如林梓所说,温度、肤质、湿滑……他都能更加真切的体会到了。 于是二人干柴烈火,翻雨覆云。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罗康的小腹,一幅《八阵图》的图案,正逐渐清晰起来…… 同样翻云覆雨的,还有诸葛云和田川美惠二人。 就在他们曾经合租的房子里,美惠娇息言到:“云桑,你终于回来了,我自己住在这里好孤单啊!” 诸葛云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心里问自己,他对美惠的情感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因为曹操的雀阴之魄在作祟,直到这位日本姑娘不惧危险,决定和他一起离开,他才坚信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姑娘。 他喘着粗气说:“美惠你放心,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咱们就一起去你的国家,再也不回来了!” “你还要做什么?我们现在就走不好吗?” “还不行,我要确保你体内的九尾狐不会现世,这样我们才能长久地在一起,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有办法了!” “云桑,谢谢你!”美惠紧紧的抱住了诸葛云。 就在这时,放在诸葛云衣服、天干、九星、八门中吸收的魂魄和灵体,霎时喷涌而出,吓得诸葛云顿时一泻千里,好在美惠没有开启阴阳眼,看不到这壮观的一幕。 “云桑,你太心急了,我……我还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诸葛云尴尬一笑,回头看着远去的众多灵体,心中暗道:“难不成薛爷装成胡老二附体,用来诓骗罗康的胡言乱语是真的?” 286.来龙去脉 云雨初定,罗康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来电的正是诸葛云。 “喂,刚才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罗康春风得意,开门见山质问着诸葛云。 “你会在男欢女爱的时候半途而废吗?”诸葛云理直气壮反问道。 罗康闻言顿时下了一身冷汗:“你……你怎么知道我和林梓……” “别废话了!”诸葛云作为孔明转世,神机妙算的本领已然不凡,可是自己刚刚立过的fg,声称不在和罗康等人见面,马上就因为《八阵图》的异常而打了脸,虽然伤害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此刻,他显得格外暴躁。 “我问你,《八阵图》里面的灵体都跑了出来,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罗康闻言一怔:“你说什么呢?自从八丘田你把《八阵图》拿走后,我可曾说过半句讨回的话?以前我不得不要,以后给我我都不要,你说的事情于我无关!” “好吧!那没事了,再见……” 诸葛云刚要挂断电话,罗康急忙喊住了他:“你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有屁快放!”诸葛云不耐烦的说。 罗康吞吞吐吐,开口道:“你……你手里有钱吗?可不可以借我一些。” “要多少?” “大概……五百万吧!” 诸葛云哼笑了一声道:“五百万?!” 罗康:“三……四百万也行。” “你房子都没了,五百万能买个啥?你就是这么当男人的?林梓嫁你算是瞎了眼!”诸葛云莫名发怒。 “这样吧!”他沉默了片刻继续言到:“我现在没了《八阵图》,很多事情做起来不方便,你反正也是闲着,帮我做两件事情,事成之后,我送你一套一线城市,价值两个亿的房产如何?” “两个亿……的房产!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你不会是在骗我吧!?”罗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有没有钱,让林梓去问雷声,你答不答应,给句痛快话!” 罗康把心一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帮他一把也未尝不可。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你说吧!让我做什么事?” 诸葛云冷笑道:“第一件事,去岷江江底找到张献忠留下的锁魂钉。第二件事,去岱屿岛找到格萨尔王剑,把这两件东西交给我,咱们就算交易成功。” “什么岛?什么剑?”罗康听了个糊涂。 “跟你说话真心费劲。”诸葛云随后将找到岱屿岛的方法,和他要这两件东西的目的告诉了罗康。 “你小子吃了窝边草,也不告诉我们,我也好提前准备红包啊!”罗康嬉笑着说到。 “得了吧!就你现在这幅穷酸样,能包出多大的红包?一会儿我先给你打过去20万,算是定金,你安顿好了尽快出发,越快越好。哦……对了,你给龙虎山的小天师打个电话,我让李焕元把枭姬送到了上清宫,让他安排一下。” “这……”还没等罗康再问,诸葛云马上就挂断了电话,紧接着,一条转账信息便跟了过来。 林梓又洗了一个澡,从卫生间出来后问到:“你刚才和谁通电话呢?” 罗康便把和诸葛云通话的内容告诉了林梓。 “他也是为了心爱的人才四处拼命的,就算没有房产的事,咱们也应该帮帮他。”林梓如是言到。 罗康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林梓笑了笑:“今晚我们去162号找薛爷,很有可能会遇到十殿的阴差,先要打听清楚十殿和鬼域的动向,而后再制定行动计划才好。” “十殿阴差?他们来这里做什么?”罗康不解问到。 林梓说:“咱们家的一层可连着十殿的鬼门关呢,出了这样的事,十殿怎么可能不派人来处理,难道还要留着维修工位,让闲杂人等往来阴阳两界吗?” “那鬼域呢?你为什么说他们也会有动作?” “当然是因为高顺、臧霸他们了!”林梓继续解释着:“我们离开了恭亲王府,让高顺他们丢了人犯,在杜子仁面前肯定无法交差,而南方鬼帝一向都是一意孤行,随性而为的,保不齐就会先斩后奏,派出大批鬼兵来追杀你。” 罗康闻言后背发凉,他说:“那咱还在这干什么?赶紧逃命要紧啊!” 林梓摸了摸罗康的头说:“先别着急,无论十殿还是鬼域,他们的行动都要听从泰山府君的安排,你在封神台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到现在已经两天了,除了陈抟,没有半个仙人来找我们的麻烦,只能说明吕洞宾已经放过你了,或者是暂时不想搭理你。” “原来如此,不过吕洞宾这个人反复无常,说不准哪天他就翻脸了,咱们还是要尽早想办法才是。”罗康皱着眉头说。 林梓犹豫了一下,开口问罗康:“你觉得诸葛云的计划怎么样?” “啊?他的计划?”他没和我说啊。 林梓笑道:“你还不明白吗?诸葛云要和美惠逃往日本。” “什么?”罗康大惊。“那我还瞎忙和什么?他狗日的人都走了,又怎么会拿出两个亿给我买一套一线城市的豪宅呢?” 林梓说:“说不定,他早就计划好了让我们也去日本呢!” 诸葛云单手挽着美惠,靠在床头不住地打着喷嚏说:“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骂我呢。” 美惠娇声笑道:“你不是会卜算吗?算一下不就知道了?” 诸葛云莞尔道:“卜算之术本来就是窥探天机的神通,经常使用必然折损阳寿,所以,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随它去好了。 不过,这个骂我的人用大脚豆都能猜出来,一定是罗康和林梓。” 美惠说:“他们都是好人,你以前为什么要为难他们呢?” 诸葛云苦笑说:“因为我是坏人。” “不,你不是!”美惠坚决否定道:“你刚才还给管桑打电话呢,让他在我们的房子旁边再置办一套房产,难道不是给他们准备的吗?” 诸葛云没有马上说话,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道:“我需要他们帮我救你。” 287.重返天师府 位于江西鹰潭的龙虎山天师府,在新任天师张滕川的领导下,可谓上下一心,精诚团结,不但道法活动空前繁荣,在功法的研习上,更是呈现一副百家争鸣的盛景。 “滕云师叔,你看我的这招追风掌怎么样?”一位还没有正式赐字的小道长问着路过的张滕云。 “还算是有模有样,掌法的话,你滕岳师叔更在行,你还是向他请教吧!” 小道长说:“哎……滕岳师叔一早就去找天师了,我只好自己在这里瞎琢磨……” 张腾岳道:“这样啊!我去看看,你自己先练着。” 言罢,张腾岳转身,哼着小曲儿,迈着方步,直接向天师寝宫走去。 一进大门,便看到张腾岳、张滕川正在喝茶聊天,二人见大师兄来了,立即起身问安。 “滕川啊!你现在是天师府的当家人,礼数上应是我先向你问安才是。” 张滕川急忙上前,扶住刚要叩拜的张腾岳说:“师兄说得哪里话,在外面讲究一些凡俗也就罢了,现在就你我兄弟三人在此,自然应是师兄在上。” 张滕云笑了笑,伸手接过张滕岳递过来的茶碗,抿了一口道:“二位师弟一早在聊些什么呢?” 张滕川说:“闲聊而已,不过刚巧有一事令我二人不决,正要向大师兄请教。” “哦?莫不是四象宝盘的事情?” 张滕川说:“大师兄说的没错,正是此事,四象宝盘关乎国运,安防措施必须万无一失,倘若再出现上次那种情况,咱们天师府便要成天下的罪人了。” 张滕云思考片刻说:“要是说最安全的地方,恐怕也只有上清宫的伏魔殿了,那里现在镇压着三百万冤魂,若不是大罗神仙根本无法进入,倘若把四象宝盘埋在‘遇洪而开’石碑 张滕川皱眉言到:“我和滕岳师兄也考虑过伏魔殿,但是以你我现在的修为,要想把四象宝盘放入殿中,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在此时,一位道童急慌慌跑了进来,他大声喊到:“天师!天师!外面有人求见!” “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来人可曾递下拜帖?”张滕云呵斥到。 “没……没有!”道童颤巍巍的说:“他说只要报上姓名即可,他……他说他叫李焕元!” “啊!?”滕字辈三兄弟一齐惊呼,而后快步来到山门,只见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人,正背着一位晕厥的少妇立于阴阳图之上。 “好久没回来了,想不到天师府还是这个不开化的样子,没有半分改变!”李焕元叫嚣道。 张滕云闻言大怒:“李焕元,你被师爷逐出师门,早已除了道籍,今天为何而来?难不成又是来抢夺禁术的吗?” “一个小辈,现在还成了精了,我和你说不着,听说师父他老人家羽化登仙,我特来此吊唁,你们都给我让开!”李焕元越发嚣张了。 张滕岳怒吼到:“堂堂天师府,怎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地方?想要进去,先要问问我的流云掌!” 言罢,就要出手进攻,多亏了张滕川及时制止了他。 张滕川说:“师爷大义,拯救了万千生灵,世人仰慕,即使是普通香客,若要在师父灵前进上一炷香,我等也没有阻拦的道理。” 他转头继续对李焕元说:“李施主,你若是诚心来祭拜先师,便请进吧,但若是行不轨之举,天师府上下必不轻饶。” 李焕元没有说话,他扛着孙夫人阔步走入了大门。 一路上环顾天师府内,大抵与他离开时没有多少变化,穿过中庭的时候,他却停下了脚步。 只见中庭的六扇门上,分别张贴着六位隋唐英雄的画像,他们是秦琼,尉迟恭,李元霸,程咬金,罗成以及宇文成都,看着他们,李焕元若有所思,但却被张滕岳的声音强行打断了。 “干什么呢?还走不走?” 李焕元回头,只见新天师带着几十位道人紧随自己,生怕他节外生枝。 李焕元哼笑一声,跨过门槛的时候却险些被绊倒,他回头看着程咬金的画像轻语到:“调皮!”而后继续向灵堂走去。 踏进殿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让李焕元不禁打了个寒颤。 “师父,你还不打算原谅我吗?” 李焕元嘟囔着,放下孙夫人,点了三支香捧在手中,面对张之培的灵位三扣九拜后,起身将香插入了香炉。 “你的要求已经满足了,没有别的事情就请离开吧!”张滕川在李焕元身后言到。 “谁说没有别的事情!”李焕元转身看着紧张兮兮的众位道长继续说:“这位是昭烈皇帝刘备的夫人孙尚香,我用法宝镇住了她体内的鬼气,这才没有触发老虎山的报警系统,来到这里。 她的怨念极深,已成妖神,一年后方可转世,为保她不造祸于人间,我想把她暂存在伏魔殿中。” “你把这么危险的鬼带到天师府来是何居心?”张滕岳怒吼道。 张滕川挥了挥手,示意张滕岳不要多言,他说:“即是危险的妖神,天师府自然有义务进行处置。”他对李焕元说:“你把她留在天师府就好,后续之事我等自会处理,就不劳李兄费心了!” “李兄?呵呵!”李焕元言到:“想不到我和天师府竟然生分到这种地步,这样也好,有些事情也容易开口了。” “你还想说什么?”张滕岳问到。 李焕元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中庭大门上的门神画像,是我年少时和师傅一同所画,我想把他们带走,算是留个念想。” 张滕川言到:“天师府一草一木皆有灵性,一房一栋皆关乎风水气运,就连我都不敢轻动,李兄所求,请恕在下不能从命!” 李焕元冷笑道: “我要是非要拿走呢?” 张滕云和张滕岳闻言,几乎同时开启了金光咒,运足气脉于拳掌之上,齐声喊到:“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288.超凡入圣之境 张滕云和张滕岳上前,一左一右钳住了李焕元的双肩,反身就将他扔出了灵堂外。 小道长们一拥而上,里三层外三层,将他团团围在中央,怒目而视,剑拔弩张。 李焕元借着惯性,就地两个前滚翻,像个猿猴一样灵活地稳住身形,起身后轻声言到:“你们这些杂鱼还敢先动手,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言罢,一套游龙掌瞬间就把围在身旁的道士打得人仰马翻。 “就这也敢叫游龙掌?”张滕岳吐槽了一句,纵身跃入圈内,与李焕元战在一出。 二人掌法相同,你来我往,各有损伤,但是李焕元毕竟两年多没有系统修习身法,加上张滕岳又有金光咒护体,胜利的天平逐渐向张滕岳这方倾斜。 张滕岳得意忘形,出招越加咄咄逼人,三五掌打出,七八掌骤至,将李焕元逼得节节后退。 “师爷一直对将你逐出师门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看来,天师府损失的不过是个废物而已,看招!”张滕岳说着,挥起一掌直击李焕元的额头。 李焕元倒是不躲,五经六甲禁术一开,将自己化为鬼魂形态,张滕岳的一掌顿时击空。 “啊!?”张滕岳一惊,楞在原地0.2秒,可是这个时间,已经足够决定高手对决的胜负了。 只见李焕元移身到张滕岳侧方,秒换人形,双手莲花掌由下而上重重打在对方肋部,一下子就将张滕岳送到了半空。 张滕云见状,急忙纵身跃起,从半空中接住了落败的张滕岳,而后挥拳直接冲向李焕元。 “大师兄小心,那小子会五经六甲之术!”张滕岳大喊着。 张滕云也并非泛泛之辈,何须提醒,只见他秒开金光咒护体,攻势凌厉且进退有度,丝毫不给李焕元任何反击的机会。 李焕元见对手谨慎,只好智取,借着张滕云一拳刁钻,他故意吃下一半拳力,佯装失足,几个踉跄向后退去。 张滕云心中一喜,急忙挺身突进,想将优势一举化为胜势。 “大师兄小心!莫要中计!”张滕岳旁观者清,看出了李焕元的伎俩,尽管大声提醒,但还是迟了。 只见李焕元腰腹发力,一记空翻后便调整了身形,此时已然伏在张滕云的身前,就如同短跑运动员起跑时的姿势一般。 张滕云知道自己躲不过李焕元的下一招了,急忙调动全身气脉于胸前,双手交叉护住了头部,准备硬抗下对方的招式。 可谁知等了半天,他并没有等到李焕元的重击,透过手臂的缝隙看去,却见李焕元正在伸手攻击他的下盘。 “下三滥!”张滕岳大喊一声,急忙用一只手护住了要害之处,但是,李焕元真正的目标却是他的脚腕。 只见李焕元开启仙体,伸手一把抓碎了张滕岳脚腕处的少许金光,紧接着便使用大丹直指的龙虎交息,疯狂吸取着对方的气脉。 “不好!”张滕川惊叫一声,立即纵身冲向李焕元,飞起一脚直踢他的脑袋。 李焕元见状,马上松开了张滕云的脚腕,连续三个后空翻跳出圈外,站稳后冷笑道:“仗着人多和我打车轮战是吗?天师府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张滕川将虚脱的大师兄交给身旁的小道照顾,伸手指着李焕元说到:“看你出招如此狠辣,便知你心术不正,心性难修,师爷将你逐出师门就是为了不让你这样的人,坏了天师府的名声,我劝你现在马上离开,否则今日,我便代师爷清理门户!” 李焕元闻言大怒道:“我和师父的过节,还轮不到你一个滕字辈的来置喙,你既然敢放出狂言,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窃居天师之位!” 言罢,李焕元仙气和金光双重护体,左手周天火候,右手三田既济,全力攻向张滕川。 张滕川倒是不惊,只见他咬破双手指尖,便纵身上前与李焕元周旋,点点血迹在拳掌交锋中四散,逐渐在庭院中绘成了一幅巨大的奇怪图案。 “雕虫小技,当我看不出来吗?用血在地上画符,想要暗算我,可惜你的演技太拙劣,见识更是短浅,我有仙气护体,等闲的符咒根本奈何不了我!”李焕元一语道破了张滕川的计划。 可是,他没有想到,张滕川画的并不是等闲的符咒,而是一张三昧真火符。 看着地上的图案渐渐清晰,李焕元大惊失色:“你疯了吗?在这么大的范围使用三昧真火,你是要把整个天师府都烧了吗?” 张滕川和声道:“这你休管,现在离去还来得及!” “放屁!我就不信你敢和我同归于尽!” 见李焕元气焰仍旧嚣张,张滕川哀叹一声道:“那就恕我不得不开杀戒了!” 言罢,口念咒语,霎时间庭院上火光冲天,将房屋、花草、道长们全部笼罩,场面甚是惊人,但是却无一草一木被引燃,除了李焕元。 “这……你是怎么做到的?”李焕元拼尽全力释放仙气,勉强不让三昧真火近身,但是也仅仅是维持而已。 张滕川说:“这就是大丹直指第四境——超凡入圣,可随心控制水火,三昧真火也不例外!” 李焕元大惊,自己和罗康二人双修,有五经六甲和陆游的帮助,才勉强破了大丹直指的第三境,而自己在对第四境发起冲击的时候,却完全找不到方向,无奈只能放弃,而现在面前的这位滕字辈后生,竟然已经破了第四境,而且看样子,他也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了。 “天师府不可能有大丹直指这本书,你……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李焕元大声质问道。 张滕川冷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已是将死之人了!我是从一位罗姓施主那里学到的。” “谁?罗康吗?我们认识,我还救过他的命!” 张滕川一惊,急忙收了三昧真火问道:“你所言属实?” 这时,从寝宫方向跑来一个小道士,手中拿着张滕川的手机喊到:“天师!天师!罗康施主的电话,说有急事找你!” 289.混世魔王 接电话的小道士告诉罗康,此时李焕元正在大闹天师府的事情,罗康焦急,生怕李焕元和张滕川动起手来,这才让小道长把手机交给了张滕川。 电话中,罗康讲述了他与李焕元的交情,请求张滕川对他网开一面,张滕川这才相信了李焕元所说的话。 “原来这两年来你一直都被泰山府君关押着,仅仅是偷学禁术的话,万不会惊动这样的大神,说实话,你到底做了什么?”挂断罗康的电话后,张滕川问着李焕元。 李焕元言到:“学会五经六甲之后,我便深感此术的精妙,曾经化为鬼魂进入十殿,如入无人之境。 而后又以仙人之躯进入蓬莱,得见岛上仙人都喜服一种灵药,名曰‘纯阳壮骨丹’,便想盗取一二尝尝,可是却被福禄寿三星发现,这才将我送到泰山府问罪。” 张滕川笑道:“人间的美食千千万,撸个串,涮个锅他不香吗?何苦偷药吃呢?哦,对了,你要中庭的门神画像到底要做什么?不会只是留个念想这么简单吧!” 这句话一语道破了李焕元的心思,让他再难用刚才的那股气势讲话:“看来让你成为新一代天师还真不是偶然,不但功法了得,这看人识物也是慧眼如炬。” 张滕川笑道:“李兄过誉了,既然此事让滕川侥幸言中,就请李兄直言不讳吧!” 李焕元说:“好吧,今晚入夜,请天师随我到中庭,我带你见一个人。” 随后,张滕川安排了客房让李焕元住下,又和张滕云、张滕岳一起,用九天玄女符暂时镇住了枭姬,这才安然渡过了一个白天。 到了晚上,按照约定,张滕川和李焕元二人独自来到了中庭,借着月色,六扇大门上的门神画像清晰可见,他们各持兵刃,面目狰狞,似有将来犯者斩尽杀绝的气势。 张滕川对李焕元说:“白天我查了天师府的典籍,历代天师对于龙虎山安防所做的措施都有记载,其中确实提到了这六幅门神画像,但是却不似李兄所言,出自你和师爷之手,而是由唐代贞观年间的第三十二代天师张庶钧所做。 天师府至今虽然经过几次修缮,但是大抵没有改变他们最初的样子,最多就是补一补颜色而已,不知李兄为何要执着于此物?” 李焕元点了点头,为张滕川的细致所折服,赞美之情溢于言表,他说:“确实如天师所言,这六幅画像内,原本都有隋唐名将的魂魄,但是年深日久,他们便各奔前程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他们都去哪里了呢?”张滕川问到。 “这事还是俺来告诉你吧!”突然一声粗鲁的声音从画像中传来,紧接着,一位络腮胡子,虎背熊腰的壮汉魂魄,手持两把板斧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张滕川受惊,不免向后退了几步,反倒是李焕元如见挚友一般,还上前凑了凑,开启五经六甲的鬼魂形态,与这位壮汉来了一个熊抱。 “程咬金大哥,多年不见,你可安好?”李焕元热情言到。 壮汉憨笑说:“龙虎山这么多年一向太平,我白天睡晚上睡,好生自在。前些日子我还看到了罗成的转世,和他开了个小玩笑,差点把他绊个狗吃屎,哈哈哈!”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童真未泯啊!”李焕元如是说。 “我是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你从小到大,性格孤僻,还不是我半夜出来陪你玩,带着你去藏躲猫猫,现在到嫌弃起我来了?”程咬金举起板斧,佯装发怒。 李焕元见状,急忙摆出接招的架势言到:“我现在可不是小孩了,能被你那不入流的三招半制服,就算是当初,你也打不过我的前世之人不是?” 程咬金闻言收起板斧道:“好好,你翅膀硬了,老哥我惹不起你,只要你别把李元霸放出来就好,那家伙下手没轻没重的,一点都不可爱。” 张滕川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好像交情颇深,于是抱拳言到:“想不到昔日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混世魔王程咬金的魂魄竟然就在天师府中,不知前辈是从何时开始来到此处?其他的几位将军又去往何方了呢?” 程咬金回礼言到:“自从我在长安家中过世之后,因为生前杀孽太重,一时无法再入轮回,只能于世间游荡。直到唐朝贞观年间,天师府的张庶钧天师找到了我,让我来此地做个门神以赎罪孽,也可尽早再入轮回。 与我同行的还有秦琼、尉迟恭、李元霸、宇文成都以及罗成,他们杀孽比我少一些,已经投胎转世去了,据我所知,秦琼的转世后来参军入伍了,尉迟恭进了饿鬼道,现在在东方鬼域神荼的账下,宇文成都进了泰山王府,李元霸就是李焕元兄弟,唯独罗成那家伙不太如意,投胎到一个屌丝的身上了……” 张滕川闻言说到:“既然六位门神已经有五位不在了,为了天师府的安全,我恐怕不能答应李兄带走程前辈了。” 程咬金一惊,他说:“我当然不能走了,再过不到一年,我也可以投胎转世,步入轮回,怎能于此时半途而废呢?” 李焕元苦笑一声,想不到自己一厢情愿,想要把儿时的玩伴带在身边,反而差点害了程咬金不能转世。 想带这里他说:“是我的错,多亏了小天师出手制止,才没让我坏了义贞(程咬金字义贞)的大事,好吧,我独自离开便是。” “且慢!”张滕川急忙说道:“李兄请听我一言!” “小天师请讲!” 张滕川说: “我今日听闻李兄的遭遇,得知你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但是师爷已经将你除了道籍,万万没有再恢复的道理。 但是作为天师,我有权利将你以俗家弟子的身份留在天师府,虽然没有道籍,没有辈分,但是也能让你和程咬金前辈随时相见,你看这样可好?” 李焕元闻言甚是欢喜,欣然接受。 张滕川继续言到:“招收俗家弟子,虽是我这个天师圣心独断之事,但为掩悠悠之口,还是要李兄做些功绩才行。” 李焕元道:“让我做什么?你但讲无妨!” “请你与我一道,镇压伏魔殿三百万恶鬼!” 290.兵分两路 不出意外的,薛佳琪并没有在162号等到薛爷出现,在林梓的陪同下,已成泪人的佳琪只能返回酒店继续等待。 罗康和陈知宇两个人,合力撬开了一号工位的盖板,而后坐在马路牙子上守株待兔,希望能有个把阴差从这里来到阳间,好打听一下十殿的动向。 月明星稀,树影摇曳,不多时,便有一个脑袋探出了工位,罗康定睛一瞧,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赏善司的掌司——魏征。 “魏大哥,好久不见啊!”罗康起身,对魏征挥着手喊到。 魏征愣了一下,寻声望去见是罗康,便从坑中爬了出来,并让随他来此的十几名阴差原地待命。 “罗老弟,你怎么还敢来这里呢?”魏征将罗康拉到胡同拐角处说到。 罗康不明白,他说:“魏大哥,你何出此言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魏征言到:“你小子在封神台大骂群仙,已然上了仙鬼两界的热搜,虽然府君还没有旨意下来,但是从上到下的呼声,就是不能对你这样的人姑息纵容,我实在是为你的前景堪忧啊!” “这……府君既然没说什么,我应该就没什么事吧!”罗康心存侥幸。 “希望如此吧,但是还有一件事你要跟我实话实说。”魏征显得忧心忡忡。 罗康从来没见过魏征如此紧张,他急忙言到:“魏大哥你尽管问便是,我一定知无不言!” 魏征轻声细语说:“你和通天教主,不会有什么瓜葛吧?” “通天教主!?”罗康大惊失声:“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啊,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和我有瓜葛呢?魏大哥你何出此言啊?” “你小点声!”魏征环顾四周,确认自己和罗康的对话连最近的陈知宇都听不到,他才继续开口。 “南方鬼帝杜子仁在你家遭袭,身负重伤,至今昏迷不醒,房子就是他和恶徒打斗时损毁的。 据阎罗王和平等王说,伤了鬼帝的人,就是你的义父薛仲山,而他现在很有可能和通天教主在一起!” 罗康闻言脑袋都要炸开了,魏征口中所说的事情如果是真的,那自己一定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是他不明白,薛爷为何会这样做,他又是如何打赢那位不可一世,主掌一方的南方鬼帝杜子仁的。 “魏大哥你和我讲清楚,薛爷他现在到底在哪里?”罗康心中焦急万分。 “我劝你别想着救你的义父了,他现在活着的可能性很小,就算活着,也会被十殿和鬼域抓去审问。 重伤鬼帝,一定会被受五雷轰顶的极刑!” “那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啊!”罗康还是不想放弃。 “听我的兄弟,你现在带着你的家人赶紧走,只要离开了中土,无论仙家还是幽冥界都拿你没有办法了,否则你一定必死无疑。至于你义父的事情,有机会我会帮你打听的,你就放心好了。” 见魏征如此义气,罗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抱拳拜谢:“魏大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罗康活着,会永远记得你这份恩情,四时三节一定多烧些纸钱给你。” “你快得了吧,到了外国,你烧的钱我也收不到。”魏征摆了摆手道:“哦,对了,你的钱还够不够用?精品工程的奖金发下来了,有二百多根金条,说好你我一人一半的,只是我没有带在身上。” 罗康言到:“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的,我好歹在十殿挂了个阳差的头衔,也承蒙您、展大哥、公孙大哥等人的照顾,金条就当做我的谢礼,留给兄弟们喝酒用吧!” “你这个人就是敞亮,钱就不必给他们了,我先帮你存着,你的心意我会转达给他们,另外……”魏征说着,从怀中掏出两根金条交给罗康后说:“十殿最近管得比较严,大伙儿都不能擅自离岗,我随身就带了这么多,这两根金条就当是兄弟们给你的新婚贺礼了!” “这……”罗康拿着金条,一时语塞,想不到这些幽冥界基层的公务人员会对自己这么好! “魏大哥……我……” “得了,肉麻的话就别说了,你赶紧安排启程吧,咱们有缘再见!” 言罢,魏征转身离去,张罗着十几名阴差开始填堵深坑,不再赘述。 单说罗康和陈知宇回到酒店,将魏征所说悉数告诉了林梓和佳琪,引得佳琪又嚎啕大哭起来。 林梓抱着薛佳琪劝道:“好妹妹,你先别着急,薛爷他不会有事的,魏征不是说了吗,会帮咱们继续打探消息的!” “林梓姐姐,我爸爸历尽千辛万苦才把我找回来,如今我有了自己的肉身,可以继续活在阳间,可他却不之所踪了,这让我怎么苟活于世啊!?”佳琪愈加地伤心难过。 林梓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宽慰佳琪的心,只好默默抱着她,任由她宣泄自己的哀伤,直到哭得累了,昏睡过去。 陈知宇把佳琪抱到卧室中安睡,从外面轻轻关上房门后对罗康说道:“老板,你要是出国的话,可不可以带上我?” 罗康一怔,肃然答到:“这是当然,你和佳琪都举目无亲,我们就是一家人,要走的话当然要一起走!” “好,既然我们是一家人,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是不是可以给我个机会帮你分担一点压力呢?”罗康不明白,看了看林梓。 林梓说:“是我告诉陈知宇,我们要帮助诸葛云找东西的事情。” 罗康言到:“锁魂钉和格萨尔王剑都不是等闲就可以拿到的,所以……” “我好歹是个大男人,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佳琪也多少会一些符箓术,我们可以帮到你们的!”陈知宇说得坚决。 罗康从未见过陈知宇如此认真的讲话,在看到林梓对自己微微点头后,他说:“好吧!你和佳琪去岷江江底找锁魂钉,我和林梓去岱屿岛找格萨尔王剑,咱们兵分两路,快去快回,完事尽快离开中土。” 陈知宇兴奋的说:“收到!明天咱们就出发!” 291.案发现场 魏征一番话所带来的危机感,让罗康、林梓、陈知宇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快上三分,就连薛佳琪这样的小脚女生,都被他们感染得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咱们慢一点好不好,我走路真的很不方便!”下楼梯的时候,薛佳琪向众人抱怨着。 “我说大小姐,咱能不能别这么娇气,一会儿上车你就能安心坐着了,现在咱们可是在和阳寿赛跑!”陈知宇说着,拉开S60后座车门,自己则跑到前面发动了车子。 按照他们的计划,罗康和林梓要乘坐高铁,去往山东省的蓬莱市。因为薛佳琪没有身份证,不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所以她和陈知宇只能自驾前往千里之外的四川眉山江口镇。 把罗康和林梓送到火车站后,陈知宇立即导航上了高速,毕竟这一千多里的路程,即使片刻不停,也难一天到达,更何况只有他一个人开车,还要考虑疲劳驾驶的情况。 好在薛佳琪上了车子心情大好,一路上和陈知宇聊了很多,让这位司机精神了不少。许多时候,当人遇到了伤心难过的事情,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出门散心。 “大姐,你要是没什么事就睡一会儿,不知道开车的时候不能和驾驶员讲话吗?”陈知宇对后座上,半躺半卧的薛佳琪言到。 “我可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和你聊天是怕你开着车睡着了,你自己撞死不要紧,本小姐可才刚活了两天!好了,你自己看路吧,累了就到服务区歇一会儿!”薛佳琪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觉得陈知宇说得有些道理,只好在后视镜中偷瞄着陈知宇的精神状态,不要让他真的疲劳驾驶。 在薛佳琪的提醒下,陈知宇每隔两三个小时就会到服务区休息一会儿,但也只是十几分钟而已,加之他车技确实不错,日落时分,已经接近了四川省的边界了。 “陈知宇,你还好吗?我刚刚看到你眼皮打架了!”薛佳琪大喊道。 陈知宇闻声吓了一跳,急忙把正方向盘说:“恩,我是有点累了,下个服务区休息一会儿。” 说着,他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导航,显示最近的服务区还有将近八十公里。 陈知宇知道自己的状态肯定坚持不了这么远了,于是放缓了车速,想要找到一个路肩停车。 很快,一个路肩便在前方出现了,停车后,二人下了车,任凭夜晚的山风吹拂面庞,霎时间疲惫和困倦便消失不见了。 薛佳琪看着高速护栏下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一时间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拉住了陈知宇的胳膊。 “怎么了?你有恐高症吗?”陈知宇开口问到。 薛佳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举止有些过于失仪,急忙松开双手,抱起手机,缓解尴尬。也巧,此时手机刚好接收到一条短信,帮助薛佳琪解了围。 短信的内容是:陕西人民欢迎您! “咱们一路到四川,我怎么会收到这样的一条短信呢?”薛佳琪故意侧着身子把手机递给陈知宇,不让他看清自己红着的脸。 看了屏幕上的文字后,陈知宇笑着说:“咱们走的京昆高速,是要进过陕西省的东南部才能进入四川的,你收到这样的短信,说明我们离眉山市已经不到300公里了。” “原来是这样啊!是不是穿过前面那条隧道,就能进入四川省界了呢?”薛佳琪指着远处说着。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陈知宇这才看到三百米左右的地方,一个穿山隧道如黑洞一般嵌于大山之中,它的顶部,几盏LED大灯照亮了刻着它名字的巨石——紫阳隧道。 陈知宇一惊,急忙环顾四周景物,这才发现他和佳琪所在的路肩,就是当初偶遇白振霆的地方,也就是罗康父母出车祸的事发地点。 正当他惊讶的时候,突然一阵大风拂过,卷起沙石树叶一时间让人睁不开眼,这风掠过悬崖峭壁,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像百鬼哀嚎一般。 陈知宇和薛佳琪急忙上了车,算是躲过了这阵怪风,刚打开汽车大灯,只见灯光照耀下,一个白衣散发的人就站在车子的面前,吓得二人顿时尖叫失声。 薛佳琪一把抓住了陈知宇的衣领,让他瞬间感觉脖子上被套了绳索,慌乱之中,实实在在的一脚踩在了油门上,S60的引擎发出一声巨吼,车子极速向前冲了出去,四轮冒起了阵阵青烟。 陈知宇没有把住方向,车子撞散了白衣人后,径直以超过一百公里的时速撞向护栏。 好在S60安全系数很高,高速护栏又十分结实,否则,就算车子能保住二人的性命,也难逃坠入山崖的噩运。 劫后余生的陈知宇,晃了晃脑袋,回头看着后座,只见薛佳琪已然滚落到后座的下方,完全没有了动静。 “佳琪!佳琪!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这一点都不好玩!”陈知宇一下子清醒了。 “她没事!”陈知宇突然听到从副驾驶的方向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顿时一身冷汗,险些再次怒踹油门。 “她只是因为惯性闪了脖子,大脑暂时性缺血而产生了昏迷,你把她放平,让她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这个声音继续说道。 陈知宇闻言,急忙下了车,打开后座把佳琪放平,又在车外捡了两片柳叶,用口水贴在自己的眼睑上,开启阴阳眼回到主驾座位上。 只见副驾上这个人,一袭白色绫罗长衫,披头散发,显得各外憔悴,而地面上,却看不见他的脚。 “你……你是鬼?”陈知宇颤抖着问道。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白衣鬼魂抬手,将自己的头发拨到耳后,陈知宇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 “你……你是老板的姥爷?” 白衣鬼笑道:“正是,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这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可是,你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在封神台的时候,你不是已经逃跑了吗?”虽然陈知宇没有亲眼目睹封神台事件的整个过程,但是和诸葛云去往京城的路上,他已经刨根问底地,从诸葛云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 “哎……”曲振东叹气言到:“离开佳梦真人的身体后,我的功力和鬼气便大量溃散,甚至不如在十殿供职时的一半,就连军装服饰都无法维持,只能以白衣示人了。” 陈知宇闻言稍安,毕竟跟了罗康和林梓这么久,一些简单的驱鬼方法他也略知一二,比如黑驴蹄、狗血、鸡血、大蒜什么的,虽然这些东西车上都没有,但他还有一样十分有效的驱鬼法宝,那就是——童子尿,而且在刚才的屡次惊吓后,他的下半身,现在已经百鬼莫侵了。 想到这里,陈知宇清了清嗓子问到:“你好歹也是老板的长辈,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逼入绝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曲振东说:“人有三魂七魄,我虽然三魂残破,七魄尽失,但也懂得天理人伦应为何貌!50年前,我体内的秦桧三魄,不甘心屈尊于陆务观之下,怂恿我做出许多悖天之举。我利用佳梦做掩护,偷偷搜罗魂魄为我所用;欺骗贾严,令其对泰山府君怀有二心;勾结外域妖神祸害中土;利用陆逊为祸十殿;逼迫陈抟与我同流合污……种种恶行,罪不容诛。” 陈知宇打断他说:“你这是在坦白罪行吗?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再骗我?” 曲振东说:“我体内的鬼气大减,七魄对我的影响也大幅减弱,这才让我不多的良知占据了上峰,就连昔日的记忆,也若隐若现地在脑海中闪现。 我之所以到此,就是因为记忆中我的女儿女婿就是在此地丧生的,而亲手杀了他们的人,很可能就是我!” 陈知宇闻言大惊,虽然罗康之前在这里说过,他的爸妈很可能死于他杀,但是万万想不到,凶手竟然会是罗康的姥爷。 “你……你到底是怎么做的?”陈知宇问。 “我想不起来当时做过什么,直到看见你开车撞向了护栏,我这才记起一些。”曲振东继续言到:“我受平等王的指派,来此除掉两个乱世的恶人,于是我利用鬼气,将这里的地面和护栏悉数冻结,使得恶人的汽车打滑失控,撞碎了冻结变脆的护栏,坠落山崖。 在下去收尸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两个人竟是我的女儿女婿,但当时我记忆尽失,完全没有伤心难过的感觉,只是取了他们的头发喂给了巫妖,又将他们安排到佳梦真人身边做了卧底。而尸首,则伪装汽车失火,将其烧得一干二净了。” 陈知宇听了他的话,心中由衷佩服罗康当初的判断,这里的护栏坚固,就连沃尔沃这样的重型轿车都无法撞断,更不要说罗康父母驾驶的那辆日系汽车了。 但是,想到这里他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他开口问道:“罗康爸妈魂魄离体之后,和你说了什么吗?” 292.人间仙境 曲振东听了陈知宇的话后,便陷入了长达三分钟左右的沉思之中,而后,他猛的用双手捶着自己的脑袋,将本来就四散的头发弄得像鸡窝一般。 “他们……他们好像提到了一种药,然后我把他们的一魄取了出来,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余下的三魂六魄带回平等王府交差……头疼死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陈知宇又惊又喜,想不到罗康的父母竟然仍有一魄留在人间,而曲振东之所以这样做,应该是他很明白《太平三章》的程序。 回到王府交差之后,平等王一定会让曲振东和相关的人服下孟婆汤,用以消除他们这段杀人害命的记忆,而曲振东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再次找到罗建业和曲静的一魄,一定会在什么地方给自己留下寻回记忆的线索。 曲振东之所以想起了这些事,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见到了自己留下的东西,唤醒了一部分记忆而不自知,并非他口中所言的良知占据了上峰。 陈知宇不太灵光的脑袋此刻飞速运转着,将他所了解的情况像组合拼图一样排列,最终想到了以下几种可能: 1.曲振东在演戏,所谓的罗建业夫妇一魄根本不存在,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告诉罗康这个消息,从而找到罗康并控制他,继续实施曲振东以前的计划。 2.曲振东确实藏起了罗建业夫妇的一魄,但是以他现在的能力,无法将其找回,只有借助罗康的帮助才可以,只要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就会立即翻脸不认人。 3.曲振东确实是良心发现了,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女儿女婿以及外孙子,就像薛爷一样,即使是以魂魄的状态陪在家人身边,也能让他心甘情愿。 陈知宇越想越头痛,但是又不敢打电话向罗康和林梓求助,因为一旦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当即来见曲振东,很有可能就中了他设下的陷阱,于是,沃尔沃前排两个座位,就出现了一人一鬼组团爆锤脑袋的画面。 “这样吧!”陈知宇突然开口说到:“我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丝毫时间都不能耽搁,你就先和我一道,等办完事情我带你去见老板!” 陈知宇觉得现在既不能让曲振东离开,也不能让他知道罗康的所在。 曲振东点头说:“好吧!我跟着你,反正我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随后,陈知宇下车检查了车况,除了保险杠报废、引擎盖有些变形外,大抵没有多少损坏,于是他湿着裤子,继续驾车上路了。 薛佳琪醒来的时候,陈知宇已经将车子停在了岷江沿岸的一座酒店前了,现在还是深夜,但是依旧不能掩盖这座古镇的清幽。 彭祖山绵延几十公里,与蜿蜒流淌的岷江一起,将小镇夹与其间,让每一个江口镇的居民都住着依山傍水的豪宅。 陈知宇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间套房,趁着前台和服务生不备,带着薛佳琪走进了电梯。 “还好他们都没看见,带着你这个没有身份证的人出远门,实在是太麻烦了!”陈知宇碎碎念道。 薛佳琪红着脸说:“那些服务生只是装没看见而已,背地里都在看着咱们笑呢!” 陈知宇顿时一脸茫然:“完了,我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啥都没见过就传出绯闻了!” “你别胡说八道了!快搬行李吧!”电梯门打开后,薛佳琪催促着陈知宇。 开了一天的车,陈知宇确实累了,他安排佳琪在卧室睡下后,自己独自睡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分分钟鼾声如雷。 此时曲振东悄悄现身,缓步走到陈知宇的身边,见他已经换了一条干净的裤子,于是便伸手向他的胸前抓去。 近在咫尺之时,突然一道灰色光芒闪现,直接打在了曲振东的手上,让他向触电一般退后了好几步。 “这……这是什么东西?”黑暗中曲振东自语道。 “那是我的趾甲!” “谁?!”曲振东闻声急忙四下环顾,只见飘动的窗帘后似乎有一个人影,随着楼下汽车大灯划过,在整个客厅一纵即逝。 “你是想拔出他身体里的锁魂钉,放出陈抟吧!”那个人影拨开窗帘,一步步走向曲振东。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曲振东被人影逼进角落,慌张的问到。 “我是中原灰族当家,乌满仓!” 曲振东闻言一惊,乌满仓早就应该在梨木台被别西卜杀死了,而灰族新任当家人乌春雨,早就投靠了孙辰辉孙医生,孙晨辉倒台后,她也不知所踪了,那么此刻在他面前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曲振东这样想着,决定出手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可是他刚刚汇聚鬼气于掌上,对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掌将他拍在了墙上,如果曲振东有肉身的话,肯定会断掉几根肋骨。 “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陈知宇是我灰族家仙罩着的,他的父亲救过我妹妹,我不会看着他遭人暗算却袖手旁观!”乌满仓如是言到。 此时,曲振东感觉自己的胸前,除了巨大的压力意外,还有几分熟悉的阴寒之气显现,片刻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对面这个人的由来。 “你……你是巫妖!并不是真正的乌满仓!” 乌满仓闻言满脸疑惑,他稍稍放松了一点手臂,对曲振东说道:“你说什么?什么是巫妖?” 曲振东言到:“巫妖是一种西方的妖灵,他可以完全复制他人的肉体和灵魂,因为复制程度太高,就连巫妖本身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赝品!” “少在这胡说八道了!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乌满仓大怒,一拳狠狠打在了曲振东的面颊上。 曲振东咧着嘴冷笑道:“你最近的记忆应该是在梨木台被暴食之神别西卜袭击,你还记得那时的日期吗?” “好像是七月十几日,我记不清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曲振东笑道:“今天是十月五日,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你没有丝毫记忆,还不明白吗?” 乌满仓闻言,顿时瘫坐在地,脑袋里努力回想着在梨木台所发生的一切,但是正如曲振东所言,一切记忆都终止于别西卜突进到他面前的那一刻。 “我为什么会这样?是谁做的?” 曲振东言到:“佳梦真人!” “他在哪?” “蓬莱岛!” “眼前沧海难为水, 身到蓬莱即是仙。” 林梓挽着罗康的手臂,在蓬莱阁景区大门口纵情吟诵着佳句。 罗康笑道:“你今天心情不错嘛!” “那是当然!”林梓松开了罗康的手臂,蹦蹦跳跳来到一座牌坊下说:“和你结婚好几天了,唯有今天是最轻松的,我指望不上你带我出国旅游,既然到了这人间仙境,就权当是你带我度蜜月吧!来,给我拍张照!” 罗康难为情的说:“是我这个当老公的没本事,亏欠你太多了,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的!” “我开玩笑的。”林梓看着罗康的手机继续说道:“这张照片不行,要把牌坊上‘人间蓬莱’四个字拍上,那可是南宋家苏轼的手笔。” 罗康像是哄着第一次去游乐场玩的孩子一样,一路上满足着林梓所有的小要求,总之就是要让她开心。 顺着丹崖山继续向上,二人便来到一座石门之下,石门上方,蓝底金字书写着三个字——龙王宫。 罗康挠着头说:“龙宫不是应该在海里吗?” 林梓笑道:“这里当然不是真的龙宫,蓬莱依海建城,渔民们为了祈求自己在出海打鱼时风平浪静,收获满满,所以特别崇敬龙王,这里面供奉的就是东海龙王敖广。” “就是让孙悟空抢走定海神针铁的那位呗!”罗康嬉笑道。 “你别胡说八道了,要是让这里的百姓听到你对龙王不敬,小心人家打你!” 罗康闻言不敢久留,急忙拉着林梓继续向前走去。 在天后宫和三清殿进过香后,他们便来到了整个景区最重要的建筑物下方,那便是有着九百多年历史,被誉为中国古代四大名楼之一,与湖南岳阳楼、江西滕王阁、湖北黄鹤楼齐名的——蓬莱阁。 “这座古朴典雅的建筑,九百年没有经过任何修缮,能像这样保存得如此完好,简直就是个奇迹。”走入殿中,林梓不禁惊叹道。 “说是奇迹也可以,但是我觉得,还是和这几位有关吧!”罗康指着墙上的壁画言到。 顺着罗康所指,一副极其精美,色彩艳丽的《八仙过海》壁画便映入了林梓的眼帘。 林梓笑道:“铁拐李、汉钟离、蓝采和、张果老、何仙姑、吕洞宾、韩湘子、曹国舅这八个人各显其能,渡海去往蓬莱仙岛的故事,几乎老幼妇孺皆知,可见他们对后世的影响有多大了。” “确实,他都直接影响我好几次了!”看到吕洞宾的画像,罗康咬牙切齿,如鲠在喉。 293.夫妻过海 林梓见罗康不悦,便急忙拉着他走出了正殿,来到了蓬莱阁后方的峭壁近前。 “诸葛云说,让我用大丹直指第四境的力量渡海,只要一直向东,进入一片迷雾之中,就可以找到蓬莱仙岛,而岱屿岛就在蓬莱岛下方的海底。”罗康掏出手机,看着不久前诸葛云发来的信息言到。 林梓皱眉说:“第四境?你会吗?” 罗康红着脸说:“就在咱们成为真夫妻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被我破境了,想不到,行房还有修行的效果。” 林梓闻言掩面遮羞道:“这算是什么修行方法,你不要把两件事情放在一起说嘛!” “好好!”罗康笑着挽起林梓的手说到:“一会儿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天黑,咱们就下海。” 繁星点点,明月高悬,罗康和林梓二人换好了泳装,相互扶持着来到了悬崖边。 “亲爱的!怕不怕?”罗康问着林梓。 “有你在,刀山火海我都不怕!” 罗康笑着,一个公主抱将林梓揽在怀说:“咱们出发了!” 言罢,罗康纵身一跃,径直跃入了大海之中。 十月的海水已经稍稍有些冷了,罗康有万年鳞甲护身,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可是林梓一下子被海水浸透了全身,立刻浑身颤抖起来。 “水太冷了吗?”罗康看到林梓的样子,急忙紧紧将她抱住,用周天火候的力量温热着她和周边的海水。 “感觉好多了!咱们出发吧!”林梓担心罗康在她身上耗费太多体力,急于上路。 罗康思考了片刻说:“你知道八仙中的汉钟离是如何过海的吗?” 林梓道:“汉钟离有一把大蒲扇,渡海的时候,他将蒲扇扔到的海中,一路乘风破浪便抵达了蓬莱仙岛,你是说……” “没错,今天你来做汉钟离,我就是那把大蒲扇!” 罗康言罢,将林梓背在背上,而后静心施展超凡入圣的力量,驱动着海水推着他们逐渐加速。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林梓心情大好,看着漫天星斗吟诵着唐朝大诗人杜牧的诗句。 罗康闻言笑道:“牛郎织女看到我们,估计会羡慕得不行呢!咕噜噜~” 林梓掩面笑道:“你还是别开口了,我怕你喝不了这么多水!哈哈!” 罗康无奈,只得把嘴闭严,看着天上的北斗七星,适时调整前进的方向。 大约一个小时后,二人的眼中除了海天和彼此,便再无他物了。 罗康放慢了一些速度,小心躲着泛起的浪花说:“咱们现在已经走了40多海里了,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蓬莱仙岛。” 林梓说:“山东半岛港口众多,东海上的船只更是络绎不绝,也没见哪个人见过蓬莱仙岛,我觉得,想要到达那样的仙境,绝非仅仅是方向正确就可以的。” 正说话间,前方平静的海面上,突现一波巨浪拍向二人。 罗康一惊,急忙全力施展超凡入圣的力量,将海水禁锢于前方。 “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怎么可以在我东海水域恣意妄为?”一只大海龟攀到浪尖之上,眯缝着小眼睛看着二人。 罗康和林梓惊呆了,想不到海龟竟然开口说了话,罗康的超凡入圣也瞬间破了功,海浪如雨散落,浪尖的大海龟端端正正拍在海面上,掀起丝毫不逊于前浪的后浪。 林梓抹了脸上的海水,开口对海龟言到:“敢问前辈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海龟扑腾了好一阵,勉强让自己四脚朝天的状态恢复了正常,它在二人面前游弋着,一边打量着他们一边说道:“我是东海神鳌的三百八十代孙,现在在东海龙宫司职巡海,专门查找一些利用法术为害我东海水族的恶人,上次胆敢在东海上这么嚣张的,还是一个叫安倍什么的日本人,这个人已经在龙宫关押了一百多年,你们两个是不是也想和他一样?” 林梓闻言急忙施礼道:“我们两个不懂得东海的规矩,无意中冒犯了龙宫水族,还请前辈见谅。” “好吧!”海龟傲慢言到:“看在你们两个没有对我水族造成什么影响,姑且就放过你们这一次,胆敢再犯,必不轻饶!” “可是……”罗康刚要开口,林梓立即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不要讲话。 “谢谢前辈,但我还有一事不明,可否向前辈请教一二呢?”林梓和声对海龟言到。 “什么事?说吧!” 林梓笑着说:“刚才前辈口中所说的东海神鳌,可是背负蓬莱、瀛洲、方丈三仙岛的巨型海龟呢?” 海龟闻言稍稍有些惊讶,它看着林梓说:“想不到你年纪不大,懂得倒是不少,你说得没错,背负蓬莱岛的神鳌正是在下的祖上!” 林梓一喜,心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找不到蓬莱仙岛,凭空竟冒出一个引路的海龟。 于是,她嬉笑言到:“东海神鳌乃是上古神兽,力大无穷,竟然能将偌大的蓬莱仙岛驮于背上,恐怕,就算是翻江倒海的神龙、浴火涅槃的凤凰都无法企及吧。更何况前辈的相貌如此威武,想必神鳌前辈的样子更加神威,小女子颇为心驰神往呢!” 见林梓装得一脸好花痴,罗康竟然蹦不住笑出了声,一口海水直接喷到了龟 头上。 海龟倒是完全不在乎,他用前肢抹了脸,一脸得意的表情溢于言表,只见它趾高气昂的说道:“我们龟族在众多水族中本就是颜值担当,你这个丫头倒是还有几分眼力,好啦!你们快走吧!要是碰上虾兵蟹将恐怕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林梓佯装不悦,噘着嘴对海龟撒娇道:“前辈,我们去蓬莱岛就是为了一睹神鳌的威容,您怎么忍心让我们白跑一趟呢?” 海龟闻言似有为难,它开口说:“这恐怕不好吧,神鳌祖上最讨人别人打扰,要是惊了它老人家安睡,那蓬莱岛都要遭殃了。” “看一眼!就看一眼嘛!”林梓跳入海中,抓着海龟的前肢不住地摇晃着。 “好吧!看一眼就走啊!”海龟终究架不住林梓的无赖攻势,终于答应了。 罗康闻言大喜,刚要继续展开超凡入圣的力量驭水而行,便被海龟当即制止了。 “你这样会把其他巡海水族招来的,这样吧,你们两个到我的龟甲上来,我带你们去!” 于是,罗康和林梓二人便乘坐了免费的海上的士,好生自在。 又过了大约两个小时,两人一龟面前突现大片迷雾,海龟对背上的罗康和林梓说:“坐稳了,前面暗流漩涡很多,我必须加速冲过去!” 罗康和林梓闻言急忙趴下,双手紧紧扣住了龟甲裙边,只见海龟加速摆动着四肢,就好像汽艇的螺旋桨一般,将海水掀起了四道水桥。 罗康和林梓顿时觉得耳边生风,那速度,就算是罗康马力全开,至多也就是现在的一半而已。 靠着这样的速度,海龟在暗流和漩涡群中如入无人之境,除了有些颠簸以外,背上的二人完全感觉不到丝毫危险。 罗康心中暗道:不愧是水族,要是我带着林梓贸然闯进来,怕是很快就要葬身海底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暗自佩服林梓的英明。 “前面就到了!” 海龟话音刚落,罗康和林梓的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浓厚的迷雾此时已在身后,海面上清晰可见明月繁星的倒影,在如镜水面上绚丽夺目。 海龟喘了口气,似乎是有些累了,刚刚如螺旋桨一般的四肢,此时却像一片海草一般随波飘摇。 “容我缓一缓,一会儿就带你们下海看神鳌!” 罗康和林梓点点头,安静地坐在了龟甲上欣赏景色,只见月光之下,一面足有百米的悬崖峭壁正挡在他们的面前。顺着峭壁向上望去,似乎是有一座建筑位于其上,只是烟波浩渺之中看得不是那么真切。 海龟气息平稳了一些,它开口对二人说: “这里就是蓬莱岛北面的紫芝崖,上面的那个庙宇,就是当年截教的大本营——碧游宫了。” 林梓闻言一惊,这里竟然就是碧游宫,三个月前,自己为了保护罗康,被截教的附魂人用匕首刺死,魂魄就是来到了这个地方,也正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佳梦真人。 想起了这些,林梓不禁有些生畏,不由自主地紧紧依附在罗康的身上。 “别怕,有我在呢!”罗康抬手挽住林梓的肩膀,低头对海龟说到:“前辈,时间不早了,我们下海吧!” “好嘞!”海龟答应着,口吐气泡,将它和背上的两个人包裹,而后徐徐沉入了大海之中,随着水平归于平静,仿佛没有任何人来过此处一样。 但是,并非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 此时的碧游宫后方,一位仙风鹤骨,面如木石的白衣仙人,正在悬崖边低着头,看着罗康和林梓消失的海面。 这个人就是——佳梦真人。 294.神鳌、金乌 明媚的月光对于水下的照明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寂静无声、温度降低,这样的环境让林梓想起了自己被困归墟之时的遭遇,尽管看不到罗康的脸,她还是越来越紧地抱着自己的丈夫。 感觉到林梓的颤抖,罗康侧过身子,双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声细语道:“别怕!我在这呢!很快就好了!” “别出声!”海龟压低了声音提醒着二人。 罗康闻言,凑到它的耳边低语道:“是要接近神鳌了吗?可是这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啊?” 海龟点了点头说:“用阴阳眼!” 罗康闻言,用周天火候和三田既济的阴阳之力,给自己和林梓开了阴阳眼,顿时,让他们惊叹的一幕便出现在了眼前。 只见偌大的蓬莱仙岛,其实只有十之一二露出了水面,绝大部分都沉浸在茫茫的东海之中。 这些山体上,满满地覆盖着各种海草和贝类,冉遗鱼、虎蛟、赤鱬这类灵兽在水中嬉戏,不时地啃下一只蛤蜊嚼成粉末。马鲛鱼、大黄鱼则结成群,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这些灵兽,偶尔才会靠近蓬莱岛,啃食一些上面的海草。 再往下看,便是那只数万年兽龄的东海神鳌了。 因为他的体型太过庞大,罗康和林梓哪怕借助阴阳眼,也只能看清楚它的头部。 只见这巨大的头颅,皮肤粗糙,上面的褶皱都如绵延起伏的小山一般,成为了无数宽纹虎鲨栖息觅食的场所。 神鳌的眼睛微合,鼻息平缓,睡得极其沉稳,但是对于气泡中的两人一龟来说,那如同巨型火山口一般的鼻孔所吞吐的海流,也像海啸一般,是极其危险的。 海龟不敢再向前靠近了,它轻声对罗康和林梓说:“看到了吧!现在可以走了吧!” 罗康见海龟就要转身离开,急忙看向林梓,见林梓点头同意后,立即起身将她背在背上,秒开超凡入圣之力推开海水,纵身一跃撞破气泡,向海底自由落体而去。 “你们两个混蛋!”海龟气急败坏,大吼一声,但是立即用前肢堵住了自己的嘴。 无声的海底之中突然有了声音,便如同在平常人耳边响起了炸雷一般。 神鳌闻声皱了皱眉,让一些来不及躲避的虎鲨顿时成了肉酱,它深吸了一口海水后,将其叹出,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但仅仅是这么小的动作,大量的海水便扰动了起来,暗流席卷着无数鱼虾,将它们瞬间撕成了碎片,蓬莱岛岩壁上的贝类,也成片成片的脱落下来。 海龟见状,不敢继续追击罗康和林梓,急忙向海面逃命去了。 罗康和林梓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为了安全,罗康只好稍稍收敛了一些神通,将驱赶海水的范围缩小一些,以求水压可以让他们渐渐减速。 可是随着海水近身,首当其冲的便是罗康的双脚,他接触水的一刹那,顿时觉得巨大的水压,如压路机撵过脚面一般痛苦难当,好在有万年鳞甲护身,才没有让他的双脚当即粉碎。 不过有了双脚在前,他们下降的速度也很快降了下来,随着深度的继续增加,一点点亮光便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诸葛云说,岱屿岛的入口就是一个树洞,看来应该就是那里了!”罗康对林梓言到。 “好!你小心一点,别跑偏了!”林梓提醒着罗康。 罗康闻言,忍痛调整着两脚的受力面积,像是两只舵轮一般,掌握着他们下降的方向,而后有惊无险地正中靶心。 进入树洞的罗康和林梓,没有了海水阻力,再度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坠落,片刻之后,二人一齐摔在了一条小河中,好在河水不浅,河床也都是软泥,二人并无大碍。 “看来这就是岱屿岛了!好大!好美!好热!”林梓洗干净身上的泥,环顾四周后惊叹不已。 只见岱屿岛溪水潺潺,鸟语花香,巨大的扶桑树枝繁叶茂,覆盖着整个半透明穹顶,一切一切都那么的美好,只有一样东西例外。 河滩之上,三只金光闪耀的乌鸦,正在撕咬着一个人,此时这个人已经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了。 罗康和林梓见此情景,差点吐了出来,但少时便反应过来,无论如何也要尝试救下那个人。 想到这里,二人立即跑上前去,捡起河滩上的鹅卵石砸向乌鸦,可是却被突然现身的另外一人悉数挡住了。 “怎么是你?”罗康看着面前的白衣胖子惊讶不已。 “罗康,我师父泰山府君宽宏,暂时放你一马,你怎么还敢造次来此?是活腻歪了吗?”白衣胖子厉声言到。 林梓凑到罗康身边问道:“这个人是谁啊?他怎么这么嚣张啊?” 罗康说:“吕洞宾的徒弟,八千年修为的信天翁——张冲!” 和林梓说完后,罗康抬手指着已经支离破碎的尸体问道:“你随府君修道多年,竟然拿活人饲养妖孽,不知道吕祖知道此事,是要取我的命,还是要取你的命?” 张冲走到三只金乌的身边,轻轻抚摸着它们的羽翼,而三小只似乎吃饱之后格外开心,扑腾着翅膀竟和张冲玩耍了起来。 “他们可不是什么妖孽!”张冲笑道:“这三只金乌本是天上的太阳,被后羿那厮用玄石之箭射中,随扶桑树的残枝坠入了大海,是我用了三千年的修为将其唤醒,他日三界大劫之时,必有大用!” “你TM别扯淡了!”罗康闻言破口大骂:“一个靠吃人为生的东西,不是妖孽又是什么?我劝你不要鬼迷心窍,趁早带着这三个畜生向府君投案,或许还可免你一死!” “无知小儿!”张冲冷笑着说:“太阳乃是天地正气,本就应当多多益善,这才不会给妖魔鬼怪的生息繁衍创造条件。你试想一下,要是人间没有了黑夜,鬼魂又何以为生呢?” “我说不过你!总之,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泰山府君!” 张冲摇摇头说:“若是如此的话,我只好将你灭口了!” 295.身陷绝地 一言不合就动手,正是说的张冲这种人。 只见他活音未落,振臂一呼,狂风席卷着馒头大小的鹅卵石,如炮弹一般轰向罗康和林梓。 罗康见状大惊,急忙将林梓揽入怀中,用自己的后背抗下了所有攻击,尽管万年鳞甲已经抵挡了绝大部分伤害,但这阵石头雨还是让罗康深深体会到了张冲的可怕之处。 “泰山府君的纯阳剑都伤不了鳞甲,张冲居然只用石头就让我感觉到痛楚了,好厉害!”正在罗康暗自惊叹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阴风袭来,顿时大惊失色。 “不好!”情急之下,罗康一把推开林梓,再转身的时候,张冲的重拳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只听得一声闷响,罗康用脸生生接下了张冲的一击,他翻滚着跌出去几十米,在所经之地划出了深深的凹槽。 “罗康!”林梓从地上爬起来,飞快跑到罗康身边将他扶起,只见罗康的脸上,泛起了如鱼鳞般的透明晶体,沾染着点点血迹散落在河滩之上。 张冲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鲜血的拳头,轻声感叹道:“不愧是大师兄的鳞甲,果然厉害,我全力一击,也仅仅是将你脸上的鳞甲打碎了,不过这样也好,后面我倒要看看你该如何应对!” 罗康大声骂到:“你个混蛋,打人不打脸知道吗?要是破了老子的相,我把你毛薅净了煲汤!” 林梓说:“脸没事,鳞甲上的血是他的,别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张冲见二人对自己毫无敬畏之心,愈加愤怒,骤然现出信天翁原形,与三只金色乌鸦一齐攻向这对男女。 罗康和林梓会心一笑,立即纵身向后退去,只见他们刚刚所在之地,已经用溪水绘制成了一道九天玄女符。 原来,林梓跑到罗康身边的时候,早就定下了激将法,他们男的引水,女的画符,就等着张冲贸然进犯误入陷阱。 可是张冲毕竟有八千年的修为,眼见自己就要进入九天玄女符的范围,一个鹞子翻身,直冲云霄,刚好躲了过去。 但三只金色乌鸦就没这么好运了,只见它们在符咒上方骤然减速,悬停在两米高的半空不能移动分毫,只有身上的热气散发出来,将罗康和林梓炙烤得大汗淋漓。 看着身穿粉红碎花泳衣,又被汗水浸湿的林梓,罗康一时间竟然走了神,完全没有发现绘制符咒的溪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蒸发消失。 “喂!想什么呢?快跑!” 林梓的一句话唤醒了遐想中的罗康,二人手挽手起身,撒开腿脚朝溪水下游跑去。 张冲在空中盘旋一周后,见二人正在逃跑,于是极速俯冲而下,用他的尖喙直戳林梓的后心。 “小心!”罗康见状大喊一声,紧接着侧身挡住了林梓,双臂合十,准备再次硬抗张冲的进攻。 谁料张冲早有准备,秒开金光咒汇聚于嘴尖,亦攻亦防撞向罗康,一声轰鸣过后,金光四散,张冲和罗康则各自被弹飞,罗康控制不住身体,直接撞倒了奔跑中的林梓,好在他反应够快,伸手将自己的妻子抱在怀中,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好一阵,直到一个溶洞口才停了下来。 此时罗康的脸上是真真切切地挂了彩,鲜血顺着他眉间的伤口流满了半边面颊。 而林梓也没好到哪里去,双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碎花泳裙烂成了破布,肩带也断了一条。 “罗康,我们先去这个洞中躲一躲吧!”林梓捂着膝盖,皱着眉头言到。 罗康点了点头,扶着一瘸一拐的林梓向溶洞内走去。 张冲挥了挥翅膀,找回了平衡,见二人进入洞中后淡然一笑,随即化为人行,落在三只金乌的附近。 乌鸦们晒干符咒,委屈地凑到张冲面前撒着娇,似乎是为自己没有帮上忙而感到愧疚。 张冲笑着说:“没事的,他们两个跑不了,那溶洞里面是个死胡同,你们只要在洞口不断的扇风,便会把他们活活热死在里面。” 三只乌鸦闻言大喜,一边欢快的鸣叫,一边开心地飞向洞口。 它们三个一字排开,将周身的至阳之气汇聚于双翼,振翅将滚滚热浪扇入溶洞之中。 这热浪非同小可,尽管罗康用超凡入圣的力量,调集了大量溪水封住了通道,又用三田既济的力量将水冻结,但是很快就被热浪融化蒸发掉了。 罗康将林梓安置在溶洞的尽头,自己趁着冰壁没有完全融化之际,四下寻找着离开洞穴的出口,可是光滑如镜的岩壁竟然连条缝隙都没有,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只苍蝇也无法飞出去。 “对不起,看来今天我们要死在这里了!”罗康放弃了,抱着林梓绝望地说着。 “没关系,我们几次历经生死离别,哪怕多在一起一秒钟都是赚到的,有你相伴,就算是死也值得了!”林梓拭去了罗康脸上的血迹,在他的面颊上深情一吻。 “你说得没错!”罗康起身,用尽全力将溶洞中的湖水尽数运送至洞口,结成了几十米厚的冰壁。“这样我们就可以多一些时间在一起了!” 言罢,罗康闭起双眼,呶起嘴唇,要和林梓完成最后一次么么哒,却被林梓一个巴掌扇了回去。 “快看,湖底好像有什么东西!” 罗康捂着火辣辣的脸,顺着林梓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干涸的湖底赫然淌着一把大剑,这剑通体澄黄,闪烁金光,未净的水滴在其上更增加了几分晶莹之美。 罗康纵身一跃跳入湖底,伸手将剑拿起,只见剑身上端端正正写着五个篆字:格萨尔王剑。 “这就是诸葛云让我们找的东西!”罗康跳回到林梓身边说道。 林梓思考了一会儿说:“格萨尔王一生戎马,诸葛云要这把剑,一定是因为它有斩妖除魔的能力,他想用这把剑,降服美惠身上的九尾狐。” 罗康言到:“既然九尾狐都不是这把剑的对手,区区一个张冲又怎能奈何?看来,我们要谢谢格萨尔王的救命之恩了!” 296.八分之五 罗康持剑严阵以待,见最后一层冰壁融化,立即纵身杀出,电光火石之间便来到了三只金乌面前。 乌鸦们正玩得高兴,两道寒光划过,左右两只顿时被劈成两半,连惊叫都未曾发出分毫。 余下的一只被此情此景吓得魂不附体,急忙转身逃窜,但也被随后而来的第三剑斩断了尾巴,它一边哀嚎一边扑棱着翅膀,勉强来到了张冲的身边。 张冲此时正坐在一棵树下打盹儿,被乌鸦的叫声惊醒后,却见罗康已然在不远的地方摆好了架势。 “哦?还敢出来?我是该夸你勇敢呢,还是该怜悯你的无知呢?好吧!我这就送你上……” 张冲的话还没说完,罗康已经将《全真剑法》第一剑的七式全部打出,大大小小十几道剑气,将所到之处的植被全部斩断,就连坚硬的岩石也无一幸免。 张冲一惊,急忙躲避,但还是被其中一道剑气划过了右臂,霎时间鲜血横飞。 “好厉害!”张冲心中暗叹,他不明白刚刚几无还手之力的罗康,到底在洞中经历了什么,此刻竟然能秒伤自己。 可是就在他一脸懵逼的时候,罗康的剑气又再次逼近他的身前。 张冲急忙幻化为信天翁,连续几个横滚躲过了这次攻击,一身冷汗过后,却见秃尾巴金乌还在地上扑腾着翅膀,向他发出求救似的鸣叫。 张冲见状二话不说,调转身体向金乌飞去,张开它的大爪一把将其抓起。 “看你们往哪里跑!”罗康一边挥剑,一边念叨着:“春意阑珊 西风残照 细斟北斗 塞下秋风 斜风细雨 雨疏风骤 夜雨萧萧!” 这全真剑法第二剑的七式,虽然没有第一剑那般大开大合,气势强横,但是所发出的剑气犹如梨花带雨,秋风扫叶,几乎可以覆盖罗康面前180度的范围。 张冲见无处可躲,急忙口念《三清宝诰》咒语,霎时间,他身体的正下方便出现了一个圆形孔洞。 “罗康,那是三清宝诰之术,就是张之培老天师在咱家用的那个法式,张冲他想跑!”林梓在溶洞口提醒着罗康。 罗康闻言,当即挥剑使出了一招张帆举棹,剑气擦着地面飞出,将满地的野草尽数剪除,更重要的是,它迟缓了张冲逃跑的步伐。 张冲极速刹车,无奈只能等待剑气掠过孔洞再行撤退,可是此时,如雨般的剑气已经逼到了他的面前。 张冲下意识的用翅膀遮住要害,却忘记了脚上的那只金乌,只听得一阵哀嚎过后,小乌鸦就被戳成了筛子,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极速穿过孔洞飞了出去,整个岱屿岛也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看不见目标的罗康心中不宁,凭着记忆来到林梓身边,再次使用大丹直指的阴阳之气,为他们二人开启了阴阳眼。 只见张冲也不适应在黑暗中飞行,迎头撞了几次地面之后,才找了圆形孔洞的正确位置飞了出去。 林梓对罗康说:“三清宝诰制造的孔洞可以联结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孔洞的那一面究竟是哪里,咱们还要继续追吗?” “我知道孔洞对面是什么地方,放心吧!”罗康言罢,抱着林梓便从孔洞中跳了下去。 罗康和林梓穿过黑暗,脚下渐渐显出一片光芒,片刻之后,二人便钻出了孔洞,落在一个圆形的祭台之上。 “这是哪里?”林梓环顾四周,只见他们落脚之处,竟是一座悬崖峭壁的中间,这里除了他们脚下的祭台,还有一尊四足铜鼎和一根直通崖顶的石柱。 “这里就是吕洞宾将我斩首的地方——封神台!”罗康对林梓说到。 此时,张冲正独自在峡谷的半空中徘徊,见罗康和林梓果然追了过来,他瞬间加速,残影瞬间充斥了整个峡谷。 “罗康,小心!”林梓见状大声喊到。 可是还没等二人做出准备,只见张冲和他的残影们,全都对着封神台挥动着翅膀,霎时间漫天风沙光速吹向罗康二人,率先抵达的沙粒,已经将林梓本就残破不堪的碎花泳装又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这里既没有火也没有水,我看你还拿什么当盾牌?哈哈哈!”张冲得意的笑着,振翅又加快了几分。 罗康急忙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林梓,但是在这样一个窝风的地方,风沙会顺着岩壁从林梓的后方袭来,此时的她,背上已经是遍布血痕了。 罗康急得不行,自己的身体防御面积有限,无论如何都不能完全遮蔽住林梓的身体,无奈之下,他只好护着林梓靠近石柱,算是减少了一些风沙对林梓的伤害。 “这样下去不行!只有转守为攻才能战胜张冲!”林梓咬着牙对罗康耳语道。 “不行!我要是去攻击张冲,这些风沙马上就会要了你的命!” “可是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 罗康无言以对,片刻后,他挥起格萨尔王剑,一招斩断了封神台的石柱,碎石极速落下,瞬间将二人掩埋。 “怎么了?绝望到自杀了吗?哈哈哈!”张冲大笑着。 此时,罗康用自己的背,在乱石之中为林梓撑起了一片天地,碎石悉数遮蔽了风沙,暂时保护了他们的安全。 “亲爱的!你就待在这里,我剁了那只野鸡就回来!”罗康说着,极速推开一块石头钻了出去,又将石块放回原处,掩盖好林梓。 张冲见到罗康,倍感震惊,可还没待他做出反应,身边的残影已经纷纷破散了。 “啊!”张冲大叫一声,两道剑气已经拦腰到了他的面前,慌忙中他欲振翅高飞,但还是迟了片刻,两只鸟脚已经被彻底的斩断了。 张冲暗骂一声,强忍剧痛,凌空向东逃窜去了。 罗康没有追,她此时最关心的就是林梓的安危,只见她奋力爬上石堆,小心翼翼地挪开每一块碎石,生怕其中一二掉落伤了自己的爱人,几分钟后,终于看到了林梓的面庞。 “我已经把张冲赶走了,现在安全了!” 林梓闻言笑了笑,刚要爬出石堆,只见她的身下,一片混沌之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林梓的脚踝。 296.母子对话? 抓住林梓的手十分惨白,似乎上面还布满冰霜,它搅动着一片混浊的湖水,泛起的波澜逐渐扩大范围,水域扩张,让其上的碎石堆开始松动,而林梓头顶上的一块巨石,此时已经岌岌可危了。 罗康不管不顾,抢在石堆倒塌之前纵身跃下,用身体挡住了落石,同时一把抓住了林梓的手腕。 “老婆加油!千万别松手!”罗康奋力向上拉着林梓,但是收效甚微。 林梓强忍着手臂被拉扯和脚踝被冻伤的疼痛,咬牙保持着清醒,死死抓着罗康的手腕。 见林梓似乎撑不了多久了,罗康立即挥动格萨尔王剑,精准划过那只怪手的大拇指,将它从根部斩断,却未伤到林梓分毫。 没有了大拇指,便无法再进行抓握的动作,怪手一下子失了力,手背狠狠拍到了水面上,溅起的水花又将湖水的表面积增大了不少。 石堆终究还是坍塌了,碎石纷纷落入湖水,让怪手顿时不见了踪迹,可是却推波助澜了湖水扩大。 落石越多,水面越宽;水面越宽,落石更多。 如此恶性循环,顷刻间石堆已有半数落入了水中。 罗康一把将林梓拉起抱在怀中,挥拳砸碎了几块头顶落下的巨石,可是此时他的脚下,用于立足的两块石头已经松动了,随着它们落水,罗康顿时失去了平衡,眼瞅着就要坠入湖中。 林梓见状,立即悬空书咒,画出一道九天玄女符,幽光闪动,二人立即被定在了距离水面不足一尺的半空中。 几分钟后,碎石终于落尽,而湖水也已经覆盖了近半个封神台。 面朝下的罗康仔细看着平静的湖水,这才发现它并不是看上去那样混浊,相反的,这是一汪无比清澈的水体,只是因为似乎有些东西遮挡了视线,才让人看不到水下多远的距离。 “林梓,你怎么样?”好在罗康的嘴还能动。 仰面向上的林梓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尚可支撑,她看着头顶上的圆形孔洞,那么幽深,那么黑暗,一时间竟然陷入了遐想…… 『你是我的妈妈吗?』 “你是谁?” 『我还没有灵魂,现在还只是一个微小的细胞而已。』 “那你为什么可以和我讲话?” 『我也不清楚,这些话就像是有人刻在我身上的一样。』 “你还想和我说什么?” 『你会是个好母亲,但是你的孩子有他自己的使命,如果有朝一日你失去了他,请不要责怪自己,所有的恨,我愿一力承担!』 “这是谁让你告诉我这些的?” 『太上老君!』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喂!喂!?” “喂!喂!?”罗康大声喊着:“林梓,小心上面!” 罗康的声音将林梓唤醒,让她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直到睁眼看到原形孔洞之中,落下了一个巨大的物体。 “啊!”林梓惊叫一声,但是被九天玄女符禁锢的她根本无法躲避,万幸这个东西没有径直朝林梓砸过来,它擦着林梓的耳朵落入湖水,掀起了三米多高的巨浪。 巨浪破坏了九天玄女符,又将罗康和林梓推向了湖水两岸,夫妻二人脱身后,急忙依偎在一起。 “老婆,你刚才想什么呢?我喊了你足有一分钟你都没听见!”罗康抱着林梓言到。 “好像有个人在和我说话!”林梓沉思了许久,竟然一丝一毫都回想不出刚才的对话内容。 这时,湖水中突然传出了一个老男人的声音,强行打断了林梓的回忆。 “这个竟然是葛玄那个小鬼的炼丹炉,炉中还有金乌烈火,好东西啊!好东西!” 这个声音似黄钟大吕,在封神台的上空回荡着,让罗康和林梓不寒而栗。 “这湖水太邪性了!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罗康说着,将林梓背在身上,纵身一跃跳下悬崖,落到了山底村的地界。 看着一个只穿着游泳短裤的男人,和一个不能更加暴露的妙龄少女,正在开村民大会的数百位老老少少,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还是村长淡定自若一些,他走上前来,对无地自容的二人说道:“两个娃娃,你们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罗康急忙抱紧林梓,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前面,转头对村长说到:“是啊!我们来此采药,不小心迷了路,又碰到了狗熊,衣服和东西全都丢了,请您帮帮我们吧!” “采药?穿成这样?再说我们这里也没有熊啊!” 罗康道:“您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可不可以给我们找一身衣服,然后让我们打个电话呢?” “好吧!”村长答应着,回头对着人群喊到:“老婆子,带着两个娃娃回家,张罗点饭菜,准备两套干净衣服……” 到底是遇到了淳朴善良的村民,村长的老伴儿把林梓带到卧室,帮她用毛巾擦净身体,处理了伤口,又用红花油将淤青和冻伤的地方揉搓了好一阵子,基本上不会影响她正常走路了。 换上一身干净的棉布衣服,林梓身上立时焕发出一股田园之美。 “这是我闺女的衣服,想不到你穿起来还挺合身。”老妇人笑道。 罗康就没这么好运了,他和村长的身量差得太多,衣袖裤腿都短,看着二傻子一样的罗康,林梓和村长夫妇都不禁笑出了声。 “要不我去吴老二家借一套衣服,他家前两天也救了一个采药的人,身量和你差不多,估计会有几套换洗的衣服。现在这样真是太难为娃娃了!”村长如是说。 林梓笑道:“不用麻烦了,他这样也蛮可爱的,一会儿麻烦您让我们打个电话吧!” 而后,罗康用村长的手机拨通了诸葛云的电话,简单说明处境后,诸葛云便给村长的账户里打了五千块钱,村长则在家中拿出了五千现金交给罗康和林梓,几番推脱后,二人只拿了四千现金便离去了。 走出山底村,便是南方鬼帝杜子仁擒获罗康魂魄的那片密林。 罗康开了阴阳眼,除了个把不入流的游魂外,寻不见半个鬼域阴兵的影子,这才和林梓放心踏入密林之中。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虽然没有鬼,但是却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躲在树后,暗中观察着他们。 297.木桃、琼瑶 罗康隐约听到身后有树枝折断的声音,他轻声对身边的林梓说道:“后面有人跟着咱们,慢慢走,别声张!” 林梓会心地点点头,放缓脚步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当罗康再次听到声音后,立时一个转身,果然看到一个人正慌张地向树后躲去,他二话不说,抽出格萨尔王剑,指着那棵大树喊到:“什么人?滚出来!否则小爷活劈了你!” 那个人闻言,嬉皮笑脸的来到了罗康面前,憨笑说到:“罗康兄弟,你别动怒,我就是想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罗康看着这个人,回想了许久才说:“哦!原来是刘醒兄弟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你母亲的病好了吗?” 刘醒千恩万谢道:“多亏了你出手相助,我妈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一点皮肤病的后遗症,听说山底村附近有一种野生葛根有很好的排毒效果,我这才来到了这里寻找。” “哦!刚才村长口中的迷路人就是你吧!” “是是!”刘醒不好意思地点头,他继续对罗康说:“我现在也没有啥赚钱的营生,一家人就靠家里的那几亩薄田勉强糊口,欠你的钱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罗康说:“能治好伯母的病,这钱就花得值,还钱的事不着急。不过有件事我想不通,你也是一身的本事,为什么不出去多走走呢,哪怕去大城市打打零工也好啊!” 刘醒尴尬笑道:“古语有云:父母在,不远游,更何况我爸妈的身体都不怎么好,要不是为了百年后能给他们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归宿,我恐怕也不会去参加阳差选秀。” 罗康闻言心中酸楚,虽然刘醒日子过得苦,但是父母尚在人间,不会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苦楚,相比之下,自己反而才是那个可怜人。 想到这里,罗康叹气言到:“刘醒兄弟是个至孝之人,罗康由衷钦佩。” “惭愧啊!平头百姓有什么值得钦佩的。”刘醒看了眼林梓后问罗康:“那位是?” “哦,忘了介绍了。”罗康转身走到林梓身边说到:“这是我的爱人,林梓,前几天我们刚刚拜堂成亲!” “嫂夫人好!”刘醒说着,急忙低头翻着自己的口袋,试图找到一些拿得出手的东西做见面礼,但是除了一些零钱之外,只有一枚做工粗糙的玉佩而已。 刘醒拿着玉佩走到林梓身边说到:“我都不知道你们结婚了,仓促之下也没有什么准备,这块玉佩是我在泰山玉皇顶求来的,不成敬意,权当是我的新婚贺礼吧!” 林梓再三言谢,接过玉佩,只见淡绿色的长方形玉牌上污渍斑斑,四周有蟠龙和祥凤样式的图案围绕,中央则篆刻着两个大字:琼瑶。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这琼瑶二字出自《诗经·卫风·木瓜》,说的是男女互赠礼物,一举定情的美好故事,看来,你去玉皇顶求的也是姻缘啊!”林梓笑道。 刘醒不好意思的说:“是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爸妈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娶妻生子了。” 林梓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出自《孟子·离娄上》,本意是不孝的表现有很多,不尽后辈的本分是最严重的。 千百年来,口口相传,倒是让大家曲解了孟子的本意了。 不过,老人家想抱孙子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而且这个玉佩应该是一对,我想另一块上篆刻的应该是‘木桃’二字,所以这个礼物我可不能收。” 刘醒说:“我这个人就是大条,不懂得这些,你瞧这玉佩都脏成什么样子了,就算它有些作用,在我手里也发挥不出来,还是赠与你们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 林梓无奈,便把玉佩交给罗康收好,自己再次鞠躬言谢。 与刘醒道别后,罗康和林梓便来到了县城,因为身份证也没带在身边,只好乘坐私人的长途大巴车,一路换乘返回津门。 另一边,在曲振东的帮助下,陈知宇和薛佳琪也顺利地拿到了定魂钉,此时他们也在返程的路上。 有了罗康和陈知宇的帮助,诸葛云不必亲自动手去寻找格萨尔王剑和定魂钉,于是他便有了更充裕的时间去做他认为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搞懂中央鬼帝嵇康的伎俩。 接到罗康求救电话的时候,诸葛云已经独自身处开往西安的高铁上了。 据丘处机留下的小纸人所说,全真教开山鼻祖王重阳在活死人墓连接的秘境中留下了很重要的东西,这很可能就是嵇康让他去探寻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嵇康究竟要干什么,但是直觉告诉诸葛云,此行必会大有收获。 天色已暗,下了高铁的诸葛云在鄠邑区祖庵镇的一家酒店住了下来,在叮嘱前台不要打扰他休息后,诸葛云便离魂出窍,径直来到了重阳成道宫中。 穿过供有王重阳塑型的正殿,便是成道宫的后花园了,后花园有一道紧锁的铁栅栏门,里面便是重阳子亲自挖掘的活死人墓所在地。 身为魂魄的诸葛云轻松通过园门,只见野草从中,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墓碑林立,这些都是全真教陕西地区历代高徒的坟冢,而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一座写着“活死人墓”的墓碑,和它旁边用青条石封堵的甬道。 这石头当然挡不住诸葛云,飘飘然穿过墓门后,便是一间较为宽敞的地厅,地上杂乱摆放着一些瓦罐痰盂之类的东西,看来得道之前的王重阳也和常人一样,吃喝拉撒一样都不能少。 诸葛云环顾四周,只觉得有一面墙上有淡淡的仙气透出,定睛一瞧,原来是一些红色的汉字: 活死人兮活死人, 不谈行果不谈因。 墓中自在如吾意, 占得逍遥出六尘。 诸葛云暗道:“这首诗是王重阳所创作的《活死人墓赠宁伯功》,而全真七子之一的马钰,也曾写过《养家苦赠宁伯功》,两代全真祖师都曾写诗赠与这个叫宁伯功的人,但是这个人在历史上却毫无记载,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可以得到两位高贤的垂青。” 诸葛云想着,继续向活死人墓深处走去。 298.桃花源祭 诸葛云背上的纸人,也以灵体的形态活跃了起来,它跳到诸葛云的肩膀上,在黑暗中时不时放出一缕金色剑气,为诸葛云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山穷水复,柳暗花明,随着脚下的道路越走越宽,一道石门终于出现在甬道的尽头,诸葛云飘飘然穿过石门,霎时间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片世外桃源赫然展现在他的面前。 没错,真的是桃园! 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皆是三米多高的桃树,树上花团锦簇,遍结桃花,绚烂如火的粉红色充盈着视网膜的大部分面积。 空气中香甜的气息让人心情愉悦,就连一向沉稳的诸葛云,此时也不由自主的吟诵起陶渊明的词句: 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更远一些的地方,云雾缭绕之中有一山耸立,山的中部,一道银川好似利刃,将山体一分为二,而山脚下飘起的袅袅炊烟,与水汽云雾交杂,宛如仙境。 诸葛云迈步向前,可是刚刚走了几步,便像撞倒透明石墙上一般不能前行,他转头看着白色纸人问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色纸人摇了摇剑身,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原因,片刻之后,它好像明白了什么,指着那些桃树不住地蹦跳。 “你是说这些桃树挡住了我们吗?”诸葛云问到。 白色纸人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诸葛云恍然大悟:“桃木本就是至阳的物品,道家一向有用桃木制造法器的技艺,是斩妖除魔、镇宅辟邪的上品,而我们现在是鬼魂之身,自然是无法接近这些桃树的。” 小纸人闻言从诸葛云的肩上跳了下来,在桃林的边缘来回徘徊,忽然似乎有了什么发现,它拉着诸葛云的裤脚,示意他跟随。 侧行数十步,只见一棵桃树下方,放着一只陶碗,碗中盛满了白色晶体,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诸葛云说:“那……是盐吗?” 白色纸人点头称是。 “盐源于水,属至阴之物,它与桃木的阳气相互中和后,便可以使鬼魂通行了,看来,这是有人刻意放在这里的!” 言罢,诸葛云迈步向前,果然可以接近桃树了,仔细观瞧,确实还有许多盐碗置于树下,于是,诸葛云依路前行,逐渐深入桃林内部。 可是这路并非如此简单,它们相互交织,彼此错落,让诸葛云始终徘徊在一个不大的范围之内。 “这应该是一个迷宫啊!要是进来的时候记下路径就好了,现在找不到来路,也分不清方向,要走出去只怕是难了!”诸葛云对白色纸人言到。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际,一位肩背褡裢的蓝衣老者由远及近,顺着盐碗规划的路线靠近诸葛云所在的位置。 这位老者似乎眼神不太好使,走到诸葛云几米远的地方才发现他的存在。 诸葛云见他衣着容貌不像现代人,于是深施一礼抱拳言到:“这位老者,我不小心误入此处,被困桃林,还请前辈不辞辛劳,为我指点迷津。” 老者看着诸葛云足有五分钟,而后突然大惊失色,大喊着撒腿就跑,慌乱之中撞到了透明的结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诸葛云见状,伸手要去扶住老者,可是他也忘记身边布满了结界,撞到头的同时,曹操的雀阴之魄从口袋中滑落出来。 老者见到魂珠更加震惊,他倚靠在结界上,颤抖地问着诸葛云:“你……你到底是诸葛亮还是曹操?” 诸葛云见这个鬼魂傻得可以,于是和声言到:“老者勿惊,我既不是诸葛亮也不是曹操,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魂魄,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者定了定心神,长出一口气说道:“我乃大魏司徒,王朗王景兴,不知少年何故到此?” “王朗?!”诸葛云心中暗道:“想不到眼前这个人,就是被诸葛亮骂死在祁山的那个篡汉老贼。” 尽管诸葛云分外瞧不起这样食君禄、要君命的小人,但是自己此时陷入困境,只能宽言寻求他的帮助。 “王司徒,我误入此地,见这里景色优美,甚是向往,可否请您带我游览一番呢?” 王朗点点头,几经辗转,便带领诸葛云离开的桃林。 桃林外,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数百间民房错落有致,在山水环抱之间彰显着田园生活的惬意与自然。 溪水两岸,数座水车有节奏的转动,将清澈洁净的溪水源源不断送入两旁的稻田鱼池,一些身穿秦汉平民服饰的男女在其间劳作,人与自然,相得益彰。 然而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清一色的魂魄。 王朗对诸葛云笑道:“这些人都是这里的原住民,未曾开化,之后我们来到此处,将魏晋农耕技艺传授给他们,因此颇受这些人的爱戴。” 诸葛云惊叹道:“两千多年的时间,你们一直都在这里吗?也没有和外界接触过吗?” 王朗说:“是啊,外面的世界有我们的仇家,所以我们不敢离开这里,但是东晋时期,有一位陶姓诗人意外来此,为保安全,我们这些后来人全都躲进了山中,只留下那些秦汉的原住民接待他。” “那这个人有再来过吗?”诸葛云问到。 王朗说:“送他离开后,我们就把这里的进出口改到了长安城中,至于那位诗人是否再来过,我就不知道了。” 两个人边走边聊,很快来到了一座祠堂的门口。 诸葛云问王朗:“我不太明白,你们都是魂魄,没有特殊情况不会死,为何要建这样的一座祠堂呢?” 王朗道:“每逢月圆之夜,我们就会在此祭拜先祖,鱼米蔬果我们无福消受,也都用于祭祀先辈,此间,还会把我们共同的仇人魂魄折磨一番,用以消减怨气,不至于让我们变成恶鬼。” “说了半天,你们共同的仇人到底是谁呢?” 王朗闻言面色严肃,牙关咬得滋滋作响,他说:“中央鬼帝嵇康,用来祭祀的魂魄,就是魏武帝曹操的曾孙女,嵇康的结发妻子长乐亭主!” 299.桃源的三千年 诸葛云环顾祠堂四周,只见确实有几处深宅大院在此,住在这里的人,看样子就要比那些男耕女织的人身份尊贵一些。 其中最奢华的一座院落,面前高悬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司马府。 看到这三个字,诸葛云顿时明白了一切。 昔日曹操称王,曹丕称帝,将中原和北方一带尽数划归大魏版图,成为三国时期最强大的国家。 然而好景不长,魏国建国仅四十余年,司马炎逼迫魏元帝曹奂禅让,即位为帝,定国号为晋,改元泰始。 虽说是篡位的皇帝,但是这司马炎上位之初便革新政治,振兴经济,厉行节俭,推行法治,使得经济社会欣欣向荣,史称“太康之治”。咸宁五年,一举发兵灭吴,实现中国历史上第二次大一统。 也正是因为西晋政权的稳固,才没能让曹魏的残余势力找到复辟的机会,他们只能口诛笔伐攻击时政,著名的竹林七贤,就是因为政见不合而分成了两派。 而作为曹操曾孙女婿的嵇康,被司马氏害死后,就成为了主掌中原地区的中央鬼帝,但是鬼帝的职权范围有限,不能直接动手报仇的他,一度找到已经位列仙班的刘伶寻求帮助,但是刘伶这个人嗜酒如命,超脱世外,不想卷入是非之事,这便是嵇康一直对刘伶不满的原因。 但是时间长了,机会总会有的,司马炎执政后期,骄奢淫逸,怠惰政事,地方事务均授予分封的诸王自行处置,加之儿皇后贾南风干政弄权,混淆皇族血脉,不久便引发了历史上最为严重的皇族内乱,史称“八王之乱”。 从元康元年到光熙元年的十六年间,以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冏、长沙王司马乂、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东海王司马越八王为首的封王屡屡挑战皇权,前后共死伤五十万人以上,最终,东海王司马越掌政,祸乱方终。 由于亡灵短时间内剧增,鬼域终于有机会出手干预整肃中原幽冥界的事务,嵇康则借机公报私仇,全力缉捕司马氏的亡魂加以迫害。 但是司马氏也绝非等闲之辈,特别是司马氏霸权的奠基人司马懿,是一位堪比诸葛孔明的人物,天文地理,兵法玄门无所不通,他不但带领司马氏找到了昔日秦人避祸的桃花源,还将嵇康的结发妻子长乐亭主劫持为人质。 嵇康对他们恨之入骨,但是苦于无法找到桃花源的具体位置,此事直到东晋时期才有了一丝转机。 著名的田园诗人陶渊明,写下了闻名天下的《桃花源记》。 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读到此作的嵇康,第一反应就是要对这个近百年,他唯一没有涉足的地方进行探查。 于是,他附身在南阳刘子骥的身上,按照陶渊明指出的路径去找这个桃花源,终未果。 一晃又过了八百多年,嵇康结识了尚未得道的王重阳,得知其忧国忧民的大义后,相见恨晚、一见如故,于是便化名宁伯功,在活死人墓中与他谈经论道,最终指引王重阳创建了全真教,并收了全真七子这七位高徒。 之后,嵇康与这七人走得也很近,马钰也曾亲自作诗赠与宁伯功,但是其中与嵇康关系最为密切的,便是长春道人——丘处机。 时逢蒙古女真族崛起,成吉思汗的铁蹄踏遍整个欧亚大陆,所到之处屠城劫掠,生灵涂炭。 丘处机在嵇康的授意下,不惧千山万水,面见成吉思汗,但是这位一代天骄骄横跋扈,对丘处机所说的天道大义,因果报应不以为然,还屡屡刁难丘处机。 无奈之下,丘处机决定从成吉思汗身边的人下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负责祭祀祭礼的蒙古萨满——豁尔赤。 豁尔赤本是其他蒙古部族的降将,但自从跟随成吉思汗以后,便以萨满的身份,四处鼓吹铁木真是草原的天选之人,是蒙古族称霸天下的唯一领袖。 要知道,在一个未曾开化的地区,人对神明的敬畏远比已有三千年文明的宋朝更加强烈。 有了这样的光环,即使是在铁木真最落魄的时候,他也可以号令蒙古,完成华丽转身。 由此可见,豁尔赤对成吉思汗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但是这个人,却有个致命的缺点——好色。 相比于蒙古草原持刀纵马的剽悍女子,中原佳人们的温柔甜美更让豁尔赤垂涎,丘处机便许诺赠送他百名中原女子为乐,只要他帮助劝服成吉思汗颁布“止杀令。” 果不其然,有了豁尔赤的帮助,丘处机成功地劝说成吉思汗颁下召令。 但是回到中原的丘处机并未履行承诺,气急败坏的豁尔赤一怒之下,便派人在全真祖师王重阳的活死人墓安放了大量火药,打算毁了全真教的祖坟。 丘处机得知此事,急忙来救,勉强保住了墓的大概,但是却发现墓中竟然联结了一处秘境。 不明真相的丘处机以为是王重阳显灵,深入秘境后与其中人讲经说道,传播道义,深受爱戴,但是秘境中人不想被过多打扰,丘处机便没有对全真弟子提及此事,只是做了训诫规,以求他日能有一位德行与道法兼备的全真后人,可以再临秘境传道。 嵇康得知此事后,也曾深入秘境探访,不料却被那如海般的桃林挡住了去路,只得放弃。 直到终于有人凑齐了训诫规里的碎羊皮。 诸葛云掏出新置办的铜钱扔在祠堂门口的土地上,确认了自己所想基本与事实相符,于是转身对王朗言到:“对不起,我真的不该来此,恐怕要给你们带来灾祸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桃园内杀声遍野,金鼓齐鸣,不多时,近万名鬼域阴兵赫然出现在田间地头,而为首的,正是中央鬼帝——嵇康。 300.又见八阵图 “嵇康,你究竟是怎么通过桃林的?”诸葛云肃然问到。 “你打飞我的时候,我就在你身上装了追踪器,走出桃林迷宫的方法,也是得益于此物告知于我。”嵇康说着,挥了挥手说到:“来人,这里所有的魂魄,通通抓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近万名阴兵领了命,便似饿虎扑食一般,漫山遍野抓捕魂魄,这场面丝毫不逊色于在归墟之境上演的那一幕。 诸葛云的魂魄被佳梦真人强化过,想要脱身并非难事,但他还是选择了束手就擒,毕竟嵇康真正的目标只是长乐亭主和司马氏而已。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近千名秦汉魂魄已经悉数押到嵇康的面前,但是魏晋时期的魂魄,除了王朗,却再无一人。 “各处都搜过了吗?就这些人吗?”嵇康没有见到想要找的人,甚是恼怒。 领兵统领,战国时期韩国大将冯亭言到:“回禀鬼帝,漫山遍野都搜过了,除了……” “除了什么?”嵇康忙问。 “除了瀑布下的积水潭,那里也种有几十棵桃树,阴兵无法接近。” 嵇康闻言大喜,他深知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的道理,于是急忙率领五百精兵,浩浩荡荡来到了积水潭的附近,授鬼帝的意,冯亭也把诸葛云带到了这里。 嵇康见此处桃树的种植位置错落有致,布局与洞口的桃林大相径庭,便知道此处布局一定出自高人之手。 围着积水潭外的桃林绕了一圈,嵇康确实没有找到一处入口,他走到诸葛云身边问到:“你是诸葛孔明转世,能否识破其中玄机?” 诸葛云笑道:“我是诸葛亮的转世,又不是诸葛亮本人,但是这点伎俩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出破绽吧!你堂堂鬼帝会看不出来吗?这里分明有至阴的物品进入,而你却熟视无睹,是不是眼睛有问题?” 嵇康一怔,这才注意到积水潭的水源,正是从山上落下来的瀑布,这里没有雪水,瀑布必定源于地下,水属阴,能流入潭中,自然鬼魂也可以依法而行。 于是嵇康当即言到:“冯亭!” “末将在!” “你领一百精兵攀上山崖,顺瀑布流水而下,进入潭中打探虚实!” “得令!” 冯亭应和着,点了兵依令而行。 到了山顶,冯亭一声令下,一百零一人纵身跃下山崖,阴气伴着流水疾驰而下,向积水潭中央速降。 可就在即将落入水中的时候,只见潭水突然翻滚起来,紧接着,风龙、水龙、火龙、土龙、木龙、雷龙……数十只巨龙张牙舞爪,破水而出,霎时间,冯亭等人哀嚎震天,一百阴兵没有做出任何抵抗,便被巨龙悉数分食,烟消云散。而这些饱食后的巨龙也没有四处逃窜,抖了抖身子,便全部返回了潭水中。 不过短短十几秒,一切又恢复如常了。 嵇康和剩余的阴兵全都看傻了眼,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诸葛云倒是悟出了其中的玄机,因为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和他在昭烈试炼中见到的一幕太像了。 当时,武当弟子张少杰自大,先于众人独自进入鱼腹浦的八阵图中,便引起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反应。 现在积水潭上方的景象,还是比昭烈试炼里要逊色几分。 想到这里,诸葛云开口对嵇康说到:“这些桃树应该是依照八阵图阵法所布置的,内含一合、两仪、四象、五行、八门、九星、天干、地支,变化莫测,恐怕破阵不易!” “你……你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不早说?害我中央鬼域损兵折将!” 诸葛云道:“你也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嵇康闻言顿时服了软,他对诸葛云抱拳言到:“你既然识得此阵,必定知道破解之法,还请直言不讳!” 诸葛云见他还算客气,也为了尽早了解此事返回津门,于是便将破阵的方法告诉了嵇康。 诸葛云最后言到:“此阵与诸葛孔明在鱼腹浦的八阵图虽然形似,但不传神,恐怕是有人刻意模仿布置的,因此各个法门不会太强,破阵应该不难。” 嵇康言到:“能做出这种事的,我只能想到一个人——司马懿。” 诸葛云言到:“模仿终究是模仿,不思进取,不图创新,任他再活千年也不是诸葛孔明的对手。” 言罢,嵇康钦点了十二名校尉,列于面前言到:“你们生前都是西楚霸王项羽的江东子弟军,也是我中央鬼域最精锐的武士,今将破阵重任交给你们,如若成功,我必有重赏!” 众人齐声喊到: “请鬼帝放心!” 言罢,十二勇士攀上山崖,纵身跃下,目标是积水潭外围的十二个方位,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他们各自落入了十二地支的阵位之中。 不多时,只见狂风骤起,将积水潭外围的桃树悉数吹倒,十二位楚军勇士则现身于岸边。 这些人兴高采烈来到嵇康面前,单膝跪地言到:“禀鬼帝,我等不负使命,已将阵中十二员晋军武士斩杀,特来复命!” 嵇康大笑道:“好好好!来日回到鬼域,我带你们去阳间好好耍一耍!哈哈哈!” 诸葛云鄙视的看了他们一眼,心中暗道:“这是司马懿做的赝品八阵图,只能找几个不入流的军士来守阵位,真的八阵图,那可是宇文成都、李克用、高长恭这些人在守阵,别说是楚军士兵了,就算是你嵇康亲自上阵,恐怕也难轻易取胜吧!” 正在诸葛云暗自吐槽的时候,只见积水潭中央水面再次,吓得众人急忙向后退了几十步,但是,这次破浪而出的并不是巨龙,而是一座残破不堪的小庙宇。 庙宇两端,歪歪扭扭的挂着一副对联 上联: 承龙脉恩服四境 下联: 瞎狗眼下嫁嵇康 横批: 长乐亭主 嵇康见之,立即飞身钻入庙宇,片刻之后,在外的诸葛云便听到一男一女痛哭的声音。 “好吧!也算是个好结果!”诸葛云独自嘀咕着。 这时,只听得山野农田那边喊声震天,许多鬼域阴兵大喊着:抓住司马氏! 诸葛云闻声笑道:“司马懿也算是有些进步,故布疑阵、调虎离山、暗度陈仓、走为上,这套组合计用得还不错,说不定还真能和孔明一较高下了!” 301.恶人先告状 嵇康听到外面一阵嘈杂,急忙从小庙内钻了出来,而他的背上,则是一位身着华丽罗裙的美丽女子,不用说,她应该就是嵇康的结发妻子——长乐亭主了。 诸葛云看到亭主,先是一惊,毕竟根据王朗的描述,司马氏每个月圆之夜,都会用一些残忍的手段将长乐亭主折磨一番,以此消除心中的怨气。但是以长乐亭主现在的状态来看,倒是不像遭受过什么非人的虐待。 但是诸葛云转念一想,毕竟司马懿受过魏文帝的厚恩,很有可能不忍对他的后人下此毒手,至于王朗所见到的场面,肯定是司马懿设下的障眼法而已。 嵇康远远眺望,只见一些鬼魂正脱下秦汉时期的服饰,露出里面宽衣大袖的魏晋服装,他们在人群中一边制造着混乱,一边向桃林方向逃窜。 “长乐,你别担心,这些绑架你的司马氏恶徒,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嵇康信誓旦旦言到。 长乐亭主梨花带雨,用衣袖轻拭娇颜上的泪滴说:“司马氏虽然有罪,但走投无路之时将我劫持实属无奈,特别是司马仲达(司马懿字仲达),屡屡以纸人做法,令其代我受刑,因此这两千年来,我并没有受什么屈辱。 叔夜,若你抓到了这些人,可否网开一面,饶他们不死呢?” 嵇康闻言面露难色,许久后才叹气言到:“好吧!别人我都可以不杀,但是唯有司马昭不行!” 长乐亭主知道,嵇康生前就是被司马昭陷害致死的,此时有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 “好吧!”长乐亭主从嵇康的背上下来后说:“你自去公干吧,我在此等你!” 嵇康点了点头,纵身飞向桃林。 有了鬼帝参战,抓捕行动自然无比顺利,司马氏半数以上的人都被擒获,但是这些人当中,并没有司马懿。 “除了司马昭,其他人都押到鬼域收监,赎罪期满后送轮转王府投胎!” 众将士依嵇康的令,抽调三五营军士先将犯魂押出了桃花源。 嵇康看着跪在地上的司马昭问到:“堂堂大晋朝文帝,昔日何等地专横跋扈。侮辱君王,秽乱后宫,陷害忠良,欺压百姓,这天下的恶事,半数你都做过了吧! 可是你不知道,天道轮回,因果循环,你自种下的恶因,终会自尝恶果的道理。” 司马昭笑道:“若不是你成为了一方鬼帝,我司马氏何至于沦落至此,不要和我讲什么大道理,这天下自古就是成王败寇,我今天落在你的手上,只怪我能力不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呵呵!”嵇康冷笑道:“你说得也不无道理,我与你有国仇家恨,必不能容你,但是你司马氏的其他人,看在我夫人的份上,我会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你就安心上路吧!” 言罢,嵇康卯足了力气,挥起一掌,直接把司马昭拍得魂飞魄散。 办完事的嵇康当即回到了长乐亭主身边,他指着诸葛云说道:“你我夫妻今日重逢,多亏了这位少年引路破阵,而且,我已将武帝爷的雀阴之魄赠与于他,以后,你我当以亲人相待之。” 长乐亭主闻言,对诸葛云深施一礼道:“多谢公子相救,公子智勇双全,颇有昔日曾祖父遗风,定不会辱没他老人家的英魂。” 诸葛云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打算给嵇康留颜面:“承蒙鬼帝大人对我关爱有加,以魏武帝魂魄相赠,令我与兄弟罗康反目,并将我二人逼入绝境,无论我和罗康谁拿到了《训诫规》中的纸人,你都可以利用我们急于精进修为的心里,让所谓的丘处机带我们来此破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张纸人,其实是你的杰作吧!” 嵇康尴尬一笑,伸出手掌,只见诸葛云背后的白色纸人蹦跳着到了他的掌心,而后突现一团火焰,将纸人化为灰烬。 “正如你所说,无论是你还是罗康,都有能力破阵,所以我才必须把你们引到这里,但是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救出我的妻子,若是期间对你二人产生了什么困扰,我嵇叔夜向你赔罪了!”言罢,嵇康抱拳深鞠一躬。 诸葛云没有回礼,他说: “客气话就不用说了,你救了妻子,杀了仇人,心愿已了,现在可否放我离去了?” 可是嵇康半天都没有言语,只是皱着眉头,低头沉思着。 “叔夜,这位公子……”长乐亭主认为嵇康这样十分失礼,轻声提醒着他,可是却被嵇康摆手制止了,示意她暂时不要讲话。 “喂!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可以放我走了?”见嵇康半天不说话,诸葛云终于耐不住性子大喊。 片刻后,嵇康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诸葛云说:“本来你是可以走的,但是我刚刚接到府君的意念传书,他已下令三界通缉你、罗康还有那个陈抟的容器,恐怕现在我不能放你走了!” 言罢,嵇康一把抓住了诸葛云的手腕。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断掉双足的张冲,狼狈不堪地回到了泰山府,看门的小道童们见他这般模样,惊叫失声,纷纷上前搀扶这只大鸟。 张冲摇了摇头,化为人形,强忍剧痛用残腿走到大殿的高台之下,看着独自饮茶的吕洞宾,一下子跪倒在血泊中说到:“师父在上,您可要给徒儿做主啊!” 吕洞宾见状大吃一惊,他从来没有想过,修为甚至比他还高的张冲,竟然会受如此重伤,于是他急忙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张冲哭诉说:“徒儿我今日重返封神台,检查是否有遗留的东西,不料罗康那个家伙也回去了。 我问他:你来此何为啊! 他说:天道不仁,仙家为恶,我今天就是要来逆天行道的。 说完,他便抽出了格萨尔王剑,将封神石柱和我的双脚斩断,亏得我跑得够快,否则恐怕再难面见师父了。” “什么?他斩断了石柱,毁了上清云阵?” “师父,什么是上清云阵?” 吕洞宾自觉失言,急忙转变话题道:“罗康此人太过危险,不可不除!来人……” 言罢,几名道童扣首觐见。 “传令三界!”吕洞宾厉声言到:“通缉罗康、诸葛云、陈知宇三人,如有不从,格杀勿论!” 302.三界通缉令 吕洞宾此令一下,以二十八星宿、六丁六甲为首的天上诸神,以五族家仙为主的地仙,以十殿阎罗和五方鬼帝为主的幽冥界鬼王们,纷纷投入了抓捕三人的行动之中,当然,其中并不包括昏迷中的杜子仁。 秦广王蒋歆更是兴奋,当即从生死簿中勾掉了三人的阳寿,如此一来,十殿所有的阴差都得到了授权,可以随时勾走三人的魂魄。 桃花源中,诸葛云对嵇康笑了笑,趁其不备一脚揣在他的小腹上。剧痛之下,鬼帝只得松开手,捂着自己的要害处蹲在了地上。 “诸葛云!你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啊!”嵇康强忍着疼痛,努力不让自己在属下和爱人面前太过丢脸,但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暂时废了嵇康,诸葛云松了一口气,即使南方鬼域的阴兵已经围攻上来,但是依仗着自己被鬼气强化过的魂魄,他左突右挡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杀到了桃林附近。 桃花源中的那些原住民,见阴兵大乱,纷纷嘶喊着加入了战局,尽管他们战斗力很弱,但气势逼人,一时间闹得整个桃花源像是在进行一场规模宏大的战争一般。 近万名阴兵终究难以统御,其中十有七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诸葛云便趁着混乱,一头钻入了桃林,身后只有少数几名阴兵尾随。 桃林内的结界迷宫是透明的,非有诸葛云这样的头脑,才能清楚得记得它的走向脉络,只一瞬间,就连仅有的几名追兵也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兴叹了。 钻出了活死人墓,诸葛云立刻拨通了陈知宇的电话,将吕洞宾发三界通缉令的事情悉数告知于他,让他务必尽快返回津门,并想办法通知罗康和林梓。 “我勒个去!”陈知宇急打方向,躲过了一辆突然并道的大货车,心有余悸的说道:“开车还真不能接打电话啊!” 薛佳琪捧着装有定魂钉的盒子,坐在副驾驶上问道:“是诸葛云吗?他说什么了?” 陈知宇叹气,并将刚才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薛佳琪。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薛佳琪说到:“现在是下午四点,只要天没有黑下来,阴兵和阴差应该拿我们没有办法吧!” 陈知宇说:“没错,鬼不能在白天出没,但是仙人和家仙可以啊,我们现在没有所谓的安全时间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返回津门,出海避难,诸葛云已经在西安返津的路上了,他的老师会给我安排好出海的轮船。 而现在的当误之急,就是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老板和老板娘!” “可是,罗康哥和林梓姐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啊!”佳琪焦急地说道。 这时,曲振东从后座上探出半个脑袋说道:“告诉我他们在哪,我可以飞去通知他们!” 陈知宇闻言没有说话,他在想现在到底要不要信任曲振东,可是如果不信任他的话,又有什么办法能尽快联系到罗康和林梓呢? 正在他犹豫之际,倒是佳琪开口说了话:“哥哥姐姐去了岱屿岛,你要是见到了他们,千万不要提及罗康哥爸妈的事情,否则他一定不会离开中土的!” 曲振东思考了片刻说:“岱屿岛?我知道他们现在究竟在哪里了?你说的事情我明白,我不会告诉罗康的。” 言罢,曲振东跳下了车子,遁地而去。 诸葛云回到酒店进入了自己的肉身,便打车来到了高铁站。 此时的西安火车站人头攒动,无论是是神是鬼,要在这里动手抓捕自己的可能性不大,尽管如此,诸葛云还是一路开着阴阳眼,警惕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从西安开往天津的G1710次列车正在检票,请乘客前往2号检票口进站……” 听到广播里的声音,诸葛云拎着背包挤入了人群,随着人流进入站台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他站在站台上,看着四周自语道:“这火车站难道是聚阴之地吗?怎么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游魂?” 正在疑惑之际,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孔明,好久不见啊!” 诸葛云后背一凉,急忙转身,只见他的身后径直站着四个魂魄,前方的一老一少身穿魏晋时期的紫色官服,腰佩赐紫金鱼袋,看样子至少也是一品以上的大员。 而在他们身后的,是一男一女两个身着现代服装的中年人,这两个魂魄看起来目光呆滞,阴气不足,感觉马上就要魂飞魄散的样子。诸葛云见他们有些眼熟,但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们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前世?”诸葛云说着,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 老者抱拳言到:“你我之间的恩怨千年不解,即使是我逃到了世外桃源避难,也难以逃脱被你发现的命运,真的是造物弄人啊!” “你……你是司马懿?”诸葛云当即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急忙摆出进攻的架势。 司马懿摆摆手道:“你不要这么紧张,虽然是你将鬼域阴兵引到了桃园,害得我儿司马昭殒命,但那毕竟是嵇康老贼的诡计,与你无关,我司马氏绝不会迁怒于你。”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诸葛云依然警惕地架着双拳。 “不是我找你,而是他们!”司马懿说着,对身边的魁梧年轻人说到:“师儿(司马懿之子,司马师),把你的阴气借给他们一些。” 闻言,司马师转身,两手化为剑指直插一男一女的额头,大量阴气顿时注入二人体内,让他们的鬼魂之躯逐渐明亮起来。 这一男一女好似如梦初醒,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好奇,当看到诸葛云的时候,他们两个顿时一惊,突然出手钳住了诸葛云的双臂。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诸葛云大喊着,引得路人们纷纷驻足观瞧。 女的对男的说:“找到了诸葛孔明转世,我们就可以救康儿了!” 男的回应道:“是,取出《八阵图》后,再让康儿服下九转金丹,便可以保他不死了。” 诸葛云闻言,突然想起了他和管轩远赴岱屿岛,从曲振东手中骗回美惠时的情景,那时,两个与这一男一女相貌相同的人就在现场。 想到这里,诸葛云大声言道:“原来你们就是罗康的父母!” 303.九转金丹 罗建业和曲静闻言一怔,而后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诸葛云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急忙挣开了束缚言到:“我是罗康的朋友,见过你们的样子不奇怪吧,话说回来,不是你们要来找我的吗?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司马懿闻言解释道:“他们二人只有一魄在世,如烟波置于洪流,随时都会烟消云散。 恩人之所以将他们带到桃花源,就是看中了那里有桃林环抱,阳气不会入侵,阴气不会外泄,这样才能保住他们的残魂。 但是只要离开了桃花源,他们就会丧失绝大部分的记忆,唯独对救子这件事情念念不忘。” 想到自己的爷爷也曾是这个样子,诸葛云不禁心中酸楚,于是,他不再摆出防御的架势,开口问司马懿道:“据我所知,罗康的父母死于车祸,魂魄早已转世投胎,现在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还有你口中所言的恩人又是何人?” “这就说来话长了!”司马懿抬手,示意罗建业和曲静退后,自己走到诸葛云身边说:“我司马氏初到桃园之时,那里本是一片焦土,避祸的秦人魂魄因为常年与世隔绝,怨念丛生,已有半数化为恶鬼。 为了镇压亡魂,我和族人合力布下八门金锁阵于桃园中央,并在其上建起了一座祠堂,用于超度亡魂,排遣怨气之用,久而久之,秦人怨气渐消,恢复情志,我族人便将农耕之术教于他们,不为收获,只求他们不再胡思乱想,再生怨气。 秦人勤奋,不到百年的时间便使桃园焕然一新,不但水草丰美,还种下了大片的桃林。生活的惬意,让他们误认为自己尚在人间,就连误入桃园的阳间人都没有看出破绽。 这些秦人的转变让我的族人分外眼红,可是我司马氏一族全都是王侯将相,真到亲自动手耕作的时候,方才知晓农民的辛苦。 这种挫败感日益蔓延,逐渐转化成为怨气。 于是,我只好每月月圆之夜,模仿长乐亭主的相貌绘制纸人,在全族人面前将其烧成灰烬,这才压制住了怨念生长。 但是,却有二人的怨气我无法排解,一个是长乐亭主,另一个便是我了。 好在我二人心静如水,三千年未曾化为恶鬼,但是就在两年前,我和长乐亭主终于撑不住了。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声称是十殿掌事阴差的人,带着两个残魂来到此处,并求我收留他们,而谢礼就是一枚用鸾鸟精魄制成的药丸——九转金丹。 我和长乐亭主每日叩拜,终于消除了多余的怨气,而两个残魄,也在桃园阴气的滋养下逐渐恢复了意识。 残魂说自己叫罗建业和曲静,送他们来此的阴差,是他们的父亲和岳父,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名叫罗康。 这孩子命宫昏暗,八字五弊三缺,活不过三岁必会夭亡,但是好在他的家中有一件秘宝名曰《八阵图》,这秘宝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竟然擅自进入罗康体内为其续命。 但是这《八阵图》有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持图之人一旦婚配,其功必散。 罗家夫妇不甘心自己的孩子会因此孤独终老或者殒命,便周游四海遍寻良方,终于找到了紫阳真人藏在潜说友墓中的九转金丹,又通过现代科技化验出了它的成分,得到了制药秘方。 可是制药的材料极其稀有,除了鸾鸟精魄、还需要千年首乌、万年龟板、恶鬼鬼丹等等十几味名贵药材。 就在他们前往丰都寻找恶鬼的途中,不幸发生了车祸,弥留之际,他们托付恩人照顾罗康,让他务必取出罗康体内的《八阵图》,并让其服下九转金丹,可是直到今日,恩人却再没有出现过。” 诸葛云闻言,大致明白了罗康父母被害事件的全貌,杀了他们的人就是司马懿口中所说的恩人,平等王府掌事阴差曲振东。 他三魄受损,七魄尽失,失去了记忆,只能按照平等王的指示伪造了车祸现场,但是当他见到将死的曲静夫妇后,因为对子女的爱,便唤醒了一部分记忆,靠着父亲的本能,他安顿了罗建业和曲静的残魂,也在心中埋下了两颗种子,一个是要取出《八阵图》,而另一个便是对平等王,以及整个仙人系统的恨。 回到十殿的曲振东被迫喝下了孟婆汤,忘记了所有发生的事情,但是心中的种子却逐渐生根发芽,这种意识被秦桧三魄利用,这才有了他一系列的逆天之举。 想到这里,诸葛云为这一家人的遭遇深感同情,他叹气说到:“我明白了,说吧,你们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司马懿对司马师点了点头,后者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盒交到了诸葛云的手中。 “这里面就是罗家夫妇带来的九转金丹,既然你是罗康的朋友,又是诸葛转世,我想你应该愿意帮助他取出八阵图,服下九转金丹吧!”司马懿对诸葛云言到。 诸葛云心中暗想:罗康早就取出了八阵图,又有万年鳞甲护命,已经不需要九转金丹了。不过既然这药丸十分稀有,寥胜于无,干脆就先收下,或许以后会有用呢。 “好吧!”诸葛云将锦盒收好后继续说道:“我会救下罗康的性命,你们就放心吧!可是,没有了九转金丹,你身上的怨气该怎么办?还有,现在桃园已然被嵇康控制了,你们又要何去何从呢?” 司马懿说:“我生前和孔明争斗多年,几无胜绩,心态早就练出来了,等我变成恶鬼,恐怕还要再过三千年才可以。 至于我们的归宿……”司马懿说着,指着站台上多如牛毛的鬼魂,“我们能找到桃园,自然也可以找到其他的地方。” 言罢,所有的鬼魂悉数消失不见了。 诸葛云微笑自语道:“想不到你们司马家还挺能生,居然有这么多亡魂健在,要是我和美惠也能像你们一样多子多孙就好了。” 304.暴露踪迹 拿着九转金丹上了列车,诸葛云马上给田川美惠打了电话,让她收拾好东西,去津门的东疆湾景区等他。而后他又给管轩打了电话,确认一切准备工作顺利后,才放心合上眼休息一会儿,这两天,他实在是太累了。 罗康和林梓两个人,悠闲坐在四下透风的大巴车最后,惬意地享受着没有手机、没有汽车、也没有钱的原始生活。 林梓挽着罗康的手说道:“你觉得诸葛云给咱们买的房子会是什么样的呢?有没有花园?有没有游泳池?” 罗康憨笑着说:“我不敢想,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多钱,也许只是拿我们寻开心也不一定。” 林梓闻言一脸扫兴:“你啊,总是能不露声色的把天聊死,就算不是真的,你好歹让我幻想一下也好啊!” 罗康满脸尴尬道:“是我不好,不过真要住进了价值两个亿的豪宅,我还真有些不适应,万一家里进个蚊子,想打死它都难。” “反正你有鳞甲护体,不怕蚊子咬!” “可是我脸上的鳞甲被张冲打碎了,要是蚊子和我么么哒可怎么办呢?” 两个人就这样开着玩笑,不知不觉天已尽黑。 大巴车司机将车开进了服务区,对着乘客大喊到:“前面就进入太行山区了,想方便的现在赶紧去,下次停车是石家庄服务区!” 林梓闻言,和罗康一起下了车,车上的乘客不管有事没事,也都下了车,他们或去卫生间,或去购物,为接下来漫长的一段旅程做着准备。两位大客车司机也躲在车尾,抽着烟聊着天,一时间车上空无一人。 漫天星斗让夜空分外迷人,罗康和林梓怀着愉悦的心情,简单买了些食物后,便转身向回走去。 “罗康、林梓!” 二人闻声一惊,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 “姥爷,是你吗?你在哪?”罗康听出了曲振东的声音,可是开了阴阳眼环顾四周,除了几个缺胳膊断腿的游魂外,并未见到曲振东的身影。 “我在这里。”曲振东说着,从罗康脚下的地面上钻了出来,吓得他拉着林梓退后了好几步。 罗康用大丹直指帮林梓开了阴阳眼后,对曲振东说到:“姥爷,你真的是佳梦真人吗?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曲振东说:“我……只言片语说不清楚,你只要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就行了。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吕洞宾已经下令三界,通缉你、诸葛云和陈知宇,你和林梓必须马上返回津门,诸葛云已经安排好了渡轮,全员到齐后一起出海。” 林梓听完他说得话将信将疑,罗康也似有不解,他说:“这个事我早就有心里准备了,只是没想到坏消息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他们连陈知宇都不放过!” “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体里有陈抟的仙魂吧!” 曲振东看了看夜空继续说到:“事不宜迟,三界合力,追兵应该很快就到了,你们快走吧!” “可是,大巴车已经是我们能乘坐的最快的交通工具了!”没有钱、没有手机、没有身份证的林梓如是言道。 可是她的话音刚落,服务区的游魂突然躁动起来,加油站的附近,三名手持铁镣的阴差突然现身,星光下,他们一眼就认出了数次进出鬼门关的罗康。 “他在那里!快!快给何将军打电话!”为首的阴差大声言到。 “罗康!快,干掉他们,不能让他们通知十殿!”曲振东大喊着,一马当先直扑拿着手机的阴差,罗康闻言,紧随其后,但是考虑到有路人在旁,他并没有马力全开。 三拳两脚,祖孙二人很快干翻了三名阴差,曲振东拿起掉在地上的电话,只听得里面传来了老哥哥何谦熟悉的声音:“喂!喂!说话啊!是不是发现了那三个人的踪迹?喂……” 曲振东急忙挂断电话,转身对罗康说道:“还是慢了!十殿很快就会查到这些阴差负责值勤的位置,事不宜迟,赶紧走!” 罗康和林梓上了车,可是司机和其他乘客都还在车外,他们一边等待,一边惶惶不安的看着窗外,突然,大批阴差从加油站附近现身,而带队之人,正是黑白无常。 “我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谢必安和范无救的对手,要是被他们缠上,只会引来更多的追兵,为今之计,只能跑!”曲振东对罗康言到。 “好吧!”罗康看了看林梓说:“亲爱的,你系好安全带,让你见识一下我A1+等级的驾驶技术!” 言罢,罗康起身向前走去,一屁股坐在了大巴车的驾驶席上,用司机遗落在仪表盘上的钥匙发动了车子。 一脚油门下去,正在车尾抽烟的两位司机一下子过足了烟瘾,他们黑着脸瞪着眼,目送自己吃饭的家伙疾驰而去,而几十名乘客也顿时嚎叫起来,因为他们绝大多数人的行李还在车上。 谢必安和范无救正大嘴巴抽着昏迷的三位阴差,想尽快把他们弄醒问明情况,当他们看到惊慌的人群和一辆烧胎漂移的大巴时,顿时明白了一切。 “快,追上那辆客车!”范无救一声令下,数十名阴差各持兵刃,嘶号着飞向大巴车,他们在高速公路上疯狂追逐,一时间黑白无常倒是被甩在了后面。 “谢大哥,你倒是快点啊!秦广王可是下了死命令,十殿务必要抢在仙家和地仙之前抓住三人,成了重赏,败了重罚,你能不能打起精神来!?”范无救埋怨着谢必安。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谢必安说着,正了正写着“一见生财”的白色高帽,“做事要懂得分寸,尤其是在公务机关,太过招摇等于找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不懂吗?” 范无救挠着脑门问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佛系了?若论勾魂的数量,你可是比我多多了,世人提及黑白无常,谢必安的名讳可是会更响亮一些,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谢必安叹了口气,看着面前反复并道的大巴车言到:“抓罗康挣钱,我良心不安呐!” 305.娘子关下 尽管罗康的车技不错,但是鬼的飞行速度还是要远远快于汽车,之所以数十名阴差一直追不上大巴,是因为林梓早已在后窗上画出了一道驱鬼符。 阴差们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放慢速度等待着身后两位不紧不慢的大佬。 “老大,车上有人画了一道驱鬼符,我们不能靠近啊!” 谢必安扣了扣鼻孔说到:“那怎么办?我又不懂玄门之术,要是追不上的话,干脆收队算了。” 说着,白无常转身就要离开。 范无救急忙凑到他身边耳语道:“老谢,这么办咱们回去没法交差啊!我看这样吧,咱把情况跟何谦说一下,让秦广王联系仙家来抓人,也算是咱们作为了。” 谢必安说:“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 范无救看着扬长而去的谢必安一脸无奈,只得拨通了何谦的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何谦放下手机,径直来到秦广王蒋歆的面前,看着自己领导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地图,一时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 蒋歆晃了晃自己的大脑袋自语道:“嵇康说诸葛云出了桃园以后就向东逃窜了,东面……他究竟要逃到哪里去呢?” “蒋王!”何谦武人出身,终究耐不住等待的苦楚,他声如洪钟,一语吓得蒋歆差点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说话!”蒋歆捂着自己的心脏言到。 “刚刚范无救来电话说,疑似载着罗康的大巴车,正在京昆高速上由西向东行驶。” 蒋歆闻言急忙在地图上标注了大巴车的路线,思考片刻后顿时喜笑颜开,他对何谦说:“诸葛云和罗康的逃跑方向都指向津门,估计那个还没发现踪迹的陈知宇也会到此,我们完全可以在此地将其一网打尽!” 何谦看着地图,颇为疑虑,开口对蒋王言道:“津门九河下梢,河道宽阔,自古就是内河漕运联结海上的重要通道。但是这里地处华北平原,几乎没有任何天然的藏身之地,唯一一处山脉,还被黄族占为巢穴。罗康他们到了此处,无异于钻进了死胡同,只能束手就擒、引颈受戮,除非……” “除非他们要出海!”蒋歆说着,拍案而起,大声对何谦言道:“何谦,速速通知十殿诸王、掌事阴差、七十二司掌司,牛头马面、日夜游神,立即前往津门布防,务必将罗康等人阻截于大陆! 告诉所有人,旨到即行,不得有误,如有迟疑,打入无间地狱!” “遵旨!” “回来!” “蒋王还有何吩咐?” 蒋歆肃然开口:“不要通知陆游!” 吕洞宾、东华帝君、黄龙禅师、东岳大帝四人,刚刚合力给张冲止了血,便又听到了这只大鸟的控诉,内容无外是罗康如何逆天,如何叛道之类。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现在仙家和幽冥界已经在全力抓捕要犯了,相信不久后就会有结果。”吕洞宾劝着张冲的时候,蒋歆的电话便到了。 电话中,蒋歆对泰山府君讲明了此时罗康、诸葛云的大概位置,并阐明了自己的判断。 吕洞宾闻言连连点头,这似乎是近些年来,秦广王的工作第一次得到上峰的肯定。 放下电话后,吕洞宾当即传令二十八星宿、六丁六甲诸仙,以及三仙岛的部分仙人,齐聚津门守株待兔,另外,他还特别通知了东海龙王敖广,让东海水族封锁了津门近海的水域。 罗康极速开着大巴车,追兵已经从阴差换成了真正的差官,三五辆警车鸣着警笛,始终尾随在他们的身后,这排面就像是哪位大人物亲临一般。 之所以警察没有采取强制措施逼停大巴车,是因为高速路上,一旦凶犯狗急跳墙,采取一些危险的驾驶方法拒捕,将有可能造成极大数量的平民伤亡。 警察真正的目的,就是将大巴车逼入下一个收费站,在那里,数百警力早就严阵以待,做好了各项攻防准备,只等着目标来临,擒获凶犯。 而十公里之外,正是山西和河北的省界收费站——娘子关。 娘子关建于贞观年间,是平阳公主驻防所筑,有万里长城第九关之称,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古城堡依山傍水,居高临下,建有关门两座。 林梓远远望见雄奇的娘子关口,分外欣喜,她对罗康说:“平阳公主是我最欣赏的古代女性之一,她一介女流,统帅关中七万精锐,助其父李渊起兵。在与王世充、窦建德一战中也居功甚伟,为建立‘李唐天下’立下赫赫战功。 她也是中国封建史上唯一一个采用军礼殡葬的女子,真是女中豪杰!” “听起来,这位平阳公主应该是个女汉子吧!”罗康不合时宜的开着玩笑。 “你懂什么!经历过军旅生活的女子身上,有着一股常人难以企及的魅力,要不是因为我身体不好,我还想报考国防科大呢!”林梓如是说。 曲振东听到他们的对话急得团团转,“你们马上就要被逮捕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紧张呢?” 罗康和林梓回头,对着他显出了诡异的微笑。 “大家做好准备,一定要把罪犯抓获!”警长一声令下,娘子关口的警察严阵以待,烟雾弹、催泪 弹、橡胶子弹步枪、钉带等等,随时准备招呼逐渐临近的大巴车。 可是,车子却徐徐减速,而后停在了娘子关前不足百米的地方。 警长用夜市望远镜观瞧,竟然没有在车上发现一个人,于是十几名持枪的特警,便受命交替掩护,登上车子查看。 “李队!确实没有人!” “知道了!”李警长挠着头,不知如何是好,但从他身后传来了男女的嬉笑声。 “谁!?” 用遁身符躲过警察的罗康和林梓立即用手堵住了对方的嘴,缓步登上娘子关城,想要绕过严密封锁的收费站逃脱,正当抵达城楼的时候,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 “你就是瓦岗寨英雄罗成吗?” 306.唐初那点事 说话的这个女人,不,这个女鬼,身披银色雁翎甲,足登长靴,内衬罗裙,一头长发束于银盔之中,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林梓见到她便生仰慕之情,开口问到:“你难道是替父从军的花木兰吗?” 罗康掩面笑道:“亏你还给我讲了平阳公主的故事,在娘子关出现的女将军,当然就是她了!” 女鬼持剑抱拳道:“不才正是在下,想不到可以在此见到助家兄擒获王世充的英雄,真是三生有幸。” “我虽是罗成转世,但是对隋唐的那一段历史了解得并不多,不知公主此时现身,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罗康知道,但凡不能转世投胎的鬼魂,一定是因为有执念或者有怨气,而平阳公主一生荣耀,或可往生天道也未可知,即使这样,她也不肯进入轮回,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未了。 平阳公主上下打量着罗康言道:“想不到这位公子年纪轻轻,阳寿却是尽了,想到昔日的罗成,我便感叹天道轮回,周而复始,心怀惋惜的同时,只想现身提醒公子早早料理后事而已。” 罗康闻言一脸不悦,心中暗暗骂到:“我已经够倒霉的了,用不着你这位公主大姐出来咒我!” 林梓倒是对平阳公主的话颇为感兴趣,她开口说:“我老公和幽冥界有些误会,这才被秦广王抹去了剩余的阳寿,听公主姐姐的意思,昔日罗成难道也是这样吗?” 平阳公主道:“罗成将军倒不是因为误会,他原本应该有73年的阳寿,只因做了五件错事,这才被减去了五十年阳寿,最终于紫金关下,被乱箭射死,享年二十有三。” 林梓闻言忙问:“罗成究竟做了哪五件错事呢?” 平阳公主言道:“罗成死后,徐茂公曾在其灵前细数五事,希望他投胎转世后引以为戒。 第一错:战场杀人十万余,折寿十年。 第二错:藏艺于秦琼,失信于人,折寿十年。 第三错:监斩单雄信,不讲兄弟情义,折寿十年。 第四错:酒醉戏主,以凡人之躯睡于龙床之上,命不能堪,折寿十年。 第五错:孟州失信于女子,非丈夫所为,折寿十年。 有此五错,冷面寒枪俏罗成这才英年殒命!” 林梓含情脉脉看着罗康说:“看来徐茂公的话罗成还是听进去了,这一世到现在为止,表现得还不错。” 罗康尴尬道:“想不到瓦岗英雄罗成还有这么多的劣迹,我一直还觉得我的这个前世不错呢!” 林梓若有所思言到:“希望我们的孩子可以有个好的前世吧!” “提到这个,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罗康突然想起了魏征之前和他说的一件事。 “据说轮转王薛礼有一笔可观的灰色收入,只要给他一笔钱,就可以为孩子挑选前世,什么科学家、艺术家、运动员、资本家什么的,明码标价,你说我们将来有了孩子,要不要找轮转王谈一谈呢?” 林梓闻言有些心动,但是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是能让孩子有个好的起步,花多少钱也不心疼,不过以你现在三界通缉犯的身份,恐怕再没有机会和轮转王说上话了吧!” “也是!到最后小丑竟是我自己!”罗康愧疚言到。 平阳公主言到:“你们所说的轮转王,可是平阳郡公薛仁贵?” “正是,公主你认识他吗?”林梓突然眼睛放光。 “我关中军的幕府就设置在平阳郡,和薛公的府邸只有一墙之隔呢!” “这么说,公主和轮转王生前是邻居呢?那可不可以麻烦您给他递个话,我们愿意花钱给孩子选个好的前世,花多少钱都可以!” 平阳公主笑道:“这个不难,只要我了却了一桩心事,去往十殿见到平阳公,一定会帮你们言说此事的。” “那公主在这世上还有何事未了呢?方便告诉我们吗?”林梓好奇的问到。 平阳公主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说:“还不是那个祸害我大唐,致使我大唐国运阴盛阳衰的女人——武曌!” 林梓闻言一惊,想不到致使平阳公主不能转世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佩服的另外一名女性,那便是武周开国君主,也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正统女皇帝——武则天。 “可是据我所知,武媚娘是在您去世后一年才出生的,为何公主会对她有所执念呢?”林梓问到。 “哎……这位姑娘有所不知!”平阳公主叹气说:“我夫柴绍与徐茂公交好,同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那徐茂公精通黄老之术,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我死后,我的夫君便求他为我选取一处风水宝地下葬,徐茂公欣然同意,最终找到了一处宝地,那便是如今陕西咸阳的梁山。 可是唐高宗病逝后,武媚娘便遴选天下名士为其陵寝选址,袁天罡李淳风脱颖而出,经过几年的准备,最终选定梁山为兴建陵寝的地址。 为了修建乾陵,他们将我的陵寝迁入父皇的献陵之中,但是我下葬之时使用的是军礼,迁陵之时引起了众多唐朝军士亡魂的不满,一时间神都,哦,也就是现今的洛阳城恶鬼作乱,怪事频出,直到狄仁杰和上官婉儿出手后才有所缓解。 武则天的乾陵建成以后,将我大唐国运由阳转阴,致使父皇英灵不宁,而我也因此不能转世。也致使大唐在李隆基之后,再无英主,国力日衰,最终亡与黄巢之手。” 罗康道:“对了,轮转王薛礼的陵墓就是乾陵的陪葬墓之一呢,他和公主真的是有缘分啊!” 林梓闻言,急忙拉着罗康的衣角,轻声对他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快别说话了!” 平阳公主脸上红一阵蓝一阵,一时竟无话可说。 这时,曲振东从关门另一侧爬上城楼,焦急地对罗康和林梓说:“你们干什么呢?怎么还不走?” 林梓道:“遇到了罗康前世的故人,聊了几句,我们这就走!” 话音未落,只见罗康指着夜空惊叫道:“你们看,飞机群!” 众人抬头,只见二十八道闪烁的亮光,编队掠过太行山脉,径直向东飞去。 307.拉开战幕 娘子关下有许多等着看热闹的路人,趁着他们拥挤在收费站河北一侧的时候,罗康和林梓钻进了一辆没拔钥匙的白色朗逸内,悄无声息的驾车离去了。 陈知宇和薛佳琪此时也在京昆高速上,不过他们早在罗康抢夺大巴车之前就通过了娘子关,只是被撞得有些狼狈的沃尔沃S60,似乎是冷却系统出了些问题,导致水温一直居高不下,陈知宇只好龟速行车,避免爆缸。 接近石家庄的时候,林梓远远就看到了开着双闪的自家车子,急忙让罗康凑上前去逼停了它。 “老板,老板娘,你们没事太好了!”陈知宇见到罗康和林梓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同时更愿意相信曲振东是真的改邪归正了。 “我们没事!东西拿到了吗?”罗康问到。 “在这呢!”薛佳琪指着手中的木盒说。 罗康点了点头,格萨尔王剑和定魂钉双双在手,总算是没有辜负诸葛云所托,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尽快返回津门了。 他转头对林梓说道:“朗逸的车主估计很快就会报案,霸州收费站一定会严查这辆车的,所以,咱们还是坐自己的车子回去吧!” “可是……”陈知宇不好意思的说:“沃尔沃让我撞坏了,搭载四个人的话恐怕会更吃力!” 罗康打开引擎盖看了看车况说:“问题不大,这点小事还难得住咱们吗?咱可是吃这碗饭的专业人士。” 言罢,二人拿出车上的工具箱,开始修理制冷系统,一些撞变形的铜管则从朗逸上拆了些下来,勉强装在了自己的车上,三下五除二,总算是将车子修好了。 “走吧!” 四个人一只鬼上了车,一路疾驰而去,进入天津界前虽然遇到了警方盘查,但罗康和林梓再次使用遁身符躲过了麻烦,有惊无险地通过了霸州收费站。 “东西都拿到了,咱们在哪交货?”这一路有惊无险,让罗康觉得心情不错,还在电话中和诸葛云开起了玩笑。 不过诸葛云可没罗康这么有心情,他说:“你们马上回酒店收拾东西,只捡重要的东西拿,一个小时之后,也就是早上五点,咱们在东疆湾景区汇合,记住,让林梓和薛佳琪去拿东西,你们两个男的远远躲着别露面!” “好好!”罗康答应着继续说到:“去东疆湾干什么?咱们要坐游轮去日本吗?我和林梓的证件都丢了啊!” 诸葛云骂到:“你脑子是不是有坑?坐游轮?就算你和林梓有护照,薛佳琪走得了吗?咱们当然是偷渡去日本!” “你别着急!我明白了,挂了吧!一个小时后见!”罗康未免继续挨骂,立即挂断了电话。 遵照诸葛云的特别提醒,林梓和佳琪顺利地取出了行李,走出酒店的时候,开了阴阳眼的林梓,还真就见到了几名阴差守在门外,只因他们不认识两位女生,这才没有引起怀疑。 “好险,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薛佳琪后知后觉、心有余悸。 罗康说:“看来十殿的人已经来到津门了,他们肯定猜到了我们的目的,不知道一会儿咱们能不能顺利出海。” 车上四人一片沉默,各自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路驶向东疆湾。 天津虽然拥有中国北方第一大深水港,但是天津港并非是真正的天然良港,黄河每年带入渤海的大量泥沙,使得港口泊位淤积严重,每年都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疏浚,而疏浚出来的泥沙堆积一处,进过多年累积,便在海湾上人工填造成半岛的样子,经过整修后,这便是东疆湾了。 东疆湾兼具旅游、贸易、生活、居住、娱乐等功能,其中东疆湾景区的人工沙滩面积庞大,还曾承办过全运会的帆船、帆板、沙排赛事,诸葛云口中的见面地点,指的就是这里。 诸葛云看了看时间,距离见面还有不到十五分钟,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这里,让本来就空无一人的景区门外显得有些诡异。他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空气言到:“我带你离开中土后,你最好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否则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刘君邛骤然现身在他身旁笑着说:“那是当然,你的手段我是亲眼见识过的,到了日本,我远远地躲到深山里面去,绝不碍您的法眼!” 话音未落,只见沙滩景区门口,田川美惠拎着一个吉他箱,正在朝诸葛云挥着手。 “云桑!我在这里!抱抱!”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和影视剧里的岛国妹子不相上下,让诸葛云顿时红了脸。 “中国女孩很少会这么热情!”刘君邛莞尔一笑,识相地停下了脚步,只看着诸葛云小跑向前。 就在诸葛云和美惠只有一条马路的距离时,突然一阵阴风袭来,黄三太爷、黄天霸以及几十位大大小小的黄族家仙骤然现身于路中央,挡在了诸葛云的面前。 “臭小子,真可谓是冤家路窄,你伤我族长、害得我黄族后人魂飞魄散,府君既要拿你,今天咱们公仇私怨一并了结!”黄天霸大声叫嚷着。 “手下败将!”诸葛云哼笑一声道:“上次在京城我手下留情,留了你们黄族的根脉,想不到今天你们还敢现身找打,识相的赶紧滚,否则我让你们各个没有完卵!” 小黄仙门闻言不禁夹起来尾巴,这让黄三太爷顿时没了面子。“干什么呢?他一个人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成何体统!” “黄三太爷!您老也别责怪后辈,上次我的那一脚怎么样?没有给您留下什么后遗症吧!”诸葛云嘲讽道。 黄三太爷刚要动怒,但是身经百战的他马上又让自己恢复了理智,他说:“诸葛云,你不用刻意激我,我已经知道了《八阵图》散功的事情了,现在的你,恐怕连我一个曾孙子都打不过。但是见你这般态度,应该是还有我不知道的神通,打算趁我不备,偷袭取胜吧!” 诸葛云见自己的心思被识破,冷笑言到:“不亏是黄三太爷,看事情看得透彻,既然这样,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咱们拉开架势,大战三百回合!” 言罢,诸葛云撕开了胸前的衬衫,露出一幅诡异的纹身。 308.或胜或死 诸葛云身上的纹身幻化着放出一黑一白两束光芒,它们互相纠缠着钻入了诸葛云的口中,顿时一股阴寒之气炸出,只教对面的黄族家仙纷纷后退。 “出马之术?白族和柳族?”黄三太爷暗自惊叹,不禁握紧了它唯一的一个拳头。 两只家仙的力量,对于出马弟子的压力是巨大的,好在诸葛云的魂魄被鬼气强化过,勉强可以支撑,他喘着粗气,诡异言到:“就说黄三太爷眼睛毒,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我的手段,怎么样?这样够资格和您一战吗?” “有点意思!”黄三太爷强装镇定,转头对小辈们言到:“这个家伙不简单,大家务必小心,随我一起上!” 言罢,他率先冲向了诸葛云,黄天霸见状紧随其后,其他的黄族家仙互相对视一眼,刚要上前,只见远处车灯明亮,一辆汽车以接近两百公里的时速疾驰而来,刹那间便开到了黄族家仙近前。 一个漂亮的甩头漂移,吓得小黄鼠们纷纷后撤,车辆停稳之后,罗康帅气开门下车,撸胳膊挽袖子大步走向黄仙群言到:“楞着干什么,你们的对手是我!” 言罢,一拳便将最前的黄仙击飞。 黄三太爷和黄天霸见孩儿们挨了打,顿时一惊,可是诸葛云的凌厉进攻丝毫容不得二人分心。 只见这个双重出马弟子上下翻飞,速度比黄三太爷更胜三分,很快,太爷的一只独臂就显得不够用了,一着不慎,被诸葛云一脚踹翻在马路当中。 “太爷!”黄天霸见状急忙来救,撇开诸葛云飞到黄三太爷身边说道:“您怎么样?伤到哪里吗?” “我这一把老骨头还算结实,不碍的,你去照顾孩儿们,不用管我,我已经意念传书给秦广王了,十殿阎罗马上就到。”言罢,太爷起身,再度冲向半空中的诸葛云。 罗康正要出招去打第六个黄族小家仙,黄天霸突然闪身在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罗康兄弟,你我交情不浅,今日一战与你对垒实非我愿,但是上命下达,我黄族人微力薄,不得不从,此战更关乎我家仙族人的生存地位,拳脚无眼,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罗兄弟海涵!” 罗康叹气言到:“今日我和我的家人必须从此处出海,既然你我皆有不得不战的理由,就请天霸兄尽力出招吧!” 二人言罢,各自跨步跃出,闪转腾挪纠缠在一处,拳脚打在对方身上毫不留情,纵使疼痛也丝毫未曾退让。 但是罗康有鳞甲护身,几十个回合下来,纵然眉骨上的皮肤被打开了,但是大抵无恙,倒是黄天霸胸腹遭受多次重击,此时嘴角已经开始大股淌血了。 “黄大哥,我求你快闪开吧!”罗康喊着,又一拳揍到了黄天霸的肚子上。 “对不起罗老弟,为了家仙的颜面,我死也不能退!” 黄天霸说着,陡然现出原形,一人多高的大黄鼠张牙舞爪立于罗康面前,只是它金黄色的皮毛已经大部分被献血染红了。 它呲着崖,弓起背,后腿角力,如箭一般直扑向罗康,冒着寒光的利齿直接咬到了罗康的大腿上。 罗康吃痛,挥起拳头,如雨点般直捣黄天霸的后背,只打得它浑身颤抖、皮开肉绽,但是双颌却未松动半分。 “黄大哥,你松口啊!”罗康大喊着,拳峰更加凌厉。 黄天霸将心一横,汇聚全身修为于牙尖,霎时间,鳞甲与牙齿双双碎成齑粉。 罗康的肉身暴露于家仙的嘴下,一大块血肉被撕了下来,他痛苦大叫一声,铆足力气一拳砸下,黄天霸的脊柱顿时折成数断,气绝而亡。 “天霸!”已经被诸葛云打得衣衫褴褛的的黄三太爷,见到黄天霸殒命大叫一声,径直飞到孙子身旁接住了他即将栽倒在地的身体,痛哭失声,老泪纵横。 罗康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瘫坐在地,看着如烂泥一般倒在太爷怀中的黄天霸,他愣住了,即使腿上的伤口血流如注,也没有让他感觉丝毫疼痛,因为此时他心里的痛,要远远大于身体上的痛。 “天霸大哥!我……我……对不起你啊!” 津郊芦苇荡,二人合力战胜张岳的情谊,在双方都不肯退让的恶战中,就此终结。 林梓跑上前来,用车座套扯成的碎布条为罗康包扎了伤口,而后陈知宇一把将他背起,朝着景区内的人造沙滩跑去,各拿着一个吉他盒的薛佳琪和田川美惠则紧随其后。 诸葛云见黄三太爷没有了战意,未曾苦苦相逼,只在一行人的最后,监视者其他家仙,边走边退。 “我竟然亲手杀了黄大哥!”罗康痛不欲生,不停地念道着这句话。 林梓安慰他说:“罗康,你为了朋友和家人的安全,黄大哥为了家仙的荣辱,这一战你们都没有错,要说有错的话,便是这天道错了!” 陈知宇道:“老板,黄大哥这一战要么胜,要么死,这样才能和那群仙人有所交待,是你成全了他,以后有机会咱们打回十殿,当面给黄大哥谢罪便是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总算是让罗康稍稍安心下来,可是当他们抵达沙与海交汇之处时,却未曾见到半艘船舶的影子。 “诸葛云,你确定是这里吗?怎么没有船呢?”陈知宇开口问道。 “别急,时间还没到呢,就算是船来了,也不可能靠海边太近,会搁浅的,大约200米的海路,还是要我们自己来想办法。” 诸葛云说着,指着一只小木船说到:“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交通工具了。” “这也太高科技了吧!你和老板就不能背我们渡海吗?”陈知宇埋怨道。 “我带着美惠,罗康带着林梓,你自己在海滩上等着吧!” 陈知宇回头,看着不远处家仙眼睛闪烁的幽绿光芒道:“那还等什么?赶紧上船吧!” 此时,哭成泪人的黄三太爷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做得不错!后面就交给我们吧!” 309.三英战十殿 黄三太爷抬头,朦胧的泪眼中只见一位身穿汉朝官服的人正站在他的身边,于是他开口言到:“秦广王,我黄族嫡系传人战死,也未能阻拦住妖人,我有罪啊!” “太爷言重了!”蒋歆伸手,将黄天霸的魂魄拉出身体,制成魂丹收在身上说:“天霸贤孙的后事我会妥当安排的,太爷放心就好!” 言罢,蒋歆挥手,何谦领着五千阴差骤然出现,随后,除了平等王以外众位阎罗也各引本部阴差现身,七十二司的各位掌司也悉数驾临,一时间,景区外的马路上人头攒动,浓重的鬼气使周围的气温急剧下降,让穿着夏装的林梓等人战栗不止。 诸葛云回头,见十殿的全部战力悉数到此,不禁大惊失色,近五万实力不俗的鬼魂齐聚,任他和罗康再如何强横,也万万没有丝毫取胜的可能。 “快!快上船!”他高声喊着,罗康和陈知宇闻声,急忙扶着几位姑娘上了船。 三个男人卯足力气,将沙滩上的小船推人大海后,也纷纷跳了上去,罗康使用超凡入圣之力,驱动船行,一叶孤舟破浪深入大海之中。 秦广王一声令下,五万鬼魂铺天盖地冲向孤舟,片刻之间就来到了众人面前。 “大胆罗康,亏你还曾是十殿的阳差,怎敢聚众拒捕,还不束手就擒!”一马当先的判官钟馗,挥舞着一人多高的大镰刀怒吼道。 诸葛云见刀锋迫近,立即从吉他箱中取出雌剑迎敌,仗着自己有柳族白族家仙附体,功力不俗,便挥剑硬扛钟馗的镰刀,火星四溅后,直接将这位世人皆知的阴阳判官震飞了出去。 但是容不得诸葛云喘口气,牛头马面各持巨斧再次杀到,林梓见诸葛云还未来得及转身,后背正对斧刃,于是急忙悬空书咒,一团烈火骤然射出,将二位鬼将当即驱散,他们身后的阴差也纷纷躲闪。 “罗康哥,小心啊!” 听到薛佳琪的喊声,罗康急忙回头,只见身形巨大的仲野、游光两兄弟,竟然从海中破浪起身,将小船前行的路线挡得严严实实。 罗康见小船即将被两位巨人掀起的巨浪打翻,急忙调转方向侧向而行,试图绕过海流和日游神。 可是这一转向不要紧,巨大的离心力瞬间将坐在船边的陈知宇甩飞了出去,落水后的陈知宇很快就被海浪淹没,无影无形。 “陈知宇!陈知宇!罗康哥要救他啊!”薛佳琪大声喊着。 罗康急了,刚要跳水救人,却被诸葛云大声喝止了。 “你好好开船,这时候停下了我们都得完蛋!” 言罢,他口念咒语,胸前的纹身幻化成一条小蛇,从诸葛云的口袋里取出一个锦盒后,直接跃入了水中。 “你要干什么?快救人啊!” 可是罗康的话音未落,只听得他们头顶上方,传来了秦广王沙哑但极具穿透力的声音。 “无知小儿们,蜉蝣撼树岂能不亡,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众人抬头,只见秦广王、宋帝王、楚江王、都市王、卞称王五人,早已做法完毕,此时,他们中央正有一座五色神山如陨星般极速下落。 “这是‘五岳阵’!”林梓惊叫道。 围着小船的阴差们都知道五岳阵的厉害,纷纷躲闪,只有罗康他们的小船速度有限,已经完全没有躲避的余地了。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大海中一阵浪花翻涌,紧接着,陈知宇浑身透着仙气破浪而出,径直冲向下落的五色神山。 “小石头!吃你陈爷爷一拳!”陈知宇大喊着,挥拳直捣山底,霎时间,惊天气浪喷涌而出,把半空中的阴差们如落叶一般席卷,就连五位阎罗也耐不住这阵狂风,急忙四散躲避。 但是五岳阵毕竟不俗,受了陈知宇一击后虽说减慢了下降速度,但是依旧直奔小船而来。 罗康和诸葛云对视一眼,双双火力全开扶摇直上,大喊着再补两拳。 神山停了下来,山上的五色像是过电压的灯泡一样越来越亮,将东疆的夜空映照得五彩斑斓。 “不好,快跑!”蒋歆大喝一声,五位阎罗立即四散逃窜,神山在三次冲击下闷声作响,不一会儿,只听得“轰隆”一声,发出震天动地的声音,轰然炸碎。 碎石伴着狂风,将不计其数的阴差砸得魂飞魄散,一些稍有修为的上等鬼魂,则纷纷聚在一起,利用鬼气结成冰壁自保。 “魏征大哥,罗康他们怎么变得这么猛了?要不你下去劝劝他们,别再拼命了!”冰壁后的展昭言到。 魏征说:“你可别害我啊!这几个小子杀红了眼,就连五岳阵都能打碎,万一我挨了这一下子,恐怕魂魄的碎片都能飞出地球……” 他们身边的阴差听到此言,纷纷后退,避免自己遭到毒手。 五岳阵被毁,秦广王大怒,即令十殿众人强攻小船,但是阴差们各个心中惶恐,彼此观望,迟疑不前。 何谦见此情景,只得硬着头皮带头上阵,好给秦广王找些脸面回来,他喝令身边几个得力下属,各自挥舞兵器直扑陈知宇,但是分分钟就被揍了回去。 虽然何谦的进攻没有奏效,但是却分散了船上众人的注意力,罗康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上空有一块锥形的灵石落下,毫无困难便刺穿了船底,霎时间,海水便如喷泉一般涌入船体。 “快,堵住那个窟窿!”薛佳琪喊着,和田川美惠一起,寻了些破布棉纱封堵漏洞。 罗康见此情景,心中焦急万分,他对诸葛云和陈知宇说到:“你们两个留意来敌,我去开船!” 言罢,再次施展超凡入圣之力,令船只向远海驶去。 秦广王刚要亲自阻拦,突然一人现身拦住了他,此人笑道:“这三个娃娃好生厉害,想不到连倾尽全力的十殿都拿不住他们!” 蒋歆闻言冷笑:“莫不是东方鬼帝有办法将其擒获?” 神荼看了看远处,海天交汇处已经现出了红色斑驳,他说:“马上就要天亮了,若是蒋王不介意再关一个月的禁闭,我鬼域愿助十殿再招天雷!” 310.东海水族 眼见就要日出东方,秦广王把心一横,当即同意了东方鬼帝神荼的提议。 “只是有句话还是要说在前面,发动天雷劫这事,蒋王还是要和上次一样,把责任一力担下方可!”神荼老谋深算,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好,这罗康就是个祸害,害得我十殿不得安宁,只要能除掉他,别说禁闭一个月,禁闭一年我都愿意!” 蒋歆言罢,撸起袖管就要开干。 就在这时,蒋歆和神荼脚下的海水突然涌动起来,少时,一位身穿龙袍,须发皆白的老者踏浪来到了二人面前。 “小神东海龙王敖广,见过秦广王、东方鬼帝!”老者抱拳深躬言到。 虽然龙王的地位远远不及天上诸神,甚至不及三仙岛的神仙,但是面对十殿阎罗和五方鬼帝,还是有平起平坐的资格的,但是此时,敖广平白无故对蒋歆和神荼施以大礼,这让两位鬼王一时不知所措,只好学着他的样子回礼。 “见过东海龙王!”蒋歆和神荼齐声言到。 “方才听闻二位所言,要发动天雷劫除掉妖人,不知可有此事?”敖广问到。 蒋歆答曰:“妖人强横,祸乱三界,出此下策实属无奈。” 敖广闻言抱拳再拜言到:“天雷劫威力无比,若在海上施展此术,势必殃及我东海水族,还请二位三思而后行!” 蒋歆踌躇言道:“日出之后,我幽冥界诸君便不可久留与此。妖人旦夕遁逃,非天雷劫不能将其击杀,但龙王所虑亦然,蒋某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敖广说:“十殿与鬼域诸君辛苦,不瞒二位,府君已有钧命,令我东海水族封锁近海,擒拿妖人。既然行将天明,诸位也已与妖人苦斗一夜,不妨卖个人情于我,容我东海水族以逸待劳,拿下妖人,日后我必重谢二位上仙!” “不敢当!”蒋歆和神荼对视一眼,他们知道东海龙王是天底下除了赵公明以外最有钱的神仙了,他的一句重谢,恐怕没有几十万两白银都难以启齿。尽管做为鬼魂他们并不需要什么金银,但是十殿和鬼域日常办公的开销,却也是让两位总管经常费心的事情,敖广既然开了口,他们何不顺水推舟,既躲了麻烦又赚了钱,何乐而不为呢? “好吧!”蒋歆片刻后言到:“既然如此,就劳烦您动兵缉拿妖人了,我等在幽冥界静等东海水族的捷报!” 言罢,蒋歆大臂一挥,数万鬼魂销声匿迹。 送走了蒋歆和神荼,敖广总算松了口气,他回头一瞧,只见罗康等人的小船已经有近一半沉入了水面,但放眼眺望,一辆私人游艇正向他们疾驰而来。 “孩儿们!”敖广一声大喝,万余虾兵蟹将、夜叉鱼精,手持各类兵器现身于浪尖,他们齐声应和道:“请龙王示下!” 敖广指着罗康他们的小船说到:“船上妖人祸乱三界,罪不容诛,但是他们手段狠辣,出手不凡,已经将幽冥界的鬼王打得落荒而逃。 承蒙泰山府君信任,命我等拦阻妖人,我东海水族绝不可辜负府君重托,更不可让妖人在海上撒野!” “就请龙王下令吧!” “除掉妖人!保护三界!” “展我东海水族雄风!” …… 敖广见士气正盛,对水族们大声言到:“众将听令,我命尔等各展神通,务必将妖人擒拿,稍有迟疑,庖丁处置!” 众将闻言吓出一身冷汗,清蒸水煮的话都不用放盐和豉油了。 水族们果然各展神通,一齐向小船发起进攻。 船上,罗康腿上的伤,已经让临时绷带被血浸透了,加之船上进水,难免有些海浪拍打在罗康的伤处,让他痛不欲生。 林梓见罗康额头冒汗,浑身颤抖的样子格外心疼,她开口对众人说:“你们有没有带止血或者止疼的药啊?” 诸葛云言道:“你可以用符咒封住他腿上的足三里、上巨虚、下巨虚三血,应该可以起到止血的功效。” 林梓心中一喜,自己光顾着着急,竟然把这种方法忘记了。 于是她立即悬空书咒,三道寒冰符将罗康三穴冻结,果然失血量大幅减少,但是伤口的疼痛却丝毫不减。 陈知宇思考了一会儿,从身上摸出一个小锦盒对罗康言到:“这里面是乌满仓的指甲,据说有清热解毒的功效,老板娘你拿着试一试?” 林梓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空无一物,她大声斥责道:“陈知宇!平生嘻嘻哈哈也就算了,现在罗康身负重伤,我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言罢,林梓挥手将盒子扔到了大海之中。 “什么?没有东西?”陈知宇惊讶道:“对不起老板娘,我不是有意的,刚才给你的盒子,是用来存放九转金丹的,我拿错了!” 说着,他又从身上摸出一个锦盒交给林梓。 打开盖子,林梓看着这只又厚又尖的指甲,发灰黑的同时,上面还有泥巴星星点点,不禁眉头紧皱道:“这东西要怎么用呢?口服还是外敷?” “口服!” 罗康听了立即傻了眼,心中一万只草尼马在奔腾,他极力躲避着林梓拿着指甲的右手,不让她有机会偷袭自己。 陈知宇见此情景,遍了一套谎话言到:“据说此物还有壮阳的功效呢! 罗康闻言,立即从红着脸的林梓手中接过锦盒,一口将乌满仓的指甲吞了下去。 霎时间,罗康的腿不仅不疼了,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肌,只一会儿,他就活蹦乱跳如常人一般了。 “太神了!以后给灰族剪指甲的活儿,我承包了!”陈知宇惊叹不已。 “你们先别高兴了,快看那里!”薛佳琪指着小船侧后方言到。 只见数千得道的水族,或骑着鲨鱼,或骑着海豚,正快速向小船冲了过来,而为首的水族竟然骑着一只健硕无比的虎鲸。 鲸鱼头顶的水族帅气非凡,他一边将宝剑拔出剑鞘,一边大声喊到:“你们这些过河拆桥的小人,你龟爷爷亲自送你们上路!” 311.彭祖与徐福 “过河拆桥?” 林梓闻言当即清楚了这位虎鲸骑士的身份。 “龟仙人,我们也是有苦衷的,并不是存心要骗你!”林梓在船上大声喊到。 “骂谁呢?当我没看过《七龙珠》吗?”虎鲸骑士大骂道:“你们这些阳间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吃我们喝我们,还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到海里,搞得我水族乌烟瘴气,原本富丽堂皇的东海龙宫,现在变得和垃圾场一般模样,你们不是过河拆桥又是什么?” 此话一出,林梓当即怀疑是不是认错人了。 可是还没等她多想,虎鲸的大口已经逼进小船边缘,罗康见状,立即发动三田既济之力,在船舷处结起一面冰壁,阻挡虎鲸。 这虎鲸齿露寒光,瞳孔血红,显然不是等闲的动物。它见前方有障碍物阻挡,一头潜入海中,几秒钟后,罗康众人就发现小船正在向上浮起。 “不好,它在船但为时已晚。 那虎鲸破浪跃出,腾空而起,将那一叶扁舟轻松顶在鼻尖之上,四散的水花在朝阳下宛如水晶般闪耀,只是船上的众人却以无心欣赏这美丽的画面。 罗康抱着林梓、诸葛云搂着美惠,陈知宇和薛佳琪互相拽着衣服大喊着,在短暂的失重状态过后,六人连同小船一起,从十米左右的高空跌落大海,溅起了偌大的一片水花。 林梓和薛佳琪有在归墟之境的生活体验,在海里游泳自然不在话下,但是田川美惠就不行了,不会水的人在海里会格外的紧张,纵使身边有诸葛云拖举着她,美惠还是大口大口的呛着海水。 诸葛云见接应他们的私人游艇,距离此处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离了,当即对众人大喊道:“别管船了,游去游艇那边!” 闻言,罗康背上林梓,施展超凡入圣之力驭水而行。陈知宇一手拎着行李,释放仙气腾空而起,另一只手将薛佳琪拽出水面,但是凡人身重比泰山,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仅仅是把薛佳琪的半身拉了起来,好在速度并不比罗康慢多少。 相比之下,倒是诸葛云和田川美惠落在了后面,东海水族很快一拥而上,将他二人团团围在中央。 敖广踏浪而来,对诸葛云说到:“年轻人,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只要在这大海之上,你们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的!” “一群臭鱼烂虾,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拿我!” 言罢,诸葛云挥起一拳打在水面之上,溅起了数人高的水花,但是周围的水族谁都没有躲,反而大声嘲笑起来。 虎鲸骑士笑道:“在海里,脚下无根,任你有千斤之力也难发挥一二,小子,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乖乖受死吧!” 言罢,几百条鲨鱼一拥而上,不断撕咬着诸葛云和美惠的身体。 林梓见二人陷入危机,急忙对身下的自动冲浪板说到:“罗康,诸葛云他们有危险,你把我放下,快去救他们!” 罗康回头,见他们身后仍然有十几只鲨鱼尾随,此时放下林梓,无异于让她送死。 “陈知宇!林梓交给你了!” “好的老板!” 陈知宇转身,用牙齿叼住行李,腾出一只手抓住林梓的手,吃力地继续前行,但是一个吉他箱没有关好,里面的几本书和额萨尔王剑落入了海中。 罗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剑柄,转身就将身后追击的鲨鱼和夜叉斩成生鱼片,而后挥起大剑使出一招张帆举棹,一道剑气顿时划破水面,径直朝敖广飞去。 此时,敖广正专注于欣赏群鲨食人的奇景,当他发觉危险的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做出躲避的动作了。 “啊!”东海龙王一声惨叫,从他的左肩到右髋,顿时出现一道半米长的伤痕,龙血飞溅,一时让在场的水族全都楞在了原地。 “龙王爷!”水族惊慌大乱,他们纷纷离开诸葛云和美惠,去救失衡落水的东海龙王。 罗康趁机来到诸葛云和美惠身边,看着他们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样子,顿时泪目。 “诸葛云!美惠!你们怎么样?” 诸葛云咬着牙睁开眼睛说:“我还死不了!可是美惠……” 正说着,只见田川美惠的身体上,突然发出银白色的光芒,这些光芒闪动着银光,分外美丽,它们洋洋洒洒笼罩着田川美惠,只一会儿的时间,便让她的伤口不再流血了。 罗康和诸葛云震惊了,因为在他们的阴阳眼中,令这一切发生的源头,正是一只毛色银白、分外优美的九尾妖狐。 九尾狐的身形只显露了片刻,便逐渐模糊直至消失,罗康回了回神,急忙对诸葛云说到:“你要是死不了,就带着美惠先走,我来挡住东海水族!” 诸葛云点了点头,强忍着伤痛和盐水带来的刺痛,径直向游艇游去。 陈知宇带着两个凡人和若干行李,累得精疲力尽,只靠着意志力继续坚持飞行,眼见距离游艇不足一百米了,突然,他们面前浪花涌起,一只海龟凭空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丫头,缘分啊!我们又见面了!”海龟开口对林梓说到。 林梓一惊,面前的这位,正是带着他和罗康通过迷雾,抵达蓬莱仙岛的巡海海龟,这也就是说,刚才的那位鲸鱼骑士是另有其人。 “前辈,对不起,我们并不是有心要利用你……” 海龟摆了摆前肢说到:“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和你们遇到也是冥冥中的定数,不怪你们!” “哦!您不生气就好!那……我们可以过去了吗?”林梓问道。 “你们这么着急吗?容我说句话再走不行吗?” “好好!您请讲!” 海龟言到:“听说你们要到东瀛去,我想请你们帮我找一样东西。” 林梓一惊,开口问道:“您要找什么东西呢?” 海龟继续说:“当年秦始皇为了寻求长生不老之术,曾令一位叫徐福的修道之人出海,寻找三仙岛的仙人,但是这个叫徐福的福薄,到了瀛洲岛下见到了彭祖,却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荒岛遗民,留下一些酒肉便匆匆离去了。 数月行船之后,他来到了一个平原广泽的地方,实际上,那里就是现在的日本国九州岛。 徐福见此地荒蛮,土著人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便将中土的农耕蚕桑之术传授给了他们,大大改善了当地百姓的生活条件,徐福也因此备受尊崇。 时间久了,徐福的思乡之情越发强烈,但是碍于当地人苦苦挽留,几次三番他都未能出海回国,直到他患病卧床。 弥留之际的徐福希望自己可以落叶归根,于是当地百姓就造了一艘大船,想要送他返回故土。 但是茫茫大海,对于开化不久的九州土著人来说,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他们不知道方向,也不懂得定位,很快便被海浪冲到了一座荒岛之上。 荒岛上寸草不生,只有一位老者在此,他就是来此地游玩的彭祖。 彭祖得知徐福的情况,遗憾非常,于是便和船上的土著人一起演了一处戏。 他用障眼法在荒岛上变出了咸阳宫的模样,又让土著人扮成秦国的卫兵和官员,自己则幻化成秦始皇的样子,随后,他们唤醒了一直昏迷的徐福。 徐福睁开眼睛,见到自己身处富丽堂皇的咸阳宫内,激动万分,当即从担架上翻身,跪倒在秦始皇的面前,痛哭流涕言到:‘罪臣徐福,有负圣恩,时隔数载方能还朝,请陛下责罚!’ 变化为始皇帝的彭祖说:‘回来就好,你要好生将养身体,他日寡人还有重任要交付与你!’ 尽管彭祖这样说,但是他已经知道徐福命不久矣,现在这样,仅仅是回光返照而已。 徐福擦干了眼泪,从怀中掏出两枚丹药高捧过头,对秦始皇说到:‘罪臣于海外寻得稀世草药,已制得益寿延年的丹药两枚,一雄一雌,献与陛下和皇太后。 彭祖没有想到,徐福竟然会如此忠诚,即使是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也不肯服下一颗药丸续命,还要将它留给嬴政和赵姬。 彭祖泪目,收下了丹药,想要日后代徐福将其转交给嬴政,可是,徐福执拗,非要始皇帝当即服下药丸。 彭祖无奈,只得取出雄药服下,徐福见自己心愿已了,当即气绝身亡。 彭祖将徐福安葬在荒岛上,也就是现今的日本冲绳群岛,而后,便拿着雌药前往咸阳,却正好撞见赵姬和嫪毐通奸,一怒之下,他将雌药带回冲绳,埋在了徐福的墓中。” “我听明白了,您是让我帮您找到那枚雌药吗?”林梓赶时间,听懂了海龟的意思后,便开口打断了它。 “是!上次带你们去见神鳌后,我便发现它的口中生疮,恐怕命不久矣,只有这枚雌药可以救他老人家的命。” 林梓惊讶道:“这么说,神鳌是只雌海龟了?” 312.败于水污染 罗康只身一人,挡在数百条鲨鱼的面前,他回头见诸葛云走远了,这才开口说了话:“我叫罗康,全真珩字辈弟子,重庆上空独斗十殿阎罗、五方鬼帝,中条山上力敌堕落天使,恕我直言,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远远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们不要以卵击石,妄送了性命!” 鲨鱼身上的虾蟹闻言气愤不已,为首的虎鲸骑士更是破口大骂:“无知小儿,你可知这海有多深吗?孤陋寡闻之徒,怎敢发此狂言?兄弟们,让他见识一下水族的厉害!” “得令!”虾兵蟹将齐声应和,各驱坐骑潜入海底,半天没了动静。 有了虎鲸掀翻小船的经历,罗康不敢大意,他使出三田既济之力,将自己脚下大片海域冻结成冰,手持格萨尔王剑严阵以待。 少时,只见原本无风的海面上无端波涛汹涌起来,围绕着浮冰的四个方向,各自升腾起冲天的水龙卷,飞溅的水花如同暴雨一般打在罗康的身上。 罗康有些震惊了,他立即使用超凡入圣之力,试图控制住这些反重力的水柱,可是用尽全力,也仅仅是让水柱晃了一晃而已。 “这也太TM变态了吧!”罗康独自惊叹着,走到浮冰边缘低头下望,隐约看到水中的鲨鱼、海豚们正在组团,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高速顺时针旋转,这正是水龙卷的原动力。 罗康见状,举起格萨尔王剑想要釜底抽薪,可是此时,东方的水龙卷早已蜿蜒着来到了他的身后。 感到背后寒意来袭,罗康惊叫转身,见水龙正到面前,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一招张帆举棹掀起如虹剑气,直接将水龙一劈两半。 罗康心中暗喜:“这东西也就是看着唬人,一点都不厉害嘛!” 可是还没等他高兴三秒钟,钻心的疼痛感,便从他的左腿上鱼贯入脑。 “我日,什么东西?”罗康骂着,低头观瞧,只见自己大腿上,赫然出现了半只玻璃啤酒瓶,锯齿一般的破口边缘,已经深深插入了他的皮肉之中。 “我这是被自己人暗算了吗?”罗康咬牙暗道,刚想把酒瓶拔出来,突然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猛然抬头,只见面前已经满是疾驰而来的玻璃残片。 罗康急忙抬手护住头部,只听得玻璃撞击鳞甲的声音连绵不绝,他的腿上也多次传来了和刚才一样的刺痛。 水波过后,看着自己大腿上插满了碎玻璃,罗康吐槽道:“难怪海平面每年都在上升,人们这是往海里扔了多少垃圾啊?” 话音未落,另一条水龙接踵而至,罗康干脆不躲了,屏住呼吸,硬扛这巨型淋浴。 少时,水波消散,他的大腿上又平添了几只易拉罐的残骸。 “喂!你们水族要是把垃圾分类做得这么好,我倒是愿意替你们和环保部门搭个桥!”罗康大喊着,但是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见第三只水龙迎头而下,罗康半点没有慌张,因为他的腿上,已经被玻璃和易拉罐插满,就算是再受到攻击也就如此而已了。 可是这一次,被海水裹挟的,是海量的白色污染物。 塑料袋、薄膜、饮料瓶夹杂着海水,瞬间将罗康掩埋,即使他拥有罗成的体质,也无法挣脱这样的死亡缠绕,反而越挣扎越紧。 几分钟后,罗康开始呼吸困难,情急之下,他只能调动周天火候之力,将这些塑料制品融化。 脱困的罗康跪在冰面上,脸上滋滋作响,插在腿上的易拉罐,此时也化作了一摊铝水烁烁放光,但是最难受的,却是周围那令人作呕的毒气,可是,缺氧的罗康,却不得不大口大口把它们吸入肺中。 很快,他的视线开始迷茫,意识也渐渐模糊,朦胧中,只见第四条水龙正迎面而来。 为了不再受窒息的痛苦,罗康直接开启了周天火候之力,想要趁被塑料完全包裹住之前将其燃尽。 可是,这只水龙裹挟的,却是油污。 油遇火即燃,霎时间水龙变成了火龙,咆哮着将罗康吞噬。 烈火中,罗康痛苦挣扎,好在他脚下的冰面也已融化,随着冰面碎裂,罗康直接落入了大海之中。 “好舒服!”极热之下的罗康落水后,反而觉得进入天堂一般,眼前波动的阳光,随着他越坠越深,逐渐消失,很快,他便身处在一片寒冷黑暗的环境之中了。 “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迷离之中,罗康隐约听得一人吟诵唐代大诗人王勃的《滕王阁序》,四下环顾,只见深海之中,人形亮光忽闪,一黄衫鬼魂赫然出现。 “你是谁?”罗康开口言到,却未曾有一滴水涌入口鼻。 “在下王勃王子安,见过罗将军!见将军落水,特来相救!”黄衣鬼如是说。 罗康勉强睁开眼,看着面前这位年少俊朗,才华横溢的大诗人说到:“我知道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诗人,可是无奈天妒英才,二十多岁就不幸溺亡,真是可悲可叹。 可是,你明明亡于南海,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又为何要救我呢?” 王勃叹道:“南海污染严重,我只好来此地度日,想到将军英年早逝,和王某的境遇多有类似,于是心生不忍,特出手相救。” “这样啊!谢谢你!可是……”罗康闭上眼睛说:“天道不仁,神鬼无眼,奸佞小人长寿,贤德君子却短命,如此世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累了,也许我应该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 “哼!想不到一介武人却还没有书生有骨气!”王勃面露愠色继续言到:“苏武持节十九载不辱君命,潘岳弃高官奉母归乡,介子推高洁不争恩宠,伯牙绝弦后再无知音。如此忠孝节义之人,哪个比你更有力气? 人若要强大,非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支持不可。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又如何,老当益壮,穷且益坚才是为人之道! 人道变了,才能改变天道!” 罗康闻言顿开茅塞,起身对王勃拜谢道:“多谢子安前辈指点迷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313.罗康“闹海” 罗康抖擞精神,拜别王勃,使出超凡入圣之境向深海游去,而他的身后,大批鲨鱼骑士正快速逼进,正前方,缠着绷带的敖广也急速向他游来。 罗康见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急忙深吸一口气,缩小了超凡入圣的范围,让海水近身以便控制方向。虽然这里远没有岱屿岛那么深,但是超过10个兆帕的水压,还是让他头脑发昏,腿上的伤口大量出血。 罗康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而后猛的转向,将敖广和鲨鱼群同时甩到了身后,不多时,昏暗的海床上,大片幽绿色的亮光映入眼帘。 “到了!”罗康笑了笑加速前行,径直冲向那抹翠绿。 敖广见之紧张异常,他对身边的虾兵蟹将大喊道:“前面是龙宫,看样子那家伙要捣了我们的老巢,速速拦住他!” 众人闻言马力全开,片刻后,一些速度快的鲨鱼已经和罗康并驾齐驱了。 “臭小子,你到底要干什么?见逃不出我水族的围捕,要鱼死网破吗?”虎鲸骑士大声叫嚷着。 罗康不像他可以在海水中讲话,只是挥动了几下格萨尔王剑,用剑气推动海流将身边的追兵驱散一些,很快,他便先一步来到了东海龙宫近前。 这座闻名遐迩的建筑气势恢宏,九进院落,数百厢房,其正殿更是高达九层,丝毫不逊色于东华帝君的府邸东王宫。 但就是这样的一座宫殿,此时却难以窥见其真貌,因为除了正殿大门勉强可以进出一个人以外,其他的地方,已经被疯长的海藻和数以百万计的蛤蜊完全覆盖了。 “想不到这里的水体富营养化这么严重!”罗康心中暗自惊叹,而后他徐徐落在正殿的屋顶上,深呼吸调整状态。 敖广令虾兵蟹将把罗康团团围住,开口对罗康大喊道:“逆天小儿,你到我龙宫来要做什么?我劝你最好不要冲动,要是我龙宫有个三长两短,我敖氏龙族必将你碎尸万段!” 罗康笑了笑,轻合双眼,均匀吐息,周天火候缓慢释放,与周围的海水相互融合,涌动着蔓延开来。 见此情景,虎鲸骑士凑到敖广身边说到:“龙王陛下,这个小子不知要干什么,不如我等一齐突袭将他治服如何?” 敖广摆了摆手说到:“万万不可,龙宫正殿九层,关押着一位外族妖人,甲午海战华夏落败,便与其有关,缚仙海草所制成的牢笼就在此子足下,倘若有个闪失放走了妖人,我东海龙宫就成了华夏的罪人,咱们还是稍安勿躁,等等看吧!” 正说着,二人突然感到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对于常年生活在深海的水族,温度稍有升高就会让他们应激明显,虎鲸骑士和敖广因此又后撤了十几米。 此时海水的温度已经提高到40摄氏度以上,作为热源的罗康,他周围的海水已经开始了。只见罗康皱着眉,脸上像是猴屁股一般颜色,但是他还是强行继续发功,加热着海水。 “龙王爷,这小子他到底要干什么啊?”虎鲸骑士不明所以。 “你快看!”敖广似有惊喜,指着龙宫的方向大声言到。 只见漫布在龙宫墙壁上的藻类植物开始枯萎,蛤蜊纷纷脱落,灰绿褪去,原本的金碧辉煌逐渐显现,将昏暗的海底照得越发的明亮。 虎鲸骑士见此情景,开口对敖广说:“原来是这样,海水升温,让藻类无法生存,那些无脑的蛤蜊也要拼命逃窜,这样继续下去,用不了两个时辰,龙宫就可以恢复原貌了!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敖广言到:“这海藻蛤蜊之灾,一直令老朽头痛,我也曾调集众多水族前来治理,结果非但没能根除祸患,反而引来了大批渔船,让我水族损失惨重。 现在好了,龙宫恢复如常,政务便可以正常开展,看来我东海水族复兴指日可待了。 这小子,看来我老龙王要欠他一份人情了!” 虎鲸骑士急忙提醒敖广道:“龙王,您此刻万万不能心慈手软,抓捕罗康三人,这是泰山府君亲下的钧令,切勿因此而生放纵之意啊!” 敖广笑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此事我自有办法,你学着就是了!” 日晒三竿之时,罗康终于力竭,看着壮美的东海龙宫,他笑了笑,一头栽倒在正殿屋顶之上,大量海水随即将他吞噬。 敖广见此情景,急忙游到罗康身边,吐出气泡将他包裹,又命人将他抬到了正殿之中。 八方来贺,多福多寿多繁盛。 四海升平,有钱有酒有吉祥。 罗康在精美的牙床上睁开眼,看着墙壁上这幅庸俗的对联不禁笑出了声,引得门外的敖广来到他的近前。 “少年莫要见笑,这是我的寝宫,轻易不会让外人进来,这对联乃是贱妾所书,俗不可耐!俗不可耐!”敖广难为情地说道。 “龙王前辈,对不起,晚辈错杀了众多水族,请您治罪!”罗康轻声细语。 敖广摆了摆手说:“我水族繁衍生息,本就是为了供养万千生灵,渔民靠海吃海,所捕获的水族又何止千千万,你所杀的不足挂齿。” 敖广继续说:“我且问你,你是如何得知我龙宫有此难处,又为何要救我龙宫于灾祸之中?” 罗康努努力,从床上半坐起来说到:“在海面上,我听到水族说龙宫荒芜,又见海水被严重污染,料想龙宫应该是被水体富营养化所困扰,但没成想会如此严重。 我坠海之时,见到了大诗人王勃的魂魄,王前辈一句:人道变了,才能改变天道。让我顿开茅塞。 回想五十年前,十殿为战时国运镇压旱魃,此乃大功德,天道并没有错。但是事在人为,人心难测,每个人为了自己的私欲错上一点,积少成多,最终便有违天道的初衷。 科技进步,百姓富足,自然是好的,但是改善生活的同时,不能以牺牲环境为代价,人们不懂这个道理,这才让东海水族蒙难。 我罗康才疏学浅,做不了什么大事,也改变不了天道和他人,但是见到东海如此这般,我只想尽我绵薄之力,能为这里做点事情。” 敖广闻言点头笑道:“好好好,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若是世人皆有你这般觉悟,何愁我中华不能崛起!” 两个人正说着,虎鲸骑士慌慌张张跑进卧室言到:“龙王陛下,那个妖人死啦!” 314.龙宫的囚犯 敖广面露惊讶之情,而后立即起身,与虎鲸骑士一同来到了东海龙宫的九层。 只见宛如芭蕉叶一般的缚仙海草,东倒西歪趴在近五百平米的大厅之中,天花板上,一具身穿老式日本军服的尸体,正面朝下方浮动着,这具尸体浑身浮肿,通体泛红,七窍流血,死状可谓是相当凄惨。 “缚仙海草可以隔绝海水,提供食物,吃了还可以益寿延年,百余年这个人都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呢?”虎鲸骑士不解言道。 东海龙王说:“缚仙海草也是草,看来是罗康加热海水的时候把它们也杀死了,没了海草的保护,安倍健次郎直接暴露在海水中,是巨大的水压和高温将他杀死的。” “那现在怎么办呢?”虎鲸骑士问到。 “天意如此,也没有办法,况且他已经活了一百多年了,阳寿已然将尽,就将他尸首海葬吧!” 敖广言罢,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罗康见到敖广归来,急忙开口问到:“龙王前辈,出了什么事情吗?谁死了?” 敖广笑道:“没什么,一个龙宫的囚徒而已,少侠不必挂怀!” “本来就和我无关,我挂什么怀啊?”罗康心中这样想,但是脸上并没有挂相,他温声对敖广说:“既然这样,可否请龙王前辈网开一面,放我东去?” 敖广闻言没有马上说话,他背着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一刻钟时间才开口说话:“好吧!念在你对我水族有恩,我便送你一程吧!” 言罢,敖广伸手,猛然拽开了身上的绷带,伤口外露遇水,顿时让整个房间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来人啊!快来人!” 听到敖广的喊叫,门外的虎鲸骑士当即闯了进来。 “龙王,您这是怎么了?” 敖广肃然言到:“罗康神通广大,我东海龙宫拿他不得,敖广身负重伤,命在旦夕,有负府君重托,为今之计,只得请府君另派上仙擒拿妖人了!” 虎鲸骑士闻言,当即明白了敖广的用意,他走到罗康身边说到:“这位公子,你的身体要是还可以的话,就请你自行离开龙宫吧!” “罗康明白,龙王大恩,容我来日再报!” 而后,他咬紧牙关,施展超凡入圣之力,冲破气泡游出了龙宫,虎鲸骑士和数十条鲨鱼在他的身后,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好在一切顺利,跃出水面的罗康好像重获新生一般,径直向不远处的游艇游去。 “看!快看!是老板!”陈知宇见到罗康的身影大喊着。 薛佳琪和田川美惠闻声,这才放开了早已哭成泪人,数次要投海自尽的林梓。 罗康上船后,她当即扑到了爱人的怀中哭诉道:“你可吓死我了,我们都以为你已经……” 罗康轻抚着林梓的秀发说到:“不怕!没事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东海水族已经是我们的朋友了,他们不会再追捕我们了。” 言罢,罗康转身,拉住要动手的诸葛云和陈知宇,对不远处的虎鲸骑士和鲨鱼群深鞠一躬,目送他们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你做了什么啊?它们为什么会把你送回来?”诸葛云不解问到。 罗康笑着说:“说来话长,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在和你讲吧,再说了,你不是可以卜算的吗?难道不知道我可以回来吗?” “自从你披上了鳞甲,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算不出来了!”诸葛云一边嘟囔着,一边走到游艇的驾驶台,对一位看样子三十多岁的黝黑男人说道:“安倍信雄先生,劳您久等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对方彬彬有礼,向诸葛云微微鞠躬,便发动了引擎,游艇一路乘风破浪,直向日本岛驾去。 船舱内,三男三女一边聊天,一边做着各自的事情。 诸葛云一边为美惠刚刚愈合的伤口涂抹精油,一边问陈知宇道:“你吃了九转金丹感觉如何?有没有不舒服的反应?” 陈知宇脑袋不灵光,但是罗康早就听出了诸葛云的话外之音,诸葛云其实是想知道,陈知宇身体里的陈抟有无异动。 “感觉很好啊!”陈知宇一边清点着行李,一边大声说:“我现在的血管中,就好像有一只猎豹在飞速奔跑,飞行、防御都没问题,甚至可以把仙气当做子弹射出去……哎!老板?你没带着《训诫规》吗?” 罗康刚想开口,但突然起来的疼痛让他又闭上了嘴。 因为林梓刚刚用镊子从他的腿上拔出了一块细小的玻璃碎片。 “你别说话,更不要动,伤口里面的玻璃要是择不干净,以后你就要受罪了。”林梓一边为罗康动着手术,一边对陈知宇说:“《训诫规》《全真剑法》《全真大道歌》《般若心经》《大丹直指》都带着呢,现在还有几本?” 陈知宇说:“除了《大丹直指》都不见了。” “好在这些书上的内容罗康都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了,丢就丢了,破财免灾。”林梓言到。 “咱们财没少破,灾可是一点都没见少。”陈知宇转身,一边埋怨着,一边帮薛佳琪脱掉湿漉漉的十几双袜子。 薛佳琪有些难为情,见林梓美惠都偷偷看着自己和陈知宇暗笑,急忙自己动手脱袜子,为了缓解尴尬,还特意寻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我听说《训诫规》不能离开罗康哥百步以外,否则就要受到惩罚,现在弄丢了真的没事吗?” 林梓回答道:“没事,自从小纸人凑齐了之后,它的神通似乎就消失了,哦,对了,诸葛云,我们去寻找锁魂钉和格萨尔王剑的时候,你是不是去西安了?是不是和纸人有关系?” 诸葛云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出罗康父母的事情,但是既然林梓问了,他又不好只字不提,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游艇突然停了下来,安倍信雄慌慌张张从驾驶台跑到船舱,开口对众人说道:“你们快来看一看吧!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315.诸葛云之死 众人来到游艇甲板上,只见夕阳之下,竟然出现了点点彩色星光,它们浮动在游艇的前方,与海的湛蓝,天的绯红交相辉映,而且似乎正在向这里靠近。 诸葛云急忙掏出铜钱扔在甲板上,看着挂相眉头紧锁。 “怎么样?挂相上是怎么说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陈知宇迫切想知道结果,一巴掌拍在诸葛云肩膀的伤口上。 “哎呦!疼死我了!”诸葛云甩开陈知宇的手继续说道:“此为巽挂,意为云泥之别,也就是说它们也是来抓我们的,但是实力要和家仙、十殿、水族大相径庭。” 陈知宇笑道:“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实力连家仙都比不过,怎么可能阻止我们去日本旅游?” “别傻了!泥是家仙,来的这些星星才是云!” 陈知宇闻言顿时傻了眼。 说话的功夫,这些彩星已经来到了游艇前不足一海里的地方,众人这才看清它们的真容。 “是……是二十八星宿和六丁六甲神!”罗康在龙虎山和他们打过交道,封神台也见过其中一二,当即识出了他们的身份。 “什么?四十位大仙?这怎么办?我们根本打不赢嘛!”陈知宇大喊着,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 罗康没有理会他,走到诸葛云身边言道:“把《八阵图》给我吧,对付他们只有这个办法了!” 诸葛云不苟言笑地说:“别想了,《八阵图》已经散功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诸葛云看着前方,严肃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八阵图》不喜欢女人!” “……” 二人沉寂了片刻后,还是罗康先开了口:“好吧!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诸葛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或许有一个人会知道。” “谁?” “诸葛亮!” 罗康闻言一惊,但是他已经明白了诸葛云的意思,于是他开口对众人言到:“大家各自准备一下,我们无论如何要撑到太阳落山,这样诸葛云才能释放出诸葛武侯的魂魄抵御群仙。” 众人闻言齐声言是,生力军陈知宇独自站在船头,罗康和林梓守住右舷,诸葛云和薛佳琪守住左舷,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田川美惠,也拿上了游艇上的鱼叉严阵以待。 很快,四十位神仙便来到了游艇的上空,角木蛟柏林飞出阵列,俯视下方言道:“大胆罗康,你为祸三界,私逃法场,罪不容诛,今泰山府君立下严旨,缉捕尔等三人归案,倘若束手就擒还则罢了,若敢造次格杀勿论!” “柏林前辈,我耳朵进水了,听不清楚你在讲什么,劳烦你再说一遍如何?”罗康故意装聋,试图拖延时间。 柏林眉头紧皱,大声言到:“大胆罗康,你为祸……” “啊?柏林前辈你大点声!” 柏林闻言大喊道:“大胆罗康……” 旁边的奎木狼李雄急忙拦住柏林说:“大哥,你快别喊了,罗康那小子耍你呢!” 柏林这才恍然大悟,气得他吹胡子瞪眼,随即对众仙喝到:“大家休要和他们啰嗦,直接绑了,敢有不从,就地正法!” “就你最啰嗦吧!”六丁六甲神心生鄙视,但是行动却在二十八星宿之前,毕竟是府君要的人,若能抢先一步将他们擒获,便是首功一件。 陈知宇见有人冲出阵营,立即将气脉催动到指尖,摆出一副手枪的架势奋力激发,只见如米粒般大小的气团喷射而出,不经意地打在丁未大神的身上,勉强让他的衣襟摆动了片刻。 “这是什么?貔貅放个屁都比你这气团力气大!”罗康大声骂到。 六丁六甲神闻言顿时大笑,原本汇聚在双掌的仙气一下子发散开来。 甲辰大神言到:“无知小儿,岂不知那貔貅自降生便体泛异香,食量惊人,但从不排泄,故而并无谷道,排矢气更是无从谈起!哈哈!” 罗康见六丁六甲意外上了道,于是趁热打铁言道:“俗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你怎知没有个把貔貅会生出屁 眼儿呢?” 角木蛟柏林耐不住寂寞,凑上前来说道:“所谓龙生九子,其实并非是龙与龙的子嗣,之所以各有不同,是因为其母五花八门?” “我没听说过这件事,你不要欺负我读书少啊!”罗康继续勾引众仙开口。 亢金龙李道通上前说:“这件事我最清楚,还是让我来教教你吧!” 他掰着手指细数道: “老大囚牛,喜音乐,常蹲立于琴头,其母为黄色金龙。 老二睚眦,龙身豺首,嗜杀好斗,常卧与兵器之上,其母为豺。 老三嘲凤,好高好险,常卧于殿檐之上,其母为猞猁。 老四蒲牢,喜海而惧水,常藏身于舟船之中,其母为海蛇。 老五狻猊,喜烟好坐,常伏于庖厨之内,其母为狮。 老六赑屃,平生好负重,力大无穷,常潜于石碑之下,其母为龟。 老七狴犴,唇枪舌剑,刚正不阿,常化形为府衙门环,其母为虎。 老八负屃,平生好文,却又懒惰,常在赑屃所负石碑上栖身,其母为蛟。 老九螭吻,平生好吞,常立于殿脊两端,其母为鱼。” 心月狐苏元闻言笑道:“龙族的家事你还真是如数家珍,但是不知你这亢金龙,又是老龙和哪个品种的娘生的?” “你这臭狐狸,嘴比身子还臭,我可是根正苗红的金龙!”李道通满脸高傲言道。 于是,众仙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开起玩笑,一时间欢声笑语,竟无一人再提抓捕通缉犯的事情。 罗康见日头西沉,便对诸葛云使了一个眼色,二人悄无声息地退到了船舱之内。 “想不到这帮仙人这么逗比,他们是多久没和正常人说过话了?”船舱内,罗康笑着说。 “旁门左道,就算一时骗过他们,迟早也会被拆穿的,赶紧把诸葛亮叫出来吧!他能不能治住这些仙家还不一定呢!”诸葛云一边面无表情地说着,一边打开吉他箱,从中取出免死牌交到罗康手里。 “这是什么?”罗康没见过这东西,疑惑不解。 于是,诸葛云三言两语给他讲述了免死牌的使用方法。 “不行!”罗康抬手将牌子扔在地上说:“把你的魂魄变成诸葛亮本人的,让他占据你的身体,从而达到长生的效果,这样做你怎么办?你会消失的好不好?” 诸葛云大怒,双手紧紧抓住罗康的衣领言道:“现在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你个傻货给我记住了,我救了你和陈知宇,你也要想办法把我救回来,这是你欠我的,听明白了吗?!” 罗康怔住了,他没想到诸葛云为了救他们,会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更没想到亲手送他上路的,竟会是自己。 罗康轻轻拔开诸葛云的双手,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在他的肩头痛哭不止。 “行了!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是为了救我的妻儿,顺便救你们!”诸葛云推开罗康,捡起免死牌,再次交到他的手中。 “妻……儿?!”罗康闻言仿佛石化了一般。 “是的。”诸葛云面露微笑说到:“想不到我的枪法这么准,当时真应该提前卜上一挂,不过这也算是上天的恩赐,这下我爷爷的在天之灵该乐开花了。” “这更不行了!我不能让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罗康再次拒绝道。 诸葛云点了一支烟,递给罗康,但是被罗康拒绝了。 “这样最好。”诸葛云深吸一口言到:“抽烟对孩子不好,我万一要是回不来,你和林梓要好好照顾美惠和我的孩子,美惠身体不正常,奶 水不够的时候,你让林梓喂几口给我的孩子。” “什么?林梓?”罗康越听越惊讶了。 诸葛云笑道:“我算过了,林梓也有了,你我的孩子预产期都一样,都是明年的七月初七。” “这……怎么可能?”罗康简直难以置信,想不到自己也要当爸爸了。 “你个憨包!以后为人处世要精明一点,你的孩子吃亏了我不在乎,要是让我的孩子受了一点委屈,我轮回个几百世也不放过你!” 言罢,诸葛云将烟蒂扔在了甲板上,用脚狠狠踩灭后,便躺在船舱的沙发上离了魂。 魂魄诸葛云飘飘然来到罗康身前说:“来吧!” “好兄弟!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罗康说着,含泪将免死牌放在了诸葛云的额头上。 诸葛云的魂魄颤动着,脑子里闪出了无数过往的画面,突然,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急忙开口对罗康喊到:“你的父……去找司马懿……” “诸葛云,你说什么?”罗康急忙抬起免死牌,可是诸葛云的相貌已经完全变化了,富商、农民、差役、贡生、太守、丞相……丞相! 罗康见之,急忙将免死牌再次拍在诸葛云的魂魄上,只见一个身着汉朝官服的中年人突然昏厥倒地,不省人事。 “喂!喂!你是谁?你是诸葛亮吗?” 魂魄闻声,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打了一个哈欠。 “大梦谁先觉? 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 窗外日迟迟。” 316.奇门九星阵 罗康知道,这首诗便是诸葛亮和刘备在草庐见面时所吟诵的。 那时候,徐庶徐元直回马荐诸葛,刘备三顾茅庐诚请诸葛亮出山相助,茅庐之中,27岁的诸葛亮侃侃而谈,最终为刘备定下了三分天下,后图中原的战略方针。 看着面前这个慵懒的男人,罗康心中难以测度他的实力,“出手还是慢了,要是中年时期的诸葛亮就好了。”他不自觉得这样嘀咕着。 “这条船是去东瀛的吧!” 罗康听到诸葛亮的话一怔,照理来说,他一个蜀汉的人,这个年纪应该连荆州都没有离开过,怎么会身处船舱之中就可以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呢? “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诸葛亮笑道:“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 适才我略占观,此地下阴千里,应是海上,青龙之势鼎盛,当位于东方,固有此论。 只是这门外杀气浓重,莫不是有强敌在外?” 罗康闻言当即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对诸葛亮深施一礼哭诉道:“正如您所言,我等犯了天威,欲逃往日本避难,门外二十八星宿、六丁六甲神追杀至此,万般无奈之下,我的兄弟诸葛云,哦,也就是您的转世之人,豁出性命换来武侯现世,只求让您帮助我们渡过危难,十万火急,还请诸葛丞相速速谋划!” “武侯?丞相?你是说我吗?” “呃……”罗康这才意识到,此时的诸葛亮还只是一介布衣,并未出山入仕,于是他只好解释道:“您出山之后,辅佐刘备刘皇叔入主西川,建立蜀国,成为一代名相,去世以后,被追封为武侯,后世之人敬佩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遂筑庙烧香,世代祭祀!” 诸葛亮尴尬自语道:“刘备啊!呵呵!好吧,虽无成就霸业的运道,但好歹算是个好人!” “诸葛前辈,您就别感慨了,我真的很着急!”罗康想到林梓他们还在外面,心急如焚。 “好好,待我前去观瞧!” 言罢,诸葛亮转身走出了船舱。 正在激烈讨论孔孟之道的四十位仙人,见到罗康和一个陌生魂魄来到了甲板上,顿时鸦雀无声。 诸葛亮指着天上的鸦雀问罗康道:“就是他们吗?” 罗康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诸葛亮打量了一番仙人道:“都是天上的星宿,下界便失了天时,此处接近外邦,在此施展神通便失了地利,以多欺少,倚强凌弱便失了人和,弃有不败的道理! 只要略布小阵便可破之,只是……” 罗康忙问:“只是什么?” 诸葛亮环顾甲板,连同自己在内,一共只有五人一鬼,他对罗康说:“只是我布阵需要九人,你还是速去把另外两个魂魄,和一个人请过来吧!” 罗康疑惑说到:“诸葛前辈,人都在这里了,没有别人了!” 林梓闻言忙说:“我知道!你们稍等。言罢便跑进了船舱。” “你们也太不我们当回事儿了!”角木蛟柏林见甲板上的人进进出出,完全没有接受逮捕的觉悟,于是他大声喊着,而后又转头又对众仙言到:“休要再耽误时间了,诸位仙家动手!” 一声令下,四十道彩色气团极速从各位仙家的指尖射出,罗康见状,当即纵身上前,用自己后背的鳞甲挡住了来袭,一声巨响后,仙气团四散消失,但是罗康背部的鳞甲也碎成了粉末。 “诸葛前辈,你还是先准备着吧!”罗康用胸前的鳞甲又挡了一波气团后,大声对诸葛亮喊到。 孔明无奈,催动鬼气于食指间,片刻就在甲板上画出了一副类似同心圆的图案。 罗康用腹部的鳞甲再挡住一次进攻后,这才注意到诸葛亮的画作,原来就是《八阵图》之中的九星之位。 林梓打开舱门,指着身后之人喊到:“那位新来的前辈,你说的是他们吧?” 众人闻声看去,在林梓身后站着的,正是曲振东、刘君邛和游艇驾驶员安倍信雄三人。 原来曲振东和刘君邛一直躲在罗康和诸葛云的吉他箱内,直到刚才群仙来袭才现身,二人看见对方后,顿时大打出手,林梓发现他们的时候,这两位前任掌事阴差正在引擎附近,摆出一副类似断臂的造型扭打在一起。 而安倍信雄将群仙来袭的事情告诉众人后,因为害怕便躲到了冰箱里面,是林梓生拉硬拽才把他带到了甲板上。 诸葛亮点点头,指着地上的图案说到:“此图为奇门九星之阵,有吸纳灵兽之力的功效,此处东海,水族众多,我等可借力御敌! 九星之位,一白贪狼、二黑巨门、三碧禄存、四绿文曲、五黄廉贞、六白武曲、七赤破军,八青左辅,九靛右弼,你我六人三魂,各占其一,元神共聚,此阵可成!” 听了诸葛亮的话,大家纷纷落位,林梓将安倍信雄拽到右弼后,自己坐在文曲的位置上对罗康喊到:“我们都准备好了!” 罗康闻言,挥动双臂鳞甲,挡住群仙的仙气团后,迅速下落到贪狼之位,霎时间,奇门九星阵法发出耀眼的金光,在游艇四周引来了众多鱼群。 奎木狼李雄见此阵法不凡,立即汇聚全身力气奋力出拳,仙气与金光相遇,声如雷鸣,振聋发聩。 “好硬的金光咒!”巨响过后,李雄被弹开了几十米,捂着自己的手腕颤抖着,可是还没等他摆正身形,一条金龙突然破水而出,它圆睁猩红色的双眸,张开血盆大口直奔李雄而来。 “是囚牛!李大哥小心!”亢金龙李道通大声喊着,随即现出真身迎头撞向金龙,在巨齿即将咬断李雄双腿之前,将囚牛掀翻在海中。 角木蛟柏林大惊失色,急忙环顾周围海域,只见波涛之下,若隐若现的巨大身影足有几十个,而就在他的正下方,蒲牢的毒牙已经先于它的头颅,刺出了海面。 “好力道!”柏林来不及躲避,一下子钻进了蒲牢的口中,他双腿抵住蛇口下颚,双手紧紧握住毒牙,这才勉强没有被大海蛇吞入腹中。 心月狐苏元急忙来救,现出原形伸出前爪,一下子打到蒲牢的七寸,只是奈何蛇鳞坚硬,并未致命,只是让它吃痛,不得不吐出了柏林。 劫后余生的柏林大声骂到:“狗日的东海水族,这是要造反吗?敖广到底在干什么?” 苏元凑到柏林身前道:“这些东海水族瞳孔血红,攻击方式简单狠辣,毫不顾忌自身防御,一定是被妖人的阵法控制了。” 柏林悔恨言说:“都怪我们拖拖拉拉,错失良机,给了这些妖人准备的时间,难怪府君会发下三界通缉令缉拿他们,这些人的手段的确不凡。” “那现在我等当如何是好?”苏元发问。 柏林咬牙切齿道:“事已至此,唯有横下一条心破阵,攻击人若是不行的话,毁了那条船亦可破阵!” “好!” 苏元应承着,很快便把柏林的战略方针传达给每一位仙人。 此时,除了囚牛和蒲牢等龙子,包括化蛇、计蒙、于儿、鼍围在内的数十只水怪已经和群仙混战在一起,尽管二十八星宿和六丁六甲神本领不俗,但是缺少天时地利人和的他们,战局逐渐被动起来。 柏林见大家都无力分身攻击游艇,只好自己亲自动手,只见他化身为蛟,要紧牙关自断长尾,以血肉喂食一直纠缠他的蒲牢,趁着恶兽吞咽之际,骤然转身俯冲向游艇。 一声巨响,游艇被柏林撞得摇晃不止,整个船身后端损毁严重。 柏林刚要乘势击沉游艇,却见一只虎鲸骤然跃出水面,只接将柏林顶飞到半空之中。 “大胆咸鱼,竟敢……” 柏林话没说完,虎鲸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用巨大的尾鳍狠狠给了角木蛟一个大嘴巴,将他拍晕在海面上。 奎木狼见柏林断尾遭袭,又见其他众仙疲于招架,于是急忙大喊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大家先行撤退,来日再做计较!” 言罢,和苏元一起救起柏林,四十位仙人向西方疾驰而去。 诸葛亮见敌人退去,示意众人可以收了阵法,金光落幕,海上的水族纷纷潜入深海之中,唯有那虎鲸迟迟不舍离去。 “你是那位水族头领的坐骑吧!谢谢你!”罗康跪在甲板围栏处,附身下探轻抚着虎鲸。 虎鲸似乎是笑了笑,见罗康认出了自己,这才兴高采烈地翻腾离去。 躲过一劫的众人刚刚松了口气,只听得安倍信雄大声喊到:“不好啦!船漏水啦!” 众人闻声赶到船尾,见此处已经一片狼藉,海水正顺着损坏的舵轮流入机舱。 罗康转身问安倍信雄道:“安倍君,这里距离管轩接应我们的地点还有多远?” 安倍信雄道:“管桑会在距离鹿儿岛20海里的公海上与我们汇合,届时会用橡皮艇带你们登陆,这样可以最大程度躲避海警的检查,我们距离汇合点,大约还有三十海里!” “好!”罗康自信言到:“趁着船还没沉,我用超凡入圣之力尽快把船推过去!” 他说着,猛然起身,脚还没有站稳,罗康就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而后色彩光亮尽失,他本想扶住护栏,却一下子抓了空,于是,就在众人面前,倒在船舷上不省人事了。 317.《八阵图》与诸葛亮 众人慌作一团,陈知宇急忙将罗康背到船舱,平放之后当即就要献上他的初吻。 “你别不懂装懂啦!”薛佳琪大声喝止陈知宇后,探了罗康的鼻息,又摸了他的颈动脉言到:“罗康哥还有微弱的呼吸心跳,不需要心肺复苏,林梓姐,你看现在怎么办啊?” 林梓此时早已泪流满面,不知所措,她哭诉道:“姥爷,罗康这是怎么了?姥爷!姥爷!?” 众人这才发现,此时船舱中已经不见了曲振东的踪影,而原本放在柜子里的行李,已经被悉数摊放在茶几上,细细清点之后,免死牌和定魂钉不知所踪,却在吉他箱中平白无故多出了四颗魂珠。 诸葛亮见此情景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指着罗康的右腿问道:“此为何物?” “又长又白又细的网红腿你没见过,大男人的腿你也不认识吗?”陈知宇胡扯到。 林梓则擦干了眼泪说:“这是泰山府君大徒弟贾严的鳞片,罗康机缘巧合得到了它,罗康现在这个样子和它有关系吗?” 诸葛亮没有马上回答林梓的问题,他继续问道:“这位贤弟的生辰八字为何?” 林梓回答道:“甲戌年七月初七子时三刻。” “这就对了!”诸葛亮在众人期待解密的眼神注视下,不紧不慢地坐在沙发上继续言道:“他生于阴日阴时阴刻,五岳三停不畅,命宫昏暗,早就应该是个死人了,幸亏有这至阳的鳞甲护身,才可保住他的阳气不散。 但在方才的激斗中,他身上的鳞甲已被群仙打碎了七八,只有右腿上的残甲勉强保住了他的一丝气脉,否则此刻,你们只能给他送终了!” 陈知宇插话道:“没错,我在老板身体里的时候,就觉得浑身热乎乎的,特别舒服,早知道是这么好的东西,在擂鼓台见到吕洞宾的时候,我也应该找他要一件,就算是他打我那一掌的精神损失费了!” 薛佳琪讥讽道:“你以为这万年鳞甲是量产货呢?要不是两个月前贾严死了,吕洞宾经常会睹物思人,才不会把纯阳剑上的鳞片给罗康哥做铠甲呢!是不是?林梓姐?” “等等!”诸葛亮突然惊叫一声道:“你是说这鳞甲,是他不久前刚刚得到的吗?” “是啊!怎么了?”薛佳琪疑惑道。 诸葛亮皱着眉头说:“不对啊!我观其阳寿,若无鳞甲护体,断然不会超过三天,怎会活到现在这般年纪?” “其实之前,一直是《八阵图》再给罗康续命!”林梓轻声言到。 诸葛亮怔在原地,半晌无言,而后突然放声大笑,前仰后合。 “想不到啊!想不到!月英,你竟然瞧上了这个小子,难不成是要把他收为子嗣吗?哈哈哈!” 在座众人看着癫狂的诸葛亮不知所措,片刻之后倒是陈知宇开了口:“诸葛大神,你等会儿再笑,咱能不能先把话说明白了?” 诸葛亮闻言,强行收敛了一些情绪说到:“好好,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想想该从何说起。” “麻烦您从头说!”林梓迫切想知道八阵图的一切,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诸葛亮的身边。 诸葛亮开口道:“这《八阵图》是我在隆中所创,包藏宇宙,可纳万物,之所以称其为《八阵图》,是因为其中蕴藏着八种奇门阵法。” “哦?我们刚才所用的奇门九星阵便是其一吗?”林梓问到。 诸葛亮点点头继续说:“除此之外,忘川地支阵可以控制人心,云霄天干阵可以驾驭亡魂,八门金锁阵可以增强体魄,山海五行阵可以造物,天地四象阵可操控风雨雷电,土木金石,阴阳两仪阵可以翻天覆海,寰宇一合阵则可以摘星揽月。” 陈知宇闻言大惊道:“你有这么厉害的法宝,竟然都没能助蜀国称霸,刘备父子是有多无能啊!?” 诸葛亮笑道:“刘备吗?他命中没有霸王之姿,任谁辅佐也不行的。更何况,这《八阵图》远远没有这么厉害!” “可是组成《八阵图》的每个阵法都很不凡啊!”薛佳琪言道。 诸葛亮解释说:“这些逆天的阵法威力强大,同样的,也需要布阵之人付出极大的代价,就比如我们刚刚所用的奇门九星阵,施法一次便要吸取人的阳寿五百年,好在你们之中有一位仙人,这五百年的寿命我就记在他的账上了!” 陈知宇两手一摊说到:“无所谓,反正我的阳寿已经被十殿归零了,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这账是会算到后世的!” 听了诸葛亮的话,陈知宇一脸懵逼:“好吧,等我到了十殿,我就轮回井,鬼门关来回走上几遭,免得让我投胎的家人伤心。” “诸葛前辈,那您创作《八阵图》到底是为什么呢?”林梓见话题跑偏了,急忙开口救场。 诸葛亮说:“我将八种阵法依次排列,使其互相制约,以天罡地煞吸取天地灵气,为阵法运转提供动力,最终将负作用完全消除,虽然在阵法威力上有所下降,但是安全无害,才是好法宝的第一要务。 为此,我在鱼腹浦用乱石做了大量尝试,终日沉迷于此,以至于年过二七,都未有子嗣,吾妻月英不忿,自取雀阴之魄置于《八阵图》阵眼之中,想以此法破坏八阵,令我放弃。 可谁曾想到,此举竟然平衡了八阵的利弊,《八阵图》也因此而成。 随后,我将阵法要义绘成书卷,并伪装成兵法的样子,只待有缘之人有朝一日得以窥见。” 陈知宇问到:“你既然做成了《八阵图》,为何不用它帮助刘备取得天下呢?” 诸葛亮回答道:“阵虽成了,但是使用之人,非要得到吾妻月英雀阴之魄的认可,才能将其驾驭,就连当时的我,因为子嗣的问题,都无法得到月英原谅,也就没有办法控制八阵图。” “看来黄月英后来还是原谅你了!”林梓想到鱼腹浦《八阵图》困住陆逊,蜀国也因《八阵图》延续四十载,故而说出这句话。 她知道此时的诸葛亮还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于是便没有顾及他疑惑不解的眼神继续说道:“时隔两千多年,黄月英应该是见到了罗康出生时的可爱模样,不忍小生灵旦夕夭亡,这才驱动阵法进入罗康体内,主动为其续命。 而两个月前,吕洞宾、张良等仙家在八丘田强行取出八阵图,被诸葛云趁火打劫得到后,黄月英见他是孔明转世,便默许了他的使用资格。不过刚刚诸葛云说,《八阵图》已经散功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这样。” 田川美惠闻言,红着脸低声对林梓耳语了几句话。 “这就对了!”林梓恍然大悟,拍案而起,钢化玻璃的茶几表面,顿时裂开了数道纹路:“哪个女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男人出轨!” 闻言,在座的男人们都深感脊背发凉。 “诸葛前辈。”林梓转头看着诸葛亮,吓得他急忙坐到了沙发的尾端。 “罗康已经集齐了阵法所需的王侯魂魄,恶鬼鬼丹,灵兽精魄,武神魂珠,激活了《八阵图》中地支、天干、九星、八门的能力,散功之后,这些东西最有可能去哪里呢?”林梓问道。 “不出所料的话,在《八阵图》被取出的地方。” “八丘田!”林梓牢牢将此地记在了心里。 这时,游艇驾驶员安倍信雄开口说道:“我冒昧打扰一下诸君的对话,但是现在游艇漏水,不久就会沉到大海之中了,咱们还是要尽快想想办法脱困啊!” “是啊!”陈知宇看着诸葛亮说道:“诸葛大神,你快想办法啊!” 诸葛亮回怼到:“你一个仙人都没有办法,求我一个鬼魂作甚?不过,这位昏迷的贤弟方才不是说过,他有办法将船推动吗?” 薛佳琪焦急的说:“可罗康哥现在不省人事,怎么才能让他醒过来呢?” 诸葛亮指着吉他箱里的魂珠说到:“那个不是你们为他准备的吗?” 林梓闻言,急忙把魂珠取出捧在手心,开口问诸葛亮道:“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它能让罗康醒过来吗?” 诸葛亮一脸无奈的说:“好东西放在你们面前都不认得,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个奇迹。 这四枚魂珠是上古妖神旱魃的四魄,阳气至盛,让这位叫罗康和贤弟服下,可续其命。” 林梓闻言喜忧参半,喜的是罗康终于有救了,忧的是曲振东早就知道了罗康的情况,但他还是只留下了魂珠,带着免死牌和定魂钉逃走了,他究竟要干什么? “不管了!先就罗康再说!”林梓这样想着,取出一颗魂珠塞到罗康口中,想不到乒乓球大小的魂珠竟然入口即化,罗康的面色也稍稍好看了一点。 林梓大喜,遂将其余魂珠依次喂给罗康服下,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罗康渐渐睁开了眼睛,开口说了一句话: “旱魃大姐,你别碰我的要害啊!” 318.擦肩而过 空荡荡的十殿,陆游一个人漫步在绚丽的彼岸花田中,尽管没有人向他透露什么消息,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可以想明白,其他九位阎罗倾巢而出,一定是因为上峰有重要任务下达,而他自己,却是被孤立的那一位。 不过此时,陆游的心中确似止水一般,毫无波澜,一千多年来,十殿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般清净,马路上,只有寥寥几个亡魂无头无脑的飘荡着,他们在等待十殿办事大厅重新开启,而后,和鬼门关外的数十万亡魂一起接受定刑。 不知不觉,陆游走到了秦广王府门前,守门的阴差嘻皮笑脸的向他打着招呼。 “陆王晚上好!蒋王和何将军都出门去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陆游本就是随便走走,但是听阴差一席话,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于是他开口言到:“南方鬼帝可还在府中?他的伤情如何了?” 阴差如实言道:“鬼帝他老人家身子真是硬朗,受了如此重伤竟然都挺过来了,现正于后殿静养呢!” “天佑我幽冥界!头前带路,我要去看望一下鬼帝!” “好嘞!” 言罢,陆游便和守门阴差一同进入了秦广王府。 秦广王府的后殿可谓是极尽奢华,清一色的红木家具雕龙画凤,巧夺天工,欧式装修风格的精工瓷砖上,铺着意大利进口的名牌地毯,它们与名牌家电和历代名人字画相互错落,但丝毫不显违和,应该是有专业人员精心设计过的。 躺在床上看电视的杜子仁,见到陆游来访,急忙掀开雪纺的被子想要起身,却被陆游按在了床上。 “鬼帝不必客气,你重伤初愈,当多多休息才是!”陆游坐在床边的红木圈椅上言到。 杜子仁点了点头说:“子仁学艺不精,自己受罪不提,反倒是给十殿诸君平添了许多麻烦,心中实是不忍。” 陆游说:“鬼帝言重了,十殿鬼域本就是一家,何分彼此?秦广王热情,更有紫微大帝嘱托,照顾鬼帝自不必说,况且此处也算是应有尽有,相比鬼域清苦多少要更适合疗伤一些,鬼帝你尽管安心将养便好。” 杜子仁拱手拜谢道:“话虽如此,但是子仁毕竟身负治理一方鬼域之责,怎可乐不思蜀啊?” “陆某失言了,请鬼帝赎罪!”陆游起身施礼。 “无妨!无妨!”杜子仁摆着手说:“听说打伤我的薛仲山曾经是平等王府的阳差是吗?” 陆游说:“阳差的编制归于十殿,我只是觉得此人本领不凡,相对可靠,故而经常与其有业务往来。 我听说了,打伤鬼帝的正是薛仲山,在章莪山上,我与包大人也短暂与其交手,若不是突然出现了一潭浑水将其困住,我和包大人恐怕也难全身而退,真想不到,一位阳差竟然能强悍到如此地步!” “你是说一潭浑水吗?什么样的?可曾从中听到什么声音?”杜子仁想到血海大阵下的混沌之境,当即发问。 于是,陆游便将在章莪山的所见所闻悉数告知于杜子仁。 听完陆游所言,鬼帝眉头紧锁自语道:“原来章莪山的青莲法阵也是困住通天教主的八阵之一,若是如此的话,三界恐怕就危险了!陆王!”杜子仁说着,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头上的重伤让他疼痛不已。“我行动实在不方便,请你速速将此事禀明紫微大帝,倘若八阵中还有其他被破,恐怕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而且你我也脱不了干系!” 陆游点头,旋即辞别杜子仁,离开了秦广王府。 走过了奈何桥,陆游见一向熙熙攘攘的孟婆庄前,此时也是门可罗雀,本来不想打扰她难得的清闲,悄悄走过去便是,谁成想孟婆倒是叫住了他。 “陆王这是要到哪里去啊?要不要来一杯朗姆酒口味的孟婆汤润润喉?”孟婆开着玩笑说道。 陆游见躲不过了,转身抱拳说到:“婆婆说笑了,天下之人谁不知孟婆汤的功效,我当真是无福消受此物啊!” 孟婆感叹道:“自秦汉时期到此,我见过了太多人间冷暖,那些鬼魂,放不下阳间的恩怨情仇,悲欢哀妒,到了我这里,一碗汤水下肚,忘却前尘,了然轻松,卸下万千执念再入轮回,何其洒脱,就连我自己,偶尔也会有喝上一杯的冲动。” 陆游言到:“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经过世间种种方能顿悟超脱,古之圣贤,又何尝不是饱经磨砺方得始终,那无量功德佛,更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成正果。 都忘了的话,又何谈活过呢?” 孟婆点点头道:“陆王所言极是,是我太老了,不思进取,也许真的到了该改一改的地步了!” “这……”陆游见孟婆陷入了沉思,没有继续开口,躬身一礼后,便径直向鬼门关走去了。 守门的阴差正坐在地上打着盹,授秦广王的意,十殿阎罗出门的这几天,鬼门关闭,禁止出入,这才有了十殿的一片清净。 “这位大爷,醒醒!”陆游咳嗽了半天,也没有唤醒这熟睡的阴差,只得伸手去叫醒他。 “谁啊?不知道鬼门封禁了吗?”阴差睁开惺忪的睡眼,这才看清面前之人的容貌:“陆……陆王!小人疏忽,竟不知不觉睡着了,请您降罪!” 陆游看着跪在面前的阴差说:“你在此守门,因为疏忽大意送了性命的鬼魂也见了不少吧,其惨状就没有使足下产生一丝触动吗? 十殿的安危,绝不在于这鬼门有多牢固,科技有多先进,而是在于你我之心是否专注于此。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你是想成为大堤上的一块砖石,还是砖石之间的蚁穴呢?” 阴差边扣头边说:“是!是!陆王教训的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记住就好!”陆游厉声言到:“我有急事要去找紫微大帝,速速开门!” 阴差颤抖的立即起身,拉开了门上的寒铁门栓,将鬼门打开了一个缝隙,放陆游离去了。 “哎……随便吓唬几句就忘记了本职,回头还得让包大人好好教育他们才是啊!”陆游心中想着,而后略施神通,驱散门外堵门的众多鬼魂,勉强寻了一条路向阳间而去。 守门的阴差见陆游走远了,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刚想关门,突然一只枯槁而苍白的手从门缝中伸了进来。 “谁啊?不要命了?”守门阴差大骂道。 “是我!”门外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守门阴差探头,只见门外,一个和他穿着一样制服的人,正在大口喘着粗气,这个人头发湿漉漉的,如瀑布一般垂在面前,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我勒个去!水鬼阴差啊?”守门阴差惊叫道。 “不是!我随秦广王到东海征战,不小心落水弄成这个样子,请大哥开恩,让我进去吧!” 守门阴差点点头,将这个湿透了的同僚让进门后,便放下了鬼门关的寒铁门栓。 “谢谢大哥!改日我请你喝酒!”言罢便要离去。 “站住!”守门阴差想到陆游的教导,顿时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是哪个府哪个司的阴差,腰牌拿出来,扫一下二维码!” “我是罚恶司的,腰牌落水的时候不见了,等回到司中我会尽快补办!”言罢又要离开。 “我说让你站住!”守门阴差说着,拿出了笔记本电脑,调出罚恶司所有供职人员的信息,缓步走到水涝面前,伸手将他面前的头发拨开比对。 “啊!怎么是你?你……你不是被天雷劈死了吗?”守门阴差大惊失色,以为自己见到了鬼,当然,他见到的确实是鬼。 曲振东叹气道:“放我进去不就好了,何必如此认真呢!” 言罢,伸手化剑,直接刺穿了守门阴差的胸膛。 见他烟消云散后,曲振东捡起了守门阴差的腰牌,理了理头发,再度挡住自己的面容,而后堂而皇之地走在他再熟悉不过的道路上。 来到孟婆庄前,看着忙成一团的老太婆,他竟然还主动打起了招呼。 “孟婆婆,忙着呢?这是又在研发什么口味的汤水呢?” 孟婆抬头,使劲睁着自己那双老花眼,但还是看不出讲话的究竟是何人,但是根据这个人言语判断,应该是经常往来于奈何桥的熟人。 “哦,是内个谁啊!我今天研究的可不是改改口味这么简单,方才听了陆王的话,我想试试配置一种,可以保留一部分美好记忆的孟婆汤,这样的话,世间的恶因便会少很多。” 曲振东笑道:“这可真是个好想法,祝您成功!” 走过了奈何桥,曲振东一路刷着守门阴差的腰牌通过了数道安检,终于来到了平等王府的门口。 抬头看着猩红色大门上高悬的牌匾,曲振东笑着自语道:“一切都是老样子,不知道片刻之后,这千年王府是否还能安然无恙?” 319.你和我一样 曲振东知道现在的王府大厅,一定还有几个阴差在值守,因此他拐弯抹角地绕到了后院围墙外,纵身一跃,翻墙而入。 靠着对王府的熟悉,曲振东躲过了所有人,来到了自己的寝室外。 电子门锁的密码没有变,走进屋中,简单的陈设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唯一的变化,就是四处落满了灰尘。 “你来这里做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从曲振东的身体里传出。 曲振东笑道:“怎么了?怕了吗?” “我秦桧有什么可怕的?我只是提醒你想清楚,你现在所做的事情,究竟是我在怂恿你,还是你自己想要这样?免死牌就在珍宝阁中,以你的身份和地位,随时都可以把它借出来,可是这五十年,你为何没有这样做?” 曲振东犹豫了,也许自己就是秦桧所说的那样,心存野心,不甘屈于人下,这才做了这些逆天之举。 可是,现在自己身体虚弱,体内临时拼凑起来的魂魄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小,这才让他萌生了回到这里的想法。 两种人格,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他决定听天由命。 想到这里,曲振东掏出定魂钉放在床头,而后,拉开了柜子的抽屉,取出七个蜡封的透明玻璃瓶,依次摆在面前。 透过瓶壁,只见一些闪着微弱光芒的碎石细沙,或多或少地盛装在瓶中,它们正是曲振东被毁掉的七魄残渣。 “我敢打堵,原来的你一定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否则不可能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情!你这么做就是多此一举。”秦桧还在游说曲振东。 曲振东没有理会他,拿出免死牌,放在第一个玻璃瓶近前,只见里面的碎渣开始运动生长,逐渐形成球状,当它完美地变成魂珠之后,曲振东立即拿开了免死牌。 如法炮制,七个玻璃瓶的魂珠全部恢复,曲振东见时机已到,迅速打开瓶口蜡封,只见魂珠们徐徐飘出,相互融合,寒光闪过,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魂魄变立在了他的身前。 “你……你是谁?”魂魄在陌生的环境中有些慌张。 “曲连长,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但是我不会给你解释任何问题,只是想带你见几个人。” 言罢,曲振东不顾床上遍布的灰尘,直接躺了上去,口念咒语施展离魂之术,霎时间,房间内又多出了几个人。 秦桧三魄合为一体,看起来要比徐庆、庞统、上官婉儿的魂魄清晰一些,他看着面前的这名现代军人,抱拳笑道:“你就是被陆游评价为岳武穆在世的曲振东吧!” 房间里的这个曲振东,记忆只停留在五十年前镇压旱魃的时刻,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全然摸不着头脑,于是,他只好回敬了一个军礼,开口言道:“不敢当此谬赞,在下曲振东,姚家沟民兵自卫队连长,敢问这几位同志尊姓大名?” “同志?你是问我们的名讳吧!”庞统还算聪明,根据语境猜出了新名词的意思。“这位大官是秦桧,这位将军是徐达,这位姑娘是上官婉儿,而我,不才庞统!” 曲振东一惊,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同时见到汉、唐、宋三个朝代的名人,但是他也不傻,立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我是死了吧!” 秦桧笑道:“是,你的七魄被旱魃毁掉了,陆游为了继续利用你,东拼西凑了几个魄,哦,也就是我们几个,放入你的三魂中,并留在身边任其驱使。” “秦桧!”徐庆似有不悦道:“你说归说,不要有意去诋毁平等王,曲掌事之所以让我等再此见面,就是想让我们自行决断去留,你要辜负他的一番苦心吗?” “我担心的是他五十年的苦心经营,会因为眼前这个魂魄付之东流!”秦桧指着曲连长大吼道。 这时,上官婉儿娇声说:“诸位男儿郎权且收敛一点火气,我们现在各自坐下,就事论理,再决定去留如何?” 庞统和徐庆闻言,率先坐在了床边,曲连长把唯一一把椅子让给了婉儿,自己席地而坐,只有秦桧气冲冲的倚靠在门框上不发一言。 “徐大哥,你先说说吧!”婉儿细语道。 徐庆说:“我自进入行伍,便追随岳飞将军,深知外族入侵,丧权辱国之痛,曲振东投身于民族解放的斗争之中,我从心里是钦佩的,但是自从他到了十殿之后,竟然勾结外邦妖魔祸害百姓,我实不能苟同!” 庞统接着说:“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曲振东此人有野心,有智谋,卧薪尝胆,厚积薄发,是个英雄人物。” 上官婉儿说:“我十四岁就侍奉武后,见她每日殚精竭虑,夙夜忧叹,无不痛心疾首。但是大唐在她的治理之下,国家安定繁荣,百姓安居乐业,这丰功伟绩,又岂是无字碑上的几句污言秽语可以抹杀的? 太平盛世来之不易,纵有千般缺陷,也不该去破坏它!” 秦桧听完他们的话说:“我听明白了,徐庆和婉儿赞同离开曲振东,庞士元支持维持现状,是这样吗?” 三人闻言纷纷点头。 “好,现在是二比一,曲连长,你说说吧!”秦桧把话语权抛了出来。 曲连长言到:“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中国人民在争取自由、民主、主权独立的道路上,付出了多么大的牺牲和代价,他们应该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倘若有任何人敢于挑战人民的利益,我曲振东一定与其势不两立!” “那你的决定是?”婉儿问道。 曲连长说:“我真的不知道应该选什么,姑且算我投了一张弃权票吧!” 徐庆闻言,两手一摊看着秦桧说:“大奸臣,现在还是二比二平手,你说应该怎么办?” “谁说是平手的?”秦桧说:“我赞成离开!” 众人闻言大惊,他们都想不到一直怂恿曲振东做出逆天之举的秦桧,竟然会选择主动离开宿主的躯壳。 “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庞统质问道。 秦桧笑了笑说:“南宋孱弱,国力衰微,重文轻武,百业凋敝。面对强悍的金人,根本就毫无胜算,没有人比我这个当朝宰相更清楚这个情况。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岳飞的一首《满江红》倒是吟诵得慷慨激昂,我秦桧又何尝不想纵马挥刀,驰骋疆场,杀个痛快,可是,我不能啊! 高宗皇帝登基不久,面对百废待兴的国家,没有那一件事比稳固君权更为重要,岳飞要迎回二帝,固然可以一雪前耻,但是他有没有想过,届时高宗皇帝该如何面对徽宗和钦宗,难道要叫前辈吗? 但是皇帝就是皇帝,苟且的事情只有我来做,风波亭,我害死了岳飞,落得万世骂名,只为换来大宋和平的数百年时间,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你住口!”曲连长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秦桧。“岳飞是我们这个民族的英雄,他有勇气面对强敌,敢于流血牺牲,怎是你一个大奸臣可以诋毁的! 陷害忠良的狗贼,你怎敢在这里大言不惭,胡言乱语!” 秦桧闻言哈哈大笑:“好好好!骂得好!我知道,现在不管我如何为自己开脱都是徒劳,但是我之所以选择离开,是因为你我本来就是一类人!” “放你娘的狗屁!”曲连长大骂着,一拳将秦桧放倒。 “拳头够硬,这样我就放心了!” 秦桧言罢,飞身抓起放在床头的定魂钉,一击便将曲连长的魂魄钉在了曲振东的三魂之上,少时,床上的曲振东便睁开了双眼。 “老东家,感觉怎么样?”秦桧嬉笑着看着曲振东,可是对方直接出手抓住了他的脖子。 “告诉我!我的女儿在哪里?” “曲静吗?她已经死了,陆游下的命令,是你亲自动的手!” 曲振东闻言瞬间大怒,顷刻间,如洪水一般的鬼气从他的身上喷涌而出,双眼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好强的鬼疚,大家快跑!”徐庆一声大叫,夺门而出,但是速度极快的曲振东已经除掉了秦桧、庞统、上官婉儿,此时如巨斧一般的手掌,正从徐庆头上猛劈下来。 “啊!”随着一声惨叫,原来寄存在曲振东身体里的六魄全部殒命。 “不是的!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曲振东颤抖地双手,狠狠抓着地上的青石板,将它们捏成了粉末。 “罗建业、罗康,他们是谁?我想起来了,他们是我的女婿和外孙,我要保护他们,哦,对了,我还有一位亲人,就在这里!”曲振东一边痴狂地说着,一边毫无顾忌的向前殿走去。 “小曲?” “曲掌事?”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平等王府的阴差见到曲振东,全都吓傻了,呆愣着看着他向阿鼻地狱的电梯走去。 “曲掌事,你……你要去几层?” 曲振东用沙哑而诡异的声音说道:“十八。” 320.五十年 诈尸还魂,这种在阳间都十分罕见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平等王府之中,很快,王府大大小小的阴差判官,就都慕名而来,聚集到阿鼻地狱十八层来看热闹。 “你说小曲这两个多月去哪了?” “也许是有重要任务吧!” “在这么多人面前挨了一记天雷竟然没死,曲掌事是有多大的本事啊?” “他现在是不是掌事还不一定呢?也许十殿阎罗变成十一殿阎罗也未可知!” …… 流言蜚语铺天盖地而来,但曲振东充耳不闻,只是走到当值判官的面前言到:“我要见温俊英!” “好好!曲掌事稍侯!” 很快,办好了手续,判官头前带路,二人来到了探视区。 探视区域只有十几平米,南北两扇门分别联通值班室和监区,一张贯穿两侧的宽条案摆在中央,将小屋分为两个部分,曲振东进门后,便坐在了条案的南侧。 少时,阴差将一位身负重枷的老妇人带入房间内,让她在曲振东的对面坐下后,便退出了门外,只留下曲振东和她在房间内。 老妇人只看了一眼曲振东,马上就将眼神闪至他处,而后哀叹言道:“你还来干什么?是我把《八阵图》的事情告诉了薛仲山,害得你三魂残破,七魄尽毁,在这十八层地狱中,尽管酷刑受尽,但心中坦然,否则,对你的愧疚之情,早就将我变成恶鬼了!” “你……你真的是俊英吗?”曲振东看着老妇人憔悴而苍老的面容,与五十年前那位美丽干练,思想进步的乡村少女大相径庭,一时竟不敢相认。 “哎……”老妇人叹气道:“五十年了,经历了太多人间冷暖,寒来暑往,早就不复当年的容貌,倒是你,还是那般英姿飒爽的样子,也难怪当年我会倾慕与你。” 曲振东含泪说:“俊英,我一意孤行,撒手人寰,自问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但是唯独对不起你们母子,这么多年,你们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怎么会到津门定居呢?” 老妇人说:“你牺牲之后不久,鸭绿江两岸便起了战事,组织上考虑姚家沟距离前线太近,便把我和一岁的静儿安排到了锦州居住,在那里,我们母子得到了非常好的照顾,衣食无忧,还住上了砖瓦房。 可是好景不长,几个月过后,我和静儿的家便开始闹鬼,时不时地会有奇怪的东西敲门,还带着出奇难闻的骚 味儿。 好在你的遗物中有一本怪书,每当闹鬼的时候就会发出微弱的光芒,而后就一切如故了。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你的日记通过了组织的保密审核,交到了我的手中,我这才知道了你和平等王的事情。” “然后呢?你来找过平等王吗?”曲振东迫不及待的问到。 温俊英说:“是的,我把静儿托付给组织照顾,一人去了丰都的七曜山,也见到了平等王。” “他有没有为难你?”曲振东问到。 温俊英摇摇头说:“平等王对我还算是客气,他和我讲明了当时发生的一切,还说等到旱魃相对稳定的时候,会安排我看一看你的肉身。” 曲振东言到:“这么说,陆游对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时,温俊英忽然抹起了眼泪说:“陆王还是可以的,但是他的手下人就没这么客气了!就在我返程了路上,七八只大狐狸拦住了我的去路,说是《八阵图》乃是仙家至宝,一直交由东北狐族看管,要我把它交出来。 可是,想到《八阵图》一直帮我和静儿驱鬼避凶,一旦交给了这些狐狸,我们母子恐怕性命难保,于是,我死命不从,这可把这些狐狸给激怒了,当即就要把我杀死。 千钧一发之际,云游到丰都的薛仲山及时出手,与狐狸们一番血战将我救下,又一路把我送回了东北。 回到家中,薛仲山看出了一直骚扰我们母子的鬼,就是胡族的家仙,于是建议我们搬到关内居住,好歹躲开胡族的地盘。 就这样,我和组织申请,搬到了黄族的地盘天津,这才躲开了胡族的骚扰。 不久之后,薛爷带着他的妻子,以及十几岁的女儿来到也来到了津门,就在我和静儿的街区开了一家白事店,生意兴隆。” 曲振东惊到:“这么算的话,薛仲山要是活到现在的话已经七十多岁了?看样子不像啊!” 温俊英言到:“是啊,上次他来看我的时候,看起来也就是五十多岁,可能是因为常年修行的缘故,将衰老的速度减慢了吧!” “后来薛仲山的女儿被海盗杀害后,借用《八阵图》招魂失败,毁了我的三魂七魄后,平等王又找过你吗?”曲振东问到。 温俊英说:“是的,你的魂魄被毁,旱魃逃脱,让平等王非常愤怒,当天晚上就派阴差将我的魂魄勾去了陆公馆。 当我亲眼看到了你衰微的三魂,和已经碎成齑粉的七魄,嚎啕大哭,请求平等王看在你为国捐躯的份上,一定要救你一命。 平等王说:人死不能复生,魂魄也是如此,倘若你非要让我救他,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曲振东闻言急忙问到:“什么条件?” 温俊英说: “一是:要我死后入十八层地狱,代你受逆天之罪。 二是:三十五年后旱魃在次现世时,要你我的后人再次以命镇压。” 听闻此言,曲振东当即哭诉道:“俊英你傻啊!你怎么能答应这样的要求呢?” 温俊英此时也泣不成声:“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因我而死啊!” 二人久久无言,只有泪水浸透了衣衫。 许久之后,曲振东稍稍控制了情绪,开口问到:“后来呢?静儿知道这件事了吗?” 温俊英哽咽道:“自那之后,我再没有提及《八阵图》和平等王的事情,就这样又过了二十多年。 那一年,静儿考上了西安建筑科技大学,独自一人离家来到了古城。 在那里,有许多历史上有名的建筑,让静儿特别感兴趣。 记得大四那一年,静儿寒假回家的时候对我说,自己去乾陵考察的时候,遇到了非常奇怪的事情。 那一天秋高气爽,晴空万里,天气预报也说近几天不会下雨,可就在她来到乾陵所在地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无奈之下,只好躲到了无字碑的下方避雨。 这时候,突然有两个人影现身,他们自称是袁天罡和李淳风,要取静儿的性命。 就在静儿手足无措之际,一位身穿唐代战甲的英俊少年突然现身,挡住了二人说到:‘此女子是温韬后人不假,但是他的父亲为了拯救国家甘愿赴死也是事实,你二人即是我大唐后世肱骨,当知如何决断!’ 那个叫袁天罡的人说:‘温韬盗挖乾陵,虽未成功,但是已经破坏了此地风水,罪不可赦,其后人亦是同罪。 但是此女的父亲镇压旱魃有功,功过相较,我只取她一人性命,后世不论也就罢了。 少年将军说:‘如果他是罗成转世的生母又当如何?’ 袁天罡和李淳风面面相觑,大笑言到:“若是如此的话,我们还要送上一份贺礼才是!” 而后,静儿便不省人事了。” 曲振东惊讶道:“那后来呢?” 温俊英说:“静儿醒来后,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噩梦,马上回到学校换了衣服。 自此之后,静儿总在睡觉的时候梦见漫天星斗,它们经常组成各种图案,像是在和静儿沟通着什么。 直到有一天,静儿偶然读到了陈抟所著的《先天图》后,突然明白了一切。 寒假回家后她对我说:‘妈妈,我爸爸是不是死于《八阵图》之手?’” “你……你都告诉他了?”曲振东急忙问道。 “是啊!我还能怎么办?但是我一直阻止她去找平等王理论,直到她毕业回到天津工作,和建业成了婚,有了他们的孩子——罗康。” “这之后,静儿和建业还是去找了陆游是吧!”曲振东已然猜到了一切。 “是的!”温俊英继续说道:“那一次,他们两个人各外激动,和平等王大吵了一架,声称一定要找到救下孩子的办法,不过平等王并没有把他们的话当真,只是让几名丰都当地的阳差把他们赶走了。 自那之后,静儿和建业就四处奔波,也认识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人,不过那之后不久,我就因为心脏病突发离世了,从此再没有他们的消息。” “后面的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了!孩子们都太苦了了!”曲振东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那你告诉我,静儿和建业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的外孙罗康现在怎么样了?”温俊英情绪激动,拍案而起。 曲振东面露惭愧,欲言又止,许久后才开口说:“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孩子们,不过我现在找回了自己的本性,一定会想办法救下他们的。” 曲振东说着,振臂一挥,卷起一阵狂风,当即将身后的南门打碎。 “救孩子们之前,我先要救你!” 321.六道轮回 见曲振东带着一位阿鼻地狱十八层的要犯从探视区走了出来,围观的十几位阴差和判官纷纷试图阻拦,但是很快就被这位前掌事打翻在地了。 “曲掌事,你到底要做什么?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犯魂带出鬼门关的!”一位倒地的阴差大声喊着。 曲振动没有理会他,带着温俊英走上电梯,直接来到了平等王府的大厅之中。 行将走出大门之时,忽见一位红衣少年,手持宝剑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曲振东,念你在平等王府供职多年,屡有功绩,我不想为难你,识相的把犯魂留下,饶你不死!”红衣少年厉声言到。 “天雷都奈何不了我,你一只小小的鬼魈怎敢挡路?” 言罢,口念咒语,一股洪流凭空出现,席卷着大厅内的桌椅板凳,咆哮着扑向红衣鬼魈。 鬼魈本就是山鬼所化,五行属土,最是克水,见巨浪来袭,他不慌不忙,抬手挥剑,只见平等王府地上的青石砖纷纷飞起,霎时间严丝合缝地挡在红衣鬼魈面前,将巨浪悉数拦在门内,一点一滴没有流出府门。 鬼魈躲过一击,正在得意,却见曲振东已经与犯魂立于平等王府《福泽八方》的牌匾之上,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大胆曲振东,你怎么可以站在那里……” 鬼魈话音未落,一团烈火呼啸而至,情急之下,他只好奋力挥剑,用剑气将火团击碎,可是,四散的火星却落在了王府的房梁立柱之上,火借风势,整个王府顿时烟火弥漫。 “来人啊!快救火!”鬼魈扯着嗓子大声喊着,再看曲振东,早已拉着犯魂撞碎屋顶,逃窜而去了。 “振东,你这下可闯了大祸了,这又是何苦呢?”温俊英抽泣着。 “为了国家民族,我可以不要命,为了我的家人,我也可以不要命,也许这就是秦桧所说的,我和他都是亡命之徒,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转瞬间,二人来到了轮转王府门前,暗地里见府中值守的几名阴差跑去救火后,他们才小心翼翼的进入府中。 “振东,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温俊英问到。 曲振东低声说:“我无力带你走出鬼门关,只有让你往赴轮回,我手中有免死牌,只要你的魂魄到了阳间,我就有办法让你复活。” “那你要什么逃出十殿呢?”温俊英哽咽道。 “我自有办法!别说话!” 二人转过后殿,眼前便是一片彼岸花园,引入园中的忘川河水潺潺流淌,横穿花园而过,溪水上,架起六座汉白玉石桥,分别联通着六扇通天的圆形拱门,每个拱门上方,都有一块黑曜石制成的牌子,上面用不同的字体写着三个大字,分别是:天人道,修罗道,饿鬼道,人间道,畜生道,地狱道。 “这就是六道轮回吗?”温俊英问道。 “是的!”曲振东轻声说:“那拱门后方就是六眼轮回井,投入天人道井中便可得道成仙,修罗道转世为僧道陀尼,饿鬼道成为阴差鬼兵,畜生道沦为飞禽走兽,地狱道堕入无间地狱,而我们要去的,”曲振东指着中间的那块黑曜石说:“就是投胎为人的人间道!” 温俊英点点头说:“一朝投入轮回,你我便是天人两隔,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曲振东握紧温俊英的手说:“你我已然分别了五十年,只要咱们一家人可以团聚,再等五十年又何妨?” 温俊英老泪纵横道:“我们一家人真的是太难了,答应我,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我在阳间等你!” 曲振东伸手,拭去了爱人脸上的泪痕说:“放心吧!不过,想要进入轮回井还有一个难关要闯,你要打起精神来!” 言罢,二人携手走过了汉白玉石桥。 拱门之后,是一片足球场大小的芳草地,正中央,一座九丈高台威座,顶端烟云缭绕,似有金光闪烁,人间道轮回井就位于台之顶、雾之中。 通往高台的是九十九阶汉白玉石阶,石阶下方,青石甬道一直延伸到曲振东和温俊英二人脚下,让他们当即就知道应该去往何处。 在甬道两侧,分列着不同形态的人形青铜塑像,他们或是仕子模样,或是官宦容装,各行各业,三教九流尽数囊括,俨然一副人间百态图。 这些塑像惟妙惟肖,活灵活现,特别是它们的眼睛,像是会活动一般,死死盯着甬道上通过的鬼魂,这让温俊英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曲振东见爱人紧张,更紧地握住她的手,并用关切的眼神与她对视,并摇了摇头,示意她保持冷静。 二人小心翼翼走到台下,只见一左一右两尊铜像挡住了石阶,定睛一瞧,塑像正是第一代门神,神荼和郁垒的模样。 这时,曲振东松开爱人的手,抱拳躬身,对着两尊塑像深施一礼道:“平等王府掌事阴差曲振东,带犯魂温氏转世人间道,请二位尊神让路!” 神荼的塑像徐徐睁开眼睛,看了看面前的曲振东,点头言到:“果真是平等王府的阴差,过去吧!” 曲振东心中一喜,急忙拉着温俊英登上石阶,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郁垒的塑像,早已伸手拽住了温俊英的衣衫。 “阿鼻地狱十八层之要犯温俊英,未有转世公文核准,不可入轮回,速速拿下!” 此言一出,几十尊铜像顿时怒目圆睁,纵身跃起,将曲振东夫妇团团围住,滴水不漏。 曲振东见状,立即挥掌斩断了温俊英被郁垒抓住的衣角,而后卯足力气,狠狠一脚揣向正前方的农夫铜像,只听得“咔嚓”一声,曲振东魂骨折断,而对面的铜像仅仅是晃了一晃,分毫无损。 “好厉害!”曲振东暗自惊叫,却未注意身后的官宦铜像,早已手持玉圭迎头劈下,紧接着,又是“咔嚓”一声,曲振东的肩胛骨碎成齑粉。 只是眨眼的功夫,一手一脚尽废,曲振东顿时懵了圈,正当农夫的锄头砸到他的门面之际,突然拱门口一人大喊道: “何人妄闯人间道?” 322.紫微星阁 来的这个人,只是轮转王府的一名下等阴差,但就是这个人,刚刚迈入人间道的拱门,就让所有的铜人迅速回到了原点,曲振东和温俊英也因此暂时躲过了危机。 “原来如此,轮转王府的人可以镇压六道轮回井附近的机关,难怪刘君邛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冯梦潇送回人间。”曲振东马上明白了这里的设定,随后立即拉着爱人飞奔到高台的顶端。 那位小阴差虽说资历不深,但也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举止不当,立刻转身退出拱门,寻求支援。 来到轮回井边缘的温俊英,看着再度追击而来的数十尊铜人,对曲振东含泪言到:“我不要走了!你和我已经死了,静儿和建功也已经死了,一切就这么算了吧!咱们去求求平等王,只要让咱们的外孙平安度过一生,让我永远待在无间地狱都可以!” “别傻了!”曲振东大喊道:“割地赔款,八国联军就不会烧了圆明园吗?不打第一枪,日本鬼子就不会入侵中国吗?不要再抱幻想了,只有不断地抗争,才能得到自由和尊严!” 言罢,曲振东不由分说,伸手将温俊英推入了轮回井中,与此同时,数十尊铜人也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曲振东见状,急忙用单手护住头颅,可是久久都未等来铜人的重击,原来违法之人消失之后,人间道中只剩下一位掌事阴差,便不会再触发安保系统,此时那些凶悍的铜人们,又再次回到了原位。 曲振东松了一口气,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拱门,但是此时,已经有近百名阴差立于桥头,其中一些人还端着自动步枪,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位断手断脚的掌事阴差。 “曲掌事,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我劝你不要自寻死路!”轮转王府的判官大声喊道。 曲振东笑了笑,单膝跪地,单手抱头,阴差们见此情景,一拥而上,将他五花大绑,打入轮转王府的大牢之中。 陆游一路向南,来到了湖北省的蛇山附近,生前,他曾在《入蜀记》中这样写到:“州城之东隅石城山,山缭绕如伏蛇……”,也正因此,此处便有了蛇山之名。 蛇山头倚长江,与龟山夹江对峙,形成“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的奇特景观,三国时,孙权至江夏依山筑城,并在黄鹄矶头建成黄鹤楼,这里也成了著名的赤壁之战的指挥所之一。 登上山头,只见夜幕之中紫微星闪亮,辉光映照之下,一处空中楼阁赫然显现。 透过朦胧的仙鬼之气,只见楼阁正门两端的石柱上,挂着红底烫金的一副对联。 上联: 正德孝至,难改登仙非弱冠。 下联: 命数星盘,谁知真龙堕云台。 横批,亦是楼名: 紫微星阁 陆游飞上前去,轻扣门环,少时,门内便有人应声言道:“是哪位大神来此啊?” 这样问倒是没错,能看到紫微星阁的人,非仙即鬼,而其中敢于敲门的,必然是两界响当当的人物。 “十殿平等王陆游,求见紫微大帝!” “稍等!”阁中之人倒是不客气,连门都没开就去通报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门内传来了紫微大帝伯邑考的声音:“陈友谅!你是不是不想在我这干了?十殿的阎罗到此,你都敢不让进门奉茶,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够了?” 门外的陆游差点笑出声,自从自己把紫微大帝从南岳王府接出来之后,这位周文王的长子对十殿阎罗的态度倒是大为改观,而在以前,这样的虎狼之词,只会甩到秦广王的脸上。 身上缠着绷带的伯邑考,亲自给陆游开了门:“务观,你可是稀客啊!快快请进!” 陆游抱拳言谢,扶着伯邑考来到了客厅。 “几日不见,大帝的伤情可曾好转?” 伯邑考说:“这伤本就无碍,只是府君体谅,不让我处理政事,就连三界的通缉令都没有当即发到我的手中,这不,早上的时候才托真武大帝的毕方神鸟送过来。 话说,陆王此时应该正在缉捕凶犯啊?为何会有闲暇来此呢?难道是罗康他们三人拒捕了吗?” 陆游心中一惊,这才知道十殿阎罗和七十二司倾巢而出究竟是为何事,至于紫微大帝所说的拒捕,陆游倒是不认为会发生这种情况,虽然罗康、诸葛云、陈知宇三人血气方刚,但还不至于傻到以卵击石的地步,面对整个十殿的战力,怎么可能会武力拒捕。 想到这里,陆游笑道:“有秦广王、轮转王他们亲自出马,料想缉捕凶犯必然手到擒来,我今日登门叨扰大帝,是为另一件事情而来。” “哦?何事?务观但讲无妨!” 随后,陆游便将杜子仁所托之事娓娓道来。 伯邑考闻言,叹气说到:“通天教主出走三界之外的真相,确实是仙家最大的秘密,鸿钧老祖亲自坐镇指挥,令八位上仙各布阵法将其困于混沌之境。 回府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命人去各处探查,算上章莪山的青莲法阵,短短三月有余,八阵中,已有鬼修城的血海大阵、枉死城的八门金锁阵、中条山的太始玄阵、封神台的上清云阵,五阵已被攻破,形势堪忧啊!” “八分之五?”陆游大惊失声:“如此的话,应当早做准备啊!” “务观所言极是!”紫微大帝说着,挥了挥手,示意陈友谅过来添茶,他将热茶递给陆游继续说道:“余下的三阵,我已经做了一些防范,府君也已将此事禀明了老君,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更加稳妥的解决办法。” “如此甚好,请恕陆某好奇,不知余下三阵是?”陆游拱手问道。 伯邑考犹豫了一下说:“也罢,务观也不是外人,这余下的三阵,一是八丘田的九宫八卦阵,二是始皇陵的玲珑宝塔阵,而这第三个嘛……” 陆游见伯邑考欲言又止,急忙开口道:“大帝若是不方便,便不必言说。” “不是不方便,而是它近在咫尺。” 323.岛国落户 陆游搀扶着伯邑考走上廊台,飘飘然腾空而起,极目远眺,长江之水在月光下粼粼流淌,其上的几叶扁舟,张帆游弋,将薄雾无端划出几道黑色的魅影。 紫微大帝指着前方说:“那里就是赤壁之战的古战场,想当初,曹魏百万大军顺江而下,欲将东吴踏平。少年英雄周公瑾,雄姿英发,羽扇纶巾,执掌东吴帅印,谈笑间,强撸灰飞烟灭。不过,他的盖世之功,却仰仗诸葛孔明的那一缕东风。” 陆游说:“哦?借东风确有其事吗?我一直以为那是后辈文人的杜撰而已。” 紫微大帝笑道:“人对于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往往归于神话或者传奇,自古皆然,而那诸葛孔明也只是个寻常的凡人,但他会借势而行,故能成事。” “那他借的什么势呢?” 伯邑考说:“就是困住通天教主的第八阵,七星台下的七宝妙阵。” 京都府西部的嵯峨野,曾经是岛国皇室的别墅所在地,东临小仓山,南面则是风景秀丽的岚山。 沃野之上,田园修竹,如银蛇一般的保津川横贯中央,著名的渡月桥便飞驾其上,每到夏夜,便会有当地的百姓在桥下燃起河灯,寄托对逝去亲人的哀思和对美好生活的企盼。 在渡月桥南侧的一幢古朴日式别墅内,罗康、林梓、陈知宇、薛佳琪、田川美惠以及附身在诸葛云身上的诸葛亮,正如饿狼一般吞食着管轩为他们准备的美食。 众人利用奇门九星阵斗退群仙后,林梓便在漏水的游艇上贴满了羽化符,罗康则推着船一路东进,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岛国近海,与前来接应的船只汇合。 可他们换乘皮艇后不久,就被当地的海警发现了,一行人无一例外,都被抓进了京都警视厅,好在管轩在外周旋,花了一大笔钱才将他们保释出狱,此刻,好几天没吃上口热饭的他们,一个个如同恶鬼转世一般。 “老板娘,美惠,你们两个要多吃一点啊!你们肚子里面,可还有一张嘴嗷嗷待哺呢!”陈知宇得知她们有了身孕后,倒是显得各外贴心了。 林梓点了点头,看着一边大口吃着寿司,一边泪流不止的美惠说道:“美惠妹妹,终于回到你的国家了,凡事都要想开一点,诸葛云的事情,我们会尽快想办法的,在此之前,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田川美惠闻言,强咽下嘴里的食物说:“谢谢你们!我没有什么本事,救不了云桑,但是我会好好珍惜我和他的骨肉,万一他回不来,我也一定要把这个孩子养大!” 众人闻言一阵酸楚,只有诸葛亮还在旁若无人的吃着鳗鱼饭,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举止违和。 “诸葛前辈!”罗康放下碗筷言道:“据您所知,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诸葛云复活呢?” “不知道!”诸葛亮回答得斩钉截铁。 罗康分不清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知道方法不说出来,毕竟复活诸葛云,就意味着起死回生的诸葛亮要消失,他若是真的知情不语,倒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罗康也想过严刑逼供,可是诸葛亮毕竟救过众人,而且智慧非凡,不到万不得已,罗康并不想过早地和他撕破脸皮。 “刘将军,你有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法式呢?”罗康转头问着刘君邛。 “跳几百次轮回井不就行了!”刘君邛轻描淡写地说着。 “呃……”罗康闻言,确实觉得这是个办法,但是操作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先不说进入戒备森严的十殿,就算是现在把轮回井放到面前,诸葛亮是否会心甘情愿地跳下去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罗康偷瞄了一眼孔明,而他却好像事不关己一样,依旧津津有味地吃着烤鳗鱼。 这时,管轩和安倍信雄两个人走进了房间,前者一屁股坐在罗康对面的沙发上开口说道:“罗康,我不管你和小云之前有何恩怨,但是现在,你们一家子到了这里,唯独他没有没有回来,我觉得你有必要给我一个交代。” 罗康愧疚言道:“虽然是诸葛云的主意,但毕竟是我亲手把他变成了诸葛亮,我一定会负责把他找回来的。” “给我个时间!”管轩言简意赅。 “我会让孩子出生的时候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罗康一诺千金。 “好!”管轩起身,指着东边说到:“隔壁就是小云给你们准备的别墅,与这里的构造一模一样,一层客厅客房,二层主卧次卧,三层活动室和露天泳池,地下是健身房和家庭影院,院子里,我给你们准备了两辆宝马汽车,主卧的保险柜里有一千万日元现金和几张信用卡,应该够你们用一阵子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东西放在了桌上:“你们几个人已经被政府责令限期离境,我会招人冒充你们回国,这些是你们在岛国的新身份,请记住上面的内容,这些资料骗过地方警察足够了。如果有什么其他需要……”管轩转身,指着站在他身旁的安倍信雄继续说道:“告诉安倍先生,或者让他来联系我。诸位,你们看还有什么需要吗?” 罗康说:“管老师,在这里真的不会再受到幽冥界骚扰吗?” 管轩言到:“十殿管不到这里,但是这里也不是没有人管。不过你们放心,安倍先生是日本最强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后人,继承了阴阳道大乘,这些事情他会料理的。” 想到安倍信雄在游艇上狼狈的样子,罗康真心觉得他就是个靠着安倍一族的名号,行走于各大贵族财团之间的江湖骗子。 不过,想到管轩也非等闲之辈,能得到他的信任,或许这位安倍先生真的有些过人之处,故作丑态,也许只是真人不露相罢了。 正在罗康要起身致谢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的,正是天师府的掌门人——张滕川。 “滕川贤弟,最近怎么样啊?功力是不是又精进了?”罗康热情问候。 可谁知电话那端,贵为六十六代天师的张滕川竟然哭了起来:“罗康,你能不能来帮帮我?天师府毁了,滕岳、滕云两位师兄仙逝,李焕元师叔重伤,我……我真的没办法了!” 罗康闻言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张滕川哭诉道:“郑继功!” 324.回国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一点!” 电话那端,张滕川抽泣言到:“李焕元师叔带着枭姬来到天师府后,我们着手准备打开伏魔殿的封印,把她放入其中。 但是伏魔殿中有枉死城逃出来的三百万恶鬼,必须要先压制住他们才可以。 于是,我、李师叔和滕云、滕岳两位师兄商议,利用四象宝盘的力量设置结界,禁锢恶鬼。 谁想布法施阵的时候,张之栋突然出现,抢走了四象宝盘,还扯下了伏魔殿外的符箓。 符箓失效,里面的恶鬼一定会倾巢而出,可是从里面逃出来的,只有一个鬼魂。 这个鬼魂自报家门,说是台湾郑氏后人郑继功,还说我天师府维护满清政权,是彻头彻尾的汉奸,于是我们便和他动起手来。 这郑继功在伏魔殿内不知道做了什么,竟然把三百万恶鬼悉数吸收,阴气简直逆天,不但杀了滕云、滕岳两位师兄,还唤醒了沉睡的枭姬,夺走了定颜珠。 李焕元师叔为了保护我,也被枭姬打成了重伤,现在我和几百位正一弟子都被困在正殿之中,门外只有程咬金将军在和枭姬对战,天师府也已经一片狼藉了!” 罗康闻言忙说:“我现在在日本了,你们还能撑多久?郑继功去哪里了?” 张滕川说:“我不知道郑继功去了哪里?正殿中有正一先辈留下的法咒保护,枭姬恐怕一时半刻攻不进来,但是李师叔的伤势,就算我一直过继阳气为他续命,恐怕撑不过七天了。” “好!你坚持住,我尽快赶回去!” 罗康放下了电话,将天师府的事情告诉了众人,大家闻言全都默不作声。 “老板,中土仙家和幽冥界这样对待我们,你还要去管这样的闲事吗?他们那些仙人除了针对我们,别的事情都不管的吗?”片刻之后,陈知宇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林梓看着罗康为难的表情,伸手抱住他说:“我知道你不可能对小天师见死不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下定了决心,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我们一起去面对。” 罗康轻抚着林梓的秀发轻声言到:“老婆,我们为了彼此都无数次地拼过了性命,今生有你,我罗康虽死无憾,但是现在,我们已经不是两个人了,难道你会看着我们的孩子陪我们犯险吗?” “这……”林梓闻言左右为难,一时无言以对。 “这次你听我的还不好?”罗康说着,扶着林梓坐在了沙发上:“我一个人回国去,救下滕川之后马上就回来,我有超凡入圣的力量,就算是被仙家和十殿发现了踪迹,应该也能脱身,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我们的孩子,一定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我保证,我一定会回来的!” 林梓看着罗康,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她拉着罗康的手说:“你一定要说话算数,我和孩子都不能没有你!” “嗯!一定!” 这时,陈知宇突然插话道:“老板娘你放心吧!我和老板一起回去,一定把他全须全尾儿地给你带回来,顺便帮你盯着他,不让他在外面沾花惹草!” “放你娘的狗屁!我罗康是那种人吗?”罗康骂着,一个大脖溜儿赏给了陈知宇。 “小陈!”他继续言到:“这次你要留在日本,林梓、美惠、佳琪三个女生身边,不能没有个老爷们儿照顾。” “这不是还有诸葛大神、安倍阴阳师和君邛鬼将军嘛!” 罗康一个白眼说道:“大神、阴阳师、鬼将军,单从称谓来说,你觉得他们三个靠谱吗?” “哎哎!怎么说话呢?” “纳尼?” 刘君邛和安倍信雄当即表示了不满,还是陈知宇把他们拉到了一旁,宽言抚慰。 罗康偷瞄了一眼诸葛亮,对于这样的嘲讽,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还是自顾自地啃着手中的鳗鱼。 其实,对于安倍信雄和刘君邛,罗康倒是比较放心的,姑且不论他们的实力如何,但从动机来看,安倍为了钱,刘君邛为了避难,他们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能不能帮上忙不好说,但至少是人畜无害的。 但诸葛亮这个人,心思缜密,智慧非凡,又懂得奇门遁甲之术,这次回到阳间,他心里想得是什么?有什么计划和打算?罗康完全摸不到头绪。而且为了救回诸葛云,迟早都要和他摊牌,到时候他会不会狗急跳墙也是个未知数。因此,与其把这颗定时炸弹留在日本,倒不如让他留在自己身边更加踏实。 想到这里,罗康直接对诸葛亮说:“诸葛丞相,这次我去救人,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回去,万一发生什么棘手的事情,我也好随时向您请教!” 诸葛亮头都没抬,咽下了口中的鳗鱼说道:“可以!” 罗康闻言大喜,当即让安倍信雄联系了管轩,安排他和诸葛亮回国。 简断言说,在管轩的运筹之下,罗康和诸葛亮当晚就顺利登上了东京飞往北京的航班。 头等舱中,只有他们二人,罗康看着旁边的诸葛亮说:“诸葛前辈,你觉得如今这个时代,和蜀汉相比孰优孰劣?” 诸葛亮笑道:“两千多年,现在的百姓衣食无忧,生活富足,就连普通人都可以飞上天了,怎是我们那个时代所能相比的?纵然我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也完全想不到会变成这样,唯独一点,现在的空气实在是太难闻了。” “那你喜欢这里吗?”罗康借机想要知道诸葛亮的真实想法。 “这位公子,我虽然身在茅庐之中,但是天下大儒,名人贤者见过不少,识人断面也颇有心得,你心中想的事情,我都清楚,用不着这样云山雾绕的!” “好!前辈既然快人快语,我也就直言不讳了,我要把我的兄弟找回来,到时候你就不能留在这个世上了,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心甘情愿的消失?” 诸葛亮看着窗外的云海说道:“世事无常,岂知天命!” 325.再临龙虎山 飞机、火车、汽车,一番周折之后,罗康和诸葛亮终于抵达了江西鹰潭龙虎山。 二人来到景区门口,本来还晴空万里的龙虎山突然下起了雨,出现这种情况,让诸葛亮颇为不解。 “山之南,阳气鼎盛,非有西风不能致雨,可是此处分明无风,这雨又是从何而来呢?” 罗康说:“预测降雨这件事,您也不是每次都能算准吧!” “你此言何意?”诸葛亮疑惑的问道。 “等你到了上方谷,与司马懿交兵后就明白了,这件事先放一放,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 言罢,二人各打了一把伞走入了龙虎山景区。 就像罗康第一次来这里一样,山景野径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在淋漓的雨水中,没有了游客的龙虎山,更多添了一丝通幽之美。 步行走过仙女崖,来到泸溪河畔的竹筏码头,却不见一只竹筏在此候客,唯有一位身穿蓝色制服的景区工作人员,正在岸边徘徊着。 罗康上前抱拳问道:“这位小哥,我们远到至此,要去天师府看一看,请问今天是怎么了?码头为什么没有竹筏呢?” 工作人员似乎被罗康吓了一跳,他不耐烦的说:“今天下雨,泸溪的水位会上升,坐竹筏去天师府不安全,你们还是改日再来吧!” 正在说话间,罗康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武当派掌门张之禄。 张之禄身后,武当弟子张少聪笑道: “哟?这不是全真的小弟子罗珩康吗?上次天师府遭难,你小子跑得挺快嘛!自始至终都没见你的人影!” 罗康没有理会他,转身对张之禄深施一礼道:“晚辈全真弟子罗康,给之禄师爷见礼了!” 张之禄哼笑一声道:“正一小天师还真是病急乱投医啊!也不分什么样的货色,都敢叫到龙虎山来,也不怕无端浪费了斋饭!” 罗康听到张之禄的讥讽并没有生气,因为在天师府有难之时,身为武当山掌门人的张之禄不辞辛劳,能来此帮忙,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于是,罗康满脸堆笑道:“师爷教训的是,滕川的事情,就请您老多费心了!” “还用你说?张之培殉道,张之鹤老迈,如今的道家,有什么事情自然是我来出面,难不成还指望你那个半路还俗的师爷不成?” “是是,之龙师爷整天就是喝酒吃肉,确实是指望不上了,敢问之禄师爷……”罗康眉头一皱说到:“张少杰他怎么样了?” 张之禄闻言一怔,这才记起罗康和张少杰是同一科的十殿阳差,而且正是因为罗康的出色表现,才让张少杰拿到了阳差的身份,多多少少算是对武当有恩,于是他叹气言到:“少杰重伤,遍请明医,这才保住了性命,但是他一身的本事尽废,想到这里,我就恨得不行,要不是出家人不便开荤,我真想现在就把他们活吞了!” 张之禄一边发着狠话,一边直向了被武当弟子簇拥在中间的三个人。 顺着他的指尖看去,罗康见这三人眼似铜铃,腰如垂柳,分明不是凡人,开了阴阳眼之后才发现,他们竟全是柳族家仙,只是修行尚浅,连人型都变化的不周全。 张之禄说:“这些柳族害我弟子,不把它们斩尽杀绝难解我心头之恨!” 这时,只见泸溪之上,缓缓驶来一艘竹筏,那个工作人员急忙招呼船夫靠岸。 “喂!你刚才不是说今天没有竹筏吗?”罗康见状,开口质问着工作人员。 这个人不慌不忙,脱下制服上衣,露出黄底阴阳道袍言到:“搭载游客的竹筏没有,但是对同道中人怎能如此?请武当、全真的道友们上船吧!” 和众人一起登船后,罗康这才仔细看了那位工作人员的面容,他就是当初在仙女崖表演安置悬棺的那个人,想不到天师府上下蒙难,他倒是躲过了一劫。 “敢问这位道友仙名?”罗康抱拳言到。 “不敢当,我叫刘焕朝,曾经是天师府的弟子,不过早年就还俗了,之后便在景区找了一份工作,靠着身手赚些辛苦钱,这次天师府蒙难,正一弟子都被困在正殿之中,小天师只好托我给诸位引路了。” “原来是焕字辈的师叔,请恕晚辈失礼了!” 刘焕朝伸手扶起罗康道:“小兄弟不必如此,我早就不是道家门人了。” 罗康笑道:“师叔恐怕并未脱离了道门吧!那四象宝盘和华阳铜钱剑难道不是你放到悬棺里的?” “嘘……”刘焕朝急忙示意罗康闭嘴,而后低声细语道:“小道长慧眼,那是先师张之培交代给我的任务,龙虎山历代都有这个传统,会令一位还俗弟子于外守护天师府,以防不测,唤名为——守山人。” 罗康点点头,他自以为已经对天师府足够了解了,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这嗣汉天师府,传承两千余年,其中的秘密还有多少,恐怕谁都说不清楚。 张少聪见这两个人窃窃私语,不由得心生不悦:“喂!你们全真正一的人,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当着人面说的?是不把我武当派放在眼里吗?” 诸葛亮见此人嚣张,开口说道:“小师傅莫要这么大的火气,修道之人必先修心,想当初五斗米教的张鲁大人,哦,也就是正一派祖师张道陵的孙子,曾与我有一面之缘,他就说过:为道之大,原出于天而成之在人,上德不德是以有德。所以,做人一定不能失德,否则横祸旦夕临头!” 言罢,诸葛亮缓缓退到了竹筏边缘。 “什么有德无德?我就是无德又能怎样?横祸旦夕临头?哪呢?哪有祸事?” 张少聪话音刚落,三只柳族家仙突然向他冲了过来,三蛇一人直接栽落到泸溪之中,尽管诸葛亮已经躲远,但还是被溅了一身水。 他独自叹气言到:“哎!世人何其愚钝,殊不知忠言逆耳,非要受了苦才肯悔悟吗?” 326.斗战胜佛 张之禄见状,急忙命人将张少聪拉上了竹筏,自己则从腰间拔出了盘龙剑,左挥右舞,所生剑气划过水面,瞬间将两只柳族家仙斩为两段。 “大胆柳族孽畜,看你们还敢造次?”张之禄说着,随即就要斩杀最后一只柳族家仙。 同伴眨眼间就丢了性命,吓得这位家仙浮在水中一动都不敢动,他见张之禄要再次发难,气急败坏的说道:“武当狗贼们,你们将我柳族斩杀殆尽,必遭天谴,如今又与三界通缉的要犯勾结,吕洞宾和李耳不会放过你们的!” “三界通缉犯?”张之禄愣了一下,再看家仙,早已现出原形,凫水遁去了。 “他说的是谁?”张之禄大吼着转身,当即看见举起右手的罗康。 武当掌门气得胡子都歪了,伸手一把薅住罗康的衣领,大叫言到:“臭小子,你到底作了什么事情?你来龙虎山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诸葛亮走上前来,轻轻拉开张之禄的手说:“这位老者,你倘若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最好还是装作路人为好,只是和通缉犯同乘一条竹筏而已,天上的神仙是不会因此为难你的! 当然,你要是非想趟一趟这浑水,罗康应该也不会介意将事情和盘托出。” 罗康闻言,急忙开口配合:“我在封神台痛骂……” “闭嘴!”张之禄大喝道:“你们两个离我远一点!” 见张之禄心有忌惮,罗康和诸葛亮相视一笑,便走到船头坐了下来,一路上,和船尾的武当派门人再无他话。 半个时辰过后,众人终于来到了上清宫门外的码头,冒雨登岸,只见宫门早已残破不堪,而与它相隔不远的天师府,此时却雾气昭昭,丝毫看不清其内的亭台楼阁,苍松翠柏。 “少聪,我们进去,你们两个别跟着啊!”张之禄说着,一马当先走向天师府的大门。 罗康刚要跟上,诸葛亮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你们都是有些身手的人,何必拘泥于走门呢?天师府的五尺红墙能挡住你们吗?” “言之有理,那我们现在翻墙进去吗?” 诸葛亮摇摇头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五事不察,何以言胜?” 言罢,诸葛亮便领着罗康在天师府的围墙外转起了圈。 他边走边说:“道,即动兵的理由,你来此是为救人,可占正道。 天,即气象,此处阴雨连绵,迷雾重重,利于鬼而不利于人,因此天时不济。 地,即环境,天师府内建筑物众多,大多暗藏机关阵法,实难施展拳脚,可谓险地。 将,即对战双方,敌为枭姬,乃是恶鬼,我为凡人,实难抗衡。” 罗康闻言,原本高涨的士气顿时降为冰点,他开口对诸葛亮说:“照你这么说,那我还来干什么?趁早回家照顾老婆孩子不就得了?” 诸葛亮笑着说:“我还没说第五事呢!你急什么?” “那什么法呢?”罗康急忙问道。 “所谓法,就是策略,天时不济可以改天,地利险恶可以规避,敌强我弱则扬长避短,这就是谋士的功用。” 罗康闻言大喜言道:“您就是历史上最NB的谋士,没有之一,赶紧帮我筹谋一番吧!” 诸葛亮道:“附耳过来,我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张之禄一行人撞开了天师府的大门,迎着迷雾向庭院深处走去。 “师爷,这也太惨了吧!张滕川那个小子不会已经死了吧!”张少聪踢开脚下的残垣断瓦说到。 “张滕川虽然辈分低位,但他毕竟是正一派的现任天师,你说话要注意分寸,不要让世人笑话我们武当无礼!” 听到张之禄的斥责,张少聪只得默不作声继续前行,穿过中庭后,迷雾更加浓重,以至于武当弟子非要倚肩才能看到彼此的身影。 “少聪,你在哪里?”张之禄开口问道。 “师爷,我在这呢!”声音从前方传来,但马上又传来了张少聪的惨叫。 “啊!这是什么鬼!” “我的小祖宗,你别喊啊!”一个不熟悉的声音言道。 正在武当众人纳闷的时候,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将他们身边的迷雾悉数吹散,只见张少聪身边,一位手持两把板斧的壮汉,衣衫褴褛,口吐鬼气,试图制造更多迷雾,但他并没有发现,此时身后,正有一位“千手观音”怒视着他。 “少聪小心!”张之禄见状大喊道。 或许是阴雨天的原因,失去理智的孙尚香,鬼气较封神台时更加惊人,她好不容易看到了可以攻击的目标,当即从后背伸出近千只手,拿着各式兵器挥舞着向大汉和张少聪砸来。 板斧大汉见张少聪吓得尿了,急忙大喊着挥起板斧道:“你个彪娘们儿!让你见识一下程咬金爷爷的三板斧!” 言罢,兵刃交错,火星四溅。 缓过神的张少聪急忙滚到张之禄脚下说:“师爷,那是个什么鬼啊?气势太强大了!” 张之禄咬了咬牙,抽出盘龙剑纵身跃出,与程咬金一起双战枭姬。 可是四拳难敌千手,二人很快就落入了下风,身上多处挂彩。 程咬金见势不妙,立即转身拉着张之禄钻入了迷雾之中。 耳听得枭姬大肆破坏着天师府,迷雾中的众人全都不敢做声,生怕自己成为她的攻击目标。 手足无措之间,突然天际之上洒下一片佛光,这光线柔和温暖,让被雨水浸湿的众人备受治愈。 “无量佛! 诸法空相, 缘起性空。 宣流正化, 灭魔屠龙。 南无阿弥陀佛! 妖孽,今日本佛在此,渡你不渡她! 呸!渡你入轮回!” 空灵的声音过后,只见迷雾佛光中,斗战胜佛孙悟空险胜临凡,手持着如意金箍棒正指着下方的枭姬。 张少聪见到真佛,激动得留下了眼泪:“真的!这是真的斗战胜佛!想不到我竟然能亲眼看到儿时的偶像! 另外,他长得还真是六小龄童的样子啊!” 327.智胜枭姬 枭姬哪里见过这般嚣张的猴子,当即近百只暗器便打了出去,只是齐天大圣连动都没动一下,就做到了毫发无伤。 枭姬大怒,嘶号着冲向天际,瞬间消失在大圣的佛光之中。 张少聪见此情景激动得眼含热泪,他对身边的师弟说道:“看见没有!这就是斗战胜佛!手都没动一下就把枭姬解决了!” “师兄,你好歹是道家弟子,用不着对佛家的大神犯花痴吧!” “你懂什么?”张少聪佯怒道:“齐天大圣不惧天威,大闹天宫,这股子劲头是全人类都应该学习的,我们道家更应如此。”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迷雾中,斗战胜佛的身形瞬间消失,佛光也消散不见,只留下枭姬的喊叫声回荡于半空之中。 “这是怎么了?斗战胜佛败了?” 正当张少聪纳闷的时候,只见罗康和诸葛亮二人,不知从哪里跳入了天师府,落脚之后,急忙卸下了全息投影、便携钠灯和扩音器音箱,靠着手机上的指南针功能,迅速确定了正殿的位置,穿过迷雾,直达殿门口。 “张滕川,我是罗康,你在里面吗?”罗康一边敲门一边喊着。 大殿中的张滕川正在给昏迷不醒的李焕元渡气续命,听到门外的声音急忙示意道童开门,见到罗康后,眼眶红润说道:“罗康兄弟,你可来了!我……我一念之差,害了天师府啊!” “不不,拜托你安置枭姬的是我,你千万不要自责,我刚才已经暂时把枭姬引开了,你现在马上带着弟子们离开这里,送李大哥去医院,留下八位修为比较高的师父跟我走!” “你……你想要做什么?”张滕川疑惑道。 罗康焦急的说:“来不及解释了,马上按照我说得去做,迟了咱们谁都走不了!” 张之禄、程咬金见枭姬离去,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正一派弟子的大部队熙熙攘攘向中庭走去,于是急忙上前询问情况。 张滕川将罗康的指示告知二人后,张之禄顿时大怒道:“滕川啊!你现在是正一派的天师,怎么能让一个三界的通缉犯任意摆布,简直丢尽了我道门的脸!” 张滕川看着生命垂危的李焕元,顾不得和武当掌门过多解释,随便敷衍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去了。 “哎!道门不幸啊!”张之禄独自哀叹着,却没发现此时的迷雾已经在逐渐消散了。 片刻之后,逐渐清晰的天际上,只见枭姬白痴一样,独自一人对战着空气,当她发现斗战胜佛根本不存在的时候,天师府大门外的罗康,早已利用超凡入圣之力驱散了迷雾,独自站在院中央,看着她并竖起了中指。 “你过来啊!” 被罗康戏耍一番后,又惨遭凡人挑衅,枭姬顿时怒不可遏,凭空将手中的武器悉数变成了连弩,瞄准庭院就是一番齐射,这箭雨比真正的雨水还要密集。 可是庭院中央却没有一个人,枭姬环顾四周,发现罗康已经翻墙逃跑,此时已经要钻进后山的密林之中了。 枭姬满心愤怒,一路追赶,无奈罗康太过狡猾,屡次利用树丛杂草遁迹藏形,让她白跑了许多冤枉路。 就这样,他们一路纠缠到了天门山顶附近。 几声闷雷过后,雨水越发密集起来,罗康见身后的枭姬迫近,脸上露出一丝阴诡的笑容,而后纵身一跃,跳过天门山的万丈深渊,顺着崖壁攀上了龙虎山的演武台。 这里是道家创始人张道陵登仙羽化的场所,张滕川就是在这里战胜了张滕岳和柳成坤取得了天师之位,可以说此地是龙虎山最为神圣的地方了。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罗康对着空荡荡的看台喊到。 只见诸葛亮从北侧看台后面探出头来,冲着罗康微微点了点头,在其他看台后面的正一派弟子也摆出了“OK”的手势。 罗康见状长出一口气,跳上擂台,静候枭姬。 雨越下越大,罗康的身上已经完全湿透了,而在擂台对面,枭姬的鬼气则越加凌人,这让罗康不禁打了个寒颤。 “孙夫人,我知道你心中苦楚,丧夫遗子,放在哪个女人身上都是沉重的打击,我也即将为人父母,对此的体会也更加深刻,但是事情已然无可挽回了,夫人还是要放下执念,早日超度轮回才是正道。”罗康苦心规劝着。 枭姬似乎听懂了什么,她的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眼眶中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在雷光的映照下晶莹剔透。 就在罗康认为自己的嘴遁奏效的时候,枭姬突然仰天哀嚎,尖锐的声音险些刺穿罗康的耳膜。 诸葛亮见此情景,急忙跳上擂台,将罗康拉了下来,而后示意正一弟子依法布阵。 随着八位道长各就各位,擂台四周,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方泛出金色光芒,将擂台和枭姬一齐笼罩在内。 浓重的鬼气瞬时将擂台冻结成冰,上面的枭姬则如同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让金色光壁发出雷鸣般的声响。 八位道长咬着牙苦苦支撑,使出浑身解数维持着八门金锁阵不被击破,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头破血流的枭姬终于瘫倒在冰面上,后背伸出的近千只手也消失不见了。 诸葛亮示意八位道长收了阵法后,罗康跳上擂台,将奄奄一息,浑身发抖的孙夫人扶起,可是她的鬼气,依旧顺着伤口泉涌而出。 看着不住摇头的诸葛亮,罗康知道孙夫人的魂魄即将烟消云散,于是他开口言到:“孙夫人,你还有什么未了的事情要交待么?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达成心愿。” “我想与夫君魂归一处。”孙尚香拼尽全力,从咽喉中挤出了这句话。 “这……”罗康犹豫了片刻,但是想到她行将魄散,还是开口答应了她:“我会尽快把你带到武侯祠昭烈皇帝的墓前,你要尽量挺住啊!” 可是他刚要带着枭姬起身,突然天际传来一群男人的声音,这声音整齐划一,铿锵浑厚。 “拜见蜀汉皇后娘娘,请恕我等救驾来迟!” 328.又生事端 罗康抬头,只见雷雨之中,五位体态雄健,身披战甲的武将魂魄从天而降,径直在擂台上落了脚。 “关二爷!张三哥!你们怎么来了?”罗康见来的是五虎上将,兴奋异常。 “看你这辈儿怎么排的?一个爷,一个哥,你让我们兄弟日后如何自处?”关羽得了便宜还卖乖。 “二哥,你和大哥在我家里吃吃喝喝,咱们开荒的兵马也是我花钱募集的,我不说什么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占我的便宜吗?”张飞佯怒道。 看到二人斗嘴的样子,让赵云、马超两位帅哥将军笑得合不拢嘴,反倒是年纪最大的黄忠老将军看到了诸葛云。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诸葛云从刘伊雯身上取走后主刘禅的魂珠后,曾以此号令五虎上将杀掉了姜神婆,又令他们五人前往枭姬阁守护刘备的魂魄,当然这些事情,是此时在诸葛云体内的诸葛亮所不知道的。 罗康急忙上前解释道:“几位将军,站在你们眼前的这位,可是你们的老熟人了,他就是诸葛孔明!” 五虎上将闻言大惊,仔细辨认之后,终于看清了诸葛云体内的魂魄,于是五人一齐单膝跪地言到:“不知军师在此,请恕我等失礼之罪。” 诸葛亮被他们的举动吓了一跳,虽然关张赵马黄的大名他早有耳闻,但是这几位叱咤疆场的名将会对自己行此大礼,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罗康见状急忙解释道:“五位将军,诸葛丞相的魂魄还是他27岁的时候,那时的他还未曾初出茅庐,所以不认识你们。” 诸葛亮上前一一搀扶起几位将军说:“我听罗康说过,我曾辅佐刘皇叔完成三分天下的大业,料想这期间,几位将军必是居功至伟,请诸位快快起身!” “关二爷,你们怎么会到龙虎山来的?”罗康帮忙扶起关羽后问到。 关羽说:“刘备大哥在千里之外的枭姬祠,感知到孙皇后现世与人间,急命我等前来查看,不想竟在此遇到了你。” “刘皇叔和孙夫人是真爱啊!”罗康感叹道:“不过孙夫人的魂魄马上就要消散了,你们要赶紧想办法救她啊!” 关羽等人回头,只见擂台上的孙夫人身形模糊,命在旦夕,当即凑到她的身前,各自释放鬼气注入孙夫人的体内。 片刻之后,感觉好一点的孙尚香睁开双眼,看到赵云后开口言道:“子龙,我儿阿斗现在何处?” 赵云不敢将刘伊雯的事情告诉孙皇后,怕她伤心难过之下又生事端,于是开口道:“阿斗很好,寿终正寝之后便进入轮回,现在他的转世正在津门读大学呢!” 孙夫人闻言心中稍感慰藉,她继续问道:“我的夫君刘皇叔现在何处?” 赵云又言:“陛下此时正在枭姬祠为夫人诵经,以求早日化解夫人的怨念,并与夫人携手转世轮回。” “真的吗?陛下还在这个世上?” 五虎上将一齐点头。 枭姬心中激动,不禁背上又伸出了两只手来。 “孙夫人,你稍微控计一下你寄己!”罗康吓得说都不会话了。 这时,诸葛亮突然开口道:“我也想见一见刘皇叔。” 罗康闻言心中一颤,因为这次回国,本来就是为了救人,虽然李焕元受伤,郑继功和张之栋下落不明,但是后续之事也不是非要他来处置不可。 挂着三界通缉犯的头衔,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十殿和泰山府君的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想到这里,罗康急忙言到:“诸葛大神,刘皇叔远在千里之外的安徽蛟矶山,你我凡人之躯,又挂着通缉犯的身份,恐怕此行会节外生枝啊!” “难道你不想找回你兄弟的魂魄吗?”诸葛亮一句话,惊得罗康目瞪口呆。 “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诸葛亮解释道:“但是见到刘备,一定会有所得!” 关羽闻言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先护送娘娘回枭姬祠,并将此事禀明大哥,相信大哥知道军师魂魄尚在人间,一定会龙颜大悦。” 诸葛亮抱拳言道:“好!一言为定,就此暂别!” 罗康和诸葛亮目送五虎将和孙夫人离去后,便在正一道长的指引下向最近的医院走去,也就是半个小时,他们便来到了仙女崖下,再次见到了刘焕朝。 “方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感谢二位救我天师府于危难之间,容刘某人一拜!” 罗康急忙伸手扶住刘焕朝说:“我和滕川是兄弟,帮他是我分内的事情,不必言谢,只是不知道李焕元大哥现在伤情如何,刘大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一看?” 刘焕朝叹气言道:“守山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显露身份,这是祖制,所以……” “所以你们龙虎山勾结通缉犯是真的了!?” 突然,仙女崖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罗康等人抬头一看,来的正是太玄童子张良,而他身旁,便是从张之禄手下逃走的那位柳族家仙。 “不好!”罗康大惊失色,想不到自己和诸葛亮的行踪这么快就暴露了,于是他急忙拉着诸葛亮飞奔逃窜。 “你这样没有什么意义吧!对面是仙人,跑有什么用?”诸葛亮如是言到。 “难道站着等死吗?” 可是罗康的话音未落,只见天空中金光一闪,几十道光柱极速下落,深深插在了罗康和诸葛亮周围,将他们牢牢困住。 张良徐徐降落在牢笼外,看着二人笑道:“听闻天师府有难,我特来此探访,想不到竟然碰到了你们两个逆贼,说吧,你们来此作甚?” 这时,李焕朝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一头扎在张良脚下,不住的扣头言道:“不知先祖大驾光临,请恕晚辈怠慢之罪!” 随后,他便把罗康和诸葛亮智胜枭姬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张良。 柳族家仙言道:“张仙祖,他们是三界的通缉犯,应该就地正法,您快动手吧!” 张良犹豫了一会儿,突然伸手钳住了家仙的脖子,轻轻较劲,瞬间将它的颈椎折断。而后笑着对罗康说: “看来,我还得替我孙子谢谢你们了?” 329.死灰复燃 张良掏出手帕,擦净了右手说到:“张道陵是我的十世孙,你们帮他护着龙虎山,便是于我张家有恩,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过,但是,你们两个若是再落入我的手中,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诸葛亮闻言开口问到:“你就是张子房吗?” 张良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谁,昔日你的一封遗书,搞得老君焦头烂额,本来太平无事的三界,这才平添了许多事端,好在还有十个月的时间,这一切就可以有个了断了,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张良一番云里雾里的胡话,让罗康和诸葛亮听得稀里糊涂,二人急忙问道: “遗书?” “事端?” 张良尴尬一笑言到:“天机不可泄露,是我多嘴了,你们就当不知道吧!” 言罢,他手打莲花,收了光牢,便转身扬长而去了。 诸葛亮和罗康看着张良远去的身影,在原地愣了半天,许久后罗康才开口道:“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太上老君他全都预料到了吗?” 诸葛亮说:“我昔日见到张鲁的时候,倒是听他提及了李耳的一些事情,他曾做过周朝守藏室的掌事,博览群书,就连孔子对他都颇为崇敬。 这个人主张无为而治,大道自然,不言之教,物极必反,尤其在养生方面造诣极深,所著《道德真经》更是世之经典。” 罗康叹气道:“难怪那些当仙人的什么事都不管不问的,原来根源在他这里!算了,不管他了,咱们还是去看一看李焕元吧!” 罗康捡起了柳族魂珠,拜别了刘焕朝,便和诸葛亮一同来到了鹰潭市第二人民医院。 “罗康兄弟,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在抢救室外的张滕川,见到罗康后泪流不止。 罗康见状急忙上前轻言到:“你好歹也是天师府的掌门人,稍微控制一点情绪好不好,徒弟们和路人都看着呢!” 自从张滕川入主天师府后,为天下苍生祈福的道场法事做了不少,无论主流媒体还是自媒体,曝光率一直居高不下,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了,这次带着重病号来医院,已经被一些虔诚的群众认了出来,此时和罗康讲话,还有不少人在旁拍照录视频呢。 张滕川闻言,马上控制了一下情绪,十分官方地对罗康和诸葛亮表示了感谢,而后又谈及了李焕元的伤情。 “李师叔被枭姬刺中了脾脏,大量出血,危在旦夕,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故去的师爷交待啊!” 罗康拍了拍张滕川的肩膀说:“李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话音未落,一位医生从抢救室走了出来。 “哪位是李焕元的家属?” “我是他的徒弟,他的情况怎么样?”张滕川问道。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这是死亡通知书,你在上面签个字吧!” 医生不多的几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张滕川的头上。 “怎么会这样?师爷圆寂,两位师兄殉道,现在师叔为了救我也撒手人寰,我真的是天师府的罪人啊!” 张滕川大喊一声,急火攻心,一口鲜血随即喷涌而出,倒地不醒。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医生护士终于把张滕川救醒了,朦胧之中,他看着身旁的罗康言到:“罗兄弟,天师府的这笔血债不能这么算了,张之栋、郑继功、枭姬,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这……”罗康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劝解他,倒是诸葛亮适时开了口:“天师府自汉代以来,能贤辈出,所传下的功法更是数不胜数,想要报仇,你恐怕还要更多修习才是!” “是啊!”眼泪在张滕川的眼眶里打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离开医院后,罗康对诸葛亮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他是正一派的天师,心中若是怀着仇恨,以后怎么弘扬道法,济世救人呢?” “难道看着他从此一蹶不振吗?” 罗康一愣,竟无言以对。 “好啦!”诸葛亮说:“你不要太小瞧道门了,欲修身必先修心,只要他不走旁门左道,只一心研习道门经典,自然可以化解心中仇怨。 倒是现在,你应该知道去往枭姬阁的线路吧!” 安徽省合肥市,自古就有“江南唇齿,淮右襟喉”之称,随着时代的发展,在这座历史名城之中,却也不乏现代的流行元素。 午夜的淮河路步行街,依然霓虹璀璨,人头攒动,喧嚣的商铺中间,有一间悬于制高点的露天咖啡厅端坐,它就像是一只探着头俯瞰众生的佛陀一般,在尘嚣中特立独行。 咖啡厅卡座订位不菲,此时只有一桌三人在此用餐,他们西装革履,气度不凡,打眼一看就是功成名就之人。 上首位的男人,轻抿一口咖啡说到:“在合肥,我就喜欢这个地方,能在嘈杂的街区寻得一丝清净。” “是是,袁总的眼光就是好,我和孙总在安徽这么久了,都不知道淮河路还有这么一处地方!”下首位的人逢迎道。 “呵呵!”上首之人冷笑一声,突然狠狠将咖啡杯拍在了桌上,恶狠狠的看着对面二人道:“孙辰辉、周彬,你们两个当我袁弘是傻子吗?我用自己女儿色相,诱使吕布的魂魄进入了你的身体,救了你的命,可是半个多月过去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孙医生笑道:“你女儿的病不比寻常,非要那水帘洞中通臂猿猴的猴脑才能医治,我已经着手开始准备了,估计这几天就会有结果,你稍安勿躁!” 正说话间,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将咖啡桌上的电视遥控器吹落,碰巧打开了图像画面。 “龙虎山新任天师张滕川日前出现在市第二人民医院,期间吐血晕厥,疑似病情严重,省道教协会领导探望……” 孙医生看着电视说:“天师身边的那个人就是罗康吧!” “没错,就是他!”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少时,以武神魂魄之身现身在三人面前。 他单膝跪地言到:“末将负伤,未能及时抵达,请温侯赎罪。” 330.刘备失踪 孙辰辉伸手扶起武神魂魄说道:“高顺将军辛苦了,伤势可曾痊愈?” 高顺笑道:“在京城恭王府有些脱力而已,休息了几天,已经基本无碍了,于是便向神荼鬼帝告了假,来此拜见将军!” 孙医生说:“实不相瞒,我三人本是孙权、周瑜、袁术的转世,偶然得到温侯的魂珠后,才设法联络高将军,希望将军帮我们一个小忙!” “只怕高某才疏学浅,有负三位重托!” 袁弘迫切插话道:“这事情非常简单,对于高将军来说就是手到擒来之事,听闻你所统率的陷阵营就在苍梧山附近驻守,我只需要那山中的一只老猴而已,高将军不会拒绝吧!” 高顺抱拳言到:“请恕在下多言,以三位在阳间的地位,搞到一只猴子应该不难吧,何必要如此大费周折?” “因为那猴子,便是水帘洞中的通臂猿猴!” 高顺闻言大惊失色,世人皆知,这通臂猿猴自斗战胜佛降生之日便追随其左右,是花果山水帘洞四健将之一,就算没有那猴王做靠山,单是他自己也绝非等闲就可擒获的存在。 花果山的猴子们都不在生死簿内,为了防备其在阳间作乱,东方鬼域才派出最精锐的陷阵营驻守苍梧山,千余年来除了小范围的摩擦之外倒也相安无事,而如今孙辰辉的要求,无异于让双方正式宣战。 想到这里,高顺言到:“非是小人推脱,此事万万不可行,哪怕是陷阵营鱼死网破侥幸得手,日后若是斗战胜佛前来兴师问罪,别说是五方鬼帝,十殿阎罗,恐怕他连老君都敢打,这事太大了,高顺万不敢答应!” 孙辰辉道:“高将军不必担心,我早就给你找好了替罪羔羊了!” “谁?” 孙辰辉指电视说道:“罗康!” 长江水畔,蛟矶山颠,罗康和诸葛亮一路舟车来到了这里,却只见到了呆若木鸡的五虎上将和孙夫人。 “你们怎么了?刘皇叔呢?”罗康看着他们言到。 孙夫人哭哭啼啼,用自己后背上四只手中的一只,将一封信递到了罗康的手上。 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欲寻刘备,北行1300里。 罗康思虑片刻后言到:“留下这封信的应该是个现代人,否则是不会使用阿拉伯数字的。” 关羽闻言忙问:“那你知道北面一千三百里是何地吗?” 罗康掏出手机,打开高德地图,从安徽芜湖向北一千三百里,便是齐鲁大地,身旁的诸葛亮看着地图言道:“应该是这里。” 众人围了过来,只见孔明手指之处,正是山东省泰安市的东平县,赵云不解问道:“军师何以断定陛下被带到了此处呢?” 诸葛亮解释道:“此处向北一千三百里,便是东岳泰山所在,那里人杰地灵,众仙云集,恶徒不会带着一个魂魄接近泰山的,而泰山周边,可供魂魄驻足之处,只有东平县了,因为那里有西楚霸王项羽的陵寝。” “我知道是谁带走刘皇叔了!”罗康突然发声。 “谁?”众人齐声问到。 “项天问!” “好,既然如此,我们快动身去救大哥吧!”张飞性如烈火,当即就要下山。 “且慢!”诸葛亮突然开口制止了他。 张飞回头,对诸葛亮说:“军师你要有话,咱们路上边走边说如何?” “诸位将军请听孔明一言!” 关羽见孔明不像开玩笑,走到身边安抚了一下张飞后,抱拳对孔明说:“请军师示下!” 诸葛亮道:“此人既然敢留下书信,其目标必不在于刘皇叔,而是要引诱我等前去救援。” 孔明话音未落,只见西方天空一片阴云密布,不多时,便有许多阴差的身影若隐若现,罗康见状,急忙拉着诸葛亮躲到了枭姬祠内,偷瞄着外面的情况。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泰山王董和以及泰山王府的府兵。 “这不是幼宰吗?好久不见!”关羽见之言到。 董和一愣,看清众人之后急忙躬身拜曰:“娘娘千岁,二将军、三将军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关羽便把他们来此的前因后果道于董和。 “哎!”董和叹气道:“想不到鬼夜叉月余未与十殿联络,是因为他们都被杀掉了,是我大意了,竟然让陛下被歹人掳走,简直是罪该万死!” 孙夫人上前扶住顿足捶胸的董和说道:“我与玄德蒙幼宰照顾,才有了携手转世的机会,大恩已然难报,还请幼宰放宽心才好。” 董和惭愧说到:“皇后娘娘言重了,今日陛下未曾诵经,我便急忙来此查看情况,想不到果真出了事情,现在当误之急就是要找到陛下,否则诵经中断,娘娘的轮回大事怕是要功亏一篑了。” 孙夫人点了点头,将字条递给了董和,泰山王见之顿时怒火冲天,咬牙切齿地说道:“此人的笔迹我化成灰都认得,他就是杀害我儿董允的凶手——项天问。” 五虎将和孙夫人闻言,互相交换了眼色,诸葛亮和董和做出了相同的判断,歹人的身份已然确认,众人立即整装出发,随董和向北方而去。 看着一群鬼魂离去的背影,罗康对诸葛亮说:“大神,现在怎么办?我们也要追过去吗?” 诸葛亮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色道:“现在已是正午,就算我们赶过去恐怕也来不及了,不如我们到另一个地方走一遭如何?” “你想去哪?不等刘皇叔回来了吗?” “刘玄德若是能回来,我们几时再来都可以,不必执着于这一时半刻。你还是带我去看一看《八阵图》吧!” 罗康心中一颤,要是说诸葛亮见刘备是出于情分的话,那他要《八阵图》又是为何?难道是为了增强实力吗?是怕我强制他变回诸葛云吗? 看到罗康犹豫不决,诸葛亮已然猜出了他的心思,他说:“旱魃七魄凑齐,迟早是要返回山海界的,到时候能继续给你续命的东西,恐怕只有《八阵图》了吧!” 331.旱魃的任务 一天之内辗转于北京、福建、安徽、浙江四省,让罗康倍感疲惫,刚刚登上由芜湖开往杭州的高铁,就倒在座位上睡着了。 “罗康!罗康!”一个女人隐约出现在梦境之中。 “你是谁啊?别烦我!困着呢!”罗康在梦里还在睡觉。 “你不打算去找你爸妈了吗?”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梦中的罗康惊醒,只见周围一片苍茫,几无一物,只有不远处站着一位身穿青色长裙的绝世美女。 “旱魃大姐啊!你怎么又出来了?” 旱魃笑了笑说:“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山海界蚩尤大帝唤我回去,再访人间的话,要到五十年之后了,到时候你已经年逾古稀,恐怕就记不得我的容貌了吧!” “你要走了吗?怎么会如此突然?山海界出事了吗?” 旱魃笑道:“我七魄归位,只要回到雪玉洞的肉身之中就可以恢复如初,我作为一代妖神,任务就是调剂三界生灵的均衡,如今功成身退,于情于理也也应该回去了。” “功成?可是你并没有减少阳间人的数量啊?”罗康疑惑不解。 旱魃莞尔笑道:“这个时代国富民强,一场旱灾怎能左右百姓的生死,我此行真正的目的,是要搅起幽冥界的混乱,从而减少恶鬼的数量。” “啊!?”罗康闻言大吃一惊,但是回想自旱魃现世以来,黄巢剑事件、归墟之境、鬼修城、南方鬼域、中条山、枉死城,所消散的亡魂数以百万计,不由得不相信旱魃所说的话。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旱魃言道:“所谓三界平衡,并非是你增我减这么简单,乱世之中,民不聊生,百姓哀怨四起,自然需要更多的亡魂吸收怨念,通过赎罪后转世,消化掉这些恶念。 而在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怨念减少,可幽冥界却互相争权夺利,四处网罗亡魂以扩大自身的影响力,实是三界混乱的罪魁祸首。” 罗康听完旱魃的一席话,心中怒火中烧,他大声质问着旱魃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手握着万千生灵的性命,到底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之心?他们或生或死,只在你们的一念之间,可是你们却互相算计,争权夺利,你们心中将生命至于何地?将我和我的亲朋至于何地?!” 旱魃闻言面露愧疚之色:“罗康,我能感受到你心里的苦,处在这漩涡洪流之中,你是这三界中最不幸的人,所以,我想要尽自己绵薄之力,为你再做些什么,算是我个人对你的补偿吧!” “少在这猫哭耗子了!”罗康大怒:“你们这些仙人,大神,什么事情都算得明明白白,偏偏要故弄玄虚,装作多么NB的样子,玩弄别人于股掌之间,这有意思吗?你是不是还想要继续利用我?没关系,我已然一身的罪孽,无论如何都洗不清了,我不在乎了!有什么阴谋诡计,你尽管使出来!” 旱魃看到罗康瞋目切齿的样子,心中酸楚,不禁流下了伤心的眼泪,伸手一把将罗康揽入怀中安抚道:“孩子,你受委屈了,我走之后,再没有什么可以遏制你汇阴的体质了,你会死的,所以,你必须要找回《八阵图》,这样才能继续活下去!” “我不用你管!”罗康咆哮着,想要挣开旱魃的双臂,但无奈她的力气巨大,丝毫没有产生效果。 “你要是死了,怎么对得起林梓?怎么对得起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对得起对诸葛云的承诺?又怎么对得起为你拼上性命的父母?” 罗康闻言,心中怒火瞬间化为一腔悲愤,瘫坐在苍茫大地上嚎啕痛哭。 “我要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做?” 声嘶力竭的声音回荡于天地之间。 “你还记得诸葛云临死前对你说过的话吗?” 罗康一怔,抽噎着看着旱魃,呆呆地摇了摇头。 “他说,你的父母,现在和司马懿在一起!” “什么?!” 罗康旋即起身,空洞的眼中立刻有了一丝光彩。 “你……你说什么?我爸妈还活着?” 旱魃将罗康扶起来后言道:“总之这是一个好消息,所以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有太多的人需要你活下去!” “别,别走!你把话说清楚!” 诸葛亮在车厢内乘客的怒目下,将刚打开的矿泉水,一半倒在了罗康的脸上。 “小点声,现在已经子时了,别人还要睡觉呢!” 罗康大梦惊醒,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湿透的衣服,他抓住诸葛亮的胳膊拼命的摇晃着叫嚷道:“诸葛前辈,你知道司马懿在哪里吗?” 诸葛亮闻言,把余下的矿泉水也浇在了罗康的头上:“我不认识什么姨,你弄疼我了。” 罗康这才反应过来,虽然三国后期,司马懿是和诸葛亮齐名的军事家,但是在诸葛亮初出茅庐的时候,司马懿还只是曹操手下的文学掾,而且司马懿看不起篡汉的曹操,不愿意为其出谋划策,所以鲜有建树,诸葛亮自然也就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 冷静下来的罗康,轻声对诸葛亮说:“诸葛前辈,你和我说实话,你要去找《八阵图》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不是想借助它的力量留在人间呢?” 诸葛亮冷笑道:“我见你为了朋友只身犯险,颇有几分义气,本想救你一命,可是不曾想你也是个小肚鸡肠,令人失望!” “不不,大神,我真的只是担心我朋友,也就是您转世之人的安危,别无他意!” 诸葛亮摆了摆手说:“你不用解释,《八阵图》本身没有什么稀罕,但是若以此布阵,可上保社稷,下安黎民,我只是不希望它落入歹人的手中。” “就像您命姜维在蜀中布的阵一样吗?” “谁是姜维?” “呃……”罗康又忘了此时的诸葛亮还年轻。 “你的为人,我想听一听我夫人的说法,其实这次来见刘备,我也是这个目的!”诸葛亮淡定言到。 “原来如此,然后呢?” 诸葛亮说:“倘若你为人不错,我便救你一命,若不然的话……” “如何?” “我亲手了结你!” 332.混世四猿 紫微星阁,受负伤的伯邑考委托,陈友谅将陆游送出了门外。 “既然紫微大帝已有安排,我也就放心了,我现在即刻赶回十殿,将此事告知南方鬼帝,也让他能够安心,阁下请留步吧!” “既然如此,陆王一路顺风,恕友谅不远送了!” 二人拜别后,陈友谅旋即转身,要返回紫微星阁,突然,一只手从他的身后捏住了他的脖子,寒意袭来,就连他这个鬼魂都觉得分外刺骨。 “谁?” 陈友谅想要转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只能勉强从喉咙里挤出这一个字。 身后之人冷笑道:“数百年前,采石矶一役,你杀害故主徐寿辉自立为帝,使得长江以南再无强敌,助我大明太祖一统天下,也算是我半个恩人。想不到,紫微大帝伯邑考竟然会把你这样的小人留在身边,就不怕你把他也杀了吗?” 陈友谅慌忙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徐寿辉虽然对我有知遇之恩,但是他胸无大志,偏安一隅,迟早要被朱元璋所擒。 万般无奈之下,我才越俎代庖,杀其以控红巾军,若不是鄱阳湖一战赶上退潮,战船搁浅,此时我才是大明王朝的开国之君!” “够了!”身后之人怒言道:“就算是你能侥幸取胜,也不会有人扶持你这样的皇帝,我郑家保明皇近百年,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 “你!你到底是谁?”陈友谅感觉脖子都快断了。 “我是大明郑氏后人,台湾国姓爷曾孙——郑继功!” 陈友谅闻言一惊,自从他身死鄱阳湖后,便被后人安葬在这长江之畔,谁想紫微大帝宝刹就位于陵墓上方,于是他便未入轮回,在紫微星阁讨了一个差事,一直至今。 度年如日,在此处,看着自己的宿敌朱元璋及朱明历代皇帝励精图治,将华夏大地治理得国泰民安,他心中不免平添几分敬佩之情。 五百多年前,李自成起义、吴三桂叛变、朱由检上吊于煤山,明朝覆灭,清军入关,结束了汉人统治下的最后一个封建王朝。陈友谅见之,也倍感痛心疾首。 就在朱由检死后不久,郑成功赶在清军南下前,起数万战船越过台湾海峡,从荷兰人手中夺回了台湾,为明朝东山再起保留了最后一丝希望。 这一幕也让陈友谅倍感欣慰,从此时常关注着台湾局势,直到姚启圣和施琅率清军登陆,国姓爷之子郑经自刎于黒蛟崖。 “你是郑可塽的儿子?”陈友谅发问。 “放屁!郑克塽是我的杀父仇人!我的父亲是郑克臧!我叫郑继功!”身后之人松开手言到。 陈友谅转过身,仔细看着眼前这个鬼气熏熏的郑氏后人言到:“想不到郑克臧的遗孤竟然活到了成年,老天保佑啊!” “我是刚死不久的!” “啊?”陈友谅惊掉了下巴,随后,郑继功向他讲述了个中由来。 “你也是不容易啊!那么,你这次来找我干什么?”陈友谅问到。 郑继功叹气说:“我在天师府的伏魔殿内,与三百万枉死城恶鬼同居一室,听他们讲述自己不幸的遭遇,深感世之不公,天道不仁。 三百万恶鬼念我是国姓爷后人,愿将自身鬼气托付于我,以为他们报仇雪恨,掀翻这无道的天庭。 台湾天师张之栋,已经取得了四象宝盘,只要释放出四只灵兽,便有力与群仙一战。只是若要开启四象宝盘并非易事,四象之力有谷神田稷的魂魄守护,没有个十年八年都不能成功。除非进入始皇陵,取轩辕剑将田稷斩杀方可。” “原来如此!”陈友谅言到:“始皇陵附近,紫微大帝已经安排了西方鬼帝王远和北方鬼帝杨云驻守,你是发现自己进不了始皇陵,才来此偷听消息的吧!” 郑继功点了点头道:“你可知二位鬼帝何时撤防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言罢,陈友谅转身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道:“紫微大帝救我!紫微大帝救我!” 郑继功见状,暗骂一声,急忙纵身向前,就在手指要碰到陈友谅的时候,紫微大帝伯邑考突然现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大胆孽障!竟然敢来紫微星阁撒野!还不速速受死!” 伯邑考言罢,口念咒语,霎时间数百位身穿周朝战甲的武将骤然现身于紫微星阁附近,将郑继功团团包围。 郑继功暗骂一声,秒开雷光咒,在强大鬼气的加持下,放射出数百米长幽蓝色的雷电,转瞬之间,周朝武将已经半数灰飞烟灭了。 伯邑考心中一惊,急忙松开手后退,开启金光咒护住陈友谅和身后的紫微星阁。 “好个小鬼,有点本事嘛!” 说着,紫微大帝振臂一呼,只见紫微星阁上方,一只巨大的马猴霎时破顶而出,锦缎一般的白色绒毛在微风下如同浪花一般荡漾,他侧身转头,炯炯有神的眼睛,与它赤红的屁股竞相夺目,一前一后死死盯住郑继功不放。 “赤尻马猴?!”郑继功惊叫道。 “还算有些见识!”伯邑考说:“赤尻马猴、通臂猿猴、六耳猕猴、 灵明石猴合称混世四猿,六耳猕猴被如来佛祖处死,灵明石猴如今已是斗战胜佛,通臂猿猴在花果山水帘洞,而赤尻马猴正在紫微星阁。” 话音未落,赤尻马猴身形恍惚,霎时消失不见,郑继功急寻不见其踪影,忽感身后阴风袭来,再转身时,马猴的巨掌已经来到了他的面门。 “啊!”一声痛苦的嚎叫,郑继功直接被拍出了近一公里远,一头撞在长江大桥的桥墩之上。 赤尻马猴浑身闪着雷光,白色毛发根根竖起,让它的身形更显魁伟,眨眼的功夫,它就追到了郑继功的面前。 “死猴子!你厉害!咱们改日再战!” 郑继功不敢托大,立即转身遁地逃走。 赤尻马猴刚要追赶,忽闻桥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抬头一看,已经有十几位路人从桥上探头出来,拿着手机正在拍照。 于是,它急忙抖转身形,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333.唐宋大诗人 江风拂面,船灯帆影,金波悬夜,星熠当空。 见此佳景,陆游不免心境怡然,偶得佳句,脱口而出: ”幽帆曼舞伴英昭, 暖江东流祭舜尧。 丹心赤胆今犹在, 铁马冰河遁迹消。” 这时,忽有一人在其身后和道: “内子外仙斗英昭, 亡魂恶鬼祭舜尧。 丹心赤胆今虽在, 铁马冰河已化妖。” 陆游闻声急忙回头,只见一白衫鬼魂一身湿漉漉地立于他的身后,惨白的面颊被凌乱的湿发挡住了大半,但隐约可见其皮肤细腻,似乎是个英年早逝的水鬼。 见其出口不凡,又似有所指,陆游不敢怠慢,于是抱拳和声言道:“在下十殿平等王陆游,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水鬼拨开头发,露出俊郎的面庞笑道:“在下王勃,久闻后世出了一位诗词大家,今日偶遇,情不自禁改了阁下佳作,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陆游听闻王勃二字,心中大惊,想不到初唐四杰之首,一篇《滕王阁序》流传华夏千载的少年诗人王勃,竟然会以这般姿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于是陆游道: “原来是王子安,我知晓你于归乡路上溺亡于南海,因何在此现身呢?” 王勃笑道:“千里之流,汇于江海,自那归墟之境消失,这华夏水道倒是成就了我游历四方的夙愿,如此渔舟唱晚的美景,不正应了在下拙作之言了吗?” “确是如此,涛澜汹涌,风云开阖,我也是见长江之壮美,偶发诗兴,不巧在子安面前班门弄斧了,但不知子安所言诗句中可有所指?”王勃把陆游的一首咏景诗,生生地改为了惊悚诗,陆游不得不问明缘由。 王勃笑道:“陆务观身居平等王之位,对这天道变化,不会没有丝毫察觉吧! 适逢盛世,如杨二郎杨戬,英烈昭惠清源妙道显圣真君,这样的神仙早已忘却了沉香救母、大圣闹天的苦楚,只有幽帆曼舞相伴。 而一向勤勉的尧舜二帝,也不再为水患民生所担忧。 昔日的金戈铁马,如今的仙神鬼役,赤胆忠心虽在,但常被小人利用,所行之事更甚于妖。 就连陆务观这样‘位卑未敢忘忧国’的爱国者,不也是屡遭构陷,几乎丧命吗?” 陆游闻言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他急忙言到:“子安的意思是,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天道所致吗?” 王勃说:“天道即人道,人心变了,天道自然改变,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仙鬼两界诸君,恐怕是安逸地太久了,殊不知大难将至,恶果临头!” 陆游越听越怕,他抱拳深施一礼言到:“恕在下愚钝,请子安前辈指点迷津!” 王勃道:“陆务观可知道甲午海战?” 陆游说:“略知一二,1894日本国海军于黄海与大清北洋海军的一次大战,虽然丁汝昌、邓世昌等海军将领奋力御敌,但无奈战备仓促,战法有误,最终战败,清政府被迫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华夏由此沦为列强鱼肉。” 王勃点点头说:“甲午海战之前,日本阴阳师世家后人安倍健次郎,受伊藤博文指派,多次赴中华近海海域探查,依风水堪舆之利弊,最终确定了黄海为中日海军决战之地。 甲午海战之后,此人的行径被东海水族识破,东海龙王敖广秘密遣派其子蒲牢,将此人绑缚龙宫,并喂食仙草以续其命,欲将其永世困于龙宫之中以偿其罪。 但是时至近日,唐初名将罗成的转世之人,大闹龙宫之时误将此人杀害,使其魂魄离体,逃回日本,据我推断,此人被羁押百余年,怨气难消,必不会善罢甘休。 安倍一族在日本影响力巨大,难保其不会再次掀起战端。” 陆游听完王勃的话,衣襟已经全被汗水打透了,他急忙再拜王勃道:“非有子安之言,只怕我华夏再陷战火,事不宜迟,我即刻返回十殿,将此时上报各处,子安前辈大恩,容仙家改日再谢,陆某告辞!” 言罢,陆游一路疾驰,直抵丰都。 行至鬼门关外,数万阴差鬼役正在排队刷卡,陆游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了队伍的前端,不想却被秦广王蒋歆叫住了。 “陆王且留步,你我虽是十殿阎罗,位高权重,但是公共道德之事不分尊卑,插队加塞儿的事情,还是不做为好吧!” 轮转王薛礼、都市王黄中庸等也掩面而笑。 陆游闻言急忙上前,连基本的礼数都忘记了,他开口言道:“蒋王,今有一恶鬼造次,恐祸及华夏安危,请您速速做出决断!” “不急不急!”蒋歆打了一个饱嗝说道:“那个恶鬼已经被轮转王府的差役擒获了,一会儿咱们喝过了茶再审不迟。” 轮转王薛礼附和道:“就是,蒋王体谅大家办差辛苦,自掏腰包请我等吃了海鲜大餐,怎么也得容蒋王喘口气儿不是?只是可惜了陆王和董王福薄,没有赶上这白吃的美食。” “白痴的美食不吃也罢!”陆游甩下一句狠话,撞开蒋歆和薛礼直插队前,刷卡后直飞轮转王府。 “陆王,您怎么来了?怎么不让手下知会一声呢?”到了轮转王府内,一名阴差一边慌忙提着裤子,一边对陆游说着。 看着掩面跑开的女鬼,陆游肃言道:“真是如王子安所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若是这天道毁了,丝毫怨不得他人! 你,马上把那个刚刚擒获的要犯押上堂来!” “陆王,还是等蒋王薛王回来吧,这个要犯和您关系密切,恐怕您是要依例回避的。”阴差如是言到。 “废什么话!让你把囚犯带上来听不懂吗?” “是是!”阴差怏怏退去,不多时,便带着一名身负重枷的囚犯来到堂前。 看着下方披头散发的人,陆游大声言道:“大胆安倍健次郎,你为祸两国,致使生灵涂炭,所犯罪孽,当入无间地狱。我劝你最好如实招来,或可从轻发落!” “你说什么?” “啊?怎么是你?” 334.八王会审 堂下讲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平等王府的掌事阴差曲振东。 他和陆游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没有说话,互相都在纳闷对方为何在此。 少时,曲振东抬头,仰天大笑起来:“陆前辈,你把我害得好苦啊!也罢,我身体里还有你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你不会看着我烟消云散而置之不理吧?!” “你是怎么变回现在这样的?”曲振东鬼气虚弱,陆游轻易就看出了他的七魄与之前有所不同,而且,除了曲连长自己的七魄之外,他的身上还有唐婉和陆游自己的雀阴之魄。 “陆游!”曲振东 突然直呼其名:“我的命,你拿去救国救民我无二话,但你为何要祸及我的家人?我一家三代,到底与你有何仇何怨?你要如此费尽心机置我等于死地?” 陆游慌忙言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里面的情况错综复杂,其中并未夹杂陆某半分私情。 罗建业和曲静逆天而为,我苦心规劝未果,这才招致杀身之祸,而罗康天赋异禀,受《八阵图》青睐,我也是不得不把他卷入镇压旱魃的事情中来,总之,这一切都是天道使然,非人力所能掌控啊!” “天道?”曲振东冷笑道:“你若不把秦桧三魄放在我身上,何至于有今天!?你若不让我留下日记,何至于有今天?!你要是早早让我死掉,又何至于有今天?!” 曲振东一连三问,让陆游顿时哑口无言,没想到自己当年的一念之仁,竟然才是这三界乱局的导火索。 “也罢!”陆游哀叹道:“一切因我而起,自当因我而终,但是现在我还有非做不可的事情,待我抓住了那个日本的阴阳师,我陆游甘愿一死谢罪。 但是你,罪孽深重,为祸三界,断无继续活下去的道理,来人!” 陆游对左右大喊一声:“准备五雷轰顶之刑!” “且慢!”突然大殿们外一人大喊,秦广王率领另外八位阎罗一齐走了进来。 轮转王薛礼道:“陆王对待自己的手下人还真是严厉啊!竟然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留吗?” 黄中庸说:“曲振东于平等王府供职多年,深知我十殿各处要害,此人心思缜密,竟然利用天雷劫在大庭广众之下诈死,让我们打消了对他的怀疑,实则暗中勾结截教作恶,简直是机关算尽。” 秦广王蒋歆道:“他一个小人物,怎会有本事做出这般恶事,你们看不到他的身上还有陆王和他夫人的魂魄吗?” “事已至此,我看可将陆王软禁于平等王府之中,待审讯曲振东后再发落不迟!”包大人算是替陆游暂时解了围。 “好吧!”蒋歆言道:“将曲振东押赴秦广王府,在孽镜台前,我看你还如何隐瞒!” 八王会审足足持续了四个时辰,看着孽镜台中曲振东的过往,众人无不惊愕。 此人第一次面见陆游后,便与东北胡族一道镇压了旱魃,不久旱魃脱身,陆游以秦桧、徐庆、上官婉儿、庞统以及自己夫人唐婉的七魄将其救活,从此在平等王府司职掌事。 五十年间,他策反贾严,盗取陆游魂魄,利用职务之便吸纳恶鬼以强身,又与管轩勾结联络西方妖神作恶。 直到近两年,此人行径更加骇人听闻,他令巫妖变化成曲静罗建业的模样,带着三生石碎片打入截教内部,助其网罗大批附魂人作恶。害死董允,斗杀佳梦,大闹中条山,作乱封神台……等等罪行,让八位阎罗无不瞠目结舌。 “蒋王!”薛礼吞着口水说:“刘君邛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情,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 蒋歆微微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而后侧身凑到旁边的包拯身边言道:“包大人熟知律法,你看当如何处置曲振东呢?” 包拯起身对蒋歆施礼道:“曲振东作恶多端,罪不容诛,但是他的所作所为涉及三界,已非我十殿所能处置,包某建议,将曲振东所犯罪行整理归档,连同他本人交由泰山府君处置,相关涉及案情之人,暂时免职软禁,待府君示下再行发落。” “包大人!”蒋歆急忙起身,将包拯拉到一旁低声言道:“我知道包大人所说是非常正确的,但是我十殿出了曲振东、刘君邛这样的人,你我十殿阎罗却不自知,这失察之罪恐怕也非我等能承受得起的,依我之见,不如将曲振东当即斩杀,事后再报府君如何?” 包拯知道,凭蒋歆在十殿的地位和权力,想要即刻处死曲振东,是当下这些人谁也拦不住的,之所以他要征求自己的意见,无非是担心自己跑到泰山府君面前打小报告而已。 但是,蒋歆却错打了算盘。 “蒋王!”包黑子的脸又黑了三分。“曲振东一案非同小可,怎可如此草率了事?我十殿阎罗若有人有过失,自当伏法认罪,否则怎对得起那些平白无故阵亡的将士和冤魂,若是董休昭泉下有知,又怎会轻易放过我等?” 蒋歆此刻十分后悔,何苦要在包拯面前碰这钉子,但是碍于老包在场,他也不能强行处斩曲振东,于是只得拨通了吕洞宾的电话,将曲振东的事情如实上报。 放下手机,吕洞宾深深叹了一口气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还真是不错!” 他身旁的东华帝君问道:“怎么了?还有比四象宝盘遗失更遭的事情吗?” 吕洞宾说:“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十殿之中出了内奸,祸起萧墙之中,难道不比大敌当前更让人头痛吗?” “既然如此,你作何打算?”东华帝君问道。 “为防不测,请师傅你亲自跑一趟十殿,将曲振东押解到泰山府严加审讯。” “这倒不难!”东华帝君言道:“那四象宝盘该如何寻回呢?” 吕洞宾思考了片刻后说:“我打算唱一出空城计!” 言罢,他给杨云和王远分别发了内容一样的信息: 撤防 335.独闯八阵图 从芜湖到杭州的这一路上,诸葛亮听罗康说了很多事情,从《三国演义》《三国志》《后汉书》对自己的记载,一直到罗康的身世和遭遇,这让诸葛亮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罗康,都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你说我死后不入天道,是为了给刘备报仇?刘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我这样去效忠?”诸葛亮有些不敢相信罗康的话。 罗康说:“这也是我从张良口中听到的故事,你给刘备留下一封遗书,愿以不入天道为代价,咒杀陆逊后人,我的好友陆铭就是这样被你咒死的。 至于刘皇叔嘛,我在昭烈试炼中见过他的魂魄,这个人虽然看似普通,但是身上透着一股子英气,并且不失智谋,算得上一代枭雄!” 诸葛亮道:“他在托孤之时暗藏刀斧手要杀我,为何没有动手?” 罗康笑道:“你愿意为他不入天道,他为了和你说一句对不起苦守两千年,你们两个人的情谊,恐怕局外之人难以体会。” “你成功地让我对刘备产生了兴趣!” 不久后,天色渐明,高铁也在此时抵达了杭州火车站。 顾不得苏堤春晓,六桥烟柳的美景,二人打车径直来到了八丘田所在的玉皇山南麓。 烈日当头,又非节假日,八丘田的游客寥寥无几,除了诸葛亮和罗康之外,只有五六个大爷大妈在此闲逛。 围着田埂走上一圈,罗康对诸葛亮说:“诸葛前辈,你感觉如何?《八阵图》在这里吗?” 诸葛亮掐下一颗紫米放入口中,又仔细观察了周围环境后言到:“山南水北为阳,此时又是正午,而且这田中的五谷又有人皇之气,纵使《八阵图》在此,也会被这三重至阳之气所压制,看来,你我只能等到日落之后才能看出端倪了。” 二人旋即离开,在附近找了一间酒店,吃饱睡足,只等日落西山。 再次来到八丘田的二人,本以为不会再有其他游客在这里,没想到白天的那几位大爷大妈,竟然在田埂旁支起了桌子,推杯换盏,胡吃海塞,好不热闹。 “现代人的生活条件真不错,我们那个时候,能如廉颇一样,七十岁能食斗米肉十斤的老人,简直是凤毛麟角,没想到仅在此地就有幸见到了六位。”诸葛亮吐着槽。 罗康一到晚上就不踏实,他开口对孔明说:“诸葛前辈,先别管他们了,还是赶紧找《八阵图》吧!” 诸葛亮点了点头,顺时针围着八丘田转了起来,走了不到半圈,突然轻喊一声:“找到了!” 罗康闻言,急忙凑上前去,只见八丘田正南方向的稻田中,隐隐有灼烧过的痕迹,仔细观瞧,便是汉字:“生” “《八阵图》生门进,死门出,其中瞬息万变,险象环生,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诸葛亮对罗康说道。 “昭烈试炼中,我已经走过一次了,更何况还有诸葛前辈本人在场,一定没问题的!”罗康自信满满。 “谁说我要和你一起进去的?”诸葛亮一盆冷水浇在罗康头上,他继续说道:“《八阵图》有内子的魂魄,我若进去,怎能测明她对你的态度?” “这么说,我能不能出来,全看月英夫人是不是认可我了?”言罢,罗康立即跪在阵门前面,一边叩首,一边为黄月英祈福颂德。 “总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活着出来了!” 诸葛亮说完,一脚踹在罗康的屁股上,如皮球一般将他送入稻田,霎时金光一闪,身形不见。 一片黑暗,寂静无声,这样的开场画面并没有让罗康紧张,因为他知道,下一刻,他就要以士卒的身份坠入到一片火海之中了。 果不其然,罗康眼前一亮,顿时觉得身边热浪滚滚,定睛一瞧,漫山遍野早已被熊熊烈火覆盖。 “还是夷陵之战的套路吗?什么变化无穷?看来诸葛孔明也是个喜欢故弄玄虚的人。”罗康念叨着,不慌不忙起身,忽闻身后一人大喊到:“孙小二,你干什么呢?还不赶紧逃命!” “连台词都一样,真没意思!”罗康吐着槽,只见一位身穿黑色战衣的士兵,匆忙从他的身后跑了过去,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烈火之中了。 “还是这样……哎?不对啊!” 罗康见状急忙起身,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着的并不是蜀军的战衣,他的胸前,分明写着一个偌大的篆字——魏。 罗康慌了,四下环顾,只见他身处的环境确实与昭烈试炼的开场有所不同。 这里地势平坦,但是两侧都是近九十度的悬崖峭壁,峭壁之上,蜀军的旌旗招展,不计其数的蜀军士兵,正向下方拼命地射出火箭,他的周围,同样身穿黑色战衣的士兵四下逃窜,其中一些人,身上已经被大火引燃,哀嚎声令人心惊胆寒。 罗康运功施法,想要用超凡入圣的力量控制大火,但是没有丝毫效果。 正在他不知所措之际,身边突现一位骑马的将军,他对着罗康大声喊到:“你,马上到后面去保护父帅!” 罗康无奈,只好听其命令,一边躲着箭雨,一边向后方跑去。 不多时,只见崖壁的一处凹陷处,十几个人正躲在其中,外围的魏国士兵不顾安危,用盾牌拼命当着对侧崖顶射下的火箭,他们身后,两位身穿战甲的人则在瑟瑟发抖。 “这就是当官的好处,没事儿的时候山珍海味,众星捧月,遇到危险就让最底层的人挡在前面当炮灰,真TM的没脸没皮!”罗康心中这样想着,干脆放缓了脚步,只想这两个人要是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这时,那位骑马的将军已经折返回来,看见罗康一副散养的样子,顿时大怒,端起手中的长枪直插他的后心。 罗康也算是久经沙场,被烤得生疼的脖子突然感觉到一阵寒风,便知身后有异常,于是头也没回,立即闪身跃向一旁,稳住身形后破口大骂:“哪个狗日的东西敢偷袭小爷?” 骑马的将军哪里受过这般屈辱,他又吹胡子又瞪眼,对着罗康大吼道:“竖子安敢放肆?让你知道一下你司马师爷爷的厉害!”随后纵马杀将过来。 336.火烧上方谷 “司马师?而躲在山崖壁之下的是他的父帅,也就是司马懿,那这里是——上方谷?” 诸葛亮第六次北伐之时,千方百计将司马懿率领的魏国大军诱入上方谷之中,又用油、炭及干草,纵火堵住了山谷的出入口,几乎将司马懿和他的两个儿子至于死地,只可惜突然降下的一场大雨浇息了熊熊烈火,使得司马氏父子逃出生天,而诸葛亮的星光也于不久之后陨落。 罗康一瞬间回忆起《三国演义》中的桥段,可是此时却不由得他多想,因为司马师的枪尖已然刺到了他的面前。 罗康见状,急忙向侧方躲闪,将枪尖让过身前,随后迅速出手,准确地抓住了枪柄,猛地一拉,险些将司马师拽下马来。 “大胆叛贼!还敢对我出手!”司马师大喊一声,使出全力将长枪撩向侧方,罗康猝不及防,当即失去重心,迎面摔倒在一块碎石之上,石头的棱角划破额头,鲜血顿时流满了面颊。 “这厮好大的力气,看来不能和他硬拼了,还是先逃命再说吧!”罗康服了,起身后撒腿就跑,一直到被大火封住的谷口才停了下来。 见前方无路可走,罗康急忙环顾四方,只见山头之上,一面帅旗迎风招展,旗上只绣了两个大字——诸葛。 “看来是上方谷无疑了。”罗康定了定心神,突然想到旱魃对自己提及的事情,这谷中的司马懿,很有可能和自己的父母有关,或许在这阵中,能找到一些关于自己父母的蛛丝马迹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他顺着崖壁底端潜行,想要溜回司马懿身边看个究竟。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电闪雷鸣,紧接着狂风大作,暴雨滂沱。 罗康看着天上的雨水自语道:“果然和小说里写得一样,这场大雨,逆转了诸葛亮和司马懿两位绝世智者的命运,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拭去眼前的雨水血水混合物,只见诸葛帅旗之下,一位羽扇纶巾的老者,独自一人立于山头,任由雨水浸湿他单薄的身躯,虽然看不清楚面容,但是罗康知道,那便是已经垂暮的诸葛丞相。 司马懿父子带着残兵败将,在罗康面前纵马疾驰而过,一马当先的司马师果然勇猛,长枪左右挥舞,便把堵在谷口的拒马刀阵挑翻,为魏国人开辟了一条生命通道。 罗康刚要上前追赶,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腰遭到了猛烈的攻击,踉跄几步之后,直接倒在了泥水之中。 “跑了司马懿,好歹抓几条杂鱼回去交差,别白白辜负了丞相的一番筹谋!”一位杀下谷底的蜀军小统领,一边踩住罗康的脑袋,一边对属下大声喊着。 这时,一位骑马的将军凑了过来说:“丞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偏偏在如此关键的战事犯了糊涂,看来是真的老了!” 小统领闻声回头,急忙抱拳单膝跪地道:“魏延将军,属下已擒获魏军残兵一人,请您发落!” 魏延冷笑一声道:“差不多就得了,现在要尽快收拢部队,跑了司马懿,他必然会与郭淮、秦朗等人合兵一处,到时候,需要逃命的就是我们了。 这个魏兵,我看到他与司马师交手了一番,其中必有缘故,把他押到我的账下。” “是!” 子夜时分,魏延独自在自己的大帐中喝着闷酒,入醉三分,开口对绑在柱子上的罗康说道:“你们这些魏国人真的是好福气,若是丞相肯依我之言,取道子午谷直取长安,你们早就是我蜀国的子民了,何至于有今天这般苦战。” 罗康言到:“长安重兵镇守,就算你侥幸偷袭得手,又如何能守得住?诸葛丞相的一番苦心,又岂是你一介武夫能懂的?” 魏延一惊,他没想到一个阶下囚会这样对自己说话,也许是太过惊奇的缘故,他竟然没有发怒,只是苦笑一声道:“你好像很懂丞相的样子?既然如此,你倒是给我讲讲,丞相究竟要干什么?” 罗康说:“你可知孔明与昭烈皇帝初次见面时的对话吗?” 魏延道:“自然知晓,一篇《隆中对》,未出茅庐而定三分天下,丞相盛名,自此始也!” “诸葛亮经天纬地之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为何只给刘备规划了三分之一的天下,而不是整个中华?”罗康一席话,顿时让魏延陷入了沉思。 “你是说,丞相从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结局了?那他为何还要穷兵黩武,六次北伐?”许久后,魏延如是说到。 “可不可以给我松松绑?来点酒肉?” 魏延闻言,抽出腰间短刀甩手飞出,刀刃擦着罗康的肩头,直接将拇指粗细的麻绳斩断,多一分则伤人,少一分则打脸。 “不愧是蜀国柱石,武艺果然了得!”罗康心中惊叹,但是脸上并无声色,他解开麻绳,信步坐到了魏延的对面。 魏延亲自为罗康筛了一杯酒道:“请足下细细道来!” 罗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说:“昭烈皇帝命中没有王霸之像,但是感其知遇之恩,诸葛丞相偏偏要逆天而行,助蜀国称王。 但是相较于外患,蜀国的内忧更为棘手,刘璋手下的降臣,虽然表面臣服,但是不甘屈于关羽,张飞等刘备旧臣之下,他们勾结串联,把持蜀中经济财政,就连诸葛丞相都不得不让他们三分。 六次北伐,看似穷兵黩武,却让蜀中人人一心,一致对外,从而缓解了内部矛盾。 统一人心之后,丞相便可以在蜀中布下一盘大棋,利用《八阵图》使得蜀国逆天改命,从而成就霸业,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魏延见罗康吞吞吐吐,急忙问道。 可是还没等罗康回话,大帐之外突然一阵大乱,杀声震天。 魏延闻声,顾不得披上战甲,拎起长刀就冲了出去。 “怎么了?”他拉住身旁一位士卒问道。 “魏将军不好啦!司马懿派人偷营劫寨来啦!” 337.死诸葛吓退活仲达 罗康闻声也追了出去,只见夜幕之下,身穿黑色战衣的魏国士兵嘶喊着,如万千恶鬼一般涌入寨门,顷刻之间,大半营帐纷纷起火,蜀军士兵四散逃窜。 魏延心惊,因为在通讯基本靠喊的古代,一旦军队的建制被破坏,便很难再组织有效的反击,像现在这样的状况,最为正确的选择就是全线撤退至安全地带,保存有生力量,以备日后重整旗鼓。 魏延是统兵多年的高级将领,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于是他急忙召集自己的亲卫营五十余人,令其中一人向北骑马鸣金,为四散的蜀军士兵指明撤退方向,自己则亲率剩余人马,前去抵挡偷袭的魏军,为蜀军撤退争取时间。 可是负责鸣金的士兵刚刚起身,突然一位银甲将军半路杀出,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大敌当前,你怎敢私自鸣金乱我军心,简直是罪大恶极!” 言罢,此人挺起长枪,直接刺穿了士兵的胸膛。 借着火光,罗康这才看清此人模样,原来正是诸葛亮的亲传弟子,以后的蜀国大将军,姜维姜伯约。 魏延见此情景大怒,纵身上前一把薅住姜维喊到:“姜维,你要干什么?此时再不撤退的话,我军必然会被全歼,蜀国国运必亡!” 姜维毫不示弱,抖手挣开魏延的纠缠叫嚷道:“魏文长,你是不是对出兵子午谷之事对丞相怀恨在心,想要害死他?” 被一个降蜀不久的年轻人这样质问,魏延简直颜面尽失,他死死扯住姜维的衣襟大喊:“竖子妄语,我为蜀国拼杀数十载,流的血比你喝过的水都多,你怎敢质疑我的忠心,走,你我去找丞相评评理!” 魏延一身蛮力,让姜维的挣扎于事无补,拽着他直向诸葛亮的大帐走去。 “不行!你不能进去!魏延,你住手!”姜维大喊着,但没有让盛怒之下的魏延迟疑半步。 寒风阵阵,和战火引发的热浪交织,冷热对流之下,时不时就会引起小范围的旋风,就在此时,魏延一把掀开账门,只见大帐之中,老态龙钟的诸葛亮,身穿道服端坐,七盏油灯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摆放在他面前,灯光摇曳照在孔明脸上,让额头上渗出汗珠闪动荧光。 “丞相!外面司马懿的军队偷袭……” 魏延话音未落,一阵旋风卷着沙石,趁机从账门涌入,瞬息之间,便把七盏油灯悉数吹灭。 “魏文长,你这个莽夫!害了丞相性命!”姜维发了疯,扯断衣襟直接扑到油灯近前,不住地向灯芯吹气,希望死灰可以复燃,然并卵。 绝望的姜维痛哭起身,抽出腰间宝剑,剑锋直接顶在魏延的胸前:“魏文长,丞相正在祈福穰星,只要七盏油灯燃过子时,丞相便可增寿十二载,你……你……你罪无可恕!” “我……我实不知此事啊!” 魏延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慌忙辩解着,可是姜维已然起了杀心,幸亏罗康和亲卫营的士兵及时赶到,这才治住姜维,救下魏延。 “伯约!” 火光透过大帐,摇摆着照在诸葛亮的身上,恍惚之中,好似他的身体也随之晃动起来,就像是摇摇欲坠的一面战旗,随时都会倒下。 姜维闻言,扔下宝剑,挣开众人,跌跌撞撞跑到诸葛亮身前,痛哭下跪言道:“丞相,伯约在此,呜呜~” 诸葛亮叹了口气,神情恍惚,气如游丝。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命该如此,非文长之过也!” 在场众人闻言,纷纷跪倒痛哭,谁也没有发现身着魏军军服的罗康独自立在角落。 “我死之后,汝等可引兵退至北门山谷,令杨仪准备素衣白布,为我发丧。 闻我死讯,司马懿必引大军来战,伯约可仿我衣装,制一木人蒙骗司马懿。 见我未死,司马懿必以为中计撤军,如此,我军便可安然返回蜀中。” “丞相!”听到诸葛亮临死还在为蜀军谋划,众人哭得更加声嘶力竭。 孔明颤抖着抬起右手,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交给姜维说:“此书名为《兵法二十四篇》,乃穷我一生心血所著,其中阵法更有奇效,伯约当日夜研习,以此护我蜀汉周全! 我死之后,可令蒋琬、费祎主内,伯约主外,望尔等全力辅佐陛下,不负我之重托!” 姜维大哭扣首道:“丞相!我等必会尽心尽力辅佐陛下!” 诸葛亮点点头,抬头仰望,目光空洞,悠声长叹道:“先帝,孔明不才,未能辅佐幼主,匡扶汉室。如今魂归九泉之下,面见先帝以谢吾罪!” 言罢,气绝崩殂。 大帐之中哭声震天,唯有罗康泰然,因为他早就知道诸葛亮会殒命于五丈原。 于是他大声提醒着姜维魏延等人:“要哭还是等回到蜀中再哭吧,现在司马懿的大军还在账外呢!” “哪里来的魏军,杀了他!” 姜维见到穿着魏国战衣的罗康,当即就要将他斩杀,还是魏延及时出手救下了罗康的性命。 “伯约,此人是归降的魏军,不会作恶,如今当务之急,还是速速引兵撤退吧!” 姜维点点头,擦干眼泪发号军令,率蜀军残部向北面山谷褪去。 及至天明,战事果然如诸葛亮生前所料,司马懿全军动员,誓要把蜀军主力全部歼灭。 面对披麻戴孝的蜀军,司马懿自信地笑道:“诸葛村夫已死,尔等再无人可与我匹敌,识相的还不速速缴械投降,可免一死!” “司马仲达,你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吧!” 姜维学着诸葛亮的声音,将放着诸葛亮假人的四轮车推到两军阵前,顿时把司马懿吓得魂不附体。 “啊!你没死?又中计了!快撤!快撤!” 司马懿一声令下,魏国三十万大军连滚带爬奔逃五十余里,直到精疲力尽才停了下来。 “诸葛亮果然诡计多端,竟然诈死诓骗我军出战,幸亏父帅当机立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司马昭如是言道。 可是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得天际之中,一声空灵的声音传来: “小婿殒命,吾岂容尔等苟活于世?” 338.黄承彦的恶念 司马懿闻声抬头,只见半空之中,一位仙风鹤骨的黄衣老者正在怒目下望,眼神之中杀气凌人。 “你是何人?”司马懿见一个陌生人出现,急忙整顿容装,好让自己不失魏军主帅的威仪。 “老朽黄承彦,特来取司马氏一族性命!” 言罢,他手打莲花,口中振振有词道: “三分难改卧龙殇, 九伐未已武祠凉。 七星灯下化神鬼, 八阵图中逞锋芒。 急急如律令!开!” 话音刚落,金光乍现,八阵图法门顿开,凌空将司马懿父子三人和数百位亲随罩入其中,霎时间,原本人头攒动的草地,变化为八丘田一般的模样。 侥幸躲过攻击的魏军,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吓得四散奔逃,仅仅片刻的功夫,几公顷的草地上就只剩下一个身穿黑色战衣的人,那便是罗康本康。 一路追随魏军而来,罗康早已看到了黄承彦囚困司马氏的一幕,他缓步向前,抬头大声言道:“黄老前辈,你可还认得我?” 黄承彦一惊,这才注意到说话之人:“罗康?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既然您认得我,说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了。” “这……”黄承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罗康微微一笑道:“黄老前辈无法说明情况,不过我倒是有些明白了,不妨您先听我说说如何?” 黄承彦没有说话,静待罗康发言。 “昭烈试炼的盒子,真正的制造者不是泰山王,而是你对不对?” 黄承彦徐徐下落,脸色越发难看,但仍旧不发一言。 罗康继续说道:“你将刘备的魂魄放入昭烈试炼的盒子中,并告知泰山王董和寻找与刘备、诸葛亮有渊源的人入阵,但是千余载,没有一人可以成功破阵,我想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刘备不断重复经历过往种种,强化他愧疚的心里,从而产生怨念罢了。 但是你没有想到,太上老君会看上刘备的魂魄,特意派张良来此释放刘备,于是,你便编造了诵经救枭姬的故事,让董和将刘备放在枭姬祠,从而让他每日生活在对枭姬的愧疚中,继续增加他的怨念。 至于诸葛亮留下的遗书,我想也是你伪造的,为的就是让他不入天道,进入人间,对陆逊后人的诅咒更是无稽之谈。 我刚刚所见到的魂魄,每一个都是真实的存在,司马懿是,魏延是,姜维是,诸葛亮也是! 黄老前辈,我说得对吗?” 黄承彦面色铁青,只开口说了一句话:“你是如何知道的?” 罗康笑道:“您老未免太小瞧您的爱婿了,他临死之前,之所以将国家大事托付给蒋琬、费祎、姜维三人,是因为他早已算出此三人必会为蜀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但是如董和、魏延之辈,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忠诚。 你很清楚,将刘备托付于只会做表面功夫的董和,会让觊觎刘备魂魄的人有机可乘,从而更加深化刘备的怨念,因此,你才没有采取任何保卫措施,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诸葛亮对你产生了怀疑。 但是,真正让他确信自己判断的,确是刚刚司马懿的举动。” “哦?他怎么了?”黄承彦问。 罗康道:“司马懿注重仪表,诸葛亮曾派使者持女装赠送于他,以嘲讽他只会像个娘们儿一样龟缩于营中的行径,从而将其激怒。 但就在刚才,司马懿危急之下仍不忘装容,若非对他十分熟悉的人,根本无法模仿,他之所以会这样,原因只有一个,那人是真正的司马懿!” “哈哈哈哈!” 一直面无表情的黄承彦笑了,笑得那么恐怖,笑得那么悲凉,让罗康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只怪我瞎了眼,将月英嫁给了诸葛孔明这个负心汉,他一心只想着辅佐刘备,出人头地,将我女儿冷落于府院之中,孤苦一生,我恨不得生啖其肉方解我心头之恨!” 罗康惊愕,一个父亲疼爱女儿至深,竟然能演化成如此骇人的恶念,为了让孔明和刘备两个“罪魁祸首”付出代价,人、神、鬼,他黄承彦竟然都骗过了。 “那司马懿呢?他与你何愁何怨?” “司马懿小儿,竟然先于我弄死了孔明,其罪之大,亦不能恕。” 黄承彦狂笑:“可是,你知道了一切又如何?孔明的魂魄刚刚魄散,刘备已经被我操控的项天问斩杀,而司马氏,困于《八阵图》中万无生还的可能,求生的他们,必然会于《八阵图》玉石同焚,让诸葛村夫的心血付之东流,如此一来,我心愿已了,再无所求!哈哈哈!” “那你的女儿呢?” 黄承彦的笑声戛然而止:“月英?她在哪?快说!她在哪!” 暴怒的黄承彦极速飞向罗康,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她的一魄就在《八阵图》中,你毁了图,她的魂魄也会一并消亡!” “月英的魂魄怎么会在图中?我为何感觉不到?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臭小子,我要了你的命!” 言罢,黄承彦抬起右手,用如巨斧一般的力道向罗康的头上劈来。 “岳父大人,您还是歇歇吧!” 罗康体内涌出诸葛亮富有磁性的声音,只见他以魂魄之躯,从罗康肾水之处极速飞出,带着三田既济浓重的阴寒之气,直接穿透了黄承彦的身体,只一瞬间,便把他的岳父冻结成冰,只留下五官可以勉强运动。 “你……你怎么还活着?我明明在八丘田外抓住你了啊!?” 诸葛亮对黄承彦深施一礼道:“岳父大人,小婿愧对月英,属实该死,但昭烈皇帝与此无关,我已经算出了项天问的所在,料想五虎将和孙夫人可以救回刘备。 罗康入阵之前,我亦暗中和旱魃互换了身形,刚刚殒命的,是变成我的旱魃,当然她并没有死,只是演了一场戏后返回了山海界而已。 我的命,您想要尽管可以拿去,但是在此之前,请容我救下三个人。” 黄承彦惊愕道:“你要救谁?” 诸葛亮扣首说: “罗康、司马懿还有 ……月英!” 339.奇门地煞 罗康随手捡起一把魏军遗落的宝剑,尾随诸葛亮几步便踏入了八阵图之中,目之所及,周围的景物已经完全变换了模样。 《八阵图》的中央,巍然屹立着一个金字塔状的建筑,由下至上,足有十层。 金字塔每一层都有十几米高,灰白色的巨型石砖上隐约闪动着不同的光芒,绚丽多彩。 罗康看着诸葛亮说:“司马懿真的在里面吗?我们又该如何破阵呢?” 孔明道:“《八阵图》变化无穷,天干地支,九星八门,五行四象,一合两仪可任意调整,除非布阵者本人,他人根本寻不到从生门到死门的正确路径。 此阵是黄承彦所布,连我都猜不出生门和死门的位置,你我只有强攻这一条路可走,而司马懿一定在塔尖的位置,因为月英就在那里。” 罗康点头,跟随诸葛亮直接走进了位于石塔一层的大门。 “这里是八阵图的基础,名为地煞,我们要在这里找到通往上一层的楼梯。”诸葛亮如是言到。 罗康环顾四周,只见近百根石柱遍布大厅之中,远处巨大的石砖上,依次排列着七十二道石拱门,石门上方,分别写着七十二地煞星的名讳:地魁星、地雄星、地杰星等等。 “这套路我熟啊!是不是七十二道门,只有一个是通往第二层的通道,我们只要把它找出来就可以了是吧!”想到自己曾经玩过的RPG游戏,罗康这样问着诸葛亮。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们不知道哪个才是正确的门,一旦选错就会身死于此,所以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七十二分之一的存活率?太低了!那我们要怎么办?” “强闯!” 诸葛亮言罢,咬破手指,以鬼气在地上徒手画出许多奇怪图案,而后口念咒语道: 担山禁水借雾风, 穰灾解厄助鹏程。 请仙追魂斩妖孽, 奇门地煞四方衡。 急急如律令!开! 《奇门地煞阵》一开,只见所有石拱门纷纷发出如擂鼓一般的声响,紧接着,从各个门中涌出大量沙石,它们如同有生命一般,翻滚着聚拢在一起,不一会儿,七十二只样貌各异的石兽便出现在罗康和诸葛亮的面前。 “大神,你设计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咱们是要和他们动手吗?”罗康紧张地问到。 “不是咱们,是你!打架我不行,你只要干掉他们就可以破地煞阵了。”诸葛亮说完,以鬼魂之躯一头钻进了石柱之中。 “大神,关于‘仁义’二字,你还是得跟关二爷多学学啊!”罗康恨得牙痒痒,可是更难听的话还没说出口,七十二只石兽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 罗康无奈,只得挥剑迎敌,好在自己有全真剑法和大丹直指的内力,一招张帆举棹,直接将一马当先的石兽击碎。 “哈哈,事实证明,凡事莫要强出头,先烂的都是出头的椽子!”罗康一击得手,心情大好,大笑着嘲讽着兽群。 而这些石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再无一个敢于冒进,只是围着罗康踱步,伺机而动。 罗康心喜,以少打多最怕的就是对方一哄而上,任你招式再快,实力再强,也难保不挨上几下。 而现在的局势,正好可以将全真剑法远程剑气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 这样想着,只见罗康拉开架势,手中宝剑上下翻飞,寒光罩体,剑气四射,只教石兽们四下逃窜。被剑气所摧毁的十有五六,其中不乏慌不择路,互相撞碎的二货。 “小崽子们,我看谁还敢挡小爷的去路!”见石兽越来越少,杀得兴起的罗康开始由守转攻,一一追杀幸存者。 “你小子长得憨,先送你上路吧!” 当看到一个模样类似二哈的石兽时,罗康叫嚷着追了过去。 二哈石兽不但长得憨,脑子更憨,见罗康如饿虎一般扑来,急忙逃跑,谁想脚下一滑,竟平趴在了地上,细长的石头尾巴都摔断了一截。 可是它这一摔不要紧,刚好躲过了迎头横扫而来的剑锋,罗康一剑挥空,无法收招,剑身径直砍在二哈石兽身后的石柱上,一声清脆的声音过后,宝剑立时折为两段。 “哎呦!糟了!”没了趁手的兵刃,罗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二哈石兽迅速起身,用自己满是棱角的大头,直接撞向罗康的腹部。 “我去!啊!”罗康吃痛,大叫一声,向后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再一低头,只见自己的腹部已经衣衫褴褛,一道道血痕不时渗出鲜血。 他赤手空拳倚靠在石柱上,周围十几只石兽将他团团围住,这时,诸葛亮的魂魄从石柱上探出了半个脑袋,看着大汗淋漓的罗康言道:“你这不行啊!地煞之阵只是《八阵图》中最弱的存在,在这里就这么吃力的话,你怎么能让《八阵图》回到你的身体里?又怎么能救出司马懿问出你父母的下落?” “你少在这说风凉话!”罗康火冒三丈:“你夫人还在图中呢,与其在这哔哔,还不赶快想想办法?” “哎!也不知道月英究竟看上了你哪一点?非要给你续命!” 诸葛亮说完,从石柱中伸出一只手,在地上画出一道“羽化符”,霎时间,格萨尔王剑便出现在罗康的脚下。 “我去!神笔马良啊?”罗康惊讶言到。 “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打仗连兵器都不带,如何能胜?我和你说过的兵之五事又忘了吗?” “你说得都对!这次我记下你的好了!”罗康说着,弯腰捡起格萨尔王剑再次冲入石兽群中,一番刀光剑影过后,七十二只憨憨悉数碎为齑粉。 诸葛亮见状,不紧不慢走出石柱,稍稍夸奖了罗康一句后,便口念咒语,收了《奇门地煞阵》的鬼气。 阵法消失,只见七十二道石门再次响起,震动之下门梁粉碎,顷刻之间便消失不见,只有角落的一个完好无损。 “走吧!下一层,天罡!” 340.故人重逢 罗康和诸葛亮走进石拱门,顺着青石台阶向上攀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高塔二层。 “诸葛大神,这一层我们还是要硬闯对吗?”看到周围景物与一层如出一辙,罗康问着诸葛亮。 “镇守天罡的妖兽不简单,你若是没有把握,也可以拼一拼人品。”诸葛亮指着对面的三十六道石门言道。 “算了吧!我阳寿已尽,早该去十殿报道了,就算是有万分之一失败的概率,我想我也能中大奖。”罗康举起手中宝剑继续言到:“来吧!放妖兽!” 诸葛亮闻言,又在地上画出了一副阵法,而后口念咒语道: “颠倒阴阳影无依, 逆知未来难如意。 花开顷刻返风火, 奇门天罡揽天际。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开!” 言罢,只见三十六道门喷出大量水蒸气,分分钟聚拢在一起,幻化成三十六只如云朵一般的飞禽。 “你自己小心吧!我先撤了!”诸葛亮说着,又一头钻进了石柱之中。 罗康已然习惯了孤军奋战,小心翼翼地靠近云鸟,生怕再犯得意忘形的错误。 可是这些云鸟并没有吸取石兽的教训,当它们发现罗康之后,鸣叫着向他冲了过来,势如海啸一般。 “果然是一个师父教的,攻击套路都一样!”罗康这样想着,又是一招张帆举棹,剑气如虹,当即将为首的鹰隼斩落,一分为二的鹰隼栽向地面,顿时化为一摊死水。 “也不过如此嘛!只要小心一点,我一定能无损通关!”莫名的自信再次涌上罗康心头。 可是这次并没有被打脸,罗康稳中求胜,且战且走,始终与云鸟保持着最佳的攻击距离,不多时,便把所有的飞鸟消灭干净,整个二层的地板都被云水侵染。 “诸葛亮!出来洗地啦!”取胜的罗康终究难掩心中喜悦,大声对身前的石柱吆喝着,可是并没有得到诸葛亮的回应。 就在这时,地板上的水突然涌动起来,罗康见状大惊,刚要后撤,水珠便从四面八方向他聚拢而来,片刻之间,罗康整个人就被一个直径约五米的水球完全包裹。 罗康屏住呼吸,只觉得水球像有思想一般拼命往罗康的身体里面钻,鼻孔、耳洞、菊花还有胸前的伤口都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这水要是进入我的身体,从里面翻腾澎湃起来,我岂不是死状很惨?”罗康这样想着,急忙施展超凡入圣之境抵御,勉强算是遏制了水流侵袭。 “看来这里已经不完全是幻境了,超凡入圣的力量虽然没有在外界那么强大,但比起在上方谷中的完全失效,多少还是恢复了一些,既然如此,说不定那个也会有效果!” 想到这里,罗康拼了老命释放超凡入圣的力量,总算是让头部脱落了水球包裹,而后,他趁机大声吟诵道: “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穴。 先从涌泉脚底冲,涌泉冲过渐至膝。 膝过徐徐至尾闾,泥丸顶上回旋急。 秘语师传悟本初,来时无余去无踪。 历年尘垢揩磨净,遍体灵明耀太虚。 修真活记有何凭,心死群情今不生。 精气充盈功行具,灵光照耀满神京。 金锁关穿下鹊桥,重楼十二降宫室。” 《全真大道歌》一出,水球立即震动了起来,原本平滑的球体表面水波激荡,宛如海胆的外形一般。 见《全真大道歌》有了效果,罗康心中大喜,于是用更大的声音和更快的语速,反复不断地将其吟诵,而水球也变得越发畸形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水球终于耐不住法力,轰然炸裂,水滴四散到各处。 战局已定,诸葛亮这才从石柱中走了出来,拍了拍罗康的肩膀说道:“杀伐果断,绝处逢生,你这个人确有可取之处。”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咱们去第三层吧!” 诸葛亮点了点头,挥手收回鬼气后,三十六道门又只留下了一扇,二人阔步前行,直登三层——地支。 进入大厅的罗康心情忐忑,在昭烈试炼中,镇守地支的十二人都是历史上响当当的人物,但那是黄承彦用法术变幻出来的,不可能出现在真正的《八阵图》中。 但在黄巢剑事件过后,李淳风、袁天罡、刘基、貂蝉、鲁智深、卫青、李信等人,为了救下体脉混乱的自己,舍弃自由开启了地支之力。 如果镇守三层的是这些人,自己要如何出手呢? “怎么了?”诸葛亮看出罗康的犹豫,开口问道。 罗康说:“这一战恐怕不好打,不过既然来了,也没有后退的道理,请您开阵吧!” 诸葛亮点头,随即在地上画出阵法,口念咒语言道: “六合掌乾坤, 仙鬼近昆仑。 一岁分寒暑, 地支不离分。 急急如律令!开!” 言罢,十二个魂魄骤然现身于二人眼前,为首一人抱拳上前言道:“罗康,好久不见啊!我那不良帅金牌可还好用?” 说话的人正是袁天罡。 “终究还是碰到了你们!”罗康叹了口气,从诸葛亮那里要来了不良帅金牌,上前交还给袁天罡道:“裴旻将军誓死保卫十殿珍宝阁,无愧于不良人的称号,只可惜我学艺不精,至今没能抓住项天问这个恶徒,还被他劫走了昭烈皇帝。” 袁天罡笑道:“不良人一生隐姓埋名,精忠报国,裴旻也算是死得其所。 只是你我今日见面,却难免兵戎相见了!” 袁天罡身后的貂蝉忙说:“袁大帅,真的要这样吗?我们放罗康过去不就好了?” “可是你们谁知道真正的出口是哪个?”袁天罡指着十二道门言道。 众人沉默片刻后,鲁智深开口说:“反正我不会和罗康交手,他要破阵,我这条性命便送与他便好!” 这时李淳风站出来说:“我们就算引颈就戮,以罗康的性情他也不忍心下手,师父的话我明白,既然罗康和我们必有一方会死,不如我们都尽全力一战,也算是临终告别了!” 罗康闻言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这时,一直躲在最后面的魂魄开口说了话: “斗勇之前,我想和你斗一斗智!” 341.飞花令 黄巢剑事件后,为了给罗康凑齐开启地支的十二个王侯魂魄,诸葛云用雌剑割下自己的除秽之魄置于阵中,这才救下了罗康的性命,而此时说话的正是它。 诸葛亮本尊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要和自己斗智,说吧,怎么比?” “既然是双方博弈,自然我方文人都要参加,袁天罡、李淳风、刘基、貂蝉、张绍先、朱允炆、赵秧,你们认为应该怎么比?”除秽诸葛亮问着众人。 “飞花令如何?”刘基慌忙插话道。 两位诸葛亮不明白,齐声问道:“何为飞花令?” 刘基解释道:“所谓飞花令,是古代人饮酒助兴时的文字游戏,得名于唐代诗人韩翃《寒食》中的名句“春城无处不飞花”。 游戏时可以选一字或一词为词令,游戏者依次吟诵含有词令的诗句,不可重复,答不上的人即被淘汰,直至选出唯一胜者。” 听闻此言,罗康急忙言道:“不可,诸葛亮生于汉代,所知无非四书五经、九歌离骚而已,你们这些人,特别是生于明清时期的刘伯温、张绍先、朱允炆,光是唐诗宋词元曲又何止千万,这太不公平了!” 诸葛亮本尊拍了拍罗康的肩膀说:“无妨!”而后又抱拳对众文人说:“此法斗智甚好,不知能否让在下确定词令?” 考虑道人数上和所处朝代的优势,刘基等人觉得把确定词令的权力交个诸葛亮本尊并无不妥,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诸葛亮思考了片刻言道:“我们就以数字为令如何?” “好!我就先诵一句,算是抛砖引玉吧!”李淳风一向洒脱,当即言道:“ 一马常在门中。弓长不肯解弓。” 张绍先道:“这是李前辈自己的《藏头诗》吧,虽然文风不佳,但是你这卜算之术确是厉害,身在大唐,便预知了门中之马的李闯,和不肯解弓的张献忠作乱,真是有通天的本事。” 被捧上天的李淳风得意洋洋道:“献丑了,请诸葛丞相接句吧!” “好!山人偶得一句,请各位品鉴!”诸葛亮本尊正襟言道:“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袁天罡拍手道:“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屈原大夫九死未悔,可谓后人之表率,袁某人不才,愿诵吟一句: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诸葛亮说:“这是魏武帝曹操《短歌行》,一代奸雄,无人了解,其孤独之感由此可见一斑。 提到曹家,某又思得一句: 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 刘伯温闻言笑道:“这是曹植的《铜雀台赋》,诸葛丞相曾以此句智激周瑜,使其坚定了联刘抗曹的决心,妙哉!妙哉!” 此时貂蝉插话说:“大乔是江东小霸王孙策的妻子,小乔正是东吴大都督周瑜的夫人,‘揽二乔’还要‘与共’,周瑜不怒才怪!” “那也没有吕奉先一怒杀了董卓霸气啊!”刘基拿貂蝉打趣后,转身抱拳对诸葛亮说:“孔明前辈,请听伯温一句: 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 雨过不知龙去处,一池草色万蛙鸣。” 张绍先道:“这是伯温前辈自己的诗作,名为《五月十九日大雨》,寥寥数字道出宏图大志,展现宽阔胸襟,好诗!” 就这样,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诗词佳作层出不穷,金声玉韵不绝于耳。 不知不觉,众人早已忘记了这是一场生死较量,几个时辰不知疲倦,浑然畅游于诗海之中。 乌戈国王突兀骨受不住了,索性放下手中大刀,一屁股坐在墙根旁打着哈欠道:“这些文人真是不可理喻,没事背这么多诗有什么用?能当吃还是能当喝?” 鲁智深笑道:“你这话可别让诸葛丞相听见,小心他一把火再把你烧成灰烬!” 突兀骨闻言,想到诸葛亮征南之时曾火烧藤甲军,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不敢再多言一句。 李信和卫青也觉得无聊,二人竟在角落切磋起了武艺。 中华诗词博大精深,文人墨客代代绵延,不知不觉又过了三个时辰,飞花令的参与者无不口干舌燥。 貂蝉身虚体弱,终于耐不住了,她欠身对众人说:“小女子实在是有些累了,请辞告退!” “站住!”诸葛亮本尊大喝一声道:“你莫要忘了,我们可是在以飞花令一决生死,怎能说走就走?除非你愿自刎与此!” 言罢,捡起格萨尔王剑丢到了貂蝉脚下。 貂蝉被诸葛亮吓得不知所措,眼内似有泪珠闪动。 “我知道了!这就是你的计策!”除秽诸葛亮恍然大悟。 “哦?你知道什么了?”诸葛亮本尊不屑言道。 “我们身上都只有一魄,而你则是六魄之身,体力要比我们好很多,之所以选择数字作为词令,就是要蓄意拖延时间,靠体力将我们耗死!”除秽诸葛亮咬牙切齿言道。 “不愧是我的魂魄,果然聪明,既然你们知道了我的打算,这飞花令可还要继续?”诸葛亮本尊冷笑道。 “哈哈哈!”李淳风大笑:“不愧是诸葛丞相,果然足智多谋,我甘拜下风,五体投地。”而后,他转身对众人说:“诸位,这飞花令我们输了,自当放二人离去,之前承蒙各位关照,我李淳风不枉多活这百余天,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李淳风先走一步,咱们下界再聚首!” 说完,李淳风拾起格萨尔王剑,自刎而死。 随后,其他人互相告别,相继离去,就连貂蝉都鼓起十二分的勇气挥剑自刎了,只有除秽诸葛亮在角落打着颤。 诸葛亮本尊撩开衣襟,单膝跪地,施以大礼,送走众人后,他对除秽诸葛亮言道:“你怎么说?要我亲自动手吗?” 除秽诸葛亮闻言哭诉道:“本尊大人对不起!我……我还不想死啊!” “瞧你这幅德行!真给我诸葛孔明丢脸!”诸葛亮一脸鄙视地看着他说:“也罢,除秽之魄本就是人的消极情绪,念你好歹是我的魂魄,我允你进入我的身体!” 342.十鬼封门 除秽诸葛亮闻言如获大赦,连滚带爬跑到诸葛亮本尊的脚下望眼欲穿。 诸葛亮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他的额头,想要将除秽之魄吸入体内,可是半晌时间过去,竟无丝毫异样反应。 “这……这是怎么了?本尊大人,快收了我啊!”除秽诸葛亮央求道。 “我知道了!”诸葛亮本尊放心手说:“《八阵图》牢牢束缚着这些魂魄,无法被我收取,也就是说,袁天罡、李淳风等人也不是真的死了,只是被驱赶到地支以外的图中了。” “真的吗?”罗康突然兴奋起来。 诸葛亮点点头,捡起格萨尔王剑对除秽说道:“没有办法,我还是要亲手了结你,不过你不用担心,破阵之后我会想办法把你取出来!” 言罢,他手起刀落,将除秽之魄一劈两半。 罗康见状,急忙对李信、卫青等四名武将说:“四位前辈,既然在地支死亡并不会真的会魄散,罗康斗胆,请四位前辈放我一马,待我寻回母亲再来与诸位切磋!” 鲁智深道:“好吧!本来还想趁机活动活动筋骨,既然你们有大事要做,我们也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等到破阵之后,你非但要履行切磋的承诺,还有备上好酒好菜,你与我等一醉方休,哈哈哈!” 说着,鲁智深、突兀骨、李信、卫青四人相继自刎。 诸葛亮随后收了鬼气,找到通往第四层的石拱门后对罗康说:“下一层天干,十鬼守阵,你和它们也很熟吗?” 罗康道:“熟!各个都和我有深仇大恨!” 诸葛亮无奈言道:“既然如此,驱鬼的东西你可有准备?” “诸葛大神,你就别和我兜圈子了,我知道你什么都准备好了,有什么法宝快拿出来吧!”罗康早就猜到了诸葛亮的心思。 “好吧!”诸葛亮说着,伸手入怀,不一会儿就掏出了一挂大蒜。“条件有限,我只找到了这个!” “大神,以后我愿称你为哆啦卧龙!这么多大蒜你是从哪里找到的?”罗康惊讶问到。 “阵外那几个吃烧烤的老者,趁其不备,我求来的!” 罗康冷笑道:“偷来的吧!” 诸葛亮说:“休得多言,快吃!” 随后在诸葛亮全力配合下,罗康将大蒜吃到了饱。 “哈……怎么样?带劲吗?”罗康向诸葛亮吐了一口气后问道。 诸葛亮差点吐了出来,撒腿就跑上了四层。 待到罗康上来的时候,十只恶鬼早已经在大厅各处张牙舞爪,诸葛亮则也不见了踪影。 “又不知道躲到哪根柱子里去了,也罢,对付这些鬼魂,还得是我罗阳差出手啊!” 罗康说着,纵身向前,挥剑直取鬼鬽的头颅。 这鬼鬽本是老物品上生成的恶鬼,头脑简单,直来直去,看到罗康袭来非但不躲,反而极速向他攻击过来。 “好啊!还敢和我硬碰硬!看看是你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剑刃锋!” 说时迟,那时快,一人一鬼身形交错,电光火石之间,罗康左臂淌血,鬼鬽身首异处。 “好你个罗康!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和我的家人,说!那个背葫芦的醉鬼是不是你找来的?” 罗康闻声回头,见一白衣鬼疚正指着自己破口大骂,这才想起之前刘伶来马场道监工的时候,当天就徒手打死了女鬼疚和十几只鬼鬽,这事虽然罪不在罗康,但是他毕竟向鬼疚承诺过,允许它们住在162号,现在想起这些,罗康还有些于心不安。 “鬼疚大姐,那是刘伶喝多了发酒疯,我真的不知道此事啊!”罗康慌忙解释道。 “你们人就会说谎,别想再骗我了!”鬼疚说着,飞身直取罗康的咽喉。 罗康情急之下向傍边闪身,忽然觉得左手火辣辣的疼痛,低头一看,手背上已经泛起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水泡,正在惊讶间,忽闻身后传来鬼话:“对不起,我已经尽量躲你远一些了,没想到你竟然自己跳了过来,我……真的是无处可躲了!” 罗康回头,见说话的正是中条山遇到的鬼疫营长。 “大哥,是我不好,弄巧成拙用破煞符害了你的性命,我给你赔不是了!” 鬼疫营长说:“无妨!你救了我军四万英灵,我谢你还来不及呢,我,哎……小心!” 鬼疫营长话没说完,女鬼疚再次杀到罗康近前,只一击,便将他掀出了十几米远,一头撞在石柱上,鲜血流满面颊。 鬼魊、鬼魖、鬼魍、鬼魌、鬼魉见罗康负伤,纷纷凑上前来,想要落井下石,正在这紧要关头,诸葛亮突然从石柱上探出半个脑袋对罗康说:“你干什么呢?大蒜白吃了?” 罗康闻言恍然大悟,深吸一口周天火候的丹田气,随后口中喷出热气腾腾的蒜蓉香,只教恶鬼们狼狈逃窜。 “大哥!你比我还毒啊!呃……”鬼疫营长跪在角落,一边吐一边说。 罗康心中暗喜,趁着恶鬼们慌不择路之间,三招张帆举棹便灭了鬼魌、鬼魉和鬼魍。 “罗康,你个天煞的,快闭上你的臭嘴!”女鬼疚试图冲过来把罗康的嘴撕烂,但是屡屡被扑面而来的芳香劝退。 正在这时,从罗康身后忽然袭来一阵米香,原本辛臭的空气顿时清新了许多。 罗康一惊,这才看到郭嘉、贾诩二人正在做法,他们面前十几口磨盘大小的铁锅炉火正旺,里面的稻谷已经几乎被焖成了米饭。 贾诩笑道:“我与郭嘉二人辅佐曹丞相多年,在官渡之战,正是靠烧毁袁绍粮草而取胜。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二人已经习惯了随身携带口粮了!” “这也太多了吧!你两个是背了几万人的口粮吗?” 可是还没等罗康吐槽完毕,缓过神来的鬼疚和无头鬼魊已然杀到了罗康面前。 罗康见躲不掉了,干脆学着鬼鬽的战术,弃手转攻,只一刹那,便将二者拦腰截断,可是他的两臀,也已经被恶鬼挠开了花。 343.蟠龙劫煞 罗康伤害累累,但是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郭嘉和贾诩作为魏武帝曹操账下的顶级谋臣,阴谋诡计可谓神鬼难测,几十口煮饭的大铁锅摆在面前,自然不是制造香气这么简单。 只见二人振臂一挥,阴寒的鬼气便和锅中蒸腾的热气交织在一起,冷热对流,石塔四层顿时狂风大作。 鬼疫身上没有散尽的芥子气伴着狂风,毫不留情拍打在罗康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让其又红又痒。 疼痛倒是可以咬牙挺过去,但是罗康的眼睛却架不住这样的恶毒。 眼看罗康就要失明,诸葛亮急忙从石柱中钻了出来,他躲到罗康身后言道:“这样下去你的眼睛就要瞎了,你想办法保护好眼睛,我来帮你看路!” 罗康闻言,急忙从外衣上割下一段布条,紧紧将眼睛缠住,强忍着毒气对呼吸道的侵害言道:“诸葛前辈,交给你了,你让我砍哪里我就砍哪里!” “你闭嘴吧!专心听着就好!”诸葛看清目标下达指令:“东南方向,张帆举棹!” “大神,我分不清楚方向啊!”罗康不得不开口解释。 随后,罗康带着诸葛亮摸到了石柱后,给他简单讲解了利用表盘指向的方法。 “我没见过什么钟表,但你说的东西大致和日晷差不多吧!” 所谓日晷,是一种利用太阳位置定义时间的装置,通常由铜制的指针和石制的圆盘组成。南高北低。圆盘平行于天赤道面,并在其上刻有地支字样。晷针位于圆盘中心,与盘面垂直,上端指向北天极,下端指向南天极,在阳光的照射下,晷针的投影会指向圆盘上对应地支。 日晷最早诞生于六千年前的古巴比伦王国,在中国历史上最早的记录始于隋朝,是现代钟表的雏形。 罗康点头,侧身闪出石柱,只听背后的诸葛亮言到:“子时方向,张帆举棹!” “原来我站反了!”罗康心中念叨着,华丽转身的同时,双手将格萨尔王剑上撩,一道剑气咆哮着向贾诩和郭嘉飞去。 两位魏国的谋士对视一眼,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他们没有丝毫躲避的动作,眼瞅着剑气掀翻了几口铁锅。 诸葛亮在罗康背后看的真切,剑气不偏不倚正中贾诩和郭嘉,但就像是砍在柳絮上一样,二人身形飘然消散。 “怎么样?中了吗?”罗康感觉风速小了一点,趁机开口问诸葛亮。 “没有,我们看到的二人只是幻影,真人不知道在哪里?” “幻影?”罗康听到这个词,脑袋里顿时闪出两个画面,一个是在老宅中对战陆逊,另一个是在中条山对战陆逊,两次让他陷入苦战的无一例外,都是一种叫做八宅结禳术的风水式。 “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了?”罗康冷笑一声,再度华丽转身,向反方向挥出剑气,将墙面划出了一寸多深的剑痕。 “看来你不知道!”诸葛亮淡淡言道,而后环顾四周,却在那些冒着热气的大祸上看出了端倪。 “原来是这样!” “你知道什么了?”罗康问道。 “这几十口锅表面上是掩盖蒜味,制造热气的装置,实则是依蟠龙劫煞的风水式所布,这是一种基于八宅结禳咒演变而来的高级术式,不止可以颠倒空间,还可以任意将空间扭曲,最要命的是,破式之人,必死!”诸葛亮如是言道。 罗康心中一紧,难怪郭嘉和贾诩身处暗处却未曾发动攻击,原来他们早就盘算好了,如果我将所有大锅打翻,必然会丢了性命,如果不这样做,迟早也会困死在阵中,而他们只要藏好身形,看着我自生自灭就好了。 想到这里,罗康对诸葛亮说:“诸葛丞相,你我有缘相识,是我罗康的造化,你若是不愿再变成诸葛云,我也不再勉强与你,只求你能回到日本,照顾好诸葛云的妻儿!” “为何要说这些?你要干什么?”诸葛亮诧异道。 “之后的阵,您要加油了,救出月英前辈和司马懿前辈,如果可能的话,找到我父母的魂魄告诉他们,他们的孩子罗康努力过了!” 言罢,罗康又一次转身,一招沧波万顷扫出大片剑气,顿时将所有灶锅掀翻。 “喂!你这是干什么?容我再想想办法嘛!”诸葛亮见罗康寻死,慌忙喊叫道。 然而为时已晚。 只见四层中的大风戛然而止,一片狼藉的破锅烂饭逐渐消失在诸葛亮眼前,原本看似坚固的石柱,恍然扭转,纷纷更换了位置,而他的头上,传来了郭嘉和贾诩阴诡的笑声。 “不愧是诸葛亮,竟然识得蟠龙劫煞,但罗康死了以后,就凭你一介文人的魂魄,如何能破《八阵图》?识相的乖乖引颈就戮,免得多受苦楚!”贾诩在房梁上笑道。 诸葛亮恨得咬牙切齿,竟然不顾危险径直冲向二人,速度之快,如白驹过隙。 贾诩和郭嘉没有想到孱弱的诸葛亮会主动发起进攻,一时躲避不急,直接被诸葛亮的双脚踹翻,翻滚着跌落地面,半天才爬了起来。 二人抬头,挂着草鞋纹路的面颊扭成一团,随即嘶号着冲向诸葛亮,只一瞬间,巨大的实力差距就让诸葛亮衣衫褴褛,多处受伤,一头栽落到罗康的身旁。 “小子,能认识你也是我的造化,你胸中有义,心中有家,是个好男人,难怪月英愿意给你续命。只是我手无缚鸡之力,恐怕不能完成你交代的任务了,你我若是有缘,来生再见吧!” 言罢,诸葛亮声音渐弱,身形恍惚,微风拂过,将他的鬼气吹得了无踪影。 看着早就载倒在地的罗康,和已经魂飞魄散的诸葛亮,贾诩和郭嘉狂笑不止。 他们揉着腮帮子走到罗康面前,刚要伸出利爪要把罗康的心肝掏出,突然发现罗康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吓得二人急忙后退。 “没事,人刚死的时候,大脑因为缺氧会胡乱放电,有时候是会这样的。”郭嘉宽慰着贾诩,随即再度靠近罗康。 突然,罗康的身体瞬间翻转,眼中的怒火似要将二鬼化为灰烬。 “你们两个!我一定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344.因果循环 “”为什么?你为什么没有死?” “我阳寿已尽,早就是个死人了!”罗康大吼着,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以极快的速度奔向贾诩和郭嘉二人,短短几米的路程,被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尽染。 两位军师猝不及防,被罗康一把抓住了衣襟,如同拎着两个麻袋一样,在空中划过270度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二人两眼冒着金星,更加猛烈的攻击却接踵而至。 罗康如砂锅大的拳头如骤雨落下,没有章法,没有套路,只有满腔怒火汇于拳峰,只打得郭嘉和贾诩阴气迸射,鬼哭狼嚎。 半个时辰过后,二人就连原子核都不见了踪影,看着墙上出现的石拱门,罗康长吁一口气,而后两眼昏黑,栽倒在地。 “罗大哥!罗大哥!你醒醒啊!” 恍惚之中,罗康似乎听到一个女人的呼唤,他奋力抬起一丝眼睑,只见周围一片苍茫,几无一物,身边一位身穿汉朝罗裙的丑女子正在推搡着躺在地上的自己,而不远处,就是偌大的鬼门关。 “看来我是真的死了,别烦我,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儿!”罗康嘟囔着,再度合上了双眼。 女子无奈,抓起罗康的一条胳膊将他拎了起来,像背上双肩包一般轻松,将罗康抗在了背上。 “干什么?你到底是谁?要带我去哪?”罗康十分无语女子的擅自行动,但是他浑身无力,无法做出有效的反抗。 “罗大哥你别闹了,你的脑子被砸坏了吗?不认识我了?我是诸葛月娥啊!” 罗康完全不知道女子说的是什么,但他抬手一摸,自己的头上确实缠着厚厚的绷带,除此之外,于十鬼恶战时的伤都消失不见了。 “诸葛月娥?我不认识你啊!” 女子笑道:“看来还真是脑子被砸坏了,你和我是傲来国花果山下瞰海村人,昨日里,我正在海边织网,突然不远处一块巨石炸裂,巨大的石块四散向我飞来。 正在修船的你见我要被石块砸中,飞身将我推开,自己却被砸了个半死,只是可惜了你的一番美意,被你推开后,我一头扎到了渔网之中,挣扎之时,又被织网的梭子刺穿了喉咙,终究没能躲过一劫。” “那还真是对不起,没有救了你的性命!”罗康看着女子颈上的伤口,心生怜悯。 “无妨,反正都是要死的,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而已。”女子淡然处之:“我来到这里之后,料想你的伤势不轻,应该也会下界,便于此等了你两天,万幸,让我等到了你!” “万幸!?”罗康一脑袋的黑线,心想这位叫诸葛月娥的女子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呢?” 诸葛月娥笑着说:“还能去哪,当然是去投胎了!” 说着,二人走到了鬼门关近前,诸葛月娥伸手轻扣门环道:“有人吗?我们是来投胎的,快开门!” 不多时,大门吱扭扭打开,门梁上的灰尘掉了下来,弄得罗康和诸葛月娥一阵咳嗽。 大门之内,一个罗康熟悉的面容出现,此人正是马面,他独自嘟囔到:“嚷什么嚷?现在这世道,枉死的鬼魂都这么嚣张的吗?阳间的和尚都是怎么超度的?念的是假经吧!” 罗康急忙从月娥背上跳了下来,抱拳对马面说:“马大哥,我是罗康啊!好久不见!您和牛头大哥可曾安好?” 马面愣了一下,拿起厚厚的生死簿看了一眼道:“罗康?你应该叫罗二狗啊?还有,别油嘴滑舌套近乎,老子不吃你这一套!进去吧!过奈何桥之前记得喝下孟婆汤!” 罗康无奈,只得和诸葛月娥怏怏走过进了鬼门关。 荒原之上,诸葛月娥掩面笑道:“罗大哥你可真逗,连自己的姓名都能说错!” “这个名字可真难听,姑娘我问你,我们是哪个朝代的人,当朝的皇帝叫什么?” 诸葛月娥笑道:“啊?这个你都不记得吗?我们都是大魏子民,当朝国君是魏文帝曹丕啊!” 罗康闻言一惊,难不成自己在《八阵图》中殒命,反倒还穿越了不成? 正想着,只听得诸葛月娥兴奋地大叫起来:“罗大哥,你看那是什么?好漂亮啊!” 罗康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座方台之上,赫然安放着一块幽蓝色的石头,其下,青石板上篆刻着三个大字——三生石。 看到这块石头,罗康不禁想到自己的父母,心中一阵酸楚,仔细看去,三生石完美无瑕,曾被贾严打落的碎片,还完好的位于石头一端。 “现在是三国时期嘛!三生石当然是完好的!”罗康苦笑着,被诸葛月娥拉到了石头近前。 “早就听老人说过,地府中有一块石头可以看到前世,我倒要看看我的前世是什么样子?”诸葛月娥说着,直接站到的三生石近前。 只见原本通透的石头,顿时变得混沌朦胧起来,片刻之后,像是电影倒放镜头一样,显示出诸葛月娥的往世前生。 罗康看到画面后大吃一惊,因为石头上显示的,分明就是诸葛亮的容貌。 “你……你是诸葛孔明的转世?” “是吗?那个穷兵黩武的蜀国丞相吗?太倒霉了,千万别告诉村里人啊!当然,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啦!哈哈哈!” 罗康无语,但是细想起来,一直处于对立面的魏蜀两国,互相之间的舆论宣传肯定是负面的居多,魏国百姓对蜀国丞相没有好感也是正常。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和诸葛亮的后世之人还有这样一份渊源,也不知道这位叫罗二狗的船工,和自己又有什么样的联系。 二人离开三生石继续前行,不一会儿就到了奈何桥下,放眼望去,桥对面彼岸花盛开,却不似十殿那样,因为花团锦簇之中,只有一座府院矗立,而非十座。 罗康和诸葛月娥走到孟婆的摊位前施礼道:“婆婆,我二人来地府投胎,请一碗孟婆汤了却前尘!” “忘川彼岸魂飞荡, 奈何桥上尽忧伤。 有酒须饮何俱醉, 举杯痴望酆都忙。 笑问孟婆汤剩否, 一斛斟满半忧肠。 空谈霸业末完处, 一尺清流万里长。” 345.大闹天王殿 孟婆一脸慈祥,哼着自创的小调儿,手捧两只茶碗递到了罗康和诸葛月娥手中。 “二位虽是枉死,但是怨念不多,只要喝下这碗孟婆汤便可前往地府去投胎了,望你们来世守望相助,生活幸福!” 罗康和诸葛月娥接过茶碗,刚刚递到嘴边,只听得来处一阵喧嚣,黑白无常和几名阴差正吃力地抬着一副担架向奈何桥走过来。 罗康知道此时的谢必安和范无救并不认识自己,于是便没有上前打招呼,只装作路人看着他们。 “孟婆婆,快!来几碗水,这趟差使可累死我们了!别拿错了啊?我们只要水!”谢必安大声嚷嚷着,不顾威仪,和范无救一起席地而坐,摘下“一见生财”高帽,当做扇子扇风。 “这是去哪了?怎么累成这样?”孟婆端来清水递给二人。 “再来一碗!”谢必安一饮而尽,指着担架说到:“就这只死猴子,醉得如烂泥一般,没办法,我们只能把它抬回地府,可谁曾想它的魂魄会这么重,我们兄弟的老腰都快断了!” 孟婆顺着白无常的手指看去,只见一只如人一般大小的灵猴躺在担架之上,一身黄色宽衣收拾得还算整齐干净,若是不看到它那毛茸茸的手脸,还真以为是个人躺在那里了。 “这……这猴子体内似有灵气翻涌,难怪你们会觉得重,但是相较于章莪山的那些灵兽,这猴子体内的灵气却十分的奇怪。” “哦?婆婆看出了什么?”谢必安好奇,当即发问。 孟婆皱眉道:“这灵气虽然霸道,但毫无邪性,即非阴阳,又非五行,说他是妖,但是一身正气,说他是佛,但是无根无蒂,想不到这世间会有这样的猴子,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罗康闻言,脑子里闪过看过无数次的电视剧画面,当即知道了这是何人,于是趁众人不备,突然将手中的孟婆汤泼到了猴子的脸上,旋即大喊到:“大圣!大圣!你醒醒啊!你可不可以带我离开地府?!” “哪来的疯鬼?你要干什么?”黑白无常见状慌忙起身,一边骂着一边制服了罗康和诸葛月娥。 “罗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咱们既然死了,投胎便是,难不成你还想起死回生吗?” “月娥,对不起,但是我在阳间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我想回去,而这只猴子,他能带我们离开地府!” 谢必安大怒道:“又疯又傻的鬼,这地府是有来无回的地方,别说是个猴子,就算是神仙大罗来了也得乖乖听从酆都大帝的旨意!” “是哪个不知死的搅了俺的美梦?” 猴子一语不要紧,周身释放出惊人的灵气,只教在场的所有鬼魂惊叹不已。 “泼猴!”谢必安撞着胆子道:“你阳寿已尽,我黑白无常奉酆都大帝钧旨,将你的魂魄勾下界来,我劝你不要装傻充愣,趁早喝下孟婆汤,我们也好尽早交差复命!” “什么!?我死了?”猴子一下子清新了过来,他一把抓住谢必安的衣领,千钧之力让这位家喻户晓的鬼差如雏鸡一般任其摆布。 “俺是花果山水帘洞的美猴王,是天生地养的明灵石猴,怎么会死?说!是谁让你们把俺抓来的?” 罗康闻言心中一喜,果不其然,这猴子就是日后的那位斗战胜佛。 可谢必安并不知情,虽然他无力反抗,但是好歹不能失了颜面,于是他强装镇定道:“大胆泼猴,怎敢在地府造次?小心我在酆都大帝面前告你一状,扒了你的猴皮,抽了你的猴筋!” “呔!俺倒要看看你们有何本事!” 美猴王闻言大怒,飞起一脚将谢必安踹了出去,如纯白的保龄球一般将孟婆摊位上的茶碗撞出一个全中。 范无救见兄弟吃了亏怎肯轻易罢休,招呼几名阴差一齐扑向美猴王,但眨眼的功夫就被原路揍了回来。 美猴王得意,见罗康和诸葛月娥还立在残桌碎碗中央,刚要出手,罗康急忙大喊道:“猴王住手,我们只是来此投胎的冤魂,和黑白无常他们并无关系啊!” “哦?你们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即是同道中人,你们可以带俺去找什么大帝论理去吗?” “好好,我刚好认识路,您随我来!” 罗康说着,拉着诸葛月娥直接越过了奈何桥。 来到彼岸花田簇拥的府邸门外,罗康对美猴王说:“猴王爷爷,我想酆都大帝就在这里面!” 猴王看了看府门,只见红砖之间、碧瓦之下,一块硕大的牌匾高挂,上面金色的三个大字是:天王殿。 “一个管地府的敢叫天王,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待俺杀将进去教他做人!” 猴王言罢,纵身飞踢府门,九横九纵的门钉伴着一声巨响,四散飞出几百米。 罗康和诸葛月娥紧随其后,当即看到不计其数的阴差向猴王扑来。 “你们两个跟紧了!”猴王说了回头说了一句话,几个跟头就将扑上前来的阴差揍飞,霎时间,天王殿内鬼哭狼嚎,房梁窗棂上挂满了失去意识的阴差,在地上七扭八歪躺着的更是不计其数。 罗康和诸葛月娥拼劲全力才跟上猴王,刚到大殿尽头的高台上,只见猴王早已将酆都大帝拎了起来,罗康定睛一瞧,这个酆都大帝不是别人,正是后来的紫微大帝伯邑考。 “上仙息怒,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咱们有话好好说,来人!给上仙进茶!” 猴王挥手道:“俺没空喝茶!说!你为何派人把俺抓到这里来?” 伯邑考言到:“这世间万物的生死,都记录在生死簿内,小仙也只是依法行事而已,想必是上仙寿尽,才有了这番误会!” “少废话!俺堂堂明灵石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怎么会死?你速拿生死簿来!” 伯邑考无奈,为了不挨打只好命人取来了生死簿交给猴王,猴王翻看着,眉头紧锁,对罗康挥了挥手说: “我不认识字,你帮我看一下,把这里面猴子的寿命都加上一百年,不!把猴子都划掉!” 346.一梦数百日 罗康凑到猴子身旁,拿过书案上的毛笔,一边翻看生死簿,一边划去里面的猴子,半个小时后,一个熟悉的名字进入了他的视线——明灵石猴。 明灵石猴, 剩余阳寿零年, 死因:酗酒致死。 “这死亡原因也太牵强了吧!齐天大圣有七十二般变化,就有七十二条性命,怎么能这么轻易死掉呢?”罗康暗自吐槽,随后提笔划掉了猴王的姓名。 继续翻看生死簿,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罗二狗 剩余阳寿零年, 死因:石猴现世时,被碎石砸伤头部致死。 “原来那爆炸的石头就是你啊!齐天大圣!你可是欠我一条性命哦!” 美猴王奸笑道:“此等小事不要挂怀,把你的名字也从生死簿上划去便是!” 言罢,他拿起另外一支笔,将罗二狗的名字一笔勾销。 可就在美猴王完成动作的同时,罗康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火烧火燎,身形逐渐扭曲变幻,片刻之后,已然变成了一位衣着暴露的古装女子。 见此情景,罗康吓得魂不附体,低头再看生死簿,原来记录罗二狗信息的地方又出现了新的字迹。 罗牡丹, 剩余阳寿三年, 死因:花柳病。 罗康惊诧道:“这是什么情况?” “哈哈哈!”美猴王见此情景笑得合不拢嘴:“我知道了,划掉你的今生就会出现你的转世,花柳病?!看来你是个青楼女子啊!好玩!好玩!再来!” 没等罗康反应过来,猴子的笔锋又将罗牡丹的名字划去了。 又是一阵同样的灼烧感,罗康竟然变成了一只蚊子。 罗泡泡(蚊) 剩余阳寿:两日 死因:吸食诸葛月娥臀部之血被拍打致死。 罗康用它的复眼扫过生死簿,感觉自尊心碎了一地,没想到自己竟然沦落为一只蚊子,而且还是一只下流的蚊子。 可是转念一想,会吸血的蚊子都是母蚊子,因此也不算太过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他突然注意到其中最关键的几个字——诸葛月娥。 “为什么是她?”罗康心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疑问:“我和她都死了,为什么我的转世还会死在她的手上?难道她活着离开地府了吗?为什么我和她会一直存在着交集?我把她害死了,她马上就把我的转世干掉,难道这就是因果报应?” 正在罗康思考的时候,只觉得灼烧感再次袭来,这次的他变成了一个书童。 美猴王十分喜欢这个游戏,越玩越上瘾,下笔如飞。 只见生死簿上频繁变换着字迹: 罗水生 罗叔齐 …… 罗成 …… 罗康 约摸一个时辰过去后,生死簿上出现了罗康的名字。 猴王还要继续下笔,罗康急忙扑到生死簿上喊到:“大圣住手!我已经活到头了!” “大圣?你是叫俺吗?这个名字不错!” 罗康见美猴王收了手,这才小心翼翼起身道:“大圣,你是不是还没玩过瘾?要不要拿她试验一下?”罗康指着早已吓傻了的诸葛月娥说到。 罗康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看到自己回到了罗康的状态,同样的道理,只要一直划去诸葛亮的后世,诸葛云的魂魄便可以回到人间。 “好啊!你快把她的名字找出来!”大圣猴急说到。 随后,罗康再次翻看起生死簿,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诸葛月娥的名字。 诸葛月娥 剩余阳寿:四十八年 死因:无疾而终 “原来如此!罗二狗如果不是多此一举推了诸葛月娥一把,她根本就不会死,难怪后世月娥要找他索命。” 罗康指着诸葛月娥的名字对美猴王说道:“就是她了,您上手吧!” “好嘞!”猴王兴奋异常,挥毫泼墨,看得一旁的伯邑考和众阴差心惊胆寒。 “上仙手下留情啊!您这样擅改生死簿我没有办法向上峰交代啊!”伯邑考央求道。 可是猴王根本没有理会他,只顾着自己开心就好。 诸葛月娥 诸葛长风 …… 诸葛颖 …… 诸葛云 “住手!”罗康看到诸葛云的名字,急忙抓住了猴王的笔杆,只见停笔之时,诸葛云的魂魄已然站在了书案之下。 “不错!罗康,你倒是说到做到。哈哈哈!我诸葛云又回来了!” 见到诸葛云癫笑,罗康急忙上前一把将其抱住,泪目之下,鼻涕流淌。 “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走,我带你回家!” 诸葛云对于被男人抱着这件事很是介意,他推开罗康道:“好啦!收收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之后,罗康把自己如何同诸葛亮回到中土,如何制服枭姬,如何来到八丘田破阵的事情都告诉了诸葛云。 诸葛云皱了皱眉,从一位不省人事的阴差身上摸出三枚铜钱至于地上,解挂之后开口言道:“原来如此!这里虽是你的梦境,但仍然与阵法相连,你我都是真实存在于此的!” “那我们如何离开此处呢?”罗康问道。 “我想应该快了吧!” 诸葛云话音刚落,罗康只觉得腹中一阵剧痛,眼前一黑,顿时不省人事。 “醒醒!醒醒!” 罗康睁开眼睛,看见诸葛云正用脚尖提着自己,环顾四周,他们又回到了《八阵图》的第四层中。 “我们怎么回来的?” 诸葛云指着地上罗康的尸体道:“你饿死了,自然就不会做梦了!” “啊?!” 罗康这才发现自己已是魂魄之身,而在身旁躺着的肉体,已经皮包骨头,面目全非了。 “怎么会这样?” 诸葛云说:“《盗梦空间》看过没有?我们在梦境中的时间要远远快于外面,你有大丹直指的内力护身,可以采集天地灵气维持生命,但即使是这样,你最终还是饿死了,我们在梦境中的这段时间,真是世界起码过去了七八个月!” “什么?七八个月?你和我的孩子都快出生了!” 提到孩子,诸葛云不免心中酸楚,他说:“是啊!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破阵,早日返回日本!” 347.合力开阵 如果真的如诸葛云所说,他们已经被困阵中长达7-8个月,那外面会变成什么样子真的难以想象,最重要的是,林梓很快就要分娩了。 想到这里,罗康一阵阵后背发凉,不敢再耽误任何时间,立即拉着诸葛云向《八阵图》第五层跑去。 二人立于大厅,第一个也是最棘手的问题便摆在了眼前,那就是如何开阵。 “之前是诸葛亮利用不同的阵法引出守阵妖魔,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罗康问着诸葛云。 诸葛云说:“诸葛亮的阵法原理无外乎奇门遁甲,所谓奇门,是指乙、丙、丁三奇和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遁甲则指戊、己、庚、辛、壬、癸这六甲。 奇门遁甲包罗万象,但同样是基于易经的理论演化而来,和我的六十四卦同根同源。” “你是说,你可以用卦象开阵?”罗康问道。 “试试吧!” 诸葛云说着,掏出之前顺来的三枚铜钱抛在地上,三枚铜钱阳面向上、依南北向一字排开,视为“乾卦”。 诸葛云摇头道:“九星中飞禽属阴,乾卦阳气过盛,肯定不行,再来!” 言罢,捡起铜钱再度抛出。 如此反复百余次,直到抛出“震挂”后,房间里突然有了动静。 只见不远处的墙壁轰然碎裂,从墙洞中歪歪扭扭走出一只瘸腿麻雀,冲着罗康和诸葛云唧唧喳喳。 “这是神兽吗?”罗康指着麻雀言道。 “头上顶个光圈就是神鸟凤凰,总之先干掉它再说!”诸葛云说着,从腰间抽出了雌剑。 “你的剑从哪里来的?”罗康惊讶问道。 “诸葛亮身上带的,雄剑也在,你要吗?” 罗康说:“斩妖除魔还是格萨尔王剑更好一些,你先帮我收着吧!” 诸葛云没有继续说话,走到麻雀面前,手起刀落,送它上了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样不对,看来诸葛亮的阵法并不简单,不是六十四卦可以轻易模仿的,除了奇门遁甲之外,一定还有其他的要素。”诸葛云分析道。 罗康琢磨了一阵说:“诸葛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阴阳,懂八卦,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他会得太多了,我们怎么猜呢?” 诸葛云听了罗康的话似有启迪,他说:“若是把你大丹直指的阴阳之气加在我的铜钱上呢?” “好想法!试试吧!”罗康说着,调动周天火候和三田既济这一阴一阳之力,附在“震挂”之上,可是大厅中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诸葛云看着铜钱道:“你这样不对!应该让铜钱的阳面附上周天火候的阳气,阴面附上三田既济的阴气才行。” 罗康无奈道:“大哥,铜钱就那么一点,你对我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不难的话,岂不是人人都能做出《八阵图》了?别废话,快动手吧!” 又过了三四个时辰,罗康总算是练会了少量精确地控制阴阳之力,就在力量加载到铜钱上的时候,四周墙壁轰然炸裂,九个洞口赫然飞出九只神鸟。 赤鷩、朱鸩、墨鴸、蛊雕、瞿如、肥遗、毕方、孔雀、凤凰九只神态各异,各居异能的飞禽在十几米高的天花板下盘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身下的两个魂魄。 若是往常,见到这些神鸟的二人必然会大惊,但是现在,两个人平白无故在开阵上耽误了半天时间,而外面的世界又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林梓和美惠的情况更是难以测度。心急如焚地罗康和诸葛云,就像见到了烤鸭和烧鹅一般,大吼一声直接挥剑飞向天际。 神鸟们见此情景纷纷四散,勉强躲过了第一波进攻,天生剧毒的朱鸩,还在屋顶上撒下一片幽绿色的粉末。 “诸葛云,小心有毒!” “我知道,管好你自己吧!” 两个人言罢同时屏气,转身各自冲向不同方向。 蛊雕身似蠕虫,头顶利角,它张开双翼直扑迎面而来的诸葛云,可是对面的这位准父亲却丝毫不惧,任凭利角戳透肩膀仍不减速,只一刹那,便把蛊雕肥硕的身体斩为两半。 墨鴸的翅膀上长有人手,见罗康袭来,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然而罗康反应更快,手腕一抖,格萨尔王剑便在身前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周,将墨鴸的翅膀斩断。 其他的神鸟见二人气势凶猛,便更加小心谨慎,一边躲避他们的攻击,一边用远程技能进行消耗,很快,二人身上就多出了许多伤痕。 眼瞅着快要憋不住气了,罗康和诸葛云对视一眼,一齐看向神鸟凤凰,于是心领神会,同时冲向这百鸟之王。 凤凰左右逢敌,一时不知该如何躲避,诸葛云趁机一剑挥出,想要斩断它的翅膀。 但百鸟之王并非浪得虚名,它陡然将翅膀化作一团火焰,便将这来势汹汹的物理攻击无效化了。 罗康不甘人后,见凤凰只顾着躲避诸葛云的雌剑,对他这边放松了警惕,于是当胸就是一剑,直接刺穿了它的胸膛。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凤凰周身都是火焰所化成的。 二人又急又惊,不管三七二十八,挥剑就向凤凰身上招呼。 其他的神鸟见老大被围攻,也不顾一切向二人袭来。 霎时间,半空中一片混乱,鸟羽、火苗、鬼气、禽血四溅,哀鸣更是不绝于耳。 乱斗之中,罗康一剑刺中霍如,这只三足人脸的怪鸟吃痛,胡乱挣扎了一番,却一脚登在凤凰的眼睛上,百鸟之王顿时鲜血淋漓。 “原来凤凰的弱点是眼睛!”罗康见此情景,顾不得赤鷩的巨喙、毕方的火羽、肥遗的钢刺,直接冲向凤凰,一剑刺向它的另一只眼。 禽血飞溅,遭受致命一击的凤凰一声哀嚎,只叫整个石塔都震动了起来,而后它的身体开始极速膨胀,一声巨响过后,骤然炸开,释放的火焰席卷五层的每一寸空间,顿时将其他禽鸟化为灰烬,就连石柱墙壁都烧得泛红。 半个时辰过后,大厅中只剩下被周天火候保护着的罗康诸葛云,以及他们手中握着的两颗凤凰之眼。 348.宿命之战 五层的塔门打开,罗康和诸葛云迅速上了楼梯直达六层,经过数百次尝试后,终于找到了开阵所需的挂相,一阵轰鸣,八位武神破墙而出。 萧何、韩信、秦琼以及昔日曹魏账下的五子良将身披战甲,手持兵刃,各自胸前的武神魂珠闪耀着不同颜色的光芒,威风凛凛,煞气逼人。 可是片刻之后,八人之中却有七个站到了罗康和诸葛云的身边。 罗康躬身对萧何、韩信言道:“萧大哥、韩大哥好久不见!今日小弟来此破阵,恐怕要多有得罪了,还请二位兄长见谅!” 萧何道:“你在地支破阵的事情我们都已知晓,既然在这里殒命不会伤及我等,效法貂蝉、李淳风之辈也未尝不可,不过,对面的这个人甚是凶悍,恐怕不是你能降服的,还是待我二人将其除掉后再放你们破阵吧!” 萧何说着,伸手指向了秦琼。 秦琼不屑言道:“一群蝼蚁,窃居武神之位尚不知足,还大言不惭要胜我,厚颜无耻可见一斑!” 五子良将单膝跪在诸葛云面前道:“秦琼跋扈,屡屡在阵中欺侮我等,请魏王与我做主!” 罗康见这五人各个脸上挂彩,凑到诸葛云轻声言道:“你不是已经把曹操的魂魄取出来了吗?怎么五子良将还会对你如此毕恭毕敬?” 诸葛云轻言到:“魂魄是取出来了,但是我还一直带在身上,看来诸葛亮也觉得它或许有用,并没有置之一旁。” 而后,诸葛云故作肃然,低头厉声言道:“尔等也算是我曹魏的股肱之臣,被一个唐朝的后辈欺负成这样成何体统? 五子良将听令:命你等合力制服秦琼,倘若有失,军法从事!” “得令!” 张辽、徐晃、张郃、于禁、乐进齐声应和,随即各舞刀枪,直取秦琼秦叔宝。 “我们也上吧!”萧何见五子良将动了手,便张罗着韩信一起冲杀过去。 秦琼武艺不凡,又曾被后世之人尊为门神,面对七人围攻仍然游刃有余,手中双锏如两条游龙一般盘绕全身,只叫滴水不漏、片雨不侵,兵刃碰撞产生的火花此起彼伏。 七人战队久攻不下,渐生焦躁之情,韩信一个二技能突进被秦琼挡下后,手中长枪失了准头,一下子打在乐进老将军的脚踝上,当即让他跌倒在地。 秦琼自然不会错过这天赐良机,左手挥锏逼开众人,右手锏一个海底捞月,只接扫在乐老将军的下颌上,力量之大,竟让老骨头立时粉碎,乐进的魂魄也渐渐化为乌有。 乐进殒命,让剩余六人更加急躁。 “韩信,你是不是和秦琼一伙儿的?”徐晃一边挥舞大斧一边质问道。 “我堂堂兵仙怎么可能和这样的人同流合污,倒是你,打架的时候总躲在后面是怎么回事?” 面对韩信的质问,徐晃在气势上丝毫不让:“我和张郃是魏国有名的善走将军,打不过就跑,这是我们的战斗风格!” 张郃闻言羞愧难当:“徐公明,魏王的魂魄尚在你我身后,你这样大言不惭的说话真的好吗?” 于禁挨不住寂寞插话道:“就是!樊城一战要不是我拖垮了关羽,怎会让你在阵前逞了威风?魏王明鉴,纵使我被迫投降也未曾问罪,倒是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人天天把我投降的事情挂在嘴边!” “于文则,你可别一杆子打到一船人,我张辽何时为难过你?” 于禁道:“我说你了吗?” …… 几个人斗着嘴,招式自然就更加凌乱,秦琼瞅准机会,举锏突刺,徐晃下意识的向后退出好几步,却把韩信的侧肋暴露了出来。 秦琼眼疾手快,反手持锏上撩,一招类似居合斩的动作干净利落,瞬间将韩信的半边肋骨打得粉碎,片刻之后,兵仙也化为了一缕青烟。 萧何见此情景急忙言道:“诸位后汉的将军,休要再做嘴上争斗,我等以七敌一若是败了,那就成为天下的笑柄了!” 众人听了萧何的话,这才认真起来,尽管很难伤及秦琼,但至少不落下风了。 秦琼见无机可寻,边打边撤,利用遍布在大厅中的石柱作为掩护,逐渐打乱对面五人的阵型,十几个回合过后,终于寻得一个机会,一锏砸碎了孤身突进的于禁头骨。 七人团队阵亡三人,顿时让余下的四人士气低落。 秦琼见此情景急忙由守转攻,眨眼间又取了张郃和张辽的性命。 徐晃善跑,躲到萧何身后说道:“文终侯,事到如今,你我只能一人正面佯攻,一人出奇制胜,如此才有胜算!” “好啊!你上吧!”萧何激道。 徐晃心理素质极佳,毫不介意挖苦讽刺,更不在意名声脸面,他说:“我大大小小几十次战斗,但凡取胜的都是突袭,这方面我比你有经验,所以,佯攻的事情还是你来吧!” “臭不要脸!”萧何骂着,还是挥剑冲了上去。 但是和秦琼一对一,对于本是文臣的萧何太过勉强了,仅仅三个回合,他手中的宝剑便被击飞,眼看着就要死于秦琼的锏下。 这时,徐晃挥舞大斧侧向杀出,直逼秦琼右翼,而秦琼却微微一笑道:“如此小儿伎俩,怎能骗我。” 言罢,单脚撑地,上身后仰,躲过巨斧的同时,用另一只脚准确地踹到徐晃要害,剧痛之下,徐公明不得不跪伏在地。 “受死吧!”秦琼大喊一声,左右挥锏,顷刻间将徐晃和萧何送回了泉水。 “怎么样?这第五层就算是我一个人来守,你们也休想破阵通关,哈哈哈!” 诸葛云对罗康说:“怎么办?看样子咱们两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罗康说:“昔日罗成和秦琼比武切磋,说好各尽全力,但却互留了一手绝技没有展示,致使二人双双折寿十年,英年早逝,如今我即为罗成转世,自然要把这笔账算清楚!” “你有把握赢他吗?”诸葛云问到。 罗康笑着说:“我看过《隋唐演义》,秦琼可没有看过!” 349.雪藏的杀手锏 罗康说完,自信满满走向秦琼,抬手用枪尖指着他说道:“叔宝表哥,你可还认得我吗?” 秦琼皱眉看了片刻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罗成兄弟的转世,你我昔日王府花园一别便天人两隔,兄弟你还真是苦命啊!” 罗康笑道:“彼此彼此,兄长的死相也不怎么好看!怎么样,今日你我再切磋一番如何?” “贤弟的武艺不如我,不过你既然要自取其辱,为兄满足你便是!” 言罢,秦琼挥臂舞动双锏,原本笨重的兵器在他手中却如筷子一般灵活,金锏伴着疾风呼啸而至,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罗康头顶。 罗康自从被刘伶激活了罗成的体质,还一直没有机会使用真正的长枪战斗过,尽管招式套路早在灵魂里刻着,但是手上的感觉还是差了几分。 只见他双手持枪,一招“举火烧天”令长枪横于头顶,硬抗秦琼双锏的全部力道。 一阵刺耳的尖鸣,枪锏间炸出无数火星,巨大的反作用力只教二人都向后退出了十几步。 “贤弟经过百世轮回,这武艺倒是没有半分退步!”秦琼还算镇定的说道。 罗康则强忍着双手虎口的疼痛说:“兄长也是,武艺确是不凡,难怪可以和拿着菜刀的关二爷平分秋色!” 秦琼闻言面露愠色:“关云长吗?就算是让他手持青龙偃月刀,也未必能胜我,不过他确实比你要厉害许多,所以贤弟还是尽早认输罢了!” 罗康道:“兄长休要多言了,来,你我再战三百回合!” 说着,罗康拉开架势,抖动枪身直取秦琼咽喉。 秦琼倒是不慌,双手持锏外翻,搪过枪尖后一招“鹞子翻身”,便让罗康中路门户大开。 “贤弟承让了!” 秦琼见罗康漏出破绽,自以为胜券在握,用锏柄钉头直插罗康两肋,速度之快,目视难及。 罗康的反应也不慢,一招“蟠龙绕树”舞动长枪,顿时将自己身体正面笼盖,只听咔嚓一声,枪柄直接打在了秦琼的手指上,巨大的痛感险些让他单手脱锏。 但是罗康伤的也不轻,两肋被秦琼戳了半寸深的窟窿,鬼气如注流淌而出。 二人各自受伤却斗志更甚,罗康长枪舞动,大开大合,如苍龙吐息一般翻云覆雨。 秦琼金锏泛光,招招致命,如猛虎獠牙一般寒气逼人。 这一龙一虎互相缠斗,竟搅得整个六层大厅无一寸净土,就连诸葛云都不得不躲到角落里,以求不被无端波及。 近百回合过后,二人错步分离,各自退到一根石柱旁大口喘着粗气,衣衫战甲破烂凌乱不说,更有片片鬼气从二人身上释出。 “罗成贤弟,你我昔日切磋,已将各自招数套路尽相展示,再如此斗下去,无非是两败俱伤,上面还有五行、四象、两仪、一合四层,各个凶险,你万无破阵的可能,不如尽早放弃,念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给你留个全尸!”秦琼如是言道。 罗康冷笑一声说:“叔宝大哥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你我切磋之时,真的就毫无保留吗?据我所知,秦家锏法中还有一绝招,名曰“撒手锏”不是吗?” “杀手锏?何来此招?兄弟莫要说笑了?”秦琼佯笑道。 罗康说:“杀手锏本就是民间误传,久而久之成为绝招的代名词,但究其根源,便是源自这“撒手锏”,可谓是绝招中的绝招,兄长不妨让小弟开开眼如何?” 秦琼无奈,叹气说道:“即是贤弟已经知晓,我便用此招送你上路吧,算是我昔日雪藏招式的补偿了。” 言罢,秦琼持锏伸展双臂,将身上的鬼气注入双锏之中,片刻之后,两手松开,双锏竟然就这样悬停在半空中。 “活着时候用的是气功,死后只能用鬼气控制双锏了,贤弟将就着看吧!” 秦琼说着,双臂挥舞,双锏就如两条金蛇一般直奔罗康而来,速度之快,较之前四五倍不止。 虽然罗康在小说中知道了秦琼的绝招,但那毕竟只是简单的三个字,真正亲眼所见之后,这才由衷的了解了杀手锏的概念。 “如果他在津门上课使出这招,说不定真的能打赢关二爷!” 罗康这样想着,更是不敢大意,一边格挡一边后撤,当退后十几步的时候,秦琼便开始移动脚步了。 “原来如此,撒手锏是有一定控制范围的,只要和秦琼拉开距离,便可以处于安全的境地。” 想到这里,罗康逐渐加快了后退的步伐,秦琼则被迫跟上罗康的脚步。 见此情景,罗康心中窃喜,他开足马力逃跑,见秦琼追了上来,突然转身,使出了罗家枪法的绝招——回马枪。 这记回马枪非同寻常,速度之快竟然在枪尖处形成了音障,巨大的音爆声震耳欲聋,让秦琼不禁心惊。 就在他愣神儿的功夫,长枪似白马奔腾直至秦琼胸前,电光火石之间,便刺穿了战甲和胸膛。 “原来这就是你的绝招啊!看来昔日的切磋,你我都不厚道啊!” 秦琼说着,一阵狂笑,片刻之后魂飞魄散。 随着秦琼殒命,六层的石拱门垮塌了七个,只留下通往七层的入口。 诸葛云凑到罗康身边说:“你和我只将《八阵图》的地支、天干、九星、八门凑齐,再往上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罗康开玩笑说:“乐观一点,说不定上面什么都没有呢?” 言罢和诸葛云一起走上楼梯,来到了七层的大厅内。 随着高度的增加,大厅的面积和层高都大幅缩小,此时的七层,面积也就只有两个篮球场大小了。 罗康深吸一口气说:“来吧!开阵!” 诸葛云点头,将铜钱随手一掷,墙壁上立即有了反应。 “看来这次运气不错!”罗康说着,将阴阳之气附在铜钱之上,只见墙壁轰然坍塌,可奇怪的是,只有一扇门露了出来。 罗康和诸葛云一时不知所措,直到他们看到门中走出的人才明白。 350.天下大乱 从墙壁石洞里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津门黄族老当家,黄三太爷——黄长生。 罗康叹了口气道:“哎……五行之位果不其然就是五族家仙,黄三太爷,在东疆湾外,我逼不得已伤了天霸大哥的性命,这份仇怨,容我来世做牛做马偿还,但是今天,我必须破了《八阵图》。” 黄三太爷道:“罗康,天霸曾是你罗家的保家仙,算是对你们有恩,你痛下杀手将它打死,无异于恩将仇报。 我津门黄族虽然不才,但有仇必报,只可惜这八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天霸死不瞑目,你我之间的仇怨,只能等来日再议了!” “什么?黄天霸已经死了八个月了?”诸葛云闻言大惊,他急忙对罗康说:“看来时间流逝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事不宜迟,先拿下它再说!” 黄三太爷见诸葛云和罗康拔剑,急忙摆手言道:“且慢动手,容我说几句话!”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诸葛云大喊到。 黄三太爷说:“我奉泰山府君之命,冒死入阵寻你二人,原本在此镇守的五族先辈,已经被我劝退,只求你二人尽快离开此处!” 罗康和诸葛云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黄三太爷道:“就在你们刚入阵不久,安徽一个姓孙的医生,伙同东方鬼域鬼兵都统高顺谋逆,将驻守在花果山附近的五千陷阵营策反,大肆屠杀山中猿猴,混世四猿之一的通臂猿猴重伤,幸亏紫微大帝和赤尻马猴及时出现,才救下了它的性命。 斗战胜佛闻听此事大怒,责怪东方鬼帝神荼御下不利,欲治其罪。 可东方鬼帝毕竟是道门中人,就算有罪也要玉帝、老君来论处,万万轮不到佛门中人插手。 但斗战胜佛脾气暴躁,拿着金箍棒跑到凌霄宝殿和玉帝论理,限天庭在一日之内交出神荼,否则就挥棒砸了凌霄宝殿,打烂玉帝的屁股。 老君气得不行,本想当即和佛爷翻脸,但奈何要保住佛道两家的脸面,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恶气,另寻与道门不想干的人来对付斗战胜佛。 但佛爷是何等人物?怎是寻常之人能敌的?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如今已经过去了八个月,眼看就要到限期,突然一人从东洋渡海,来到我黄族总巢。 此人自称安倍信雄,是日本著名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后人,手中有九尾狐的妖王内丹,听闻中原仙家有难,特来相助。 罗康闻言大惊道:“安倍信雄?怎么会是他?他应该只是个借着祖上名气到处骗吃骗喝的神棍啊?!” 黄三太爷点头道:“是的,我见此人其貌不扬,未曾理会,谁想他只简单画了几个术式,便将我黄族悉数制服,不得不让我相信他确实有些本事。 我将此事上报后,泰山府君亲自来见安倍信雄,寻问他如何战胜斗战胜佛。 安倍信雄道:需要中土的两件宝物为助力,才有必胜的把握,一是始皇陵中的轩辕剑,二是八丘田中的《八阵图》。” “这明显就是小鬼子在诓骗我们的国宝,怎么能信呢?”诸葛云言道。 “可是泰山府君已是焦头烂额,当即就答应了安倍信雄的要求!” 诸葛云:…… 罗康:“那后来呢?” 黄三太爷继续说道:“泰山府君派西方鬼帝王远和北方鬼帝杨云去始皇陵取剑,可是二人抵达时,发现墓室中的轩辕剑已经不见了,吕不韦和赵姬的魂魄也不知所踪,更要命的是,燃灯道人当年布下的玲珑宝塔阵也被破了。 府君闻讯懊悔不已,后悔当初撤掉了始皇陵的布防,让歹人有机可乘。” 诸葛云闻言道:“玲珑宝塔阵和始皇陵中的布置会影响国运,如今它们都被破坏了,国家出现什么灾祸了吗?” 黄三太爷摇头说:“如今国力强盛,并非三两个阵法所能影响,更何况还有天师府的四象宝盘维护四方呢!” “可是四象宝盘已经被盗了啊!张滕川没有和你们说吗?”罗康问道。 “真的吗?”黄三太爷十分惊讶:“府君确实不知此事,若是真的,怕是中原要有大劫了!” 此时诸葛云开口说:“那个孙医生后来怎么样了?你们抓到他了吗?” 黄三太爷道:“孙晨辉带着陷阵营离开花果山后,府君便命十殿阎罗带兵围剿,终于在赤鼻矶附近将其团团围困。 赤鼻矶是赤壁之战的古战场,孙晨辉手下的周彬利用当年周瑜火烧赤壁的方式,用火抵御十殿大军。 起初效果颇佳,但是因为风向突变,大火殃及自身,陷阵营的鬼兵十之五六都被烧死。 周彬不服,效法当年的诸葛孔明,在七星台燃香祭风,谁想却借来了三日三夜西北大风,将余下的陷阵营鬼兵全都烧死,他自己也和七星坛一起化为灰烬,只有孙晨辉和高顺在大火中侥幸逃生。” 诸葛云笑道:“就算周彬是周瑜转世,也难以模仿诸葛孔明的通天鬼才,这在两千年前早就有定论了。” 黄三太爷说:“确实,周彬不但害了自己,还把七星坛下,准提道人的七宝秒阵毁了,如今,困住通天教主的八个阵法,只有八丘田的九宫八卦阵尚存,现在八丘田外,已经被三界大军团团包围,连一只苍蝇都无法接近这里三里之内,唯一的变数,就是你们两个人。” 诸葛云闻言问道:“唯一的变数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们两个破了阵会怎样?” 黄三太爷说:“很有可能会破坏九宫八卦阵阵,届时通天教主现世,三界大乱,便是一场浩劫。 我受泰山府君所托,从黄承彦那里寻来了出阵的法门,请你们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罗康和诸葛云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同时拔出宝剑,寒光只照得黄三太爷睁不开眼睛。 “你……你们要干什么?” 二人齐声言到:“三界与我何干??” 351.绝世才女 黄三太爷吃惊,想不到自己摈弃仇怨,磨破了嘴皮子和这两个年轻人讲道理,竟然还是换来了个刀剑相向的结果。 黄长生本领不俗,但是在恭王府和东疆湾两次败给诸葛让他不敢托大,急忙化为原形逃窜到石门口。 “你们二人自寻死路,怨不得天地,就算破了阵也是死路一条!” 言罢,便消失不见了。 “跟上他!”诸葛云大喊一声,拉着罗康便追了过去,可是黄鼠身形娇小又行动敏捷,很快就甩开了二人。 罗康再一抬头,此时已身处石塔的第八层,这里的空间更加狭小,只有三百平米上下,其中有一半被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白玉塑像所占。 “上次在龙虎山,我用九星之力才打败了青龙,如今四圣兽都在这里,该如何对付啊?”罗康心怀忐忑言道。 诸葛云说:“越到石塔上层就越接近真实的世界,说不定我的六十四卦就管用了!” 言罢,他掏出铜钱开了阵,墙壁上出现了四扇门,又占卜了正确的出口,挂相显示,青龙和朱雀之一便是生门。 “要不要赌一赌运气?”诸葛云问着罗康。 罗康道:“你觉得运气这件事情和一个短命之人沾边吗?” “你好歹选一个,算是排除一个错误答案!” 罗康无奈,夺过诸葛云的三枚铜钱就扔了出去。 “单数走左边,双数走右边!” 诸葛云嫌弃的说:“你短命绝不是因为天道不公,不过你好歹做出了选择,我们就走右边好了!” 言罢,诸葛云竟真的走进了朱雀之门。 “什么意思啊?不是因为天道是因为什么?”罗康还没琢磨明白,索性跟上了诸葛云。 一路无事,二人直接走入九层。 九层的大厅就更加狭小了,只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中间摆在两个硕大的丹炉,几乎将这里的空间填满。 罗康不解言道:“四象之后是两仪,难道是让我们和这两个丹炉打架吗?” 诸葛云说:“所谓两仪就是阴阳,别看只有两个字,其中的哲理可是包罗万象。事情有利弊,动物分雌雄,这些都可归于阴阳。” “辩证法呗!” 诸葛云一惊:“你那榆木脑袋还懂这个?” “用你管!”罗康说着,把铜钱交给诸葛云道:“赶紧的,开阵找出口!” 一番熟练的操作后,二人自信满满走进了“阴”字门。 来到阵塔顶层,二人顿时大吃一惊,因为这里远远不像前九层那般满目石料,装饰点缀分明就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房间正中摆着檀木八仙桌,后面轻罗幔帐的牙床靠在白墙上,左边是做工精美梳妆台,上面凌乱地摆放着一些胭脂水粉,右侧一副高山流水图案的屏风下端,隐约露出一只马桶的底座和一双穿着绣花鞋的玉足。 罗康和诸葛云顿时脸上泛红,他们想不到经历了数场生死之战后,竟然会撞到一位女子如厕。 二人急忙背过身去,低头恭敬言道: “罗康!” “诸葛云!” “见过诸葛夫人!” 屏风后的女子噗嗤一笑,那声音如春雨润物,清风拂柳,不禁让两个男人浮想联翩。 “你们二人能走到这里,即是实力,更是缘分,来吧,坐下聊!” 罗康和诸葛云对视一眼,试探着转身,只见在桌边掸袖筛茶的黄衫女子,真可谓是绝代“佳人”。 女子面颊枯瘦泛黄,扁平的鼻子可能导致了缺氧,让她四方大口周围的厚嘴唇呈暗紫色,口中的牙齿,像是一群酒鬼列队一般东倒西歪,看不见有没有神的眼睛上方,两道浓眉挑起,连接着那一头如钢丝一般的秀发。 罗康和诸葛云刚刚迈出的脚步不由得收了回来,心中惊叹世间有如此丑女的同时,更多的是对诸葛丞相发自肺腑地钦佩。 “孔明真是好样的!” “嗯!古今第一大丈夫!” 两个人水火不容的人,竟然在这件事情上心有灵犀。 女子见二人迟疑,似乎并不意外,她苦笑吟道: “妺妲姒姬娇, 铮铁锉锻销。 仕佐伪仁信, 沧海泣洪涛。” 罗康和诸葛云闻言惊讶不已,世人皆知黄月英是才女,诗文通达,出口成章,但万万没想到她竟优秀到如此地步。 简单二十个字,讲述了妺喜、妲己、褒姒、夏姬利用姣美,将如铮铁一般的汉子锉骨销魂的故事。抨击了所谓王佐仕子的虚伪,又描绘了心中如洪涛一般的苦楚。 更重要的是,每句五个字偏旁部首都一样,这样的才华,纵使是诸葛亮都难以企及。 二人当即心悦诚服,跪在地上扣首言道:“夫人大才,我二人以貌取人,难称君子,请夫人海涵!” 女子徐徐起身,伸手将罗康诸葛云扶起说:“真小人也要胜过伪君子百倍,你二人肯直言自己的过失,便算得上正直之人。” 罗康羞愧道:“多谢夫人谬赞,实不相瞒,我二人此行破阵,只是为救下三个人,恳请夫人成全。” 女子转身坐了下来,将茶碗推到二人身前说道:“边喝边说吧!” 诸葛云确实有些渴了,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可罗康却顾不上喝水,急忙开口道:“第一个要救的人,就是我!” 女子笑道:“你即得孔明认可,自然是正直纯良之人,救你,可以!” 罗康继续说道:“我第二个要救的,是西晋宣皇帝——司马懿!” 女子稍稍收敛笑容说:“司马懿心如江海,可纳万物。虽然生性狡黠,但也算得上一位英雄,可救!” 罗康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急忙趁热打铁道:“我第三个要救的人,就是您,诸葛孔明的妻子——黄月英。” “不可!”女子突然大怒,拍案而起,她一把抄起茶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诸葛云起身说:“您这是怎么了?一代才女黄月英怎么可以一直委身在阵法中呢?我一定要带您离开!” 言罢,诸葛云伸手攥住了女子的手腕。 女子见状,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从你们踏入房门到现在,我可有说过我就是黄月英吗?” 罗康、诸葛云:“啊!?” 352.一合之力 “你不是诸葛亮的夫人黄月英?那你是谁?”罗康惊讶问道。 女子说:“我叫黄月伶,家父黄承彦。” 诸葛云愣了一下,极速在头脑中检索了这个名字,但是完全没有相关记录。 “历史上根本就没有你这号人!说!你是怎么进入阵中的?” 黄月伶道:“自从月英姐姐出嫁后,义父他老人家每每因思念夜不能寐,久而久之身体日衰。 诸葛丞相闻听此事,便把我从乡下买来,专门照顾义父起居。义父见我容貌平平,但聪明伶俐,和月英姐有几分相似,便传授我四书五经、诗词格律,并将我收至膝下为义女。 这《八阵图》的一合之位,本是月英姐姐的雀阴之魄在守,她心地善良,不忍见你们殒命,便将两仪四象的阵法替你们破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你们两个如此不堪,还没等到月英姐姐继续出手,就在地支阵位身亡了。 姐姐心痛,但谁成想时隔八个月,你们竟然离奇复活。 家父被你们禁锢不能亲自入阵,万般无奈之下,便指导我进入一合之位,将月英姐姐困住,同时镇守在此。 好在时间还来得及,否则真就让你们逃出去了!” 罗康、诸葛云闻言,立即拉开架势说:“怎么的?你一个弱女子还想和我们动手吗?” 黄月伶笑道:“不不,对付你们,我根本不用动手!” 言罢,她双目微合,口中念念有词,整个一合之位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茫大海。 黄月伶浮在半空,看着即将落水的二人言道:“诸葛孔明害我义父思虑成疾,姐姐独守空闺,纵使他殚精竭虑,死而后已,对我来说也是罪无可赦之人。 但是我不会向义父那样牵连他人,罗康,我可以把《八阵图》交给你,但要等到我杀了诸葛转世之后。” 说着,海面上浪花汹涌,一座小岛凭空出现,稳稳接住了罗康的身体。 而诸葛云却被股巨浪卷入大海之中。 “诸葛云!”罗康大喊着,急忙施展《大丹直指》的超凡入圣之境,想要控制海水救出诸葛云,然而却没有任何效果。 他定睛下望,只见这海水似清似浊,完全没有寻常海水应有的模样,反倒是像极了不久前在封神台出现的那一潭死水。 罗康不敢冒险下海去救诸葛云,现在唯一正确的行动,便是尽快打倒黄月伶这位守阵人。 想到这里,他拔出格萨尔王剑,一个纵身便向那位丑女冲了过去。 暂且放下罗康不表,单说坠入混沌之海的诸葛云。 他扑腾了几下,发现自己并没有出现溺水应有的感觉,不但呼吸顺畅,视线清晰,甚至被这怪水包裹着还有些温暖。 可是下沉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也就是一支烟的功夫,他终于落到了海底,身边那些乌黑的淤泥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从四面八分爬上诸葛云的身体,任他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 “完了!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正当诸葛云绝望之际,他突然感觉眼前一亮,环顾四周,身边已是一片迷雾,此时的他,正在极速下落。 “嘭!” 一声巨响,诸葛云十倍重力加速度着落,虽然是魂魄,但还是让他眼冒金星。 “我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这到底是哪里呢?”诸葛云自语着,掏出铜钱扔到草地上,但每一次都是立着的。 无奈之下,他双腿角力,腾空而起,跳了不到三十公分。 “看来我是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了,希望罗康能尽快打倒黄月伶吧!” 说着,干脆闭眼躺在了草地上。 正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脚下钻心的刺痛传来,让他当即蹦到了六十公分的高度。 低头一看,一只手掌大小的巨型甲虫,正用它钢丝钳一般的巨颚,死死咬住了诸葛云的脚踝。 一只甲虫倒没什么,但是让诸葛云心惊的是,目之所及的草地上,成千上万只同样的甲虫正向他聚拢而来,此时他的身上,也有十几只正在张嘴的畜生。 “这是什么鬼!”诸葛云惊叫,一边抖着身子将虫子甩掉,一边拔出雌剑奋力砍杀,一瞬间,墨绿色的液体便布满他脚下的草地。 “不好,有毒!”诸葛云见沾着液体的青草正在极速枯萎,撒腿就跑,不知跑了远,虫子仍然遍布各处。 “罗康啊!罗康!你动作快一点吧!否则我就算不被虫子咬死,也会活活累死的!” 再看罗康这里,他挥着格萨尔王剑释放无数剑气,都被黄月伶的金光咒挡住了。 “罗康,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在一合之位,我就是这里的神,世间万物任我摆布,就算是鸿钧老祖到了这里,也难耐我何! 你和诸葛转世就像是蝼蚁一般,只要我脑子里想一想,便能让你们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之所以我要用毒虫咬死他,就是要让他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罗康闻言道:“在这阵中,我见识了因果循环,罗二狗害死了诸葛月娥,来世就算变成蚊子也要偿命。” “你说得对!”黄月伶打断罗康道:“诸葛亮亏待了黄家父女,来生就该赎罪,这是他的报应!” “够了!这样的因果循环你不觉得荒唐吗?”罗康突然大吼,吓得黄月伶周身的金光咒轰然碎裂,但眨眼间又恢复如初了。 “每个人来这世上走一遭,就应该心无旁骛地欣赏沿途的风景,体会人间的冷暖。如果被宿命和仇怨控制了人生,那人活着还有什么价值?”罗康质问着黄月伶。 “这……”黄月伶思考着罗康的话,金光咒又闪烁了几下。 罗康见此情景,似有所发现,于是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突然开口嚎叫起来,如杀猪阉驴一般。 正在沉思的黄月伶吓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身边的金光咒再次碎裂,她缓过神,刚要重塑金光咒,罗康已然杀到了近前。 “想要控制一合之境中的万千要素,经常走神可不行哦!” 言罢手起刀落,将黄月伶劈成了两半。 353.缘尽于此 霎时间,罗康脚下的汪洋大海咆哮着翻涌起来,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将他之前立足的小岛和黄月伶的残体卷入,片刻之后,阵塔第十层便恢复如初,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牙床和厕所各躺着一个人。 罗康移开屏风,把马桶边上的诸葛云拽了起来,见他呼吸均匀、脉搏稳健,这才稍感心安。 “诸葛云!醒醒!你没事吧!” 诸葛云缓缓睁开眼,看着罗康长舒一口气道:“下次东京马拉松赛替我报个名!” 见诸葛云还有心思开玩笑,罗康彻底放心了,他把诸葛云拉起,二人一同来到了牙床旁边。 只见床上躺着的是一位女子的魂魄,她身穿和黄月伶一样款式的黄衫,身形容貌也大致相当。 罗康和诸葛云用大脚豆想了想,这应该就是真正的黄月英了。 “喂!你去把她叫醒!”诸葛云使唤着罗康。 “男女授受不亲,你是她的丈夫,还是你动手吧!”罗康如是推诿着。 正当二人举棋不定时,黄月英却自行睁开了双眼。 “诸葛夫人,你醒了啊!你还认得我吗?”罗康上前言道。 黄月英看着身边的男人说:“哦!是小罗康啊!我可是看着你一把屎一把尿被父母喂养大的,怎么会不认识呢?” “那您知不知道司马懿在哪里?我爸妈是不是和他在一起!”罗康迫不及待地提问。 黄月英起身坐在床边说:“家父劫持司马氏置于《八阵图》,又以上方谷之战欲置家夫于死地,他因爱女心切,一时糊涂,铸成大错,老君定不会轻饶与他,请你们高抬贵手,出阵之后留我父亲一条性命。 至于罗建业和曲静,我真的没有再见过他们。” 罗康闻言有些失望,一时无语,倒是诸葛云接下了话茬。 “月英前辈,那司马懿现在何处?《八阵图》又该如何放入罗康体内?” 黄月英一直羞于面对诸葛云,见他开口,才不得不与他四目相对,然而视线交汇之时,黄月英竟然惊叫失声。 “你……你是不是喝了绝情水?” 诸葛云被问得有些糊涂,他抱拳言道:“不知前辈何出此言?何为绝情水?” “绝情水乃是用忘生水和修罗道轮回井中的水混合制成,服下之人此生注定命孤,无亲无故!你是不是喝了月伶送上的茶水?” “是!”诸葛云叹气说:“不过没关系,我父母死的早,管老师本就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无所谓了!” 罗康惊慌的说: “那美惠和她腹中的孩子呢?” 诸葛云闻言心中一紧,闭口无语,整个房间安静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他突然双膝下跪,不住地对黄月英磕着头哭诉道:“月英前辈!求你发发慈悲,给我指条明路吧!我不能失去美惠和孩子啊!你只要帮我,来世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黄月英见他这般模样,心中酸楚,起身将诸葛云扶起后说:“我见你与那东瀛姑娘却有情份,想必正是因为如此,月伶才会用如此狠毒的绝情水害你。 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破解这个诅咒。” 自从诸葛云性情大变之后,罗康还是第一次见他说了软话,于是开口劝到:“诸葛云你别着急,配制绝情水的两样原料都出于十殿,等我们出去之后,找魏征问一问,说不定他会知道些什么的。” 诸葛云抹着眼睛,微微点头。 黄月英感叹道: “孤灯不明思欲绝, 卷帷望月空长叹。 你我两千余年的缘分,恐怕也要断绝与此了,虽然我知道你并不是孔明大人,但是请允许我对着他的魂魄道一句:珍重!” 珍重,寥寥二字,诉不清多少离愁,剪断了万千思绪,黄月英用这两个字与诸葛亮道别,心中的不忍与决绝,只在这“珍”与“重”之间碰撞泯灭。 罗康言道:“诸葛夫人,您也不要太过哀伤,一则缘尽,前方更有万千光景,做人还是要向前看不是吗?” 黄月英微笑点头,心中似乎释然了不少,她对罗康说:“世间万事万物,因果循环,真若有如你一般的心境,便是跳出了茫茫苦海,我会努力的。 司马懿就在上方谷,你们快去找他吧!” 言罢,十层阵塔骤然消失,三人徐徐落于地面,周围是一片山林,而被冻结的黄承彦,还在不远的地方,只是冰体上已经布满了落叶与灰尘。 “你们去吧!我和家父说几句话!” 罗康和诸葛云于是拜别黄月英,直奔几十里外的上方谷而去。 “女儿,老父无能,想给你出口恶气都做不到,我真的妄为人父啊!呜呜~”黄承彦竟然老泪纵横。 黄月英伸手掸去父亲胡须上的落叶道:“父亲大人,您太不了解女儿了,自从您亲赴茅庐提亲,我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何言仇怨呢?。 夫君孔明虽然不明男女之道,但是他辅佐仁君,造福百姓,是真正的大英雄,您将我许配给这样的男子,月英无悔,您更应无悔才是!” “女儿……”黄承彦闻言泣不成声。 “昔日太上老君定下的那桩事,您该不会忘了吧!” “当然记得,事关三界安危,我就算再心术不正,也不敢坏了此事,我只是要杀掉罗康和诸葛转世而已,他们的孩子,我绝不会碰的!” “可是您知道吗?月伶已经给诸葛云服下了绝情水!” “什么!?”黄承彦闻言,吓得失声,冻僵的脸上又多添了几丝惨白。 “这不是我的本意啊!真的不是!” 黄月英轻抚父亲的面庞道:“也许这就是天道吧,只是在这天道之下,究竟还要产生多少怨恨?多少离愁? 究竟要如何,才能换得人心的一丝平静呢?” 黄月英说着,身形逐渐模糊起来,随后化为点点荧光,飘飘然落在由诸葛亮鬼气形成的寒冰上,逐渐将其融化。 光与水交融,就像是二人新婚之夜那般模样。 “女儿……” 山林碧草间,只留下悲悔交加的黄承彦。 354.身陷重围 罗康和诸葛云马不停蹄直飞上方谷,只见此处一片焦土,崖壁下方,司马懿、司马师父子和几十名司马氏后裔正席地而坐,似乎在摆弄着什么阵法。 诸葛云上前言道:“司马前辈,咱们又见面了,这位是罗家夫妇的孩子,名唤罗康。” 司马懿闻言深施一礼道:“原来是二位神人的后代,果然相貌堂堂!我司马一族被黄承彦困入阵中,难以自控,不知有没有伤及二位公子?” 罗康顾不得和他客套,开口直接问曰:“司马前辈,我的父母现在何处?” “这……”司马懿似有为难,犹豫了片刻说道:“两位神人确实与我一同离开了桃花源,为了躲避嵇康,又一起去往首阳山。 那里是我司马氏帝王陵寝,更有伯夷叔齐二圣魂魄镇守,此二人对商朝的怀念之情世所罕见,对周朝开国之人更是恨之入骨。” “紫微大帝伯邑考便是周武王姬发的亲哥哥,有伯夷叔齐守着正阳山,确实会让十殿的人头痛。”诸葛云如是言到。 “是这样的!”司马懿叹了口气继续说:“但是二位圣人只是不给周朝人面子,而带走你父母的,是个魏国人。” 罗康闻言焦急万分:“魏国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带走我父母?你们为什么不阻拦?” 见罗康急了,司马懿慌忙抱拳说:“非是我等没有阻拦,只是那钟会精通玄学,我们真的拦不住他啊!” “钟会?” 罗康知道,钟会这个人出身魏国望族,才高八斗,精通玄老之术,在当时有“世之张良”之称。 他参与了害死嵇康的阴谋,极力支持司马昭伐蜀,灭蜀之后,他萌生不臣之心,和诈降的姜维一起自立为王。 不久后,他以郭太后的名义矫诏发兵,征讨司马昭,最终被部将胡烈谋害,死于乱军之中。 “钟会到底要干什么?他把我爸妈带到哪里去了?” 司马懿再拜曰:“这钟会死后一直被姜维和嵇康追杀,之所以要带走神人,我想无非就是图谋天绝阵和九转金丹而已。 至于他的所在,我想应该是蜀地。” “蜀地?”诸葛云心存疑惑道:“那姜维在蜀地两千余年,魏国的五子良将尽皆被他擒拿,邓艾更是被绑在阴平古道的石碑之上痛受鞭打,他怎么会还在蜀地呢?” “因为他若想彻底除掉姜维,必须破了《兵法二十四篇》所布阵法,而阵眼,就在阴平古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走!”罗康听闻父母有难,已经很难再保持冷静了。 诸葛云拉住他说:“你着急也没有用,我们连出阵的方法都不知道。” 司马懿说:“这事好说,某虽不才,两千年来却也把诸葛孔明的《八阵图》研究了大概,请二位公子随我来!” 罗康和诸葛云跟着司马懿走入司马族人的中心说道:“《八阵图》依奇门遁甲之术而成,只要将三奇八门六遁倒置,便可返回人间。” 说着,司马懿一声令下,旗下门人纷纷逆行鬼气,不一会儿,脚下便出现了反向的八阵图案。 “只是我们不知道开阵咒语!” “我知道!” 罗康说着,大声吟道: “三分难改卧龙殇, 九伐未已武祠凉。 七星灯下化神鬼, 八阵图中逞锋芒。 急急如律令!开!” 话音刚落,众人眼前天旋地转,随即如失重一般堕入黑暗之中,少时,齐唰唰摔倒在八丘田各处。 罗康起身,自觉体内阴阳两气鼎盛,它们回旋汇聚到丹田和肾水,和《大丹直指》的力量相互补益,令他倍感舒爽。 “现在《八阵图》归来,我们也出了阵,你别在那装死了,赶紧起来,和我一起去四川!” 诸葛云揉着自己的屁股说:“你想得不要太好,抬头看看周围吧!” 罗康闻言环顾四周,只见吕洞宾、东华帝君、九丈老人、五岳大帝、九曜星官、二十四星宿、六丁六甲、十殿阎罗、五方鬼帝、七十二司、五族家仙等等,但凡叫的上名号的仙鬼,都已齐聚在八丘田的周围。 “这……这阵容也太豪华了吧!” 诸葛云起身说:“现在能跑掉就已经是万幸了,你父母的事情,还是改日再说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罗康点头,二人没有理会司马一族,转身就跑。 可是如此多的仙家怎容得他们轻易逃走,众人纷纷运行气脉凝聚指尖,想要乱箭将二人射死。 “众仙留手,小心坏了八丘田下的九宫八卦阵!”吕洞宾见状大声疾呼。 众人闻言,急忙收了法力,抖转身形向罗康和诸葛云奔袭而来,想要用近身肉搏将二人治服。 见此情景,诸葛云凑到罗康身前说:“硬拼咱们肯定赢不了,得想想办法!” “你是诸葛转世,脑子比我好使,赶快琢磨琢磨!” 诸葛云说:“你听到刚才吕洞宾说的话了吗?比起我们的小命,九宫八卦阵才是他们更看重的东西!” “你说得对!”罗康当即明白了诸葛云的意思,只见他纵身向上,用武神之躯撞开了角木蛟和崇黑虎,而后调动丹田内的周天火候之力汇于掌心,只见如烈日一般的火焰,凭空出现在八丘田的上空。 “你们不要过来,否则我一把火把八丘田烧成灰烬!” 众仙闻言纷纷止住了脚步,回头看着面色铁青的吕洞宾。 “徒儿,九宫八卦阵不容有失,莫不如暂时放了二人,日后图之。”东华帝君在吕洞宾身边劝道。 “师父、师爷!”瘸腿张冲上前说:“这两个恶徒是三界的通缉犯,如果在这么多仙人面前逃走,我道门的脸面何存?” 吕洞宾左右为难,半晌之后他咬牙说道:“师父言之有理,比起仙家的脸面,困住通天教主更为重要,九宫八卦阵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要说脸面了,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未可知!” 言罢,他抬手一挥,示意众仙后退放人。 而此时,张冲却暗自向下方摆了摆手,以黄三太爷为首的五族家仙见之,缓缓潜行到八丘田的周围。  355.张冲的野心 罗康和诸葛云见群仙被恫吓住心中暗喜,完全没有留意五族家仙的动向。 黄三太爷黄长生一个眼色,乌春雨、胡白山立即向罗康扑去,白彩云、白飓风则直奔诸葛云。 见白族两个人扑来,诸葛云心中一惊,立即从身上摸出曹操的魂珠喊到:“大胆白族,你们要对救命恩人动手吗?” 但是这样的威慑丝毫没有减缓两只刺猬的脚步,白彩云喊到:“家仙五族能否改变宿命只在今朝,曹丞相,对不起了!” 言罢,二人抖转身形,化为两只巨大的刺猬,将身上的针刺如雨般撒向诸葛云,速度之快,只在眨眼之间。 另一边,罗康擎着大火球闪身躲避着乌春雨和胡白山的进攻。 耗子和狐狸这对冤家配合默契,招招不留余地,若不是罗康有九星之力的速度加持,恐怕早就殒命当场了。 吕洞宾见之大喝道:“家仙五族,你们要干什么?怎敢不听我的号令!” 可是几只动物却全然不理会他。 “张冲,把它们拿下!”吕洞宾无奈,只得喝令弟子出手。 张冲闻言对吕洞宾拱手相拜道:“师父,徒儿有几句话,请您静听!” “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吕洞宾真的发怒了,可张冲却仍旧立在原地。 “师父,自从截教阐教大战以后,我们这些动物修仙者便屡遭排挤打压,能成正果的屈指可数。本是菩提老祖门下的齐天大圣,也是投身佛门后才成为了斗战胜佛。 吕洞宾闻言一惊道:“你……你到底要说什么?” 张冲冷笑:“《道德经》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如今世道,虽是表面繁荣,却为事不仁。恃强凌弱者高居庙堂之上,谄媚奸佞者坐拥布泉黍菽,忠臣义士无故蒙羞,淳良百姓横遭劫难。 有此奇景,师父等仙家可曾扪心自悔过吗?” “张冲!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吕洞宾此时怒火中烧。“一只戴罪的信天翁,蒙老君不弃,可在我身边修习道法。如今九字真言还念不齐全,还敢和我谈论《道德经》?你是不是脑子又进水了?” “修道?恐怕监视才是真的吧!” 张冲甩下这句话,愤然现出信天翁原形,直扑罗康,趁其不备,一翅膀拍在罗康的后心上。 罗康遭受重击,顿时失去平衡,手中大火球随即脱手而出,直接飞向下方的八丘田。 “不好!快拦住那个火团!” 吕洞宾惊叫失声,可是众仙都在撤退的途中,任谁都没有时间及时赶到。 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整个八丘田顿时火光冲天,原本繁茂的五谷作物无一幸免。 好在诸葛云距离田边较近,连滚带爬躲过了下落的火团,但是白彩云和白飓风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二人连同它们的针刺一同被大火殃及,一阵哀嚎后便化为了两颗银白色的内丹。 众位仙家见八丘田失火,顿时乱作一团,有的驱水灭火,有的遁土掩埋,御风的、铸金的也大有人在,一时之间,八丘田上空乌烟瘴气,咫尺之间,目不能及。 罗康小心在迷雾之中前行,想要寻找安全路径离开,却迎面撞上了前来支援的黄三太爷。 “太爷,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不会和你离开《八阵图》了吧!” 黄三笑道:“那是自然,你既无鳞甲护身,又无旱魃保命,离开《八阵图》后必死,又怎会听从我的劝告?” “这么说,你进入阵中就是敷衍吕洞宾了?” 黄三说:“也不全是,要是没有我劝退守阵的五族前辈,你怎会顺利破阵?又怎会一把火烧掉八丘田呢?” 罗康惊讶道:“这就是你的真正目的?” “是我们!”黄三倒是直言不讳:“八丘田有九宫八卦阵保护,就算集齐五族之力也难将其攻破,所以只有让你来帮我们破阵了!”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有教无类,万仙来朝,通天教主若能执掌三界,便是我等家仙的福音!” 罗康叹曰:“好吧!无论你们如何争斗,如何利用我,我都懒得搭理,你现在给我让开,我只想马上离开这里,去见我的老婆孩子!” 黄三说:“提到孩子,你我是不是还有一笔账没有了结?” 罗康眉头一皱,当即拔出格萨尔王剑言道:“我说过,天霸大哥的命,我来世还给他,但是此时此刻,你若是要向我寻仇,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言罢,罗康挥剑直奔黄三而来。 黄三太爷知道自己并不是罗康的对手,所以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只独臂黄鼠闪身躲过剑锋,随即意念传书招来了胡白山和乌春雨,三个实力不俗的家仙就这样和罗康缠斗在一起。 “白山大哥,你在龙虎山帮了张滕川,我不想伤你!” 胡白山道:“我们五族已经和道家撕破了脸,没有撤退可言,我们要想活命,只有抢夺你身上的《八阵图》了!” “乌春雨,截教害了你的兄长,你都不记得了吗?”罗康转头说道。 “我兄长没有死,截教的孙晨辉医生已经保住了他的性命!” 乌春雨说着,化为一道银灰光芒,直接撞到了罗康的小臂上。 “还好有武神之力护体,否则胳膊非断不可!” 罗康吃痛,走位出招更加小心谨慎,没有再给三位家仙任何机会。 眼见迷雾越来越淡,胡、黄、灰三只动物越加急躁,它们加快速度急攻,但这正合了罗康的心意。 只见罗康佯装败退遁走,趁三位家仙尾随而至时,一招“回马枪”骤然使出。 “不好!”黄三惊叫,可是剑锋已然逼到了他的面前。 “噗呲次”三声,三族家仙的头颅被罗康一剑串了糖葫芦,随即化为内丹。 “不错嘛!”罗康身后,张冲突然现身言道:“不知道你能不能过我这一关!” “张冲,或许这个世界有万般不是,但是我敢肯定,如果你执掌了三界,这天下只会更糟,废话不要多说了,今天我不想多杀人,但是你,非死不可!” 356.五行之力 罗康开了《八阵图》,将三枚家仙内丹收入其中后,挥起格萨尔王剑直扑张冲。 张冲的双脚便是被罗康手中的这柄宝剑砍断的,心中难免有些阴影,举手投足显得小心翼翼,一时让罗康占得了上风。 只见格萨尔王剑上下翻飞,罗康周身寒光罩体,逼得张冲四处逃窜。 “罗康,你别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你我之间恶战,只会便宜了那些老仙。而且你现在是拿三条命再拼,你要是死了,你的老婆孩子能有好下场吗?” 听了张冲的话,罗康心头一紧,剑招不觉慢了三分,被他瞅准机会一翅膀扇飞,附近的浓烟也吹散了不少。 “你里外都是个死,不如把《八阵图》让给我,他日我若做了这三界之主,一定给你封神筑庙,享世人香火!”张冲化为人形大笑言道。 罗康愤恨,刚要继续出手,却见吕洞宾竟出现在张冲身后,手中的明晃晃的纯阳宝剑杀气四溢。 “孽畜,你心术不正,难以教化,枉费我数千年心力想要渡你走上正途,也罢,欲益反损,莫可强求,今日我便要清理门户了!” 张冲听到声音急忙转身,见吕洞宾的剑锋已然到了近前,于是急忙双手合十,一招空手夺白刃止住剑刃下落。 “好小子!果然有些本事!”吕洞宾心中惊愕,尽管张冲八千年修为要比他更长一些,但能有赤手空拳硬刚纯阳剑的本事,也让他始料未及。 “吕洞宾,你本事一般,全赖这纯阳宝剑助力,如今贾严的万年鳞甲已经不在,这剑便和废铁一般无二,今日我便毁了它,看你还如何妄自尊大!” 说着,张冲大喝一声,将周身力道汇于两掌,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双掌交错,纯阳宝剑应声折为两段。 “啊!”吕洞宾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心疼宝剑,张冲早已化掌为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胸前。 吕祖被打飞,张冲旋即转身面对罗康道:“他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是你?”说着,从腰间抽出了真正的纯阳剑。 “看来泰山府君被你算计得不浅啊!扮猪吃虎不说,纯阳宝剑被掉包都不知情!” “吕洞宾智商堪忧,三界之乱,他难辞其咎,就算没有我,迟早也会有其他的仙家造反,你不就是这样的吗?”张冲说着,挥起纯阳宝剑纵身冲向罗康。 罗康怎会认怂,格萨尔王剑针锋相对。 两件神兵碰撞,顿时地动山摇,八丘田上空的烟火被剑气悉数吹散,忙于救火的仙人东倒西歪, 罗康和张冲二人也被这巨大的对撞力振飞,双双栽落到八丘田南北两侧,半天不能起身。 吕洞宾败阵,群仙慌乱,东华帝君只得挑起大梁,他见二人斗得两败俱伤,急忙大声发号施令:“众仙速速将妖人拿下,若有丝毫反抗,就地正法!” 众仙闻言,全都转头冲向二人。 张冲见夺下《八阵图》无望,急忙起身,化作信天翁扶摇而上,在云层的掩护下遁逃而走。 失去了一个目标,仙人们自然把矛头都对准了罗康,眼见情况危急,诸葛云抢先一步飞到罗康身边,大声喊到:“喂!还活着吗?快起来!” 可是罗康依旧眉头紧锁,双眼紧闭,后背上泄出如注的鬼气。 “你真不让人省心!” 诸葛云无奈,只得替罗康开了阵。 “三分难改卧龙殇, 九伐未已武祠凉。 七星灯下化神鬼, 八阵图中逞锋芒。 急急如律令!开!” 言罢,《八阵图》阵法展开,地支、天干、九星、八门之位纷纷闪烁光芒,而五行之位中,也有火,水,木三个位置发出奇幻异彩,那正是黄三太爷、乌春雨、胡白山的家仙内丹。 “罗康啊!你还真得谢谢诸葛亮,这家伙是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了!” 诸葛云念叨着,将白彩云的家仙内丹放在了五行之金位,又从身上摸出一颗黑色的内丹,这是不久之前,秦琼在天津港的巨型货轮上,杀掉的柳青城的内丹。 将其放于五行之土位后,只见《八阵图》迅疾收起,随即从罗康身上爆发出巨大的灵气,将八丘田彻彻底底的震塌。 罗康醒了,气势逼人,五色的灵气交汇冲向天际,他站起了身,只抬眼看了一下群仙,便没有人再敢轻易上前。 “诸葛云,这五行之力可真是神奇,我感觉自己身体开始变暖,原本流动的鬼气现在也有了温度,就连握剑的手感都不同了!” 诸葛云闻言,这才注意到罗康身体的变化,他此时面色红润,眼神灵动,后背上大片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时不时渗出朱红色的热血。 “五行可造万物,你这是重生了啊!”诸葛云惊讶言道。 “感谢傲雪,让我一个神怪男主还体验了穿越和重生,为了不辜负他一片苦心,这些不干正事的老仙,我要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说着,罗康骤然跃到半空之中,以金木二力制造出无数金镖,又以灵气催动将其四散射出,霎时间仙人们哀嚎一片,纷纷使出金光咒护体。 “能挡住金镖,这个你们能挡住吗?”罗康使出火木二力,冲天的烈火席卷八丘田上空的群仙,很快,光壁破裂的声音此起彼伏,仙人们像是窜天猴一般四散而逃。 罗康正玩得兴起,诸葛云飞到他身边说道:“别耽误时间了,你看天上,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罗康抬头,只见南方天际飘来一朵彩云,彩云之上,是身穿黄底八卦道袍的太玄童子张良,他躬身低头站在一只大青牛之后,显然对青牛背上安坐的那个老人分外忌惮。 这老者须发皆白,但是精神矍铄,和张良相同的八卦道袍,却因为五彩仙气的装点更加高端大气。他单手持浮尘,另一只手正试图摘下青牛鼻子上的钢圈,这一幕,看过无数遍《西游记》的罗康倍感熟悉。 “太上老君、青牛精、精钢圈!” “快跑!” 357.返回日本 罗康和诸葛云杀出重围,向东而去,总算是离开了八丘田那块是非之地。半个小时过后,二人便抵达了舟山群岛。 舟山群岛位于东海之滨,由大大下下1390个岛屿组成,一些面积较大的岛屿,如舟山岛、岱山岛等,常年有人居住,往来游客也络绎不绝。而有一些小岛因为面积和地形的关系,至今都没有被开发,罗康和诸葛云便在金塘岛附近寻了一个这样的小岛歇脚。 “五行之力可造万物,你的肉身恢复了,什么时候给我也造一副躯壳?”诸葛云问着罗康。 有了肉身的罗康也知道饿了,胡乱捡了些野果充饥,他边吃边回答到:“这个不难,不过有了肉身你就不能飞了,回到日本要跨过茫茫东海,我可不想一直背着你,免得遇到意外你又责怪我!” 诸葛云佯怒道: “想不到你心眼儿还挺小,中条山那段儿翻不不过去了是吗?” “开玩笑嘛!”罗康笑着说:“你对新身体有什么要求吗?马甲线、二头肌要不要?身高呢?长度呢?” “滚蛋!我就要我原来的样子!” 二人打着趣,不知不觉已经日落西山,诸葛云起身言道:“咱们走吧!也不知道美惠和管老师他们怎么样了?早回去早安心!” “你们打算就这么回去吗?” 突然,二人身后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罗康和诸葛云汗毛都竖了起来,旋即转身观瞧,只见说话的是一位白衣老者的魂魄,仔细一看,正是昔日周武王的丞相,姜尚姜子牙。 诸葛云心中稍安,他知道以罗康现在的本事,就算姜子牙有什么不轨也奈何不了他们,于是他抱拳言道:“姜前辈!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姜子牙说:“把九尾妖狐交出来,你可是早就答应过我的!” 诸葛云说:“九尾狐的七魄寄生在拙荆体内,待我找到办法将其安全取出后,自会交给前辈处置,请您再多给我一些时间!” “只怕那九尾狐不会给你多少时间了!”姜子牙如是说。 诸葛云闻言一惊,据曲振东所说,九尾狐现世至少要一年的时间,回到日本后,他本来就是要着手解决这个麻烦,可是如今也就过去了八个月,为何姜子牙会这样说呢? 想到这里,诸葛云忙问道:“姜前辈,你此话何意?” 姜子牙说:“我姜家后人世代负责看管九尾妖狐的魂魄,但是自唐朝神武年间,武曌那无知女流不再重用我姜家后辈,致使九尾妖狐的七魄逃到了日本。 但是九尾狐的三魂仍在中原,只有七魄的妖神,功力不过一成而已,这才会被安倍晴明的后人制服。 可就在几个月之前,我那不争气的后辈吕不韦,竟然和始皇生母赵姬的魂魄一起逃出了秦陵,使得原本封印在黄金咸阳宫下的九尾三魂逃脱,如果这三魂找到了七魄,九尾必然现世,到时候,就算是我也难以与之匹敌了!” “原来秦陵里的《八阵图》是用来镇压九尾的!”诸葛云恍然大悟:“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日本!” 言罢,三人纵身飞起,直奔京都府西部的嵯峨野。 抵达了目的地,眼前的一切让罗康和诸葛云目瞪口呆。 因为留个给林梓、美惠居住的两幢豪华别墅,此时已经是残垣断壁,一片焦土了。 两个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罗康更是不管不顾,直接从路人身上抢了一部手机,逐一拨打林梓、陈知宇、薛佳琪、美惠、管轩的电话,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停机的状态。 “给管老师的公司打电话,管得多株式会社!”诸葛云提醒道。 罗康拨通了电话,只听那端传来悦耳的女声:“您好!这里是安倍株式会社……” 罗康不会太多日语,但是安倍和管得多的差别还是能分辨的,他挂断电话后问诸葛云:“现在怎么办?” “去废墟找找!他们一定会给我们留下什么线索的!”诸葛云说着,已经跑了过去,罗康也紧随其后。 两个人翻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就在要放弃的时候,姜子牙似乎有所发现。 “你们看这是什么?” 罗康闻言跑了过去,只见姜子牙手指的地方,一块不起眼的玉佩静静躺在残破的洗手池中,玉佩上赫然篆刻着两个字“木桃”。 “这是刘醒送给我和林梓的结婚贺礼!”罗康说着,伸手将其拾起,突然感觉它有些异样。 “这里面有一魄!” 说着,他将玉佩置于小腹前,只觉得一股暖流萦绕全身,莫名的安全与舒适感无端袭来。 “那是谁的魂魄?”诸葛云迫不及待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找到了他的位置,就在冲绳群岛!” 寻着玉佩中魂魄的指引,罗康、诸葛云、姜子牙果然在宫古诸岛的一户渔民家找到了林梓等人,可是,田川美惠和管轩两个人却处于昏迷的状态。 罗康八个月杳无音信,加上腹中孩子的拖累,让林梓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见到罗康,当即投入他的怀中大哭起来。 “这么久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罗康一边安抚着林梓一般道歉:“对不起,我和诸葛亮被困在《八阵图》中无法脱身,不过好在有惊无险,你看,我还把诸葛云带回来了!” 说着,罗康帮林梓开启了阴阳眼。 “太好了!诸葛云你快去看看美惠和管老师吧!”林梓显得有些激动。 “我已经看到了,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诸葛云面色铁青,问着林梓。 林梓随即道出了原委。 原来,罗康离开日本不久后,安倍信雄突发疯病,声称自己是日军中校安倍健次郎,还和管轩发生了冲突。 管轩有体育老师的底子,又有血祭之术护体,配枪的保镖也有几十位,可就是拿不住发了疯的安倍信雄,反而被安倍信雄用阴阳术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两幢别墅也毁了。 陈知宇见状,带着众人四处逃窜,却始终躲不过安倍信雄的追杀,来到冲绳岛后,安倍信雄不知为何,无法登岛,他们这才在好心渔民的收留下在此定居。 “那美惠是怎么了?”诸葛云问。 林梓说: “美惠是最近才这样的,医生给她检查过,说母子情况都很正常,不知为何会昏迷不醒!” 罗康问: “那陈知宇和佳琪呢?”  358.九尾狐危机 罗康话音未落,便见陈知宇和薛佳琪二人从海边走来,他们身穿胶鞋雨衣,手中拿着十几斤重的海鳗鱼,俨然一副资深渔民的样子。 见到罗康,二人快步跑过来,兴奋的如孩子一般。 “老板,你终于回来了啊!我就知道你死不了,让我看看,零件都还在吗?”陈知宇说着就要脱罗康的裤子。 “你能不能正常点?”罗康佯怒道:“我和诸葛云把老婆孩子托付给你,你是怎么照顾他们的?这里是什么地方?连个卫生间都没有!” 尽管罗康这样说,但是却对陈知宇充满了感激。 陈知宇傻笑着说:“是我没本事,让安倍那个龟孙儿得了势,不过老板回来就好了,你快去看看美惠和管轩到底怎么了吧!” 说着,众人一同进入了房间,此时诸葛云已经在美惠的床边呆坐许久了。 罗康凑到近前,只见美惠身上的七魄极其虚弱,除了要给九尾狐的七魄供给养分之外,还要维持腹中胎儿日益增长的气脉需求,二者相互作用,才会让美惠昏迷不醒。 而管轩的状态就要奇怪许多了,他的三魂七魄虽然都各在其位,但是却毫无活力,就像是被冻结了一般。 诸葛云指着管轩的胸口说:“你把他的衣服解开。” 罗康闻言,解开衣扣,一个圆形内衬五星的图案便映入眼帘。 “这是?” 诸葛云说:“这个图案叫做‘五星芒’,又称‘晴明桔梗印’,是日本著名阴阳师安倍晴明依易经五行原理所创,可以阻断气脉流动,用在人体上就是管老师现在这种状态。” 此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薛佳琪问道:“罗康哥,你在和谁说话啊?” 罗康这才想起诸葛云只是个魂魄,于是他展开《八阵图》五行之力,为诸葛云制造了一副肉身。 陈知宇见之大惊:“老板,这太神奇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罗康便把他在这八个月的遭遇讲给了众人。 “原来如此!”陈知宇频频点头说:“以后有机会抓头猪的魂魄,以后就不用花钱买猪肉了!” 罗康:…… 诸葛云:“罗康,你试一试五行之力能否唤醒他们吧!” “好!” 说着,罗康走到管轩身边,调集金木水火土之气,自其丹田灌输至各个经络,阴阳眼下,只见得到滋润的三魂七魄逐渐释放光芒,不一会儿,管轩胸前的五芒星便消失不见,人也缓缓挣开了眼睛。 “太好了!快!在美惠身上试一下!”林梓兴奋的喊着。 “小心动了胎气,你坐下,我这就救她!”罗康说着,伸手摸着林梓的肚子,突然发现了异样。 “老婆,咱们的孩子怎么只有六魄了?”罗康惊叫道。 “什么?!”林梓这才用阴阳眼仔细观察自己的肚子,确实如罗康所言,腹中胎儿的尸狗之魄不见了。 一旁的诸葛云思考了片刻说:“玉佩里的那一魄是不是孩子的?” “什么玉佩?”林梓问道。 罗康这才把刘醒的贺礼拿了出来。 “这孩子,为了给你爸爸引路,特地把自己的一魄留在废墟中,真是太懂事了!”林梓说着,抱着玉佩潸然泪下。 薛佳琪和陈知宇对视一眼,互相点头,心照不宣。 “一孕傻三年果然是真的!” 罗康宽慰林梓说:“尸狗之魄主掌‘恶’这种情绪,不会对孩子造成多大的影响,诸葛云少了一魄不也好好的活着呢,将来等孩子出生之后,我再想办法把尸狗放回他的身体中,你且把玉佩收好。” 林梓点头,如珍宝一般将玉佩攥在手中。 见林梓情绪稳定下来了,罗康起身走到美惠的床边,用同样的方法向她输送五行之气。 只见气脉流至七魄之处,尽皆被九尾狐的七魄所吸收,美惠的七魄丝毫没有受到滋养。 “快住手吧!这样只会提前把九尾狐唤醒!”姜子牙急忙阻止了罗康。 诸葛云紧紧抓着美惠冰凉的双手,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他看着美惠,半晌无言。 “诸葛云,你别相信黄月英的话,什么绝情水,我就不信没有破解的办法!”罗康安慰着诸葛云。 姜子牙此时言道:“听说现在有一种叫做剖腹产的技术,为保万一,你还是尽快安排孩子降生吧,我也好早日除掉九尾狐的魂魄,免得它贻害人间。” 听了姜子牙的话,诸葛云刚要发怒,突然两阵阴风袭来,吕不韦和赵姬的魂魄骤然现身于房间之内。 “怎么是你们?”姜子牙见之大怒道:“你们两个离开始皇陵,可知惹下了多大的祸事吗?如今又来这里做什么?” 吕不韦看到姜子牙也是吃了一惊,他急忙跪在地上哭诉道:“仙祖饶命,非是我二人擅自离开始皇陵,只是那明朝小辈取走了轩辕剑,破了燃灯道人的玲珑宝塔阵,这才放出了九尾狐三魄。 我二人被九尾追杀,迫不得已才来到徐福的埋骨地寻求庇护,请仙祖相信我们啊!” “九尾三魂就在岛外?” “那个取走轩辕剑的人是不是叫郑继功?” “这里就是埋葬徐福的地方?” 姜子牙、罗康、林梓几乎同时提问,这让吕不韦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姬说:“吾儿嬴政为了孝顺我,曾命徐福前往海外求取仙丹,却始终不见他回转。 直到我在世弥留之际,梦中见到徐福,他向我谈及阴阳两颗延寿丹的事情。 原来,彭祖见徐福将死,为了圆他归国的夙愿,制造了咸阳宫的幻像。 徐福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咸阳,将延寿丹的阳丹献给了假冒吾儿的彭祖,而阴丹就埋在他的墓中。 徐福梦中将墓地方位告知于我,让我尽早取回阴丹,可是没想到,我竟被自己的儿子囚禁了两千多年。” “不守妇道,淫 乱宫闱,你这是咎由自取!”姜子牙气愤言道。 罗康开口说:“姜前辈你还是先息怒吧!那九尾狐的三魂就在岛外,要是它们和美惠身体里的七魄汇合,九尾现世不说,美惠的性命也难保了,您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359.徐福的良药 姜子牙从身后抽出打神鞭,健步走出门外,只见西方天际,红、绿、黄三朵球形幽光正在外海盘旋,它们屡次想要冲入岛屿,但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只能望着渔村兴叹。 姜子牙松了一口气,又从身上摸出三枚铜钱掷在地上,看过挂相后,径直向后山而去,罗康、陈知宇则紧随其后。 三人行至半山腰,只见密林中突然出现一片开阔之地,上面布满了只有在寒冷地区才会出现的黑藓科植物。 姜子牙弯下腰,抓起一把泥土闻了闻,而后转身对罗康和陈知宇说:“这片土地阴气和仙气交织,徐福的棺椁应该就在这里。” “不对吧!”陈知宇怀疑道:“据我所知,徐福墓在歌山县新宫市的徐福公园内,每年还有很多中人友人前去祭祀,他的墓,怎么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罗康解释道:“新宫市的徐福墓是1736年,日本纪州藩主德川赖下令建造的,这个时间比徐福抵达日本的时间晚太久了,明显就不是真的。 另外,日本最早的文献《古事记》成书于公元712年,所记述的历史最早也才到公元250年,所以,日本根本不会有与徐福有关的确切记载。” “老板你厉害啊!竟然懂这么多日本的事情!”陈知宇赞叹道。 罗康说:“还不是从日本的动画中学来的,真希望国漫有朝一日可以盖过岛国的锋芒!” “行了二位,抓紧时间干活吧!” 在姜子牙的催促下,罗康施展五行之力,将浮土一层层清空,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便有一副烂穿了的棺椁出现在近十米的深坑之中。 “就这?徐福的棺椁也太寒酸了吧!”陈知宇吐槽道。 罗康说:“两千多年前的日本还是蛮荒之地,估计这样的木棺,也是徐福带来的那些童男童女打造的,在当时的那个社会环境中,这已经算是高规格了!” “真想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被这样的一个国家侵略。” 罗康笑道:“妄自尊大,不思进取,这就是我们失败的原因,以史为鉴,希望中华民族永远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正当二人闲聊的时候,姜子牙早已跳到深坑之中,从一堆烂木碎骨中取出了一个陶罐,而后跳回到罗康身边。 “这里面是什么?”陈知宇问道。 姜子牙剥开蜡封,打开盖子,一股奇异的香气霎时间飘满密林,只教天空中的三个九尾狐魂魄又向后退却了几十米。 “好香啊!这就是徐福所制的长生不老药吗?” 姜子牙取出药丸端详了一番说:“长生不老应该达不到,不过益寿延年倒是可以,这药丸里有黄芪、茯苓、黄精、杜仲等药材,里面还有日本特产的一种神药——天台乌药1,最重要的,这里面有女鬼魂珠磨成的粉末,所以只能由女性或者雌性服用。” “美惠就是女的啊?让她吃下这药就能苏醒了吗?”陈知宇兴奋不已。 “当然不是!”姜子牙一盆冷水倒在陈知宇头上:“虽然这药有益寿延年的效果,也有可能会唤醒那个东瀛姑娘,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要治好她,而是要阻止九尾狐的三魂七魄聚齐。 这药的气味对狐狸来说太刺激了,所以才能将其逼退,就让那个姑娘随身带着它吧!” 罗康点头说:“是啊,九尾狐苏醒后,美惠也是一死,只能暂时这样安排,日后再徐图良策。” 言罢,三人转身回到渔村,将此事告知了诸葛云、林梓和管轩,无奈之下,他们也只好答应姜子牙的想法。 林梓用香囊将药丸装好,挂在美惠腰间,诸葛云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姜子牙对吕不韦和赵姬说:“你们两个有何打算?要在此地常住下去吗?” 二人慌忙跪地扣首,吕不韦哀求道:“仙祖开恩,咱们吕氏姜家世代看管九尾狐,它对我们恨之入骨,若没有徐福的延寿丹作保,必然会要了我的性命,恳请仙祖留我二人在这里住下!” 姜子牙抬头看着罗康说:“你看这……” 罗康叹气,吕不韦和赵姬虽然不为礼法所容,但也算是患难见真情,于是心生怜悯道:“你们留下倒也无妨,只是不要打扰我们便好!” “好!好!一定!一定!我二人是鬼,无所谓饥寒冷暖,我们在屋后的密林之中住下,只要邻着那位带着药丸的姑娘便好。” 吕不韦说完,就和赵姬挽手走出了房门。 “那您老人家呢?也要留在这吗?”罗康问着姜子牙。 “那是当然!”姜子牙十分坚决:“只要这个东瀛姑娘产下子嗣,我便可以放开手脚对付九尾狐的七魄了,到时候,你们谁再要阻拦我,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 诸葛云闻言心中不悦,他走到姜子牙身边说道:“我答应将九尾狐交给你,不代表你可以不顾美惠的安危,倘若她受到半分伤害,我必然将你碎尸万段!” 姜子牙:“我尽力吧!” 诸葛云:“不是尽力!是保证!” 二人怒目而视,火药味十足。 陈知宇见气氛紧张,急忙站出来圆场:“你们都别着急,说不定我们可以找到更好的办法救美惠呢! 你们一路辛苦,也该饿了,今天我就露一手,做一道红烧海鳗鱼给你们尝尝!” 说着,就将之前带回来的大鱼扔上案板,抄起菜刀就要将它大卸八块。 “小哥刀下留人!” 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让屋中顿时安静了。 “谁?谁在说话?”陈知宇见所有人都没有开口,吓得他直接把菜刀扔了出去。 “你?海鳗鱼成精了?!” 大鱼扑腾着身体转动九十度,歪着头斜着眼看着罗康说:“恩人,今日晚辈得见本尊真是三生有幸,本该献身让恩人美餐一顿,但是无奈东海龙王有令,让我东海水族见到恩人后,务必替龙王传个口信,不得已才开口说话,惊扰之处请您海涵!” 罗康上前抱拳说:“鱼仙言重了,不知敖广前辈有何吩咐?” 海鳗鱼说:“龙王邀您到龙宫小叙!” PS:1天台乌药在中国东南沿海有广泛分布,但是2000年前是否只是日本独有的植物恕本人无法考证,希望有识之士可以不吝赐教!傲雪在此先谢过了! 360.东海龙宫 一条又会说话又懂礼貌的海鳗鱼,任谁也无法再下口。 红烧鱼泡汤,罗康只能胡乱吃了一个饭团子充饥,而后告别林梓等人,带着大鱼下海去了。 五行之力加上超凡入圣,让罗康在水中如同金枪鱼般快速而持久,让身后的海鳗鱼望尘莫及。 “恩人!你慢些!龙宫不在那边!” 罗康游得兴起,在珊瑚和巨石之间穿梭,绕了一大圈才回到鳗鱼身边。 “对不起啊!虽然不是第一次潜水,但我身上的水之力要比《大丹直指》的超凡入圣好使太多了,一时间还不能完全适应!” “无妨!”海鳗鱼说:“想当初,那齐天大圣入龙宫也要靠避水咒才行,恩人在水中的本事恐怕还要胜过他几分呢!” “哦?你见过齐天大圣?你活了这么久吗?失敬!失敬!”罗康抱拳道。 “不不!我只有十几岁!”鳗鱼急忙解释道:“这些事情都是听龙宫里的龟大、龟二说的,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它们来接你了!” 罗康抬头前望,只见两只海龟骑着鲨鱼,领着数百虾兵虾将而来,很快就到了它们面前。 “罗康兄弟,好久不见啊!龙王爷听说你在八丘田大战群仙的事情后,料想你定会渡海前往日本,特吩咐东海水族留意你的动向,不想直到今天才将你请来!” “是啊!你上次在东海神鳌面前摆了我一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两只海龟你一句我一句,听的罗康云山雾绕,他急忙抱拳说:“辛苦两位前辈了!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我叫龟大,你我在东疆湾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罗老弟的手段之狠辣我可是领教了!” “我是龟二,不知道我托付林姑娘寻找徐福神药的事情有没有眉目了?” 罗康再拜曰:“龟大前辈,那日我急着逃命,得罪之处请您海涵。 龟二前辈,徐福的药虽然已经找到了,但是出于一些原因还不能马上交给您,不知您要这东西有何用处呢?” “啊?林姑娘没和你说过吗?”龟二有些惊讶,脸上似乎还挂着些许不满。 “我祖辈东海神鳌身负三仙岛之蓬莱仙岛已数万年,劳心劳力以致身体素质每况愈下,近日还出现了口鼻出血的情况,急需徐福灵药续命,罗康兄弟若是方便,还是尽快把灵药交给我吧,我龟族感激不尽!” “好啦龟二!”龟大打断了它说:“今日是龙王爷邀请罗康兄弟小叙,咱家的事情暂时放一放,罗康兄弟和林梓姑娘一定会言而有信的,是不是这样?罗康兄弟?” 罗康被将了一军,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陪着笑脸不住点头,仿佛自己真的欠了人家的东西一般。 几个人兽说着,一同向海底游去。 温度越来越低,光线也越来越暗,约摸半个时辰的功夫,罗康眼前才隐约出现一片金光,行至近前,富丽堂皇的东海龙宫便映入眼帘。 “我们到了!”龟大说着,引着罗康徐徐在龙宫门前落脚,只见一扇纯金打造的大门巍然端坐在前,上面挂着珍珠翡翠装点的羊脂玉匾额,其上只书四个大字——东海龙宫。 龟大拨开堵在门口的鲶鱼群和帝王蟹,上前轻扣门环道:“开门!贵客到了!” 话音刚落,只见海水涌动下,黄金大门赫然打开,极目而望,珊瑚珍珠组成的园景巧夺天工,琉璃玛瑙铺成的回廊纵横交错,五色的宝石、剔透的水晶点缀其中,就算比起那始皇陵内的奢华也毫不逊色。 不一会儿,从里面涌出几百虾兵蟹将、巡海夜叉,他们划分两列一字排开,躬身迎接贵客登门。 罗康被龙宫的阵势吓到了,和这排面相比,泰山府和东王宫简直就是垃圾处理厂,连半点边都够不上,这东海老龙王敖广可真是财大气粗! 罗康一边惊叹,一边随龟大龟二进入龙宫,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不时询问着一些稀世珍宝的名称。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龟一人在一座巨大的半透明宫殿下驻足,罗康抬头,只见这里的匾额上只有三个字——水晶宫。 “我上次来的是这里吗?怎么不一样了呢?” 龟大笑道:“自从罗兄弟赶走了蛤蜊和海藻,我东海水族又繁盛了起来,原本覆盖在各处的青苔也被水族啃食干净了,这才显出了龙宫原本的样子,你可真是我们的大恩人! 好啦!龙王爷已经在此久侯了,罗康兄弟,请进吧!” 说着,龟大龟二一左一右推开殿门,只见宽敞明亮的大厅之中,金银珠宝琳琅满目,奢华程度更胜于宫外。 敖广在一张巨大的水晶圆桌后起身,抱拳大笑言道:“罗康兄弟!我就知道你是有福之人,必不会轻易被擒拿,来来来!快坐!” 见敖广施以大礼,圆桌旁的十人也先后起身相迎,只是不似敖广那般热情。 敖广将罗康让到自己身边坐下,亲自将琼浆玉液倒满罗康面前的玉杯中说:“渴了吧!先喝杯水酒润润喉!” 有了黄月伶绝情水的教训,罗康不敢随便吃喝来路不明的食物,更何况他和敖广只有一面之缘,且又时隔八个多月,因此不得不谨慎一些。 想到这里,罗康对龙王说:“敖广前辈,上次我将您打伤未曾赔罪,这杯酒,还是晚辈先敬您吧!” 说着,罗康端起玉杯,双手呈到敖广面前。 “好好!罗兄弟不但本领不凡,心性更是让人称道,这杯酒我喝了!” 敖广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抖手一挥,几十位宫女便将各色佳肴摆到了桌上,什么鲍鱼龙虾、海参海胆应有尽有。 “龙王前辈破费了,不知您这次将晚辈唤来所为何事啊?”罗康还是没有动筷,他必须要了解敖广的真实目的。 敖广咽下一只青虾说道:“这八个月以来,有五位贵客相继驾临我这东海小洼,所提之事皆与罗康兄弟有关,容我一一向你道来!”  361.魏征斩龙 敖广继续说:“最早来此的,是秦广王蒋歆和东方鬼帝神荼二位鬼王,所提之事无非是罗兄弟你的所作所为如何害了十殿和鬼域诸君,这二位声情并茂、声泪俱下,演得一手好苦情剧,就冲这,老夫的两万两黄金也不白花,哈哈哈!” 罗康苦笑道:“这二位虽有可恨之处,但是身负十殿和鬼域重责,其中也确实有许多无奈,只是让老龙王您破费了。” “无妨,都是小钱!若是在东疆湾外海发动了天雷劫,那损失可就大了,罗兄弟你也就危险了!” 罗康举杯陪笑,虽然敖广此举本为自保,但是毕竟间接救了自己,这份恩情认下也不亏。 “罗康谢过龙王前辈,那另外三人又是何方神圣呢?” 敖广说:“秦广王带着一万两黄金回到十殿,让轮转王薛礼分外眼红,于是,很快就驾临了东海,推广他六道轮回的业务。声称我东海水族想要转世为人可以享八折优惠。 但是这家伙的要价真的是贵得离谱,他说魏征曾经带着五十斤黄金,想要给罗兄弟的孩子寻个好的前世,都被他婉言拒绝了,我这一海的鱼虾,还是安安心心世代在此繁衍吧!” 罗康听到魏征的事情,心中涌出无限感激之情,自从和这些神怪之事扯上关系之后,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便时时刻刻伴随在自己身边,而真正从心底里愿意帮助自己的,除了身边的一班朋友,也就剩下魏征一人了。 “魏征大哥倒是为我想得周全,只可惜我现在处境艰难,返回中土都非易事,更不要说救父母、渡儿女了!”罗康说着,眼中泪滴不禁滑落。 “罗康兄弟莫要悲伤,倘若你真的想给孩子寻个好的出身,敖广别的本事没有,出些金银不在话下!”龙王如是言道。 听了敖广这话,罗康立即起身拜谢道:“我罗康何德何能能得到龙王鼎力相助,孩子的事情,我就拜托您了,大恩无以为报,倘若东海水族有需要我的地方,纵然刀山火海,我罗康也万死不辞!” 敖广笑着起身,将罗康扶起:“兄弟言过了,我敖广虽然有钱,但是从未把这些身外之物放在心上,你也大可不必挂怀。 不过有一件事情,你确实要小心一些!” “何事?”罗康问。 “薛礼走后不久,龙宫又来了一位贵客,那便是初唐四杰之首的大诗人王勃。” 罗康道:“我见过他!多亏了王勃前辈指点迷津,我才会萌生出挽救龙宫的想法,他也提到我了吗?” 敖广说:“是,王勃说,我龙宫一直囚禁的那个日本阴阳师死后,魂魄就尾随你们的游艇返回了日本,这个人极度危险,曾经通过妖法左右了甲午海战的战局,你千万要留意这个人啊!” “这个人恐怕已经在作恶的路上走很远了!龙宫的囚犯究竟叫什么名字?”罗康问到。 敖广说:“他叫安倍健次郎。” “那就没错了!”罗康恍然大悟:“安倍信雄和这个人都是安倍晴明的后人,他们熟知阴阳道,倘若心术不正,必然祸国殃民!” 敖广说:“祸国殃民的人也不是只有外国才有。” 罗康疑惑:“您这话从何说起呢?” 敖广解释道:“一个月以前,真武大帝亲临东海,向我打听你的下落。” “这……”罗康不明白,虽然和真武大帝有过几面之缘,但是根本谈不上有交情,非但如此,擂鼓台上纵火烧了真武殿,多少也和自己有关,真武大帝没有因此刁难已经是万幸了。 想到这里,他开口问道:“真武大帝找我所为何事?” 敖广说:“众所周知,真武大帝一直是武当派供奉的真神,自然会关注武当及其他道教门派的俗事。 他说不久之前,龙虎山天师张滕川突然引大批正一弟子围困了武当山,声称害死其师叔李焕元的凶手之一枭姬,被武当门人藏匿了起来,逼着武当掌门张之禄交人。 那张之禄是道门中辈分最高的存在,怎会对张滕川的无端指责置之不理,于是便率武当弟子和正一派动起手来,双方都有死伤,甚至惊动了当地的警方。 十殿见势不妙,不得不依《太平三章》平息事端,这反而更加激怒了张滕川。” 罗康闻言惊讶道:“道门之争本就是人界的事情,就算事态严重,也轮不到十殿出手干预啊?除非……除非枭姬真的在武当山。” “是啊!”敖广说:“张滕川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十殿和真武大帝都不好直接出面和张滕川沟通,所以真武大帝才会想到你。” 罗康挠了挠头说:“张滕川和我倒是有些交情,但是自从两位师兄和李焕元死后,他的性情似乎发生了很大变化,否则以我对他的了解,聚众围攻武当山的事情,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敖广说:“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人心之事,纵是天道亦难左右。” 沉默了片刻,罗康举杯对敖广说:“感谢老龙王相邀,又告诉了我这么多事情,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照顾妻儿了!” “罗兄弟莫急!”敖广抬手接过酒杯又放在了桌上:“今日还有一位贵客要来,我们权且再等一等!” 话音未落,一名夜叉大喊着冲进大殿言道:“报……,十殿赏善司掌事魏征求见!” 罗康闻言欣喜非常,急忙起身迎到了门口,恰好见魏征风尘仆仆的走来。 “魏大哥!好久不见啊!” “罗康兄弟,我真的以为你死在《八阵图》中了,本想给你的遗腹子做些事情,聊表祭思,不想却在轮转王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这笔账,你今天要拿酒给我补上!” 敖广起身,抱拳对魏征说:“魏丞相大驾光临弊海,小龙不剩荣幸,只是今日,鱼虾海鲜管够,这酒水……请恕小龙吝啬,一滴都不能给您喝!” “老龙王你这是何意?你邀我来见罗康兄弟,为何不给我酒喝?”魏征闻言有些气愤,吓得酒桌上的十人纷纷起身躲避。 “孩儿们勿惊!魏丞相只有睡着了才会斩龙!”  362.李世民在十殿 魏征闻言大笑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龙王还对我梦斩泾河龙王的事情耿耿于怀,也罢,那件事算是我的锅,在此,我给龙族赔不是了。 不过我现在是鬼魂,鬼是不会睡觉的,老龙王你大可以放心!” 罗康听了魏征的话,这才想起《西游记》中的那个桥段。 贞观年间,长安城内出现了一位卜算术十分了得的道士,其名唤做袁守诚。他摆起挂摊,指引渔民于泾河捕鱼,必网网不落空。 泾河龙王得知此事大怒,化身为人潜入长安,向袁守诚问挂,请卜天上阴晴之事。 袁守诚断曰:“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泾河龙王掌管八河之水,又司职帝都降水神龙,翻云覆雨本就是他圣心独断之事,自以为与袁守诚赌雨是必胜的,于是笑曰:“此言不可作戏。如是明日有雨,依你断的时辰数目,我送课金五十两奉谢。若无雨,或不按时辰数目,我定要打坏你的门面,即时赶出长安。” 谁知刚回到泾河水府,玉帝便下令明日雨降长安,降雨的时辰与水量和袁守诚所言不差分毫。 泾河龙王大惊,但又不甘心赌输,于是私自更改了降雨的时辰和雨量,雨过天晴,径直去往长安城,将那袁守诚的卦摊砸了个稀烂。 袁守诚冷笑道:“我小小卦摊不值钱,只怕有人犯了死罪尚不自知,我认得你,你是那泾河龙王,你私改时辰,克扣雨量,犯了天条,明日恐难免一刀!” 泾河龙王闻言,这才知晓自己闯下了祸事,连忙跪地求袁守诚救命。 袁守诚叹道:“求我无用,明日午时三刻,你该被丞相魏征处斩,你若能在唐王处讨个人情,尚有生路一条。” 泾河龙王拜谢袁守诚后,匆匆赶到皇宫,直待到子时,唐王李世民入梦之后,它潜入其梦中对太宗言道:“臣乃长安城外泾河龙王,因犯下天条,当被魏征于明日午时三刻问斩,今日来此,望陛下救我一救!” 李世民问明缘由,心生恻隐,便答应救它一命。 翌日退朝之后,李世民独留下魏征一人,宣上金銮,议安邦定国之谋,想要拖住他,不让他离开宫门半步,这样魏征就无法分身去杀泾河龙王了。 拖到午初时候,魏征坐立不安,唐王暗笑,又命宫人取过棋枰,要与魏征纹枰论道,魏征不敢不应,只能谢了恩,与唐王对弈。 魏征棋力高强,李世民很快陷入下风,不由低头陷入长考,待到落子,再抬头望向魏征,却见他已伏在案头,呼呼酣睡。 李世民暗喜,任由魏征神游,眼见午时三刻已至,想那泾河龙王,应已逃过一劫。 三刻已过,突然徐茂功,秦琼等人求见。 秦琼将手中物呈于堂上,李世民见之,竟是一个血淋淋的龙头。那龙头须发戟张,死不瞑目,正死死瞪着李世民,吓得他魂不附体。 魏征被喧闹声惊醒,问龙头来历,秦琼称此物从天而降,直落宫门,这才呈报与陛下。 魏征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大梦之中,于南天门挥刀斩下泾河龙王头颅竟是真事。 那龙头滚落斩妖台,竟然落在了太极宫门口。 李世民心中悲喜交加,喜者,有魏征如此能人豪杰相助,江山岂有不稳之理。悲者,梦中曾许救龙,岂知自己食言打诳。 无奈,唐王强打精神赏了魏征,众人散去。 入夜,唐王竟听闻宫门外有凄惨号泣之声,惊恐中恍然睡去,谁知梦中那无头的泾河龙王,提着血淋淋的首级,扑到唐王身边,擒住其手直呼其名:“李世民!还我命来!” 李世民有口难言,惊的汗流遍体,连续几日,夜夜如此,以致病重。 秦琼、尉迟恭闻听此事,当晚各取披挂穿戴整齐,金盔银甲,威风凛凛,持剑举斧在宫门外把守。一夜间,竟再无半点响动,唐王因此安寝无事。 从此二人就成了民间流传至今的门神。 人间的劫难虽过,但龙王被斩岂是儿戏。 秦广王蒋歆便锁了李世民的魂魄下界,汇齐十殿阎罗审讯,想要一问究竟。 秦广王说:“泾河鬼龙告陛下许救而反杀之,可有此事?” 李世民便把自己如何允诺泾河龙王,魏征如何梦中斩龙的事情如实相告。 十位阎罗闻言叹曰:“自那龙未生之前,南斗星死簿上已注定该遭杀于人曹之手,我等早已知之。只是那龙诡辩,我等不得不请陛下下界问个明白。 如今事情水落石出,就送陛下即刻还阳。 崔判官,你与魏征是好友,又是太宗的旧臣,就由你送陛下吧!” “领命!” 崔钰言罢,便和李世民一道走出了秦广王府。 路上,崔钰对李世民说:“陛下,你的阳寿将近,我已偷偷在生死簿上为您增加了二十年阳寿,望您返回阳间后以仁德治世,善待忠良。” 李世民不胜感激,刚要言谢,忽见奈何桥上冲来数万冤魂,嘶喊着要取李世民性命。 李世民大惊,只见为首之人,正是废隋帝杨侗,自立称帝的王世充。 “李世民,我一家十几口人因你而死,我身后,也都是惨遭你毒手的冤魂,你既然下了界,就万万别想再回去了!” 李世民吓得不轻,急忙求助于崔钰,可是崔钰却不慌不忙,温声对他言道:“陛下,你一统大唐江上,功在千秋,但是这些冤魂也曾都是活生生的世人,难道就该在此受罪吗?” “催判官,我还阳之后一定善待他们的家人,请最好的法师为他们超度亡魂,你……你先救我啊!” 崔钰笑道:“唐王英明,但是正一、全真之辈只知道炼丹修道,这世之疾苦,他们又怎能感同身受?” “催判官你有话直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崔钰言到:“西方极乐,佛法无边,想要超度这些亡魂,非佛门恐难做到!” “好好好,我还阳之后就遍寻高僧,在雁塔寺召开水陆大会,超度亡魂!” 崔钰点头一笑,随即大臂一挥,数万恶鬼随即烟消云散。  363.敖广的心机 想到这里,罗康对魏征笑道:“魏大哥还是客随主便吧,至于喝酒的事情,待我回到天津后,一定把大哥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魏征和罗康双双坐下,随后言道:“我是中土的鬼差,不可轻易踏入别国地头,所以才托张少杰给龙王带个话,寻访你的下落。” “张少杰?武当派的张少杰?他不是死了吗?” 魏征说:“是啊!他死后投入饿鬼道,现在已经是轮转王府的掌事阴差了。薛王来龙宫推广业务的时候,他也在场。” “那魏大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呢?” “自然是为了你那个复原的姥爷!” 随后,魏征便把曲振东复原自己七魄,又被阎罗们审讯的事情告诉了罗康。 “原来是这样!” 罗康听完曲振东的所作所为后,眼中泪珠滚滚,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悲恨交加的情绪像是水火一般在心中对撞。 “罗康啊!小曲害人不少,皆因体内的秦桧魂魄所蛊惑,更何况他对你倒是一片真心,并无存心加害之意,我想你应该可以原谅他的是不是?” “他现在在哪里?”罗康头也没抬,仿佛失了魂一般说着话。 “他被送到泰山府后就再无消息,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此时,罗康又像是喝下了硫酸一般,胸中如烈火灼心。 想到自己的父母被钟会绑走,姥爷生死不明,姥姥不知投胎到何样人家,而自己纵然有《八阵图》在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仍然如丧家之犬一般远走他乡,偏安一隅,丝毫不能为他们分担痛楚。 仿佛自己仍是一个孩子,从来未曾长大。 “魏大哥,我要回中土救姥爷,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默默思考的罗康,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魏征一脸惊讶道:“罗康兄弟,我告诉你小曲的事情可不是让你去救他的,你和夫人万幸逃出虎口,能不会回中土就不要回去。而且那泰山府是何等地方,自从李焕元越狱之后,府君早就调集了三千飞虎军加强守卫,你万万不能贸然犯险。不过……” “不过什么?”罗康忙问。 “不过,你若是还想为孩子寻个好的前世,确是要带着夫人回国一趟。” 听了魏征的话,罗康空洞的眼神冒出了一丝光辉:“孩子的事情,轮转王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魏征道:“是的,本来这件事没什么希望了,可是就在昨日,薛王竟然主动找到我,说是可以免费帮你的孩子选定前世,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罗康闻言心中打鼓,这轮转王薛礼视钱如命,怎么会做这种亏本的生意,这其中必有蹊跷。 但事关孩子的未来,又不由得他置若罔闻。 “魏大哥,你觉得这事靠谱吗?” “薛礼这个人品行堪忧,但我还是替你答应了下来,万一要是成了,岂不是好事一桩? 预产期的时候,你可以带着夫人来到公海,这样的话,中原的魂魄便可投胎到夫人腹中,倘若薛礼有诈,你们调转船头返回东瀛,中原的大神们拿你们也无可奈何。” “魏大哥,谢谢你为小弟一家殚精竭虑,罗康无以为报,大恩不言谢!”罗康说着,抱拳对魏征深施一礼。 “别……别无以为报,孩子出生以后,你还得请我喝酒呢!” 魏征的一句玩笑话倒是逗乐了罗康,他微笑着点头答应了。 送走了魏征,心心念念回到林梓身边的罗康再次向敖广辞行。 敖广道:“罗康兄弟,小龙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你允准!” 罗康说:“龙王但讲无妨,只要在下能做到的,必不推辞!” “好,罗康兄弟快人快语,那小龙便直言了!”敖广说着,伸手指向席间众人:“他们是小龙的儿女们,因生母各有不同,所以品性各异,难成正果。 你我在东疆湾交手之时,我见那陈知宇服下了一颗药丸后,便身生灵根,仙气绕体,不知罗康兄弟还有没有这种药丸,可否赠与小龙一二,也好让我这些不成器的崽子们有机会修成正果。哦!若是卖给我也可以,罗兄弟尽管开价便好!” 罗康心中暗笑,原来敖广兜兜转转大半天,真正的目的竟然是九转金丹。 他拱手拜曰:“非是小弟推脱,陈知宇服下的药丸名叫九转金丹,是紫阳真人穷尽心血所制,只此一颗,再无其他,虽然我的父母侥幸得到了药方,但是他们的魂魄却被那钟会所掳,生死不明,还请龙王见谅。” “哦?”敖广眼中突然闪烁金光:“令尊竟有如此本事?既然这样,小龙愿意帮助罗兄弟寻回父母,只求令尊借配方一观便好!” 罗康闻言心中大喜,急忙顺水推舟道:“若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只要龙王帮我找回父母,那九转金丹的配方赠与龙王前辈又何妨?” “好!”敖广大喜过望,他转身对桌旁的十人言道:“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螭吻、龙女,你们十人立即潜入大陆,寻找罗康兄弟父母的下落,务必将他们安全带回龙宫,不得有误!” “得令!”众人齐声应和,随即现出原形,劈波斩浪游出宫门,径直朝西方而去,只有龙女一人仍坐在原地。 “闺女啊!你怎么还不去呢?”敖广似乎非常宠爱这个面似桃花,玲珑乖巧的小女儿,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问话的声音都充满了慈爱。 “父王,哥哥们都神通广大,又怎轮得到我去劳心劳力?待寻回了秘方,父王做主给我一颗吃不就好了!” 罗康闻言,强忍着没有笑出声,看来无论是人还是龙,父亲在女儿面前也是没有丝毫办法的。 敖广憨笑道:“自从泾河龙宫没落,你又回到东海后,这刁蛮任性的秉性倒是变本加厉了,如若再不收敛一些,你何日能再改嫁出门呢?” 龙女撒娇道:“父王你说得哪里话?女儿就算嫁不出去,您还会把我扫地出门吗?哈哈! 您啊!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的心中,早已定下了如意郎君!” 364.姜子牙请缨 敖广惊讶道:“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来得如意郎君,莫要和父王取笑啊!” 龙女笑而不语,只偷偷把手中的一片龟甲藏于衣袖之内。 罗康见之没有说破,抱拳第三次向龙王辞行,这次敖广再无二话,只叫龟大龟二送贵客离府。 途中罗康笑着对两位说:“这龙王的女儿确是调皮可爱,只可惜泾河龙王身死,泾河龙宫败落,原本的太子妃如今却落得个守寡的名分,不知何日才能改嫁出门,也不知何人能有此番福气迎娶公主,我听闻奎木狼尚未婚配,二位觉得他们是否般配呢?” “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啊!龙公主是水族千金,怎可以嫁给走兽?”龟大赤面言道。 看到龟大这般模样,罗康已然知晓它与公主的关系非同一般,于是便没有再打趣它。 一路无话,到了日本海域附近的公海,罗康与二人道别,趁着夜色凫水上岸,回到了众人暂居的渔村。 林梓见罗康回来了,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地,听闻罗康的讲述,她皱眉言道:“薛礼生前不过是军中小吏,尚且不知廉耻,屡屡受贿,如今他贵为十殿阎罗,手握重权,反而良心发现做起善事了?别人信不信我不管,反正我不信!你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啊!” 罗康觉得林梓说得有理,但是又不愿放弃那一丝丝幻想,左右为难的心情让他备受煎熬。 林梓心疼罗康,叹气言道:“要是能找到一个和薛礼有交情的人打探一番就好了。” 听了林梓的话,罗康好像得到了一些启示,头脑中闪过数以千计的照片,突然一副面孔在脑海中乍现,顿时让他双眼放光。 “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她生前和薛礼还是邻居呢!” “你是说……” “是的!”罗康言道:“就是守着娘子关的那位巾帼英雄——平阳公主。”, 林梓先是欢喜,马上就扼腕叹息起来:“平阳公主确实是不错的人选,可是她远在山西,我们该如何才能联络到她呢?” “要不我试试?”姜子牙突然现身言道。 罗康一惊,姜子牙一心只想着除掉九尾狐,况且吕不韦和赵姬的魂魄还在岛上,他为何会突然主动提出寻访平阳公主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罗康也不避讳,直言问着姜子牙道:“姜前辈此行怕不止是为了帮助我们吧!” 姜子牙的伎俩被说破,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少时,他大笑言道:“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我的心思看来是瞒不住你了。既然如此,我不妨明说,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九转金丹的配方落在谁的手中都可以,却万万不能落在龙族之手!我必须去阻止他们!” “为什么龙族不能得到九转金丹呢?”林梓疑惑不解。 姜子牙解释道:“龙这种动物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它们最初都是蛇,经过演化,有些会变为蟒,继而变为蚺。 如果姌蛇继续修行,便会成蛟,家仙柳族的历史上,有三位当家到达了这个境界,不过那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 蛟继续修炼后就会变幻为龙,五湖四海以及内河水域的龙王便是这种。 但是这些龙终究还是有些动物的本性,不顾品种血脉肆意杂交,这才有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的后果,当然,也有少数例外,比如东海龙王敖广的女儿就是正儿八经的龙。 成龙之后,再想有所突破就非常困难了,据我所知,最近两万年只有一条龙达到了更高的层次,它便是四圣兽之一的青龙。 青龙之上便是应龙,是传说中的创世之神,没有人知道它活了多久,三界中也没有它的身影,或许它早就超脱在外,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幻境之中了。” 林梓闻言说:“我明白了,你是怕龙族服下九转金丹后,他们会进化成更高级的形态,从而影响三界平衡是吗?” “是的!”姜子牙说:“服下九转金丹后,就算他们达不到应龙的水准,变成青龙的概率还是很大的,你们想一想,原本镇守东方的圣兽,若是遍布大江南北,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罗康闻言起身道:“天下乱不乱和我无关,龙王的九个儿子是去救我爸妈的,你要是敢阻止它们,或者对我爸妈出手的话,我现在就了结了你!” 姜子牙说:“所以我才要帮你们寻访平阳公主,否则你怎会让我离开?”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说谎?”罗康质问道。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九尾狐和吕不韦都在岛上,你还怕我一去不返吗?如果我骗了你,我还有胆量回来吗? 你放心,我会抢在龙子之前找到你的父母,把他们带回岛上,绝不会伤害令尊的!” 罗康和林梓低语了许久,反复权衡利弊之后,终于答应了姜子牙所请。 “姜前辈,你也是一代名相,说出的话可不能和放屁一样。我们答应你离开,但是你好歹给我们个期限如何?” “哦?期限还用定吗?亏我还觉得你们是聪明人,当然是林姑娘生产之前了,也就是20天之后。” 罗康欣喜,如果姜子牙所言非虚,二十天后,罗建业夫妇就能亲眼见证自己成为爷爷奶奶,此等喜事,足慰平生。 “还有一个问题,九尾狐的三魂你要如何处置?”林梓指着窗外的三色星斗问道。 姜子牙说:“没错,九尾狐对我吕氏姜家恨之入骨,只要我离开徐福灵药的庇护,它们一定会将我碎尸万段,所以,只好请罗康体内的《八阵图》助我一臂之力了!” “你是说《八阵图》可以困住九尾三魂?若是如此的话,美惠岂不是用不着徐福灵药了?”罗康如是言道。 姜子牙说: “当然不是!九尾三魂功法强大,《八阵图》至多可以困住它们三天而已,但是有了这三天,我早已离岛遁迹,如果运气不好再被它们找到,也只能认命了!” 365.九尾狐三魂 罗康、林梓、姜子牙三人没有吵醒其他人,悄悄走到了海边的沙滩上,抬头仰望着伺机而动的那三颗九尾魂魄。 姜子牙说:“罗康,让我见识一下《八阵图》的威力吧!” 罗康点头,口念咒语将阵法展开,随即纵身一跃飞至半空,将九尾三魂全数覆盖于阵法之内,霎时间,《八阵图》开始极速的扭曲起来。 阵中心的罗康表情痛苦,身体和阵法一样,被三个急于脱困的魂魄所拉扯,感觉手脚都长出了一截。 林梓慌了,她对身边的姜子牙说:“姜前辈,罗康的《八阵图》是不是斗不过九尾狐啊?你快想想办法帮他啊!” “想不到九尾狐仅仅三魂就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看来这么多年,它远渡重洋,离乡避祸的同时,这修行也没有丝毫懈怠啊!”姜子牙嘟囔着,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卷轴,卷轴封签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封神榜。 林梓见之大惊言道:“这就是阐、截二教大战之后,用来分封神位的封神榜吗?” “如假包换!”姜子牙解开封绳,而后抖手将卷轴抛向半空,只见卷轴飘飘然展开,万道金光从中射向天际,照得小岛上的夜空如同白昼一般。 四散的金光渐渐聚拢,相互缠绕,幻化为三缕金绳,径直朝九尾狐的三魂飞去。 三魂只顾及挣脱《八阵图》的束缚,全然不见金绳袭来,眨眼之间,便被金绳缠得里外三层,挣扎的幅度显著下降。 得以解脱的罗康喘了口气,随即口念咒语收阵。 只见《八阵图》由外向内开始聚拢,收缩到九尾三魂的位置时,却被它们巨大的法力禁锢得不能复原。 《八阵图》和三魂有来有往,互有进退,阵法和罗康就在二者互相角逐间来回拉扯。 “九尾三魂被封神榜压制了大半法力,竟然还能和《八阵图》相抗衡,这臭狐狸的修为到底精进到何种地步了?”姜子牙的额头已然渗出了汗珠。 “你们在干什么呢?”诸葛云的声音从林梓和姜子牙的身后传来。 林梓转身,见诸葛云、陈知宇、薛佳琪、管轩都来到了沙滩上,显然是被暗夜中突现的亮光吸引来的,于是她急忙解释道:“罗康想用《八阵图》收了九尾狐三魂,可是它们太厉害了,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异想天开!”诸葛云骂到:“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收服,鉴真和尚、安倍泰亲早就灭了她了!” 虽然嘴上骂着罗康,但是诸葛云早就把铜钱扔在了沙滩,但是三枚铜钱竟无一例外,全都立着插在了沙子里。 “果然不行!九尾狐年龄太大了,甚至超过了易经,六十四卦都根本无法占卜吉凶。”诸葛云说着,跑回屋中拿出了雌雄双股剑和格萨尔王剑,将雄剑和雌剑交给了陈知宇和管轩。 “咱们上,一人负责一个!” 言罢,诸葛云和管轩魂魄离体,径直飞向红蓝二魂,陈知宇有九转金丹扶持,直接挥剑飞向黄色的幽精之魂,三人铆足了力气,对着九尾狐三魂大力挥砍,剑锋所致,火星四射。 就这样,三人砍了足有半个小时,九尾的三魂这才有了些许变化,它们所释放的光芒稍稍暗淡了一点,在与《八阵图》的僵持中渐落下风,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逐渐被拉向阵法中央。 见事态有了转机,罗康咬着牙大喊道:“你们三个别闲着,继续砍它丫的,快一点!我可能海鲜吃多了,要去厕所!” 诸葛云三人闻言差点破了功,一边骂着罗康,一边继续剑斩妖魂,直到累的精疲力尽。 三人力竭,三柄宝剑的剑刃都被砍成了锯齿状,但好在九尾狐的三魂也伤得不轻,几番挣扎后终于被罗康拉入了阵中。 四人落地,诸葛云和管轩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纵然肉身并未参战,但是魂魄的虚脱还是让他们瘫坐在沙滩上。 “看你们两个虚的,以后保温杯里泡枸杞怕是少不了了!”陈知宇好歹还能站着,出言嘲笑着诸葛云和管轩。 “你这个磕了药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快看看你的手吧!”管轩回怼道。 陈知宇低头,只见自己的手掌手腕已经全部肿胀起来,虎口处更是鲜血淋漓。 “这都不叫事儿!皮外伤而已,男人嘛!不能说自己不行!”陈知宇笑着,一掌拍在管轩肩头,直接将其按在了沙子里。 诸葛云看着二人互相斗嘴,暗自觉得好笑,自己的老师管轩虽然脾气不错,但自从被曲振东戏耍了之后,就一心要找他报仇,从此便不苟言笑了。如今见他笑得如此自然,料想是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和陈知宇等人已经相处得十分融洽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背负仇恨前行,真的是太累太累了。 想到这里,他开口言道:“罗康,你看他们两个逗比,和你有的一拼!” “罗康!罗康?” “罗康哥跑去上厕所了!”薛佳琪对诸葛云说。 “懒驴上磨屎尿多!”诸葛云说着,奋力起身,看着三柄报废的宝剑,心中惋惜了一阵。 他走到林梓面前说:“虽然废了三把宝剑,但是好歹收了九尾狐的三魂,以后不用顶着雷过日子了,谢谢你们为美惠这么拼命!” 林梓羞愧,急忙向诸葛云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这样,也罢,为了孩子,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可以理解。”诸葛云说着,转身对姜子牙说:“劳烦姜丞相见到平阳公主后,让她在薛礼面前,给我和美惠的孩子也求个好的前世。” 姜子牙摆了摆手说:“一句话的事情,不必客气,成与不成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你照顾好那个东瀛姑娘,万一九尾七魄有异动,可以用《般若心经》暂时将它稳住,待我回来在做理论!” 言罢,姜子牙摇身化作一团鬼火,径直向西方飞去。 目送姜尚走后,众人相互搀扶向回走,突然一声巨响传来,众人大惊。 只见他们所住的房子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薛佳琪失声喊到:“快救人啊!罗康哥和美惠姐姐还在里面啊!” 366.阴阳师 诸葛云、陈知宇扶着大肚子的林梓跑到木屋旁边,却看不见罗康和美惠的半点踪影。 “罗康!罗康!”林梓大声哭喊着。 诸葛云虽然也心急如焚,但相较之下要比林梓冷静许多,他跑到海边,一头扎到水中,让海水浸透衣衫,旋即反身冲入火海。 “罗康!你没事吧!咳咳……” 跑进美惠的房间,只见奄奄一息的罗康正扒在床沿上,靠着意志力勉强维持超凡入圣之境,将他和美惠身边的烈火驱离。 另一边,床头所对的木墙已经坍塌,露出隔壁厨房的大部空间,在炉灶下方,赫然躺着一个男人,他的头部和躯干都流着血,身旁则是已经如花朵一般“绽放”的液化石油气罐。 诸葛云背着罗康,抱起美惠,又转身向厨房走去,想要去把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唤醒,可是此时,大量浓烟从厨房涌出,让诸葛云根本找不到他的所在。 “不是我不救你,这是你的命数,等你死后变成魂魄我再和你解释吧!”诸葛云这样想着,带着美惠和罗康退出火源地,向大门方向小跑过去,突然,一个血淋淋的人脸突现于浓烟之中,和诸葛云面面相觑于不足一米远的地方。 “啊!”纵然是见惯了妖魔鬼怪,诸葛云也被眼前惊悚的一幕吓到失声,只见对面这个血人抬起手掌,掌心中乍现红色五芒星图案,那光由远及近,直奔诸葛云的胸前。 前有美惠,背负罗康,两侧是燃烧起来的木质墙壁,这让诸葛云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只得下意识转身,让罗康的后身完全暴露在血人掌下。 “兄弟,你在中条山的无奈我体会到了,对不起,我也不得不这样选择!” 诸葛云心中忏悔,但是现实并不会因为后悔而有任何改变,他只觉得从罗康的大腿处传来巨大的推力,顿时让他失去平衡,跌跌撞撞冲破一面已经烧焦的外墙,直接跌在屋外的沙滩之上。 陈知宇、管轩和林梓见诸葛云救出了罗康和美惠,急忙上前搀扶,将他们带到安全地带后,只听得那燃烧的木屋一声巨响,旋即坍塌为一片废墟。 诸葛云甩开陈知宇的手说:“别管我,快看看罗康!” 陈知宇闻言,将昏迷的罗康仰面平放在沙滩上,只见他面色红润,神态怡然,就像是正常人睡着了一般。 唯一异常的是,他的右侧大腿上那若隐若现的五芒星图案。 管轩见之大惊言道:“这是安倍桔梗咒,是日本阴阳师安倍晴明独创的阴阳术式,凡中了此术的人,身上的魂魄会被悉数封印,从此变为植物人!” “你这个人还算有些见识!哈哈!” 突然,还在燃烧的废墟之中,一人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他衣服燃着烈火,但人完全不为所动,只是看着管轩等人阴诡的笑着。 管轩见这个人身形体态有些熟悉,但是烈火浓烟之中难以分辨其容貌,于是缓步上前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来此?” 火人止住了笑声,机械般的走出废墟,身上的火焰逐渐被他释放的阴寒之气吹熄,脸上的大片血迹也被流淌而下的冷凝水消除了大半。 “你……你是安倍信雄?你不是早就离开日本了吗?”管轩终于看清了对方。 安倍信雄笑道:“安倍信雄?哦,这是我安倍家后人的名字吗? 既然你不认识我,那么我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安倍健次郎,日本联合舰队后勤省少佐。” “日本联合舰队?” 诸葛云知道,日本联合舰队是日本军国主义时期,日本海军的名称,组建于1903年,在二战中主力损失殆尽,最终于1945年5月1日宣布解散,比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还要早三个半月。 此后的九年间,日本在美英等国的“保卫”下,渡过了没有本国军队的一段特殊时期,直到1954年,日本海上自卫队才正式成立。 而眼前的这个人,自称是日本联合舰队的少佐,说明他并不属于如今这个时代,很有可能是恶鬼上了安倍信雄的身。 想到这里,诸葛云马上开启了阴阳眼,所见正如其所料,安倍信雄的身上果然多出了七魄,它们各个活跃,完全压制了本尊,这才能如此自然地控制了安倍信雄的肉身。 “你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诸葛云质问道。 安倍健次郎大笑说:“我这个没出息的后人,一心只惦记着管轩的财产,胸无大志,我只好上了他的身前往华夏,伺机复兴我东亚共荣之梦,没想到,很快便有一个机会出现了! 中华斗战胜佛因花果山老家遭劫,迁怒东方鬼帝神荼,欲治其罪,中原道门不甘受辱,急需寻找一位背景中立的能人治住斗战胜佛,于是,我便向泰山府君毛遂自荐,只求轩辕剑和《八阵图》两件法宝为助力,便可战胜美猴王。 但是轩辕剑遗失,《八阵图》重归罗康体内,让我不得不另寻法宝助力,于是,项王墓中的霸王枪和乾陵中的《兰亭序》便入了我的法眼。 那《兰亭序》集中国书法之大成,其中蕴含天精地华,是护身的上佳法器,只可惜乾陵机关重重,比始皇陵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泰山府君亲自出马都无法进入,于是我们只得先去取霸王枪。 到了山东东平,正逢蜀汉五虎上将、枭姬和泰山王董和与项羽转世大战,泰山府君及时出手,救下了昭烈皇帝刘备,而后便让董和将刘备和枭姬送往真武大帝的庙府——武当山。 擒住项羽转世,进入项王墓就十分顺利了,拿到霸王枪后,我本想逃回日本,但是那吕洞宾看我看得太紧了,几乎是寸步不离,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前往金銮殿挑战斗战胜佛,不想仅仅一个回合,就被他的金箍棒打下界来,重重砸在了你们的房子上。” 诸葛云笑道:“你是有多自不量力?竟然敢去挑战大圣?活该你被揍!” 安倍健次郎笑道:“其实我的运气真心不错,这不,梦寐以求的《八阵图》,就在我的面前!” 367.十二式神 诸葛云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罗康,而后指着安倍健次郎大喝道:“区区一介倭寇,胆敢在此大放厥词,简直厚颜无耻!今天就让我们就教你如何做人! 陈知宇上!” “装了半天叉,竟然让我先上!”陈知宇吐着槽,迅疾冲出人群,挥拳直捣安倍健次郎。 安倍笑了笑,完全没有要躲的意思,只见他口念咒语,随即掌心突现一只银色白狐,这狐狸抖了抖身子,直接跳向陈知宇,一人一狐双目对视,陈知宇就好像石化了一般,停在安倍健次郎面前丝毫不能移动。 “这是阴阳道十二式神的月精,有操纵时空的能力,快,快救陈知宇!” 诸葛云话音未落,安倍健次郎早就飞起一脚,将毫无还手之力的陈知宇踢飞到了海中。 见陈知宇秒败,诸葛云和管轩这才认真起来,二人当即魂魄离体,严阵以待。 “两个平平无奇的鬼魂竟敢和我对战!不知天高地厚!月精,干掉他们!” 安倍言罢,白狐呲着利齿,直奔众人而来。 诸葛云见状刚要出手,却见月精慌不择路向后跑去,竟然一头撞在了废弃搁浅的渔船上,化作一团闪烁绚丽的烟花消失不见了。 包括安倍健次郎在内的众人全都傻了眼,只有林梓猜到了其中缘由。 “月精和九尾狐都是狐狸,一定是美惠身上的徐福灵药让它发了疯!” 管轩说:“安倍家族都有狐狸的血统,只要守在美惠身边,安倍健次郎就不能靠近我们!” “你们真是太天真了!”安倍说着,再次摊开手掌,一阵紫色的光芒从掌心徐徐升腾,片刻之后,在安倍身前凝结成一位妩媚动人的女子。 “勾阵,那些人交给你了!” 女子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众人,那眼睛含情脉脉,望若秋水,但片刻之后就杀气四溢,目露狰狞。 她的双目变得血红,眼角中喷涌出大量幽绿色的气体,顺着海风吹拂的方向,径直飘向诸葛云等人。 “不好,有毒!”诸葛云大喝一声,旋即和管轩一起返回了肉身,二人背着罗康和美惠,薛佳琪扶着林梓调头就跑。 可是人的脚步哪里能胜过风的速度,很快,绿色气体便把它们悉数笼罩在内,诸葛云、管轩、林梓、薛佳琪顿时麻痹,栽倒在沙滩上动弹不得。 “管老师,现在怎么办?”诸葛云颤抖着舌头问道。 管轩摇了摇头,只希望奇迹能够发生。 安倍健次郎笑着说:“一群蝼蚁,杀之无益,勾阵,去把罗康拽到我身边来!” 勾阵与狐狸没有半分瓜葛,自然不怕徐福灵药的气味,她飘飘然往返于安倍和众人之间,少时便将罗康放到了安倍健次郎的脚下。 安倍蹲在地上,看着罗康如同在欣赏一道大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八阵图》果然是个好东西,有了它,我也能像安倍晴明一样,操纵全部十二种式神了。” 说着,他向罗康的小腹伸出了魔爪。 “喂!你要干什么?不怕我的枪炮走火伤到你吗?” 罗康突然睁开了眼睛,冷冷地对安倍说着话。 安倍健次郎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向后跳出了好几米,满脸疑惑地看着罗康说:“你……你怎么还能说话?安倍桔梗咒应该已经让你瘫痪了啊?” 罗康坐起身,指着左腿上隐约可见的五芒星图案道:“你说的是这个?我就这条腿上还有一丁点万年鳞甲,不巧挡住了你的萝卜咒,不好意思啊!” “那……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醒?” 罗康说:“刚才是被煤气罐炸晕了,现在还有点头痛,不过,打残你应该足够了!” 言罢,罗康纵身跃起,天干地支八门之力全开,一记有速度、有力量、有硬度的拳头直接打在了安倍健次郎的面颊上,只听得一声惨叫,这个小鬼子迅疾飞出去几百米远,所经之处卷起风沙无数。 “果然有点本事,不过这拳和斗战胜佛的棒子比起来,就像是蚊子……” 安倍起身碎碎念,可台词还没说完,罗康已然杀到他的近前,一记油锤灌顶正中他的脑壳,巨大的力量让安倍健次郎的半身都陷入了沙地之中。 安倍摸了摸头顶,似乎有些吃痛,于是急招勾阵前来助战。 “打不过喊个女人来帮忙算什么本事?”罗康说着,周天火候释放烈火,顿时把勾阵烧个精光。 安倍健次郎瞠目结舌,急忙伸手召出了式神腾蛇,十几米长的绿色大蟒卷着安倍的身体,总算是把他拉出了沙堆。 可是刚刚脱困,罗康的烈火已然烧到他的面前,一人一蛇无法躲避,顿时陷入烈焰之中,足足十分钟,罗康才收了神通,腾蛇已然化为灰烬,安倍健次郎倒是没有受到致命伤害。 “你可以啊!物防法防都挺高,你是怎么做到的?”罗康惊讶问道。 安倍喘着粗气说:“十二式神中最厉害的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我安倍家只有安倍晴明一人可以全部驾驭。 我学艺不精,只掌握了式神玄武,有了强大的防御力,也多亏了它,才让我在斗战胜佛的大棒下保住了一命。 你的那些招数,对我来说就是隔靴搔痒,要想娶我的命,你还差得远呢!” 安倍健次郎说着,口念咒语,一柄长枪赫然出现在手。 “为了弥补我攻击力的不足,我千方百计从中原骗来了西楚霸王项羽的霸王枪,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它的威力!” “你敢从我中华偷东西,还当现在是七十年前吗?看我不打爆了你!” 二人放着狠话,各自施展绝技互殴,虽然各自都有破绽,但是安倍有玄武护体,罗康有武神之力,彼此都没有受到多大伤害,直到天明,二人这才力竭罢手,而海滩之上,已经一片焦黑,面目全非了。 “罗康,今天算你运气好,等我学会了十二种式神后,再来取你的性命!” 言罢,他召唤出式神天空,一只银色的大鸟将安倍负于背上,向天际飞去。 可是还没飞出多远,只见西方一道佛光闪现,而后便传来巨大而空灵的话音。 “阿弥陀佛!妖孽!再吃俺老孙一棒!” 368.佛本是道 安倍健次郎闻声抬头,却见十几米直径的铁棒迎面砸了下来。 “啊!妈呀!”他惊叫失声,想要躲避,可是为时已晚,连人带鸟一同被砸入了大海之中,手中的霸王枪也脱了手,旋转着下落,插在海边的沙滩之上。 罗康看傻了眼,和自己苦战一夜的安倍竟然被一棒子秒杀,而挥棒之人,正是斗战胜佛孙悟空。 “大圣!大圣!你太帅啦!”罗康像是个小迷弟看见自己的偶像一般呼喊着。 孙悟空收了金箍棒入耳,徐徐落在罗康身边言到:“哦,原来是你啊!” “您……您认识我吗?”罗康觉得受宠若惊。 孙悟空说:“两千多年前你我在天王殿不是见过吗?” 罗康愣了一下,天王殿,他只在《八阵图》中死去后的梦境中见过,难道说那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场景? 不!这不可能! 罗康的头脑一瞬间炸了锅,他问孙悟空说:“大圣,我的确是在梦境中见过您老人家,可是你不可能在两千年前就见过现在的我啊!” 孙悟空缓慢正襟,俨然一副真佛的样子,他清了清嗓子言道:“阿弥陀佛!罗康施主其实已经活了两千余载了!” “什么?!”罗康闻言吓得两腿发软,直接瘫坐在地。 “不可能!从我记事开始,每一步成长都历历在目,而且我有父母,有爷爷奶奶,有姥姥姥爷,还有林梓,她是我的高中同学,和我在一起将近十年了,如果我真的是两千多岁,他们这些人不可能毫无察觉的!” 孙悟空笑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当你看清了这世界的虚无,便可成佛了!” “你别跟我这云山雾绕的!”罗康起身大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悟空见罗康不入道,索性不再故作高深了,他说:“你我在天王殿分别后,紫微大帝就告上了天庭,众所周知,玉帝派来十万天兵到花果山拿我,之后大闹天宫,被压五行山那就不提了。 但是对付你可就没有这么麻烦了,受太上老君的旨意,南斗星君将生死簿进行了重新修订,你的前世今生都被悉数恢复了,直到这一次轮回,两千年前的你才再次降世。” “那我还是我爸妈的孩子,林梓的丈夫,我还是我不是吗?” “你是不是你,这是佛法中十分复杂的问题,我都解释不了!”孙悟空如是言道。 罗康心中释怀,他起身笑道:“你的师父是菩提老祖,从根本上说你是道家的人,所以别动不动就拿佛法说事儿。” 孙悟空闻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说:“道家在中华绵延了三千多年,门生自然遍布大江南北,但是佛法讲究普度众生,四大皆空,这才是天道正宗,我弃暗投明也并无不妥吧!” “弃暗投明?”罗康心中一惊,没想到孙悟空会用这样的词语形容佛道两家的关系,若不是这猴子语文学得不好,那就只能证明看似平静的世道之下,其实已经暗流涌动了。 “大圣!听说你又跑到天庭大闹了?”见猴子面色阴霾,罗康急忙转移了话题。 “是啊!”猴子得意的蹦蹦跳跳,显然十分乐于谈及此事,他说:“你是没看到玉帝老儿和太上老倌儿那副吃瘪的样子,我把金箍棒往金銮殿上一戳,两个人就屁颠屁颠地凑到我身边说好话,让我饶了东方鬼帝神荼。哈哈哈!” 罗康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他嘟囔到:“托您老人的福,安倍健次郎这才得了势,我们赖以栖身的木屋才会化为废墟。” 孙猴子看了看还在冒烟的木屋,嬉笑着对罗康说:“这都是小事,我也没想到一棒子会把安倍健次郎打到这里来啊!改天,改天我让菩萨赔你!” “你现在也是佛祖了,一套木屋还用菩提出面解决吗?”罗康质问道。 猴子说:“你多有不知,这事情我就是给菩萨跑跑腿,所以,期间有什么亏空火耗都要找菩萨算账的。” “跑腿?难道你不是因为花果山的猴子们被屠杀才闹上天庭的吗?” “我那些猴子猴孙都吃过金丹,喝过御酒,死不了的,菩萨只是以此为由头,让我去金銮殿闹事而已。 啊!说多了,你就当没听见就好啊!” 罗康刚要继续追问,突然,大海之上涌起阵阵浪花,少时,安倍健次郎单手掐着陈知宇的脖子踏浪登岸。 “斗战胜佛,我与你无冤无仇,去天庭挑战你也实属无奈,今天你放我一条生路,来日咱们好说!否则我拧断这小子的脖子!” “好说个屁!” “否则个屁!” 罗康和孙悟空二话不说,径直向安倍冲杀过来,安倍连动一动手指的时间都没有,瞬间就被掀翻。 罗康得手后救下了陈知宇,对着孙悟空大喊道:“大圣,那鬼子心术不正,你可别心慈手软啊!” “还用你说,菩萨的事情没办完,我就追到此地,你以为我在遛弯儿吗?”孙悟空说着,从耳朵里掏出金箍棒,抖转身形,幻化出七十二个分身,全数挥棒打向安倍。 七十二对一,安倍健次郎避无可避,只得双手抱头护住要害,可那金箍棒岂是浪得虚名,任他全力防守,玄武附体,瞬间就被打得皮开肉绽。 罗康见之心中稍安,不管佛道两家怎么斗,截阐两教什么仇,终究在面对外敌的时候可以不计前嫌,暂时放下仇怨,这也正是中华五千年屹立不倒的原因。 罗康知道大圣必胜,便没有继续观看他单方面虐菜,而是催动《八阵图》五行之水力,帮助陈知宇清理呼吸系统中海水。 在吐出一个蛤蜊后,陈知宇终于醒了,他看着罗康说道:“撑死我了!” “你还真是海量,肚子里的水足有二十斤,现在没事了吧,走!咱们去看看林梓他们!” 罗康说着,拖着如死狗一般的陈知宇来到了林梓等人倒下的地方。 见众人呼吸脉搏还算正常,罗康这才稍稍安心,他走到林梓身边,低头将她扶起,可是林梓却突然惨叫起来。 “林梓!林梓!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林梓疼痛难忍,嘴唇发紫,面露汗珠,她咬牙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道:“要……要生了!” ps:袁老一路走好。 369.产子认亲 “怎么办?怎么办?”罗康急得原地打转,像是陀螺一般。 趴在地上一整晚,众人中毒的症状已经稍稍得到了缓解,管轩爬起来,看见美惠身下的沙滩已经一片血红,立即惊叫了起来。 “小云!小云!你快看美惠!” 诸葛云见状大惊,顾不得身上的毒素,和罗康一道旋转了起来。 两个陀螺和一老一小两个处男,四个大男人看着两位即将临盆的孕妇,完全失去了理智,倒是年纪不大的薛佳琪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她起身看了看林梓和美惠的状况后,大声对四个男人说到:“事到如今,也顾不得什么前世了,先把姐姐们送到医院去!” “好!好!”四个男人如闻圣旨一样,立即按照薛佳琪的命令行事。 罗康和陈知宇抱着两位产妇起飞,顾不得少数路人惊恐的眼光,直接向岛上最近的一所医院飞去。 日本的人口密度高居世界前列,即使是海岛上也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医疗机构,就医不是问题。 在那霸市第五综合病院急诊楼落脚后,罗康和陈知宇立即找到了值班医生,一边比划一边模仿孕妇的样子,总算是让对方明白了病患的情况,很快,林梓和美惠就被医护人员送入了产房。 不多时,诸葛云、管轩和薛佳琪也乘车赶到,管轩在日本生活了将近一年,日常沟通不成问题,一番周折之后,总算是办好了入院手续。 产房门口,两个陀螺交替扒在门上窥听房内的动静,里面隐约传来林梓嘶喊的声音。 “不行,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怎么办!”罗康紧张非常,在地支之力的加持下旋转得越发迅速。 薛佳琪说:“罗康哥你别着急,林梓姐和美惠姐每次产检我都在场,大人小孩的情况都很正常,胎位也正,不会有问题的!” 听了薛佳琪的话,罗康似乎踏实了一点,一边打转一边念着《般若心经》。 这时坐在一旁的陈知宇说:“我们现在还在日本境内,中原投胎转世的魂魄是很难来到这里的,那么林梓和美惠的孩子会不会是日本本地魂魄的转世呢?” 听了这话,罗康和诸葛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薛佳琪埋怨陈知宇道:“你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母子平安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前世是什么样的人,就听天由命吧,你要是好奇,就干脆开了阴阳眼盯着病房,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鬼魂进到里面投胎了!” 陈知宇倒是听话,果然开了阴阳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病房周围的情况。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整个医院的灯光突然闪烁了起来,环境温度也变冷了许多。 “陈知宇,是不是有什么恶鬼来了?”薛佳琪见到这诡异的一幕吓得有些发抖,使劲挽住陈知宇的胳膊言道。 罗康、诸葛云和管轩闻言,也纷纷开启了阴阳眼,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少时,只见走廊深处的日光灯突然熄灭,而后其他的日光灯由远及近也暗淡了下来,直到只剩下众人头顶的唯一一盏明灯。 “怎么是你?”罗康突然开口。 众人闻言,纷纷向罗康面对的方向看去,只见微弱的灯光下,一位身穿破烂西装的恶鬼正站在那里,他身上寒气逼人,以至于恶鬼自己都不禁打着寒颤。 “罗康,好久不见,短短一年的时间,你我都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真希望能回到在喜来登初次相识的时刻,你我还能开怀畅饮一番。” 鬼魂说着,抬起了头,露出了挂满冰霜的刘海下那副俊郎的面庞。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依依的学校们门口!”罗康言道:“郑继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郑继功,你要是来此投胎转世的话,我绝不会答应,你也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诸葛云怒斥到。 郑继功笑着摇了摇头说:“按照作者的设定,前世今生的姓氏应该是相同的,我姓郑,是不可能成为你们的孩子的,除非你们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放屁!”诸葛云大喝道:“我们当然是孩子的父亲,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你若不是来投胎的就趁早滚蛋,我们不欢迎你!” “你们可以不欢迎我,但是孩子的兄长你们也不欢迎吗?”郑继功笑道。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病房里面是我和美惠的第一个孩子,何来兄长?” “等等!”罗康突然开口:“你是说,美惠是郑成功的母亲田川松的转世吗?” 众人闻言瞠目结舌,全都呆愣着看着郑继功。 “聪明!”郑继功点了点头说:“虽然不知道曾祖母田川松经过多少次转世才成为美惠,但是大抵上和我的辈分相当,我吃点亏,贸领孩子兄长的身份应该不为过吧!” “这……”诸葛云一时无言可以反驳。 “好吧!”罗康说:“你愿意待在这里的话就请自便吧,但你若是图谋不轨,我一定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郑继功叹了口气,依靠在墙壁上没有再说话,走廊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林梓的喊叫声时不时传出病房。 又过了漫长的两个小时,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一位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管轩急忙起身,用还算流利的日语询问两对母女的情况。 医生说:“产妇的身体里有微量氨基全氢喹唑啉型化合物,河豚肝脏里面的毒素就是这种,这种毒素可以使人四肢乏力,恶心呕吐,严重的可以致人死亡,两位产妇早产便与此有关。 好在二位中毒较轻,并不会危及生命,但是毒素令产妇的肌力有很大幅度的下降,特别是田川小姐,始终处于昏迷的情况,她们都不能提供顺产所需要的腹压,所以我建议二位进行剖腹产。” 听了管轩的翻译,罗康和诸葛云一时不知所措,急得薛佳琪满头大汗。 “你们两个干啥呢?赶紧签字啊!顺产时间太长孩子会窒息缺氧的,剖腹产没关系,对孩子大人都没啥影响!” “好!” ”好!” 两个男人像拨浪鼓一般点着头,抢着在知情同意书上签了字,而后恭送医生回到了产房。  370.九尾狐现世 昏暗的走廊中又陷入了沉寂,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气温也变得越来越低。 “喂!”颤抖的薛佳琪终于挨不住寒冷,开口对郑继功说道:“继功哥哥,你能不能收敛一些鬼气,这里实在太冷了!” 郑继功说:“我已经很努力地压制着身上三百万恶鬼的鬼气了,既然这样你们还受不了了的话,我到外面去等!” 言罢,他转身向出口走去,可是还没走几步,产房内突然传出一声女人的惨叫,那声音不是林梓,而更像是美惠的声音。 罗康和诸葛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接趴到产房的门上听着其中的动静,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二人一个趔趄,直接撞到了刚才那位医生的怀中。 “你们谁是田川美惠的家属?”医生用日语问道。 管轩匆忙起身,指着诸葛云说:“他是田川美惠的丈夫,请问产妇的状况如何?” 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交给管轩说:“田川美惠出现了大出血的症状,我们正在全力抢救,这是病危通知书,请家属签字!” “这……”管轩闻言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向诸葛云开口。 见管轩脸色煞白,诸葛云明白医生说的必然不是好事,他颤抖着双手抓着管轩的衣袖言道:“告诉我吧!美惠怎么了?” “她……大出血!” 管轩的手臂被诸葛云的鹰爪抓到吃痛,但是更痛的却在心里,从小看着诸葛云长大,管轩深知这个孩子的不易。 幼年父母离世,靠着吃百家饭长大成人,大学毕业后又背井离乡去外地打工,好不容易找到了心爱的女孩,却鬼使神差地喝下了绝情水。 从诸葛云破阵归来之后,美惠还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如今却要让他在美惠的病危通知书签字,这世间的残忍之事也不过如此了。 诸葛云咬着嘴唇,流下的血迹和泪水化为一潭,滴落在不断抖动的纸张上。 罗康见兄弟这般模样心如刀绞,他扶住诸葛云言道:“你先别胡思乱想,在通知书上签了字,医生们就可以放手一搏了,美惠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诸葛云点点头,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右手,歪歪扭扭地在通知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接过纸笔,没有片刻迟疑,立即转身返回病房去了,走廊中,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时间在这样的气氛下流逝得格外缓慢,仅仅半个小时,在众人看来如同过了半个世纪一般,好在病房的门打开了,两位白衣天使抱着两个刚出生的婴儿走了出来。 “林梓,男孩,7斤2两。” “田川美惠,女孩,6斤9两。” 管轩翻译着这个喜讯,将孩子交给了两位新晋父亲观瞧。 罗康和诸葛云喜极而泣,看着两个五官端正,酣然入梦的新生儿,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诸葛云微笑着,但是想到美惠,笑容立即被焦虑所取代,他抱着孩子问护士:“美惠呢?他怎么样了?” 听了管轩的翻译,两位护士遗憾的低下了头,这时,病房内传来林梓撕心裂肺的哭声,哭声中,几位医生将美惠连同病床一同推出了病房,只是她的身上盖着白布,连头都没有露出来。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这句话不需要翻译,因为诸葛云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他看着美惠,耳朵里只有如汽笛一般的轰鸣声,伸手揭开白布的同时,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悲哀放声痛哭,那声音响彻整个医院,让闻声之人无不椎心饮泣,但是诸葛云自己却听不到半分。 他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抓住美惠冰冷的右手不住摇晃,任如何放声呼喊,却得不到对方的半分回应,耳鸣声让他以为自己的声音还不够大,于是越发地咆哮,直到喊破了声带,斑斑血沫从嘴角淌到下颌。 “够了!够了!”罗康把自己和诸葛云手中的孩子交给了薛佳琪和管轩,使出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将诸葛云拉离了病床,张开双臂,紧紧抱着兄弟颤抖而又冰冷的身体。 “诸葛云,你要坚强起来,你和美惠的孩子不能没有人照顾,你要让美惠的在天之灵放心!” 诸葛云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奋力挣开罗康,拿出柳叶沾着自己的血泪贴于眼睑,四下寻找美惠魂魄的所在,却发现她早已立于自己的身后。 “云桑!”美惠开口言道。 “美惠,我在呢!你别怕,我马上让罗康为你做一副新的肉身,你进到肉身里面就能复活,余生我们找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将我们孩子抚养成人!” 美惠笑了,眼中滑落的泪滴,落在医院光洁的地板砖上,化为剔透的小球滚落四方。 “云桑,谢谢你,这辈子能遇见你是我的幸运,更幸运的是我们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她那么娇小柔弱,却不惧危险降临到我们身边,你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勇敢而又善良的小天使。 我的魂魄已经非常虚弱了,田川世代供养的九尾狐七魄已经成熟,即将取我而代之,我不知道它是善是恶,但是我知道它的力量非常强大,所以为了世人的安全,我要带着九尾狐前往会津的元现寺,那里是玄翁和尚在世时修行的宝刹,也是安倍泰亲灵位和杀生石的所在,在那里,或许可以困住九尾狐……啊……啊!” 美惠的魂魄还没说完话,突然抱头大喊了起来,她的表情痛哭,五官扭曲,不一会儿,一只眼睛就变成了血红色,半边脸也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就凭你!区区蝼蚁想要制住本宫?”美惠的声音变了,变得异常尖锐刺耳。 “美惠!美惠!你怎么了?”诸葛云大声喊着。 血红色的眼睛看向诸葛云,眼神中充满了蔑视,那巨大的压迫感,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发不出一丝声音,除了一个人,那就是郑继功。 “九尾狐!你害了我曾祖母的转世,便是我台湾郑家的仇敌,也许他们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你有没有本事过我这关呢?” 郑继功言罢,纵身冲向九尾狐。 371.单打独斗 郑继功身负三百万恶鬼的鬼气,火力全开之后顿时让整个医院变得如冰窖一般,他挥舞着被寒气笼罩的铁拳,直捣九尾狐的面门。 九尾狐可能是太久没有运动了,反应有些迟钝,既没有躲闪又没有招架,眼见就要遭到重击,罗康突然现身在二人之间,使出周天火候和五行之火硬生生接下了郑继功的杀招,冰火交织,使得走廊内狂风大作,将在场的众人吹得东倒西歪。 “罗康,你干什么?”郑继功惊问。 罗康面色铁青,开口对郑继功说:“在我想出办法将九尾狐变回美惠之前,你还不能伤他!” “你疯了吗?它是九尾狐,是祸国殃民的存在,你知道让它恢复元气后会死多少人吗?” 郑继功怒不可遏,欲再次发起进攻。 罗康见他执拗,使出五行之木力凭空变出了无数桃枝,枝条纵横交错,紧紧将郑继功困在了原地。 “我自有分寸,你不用管!” 说着,罗康转身,用极具威慑力的眼神看着九尾狐,让对面的妖神都不禁退后了两步。 “九尾狐!”罗康开口:“你的三魂就在我的身体里,倘若你想要把它们拿回去,便要依我三件事情。” 九尾狐亲眼见了罗康的手段,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就算是拼尽全力也很难占到便宜,于是索性就坡下驴,听一听罗康的要求。 “哪三件事?你说说看!” 罗康道: “第一:三个月之内你不可以害人。 第二:中原的神鬼你也不可招惹。 第三:三个月之后,你我单打独斗,你若胜了,我将三魂归还于你,之后你是杀人放火还是翻天覆地我再不过问。你若是输了,就老老实实把美惠的魂魄吐出来!” 九尾狐闻言哈哈大笑道:“你是当我傻吗?三个月,这无非就是你的缓兵之计,既然要打,我们在此动手便是了!” “傻的人是你吧!”罗康一句话,让九尾狐顿时闭了嘴。 “你的手中有美惠的魂魄,我体内有你的三魂,如果不能达成共识,即使决出了胜负,你我都可以毁掉对方想要的东西,所以,你只能接受我的条件。” 九尾狐沉默片刻后说:“按照你的逻辑,我的条件你也必须答应了?” “你大可以直言!”罗康肃然答曰。 “我的要求不多,只有一个,你我决斗的地点由我来决定。“ “可以,在哪?” “蓬莱岛紫芝崖碧游宫。” 郑继功闻言急忙劝阻道:“不能答应它!那碧游宫是截教的大本营,里面不但机关重重,还有通天教主遗留的仙法灵力,对于截教门徒来说,那里就是风水宝地,所以……” “我答应你!”罗康不等郑继功说完话,断然接受了九尾狐的要求。 “罗康!你……”郑继功气得魂魄都膨胀了一圈。 “九尾狐,你最好信守承诺,否则我纵使是牺牲美惠,也绝不会放过你!” “你也是!”九尾狐甩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罗康徐徐降落到地面,没有理会早就吓得魂不附体的医生和护士,径直走到诸葛云身边说到:“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了,你也要打起精神来,什么绝情水,我就不信这个邪!” “谢谢你。”诸葛云眼神空洞,说出的话似乎没有经过大脑处理,他双手推着美惠的病床,如僵尸一般走上电梯,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不带走一片云彩。 “让他和美惠独自待一会儿吧!”罗康拦住了要追上前去的陈知宇和管轩后,急忙来到还在抽泣的林梓身边。 在产房内,当林梓听到美惠的心电监护不再有规律的鸣响时,悲伤的情绪甚至掩盖了宫缩的阵痛,顿时大哭起来。 此时的她身心俱疲,连哭声都显得那么无力。 罗康伸手轻抚 爱人的面颊言道:“别怕,有我在,我会把美惠找回来,更会照顾好你们母子的,放心吧! 辛苦你了老婆,睡一会儿吧!” 林梓闻言点了点头,片刻便进入了梦乡。 目送陈知宇把林梓推入普通病房后,罗康这才缓步走到那群瘫坐在地上的医生护士面前,当着他们的面,将走廊中的水、火、木尽数收到了《八阵图》中。 医生护士更加惊恐,对于他们来说,眼前的罗康简直比贞子还要恐怖,只是他们既不能跑,也不敢喊,生怕这个妖怪会率先吃掉敢于率先造次的人。 罗康煞有介事地说:“不瞒各位,我是中土的马拉戈壁大罗金仙,今日来此就是为了保护这两个新生儿健康降生。这两个孩子肩负重要的使命,他们会在30年后拯救全人类,因此,请诸位为他们进行一次全面的健康检查,这是神的旨意,你们尽心去做,我自会在天照大神面前给你们要些赏赐的!” 众位医护闻言纷纷点头,怀着对神的崇敬和对未来美好的向往欢快地拥向管轩和薛佳琪二人,将两个孩子如掌上明珠一般捧到手心之中。 自降生之后,两个孩子一直处于深度睡眠之中,半声啼哭都没有发出过,这样的状态,一度让医生以为宝贝们不会呼吸。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经过一番细致周到的检查之后,两个孩子生命体征完全正常,罗康也第一时间将这个喜讯告诉了林梓。 在麻药和疲惫的双重作用下,病床上的林梓显得十分憔悴,毕竟孩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度难日,尽管如此,历史上却不见任何一位母亲因此而抱怨过。 林梓吃力地张口说道:“孩子健康就好,医生们什么时候把孩子送来呢?我想见见我们的小天使。” 罗康笑道:“别着急,很快就能见到孩子了。” 说着,两位护士笑嘻嘻地将孩子放到了林梓的身边。 “孩子们真的太可爱了!”林梓颤巍巍地抬手,想要摸一摸孩子的面颊,可是她的身体太过虚弱,手指甲不受控的划过了孩子娇嫩的肌肤,留下一道寸余长的血痕。 “啊!这……我太不小心,对不起宝贝!”林梓懊悔不已,不停地自我谴责。 可是,两个宝贝仍旧甜美熟睡着。 罗康觉得奇怪,索性开了阴阳眼仔细打量着两个孩子,而后突然大声惊叫: “孩子们……孩子们没有七魄!”  372.轮回箓 诸葛云眼中滚落泪滴,星星点点打在美惠苍白的面颊上。 将病床推到医院门口,他停下了脚步,细心将美惠身上的病号服整理好,头上散落的碎发也一根不差地拨向两旁,仿佛她还会因此而锱铢必较似的。 诸葛云看着美惠隽秀的面庞,轻轻落下一吻,而后便将双手插入美惠身下,挺身将其公主抱起,稳步走出了医院大门。 海岛阴晴不定,又或许是九尾狐现世的影响,此时的天上乌云密布,让带着咸味的海风裹挟着的水气颇为刺骨,片刻之后,竟将诸葛云的头发打湿,落下的咸水和他眼中的泪水交融,模糊了前路的风景。 诸葛云看不清路人惊诧的眼神,只有几公里外那青翠的小山为他指明方向,步行了近一个小时,他才带着美惠钻入了山林之中。 又前行了几百米,诸葛云将美惠的遗体轻放在一片平整的青草地上,而后便在一旁的松柏树下徒手刨挖,直到十指遍布伤痕,血迹斑斑,都没有半分犹豫和停歇。 “谁在那里?识相的赶紧滚!” 诸葛云的一句话,吓得身后的两个鬼魂慌忙现身,他们小心翼翼地踱步到诸葛云的侧前方,温言宽慰道:“是我们,吕不韦和赵姬,这位小哥,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啊!” “不能复生?”诸葛云听到这四个字不禁眉头一皱,罗康、林梓、薛佳琪、郑继功包括他自己,哪一个不是死而复生的,凭什么美惠不可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少在我面前碍眼,滚!” 吕不韦和赵姬闻言不住地作揖道歉,许久后才怏怏道出他们来此的缘由。 赵姬说:“昨晚《八阵图》小哥收服九尾三魄时,我们就躲在不远处观瞧,见他成功之后甚是惊喜,便想要离开此处去往中土。 可是刚刚出海不久,就觉得九尾狐的妖气弥漫各处,于是急忙转身回返。 回到渔村之后,见原来的房子付之一炬,我们慌了,若是寻不见带着徐福灵药的美惠姑娘,我们必然惨遭九尾狐的毒手。 四下寻找后,只看到沙滩上躺着不成人形的安倍信雄,和一柄长枪,而在长枪不远处有一摊血迹,于是我们料想你们一定是去了医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巧看到小哥和美惠姑娘在大街上步行,我二人这才尾随至此。” 诸葛云没有正眼看他们,他挖好墓穴后,便走到美惠身边,从她的腰间解下装着徐福灵药的香囊丢给了吕不韦和赵姬。 “走,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 “好好,我们这就走,小哥你多多保重!” 二人说着,捡起香囊奔出树林,只留下悲恸欲绝的诸葛云独自祭奠亡妻。 二人拿着香囊,肆无忌惮地在那霸市的大街上游走。 吕不韦对赵姬说:“皇后娘娘,你我有了徐福灵药护身,从此便不再受制于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听说马尔代夫的风景不错,要不要一起去见识一下热带岛国的风土人情?” 赵姬掩面笑道:“还叫皇后娘娘吗?” 吕不韦领会,刚要和赵姬亲热,突然一鬼出现在其身后言道:“想不到你们这对狗男女也有出头之日,但是你们毕竟是魂魄,迟早会在阳气的侵蚀下化为恶鬼,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倒是有个可以让你们二人长相厮守的办法,不知二位是否感兴趣?” 吕不韦和赵姬回头,只见身后的鬼魂身高八尺有余,一副银甲傍身更显威武,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 吕不韦拱手言道:“想不到在异域能见到中土的朋友,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银甲鬼魂回礼道:“在下刘君邛,曾是十殿轮转王府的掌事阴差,偶遇二位,唐突之处还望二位海涵!” “原来是十殿的阴差,幸会!”吕不韦说:“阁下方才所言的办法是?” 刘君邛笑道:“二位两情相悦,但无奈是鬼魂之身,难有夫妻之实,何不寻个机会投胎转世,早晚必能成双入对,同床共枕,运气好的好,留下子嗣也未可知啊!” 赵姬闻言面如桃花,侧身掩面而笑,吕不韦心中也如小鹿乱撞,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若能如此的话当然最好,只是据我所知,魂魄转世必须要投入那六道轮回井中,此处尚属外邦,我二人又是戴罪之人,实难投胎做人啊!” 刘君邛笑着,从身上掏出两道符咒交给了吕不韦和赵姬:“有此物,便不成问题!” 二人接过符咒,只见长方形的黄色纸张上,用朱砂画着一些奇怪的法式,而它的背面,赫然印着一个人名章的图案,上面的四个字是——薛仁贵印。 “这……” 刘君邛说:“此符名唤《轮回箓》,可以代行轮回井的功效,是十殿轮转王府专属的符箓,非有薛王的法印不能生效。” “那应该如何使用呢?”赵姬迫不及待开口。 刘君邛解释道:“为了方便轮转王府阴差公干,在得到薛王首肯后便可领到这种符箓,将此符贴在转世魂魄身上,将其带到即将临盆的孕妇身边,便可以完成投胎转世。” 吕不韦闻言皱眉道:“此物确是方便,但是在这异域之邦,怀孕妇人的孩子早已被此处的高御产巢日神和神产巢日神安排妥当了,又到何处去寻找无主的胎儿呢?” 刘君邛道:“所以说二位的运气不错,今日刚好有两位新生儿降生,此二子身负救世的重任,非寻常魂魄可以入其身,降生之后七魄皆无,正适合二位前去投胎!” 吕不韦和赵姬闻言大喜,急忙开头问道:“想不到竟然有这样的好事,若不是有阁下指点,只怕我二人再有万年也无法转世为人,不知阁下口中所说的幼子现在何处?” 刘君邛笑曰:“那霸市第五病院,产科318病房!” 目送吕不韦和赵姬离去后,刘君邛从身上摸出了一部手机,找到轮转王薛礼的微信后,他手打了这样一条信息: 薛王,任务完成! 少时,微信上回复道: 你的罪名已销。 373.薛礼来电 在林梓的单人病房内,陈知宇、管轩、薛佳琪三人,看着两个酣睡的孩子也是一筹莫展,管轩开口说:“现在两个孩子靠着本能可以喝水吃奶,活下去暂时不成问题,只是这七魄该如何去寻找呢?” 薛佳琪说:“当初陈抟逃出陈知宇的身体后,他也是这般模样,所以我才能暂时进入他的身体活在这个世上,要不找两个孤魂野鬼来给孩子当魂魄如何?” 陈知宇开口骂道:“你是不是傻?转生和上身都分不清楚吗?”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让林梓的脸色越发难看,她对罗康言道:“姜子牙答应去找平阳公主,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你……你要不要回国去看一看啊?” 罗康闻言有些为难,毕竟林梓刚刚分娩,自己都需要人照顾,更何况还有两个孩子,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怎么能离开他这个做父亲的人,于是他对林梓说:“你别着急,等你一周后出院我就回国。” 听了罗康的话,林梓突然暴跳如雷道:“等什么等?两个孩子这种情况怎么能让人放心?你走!现在!立刻!” 罗康被林梓喷得不知所措,连忙点头答应,而后狼狈地逃出了病房。 管轩追出来对罗康说:“当母亲的人为了孩子真的可以做到六亲不认啊!我算是长见识了!” 罗康尴尬一笑:“是啊!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林梓的变化真的挺大的,原本那么温柔体贴的人,竟然也会像今天这样发脾气。” “哎……你和小云又何尝不是呢?”管轩叹气言道:“为人父母,便重任压肩,这过程就好比飞仙渡劫,没有九九八十一难又怎能修成正果?不过古往今来,却没见哪一对父母倒在这修行的路上,你们都要有信心,养育孩子不只是压力和责任,更多的是幸福和甜蜜。” 管轩虽然没有养育过自己的亲生骨肉,但是从小看着诸葛云长大,对其中苦乐也颇有心得,一番话确实让罗康郁闷的心情有所缓解。 “谢谢你管老师,我回国后,林梓和两个孩子就要拜托你们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管轩点头道:“这个你放心,只是……” 罗康猜到了管轩要说什么:“我走之前会找到诸葛云的,他现在心灰意冷,更需要孩子来温暖他。” 辞别管轩后,罗康便独自一人走出医院,他知道诸葛云带着美惠的遗体走不了太远,便在附近四下寻找起来,直到日落,终于在山上找到的他。 “你……还好吗?”罗康看着满身泥泞的诸葛云,心中一阵酸楚,一时不知说什么为好。 诸葛云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美惠的坟冢目不转睛,仿佛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除了美惠,你还有孩子!” 罗康突然地一句话点醒了他。 “孩子怎么样了?” 见诸葛云开了口,罗康急忙将孩子没有七魄的事情告诉了他。 “怎么会这样?你要回国吗?我和你一起去!” “你冷静一点。”罗康拽开诸葛云抓在自己衣领上的手说:“美惠刚刚过世,你是孩子唯一的亲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医院还需要你的签字呢,所以你不能和我一起回国。” 罗康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诸葛云除了卜算之术外,已经没有别的能力在身了,如果面对吕洞宾那样的大神,多半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一个人回国,万难之际,至少有机会全身而退。 “你是怕我拖后腿吧!”诸葛云一语道破了罗康的想法。 “这……” 看着罗康尴尬的表情,诸葛云继续说道:“你做得对!我现在的身心状态的确不太好,与其给你添乱,倒不如留在这里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林梓和孩子们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另外,安倍健次郎带来的霸王枪就在渔村,你带上他,算是有个应手家伙。” “你怎么知道的?” “是吕不韦和赵姬……”诸葛云突然闭口不言。 “吕不韦和赵姬怎么了?”罗康追问到。 诸葛云皱着眉,急忙掏出三枚铜钱扔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卦象,顿时面色惨白。 “快!快回医院!吕不韦和赵姬要投胎在两个孩子身上!” “啊!?”罗康惊讶,但是看到诸葛云紧张的模样,便顾不得问清缘由,马力全开直接向医院飞去。 在大门前落脚后,罗康并未见病院有什么异常,刚要迈步进门,刘君邛却突然现身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来这里做什么?忘记你我之间的约定了吗?让开!别挡路!”罗康肃然喝道。 刘君邛没有动,只是从身上掏出了手机,对罗康说:“十殿轮转王要和你聊聊!” “什么?”罗康震惊,这刘君邛附逆佳梦真人做了许多恶事,怎么会突然成为薛礼的信使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罗康接过电话,只听对面浑厚的声音传来:“罗康,我是薛礼,首先恭喜你喜得贵子,然后,想必你也注意到了,你和诸葛云的两个孩子,有些许不同寻常之处。” 罗康闻言大声质问道:“这是不是你搞得鬼?” 薛礼笑言:“我不过是十殿的一个阎罗而已,你的事情涉及天道,我可左右不了。 “那你打电话来干什么?” 薛礼说:“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钱,所以我现在给你一个花钱办事的机会。” “你有话直说!” “好!”薛礼道:“三个月之后的日食之日,通天教主将会在蓬莱岛碧游宫现世,届时,三界几乎所有的战力都会齐聚蓬莱,一场大战难以避免。 为了先声夺人,老君已经在碧游宫布下了《八阵图》阵法,而你和诸葛云的两个孩子,不幸被老君选中,将作为祭天的童男童女放在阵法的两仪之位。” “什么!?太上老君算老几?他凭什么让我的孩子去做祭品!?” “你当然不会乖乖把孩子交出来,所以按照老君的计划,才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薛礼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巨响,妇产科所在的病院三层霎时爆炸,火光冲天。  374.一切皆是天道 “薛礼,我老婆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砸了十殿,将你抽筋剥皮!”罗康说完,将手机甩给刘君邛,纵身向上飞去,直接打碎了林梓病房的窗户。 “林梓!林梓!”罗康在浓烟中摸索到病床旁边,只见林梓双眼紧闭,眉头紧锁,正在奋力屏着气,不让自己吸入过多的有毒烟尘。 “我在呢,别怕!”罗康安慰着林梓,却被吊瓶、监护仪和导尿器一干杂物难住了。 正在不知所措之际,陈知宇、管轩、薛佳琪三人冲了进来,看见罗康后陈知宇说:“老板,孩子们已经交给走廊的护士了,你背着老板娘,我们来拿东西!” 随后,几个人七手八脚便把林梓救出了病房,火势也在义务消防员的努力下得到了控制。 林梓劫后余生,一把挽住罗康的胳膊大哭起来。 “罗康,这到底是怎么?我们大老远逃到日本了,还是躲不开这些倒霉事吗?” 见林梓情绪不稳定,罗康只好宽言抚慰,许久之后才对陈知宇说:“两个孩子呢?” “在那里呢!”陈知宇伸手指向两位护士,她们手中各抱着一位婴儿,而另一只手中,赫然捏着一道黄色的符咒。 罗康打眼一望,当即觉得这两位护士不对劲,于是急忙起身想要将孩子抢过来。 “罗康小哥,我劝你不要冲动!”其中一位护士捏住了孩子又细又软的脖子,对着罗康阴诡的笑道。 “吕不韦和赵姬吗?你们想要干什么?咱们有话好说,先把孩子给我!” “小哥果然有几分眼力,我二人无意要害幼子,只是想要借令郎的肉身转世为人,了我二人朝夕相伴的夙愿,还望父亲大人日后要善待我和赵氏!” “等等!”罗康慌忙言道:“你们都两千多岁了,让我当你爸爸不好吧,二位高抬贵手,还请另寻个出路,你们觉得乌龟如何?这种动物活得长久。” “多谢罗康小哥美意了,今天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两个孩子的肉身,我们都要定了!” 吕不韦说着,和赵姬一起将轮回箓贴在了两个孩子的额头上,霎时间,两位护士瘫倒在地,孩子们则落在她们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罗康扑上前去,秒开阴阳眼看着两个孩子,果然他们的七魄都已经齐全了,看样子,和吕不韦赵姬的七魄如出一辙。 “罗康兄弟,你还是把薛王的话听完吧!”刘君邛再次现身在罗康身边说道。 罗康夺过手机立时破口大骂:“狗日的薛老狗,你害我就算了,如今还把这一对狗男女的魂魄放到我孩子身体里,但凡他们喝过孟婆汤我都忍了,薛礼,这件事我和你没完!” 电话那端薛礼笑道:“罗康啊,我刚才就说过,我这个人只对钱感兴趣,对于害你这件事,我实在是不感冒,若不是老君逼得太紧,而你又对我的邀请置若罔闻,我何苦出此下策? 如今老君的任务完成了,但是我不打算白折腾这一遭,只要你肯花钱,我可以给令郎更换一对魂魄。” “薛礼,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薛礼笑着说:“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你既然不肯相信我,我也懒得再与你多费口舌,咱们江湖再见吧!” “你等等!”罗康急忙喊住了薛礼:“既然要做生意,你至少该让我知道这生意的来龙去脉吧!” “现在才有了点做生意的样子。”薛礼冷笑一声道:“你把手机扬声器打开!” 罗康不敢怠慢,当即照做,只听得薛礼大喊道:“吕不韦、赵姬,你们两个安静点!” 此言一出,两个刚刚出生的婴儿顿时安静下来,躺在晕厥护士的身上一动不动。 “你到你夫人身旁去,我 罗康照做,他让管轩、陈知宇、薛佳琪照顾孩子,自己则扶着林梓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静听薛礼陈词。 “你们两个听好了,一字一句都要记下。”薛礼叮嘱一句后继续说道:“自从老君见到诸葛亮留给昭烈皇帝的遗书之后,便算出三月后通天教主临凡的事情了。 无论是你的出现,曲振东的所作所为,还是将通天教主封印于混沌之境的八个阵法被破,无一例外,都是天命使然,纵然有人力加以干预也无法改变最终的结果。” 罗康和林梓闻言大惊,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做声,生怕漏听了薛礼的哪怕一个字。 “三月之后在碧游宫,截阐两教之间必有一场大战,根据老君的卜算,左右战局的关键竟然是你和诸葛云两个人的孩子。 这两个孩子不同寻常,成型之后自带三魂,这种现象就连我都闻所未闻,于是我就尝试让一些鬼魂前去投胎,但无一例外,进入人间道轮回井之中魂魄全部都魂飞魄散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将此事禀报府君,府君向老君求教之后,告诉我能顺利进入孩子身体的魂魄只有两对,一是吕不韦和赵姬,二是昭烈皇帝和他的夫人孙尚香,而究竟哪一对可以让阐教战胜截教,就连老君都无法预测。 所以,我才让魏征给你带话,让你带着孩子们回国,成为刘备和孙尚香转世,可是却迟迟等不到你的回应。 于是我便让龙王设法联系到了刘君邛,这才有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现在吕不韦和赵姬的魂魄进入了两个孩子的身体里,阐教便有了一半的概率取胜,而你们也可以让刘备夫妇成为孩子的前世,只要花些钱便可以,我可以安排,毕竟我们谁都不知道哪一对才是正确的选择。 你们听明白了吗?” 罗康和林梓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自己遭遇的所有不幸,竟然全都是所谓天道之下的理所应当,就像是科幻电影里面的平行宇宙一样,无论你怎么努力,作何选择,其结局却是早已确定好了的。 想到这里,林梓开口问道:“我们的孩子最后会怎样?” 薛礼说:“无论是成为吕不韦和赵姬,亦或是刘备和孙尚香的转世,他们的命运都只有一个,被投入《八阵图》两仪之位的阴阳二气炉中成为祭品,最终烟消云散。”  375.武当山 林梓听了薛礼的话后顿时泪流满面,她哭诉道:“薛王,您神通广大,求您给我们指条明路,只要能让我我们的孩子活下去,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薛礼闻言大笑道:“还是罗夫人通晓事理,早这么说何苦费这一番周折。 其实,要触发《八阵图》的两仪之力,只需要至阴至阳两种魂魄即可,并非一定要用你们的子嗣献祭,你们大可以自行寻找这样的鬼魂来代替幼子赴死。” 罗康闻言当即拒绝道:“这怎么可以?用别人的命来换我孩子的命?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做不到!” 薛礼冷笑一声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什么仁义道德,在利益面前就是狗屁,你们今天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他日的残忍!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何去何从你们自己考虑吧!” “薛王!”罗康怕薛礼挂断电话,急忙开口:“如果找到了合适的魂魄,代替我们的孩子成为阴阳二气炉的祭品,那截阐二教的决战会怎么样?” “按照老君的卜算,若是二位的子嗣没有进入炉中,阐教一定会被打败!”薛礼淡定的说。 “阐教败了,你就不怕祸及自身吗?” 薛礼笑了,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他说:“自古以来,凡有战事,无论胜败,百姓皆苦,此道理亘古不变。 而对于战败者而言,君王和忠臣也必将受戮。 楚汉之争,项羽自刎于乌江,手下忠臣桓楚、龙且、虞子期相继而亡,反倒是韩信、彭越、英布等辈投降刘邦,反受重用。 唐朝初年,李渊李世民父子起兵,绞杀各路英雄豪杰,徐茂公、程咬金、秦琼等一干卖主的降将反而窃居凌烟阁。 所以,像我这样稍有职位又无足轻重的人,既不会像百姓一样受苦,也不会被列为忠臣而殒命,只要稍有功绩,又舍得花钱打点上下,反而会得到胜者的重用,你说我会在乎截阐二教孰胜孰败吗?” 闻言,罗康和林梓深深地被薛礼的权谋之术所震撼,十殿之中,蒋歆的圆滑、包拯的聪颖、吕岱的耿直、陆游的有情有义,现在看来,在薛礼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 “好吧!”罗康开口道:“薛王的谋略我算是领教了,我们这就带着孩子们回国,尽快到丰都去见您。” “不不不,你们不要来丰都,刘备和孙尚香的魂魄并不在这里。” “那我们去哪?”罗康问。 “武当山!” 七天之后,林梓基本可以行动自由了,罗康等一行六人便带着孩子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回国之后,罗康立即设法联系到魏征,得知国内的大神们果然都在蓬莱岛附近驻扎,每日勤加苦练,饮丹修法,完全没有闲暇顾及他们这些三界通缉犯,于是,六人便堂而皇之地转机,径直前往湖北武当山。 武当山位于丹江口市境内,东接历史名城襄阳市,西靠十堰市城区,南依神农架,北临丹江口水库,是道教七十二福地之一。 唐贞观年间,武当节度使姚简奉旨祈雨,在山上敕建五龙祠,宋元时,皇室大肆封号,把真武大帝推崇为“社稷家神”,武当山也因此成为“告天祝寿”的重要场所。明代,武当山被皇室封为“大岳”、“治世玄岳”,尊为至高无上的“皇室家庙”,以“四大名山皆拱揖,五方仙岳共朝宗”的显赫地位标名于世,使武当山成为全国最大的道场。元末明初,武当道士张三丰创立太极拳,自此迎来了武当道教的高光时刻。 从武当山机场上高速,一路便可以抵达景区,在景区外的酒店住下后,罗康、陈知宇、诸葛云和管轩四人就马不停蹄的出了门,只留下林梓和薛佳琪照顾两个孩子。 来到景区大门,四人便被保安拦住了去路。 “诸位游客,请问你们要去哪里啊?” 听了保安的话,诸葛云大惑不解:“来武当山当然是去武当山啊,你这话问的是不是有毛病?” 保安笑道:“看来诸位是第一次来此了,怪我没有说清楚,武当山幅员八百里,大小庙宇不计其数,其中最著名的便是九宫八观。 九宫包括:五龙、南岩、紫霄、太和、王母、紫虚、紫极、延长、天宫;八观包括:佑圣、元和、云霞、威烈、回龙、仁威、太玄、三清。 不知道几位要去那些宝刹游览呢?” 四人闻言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武当山竟然会如此庞大,相较于龙虎山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九宫八观更是听都没听说,于是,罗康干脆直言相问道:“我们想要拜会张之禄老前辈,不知该往何处去啊?” 听了罗康的话,保安顿时大惊失色道:“你……你们该不会也是正一派的人吧?我警告你们,现在紫霄宫外还有几百名警察留守呢,你们要是再敢放肆,一定会被抓起来的!” “我们不是道士,我们就是想要见一见武当掌门而已……” 尽管罗康极力解释,但是保安说什么都不肯放他四人进入景区。 正在僵持之际,身后一人突然开口道:“哟!这不是罗康吗?哪阵风把你吹到武当山来了?” 罗康回头,只见说话之人三十多岁,中等身材,干瘦的身上穿着一袭蓝底阴阳道袍,他轻捋长髯,背持宝剑,正在对自己嬉笑,可是无论罗康如何绞尽脑汁回忆,也不曾在脑海中寻觅到一丝与此人相关的信息。 “这位道长,你认得我?”罗康作揖问道。 “哦!我忘记了,这是我师哥的肉身,我是张少杰啊!” “啊?”罗康又惊又喜,即刻上前抱住了道长。 “少杰,听说你重伤不治身亡,后来又到轮转王府做了掌事阴差,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呢?” 张少杰说:“你说得没错,我现在正是十殿的阴差。 正一天师张滕川率众围困紫霄殿已经一月有余,我实在不放心师父和师爷,这才向薛王告了假,又在四川广元的西武当借了肉身来此,希望可以为老东家略尽绵薄之力吧!” 听了张少杰的话,诸葛云冷笑一声道:“张少杰,你就别演了,说吧,薛礼让你来干什么?” 376.判若两人 张少杰先是一愣,而后便大笑起来。 “不愧是诸葛孔明的转世,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不错,是薛王派我来给你们带路的,但正一派这份霸道也属实让我不爽,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张滕川那小子!” “少杰,张滕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罗康急忙为好友开脱道。 “好啦!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听说你和张滕川有些交情,咱们先去找他谈一谈,万一不成再想别的办法。” 说着,张少杰向保安亮出了武当弟子的腰牌,而后便引罗康等人步入大门。 进入景区,便是别有洞天。 只见两侧峰峦叠嶂,翠柳碧装,其间几条溪水从那山间流淌而下,像是晶莹的翡翠上反射的银光,娇鲜欲滴,让人赞不绝口。连绵起伏的山体如五线谱一般蜿蜒北去,越来越高,直到天柱峰才达到旋律的高潮,那里海拔一千多米,是整个五台山的制高点,也是古建筑最为集中的区域,放眼望去,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的亭台楼阁宛如仙境,将武当山的气度与玄妙升华到绝美的层次。 走不多远,黄沙古道上出现了一座石制牌坊,其名为:玄岳门。 玄岳门是“治世玄岳”牌坊的俗称,明朝嘉靖皇帝御笔亲提的“治世玄岳”四字高悬其上,寓意武当山治世之功要盖于五岳,在武当山更有有“进了玄岳门,性命交给神”的说法。 五人信步走过玄岳门下,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气脉流畅,罗康吃惊,当即向张少杰询问其中缘由。 张少杰解释道:“相传真武大帝镇守南天门的时候,手持灵蛇为剑,灵龟为盾,可谓是所向披靡,只是近几十年天下太平,大帝便卸了甲,将这灵龟灵蛇藏于武当,这才有了这般令人舒爽的灵气,对我们的修行也算是有几分助益。” “吹得天花乱坠,还不是让斗战胜佛打得屁滚尿流吗?”诸葛云一语说出,将张少杰噎得半死,一肚子装叉的话硬生生地留在了咽喉之处。 罗康见情况尴尬,急忙转移话题道:“少杰,我听魏征说,张滕川和武当弟子已经发生了冲突,双方可有死伤?” “哎……”张少杰叹了口气,“可谓是死伤惨重,几十条性命就交代在这仙山宝地了,还好十殿出了面,将这些丢掉性命的道门弟子从世人的记忆中抹去了,也正因为如此,眼下的冲突才没有继续升级,双方只是各怀怨气,在天柱峰上下僵持而已。” 几个人说着话便走到了路的尽头,眼前一串青石台阶出现,盘绕着一百多米高的小山曲折而上,张少杰对众人说:此后就都是山路了。 顺着山势时上时下,偶尔走过连接山涧两端的吊桥,周围的亭台楼阁便逐渐密集起来,一些供着灵官土地的庙宇还有香客朝拜,只是它们无一例外,里面都没有武当弟子。 “张滕川大开杀戒的时候,武当的正式弟子已经悉数聚集到紫霄殿中了,所以这里才会显得如此冷清,呃,你们看,那里就是张滕川和一干正一弟子的所在了!” 顺着张少杰手指方向下望,只见天柱峰四周的河谷之中,密密麻麻站满了各持兵刃的正一弟子,河谷上方的崖壁上,高悬着一座“浮”在半空中的寺庙,那里便是武当山著名的南岩宫。 罗康、张少杰、陈知宇、诸葛云、管轩五人顺着石阶直下河谷,到了正一弟子驻地前,当即被几十人团团包围。 “大胆武当狗贼,还不速速交出枭姬魂魄,道友们,把他们抓起来,为受伤的同门报仇!” 见正一弟子群情激昂,罗康急忙闪身护住了身穿武当道服的张少杰,他指着自己的脸大声喊到:“别动手!是我,全真教罗康!” 前有龙虎山斗张之栋,后有解救枭姬之困,天师府的弟子大多数都识得罗康的面容,只是张少杰的衣服太过显眼,很多人没有注意到他。 “原来是罗康道友,你……你怎么和武当狗贼混在一处了?” 罗康说:“这事情说来话长,你们的张天师在哪?我要见他!” “罗康!我在这!”突然一声空灵的男声传来,寻声而望,只见南岩宫那探出岩壁数丈远的露天法台上,张滕川正挺胸背手,用鹰一般的眼神看着下方。 罗康见是张滕川满心欢喜,可是他那锐利的眼神却让自己感到不寒而栗,不过为了孩子,罗康顾不得琢磨更多,直接纵身飞向南岩宫,张少杰则紧随其后。 “滕川,好久不见,你是不是胖了许多?” 张滕川哼笑一声,刚刚紧绷的二头肌松弛了一点,但是也要比罗康的手臂粗上一圈。 “罗康,你带着十殿的阴差来这里,该不是要做说客吧!” 罗康闻言顿时有了被拒之千里的感觉,他尬笑道:“说客倒是谈不上,只是你要杀掉的枭姬,如今却是救我孩子的关键,我来这里,只求你网开一面,把枭姬交给十殿,顺便放过武当山的众弟子。” “放过?”张滕川闻言大怒,“你可知我那两位师兄和李焕元师叔就是死于枭姬之手,我即为龙虎山的天师,此等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滕川!”罗康打断了他的话:“你要将枭姬关入伏魔殿,却被张之栋偷袭,意外放出了郑继功,这才让李焕元等人惨遭毒手。你悲愤难当迁怒枭姬我能理解,但是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以你的头脑,早就应该想明白该找谁报仇了吧,为何还要如此执迷不悟?” 张滕川气得嘴唇发紫,浑身颤抖,充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他看着罗康喘着粗气,几番要抬手却又强行放下,但是片刻之后,他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暴怒,仰天大喊道:“罗康!对不起!” 这声音充满悲凉,让人的灵魂都不禁共振起来。 张少杰见状对着罗康大喊道:“快跑,这小子多半是吃了纯阳壮骨丹!” 377.紫霄宫 张少杰话音未落,一股凛冽的杀气从张滕川的身体中喷涌而出,陡然间便弥漫了整个河谷。 罗康惊愕,旋即向张少杰问道:“滕川这是怎么了?纯阳壮骨丹又是什么东西?” 张少杰解释道:“这纯阳壮骨丹是九转金丹的半成品,有强身健体,增进修为的奇效,凡人服用后,其功法可堪比仙家,仙人服用后则可以润养灵根,疏通气脉,但是之所以称此药为半成品,是因为它有着十分严重的副作用。” 罗康闻言忙问:“什么副作用?你快说!” “一言难尽,我们先离开这里!”张少杰说着,拉着罗康从法台一跃而下,在诸葛云身边落了脚。 “你们把掌门怎么了?”不明情由的正一弟子纷纷聚上前来。 罗康怕引起冲突,开口解释道:“张滕川生气了,你们要是不想被殃及就马上离开这里!” 众弟子将信将疑,但是他们大多见识过罗康和张滕川的本事,十分清楚自己和二人修为上的巨大差距,于是犹豫片刻后,还是按照罗康所说,退到河谷东西两端远远观瞧着形势发展。 “现在可以说了吗?”罗康问张少杰。 “就在两天前,蓬莱岛发生了一件事。”张少杰开口道:“泰山府君带领众仙家和鬼王在蓬莱岛备战,在布置《八阵图》阵法之时,负责镇守九星之位的九曜星官彭九元突然失了神通,经查,南斗星君化名佳梦真人在蓬莱岛藏匿之时,曾大量向蓬莱仙家供应纯阳壮骨丹,因为它出色的药效,很快便在岛上泛滥起来,就连福禄寿三星都是此药的忠实用户。 府君认为此事非同小可,便暂停了布阵的工作,举整个仙界之力为蓬莱仙岛的人祛除毒素,但是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恐怕蓬莱岛的仙家很难参与对通天教主的大战了。” “这个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张滕川会怎么样?”罗康焦急地说。 张少杰回答:“我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吃了纯阳壮骨丹,倘若确实是因此药的副作用让他失智,对于一个凡人来说,那就只能将他杀掉了。” 罗康闻言顿时傻了眼,就在此刻,只见南岩宫法台之上突然烈火冲天,赤红色的火墙竟与天柱峰比肩,在这烈火之中,张滕川如同导弹一般升空,直奔武当弟子所在紫霄宫。 “不好!以张滕川现在的心智,怕是要强攻武当山了,走,咱们追上去!”张少杰说着,和罗康一起飞向天柱峰顶端,诸葛云、陈知宇、管轩三人,以及其他的正一派弟子也都各寻近路,向山上攀登。 此时紫霄宫内,武当掌门张之禄正在和前来维持治安的警长喝茶,突见大殿之外火光耀眼,急忙和众武当弟子出门观瞧,只见张滕川徐徐从空中降落,沐火站在殿前的廊桥之上,只稍稍运功,周身释放的怒气便轻松将廊桥的石栏摧毁,碎石瓦砾径直落到 “张……张滕川,你休要在此放肆,紫霄殿内有本地的警察在此,你若不想惹出事端,最好速速离去,免得让我道门蒙羞!”张之禄颤巍巍地说道。 可是,此时的张滕川哪里还听得进去这样的话,只见他双手化掌,骤然前推,一滚巨大的火团便迎面向张之禄袭来,其势之大,分明毫不留手。 张之禄震惊,急忙口念咒语发动御风之术,一道龙卷凭空挡在火团之前,好歹挡住了这次进攻。 风消火遁,张之禄抬眼观瞧,却不见廊桥上有半个人影,少时,身旁的武当弟子突然惊叫起来:“师爷,他在那!” 张之禄寻声望去,只见张滕川已经立于紫霄殿的顶端,双手高居着重达数吨的四足香鼎,脸上手上青筋跳动,胸前的道袍都被胀起的肌肉撑破,露出白皙稚嫩的皮肤。 “张滕川,你要干什么?我紫霄殿有着千年的历史,你……你是要断了我道门的香火吗?” 一句废话过后,张腾川松了手,那巨大的香鼎顿时下落,紫霄殿的砖瓦木梁在它门前如豆腐一般,霎时间被撞个粉碎。 坐在真武像前的警官还在悠闲的品茶,突闻头顶巨响不断,靠着敏锐的直觉,连头都没抬就窜出去好几米远,翻身滚到大门前后望,只见自己刚刚安坐之处,已经被真武大帝塑像的脑袋砸成了齑粉,而塑像之上,那四足香鼎已经取其头而代之,此时正安坐在真武塑像的两肩之上。 “老大!老大!正一派的弟子上山了!请指示!”惊魂未定的警官,身上的对讲机又响了起来。 他急忙起身,和刚刚冲进门的张之禄说道:“老道长,山下的人也开始行动了,我去看一看!” 张之禄正好不想让他看到正一和武当两位道门掌门争斗,于是打着揖手恭送其离去,又命张少聪带着几个人沿途护送。 看着被易了首的真武塑像,张之禄当即下跪哭诉:“仙祖在上,晚辈张之禄无能,连您的法像都不能保护好,他日九泉之下,该如何面见列祖列宗啊!” 看老掌门哭得伤心,众位武当弟子纷纷上前相劝,而此时,张滕川早已穿过屋顶的窟窿下落,悠然立于香鼎之上了。 “张腾川!你太放肆了,难道不怕真神显圣,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吗?”武当张锡维怒斥道。 可是他的话音未落,张滕川便催动大丹直指的三田既济之力,凭空造出数以万计的细小冰晶。 这些冰晶棱角分明,尖锐锋利,就如同一个个飞镖一般,随着张滕川大臂一挥,极速飞向下方的数百位武当弟子,分明要将众人斩尽杀绝。 武当弟子见状,纷纷拔剑抵挡,但是挡下一二却难敌三四,正当万急时刻,不计其数的白色羽毛飞速从殿外飞入大门内,它们和空气进行着剧烈的摩擦,霎时间全部燃起火焰。 羽毛像是精确制导一般,将张滕川释放的冰晶全部挡下,冰火碰撞间,一团团水蒸气顿时充满了紫霄殿的每一寸空间。 待尘埃落定,张滕川低头下望,只见一只白色的独腿大鸟正立在众位武当弟子身前,而它的身上,正有一位身穿纯白大氅的老者混然安睡着。 378.剑走偏锋 一只独腿大鸟,还会释放带火的羽毛,这样的奇景在凡人看来简直是魔幻电影里面的情节,纵然是见多识广的张之禄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老掌门踱步到大鸟身边,踮脚探头望向鸟背上的老者,单手打揖言道:“在下武当掌门张之禄,多谢尊者出手相救,敢问您高姓大名?” 老者徐徐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向下方,开口对张之禄言道:“都说世人数典忘祖我还不信,这回到家中了,子孙们反倒不识得每日朝拜供奉的真神,哎……真武大帝在此,特来武当讨些供果吃。” 张之禄和武当众弟子闻言,心中又惊又喜,慌忙下跪叩拜,头磕的跟不要钱似的。 “真武大帝在上,那龙虎山第六十六代天师张滕川兴兵来犯,打死打伤几十名武当弟子,又捣毁宝刹,亵渎神像,其罪之大,非死难以谢罪,恳请真武大帝主持公道!” 听了张之禄的话,真武大帝转头看向张滕川,眼神中充满了藐视和不屑。 “区区一介天师,不思修心问道,竟然与同门道友大动干戈,成何体统?今日就让老夫教你如何做人!” 真武独自念叨着,突然怒争双目,七彩的仙气顿时萦绕周身,身下毕方神鸟像是得了指令,迅疾振翅起飞,载着大神直扑向张滕川。 见强敌来袭,早已失去理智的张滕川全力催动气脉,口念咒语发动金光咒,这金光闪亮耀眼,所成壁垒更是坚固非凡,竟瞬间将身旁的四足香鼎击得粉碎。 “想不到还有些本事!”真武大帝赞叹着,抖手挥出一道宛如灵蛇一般的仙气,将张滕川死死缠绕,所谓以柔克刚,仙气伸缩有度、进退自如,只教张滕川的万钧之力无处释放。 一击得手,真武大帝乘势攻击,指尖仙气汇聚,凝聚成子弹的模样,随着他的一声大喝,极速将气团射向张滕川,沿途引发的音爆声,让近千平米的紫霄殿都发出了共鸣。 张腾川无法躲避,只得再发三田既济之力结成冰障抵御,随着一生巨响,寒冰成粉,金光碎裂,仙气团穿透张滕川的肋部但力道丝毫未减,直接将紫霄宫的半壁夷为平地。 “哎呀!力道太大了些!”真武大帝嘟囔着,暂缓了进攻。 张滕川吃痛,重重摔在地上,直到尘埃落定,这才隐约看到两个魂魄正战栗在碎石瓦砾之中。 “枭姬!原来你和刘备躲在这里,纳命来!” 看见躲在那里的刘备夫妇,张滕川顾不得伤痛,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展开周天火候之力冲向前去,鲜血洒满所经的青石地板。 就在烈火要燃尽鬼魂的前一刻,罗康突然闪身出现在张滕川身前,靠着五行之水力将其挡下,二人功力相当,在砖瓦中僵持不下。 “滕川你醒醒啊!别再胡闹了!” 可是张滕川哪里听得进去罗康的话,他的眼中,只有自己所谓的仇人——枭姬。 真武大帝徐徐落在张之禄身边问道:“汉昭烈帝及其夫人的魂魄怎么在这里?” 张之禄言道:“八个月之前,十殿泰山王董和附在凡人身上,将昭烈皇帝夫妇送至武当山,令我好生照管,待二人转世时机成熟后便派人来将其迎往十殿。 可时至近前,张滕川等正一门徒将来此的阴差悉数打退,扬言要杀了枭姬为正一弟子报仇,无奈之下,我只好报警求援。 张滕川顾忌道门之外的人介入此事,节外生枝,便将我紫霄宫南面的南岩宫攻陷,又在天柱峰东西北三侧布下结界,想要将我等困死在此处。 不料他今日竟然强攻武当。” “原来是这样!”真武大帝自语一句,随即飞身来到刘备夫妇身旁道:“你们二位跟我走!” 言罢,他大臂一挥,竟将两个魂魄装入了袖口之中。 “真武大帝!你要带他们去哪里?”罗康见状,急忙大喊道。 “既然是泰山王董和要的人,我自然是要把他们送到十殿了!” 罗康听了真武的话这才放心,刘备和孙尚香魂归十殿,薛礼自会安排他们替换掉吕不韦和赵姬的魂魄,这和自己的目的不谋而合,于是他便没有出手阻拦。 见真武带走仇人后,张滕川更是愤恨,他一声大喝,挣开了罗康的纠缠,而后从一袋中掏出一大把药丸,一股脑塞入了自己口中。 “罗康!快阻止他!他手中的药丸就是纯阳壮骨丹,一口气吃下这么多,他必死无疑!”张少杰匆匆赶到紫霄殿,刚好见到了这一幕。 罗康闻言急忙纵身鱼跃,一拳直接打在了张滕川的伤处,只听得小天师一声惨叫,口中药丸大半吐了出来。 一击得手,罗康毫不犹豫继续进攻,沙包大的拳头如雨般落在张滕川的面颊上,只打得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后槽牙都被揍掉了两颗,口中的纯阳壮骨丹更是悉数吐了出来。 “滕川!你醒醒吧!”罗康大喊着,飞起一脚将滕川踢出了紫霄宫,重重摔在门外的廊桥之上,险些坠入深渊。 见张滕川倒地没了动静,罗康慌了,急忙飞身上前将其扶起。 “滕川!滕川!你振作一点啊!” 小天师咳嗽了几声,微微挣开双眼,隐约看见罗康的身形轮廓,顿时泪目。 “罗康,对不起你,让你担心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激进的事情来?” 张腾川轻言道:“被郑继功、张之栋、枭姬暗算之后,我深感自己能力不足,于是便在天师府的藏经阁内寻找迅速提升功法的宝典,直到发现了一本古书,上面记录着一种神奇灵药的配方——纯阳壮骨丹。 我按方配置,服用后确实功力大增,但是心性却越来越急躁,这才闯下了这般祸事,我对不起先祖,对不起道门,更对不起师爷临终嘱托。” 张滕川情绪激动,急火攻心,一大口鲜血随即喷涌而出,不省人事。 379.临安志 真武大帝乘着毕方鸟正飞得尽兴,突然前方狂风骤起,卷集了乌云一片,从中一道闪电凌空劈下,正中这一仙一鸟。 “这雷电有些来头啊!”真武护着毕方勉强平稳落地,抬起焦黑的脸看着乌云言道。 这时,这片云陡然变形,化为一位老者落到地面上,他身穿灰色长衫,手持浮尘,一双凤眼似看非看对着真武大帝所在的方向,脸上挂着颇有意味的笑容。 真武看着这个仙风鹤骨的人言道:“我一直以为紫阳真人只是药理专家,想不到这呼风唤雨的道法也造诣颇深啊! 我有要事要去十殿,并无闲暇和真人戏耍,倘若还是因为擂鼓台供果的事情令真人心中不悦,我大可以令武当弟子也将真人的塑像供于明堂,你我共享人间香火。” 紫阳笑道:“真武大帝言之差矣,我紫阳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因为一些贡品斤斤计较的。” “那你挡我意欲何为?”真武问道。 紫阳真人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将封面亮于真武面前道:“因为它。” 真武大帝定睛一瞧,只见书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临安志。 “《临安志》是南宋度宗咸淳时﹐临安知府潜说友所撰,这本书怎么了?与我何干?” 紫阳言道:“潜友说一生刚正不阿,政绩卓越,在元军侵宋,贾似道专权误国之际,身为临安知府的他仍然将这座城市治理得井井有条,但却不幸被小人所杀。 我感其忠义,便将平生所制的两枚九转金丹其中之一放于其墓中,以求可以尽早消除其怨气,早日超脱。” “此事仙界尽人皆知,但与我有何干系?”真武大帝问曰。 紫阳继续说:“潜友说生而为人,死不瞑目,虽然有九转金丹助力,直到明朝朱棣当政之时怨念才消散了十之八九。 可是在永乐年间,朱棣大兴土木为武当山筑庙建宇,其所供奉的真武大帝更是受四方百姓的敬仰,大大小小的真武神殿如雨后春笋一般兴建于中华大地,其中便包括擂鼓台的那一座。 我将其烧毁,实则是为了解放被真武殿压在 “啊?!”真武大帝惊愕道:“潜友说的魂魄怎会在那里?” “自然是我将其安放在那里的,明朝以前,擂鼓台的正中本是我的紫阳宫,是那些愚民私自修改,才让你的真武殿代替了紫阳宫的位置,同时也用香火堵塞了潜友说排遣怨气的通道。” 真武大帝叹道:“原来是这样!只是这些我并不知情,你又何苦为难于我呢?” 紫阳闻言哈哈大笑,而后将《临安志》打开,指着其中一段并不算工整的字迹言道:“真武大帝,你仔细看看这些!”言罢,使出御物之术,令书卷飘到真武大帝手中。 真武借过书,仔细看着紫阳所指的内容,其原文如下: 咸淳十二年冬,天狗吞日,昼如子夜,正午时分,临安玉皇山南适逢恶事,耳顺老叟怀揣利刃,跪于山南,竟自剖腹亡于沃野之中。 宋慈之孙宋玉定验观之,老叟面赤而体温,脉弱却平顺,分外惊愕,少时老者竟出呓语:吾乃西方昊天罗汉,俗家名唤曲灵儿,奉灵山如来佛祖之命前往凌霄宝殿求见玉皇大帝,以求佛道两家联手,以救南宋危亡。 不想那南天门守将真武跋扈,藐视我佛家,竟一掌将我打下凡间,修为尽丧。 万般无奈之下,突见玉皇山九宫八卦阵中似有佛光,遂自尽以入阵。 阵中迷雾重重,气脉凌乱,俨然三界之外,其中一白衣老者端坐,自称通天教主。 谈笑间,此人言其所愿无非“有教无类,万仙来朝。” 吾笑言道:“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通天闻言似有所思,几日与我论佛论道,大彻大悟,修为更是精进,便穷其功法将吾之善念送出九宫八卦,望以佛法普度众生。 然天道已定,神佛难改,真武一掌断送锦绣河山,吾之恶念千年灭世,正所谓: 真武举手亡国都, 佛法无边道飞度。 曲直不明直化曲, 振东难成祸压福。 老叟言毕气绝身亡。 真武大帝看完《临安志》上的文字吓得面色惨白,汗流如雨,擎着书卷的双手如同托着王屋太行一般不住地颤抖。 见真武这般模样,紫阳真人冷笑道:“《临安志》成书之后并未刊印,潜说友的手稿便被贾似道所得,不想却被蒙古奸细窥其全貌,并手书概要密送后来的元世祖。 忽必烈见之大惊,适逢宋蒙鄂州之战,于是秘密遣使贾似道,愿以败军的代价换取《临安志》删减刊印,从而保住蒙古天之骄子的荣耀。 而你,真武大帝,便因此逃脱了历史罪人的惩罚,直到罗康的父母挖了潜说友的墓穴,得到了九转金丹和《临安志》手稿。” 真武大帝闻言直接瘫坐在地,他想不到自己一时任性而为竟然成了亡宋的罪人。他颤抖着说:“我不知道啊!我怎会蓄意而助蒙灭宋啊?” “真武大帝,你也不必自责,此是天道,并非你能左右的,但是天道轮回,周而复始,你举手可灭宋,如今更有举手灭华的宿命,所以我今日必须除了你!” 真武大帝瞪大了双眼,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你……你说什么?我又做了什么事?” 紫阳真人肃然言道:“通天教主已入佛道,此乃救世之人,而你却要将昭烈皇帝夫妇的魂魄送往十殿,助阐教之人镇压救世之主,岂不是又要上演一千五百年前,南天门的那一幕吗?” “通天教主救世?”真武大帝闻言心存疑虑,他仔仔细细理顺了前因后果之后,开口问着紫阳真人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哈哈哈!”紫阳真人大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而后,他足下生烟,缥缈之中身形衣貌大改,少时便是另外一人出现在真武大帝的面前。 “是你?崔钰!?” 380.崔钰 崔钰笑言:“真武大帝果然才思敏锐,竟然猜出紫阳真人并非本尊,厉害!厉害!” 虽然戳穿了崔钰的真面目,但是真武大帝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崔钰,你把紫阳真人怎么了?” “紫阳真人?哈哈哈!”崔钰笑得近乎癫狂:“不存在的!自始至终,就是我在扮演紫阳真人!” “什么?”真武大帝大惊,但是少时他就察觉了其中的漏洞:“这不可能,所有地仙入道之前必先觐见东华帝君,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你的真身!” “要是他和我是一伙儿的呢?” “啊!?”真武大帝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透:“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崔钰言道:“自截阐教大战以来,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春秋战国、秦汉、魏晋皆是战火连绵,终其根本乃是人心不宁,人性非善。期间诸子百家此起彼伏,但终究无法涤荡人心中的污秽,直到隋唐来临。 佛教三论宗、天台宗自隋朝兴起,令百姓思宁,人心思静,这才助隋朝完成了中华的第三次大一统。 但是佛家毕竟是外来的和尚,纵使经文念得再好,也难以撼动道家在中原的地位,于是便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暗中吸纳了一些道家中人入教,以备他日取道而代之。 很快,便有了一个机会摆在了佛家弟子面前,那便是唐太宗李世民的登基。 李世民尊崇佛教,但百姓并非从心中认同,于是我等便密谋了一场大戏,戏的名字就叫做——魏征梦斩泾河龙王。” “什么!?这是戏?”真武大帝已经惊得不能再惊了。 “是的!”崔钰言道:“那泾河龙王司职长安城八河水域,自命不凡,于是东华帝君便化为课卦先生袁守诚,每日为渔民卜卦,将泾河水族打捞殆尽,引得泾河龙王微服问罪。” “东华帝君,他是地仙之祖,为何要做这般事情?”真武大帝问道。 “当然是因为自己的母亲!” “东华的母亲?就是那个让他独闯地府救出来的魂魄吗?” “正是!”崔钰言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东华帝君飞升之后三日,其在凡间的母亲便过世了,东华至孝,独闯地府救出了母亲,可是在途径天王殿的时候,他看到紫微大帝的生死簿上,自己的母亲竟然还有二十余年的阳寿。 以为母亲是寿正终寝的东华觉得其中大有蹊跷,回到仙界后便暗中调查母亲的真正死因,原来是西王母觉得东华每每思念生母,心性不定,难成正果,这才派人暗中将其除掉。 得知真相的东华万念俱灰,幸好有佛祖点化,这才步入正途。” 真武大帝已经习惯了崔钰语出惊人,他说:“那后来呢?” 崔钰说:“凌霄宝殿之上,巨灵神早就将玉帝降旨施雨的旨意告诉了东华,这才有了泾河龙王被魏征梦斩,又索命李世民的故事。” “什么?巨灵神也是你们的人?魏征真的有斩龙的本事吗?” 崔钰又言:“巨灵神与斗战胜佛交过手,自知实力远不如猴子,更明白佛道两家的实力差距,他也算是良禽择木而栖吧! 至于魏征,他当然没有斩龙的本事,他的梦是我帮他设计的,而泾河龙王,是巨灵神化为魏征的模样杀掉的。” “你们真的是好手段!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和佛教取得民心又有什么干系?” “之前的一切只是铺垫,我的戏份才是重中之重。”崔钰掩面笑着继续言道:“李世民被泾河龙王索命下界之后,我重金收买了蒋歆和薛礼,让他们将李世民生前所杀之人魂魄尽皆聚于奈何桥端,待李世民行至桥头对他进行恐吓,惊恐之中,他必然会答应我的建议,还阳之后在雁塔寺召开水陆道场,后面的事情世人皆知了,无量功德佛取回真经,从此佛法在唐人中心发扬光大!” “你们可真是机关算尽啊!”真武大帝惊叹道:“那《临安志》的事情,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 “全是真的!” 真武大帝一时无语,一炷香的时间后才开口问道:“你们既然已经达成了联盟,为何不早早动手瓦解阐教,偏偏要在此时动手呢?” “想不到你琢磨了半天,竟然会问出这么无聊的问题。”崔钰嘲笑道:“此时动手,当然是因为通天教主即将现世了,届时截教阐教大战,必然会令三界迎来浩劫,若此时佛门出手挽救危局,那这天下百姓岂能不尊我佛门为至高信仰?” “你们见利起意是不会成功的!” “你这话是嘲笑我们没有准备吗?”崔钰越说越开心,仿佛真武大帝就是他的知音一般,所有的筹谋都情不自禁地要在他的面前炫耀一番。 “是东华故意放过南斗星君,让他成为佳梦真人;是我暗中将贾严的黄巢剑放到了罗康的面前;是黄龙禅师取回贾严尸首,才让罗康披上鳞甲;是巨灵神暗中打伤了田稷魂魄,才让张之栋轻松召唤青龙;是我弄坏了寒铁门栓,才让天雷打到了枉死城,是巨灵神和东华放水,才让罗康逃出了封神台,又是我在紫阳隧道救下了罗建业夫妇一魄。 更是我将九转金丹的半成品配方交给了佳梦真人和张滕川。” “你……你们简直是丧心病狂!” 崔钰又笑了,笑得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加开怀:“自古只有胜者才有资格书写史书,两个多月以后,待我佛门将截教阐教尽皆铲除,世人皆会知道尔等道人死有余辜,而我,崔钰,必然位列佛门三公之上,哈哈哈!” “我让你笑!今天我拼了老命也要把你弄死!”真武大帝说着,左右手半握向天,身后的天柱峰顿时地动山摇,只见山峰南北两侧,尽千米长的灵蛇和数公顷宽的灵龟赫然出现,它们巨吼一声,只教天地无色,日月无光,少时,陡然化作一剑一盾落在真武手上。 “崔钰,你不过是十殿的一只恶鬼而已,今天就让你死在我的绝世神兵之下!” 可是真武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自己的后背一直贯穿到胸口,他低头观瞧,此时自己的身体已经自后向前探出了半截血淋淋的长枪,这枪异常锋利,火红的霸气缠绕,真武见状,立时喊出了此枪的名讳—— “霸王枪!” 381.恢复如初? “罗康,干得好!真武大帝是截教的内奸,是他把纯阳壮骨丹的配方给了佳梦真人和小天师,还要将昭烈皇帝夫妇的魂魄带走!” 真武瞪着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崔钰恶人先告状。 这时,一旁的毕方神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崔钰不敢确定这灵鸟是否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于是他大喊一声:“罗康!小心!”而后纵身上前,伸手一把拧断了毕方的脖子。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罗康叹息道:“谢谢你!崔判官!方才黄龙禅师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了,现在他正在为滕川疗伤。” 罗康说着,抖手抽出霸王枪,那真武大帝哀嚎一声倒地,气绝身亡,只留下地上一颗五彩的魂珠和刘备夫妇的魂魄。 “崔判官,昭烈皇帝和夫人就劳烦你将他们送往十殿吧,另外还请您转告平等王,我会在国内等他的消息。” 崔钰道:“罗康兄弟尽管放心,我这就返回十殿。” 言罢他带着刘备孙尚香摇身离去,而罗康则将真武大帝的魂珠揣在了身上,径直返回天柱峰。 此时紫霄宫门外的广场,因为方才的地震已经龟裂成大大小小十几个部分,联结山下的廊桥也已经断裂,廊桥的一边,是数百名警察满山遍野追捕正一弟子,而另一边,诸葛云、陈知宇、管轩、张少杰、张之禄等人,正围着张滕川和黄龙禅师,七嘴八舌地打听着小天师的伤势。 “诸位施主稍安勿躁,容我运功为其疗伤,来,你们帮忙把他扶起。”黄龙禅师一句话,顿时让周围的人安静下来,陈知宇和张少杰一左一右,架着张滕川坐在黄龙禅师对面。 黄龙煞有介事地念了一番咒语,随后双手向上摊开,手中的仙气和周围的灵气逐渐汇聚成球状,发出生机勃勃的能绿色光芒,这光球随着他的手掌来到张腾川的门前,顿时化为两条游龙从鼻孔钻入小天师体内,上下翻飞,四处游走,将其体脉尽数疏通,五脏六腑中的毒素也被尽数驱赶了出来。 看着黑色的毒血从小天师嘴角涌出,诸葛云心中不禁感叹佛家功法之神奇,但是没过多久,那治愈系的嫩绿便化为了一抹银白,颜色令人不悦的同时,还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阴寒之气。 “黄龙禅师,这白色的光是鬼气吗?”诸葛云看着禅师的左手说。 黄龙禅师有些惊慌道:“这……只是些许日月精华,有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的功效,六十六代嗣汉天师口碑不错,若是能让他多活些时日,对百姓来说也是幸事。” “那这个流出来的白光呢?”诸葛云指着黄龙禅师的另一只手问道。 “这……这只是他体内的一些废气,既然要排毒,就气、血都进行一次透析好了。” 陈知宇一脸崇拜的表情说:“老禅师你懂得真多!”而诸葛云则一脸疑惑地盯着黄龙的一举一动。 少时,黄龙收功起身,打揖对众人说:“小天师身体已无大恙,泰山府君还有关于碧游宫的事情要和我商议,请恕老衲不能久留,就此告辞了!” “黄龙禅师可真是个好人!”陈知宇感叹道:“喂!你们看,张滕川醒了!” 众人闻言观瞧,只见小天师微微睁开双眼,眼睛里透着疑惑和些许伤感,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但至少不像刚才那样杀气腾腾了。 “我这是在哪?”张滕川轻声问道。 陈知宇说:“你就是我老板一手扶植上位的龙虎山天师吧!怎么看样子比我还呆呢?这里是武当山,你不会连纠集正一弟子围攻这里的事情都想不起了吧?” 张滕川环视四周,但是残壁、断山、老者、帅哥都没有让他注目:“罗康呢?他在哪里?” “听说你们两个双休《大丹直指》的时候有过不可言说的交集,难道真的培养出感情了?不过说出来你可能要失望了,老板如今已经当了父亲,孩子还是将来的救世之人,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我劝你还是放下执念,另寻佳偶吧!”陈知宇东拉西扯道。 “好好!罗家有后了!” 张滕川嘟囔着,罗康刚好飞回了紫霄宫外,见到张滕川几乎恢复如常,顿时大喜道:“滕川,你可吓死我了,好在黄龙禅师驾临,救了你的性命,来来,让我看看零件都齐全吗?” 被罗康的蛮力强行拉起后,张滕川微笑着点头说:“我没事,能够见到你我很开心,也替你的父母感到高兴,你的姥姥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这番话说得罗康心潮起伏,对于自己的亲人,他实在是有太多的亏欠了。 “滕川,我这次回国实属不易,为了给孩子寻个靠谱的前世,真可谓是历尽艰辛。 好在结果还不错,昭烈皇帝夫妇去了十殿,你也恢复了正常的状态,我的第一个计划算是圆满成功了。 武当正一两派的问题我就不掺和了,相信你有能力可以处理好!” “那下一步你要做什么?”张滕川问道。 罗康说:“如今我父母下落不明,姥爷生死未卜,我要把他们都救找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张滕川说得那么斩钉截铁,让罗康分外感动。 “好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偌大的天师府离不开你,等有机会我们兄弟再聚!” “那你知道父母的下落吗?”张滕川问。 “我父母的魂魄被钟会带去了蜀地,所以我打算即刻出发前往四川。” 张滕川皱眉道:“十殿阎罗的老巢就在四川地区,你此去恐怕困难重重啊!” 罗康说:“大风大浪都经过了,区区十殿阎罗,我现在还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言谈间,张滕川还是数次提出和罗康同往四川的想法,但都被罗康婉言谢绝了,而后,几个年轻人向张之禄老掌门拜别,绕开警察,一同下山。 行至“玄岳门”时,张少杰同众人辞行,而后独自一人返回了十殿。 见过轮转王薛礼后,张少杰将此行的来龙去脉如实告知薛礼,薛礼闻言点了点头说:“想不到真武大帝也是截教中人,真是匪夷所思,为何在孽镜台前,曲振东的记忆力寻不见他半分作恶的线索呢? 另外……” “薛王还有何吩咐?”张少杰抱拳。 薛礼: “崔钰并没有回到十殿啊!” 张少杰:“啊?!”  382.武曌乾陵 崔钰带着刘备夫妇一路潜行,不多时便来到陕西咸阳的梁山附近。 刘备见此处三峰并立,北高南低,似有藏龙之势,于是感叹道:“好一个风水宝地,倘若在此处修建陵寝,必能荫泽子孙万世!” “昭烈皇帝好眼力!”崔钰笑道:“此处堪称是中华历代帝王陵寝之中风水最好的存在,也是目前为止已知的唯一没有被盗挖过的两座陵墓之一,一个是始皇陵,另一个就是这里——乾陵。” “乾陵?”孙尚香开口问道:“我没听说过,它是哪位皇帝的陵墓?” 崔钰言道:“这位皇帝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生于距今一千五百年左右的盛唐时期,靠着绝世容颜和超凡智慧成为了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女性皇帝,她就是政启开元,治宏贞观的周武皇帝——武曌。” “想不到居然有女人可以做皇帝,真是太厉害了。”不让须眉的孙尚香眼中充满艳羡之情。 刘备开口道:“此女子确是不凡,只是崔判官为何要带我二人来到此地呢?” “因为这里有昭烈皇帝的一位老朋友。” 崔钰说着,手打莲花,口念招魂咒语,片刻之后,三座山峰中最高的北峰突现一群鬼魂,他们飘飘然来到崔钰三人面前,俯身叩拜道:“司马氏拜见崔判官,昭烈皇帝!” “你……你是魏国的司马仲达?”刘备看到其中为首的鬼魂正是司马懿,慌忙言道:“崔判官,你这是何意?” 崔钰笑言:“司马氏惨遭中央鬼帝嵇康追杀近两千年,及至近日,从桃源逃至正阳山。 正阳山上有伯夷叔齐的魂魄,此二人生于商末,感念皇恩,不食周菽,最终饿毙,世人感其忠义,称其为正阳二圣,受百姓供奉。 伯夷叔齐最为看不起颠覆商朝统治的阐教门人,纵然是嵇康、紫微、吕祖亲临,都不让他们踏入正阳山半步。 然而嵇康狡诈,令其夫人长乐亭主前往蜀中寻找钟会,以魏武帝后人的身份借来罗康父母的魂魄至正阳山下。 罗康的父母对司马氏有恩,司马懿这才冒险下山相见,正中嵇康埋伏。 情急之下,罗康父母摆脱阴兵束缚,拼上性命救下司马氏一族,自己反受囹圄。 逃脱后的司马氏流落阳间,居无定所,行将化为恶鬼。 为了抑制他们不断增长的怨念,我才设法将他们安置到这中华最好的风水宝地——乾陵。” 刘备点头言道: “原来是这样,崔判官带我夫妇来此,应该是需要我们为司马氏做些什么事情吧!” “正是!”崔钰说:“司马懿已经参透了《八阵图》的精髓,在两个多月以后的截阐教大战中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他现在还不能变成恶鬼,我需要皇帝陛下为其清除怨念。” “崔判官应该是搞错了!”刘备笑曰:“寡人虽贵为天子,但实与常人无异,死后更无过人之处,这清除怨念的事情,恐怕我有心无力啊!” “那泰山王董和不是让您每日诵读《地藏菩萨本愿经》百遍吗?” 刘备解释道:“董和受了黄承彦的骗,诵经只是为了为难于我,并无实用。” “努力怎有白费的道理?”崔钰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木鱼,而后席地而坐,抬头对刘备说:“陛下随我木鱼念经即可。” 言罢,崔钰拾起犍稚,抖手敲击木鱼,发出青翠悦耳的声音。 “乓~~~乓~~~乓~~~……” 这声音犹如水滴落井,只教人心恬静,如梦如幻。 刘备依着木鱼的节奏开口:“圣者。阎浮众生,造业差别,所受报应,其事云何。地藏答言。千万世界,乃及国土。或有地狱,或无地狱……” 一部佛经娓娓道来,将众生、因果、轮回详尽阐述。 这时,只见司马氏众人身上泛起黑色的气泡,飘然与乾陵的风水之气相互中和,烟消云散。 “好!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昭烈皇帝这《地藏菩萨本愿经》可谓是读出了真谛,司马氏的怨念已经开始消散了,来!我们再加把力气!” 崔钰言罢,手中键稚逐渐加速,其声似雨打芭蕉,附和着刘备口中经文,让司马氏的怨念大量离身。 半个时辰之后,已是大汗淋漓的崔钰和刘备终于停了下来,他们看着眼前之魂,体如琉璃,目似秋波,便知道他们身上的怨气已经消散殆尽了。 刘备言道:“如此一来,司马仲达可保无恙,只是我不明白,阐教既然要让司马懿布阵,又为何要加害与他呢?” 崔钰拭去汗珠笑道:“陛下说错了,需要司马懿的人,是我,而我也并非要让司马懿布阵,而是要利用他破了阐教的《八阵图》!” 刘备闻言有些吃惊,但是转念便叹气道:“你们做什么事情都与我无关,我和夫人只求携手转世! 崔判官的事情我做完了,现在可以送我们去十殿了吗?” 崔钰笑道:“陛下的事情做完了,但是夫人的事情还没有开始呢!” “我?”孙尚香闻言惊愕言道:“我一介女流之辈,又不会消除怨念的经文,崔判官要我做什么事呢?” “武曌也是女流之辈,但是她一度统治着天下万民,又有哪个男人能与其相提并论,孙夫人莫要妄自菲薄,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可要比昭烈皇帝复杂得多了!” “哦?到底是什么事?”孙尚香问。 “我要夫人进入乾陵地宫取一样东西——《兰亭序》!” “不可!”刘备闻言慌忙阻拦道:“自古帝王陵寝机关重重,坚不可破,更何况是这位女帝的陵墓,其中玄门道法必定数不胜数,在没有准确图样的情况下,即使是鬼魂贸然入内,也无异于自取灭亡,不行!夫人万万不可下墓!” 崔钰看着刘备笑言道:“素闻昭烈皇帝与孙夫人伉俪情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请陛下放心,没有万全的把握我也不会让夫人贸然犯险的,乾陵的图样,就在这里!” 言罢,他轻抖袖管,放出一男一女两个魂魄。 “其二人名曰:雷声、张依依。” 383.无字碑文 雷声和张依依衣衫不整,面容憔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哪怕是在鬼这个圈子中,二人都算不上体面的。 罗康、林梓等人逃到日本后,张依依家里突遭变故,张岳在世时的违法经营行为被人匿名举报,所有违法所得也悉数充公,母亲因此急火攻心,与世长辞,张依依一夜之间便从富家千金、掌上明珠,沦为负债累累的孤儿。 落魄的张依依找到雷声寻求帮助,雷声倒也仗义,拿出了五千万帮张依依渡过了燃眉之急,可是张依依并不甘心就这样家破人亡,她从张岳的遗物中搜集了大量的证据,准备上京告御状,扳倒幕后的那个大恶人。 雷声苦劝无果,又不能放任张依依孤身犯险,只好收拾行装和她一同上京,途中果不其然,遭到了恶人手下的拦截,证据被毁,二人也因此殒命。 下界之后,崔钰念雷声有盗墓之才,便想方设法将他和张依依救出,为的就是乾陵中的《兰亭序》。 此时,崔钰对雷声的魂魄言道:“样式雷的后人,你进过始皇陵,经验丰富,就请你把下墓的注意事项和孙夫人讲一讲吧!” 刘备闻言急忙开口道:“崔判官,你不过是想找人进入乾陵取宝,我刘某人四肢健全,可以代我夫人下墓。” 崔钰摇头道:“皇帝陛下有所不知,乾陵之所以千余年未被偷盗,一是此陵完全依山体而建,墓门在梁山主峰东南坡中腰处,有隧道直通山腹玄宫。隧道口以条石封闭,铁汁灌注,外以夯土封固,固若金汤,非万人难撼动条石分毫。 二是这乾陵风水阴盛阳衰,非不让须眉的女性魂魄难以进入墓室,所以一千多年来,纵是仙鬼也难窥其真容。 因此,武艺不凡的孙夫人,才是进入陵寝的不二之选。” 听了崔钰的话,刘备不禁心头一紧,孙夫人见刘备这般模样,温柔地握住他的手说:“没关系的,我可以的!” 她又转身对崔钰说:“就请您吩咐吧!” 崔钰点头,示意雷声,雷声随即起身,扶起张依依,带领众人向乾陵无字碑前走去。 “要想安全进入乾陵,必须先要了解其中构造和机关布置,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雷声说着,挥手划破指尖,大量鬼气随即喷涌而出,在无字碑前飘然萦绕。 片刻之后,只见碑体外围凭空出现如积木一般的东西,雷声指着它说:“经过我和崔判官的研究,这个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无字碑记录的信息,就是整个乾陵的设计图纸,而让它不被世人所见的,正是这个巨大的鲁班锁。 男性鬼气只能让鲁班锁现形,只有女性鬼魂才能移动鲁班锁,我已经让依依试过了,她的力气太小,不足以拉动构件,还请孙夫人屈尊,我会告诉你如何操作的!” 孙尚香点头,稍稍释放鬼气,后背上便伸出了四只手来。 “夫人,你要谨慎啊!切莫再化为枭姬的形态!”刘备如是言道。 孙尚香说:“夫君放心,在武当山这段时间,我领悟了太极‘无为而无不为’的精要,现在已经可以将枭姬之力运用自如了!” 随后,在雷声的指导下,孙尚香逐一解开鲁班锁的构件,在取下最后一段木条时,只见无字碑上金光闪现,一副乾陵构造俯视图赫然出现。 “果然和我们预料的一样!”雷声说着,走近碑文,认真端详起来。 少时他开口言道:“梁山三座山峰,鼎足而立,北侧最高的山峰之内便是乾陵,南侧两峰间是墓室甬道,以条石铁汁封堵,每块砖石之上都有袁天罡、李淳风师徒亲自手书的散魂咒,凡敢于侵扰武后亡魂的魑魅魍魉见之必亡,所以从这里进入墓室是行不通的。” “其他的地方呢?有何机关?”崔钰问。 “墓室四方分别雕刻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兽图腾用于驱鬼,鬼魂见之也难前进半步。” “既然如此,可有像秦陵那样的逃生通道或者是排风口吗?”崔钰又问。 雷声说:“李、袁二人谨慎,并没有在墓室设置千斤闸和长明灯,所以乾陵并没有这样的通道。” “那乾陵岂不是铁板一块,无从潜入了吗?” “那倒不是!”雷声指着无字碑上方的角落说:“你们看这里!” 众人闻言看去,只见乾陵构造图之外,隐隐有两道刻痕直指西南,像是代表着一条通路,一端连接乾陵墓室,另一端延伸到石碑的边框,不知何往。 “这是什么意思?”崔钰再次发问。 雷声回答:“武则天称帝之后励精图治,大唐百业兴旺,其功绩丝毫不逊色于开元、贞观,但是当时的世人始终对她这样一位女子称帝耿耿于怀,即使在宗室朝堂之上,反对武曌的势力也是咄咄逼人,这种情况在其称帝的十五年从未有所改观。 基于此种情况,武则天安排自己后事时便格外谨慎,不止设计和选址交给了李淳风、袁天罡两位术士,更是在自己的陵园内设置了大片的陪葬陵,李唐宗室、功臣猛将、异族藩王等等皆在其列,就是为了最大程度化解世间对她的敌意,以求灵魂可以安息。 但如此还是远远不够的,为了万无一失,她晚年有意还政于李唐,只是张易之、张宗昌兄弟受宠专权,才导致神龙政变的发生。 不过后来的唐中宗李显倒是仁厚,依旧将武曌安葬在乾陵之中。 只不过不是以周武皇帝的身份,而是以高宗皇后的身份,随李治合葬于乾陵的。” 崔钰闻言道:“你是说无字碑上的这条线,是通往唐高宗李治陵寝的通路吗?” “没错!”雷声言到:“古人皆认为乾陵是高宗和武后的合葬墓,但是据我推测,高宗羸弱,死后恐怕不会被武曌放入主墓之内,他的陵寝很有可能被伪装成了乾陵的陪葬坑,而李显为了不让这样的丑闻公之于众,不能大兴土木移冢,只能另挖一条通道使李治墓与主墓相连,以此来附和‘合葬’的说法。” 听了雷声的话,崔钰频频点头说:“很有可能,只是乾陵的陪葬坑就有百余,难道我们要一一进行查找吗?” 崔钰话音未落,天际之中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李唐宗室陵寝,岂容尔等造次!?”  384.七万娘子军 众人抬头,只见半空之中落下三个魂魄,为首的是一位身披五色燕翎甲的女将,落地之后,当即挥手掸去了无字碑上的鬼气,鲁班锁复位,碑上的乾陵结构图也消失不见了。 崔钰见之插手相拜道:“请恕崔某眼拙,不知三位尊姓大名?” 女将闻言吟道: “莫道妆成断客肠, 粉胸绵手白莲香。 雄关顶上三公主, 剑截眸中一寸光。 崔侍御虽诗作撩人,但这眼神确是不济啊!” 崔钰一惊,女子所诵诗句是自己生前所做《有赠》中的片段,那时自己刚刚得中进士,意气风发,衣锦还乡的路上巧遇李渊的第三女平阳公主,被这位风华绝代又英姿飒爽的女将深深吸引,情不自禁作此诗以寄情。 想到此处,崔钰这才认出对面的女将,正是诗作所指之人。 “崔某眼拙,冒犯公主殿下,死罪!死罪!昔日年少,偶有轻浮之语,还请公主海涵!不知公主因何事到此?” 平阳身后的人言道:“我们受罗康所托,打算去面见轮转王薛礼,本想来此替薛王了却一桩心事当做见面礼,谁成想竟然在此见到昭烈皇帝和孙夫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崔钰冷笑一声道:“看来诸位是来找麻烦的!敢问这位仁兄尊姓大名?” “不敢!”其人扬起下巴说:“在下李元霸转世李焕元,我身边的这位,正是混世魔王程咬金。” 崔钰笑道:“二位大名如雷贯耳,天下第一好汉李元霸举锤骂天,死于霹雳之下,混世魔王程咬金三招半揽得凌烟功勋,真是好生勇猛。” 李焕元听崔钰阴阳怪气的讥讽自己和程咬金,当即怒言道:“你生前食君之禄,死后却想着刨君之冢,简直是数典忘祖,不忠不义之人的表率,今天我就替李唐皇族教训一下你这个小人!” 言罢,李焕元挥拳直取崔钰。 崔钰见此情景倒是不慌,他打眼看了一下身边的刘备夫妇,司马懿等人,全都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于是只得手打莲花,口念咒语。 霎时间,十八个体态威猛,金光灿灿的黄铜罗汉破土而出,一拥而上冲向李焕元。 李焕元心惊,急忙调转方向躲闪,可是对方人多势众,仅仅一息的功夫就把李焕元围在了中央,见势不妙,程咬金挥动板斧上前助战,双方斗在一处,互有攻守。 崔钰拱手对平阳公主说:“公主陛下,今日我必须要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以免祸及自身!” 平阳公主说:“我大唐皇家陵寝怎容得尔等侵扰,不要以为你学了几招佛家功法就能为所欲为,想要进入乾陵,你还差得远呢!” 言罢,平阳公主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上书三个大字——娘子军,令牌一出,只听得梁山各处阴风阵阵,千军万马的呐喊声从地下传来,渐渐清晰,片刻之后,只见薛礼的陪葬陵上方阴云密布,紧接着,数以万计的兵勇魂魄破棺而出,在乾陵上空摆开云垂阵法,旌旗摇曳,气势逼人。 崔钰见之大惊:“娘子军?为何会在乾陵之中?” 平阳公主笑道:“昔日吾兄李世民以军礼将我下葬于梁山,战旗金鼓皆陪葬,我娘子军的部下们死后,其魂魄大多被吸引来此,算是在为我守灵。 但几十年后,那武曌竟然看中了梁山之地,在这里修建乾陵,袁天罡、李淳风见此处有大量唐代士兵的魂魄镇守,便使用无字碑将他们镇压在此,为武后守灵,你让枭姬破了无字碑上的鲁班锁,便解除了娘子军的封印,我这才能以令牌将其唤出。” “可是……他们为何会从轮转王的墓葬中出现呢?” 平阳公主道:“高宗李治懦弱,无法左右自己的后事,而武后为了独占乾陵,便把李治的尸身置于薛礼的陵寝之中,以掩世人耳目。 中宗李显至孝,不忍父亲久居乾陵之外,又要顾忌母亲武曌和大唐的颜面,这才暗中挖通了乾陵和薛礼墓,算是完成了帝后合葬。 正因为有了这条通道,我的娘子军才能在此现世。” “那薛王的尸身呢?”崔钰又问。 平阳公主说:“他的尸身一直安葬于平阳郡王府,也就是我娘子军幕府隔壁,今日来此,便是要将薛王的尸身还葬于此,以了却他守护皇陵的夙愿,也算是我给他准备的一份见面礼。 但是现在,这份见面了应该是多余了,昭烈皇帝夫妇的魂魄就在眼前,只要送于十殿便可不负罗康所托! 娘子军众将士听令!” “在!”七万魂魄齐声应和,声音如滚滚洪流。 “将在场众人悉数拿下,除了昭烈皇帝夫妇,其余之人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平阳公主一声令下,娘子军顿时如饿虎扑食一般冲向崔钰等人,那气势似波涛漫沙,狂风扫叶,哪里容得崔钰等人有丝毫挣扎,眨眼间就将所有魂魄制服,就连十八铜人也不例外。 “看你们还敢不敢胡闹!”李焕元得了意,挨个敲着铜人的光头。 雷声对着平阳公主大喊道:“这位女将军,我们是罗康的朋友,是被崔钰逼迫才来此偷坟掘墓的,求求你不要杀我们啊!” 平阳公主不知真假,便问了罗康和林梓的身形相貌,好在雷声和张依依对答如流,这才打消了公主的疑虑。 “好吧!既然是罗康的朋友,你们就随李焕元、程咬金一起,将昭烈皇帝夫妇送往十殿,我处理好乾陵之事随后就到!” 听了平阳的话,几十名兵勇便沿途护送六名魂魄西去,只留下崔钰和司马氏还在跪地等候公主发落。 “公主!我也是无辜的啊!”司马懿大声喊到。 “对不起!你既然可以左右截阐二教的战胜,我就不能留你,来人,将崔钰和司马氏尽皆斩首!”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刽子手落刀的一刹那,一道金光极速闪过,裹挟着司马懿的魂魄飞入半空,崔钰抬头,见救走司马懿的,正是黄龙禅师。 “禅师你来了啊!快!快救我!” “阿弥陀佛!”黄龙禅师道:“苦海无涯,诸位施主饱受阳间业孽之苦,就让老衲送你们往生极乐吧!” 385.乾陵之中 只见黄龙禅师口念《往生咒》,声音如洪钟大吕,空灵的巨响在山谷间回荡,纵是那七万娘子军齐声哀鸣,竟也不能掩盖其分毫。 包括平阳公主、崔钰、司马师在内,所有鬼魂的三魂七魄渐渐分离,进而粉碎,如雪花一般散落在乾陵之上,幻化为朵朵绽放的昙花,分外美丽。 “这位尊者,你下手真狠啊!连自己的同伴都要除掉吗?”司马懿惊叹道。 “施主多有不知,世间万物皆有业障,业障不消,便入轮回,世代受苦,唯有以《往生咒》令亡魂业孽消散,方可脱离苦海,往生极乐,这七万余魂魄的业孽非同小可,已经耗费了我千余载修为,加上中条山那一次,我身上余下的,也不过百余年道行而已了。” 司马懿冷笑道:“冠冕堂皇的话说起来的确悦耳,但是在某看来,你无非是不想这些魂魄落入十殿之手,从而让道家得到更多的香火罢了!” 黄龙苦笑道:“世间之人,皆以为自己目达耳通,聪颖绝伦,殊不知天地之大,宇宙之阔,而他自己,不过是自以为是的井底之蛙而已。” 言罢,他带着司马懿徐徐落到地面,在薛礼的墓前消失不见了。 穿过漆黑一片的狭窄甬道,二人终于走入了乾陵之中。 黄龙禅师稍施神通,一缕佛光便从他身体中四散开来,虽不明亮,却足以让人看清墓室内的一切。 二人立足的地方约有一千多平米,不算很大的地方,雕梁画栋,别有洞天。 两侧和顶部的青石板上,浮雕着精美的壁画,大抵是武后一生的丰功伟绩,以及她和高宗的情感故事,有真有假。虽然历经岁月洗礼,壁画上的颜色已经悉数褪去了,但还是非常震撼,不得不让人感叹大唐盛世的实力和魅力。 正对黄龙禅师和司马懿的,是一扇雕有神龙图案的巨型石门,石门周围的墓砖与他处略有不同,除了质地更加细腻之外,每块砖石间的缝隙都由铁水浇注,使这一面墙壁密不透风且更加坚固。 “看来这里只是墓室外层,武后的棺椁应该在石门之后!”黄龙禅师说着,一脚踏出,将一块青石板踩入了地下几公分。 “果然有机关!” 黄龙淡淡说着,如闲庭信步一般躲过了四面射来的弩箭,又以佛光驱散致命毒气,随后掌劈了十几台冲车后,来到了神龙巨门前方。 司马懿说:“毕竟是人的墓穴,所设置的机关在尊者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非也!”黄龙禅师言道:“那些机关应付的是像黄巢、温韬那样的凡人,后面的这些,才是乾陵的高级机关。” 黄龙话音未落,只见巨门上的神龙突然睁开双眼,飞速在门上攀爬,将门环悉数掩盖了起来。 黄龙笑了笑说:“这是李淳风设计的障眼法,虽然精巧,但是在我面前怕是还不够看。” 司马懿问:“你能打开这个门?” “你怕是还不了解我法号的由来!” 黄龙禅师言罢,口念咒语,少时,他的头上长出鹿角,周身遍布黄麟,四肢也幻化成鹰爪一般的模样,直至完全变为一条金黄色的巨龙。 “好家伙!原来黄龙禅师真的是条龙啊!”司马懿惊叹道。 只见这条金色巨龙在半空中盘旋了半周,而后径直冲向神龙石门,竟然一头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司马懿看着门上一黄一黑两条龙互相撕咬纠缠,只教周围的壁画风云骤起,其上所绘人物也都像活了一般,纷纷向安全的角落躲避。 黄龙身形巨大,动作灵活,不一会儿就将黑龙完全压制,只见他两只前爪死死扣住黑龙的七寸,随即张开血盆大口直取其咽喉,利齿咬合,黑龙顿时痛苦万分,拼命挣扎,可是这样只会让它更快窒息。 随着风息云开,黑龙终于一命呜呼,黄龙得意的腾空而起,将青天白日完全遮蔽,原本如铁板一块的石门,竟幻化成晶莹剔透的水晶。 “快进来吧!”黄龙禅师跳出幻境,落在水晶墙内侧,挥手对司马懿说道。 “好!好!”震惊之余的司马懿魂魄飘飘然穿过墙壁,来到了黄龙禅师近前。 “看来这里就是乾陵的核心了!”黄龙再放佛光,将空间照亮。 只见此处远远大于外面的殿厅,足有七八十米的挑高一眼望不到边际,平整的地板上,清一色用金箔覆盖,佛光之下分外耀眼。 五百米左右的正前方,是一座数十丈的高台,高台下密密麻麻皆是人形铜像,因为密封良好的原因,这些塑像上的彩绘依旧鲜艳,他们正襟屈身而立,全都恭恭敬敬地面相高台的方向。 高台正中,九百九十九阶台阶贯穿上下,台阶两侧,每隔一米左右的距离便肃立着一名全副武装的唐代武将,他们甲胄不一,兵器各异,一时看不清容貌,但就其装备的奢华程度来看,纵使是当时富甲全球的大唐,也绝非是可以量产的寻常之物。 再往上看,高台顶端巍峨端坐着一张金灿灿的龙椅,虽说是龙椅,但是它的规格要比历代皇帝的龙椅大上百倍,此龙椅坐北朝南,上面安放这一尊巨型金丝楠木棺椁,其上珠光宝气,雕龙画凤,堪称绝美。 龙椅之下,星星点点跪伏着几百号人像,因为太远,黄龙禅师和司马懿并不能马上分辨其真容。 “难怪武曌要把李治安放在陪葬墓中,看看这个阵仗,要是我也不愿意与别人分享。”司马懿独自念叨着。 “这是大唐的陵寝,你在正阳山上的陵墓和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乱葬岗,好了,别废话了,《兰亭序》应该就在武后的棺椁之中,我们去把它取出来!”黄龙禅师说完,便和司马懿一道向前走去。 穿过人像,他们这才发现,这些人全部都是大唐开国至周武时期的有功之臣,狄仁杰、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等皆在其列,显然武曌和嬴政的想法如出一辙,他们都希望自己的肱股之臣在自己死后,依然可以为自己继续尽忠。 就在黄龙禅师和司马懿细数着这些响当当的人物时,却有一双眼睛,暗中注视着他们。 386.天演阵 黄龙禅师和司马懿继续前行,逐级登上阶梯,一边走一边细数着两旁全副武装的战将。 “秦琼、尉迟恭、李靖、李積、李孝恭、薛礼、……”一个个宛如长夜中璀璨星辰的名字从二人口中说出,仿佛这些名将从未消逝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登上高台顶端,近距离靠近这张如篮球场一般大小的纯金龙椅,黄龙禅师和司马懿这才看清了棺椁下所跪之人的形状。 这些人的身材如刀砍斧剁一般齐整,虽然没有台阶两侧的武将魁梧,但也是肌肉线条清晰,身体比例完美。他们通体穿着纯黑色的夜行衣,足登黑色短靴,一层层黑色纱巾将面部缠绕,在保留一部分视线的同时,尽可能掩盖了五官相貌,唯一能够将这些人进行区分的,就是夜行衣后背处隐隐可见的三个灰色行书——不良人。 “不良人”三个字下方角落,写着每个人的编号,在黄龙禅师正面的黑衣人,他的编号正是零一八。 继续向前,二人见到了整个乾陵中最接近武曌棺椁的三尊塑像,他们是袁天罡、李淳风和上官婉儿。 司马懿仔细看着他们,顿时感觉有些异样,尽管乾陵中每一尊塑像都堪称巧夺天工,但唯有这三个隐隐透露出一丝人气,让人倍感诧异。 “黄龙禅师,它们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黄龙笑道:“你是鬼,我是佛,这世间还有比你我更奇怪的东西吗?别疑神疑鬼了,来,帮我把棺材板挪开!” 二人合力,不多时便把棺盖挪出了几公分的缝隙,司马懿借着佛光向内张望,却见漆黑一片的棺椁中,似乎有两只眼睛在与他对视,顿时让这个老鬼吓得魂不附体。 “妈呀!有鬼!” “你别一惊一乍的,你不就是鬼吗?”黄龙禅师说着,伸手扶住将要摔倒的司马懿,可他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扶着你都站不稳,能不能有一点做鬼的觉悟啊!你……” 黄龙禅师看着地上司马懿,这才发现自己扶住的另有其人,于是惊叫转身,只见袁天罡的塑像正立在身前,自己的手不偏不倚,正摸着他的屁股。 “这位头陀,此处乃是乾陵圣地,你无端造访,惊扰圣灵,罪不容诛! 我袁天罡念你是个出家人,留你一具全尸,他日入了轮回,莫要再做偷坟掘墓的勾当!” 袁天罡语毕,伸手直取黄龙禅师咽喉,速度之快,如电光火石。 “好手段!”黄龙禅师惊叹着,急忙使出瞬身之法,勉强躲过攻击,再次现行于龙椅附近之时,那司马懿早已被李淳风和上官婉儿擒获了。 黄龙禅师将佛光汇聚于双眼,只见袁、李、上官三人塑像之内,包裹着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小人上,各有七魄中的六魄在身,正是这三六一十八魄在控制三尊塑像行动。 “袁天罡、李淳风,你二人的魂魄在《八阵图》内,上官婉儿,你的魂魄也早就被陆游取走,此时又怎会在乾陵之中?” 黄龙禅师问着他早已知晓答案的问题,只为了拖延时间,好想出救下司马懿,找出《兰亭序》的办法。 袁天罡说:“《八阵图》中只是我二人七魄中的一魄,陆游取走的也只是上官婉儿的一魄而已。 武后驾崩,我三人各取三魂一魄进入轮回,为的就是不再受到十殿之人的骚扰,从而可以保留六魄于阳间,制成纸人蛊为武后守灵。 一千五百多年来,黄巢兴兵四十万开山无果,温韬绞尽脑汁盗陵铩羽,百年前孙姓军阀炮轰乾陵碰壁,想不到今日竟然真的有人成功进入了墓室,不过也就是如此了,任你是大罗神仙还是妖王魔鬼,也逃不过我们师徒所布下的《天演阵》!” 言罢,袁天罡挥手,五百多黑衣不良人腾空而起,将黄龙禅师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 见此情景,黄龙禅师倒也不慌,毕竟以自己的修为,独自除掉万把恶鬼都不成问题,更何况是几百个会动的塑像。 但是他似乎想简单了,一对有佛光加持的阴阳眼,竟在这些黑衣人身上找不到任何气息,也就是说,他们即不由鬼气所驱动,也不是仙气所驾驭,灵气、人气、霸气、罡气更是无从谈起。 “这……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啊!?” 黄龙禅师一时不知所措,只能用最简单也最粗暴的办法——肉搏,发动进攻。 只见他纵身跃起,挥拳直捣零一八号不良人,力道之大,足以劈山卸岭,但就是这样的一拳,打在黑衣人身上却如同石沉大海,只教对方向后退了几米,就连衣服都没有丝毫破损。 “这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些人偶怎会这么轻?难道他们也是纸人蛊?既然是纸,必定怕火!” 黄龙禅师想定对策,一语祈火咒念毕,顿时从掌中升腾出熊熊烈焰,抖手便向数百黑衣人抛去,霎时间,整个乾陵地宫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哈哈哈!什么《天演阵》?不过是唬人的小把戏而已,你们……” 正在黄龙得意之间,黑衣人纷纷从火团中窜出,没有半分损坏,他们有规律地在黄龙禅师面前罗列,不一会儿便组成了一个立体的人形。 “这……这是人体的经络穴位?”黄龙看着眼前几十米高的人形,其上每一个黑衣人都对应人体的一个穴位,他们就像是蚂蚁一般,单一个体毫不起眼,团队协作令人惊叹。 只见黑衣人身上逐一显现出若干寒气,经由四肢逐渐汇聚于两肾,再由任督二脉流向双掌,本来三三两两的寒气,经过一番运作,其威力竟提高了百倍不止。 巨型人偶双掌挥出,凛冽的寒风顿时扑向黄龙,其势之大,让这位准大佛避无可避。 “啊!” 黄龙禅师一声大喊,急调周身佛光护体,霎时间,光寒交错,迸射出无数冰晶,打在乾陵地宫的墙壁上如暴雨一般。 一炷香时间后,黄龙禅师倒在地上,身上的佛光已经悉数散落,踪影全无,而他的身边,一只瘸腿的信天翁正在憨笑。 387.最后赢家 黄龙禅师劫后余生,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他抬起头,看着身边的信天翁说道:“张冲!你为何会在此地?” 信天翁抖了抖翅膀现出人形,一个肥胖的道童便立在了众人面前,他对黄龙说:“老禅师,你暗中搞得那些小动作能瞒过我师父,可逃不出我的法眼。 自从家师登仙前听了你的几句禅语,便以尊长相待于你,以至于你将府邸搬到泰山府旁都未曾怀疑。 平日里迎来送往,你渐渐和幽冥界的人打成一片,行贿崔钰,让他恐吓李世民的事情,就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再到后来,你将一本《东游记》赠与曲振东,那曲振东聪颖,见到其中与原著的不同之处,自然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归根到底,我师兄贾严就是死在了你的手上。 就在不久前,曲振东的魂魄被押入泰山府大牢,你自废了数百年修为为他造了一个以假乱真的替身,将他的魂魄掉包,带离了泰山府,几个月以来,我见你每日为他传教佛法,不解其中真味,直到刚才,我暗中看到你将曲振东的魂魄注入了龙虎山小天师的体内,这才了解了其中缘由,你是想让曲振东这样一个心存对阐教怨恨的人,成为道教正宗之首,从而祸害人间是吧!” 黄龙禅师闻言冷笑,进而大笑、狂笑。 “如来佛祖、观音尊者一心要弘扬佛法,普度众生,但是道家之人在中土根深蒂固,外来的和尚要在此立足谈何容易?我等小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其分忧,不求立功,只要光大佛法,纵然背上一些恶名又有何妨?” “可是那曲振东真的会如你所愿吗?” 张冲的一句话,让黄龙禅师的笑声戛然而止。 “会的!他一定会的!将他藏在我府中的这段时间,他的佛法修为进步神速,纵然是一介鬼魂之身,与我斗法、论禅都不落下风,更何况现在还有了龙虎山天师的肉身,简直如虎添翼,他日定能将佛法弘扬。” “老禅师,你太天真了!”张冲笑言:“曲振东已经找回了原配的七魄,如今已经变回五十年前那个以死殉国的英雄,一个历经考验,信仰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你觉得他会被你的几句禅语蛊惑吗?” “你……你是说他在骗我?不!不可能!” “可能或者不可能,只怕您老都无缘得见了!” 张冲言罢,挥起一掌下落,正中黄龙禅师的天灵盖,一声脆响过后,红白的液体顺着黄龙禅师的七窍流出,圆滚滚的脑袋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拍在了金箔之上。 司马懿看得心惊,慌忙挣开李淳风和上官婉儿,全速向甬道方向逃窜,却迎头撞上了另一个魂魄。 “钟会?怎么是你?” 司马懿身前的魂魄笑道:“长乐亭主将罗家夫妇的魂魄借走之后,我便被姜维赶出了巴蜀之地,走投无路之际,幸得张冲道长收留,这才免于入地狱受苦。 你我侍奉魏武帝多年,又同是谋权篡位的奸臣,仲达不妨在此多陪我些时辰,看看张冲道长功法如何?” 钟会言罢,不由分说,将一张定魂符咒贴在司马懿的额头,让他瞬间变得如木人一般。 袁天罡见此情景怒言道:“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敢于进入乾陵,我便不能容你们再活在世上!” 语毕,他振臂一呼,数百黑衣人组成的巨型人偶再次汇聚惊人的寒气于掌间,准备将张冲等人冻成冰棍。 张冲见之笑言道:“相传苗疆有一种致阴的灵虫,名曰冰蚕,喂养数十年方能吐丝结茧,所得之物又唤做冰丝,韧性超凡,不惧水火,将冰丝与纸浆混合,所得的纸张既轻柔又坚韧,可存万年而不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黑衣人的身体,正是用这种纸张所制。” 袁天罡愣了一下,导致人偶的动作也迟疑了几分。 “你倒是见多识广,但是就算你识得此物又如何?在我和李淳风所创的天演阵面前,尔等只有引颈就戮一条路可走!” “你应该不知道硫酸这种东西吧!” 听了张冲的话,袁天罡顿时一惊,在唐代初年,硫酸这种东西由阿拉伯半岛传入中国,售价高昂,袁天罡晚年时虽然见过此物,但并不曾深入了解,只是知道硫酸这种东西会将衣物轻易烧穿。 而黑衣人的材质,正是硫酸所完全克制的。 想到这里,袁天罡惊慌了,急忙驱使巨型人偶进攻,可是张冲的行动更加迅速,他甩起衣袖,数吨浓硫酸便喷涌而出,洋洋洒洒落在黑衣人身上,顿时产生了强烈的化学反应。 霎时间,刺鼻的气味充斥着乾陵中每一寸空间,数百黑衣人逐渐分化瓦解,最终只剩下一些残屑散落各处。 见杀手锏被毁,袁天罡、李淳风、上官婉儿拔出佩剑,一齐冲向张冲,但是他们的实力毕竟有限,在真神面前挨不过三个回合,便被对方打碎了躯壳,只有中心的三个小纸人飘落,掉入地上未曾反应完全的硫酸之中,灰飞烟灭。 了却了所有障碍,张冲缓步登上高台,单手一挥,便将棺盖掀翻在地,借着龙椅释放的金光,只见棺椁之中的武曌唇红肤白,珠光宝气,容姿端庄优雅,八十一岁离世的她,历经一千五百年,其风韵仍旧碾压绝大多数现代少女。 她身着雍容华贵的龙袍平躺于棺椁中央,脚下和身旁都是极致精美的日用之物,象牙鎏金梳,水晶黄铜镜,碧玉琉璃盏…… 再往上看,武后的黄金王冠之上,正中是一颗纯黑色珍珠,珍珠两旁是两颗硕大的猫儿眼,刚刚司马懿所见的,就是这两颗宝石。 武曌头部两边,一侧是大周玉玺,一侧是唐后金印,彰显着自己极其灿烂的一生。 但是张冲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他所要寻找的,是那本集天地之精华,受世人之景仰的旷世巨作《兰亭序》,而此刻,它正静静地躺在武后的头下。  388.另一种选择 罗康等人回到武当山下的酒店,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了林梓,林梓紧锁眉头说:“这真武大帝是天庭的重臣,就这么被你杀掉了,真的不会有事吗?” 罗康说:“现在群仙都在蓬莱岛备战,一时半会儿还顾不上搭理咱们,所以一定要趁此机会尽快解决孩子的问题,早日回到日本才好。” 林梓叹气说:“就算回去了又怎样?姜子牙、九尾狐、齐天大圣、轮转王还不是纷至沓来,真不知道这普天之下,何处才能让我们平静的生活下去。” 听了林梓的话,罗康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倒是张滕川开了口:“林姑娘,如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何愁没有好日子过呢? 天上的神仙,地下的鬼魂也并非都是不讲道理的,据我了解,阎罗王包拯、托塔天王李靖、佛教大护法韦陀菩萨都是胸怀正义之人,只要他们主持公道,一定可以为你们洗刷冤屈,还你们一个安定的人生。” “真的吗?我只求我们一家人可以健康平安的生活在一起,除此之外,别无所求!”林梓说话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罗康见林梓这般模样,开口问张滕川道:“现在我们几个人都是三界的通缉犯,想要见到这几位真神属实困难,滕川,你有嗣汉天师的头衔,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 “这个不难!”张滕川十分肯定的回答道:“阳平治都功印可以作为进出三界的通行证,只要有我在,寻常神鬼就不能拿你们!” “那太好了!”林梓终于喜笑颜开:“李靖和韦陀菩萨咱们不熟,正好咱们要去四川寻找叔叔阿姨的下落,就趁此机会见一见包大人吧!好不好?罗康?” “这……”罗康有些犹豫,因为他好不容易才婉拒了张滕川随行四川的要求,此刻又要麻烦这位万事缠身的小天师,心中确是不忍,但是为了林梓,他也就不再继续坚持了。 “好吧!滕川,正一和武当现在还乱作一团,你真的能分身和我们走一遭吗?” “可以!我现在就返回天师府,取了阳平治都功印在身,再将化阳铜钱剑交给张之禄师尊,让他权权打理道教事物,定然万无一失,你我三日之后在丰都县城汇合吧!” 送别张滕川,罗康等人便开始收拾行装,诸葛云趁机低声对罗康说:“我刚刚为此行卜了一挂,卦象为否,意为否极泰来。” “又是这个?”罗康听到这四个字心中一紧,之前他们前往中条山寻找胡奶奶的魂魄时,诸葛云也占卜了一次,正是否卦,意为有得有失,而事情的发展也正如卦象中所示,虽然找回了胡奶奶的魂魄,但是诸葛云反性,陈知宇昏迷,与其说是有得有失,得不偿失也许更为合适。 罗康环顾众人,林梓、诸葛云、陈知宇、管轩、薛佳琪还有两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哪一个都不能出事。 “这样吧!”罗康说:“我们人多,干脆租辆九人座的大众途安去四川吧!” “这样好吗?从四川回来后我们还要特地回到武当山还车吗?”林梓质疑道。 诸葛云当然明白罗康的意思,他是想有个代步工具,从而尽可能保证一行人可以集体行动,因为按照卦象来推测,只要他们一直在一起,便不会出现个别人出事的状况。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们人多,事情也多,有辆车会更方便一些。” 听了诸葛云的附和,林梓也点头同意了,于是管轩很快就在当地租车行找到了一辆途安,大大小小八个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开赴巴蜀。 林梓和薛佳琪坐在车子最后面,看着两个孩子嬉笑的表情心中五味杂陈。 “吕不韦,我也并不是接受不了你,但是你保存了前世的记忆,让我如何以母亲的身份面对你啊?”林梓想要尝试母乳喂养,但是终究不能放下顾虑,在吕不韦面前敞开胸扉,只得把母乳都喂给了赵姬。 孩子们还不会说话,但是眉宇间透露着对林梓的感激之情,特别是赵姬,她没了生母,这么多天全靠林梓照顾,甚至比吕不韦那个亲生儿子更受呵护,这让赵姬备受感动,就连吃奶的时候,都尽可能小心翼翼,不让林梓娇嫩的肌肤受到太多伤害。 薛佳琪看着母子们温情一幕,不禁心生怜悯之情,她对林梓说:“姐姐,当母亲的感觉怎么样?要是现在让你放弃吕不韦和赵姬的魂魄,你会舍得吗?” 林梓叹气道:“就是血浓于水的感觉,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们受到任何伤害我的心都会感受到十倍的痛苦,如果真的有选择的话,我到希望可以维持现在的状况,至于孩子的前世是吕不韦和赵姬,或是刘备和孙尚香,其中又有什么区别呢?” 听到林梓和薛佳琪的对话,坐在前面的陈知宇说:“其实这也不难啊!十殿之中不是有孟婆汤吗?如果这次能见到包大人,向他求取一些不就好了?” 陈知宇的一席话顿时让车上的人豁然开朗,管轩惊喜的说:“想不到你的脑子还有闪烁灵光的时候啊?若是能搞到孟婆汤,倒是省得大费周章去求薛礼了,那个人,实在是让人不敢放心。”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唯有罗康和诸葛云一言不发,林梓从反光镜中偷瞄着这两位父亲,却见他们眉头紧锁,面色铁青。 “喂!你们两个爹是怎么想的?这事情究竟能不能做?”薛佳琪问着二人。 “不行!”罗康和诸葛云异口同声。 “到底是为什么呢?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啊?”陈知宇问出了林梓也想问的问题。 罗康和诸葛云对视一眼,后者叹气说:“我和罗康在《八阵图》中,见到了诸葛亮的夫人黄月英,她历经近两千年,仍旧对诸葛孔明念念不忘,直到我喝下了绝情水才了却了这段姻缘,所以,前世之间还有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会影响后世,那就是——姻缘。”  389.最后的晚餐 罗康解释道:“按照诸葛亮和黄月英的姻缘推断,如果我们的孩子成为刘备和孙尚香的转世,他们最终是可以成为夫妻的,但若是成为吕不韦和赵姬的转世,孩子们便会终生饱受相思之苦而难成眷属,这样悲惨的一生,我作为父亲无法接受!你也是这么想的吧!亲家公!”罗康最后看向了诸葛云。 诸葛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是这样的,尽管我女儿有罗康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公公也不是我能忍受的,但是比起孤苦一生来说,选择刘备夫妇作为前世肯定是当下最好的选择,所以,我们还是躲不开薛礼那个混蛋。” 听了二人的话,两个孩子顿时大哭了起来,这让林梓心中充满愧疚:“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还是要保住孩子们的性命,毕竟截阐教大战之前,太上老君一定会设法把孩子们抢走的。” 诸葛云说:“林梓说的没错,目前为止,最有可能执行这个任务的,也是轮转王薛礼,所以这次四川之行,我们大家要格外小心,只要孩子们的魂魄更换完毕,咱们就立即离开!” 随后,几个人简单商议了各自所负责的工作内容,直到夜幕降临,他们终于抵达了丰都县城,而落脚之地,正是罗康和曲振东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所民宿小旅店。 之所以选择这里落脚,原因之一是环境熟悉,便于有针对性的布置安保措施,其二是因为旅店后方有大片的榕树林可以作为撤离时的掩护,树林尽头还有一条小河联通这嘉陵江水系,更远一点则是七曜山,以前的陆公馆就坐落在山的南麓,正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薛佳琪和林梓抓紧时间画了许多破煞符和遁身符,陈知宇和管轩则在后院布下了血祭之术,而罗康则抓紧时间将《大丹直指》的功法传授于诸葛云。 紧张忙碌的两天终于过去了,张滕川打了电话,再有个把小时便可以抵达丰都,众人便齐聚在旅馆的饭堂之中,点了一桌的美味佳肴,准备享用出征十殿前最后的晚餐。 因为不是节假日,本就在县城边缘的旅馆客人并不多,饭厅之中只有罗康他们这一桌食客,用不多时,几个凉菜便摆上了餐桌。 因为张滕川还没到,众人都没有动筷子,百无聊赖之际便欣赏起了饭堂的装潢。 比起一年多以前,这里变化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在餐饮方面,旅店老板可谓是下了血本,不但开拓了西餐、日料中的经典菜品,还将不算太大的饭堂装修得颇具西方气息。 罗康等人所坐的是一张长桌,洁白无瑕的雪缎桌布上摆着两盏镀银的五脚烛台,在客人有特殊要求的时候,可以营造烛光晚餐的气氛,只是在鬼城丰都里,有这样奇怪需求的客人并不多见,但是罗康他们便是其中之一,因为陈知宇不想错过任何免费的服务。 “看吧!点上蜡烛之后,这顿饭马上提升了好久个档次有没有?” 听了陈知宇的话,薛佳琪附和说:“真的呢!要是再配上一些刀叉高脚杯什么的,还真像墙上那幅画的情景呢!” “画?什么画?”陈知宇问。 薛佳琪指着窗户的方向说:“就是那幅啊!”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窗旁的白墙上,有模有样地挂着一幅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画家达芬奇的仿真画作,画作的名字叫做——《最后的晚餐》。 陈知宇皱了皱眉说:“这幅画是不是不太吉利啊?” 林梓笑道:“《最后的晚餐》取材于《新约圣经》里面的故事。犹大向官府告密,耶稣在即将被捕前,与十二门徒共进晚餐,席间耶稣镇定地说出了有人出卖他的消息。 你们看,坐在正中间的耶稣虽然即将赴死,但是他的表情平静,和蔼可亲,就是一副超脱于尘世的圣人样子。 而在他右手边第三个人,就是十二圣徒中的叛徒——犹大,他面色灰暗,神情慌张,手中还死死抓着钱袋,一副丑恶嘴脸被达芬奇表现得淋漓尽致,除此之外,这幅画作还有许多彩蛋,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问问度娘。 至于陈知宇所说的不吉利,在西方确实是有这样的说法,因为《最后的晚餐》是圣经中的一个悲剧故事,出场人物算上耶稣和十二圣徒一共是十三人,因此西方人就认为十三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在许多涉外的高层建筑中,电梯都是没有十三层这个按钮的,有一些电梯也会特别把十四层去掉,这是因为我们汉语谐音的关系。” 陈知宇听完哈哈大笑:“老板娘你解释完我就放心啦!算上两个小宝宝,你、我、老板、佳琪、诸葛云、管老师一共只有八个人,根本不会不吉利。” 陈知宇话音刚落,只见张滕川风风火火从旅馆大门跑了进来,没有和众人客套,指着自己的身后说:“你们看看他们是谁?” 众人闻言纷纷开启了阴阳眼,只见张腾川身后是四个鬼魂,罗康认出了他们,兴奋地大声说:“焕元大哥、咬金前辈,昭烈皇帝,孙夫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四个魂魄见到罗康也十分开心,李焕元上前抱着罗康说:“罗康兄弟,好久不见啊!我和咬金大哥离开龙虎山之后,就在娘子关见到了平阳公主,在她的指导之下学习了许多排兵布阵的方法,不久之前,姜子牙的魂魄来到娘子关,说是受你所托,让阳平公主去拜访薛礼。 公主知道薛礼的为人,定然不会平白无故帮你做事,于是便带着我们先去了阳平郡王府和乾陵,将薛礼的尸身安放到乾陵陪葬坑中,了却他的一桩夙愿,也可以作为求他办事的见面礼。 谁想在乾陵碰到了带着昭烈皇帝夫妇的崔钰,受其所托,我们两个才护送皇帝夫妇到此,正巧碰上了滕川,但是他好像不认识我了,提了和罗康兄弟你的大名他才带我们过来的!” 这时,陈知宇突然惊叫一声: “等等!算上你们五个,我们现在正好有十三人!” 390.正气凛然 大人小孩,活人鬼魂,错综之间一字排开,位于中心的,正是管轩管老师,而处在他右手边的第三人,则是小天师张滕川。 陈知宇见此情景说:“你们两个不会就是耶稣和犹大吧!” “你这嘴能不能积点儿德,咱们一群中国人,才不会被那西洋的玩意儿诅咒呢!”薛佳琪数落着陈知宇。 管轩听闻此言似乎有所思虑,但是也未曾做出过多的反应,反而是张罗着大家各自落座享用美食。 菜很快上齐了,虽然没有太多山珍海味,好歹鸡鸭鱼肉一样不少,这让李焕元和程咬金两个鬼魂馋得抓耳挠腮。 罗康见他们这般模样开口说:“李大哥,程前辈,你们来得突然,我未曾提前准备,你们稍等我一会儿,我去泡些柳叶水。” 罗康刚要起身,管轩的大手却将他摁在了椅子上:“你照顾好客人,我去准备!” 说完便径直向后院走去了。 旅馆的后花园并不大,原本的土地已经做了硬化,锈迹斑斑的铁门也已经被防盗门所取代,在众多鲜花盆景之中,管轩找到了他和陈知宇刚刚布下的血祭阵眼。 他取了一片碎瓷,在掌心划开一道伤口,涓涓红色细流便顺着指尖滴落在那类似星斗的图案之上,霎时间密布在花草间的阵门同时亮起警示的红色,这些红光逐渐聚拢,在管轩面前汇聚成三个大字——曲振东。 管轩先是惊讶,而后胸中怒气好似烈火一般将体内鲜血烧得滚烫,以至于让他的眼睛都变得血红。 “曲振东,你让我找得好苦,没想到你还敢到这里来,今天,我的杀父之仇一定和你算个清楚!” 想到这里,他将手一甩,鲜血顿时遍布庭院。 这些血迹在管轩的咒语声中氤氲成片,泛起涟漪,不多时,一只羊角怪兽便从中探出了头颅。 “管先生,想不到你还会来找我,罗建功、罗建勋兄弟的钱已经被你吞占了,他们的灵魂也已经进了我的肚子,你还想怎么样?”羊角怪物如是言到。 管轩说:“罗家兄弟早年来四川盗墓,因为分赃不均,将盗团中的一男一女害死在阴平山谷之中,而死的这两个人,正是诸葛云的父母。 为了给小云报仇,我假意帮助曲振东,将你介绍给罗家兄弟,贪得无厌的他们必然会向你出卖灵魂,以换取荣华富贵,不得好死已是注定之事。 现在,我愿意把我的灵魂也交给你,只要你帮我杀一个人,怎么样?别西卜?” 别西卜伸出长舌舔着嘴唇说:“你的灵魂我早就垂涎三尺了,杀个人不成问题,你说吧,杀谁?” 管轩满心愤恨的指着张滕川说:“就是他,曲振东!” 别西卜闻言一惊,但是很快就露出诡异的笑容:“看来你们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啊!不过这样也好,曲振东的魂魄想必也是很美味的,其他的人呢?我也一并收拾掉吧!” “不行!”管轩大喊:“我只要曲振东一人的性命,今天晚上他会在这里留宿,入夜之后你再动手,快!躲起来,来人了!” 管轩话音刚落,罗康便信步走入庭院之中,看着管老师受伤的右手大惊失色:“管老师你怎么了?是不是截教的人又来了?孙风!你给我滚出来!看小爷今天怎么打断你的狗腿!” 管轩摇头说:“是我不小心划破了手掌,没事,皮外伤,你快准备柳叶水吧!” 推杯换盏,大快朵颐之后,众人便各自回到了房间休息,按照既定的安保计划,几个男人会轮流在走廊里值守,子夜十分,一直未曾合眼的管轩从床上爬了起来,替换了早就睡眼朦胧的陈知宇。 夜深人静,就连李焕元那四个鬼魂都躲进了空房间休息,别西卜恰在此时现身在管轩的身边。 “曲振东在哪个房间?” 管轩指着走廊尽头的房间说:“在那!” 别西卜笑了笑,潜行到房间门口,化作一缕青烟便从门缝飘了进去。 管轩料想一会儿定有一番恶战,于是干脆守在门口,防止他们打斗时波及其他房间,可是等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曲振东的房间内竟没有发出半分动静。 片刻之后,门外的管轩听到曲振东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一个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中国正在世界的东方崛起。” 管轩在门外愣了足有半分钟,隐隐听到房间内传来曲振东的鼾声,这才敢轻声细语。 “别西卜,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动手?” 这时,管轩面前传来了门锁打开的声音,欠开的门缝之中,别西卜的声音如猫叫一般传来。 “曲……曲振东是怎么回事?他的灵魂没有一丝阴暗面,我根本无从下口啊!” “怎么会这样?”管轩嘟囔着,干脆敞开了房门,只见附身在张滕川身上的曲振东仰面平躺在床上,睡姿仿佛立正,天气很热,放在一旁的被子叠得如刀切的豆腐一般整齐,管轩正在纳闷儿的时候,曲振东却再次呓语道: “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 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 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 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 “你听听!你听听!神州尽舜尧,这太吓人了!” 看到别西卜拉跨的样子,管轩脸都气紫了:“你一个圣经里诞生的恶魔,懂得什么是神州?知道哪个叫尧舜?怕?你怕个鸟蛋啊?” 管轩控制不住愤怒的情绪,讲话的音量有些大,似乎吵到了熟睡的曲振东,只见他迅速翻身,从枕下极速掏出一只“老头乐”,对着门口的放向大喊到:“天杀的帝国 主义反动派,看我不一枪打死你!” “不好,快跑!”黑暗之中,别西卜看不清曲振东的表情和他手中的物品,惊恐之下夺路而逃,慌不择路之时,头上的羊角正好撞到管轩的脑袋,角尖锋锐,直接戳进了体育老师的太阳穴。 391.阳平治都功印 附身在张滕川身上的曲振东一拳揍翻了一个土匪,却听到玻璃杯摔碎的声音,他从睡梦中惊醒,看着房间门口的罗康等人十分吃惊,随即开口问道:“我是不是说梦话了?把你们都吵醒了吗?” 罗康叹了口气,闪身站在一旁,让张滕川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管轩,以及哭都哭不出来的诸葛云。 “这……是谁干的?”张滕川惊讶问道。 罗康说:“我换班守夜的时候就看到管老师躺在这里了,致命伤在头部,没有看到其他人,关键是他的魂魄也不知所踪。” 诸葛云呆望着管轩,面无表情的问道:“天师,人是不是你杀的?” “怎么会是我?”张滕川急忙辩解道:“我一直在睡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何况我要是有意加害你们的话,早在武当山就动手了啊!” 诸葛云无言以对,他说:“也许我是命孤之人,连情同父子的管老师也要被我牵连!”他转头看着薛佳琪怀中的女儿继续说:“难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这个无辜的孩子吗?” 罗康将诸葛云扶起后劝道:“你别这么想,我们一定会把害死管老师的凶手找出来的!但是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去七曜山,尽快面见包大人!” 于是,众人连夜收拾行装,开车上路。 也就半个小时左右,一所比昔日的陆公馆还要豪华的四层别墅便出现在罗康等人面前,陈知宇见到房子后说:“十殿果然还是有钱,这房子真是越盖越好了!” 下车后,他上前敲门,不多时便有一人将房门打开,二人对视,当即认出了对方。 “陈知宇?” “燕鸿昌?你怎么会在这里?” 燕鸿昌说:“自从包大人颁布十殿新政之后,这里就改成了重庆地区的阳差会所。我受智远和尚的举荐,如今也是十殿的一名阳差了,听说你们被三界通缉了,怎么还敢到这个地方来呢?” 可是还没等陈知宇回答,早有十几名阳差手持兵刃冲下楼梯,要将眼前这些要犯擒获。 “住手!快住手!” “这都是自己人!” 两个熟悉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将群情激昂的阳差们喝止。 为首的一位道士抬头说:“武思远、大和尚,我知道你们和这些通缉犯有些交情,但是十殿既然把这里交给了我们,就不能让这些恶人轻易进入,否则秦广王怪罪下来,你我都吃罪不起!” 武思远没有理会他,和大和尚下楼后径直走出了大门:“大侄子,侄媳妇,你们两个都挺好吗?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和大和尚去了津门,但是却被秦广王临时征调到蓟县,没能当面给你们贺喜,这是你们的孩子吗?长得真好,你们成了家,续了香火,薛爷在九泉之下也可以放心了!” 武思远说着,竟然抹起了眼泪。 罗康上前安慰道:“武大爷你不要难过了,我和林梓都很好,薛爷的女儿薛佳琪也和我在一起,今天我们来此,有件要紧的事情要面见包大人,求武大爷行个方便,让我们下界走一遭。” “这……”武思远为难道:“不是我不帮你们,但是十殿新政规定,任何阳寿未尽的魂魄不能擅自下界,就连阳差也不行,不瞒你说,这房子和当初的陆公馆一样,地下室可以直抵鬼门关,但就算是我让你们过去了,那镇守鬼门的牛头马面也万万不会放过你们的。” 张滕川闻言,从怀中掏出阳平治都功印亮在众阳差面前说:“龙虎山嗣汉天师,道家正一派六十六代掌门张滕川,求见阎罗王包大人,请诸位行个方便。” “这是……”为首的道长这才认出张滕川,急忙收了兵器躬身行礼:“在下茅山孙千芳,冲撞天师之处还请见谅!” 曲振东并不认识这个人,就算是张滕川本人也难以尽知道门各宗各派的人物,但是按照茅山派的辈分而论,千字辈相当于正一派的焕字辈,全真派的仲字辈,是要比张滕川和罗康更高一些的。 张滕川拱手拜曰:“师叔严重了!滕川求见包大人确有要事,请诸位应允我等下界!” “好吧!既然有天师做主,我们也不好说什么,诸位请便,你们的肉身我们会小心看管的!” 随后,武思远给每个人安排了房间,罗康、诸葛云、林梓、陈知宇、薛佳琪都已离魂出窍,就连吕不韦和赵姬也现身在陆公馆的大厅之中,众人等了许久,却唯独不见张滕川的魂魄。 陈知宇这是第一次下界,心中虽有忐忑,但也被兴奋激动的心情所掩盖了,见张滕川久久不露面,便飘飘然进入了他的房间。 “小天师,你磨蹭什么呢?” 张滕川慌忙说:“我刚刚想起来,龙虎山有天师不能下界的规定,阳平治都功印我已经用柳叶水泡好了,你们自己带下界去吧。” “龙虎山有这样的规定吗?你可不要欺负我读书少啊!” “有的!”张滕川说着,将陈知宇送出房门,“你们抓紧时间去办正事吧,我就在这里帮你们看管肉身!” “莫名其妙!”陈知宇没有再理会他,回到大厅和众人解释了情况后,便在武思远的带领下来到了地下室。 一行人依次坠入黑暗,不多时便重重摔在一片荒漠之中,第一个落地的陈知宇说:“早知道是这样,我就最后一个下来了,你们也就看起来瘦小,一个个砸在我背上跟大山一样!” 罗康扶着林梓从陈知宇的背上站起来,指着不远处一座巨型牌楼说道:“那里就是鬼门关了,我们走吧!” 众人浩浩荡荡近前,陈知宇飞身扣响门环道:“有人吗?老子来送死了!” 陈知宇话音未落,偌大的鬼门骤然打开,牛头马面带领着百余阴差鱼贯而出,不由分说就将门外之人悉数拿下。 “大胆妖人,被三界通缉还敢来鬼门前放肆,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马面大声嘶号着。 “牛头大哥、马面大哥,我是罗康啊!我有事要面见包大人,这是天师府的金印,先放了我们!” 马面从罗康身上摸出阳平治都功印仔细端详后说:“果然是天师府的金印,既然如此,我们几个位卑人微,不便阻拦你们,但是我劝你们不要坏了天师府的名声,这金印发起威来可是非常厉害的! 来人,登记!” “是!”几名阴差逐一询问了罗康等人的姓名,随后向马面复命道:“马首领,他们一共十个人,没有携带武器,可以放他们入关吗?” 陈知宇闻言一惊,心中暗道:“十个人?我们应该是十一个人啊!” 392.忘忧水 在前往阎罗王府的路上,陈知宇凑到罗康身边问道:“老板,诸葛云去哪里了?” 罗康轻声回答:“我和他都觉得滕川有问题,所以让诸葛云留在陆公馆暗中监视滕川的一举一动,有事情的话,他会让武大爷通知我。” “可是张滕川本事了得,真要动起手来的话,诸葛云恐怕不是对手吧!”陈知宇表示了自己的担忧。 罗康笑道:“诸葛云可能打不过张滕川,但是那个姓孙的道士可不简单哦!” “你怎么知道的?”陈知宇问。 “道教茅山派虽然规模不及全真和正一,但是降妖捉怪的本事可一点都不逊色于两大门派,相传要想上茅山当道士,非要在章莪山独自活过三日方可,正因为入门要求严苛,所以门派弟子较少,但是随便拿出来一两个,都是不输张少杰的存在。” “原来如此。”陈知宇说:“但我还是不相信张滕川是坏人,也许杀害管老师的凶手另有其人吧。” “但愿吧!” 说话间,众人便来到了奈何桥旁,桥下的茶摊上摆满了各色的孟婆汤,前往投胎的鬼魂们簇拥在茶摊前,情愿或不情愿地将杯中饮料倒入口中。 吕不韦和赵姬相视一眼,趁着众人不备钻入鬼群之中,各抓起一个杯子将孟婆汤灌下,得逞之后哈哈大笑。 林梓走到他们身边说:“哎……你们这又是何苦呢?就算消除了记忆,你们两个也难在一起啊!” 赵姬说:“这几天多亏了林姑娘照顾,我和不韦商量过了,就算是我们活不了几天,亦或饱受相思之苦,也要喝下孟婆汤,真真正正给姑娘做几天儿女,也不枉我们母子一场。” 林梓闻言鼻子一酸,蹲在地上泣不成声,罗康和薛佳琪急忙上前安慰,但是收效甚微。 片刻之后,吕不韦开口言道:“服下孟婆汤之后记忆应该很快就消失了,可是为何我现在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非但如此,原本模糊的记忆仿佛都历历在目了!” “因为你们喝下的不是一般的孟婆汤,而是我改良过后的新品!” 面容慈祥的孟婆走到众人近前言道。 “新品,那是什么?”罗康问着孟婆。 “哦?又是你啊!我们应该是第三次见面了吧!”孟婆笑着,转身从桌上取来一杯粉红色的液体说:“受到平等王的启发,老身刚刚调配了这种孟婆汤,它可以强化人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记忆,即使进入轮回也不会让记忆消失,我想给它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可是老身毕竟上了年纪,这头脑也不好使了,你们既然有缘喝了这杯水,不妨就由你们给它赐个名吧!” 吕不韦和赵姬听闻此言哭笑不得,原本以为喝下了消除记忆的孟婆汤,如今却反而强化了记忆,面对孟婆所求,二人也不知所措,只得四目望向自己的母亲。 “既然婆婆信任我们,小女倒是有个名字偶然浮于脑海,不知婆婆是否愿意听一听呢?”林梓擦了眼泪,将吕不韦和赵姬揽在身前。 孟婆说: “这位姑娘打眼一看就是知书达理、蕙质兰心之人,料想必有不俗之语,请姑娘不吝赐下!” 林梓道:“每一世都可以保留一丝快乐的记忆,长此以往,轮回往复,这天下便再无哀伤与不幸,人世间便再无烦恼和忧愁,何其幸福!何其美好。 我想,不如就把他叫做忘忧水吧!” “忘忧水……”孟婆思量了片刻:“好!就依了姑娘,从今往后,这种饮料就叫忘忧水了!” 众人拜别孟婆,走过忘川河上的奈何桥,绕过三生石和望乡台,便来到了十殿所在的区域。 牛头亲自为众人办好通行证后说:“罗康你也是这里的常客了,去阎罗王府就不用我带路了吧!” 罗康急忙拱手说:“是是!谢过牛头大哥,您请自便!” 牛头走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一大片彼岸花田,小路尽头,一座庄严古朴的府邸顿时映入眼帘。 同平等王府一样,这里也是红墙碧瓦,玉柱石廊,唯一不同的就是牌匾上的四个字——阎罗王府。 “我们到了!”罗康说着,拿出阳平治都功印上前,对守门的阴差说道:“龙虎山天师宝印在此,请包大人亲自来迎!” 守门阴差早已认出了罗康,又见他拿着宝印,不敢怠慢,急忙跑到后殿禀报去了。 不一会儿,公孙策笑着迎了出来,看到罗康说:“罗康兄弟,你今日登门可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包大人正在内殿之中,速随我来!” 言罢,便头前带路去了。 陈知宇低声对罗康说:“看来张滕川的面子有限啊!龙虎山的金印在此,包拯连面都没露,只打发个师爷来迎,是不是有些瞧不起咱们?” 林梓闻言解释道:“龙虎山天师虽然自汉代以来就备受尊崇,但是论起品级也只是正三品而已。 包大人乃是龙图阁直学士,礼部尚书、权知开封,同样也是正三品,照礼是不能出迎的。这即是礼仪,又是规矩,包大人所为并无不妥。” “林姑娘所言极是!”公孙策的耳朵很好使:“包大人听闻尔等来此,欢悦非常,但无奈你们亮出了天师金印,碍于礼节,不便相迎,只好打发我来请你们了,来,我们走快一点,别让大人等急了!” “包大人办事果然是一丝不苟啊!”陈知宇面露羞愧,于是足下生风,一度和公孙策抵肩而行。 到了后殿,公孙策没有禀报,便将罗康一行人引进门,而阎罗王早已立于门内恭迎了。 “全真珩字辈弟子,十殿阳差罗康,叩见包大人!”罗康见到包拯当即行了大礼。 包大人急忙上前将其扶住说:“罗少侠受苦了,不必拘礼,快请坐吧!” “谢过阎罗王!” 众人落座后互相观瞧,近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大家一时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尴尬之际,一人突然进门言道:“罗康啊!你可真行,竟然让魏征连哄带骗从我这里拿走了一百两黄金,这笔账咱们今天就得算清楚!” 393.被囚阎罗殿 罗康回头看到说话之人顿时喜笑颜开:“展大哥,好久不见啊!为了我的事情魏大哥找你借钱了吗?” 展昭笑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江湖救急的时候,大伙儿互相帮衬一下就过去了,钱乃身外之物,不值一提,只盼着不要打了水漂就好。 我从魏洪涛那里听到你下界的消息,就急忙赶回了王府,是不是打扰你和大人谈话了?” 罗康摆手说:“没有的事……你刚才说魏洪涛,是昆仑派的魏洪涛吗?” 展昭道:“正是,有空我带你去见见他!” 罗康不知道魏洪涛为何会在十殿,也不知道他的死因,不过这件事等见到他本人自然会水落石出,当误之急,还是要和包大人讲明自己的冤屈。 拜别展昭后,罗康对包大人说:“大人明鉴,封神台一战,泰山府君心疑我有逆天之心,将公开行刑之事假戏真做,小人被逼无奈才逃了出来,陈知宇、诸葛云二人也被我牵连,受三界通缉,历尽苦难。 求大人不辞辛劳,代小人等向府君言明,我等绝无半点野心,最大的愿望就是守护家人,平安度日,除此之外再无所求,请府君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包拯见罗康赤诚,哀叹一声道:“尔等所为,法不能容,但情有可原,我与在陆王处也听说了一些你的家事,曲振东、罗建业、曲静、薛仲山,虽各负其罪,但终其原因,皆由镇压旱魃之事而起,拯救苍生反受其累,我也深感同情。” 林梓开口道:“既然包大人理解我们的苦衷,可否帮助我们找回罗康的家人,还我们一个平凡的人生呢?” 包拯肃然道:“所谓法不容情,纵然你们有万般的委屈,大闹封神台,捣毁封神柱,重伤在册仙家,这样的罪名也绝不能姑息!” 罗康和林梓对视一眼,对于包大人的态度,他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林梓说:“我们原意认罪伏法,但是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恳请包大人开恩,不要让他们成为截阐二教大战的牺牲品。” “这……”包拯作为十殿的阎罗王,自然知晓老君应对通天教主临凡的策略和安排,而罗康和诸葛云的两个孩子,成为《八阵图》两仪之位祭品的事情已经是万难更改了。 “以包某所见,尔等可先在我府中住下,后续之事,待我与陆王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包大人的意思是,要将我们软禁起来吗?”林梓听出了包拯的意思。 阎罗王点头说:“希望你们可以相信我,不出十日,我必然还尔等一个公道!” “好吧!”众人沉寂片刻后,罗康突然其实开口:“我们冒死来见包大人,就是出于对大人的绝对信任,无论生死,我们的性命就交给大人您了!” 包拯起身拱手道:“事关三界安危,包拯义不容辞,我必尽力还诸位一个公道,就请诸位安心在某府上安住些时日吧! 公孙先生!” “小生在!” “劳烦先生安顿好罗康等人!” 公孙策做事十分仔细,生活上的一应用品准备得十分齐全,这让罗康和林梓等人十分感激。 “阎罗王府的客房都是同样规格的,家具家电虽不是最新款,但至少也都是八成新,你们十人的房间都在一起,每个房间内都有一部手机,存着我和展昭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公孙策向众人交代着注意事项。 “谢过公孙大哥了!”罗康拜谢。 公孙策摆手道:“不必,诸位住着安心便好,不过,既然对外宣称是监禁,就不得不做出些样子,十个房间都在走廊的两侧,我会在走廊的进出口安排守卫,请诸位如无必要,不要离开这片区域,还是那句话,有事情给我和展昭打电话。” 送走公孙策后,罗康来到了林梓的房间,吕不韦和赵姬也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林梓见到罗康说:“我们现在无法离开阎罗王府了,孩子们的事情应该怎么办呢?” 罗康看了看吕不韦和赵姬说:“二位,我知道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你们和家妻的感情日渐深厚,但是为了我们的后代着想,我还是不得不请二位离开我们孩子的身体,他人若是能寻得二位的转世,再容我夫妻重谢!” 吕不韦说:“父亲大人既然这样决定了,我也没有什么二话,长痛不如短痛,就请父亲大人决断吧!” 说完,和林梓、赵姬相拥而泣。 罗康无奈,拿出手机拨通了展昭的电话:“展大哥,我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是啊!你是想让我请魏征过来吗?”电话那端展昭问道。 “正是!关于薛礼的心思如何,我还是想听听魏征大哥意见。” “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很快,魏征便和展昭一同来到了阎罗王府,同行的还有魏洪涛和张少杰。 算上罗康和林梓,六个人在房间的八仙桌前坐下,饮过茶后,罗康开口对魏洪涛说:“洪涛,你怎么会在十殿之中呢?” 魏洪涛笑道:“只怪我不听师父的话,用白族当家白彩云的幼子内丹制成了三枚火灵丹,这让白当家十分震怒。我从龙虎山回到昆仑后就被她杀害了,幸得泰山王赏识,如今做了泰山王府的掌事阴差。” “哦?恭喜恭喜!你的师父已经死了,你还要制火灵丹干什么呢?另外我听说,五虎上将和泰山王一起从项天问手中救下了昭烈皇帝夫妇,你可知道他们现在的下落吗?”罗康又问。 魏洪涛说:“五虎上将护送刘备夫妇前往武当山后,就去往阴平古道投奔姜维去了,据说魏将钟会在蜀中为非作歹,他们应该是想要助姜维一臂之力吧! 至于火灵丹,我原本打算将其中一颗送于刘醒,但是听说他母亲的手术十分顺利,也就作罢了,另外……” 魏洪涛看了看展昭和魏征,在得到二人的首肯后继续说:“另外,据泰山王在龙虎山发现的一本古籍记载,火灵丹和另外一种灵药纯阳壮骨丹相互融合之后,就会成为连仙家都梦寐以求的灵丹妙药——九转金丹。” 394.昭烈夫妇转世 罗康有些震惊,他亲眼见识过九转金丹的威力,原本资质平平的陈知宇在服下药丸之后,竟能凭空汇集仙气于身,腾云驾雾,开山断水的本事也可圈可点,可以想象若是已经得道的仙家服下此药后,功力将会产生何等的飞跃。 “泰山王是因为这个才将你揽入麾下的吗?”罗康头脑大条,一语道破天机。 魏洪涛有些尴尬,他说:“罗康你说的没错,我的本事并不出众,使用家仙内丹制药也有悖天道,也许正是因为截阐二教大战在即,阐教方面亟待提升实力的缘故,泰山王才破格让我成为了王府的掌事阴差,不过,一枚灵启内丹只够制成三枚火灵丹,此后,我也不打算再做这制药的事情了。” 魏征叹气道:“想不到为了战胜通天教主,老君他们也是无节制地降低了道德底线啊!” 众人一时无言,片刻之后还是林梓打破了沉寂:“魏征大哥,少杰兄弟,轮转王可曾知道我们下界的事情?” 张少杰说:“知道,薛王还特地让魏大哥过府送钱呢!” 魏征摆手道:“你说这个干什么?大部分钱是罗康兄弟自己的,老龙王和十殿的兄弟们赞助了一些,不值一提,倒是薛王为何还没有动作呢?” 正在说话之间,公孙策突然打开了门,表情慌张的说:“你们快出来看看吧!薛王亲自来阎罗王府要人了!” 魏征、展昭等人闻言,急忙跟随公孙策去了前殿,只留下罗康和林梓在客房内不知所措。 正殿之中,薛礼和包拯二人正在剑拔弩张,薛礼言道:“包大人,老君的意思你也是知道的,如今罗康等人既然来到十殿,自当将其解押至泰山府审讯,大人如若阻拦,恐怕会有蓄意包庇之嫌!” 包拯丝毫不惧,开口说道:“罗康等人罪因我十殿而起,况且其外祖父曲振东、父母罗建业、曲静,义父薛仲山都与我十殿有莫大的关系,纵然受审,也理应由我十殿主持,就算是老君亲自到此,我也是这话!” 薛礼闻言气得胡子都歪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将罗康等人诓骗回中土,到了即将收网捕鱼的时候,却被包黑子半路截了胡。 “好好!罗康你可以不交出来,但是昭烈皇帝夫妇,吕不韦和赵姬这四个鬼魂,他们的轮回转世事关截阐教之战的胜负,包大人不会也要将其私自扣下吧!” 听了薛礼的话,包拯的脸色顿时黑得发紫,毕竟昭烈皇帝夫妇转世的事情,是老君早在两千年前,诸葛亮留下遗书之后就定好的,万无推脱的理由。 “好吧!我可以把他们交给你,相信薛王自会按照老君的旨意行事,我也提醒你,莫要因一时疏忽,坏了阐教生死大计!” “阎罗王放心!”薛礼甩袖怒言:“请大人交人吧!” “大人?我去?”公孙策凑到包拯身前低声问道。 包大人摆了摆手说:“还是我去吧!” “这……这不行啊!包大人,薛礼是何等人你还不知道吗?至少也应该让我或者罗康眼看着他们进入轮回啊!”听到包拯要把四个魂魄交给薛礼的事情,林梓顿时失声大喊道。 罗康揽过情绪失控的林梓宽言抚慰,转头又对包大人说:“大人,我们既然来到阎罗王府,对您是绝对信任的,但是薛礼这个人实在是难以揣测,我和林梓真的对他不放心。” 见包大人为难,公孙策上前道:“如今十殿之中各个要害之地都已经安装了视频监控,有了曲振东救妻的事情,那六道轮回井更是重点被关注的所在,大人不妨以调查案情为由,向秦广王讨要个看监控的权限,也好监视薛礼的一举一动。” “这样不好吧!”包大人为人正直,做事光明磊落,从没有做过这样苟且的事情,面露难色。 公孙策知道包拯的心思,于是说:“既然大人为难,就权且当做不知道,后续之事尽皆交给我来处理便好!” “别太过分啊!”包拯留下一句话后,便转身走出了后殿。 罗康见包大人走了,刚想开口,公孙策急忙制止他说:“包大人循规蹈矩,这已经是格外通融了,我这几十年也学了些计算机方面的知识,搞到授权不是难事,你就放心吧!” 一番运筹之后,公孙策背着笔记本电脑再次回到罗康所在的客房,进门就兴奋的说:“搞定了,来,把电源插好!” 少时,电脑屏幕中便出现了轮转王府的画面。 “好了,你们看吧,我先去忙,有事打电话!” “谢谢公孙大哥!” 送走公孙策后,陈知宇、薛佳琪、李焕元、程咬金也来到了房间,六人齐聚,眼都不眨地盯着屏幕。 只见轮转王府的正殿,薛礼早就端坐于高台之上,台下是刚刚由阎罗王府押解而来的刘备夫妇、吕不韦和赵姬,因为没有音频信号,罗康等人只能凭空猜测薛礼的言辞。 像是进行了一番例行审问后,张少杰手持生死簿上前验明四魂正身,随后便和几名阴差一起,将他们押送到六道轮回井所在的后花园之中。 罗康和林梓急忙切换画面,只见轮转王府的后花园,由忘川河引出的支流横穿东西两侧,河上架着六座汉白玉石桥,分别通向六扇圆拱门。 李焕元开口说:“我在十殿游玩的时候见过,这六座桥由东向西依次是天道、饿鬼道、人间道、修罗道、畜生道、地狱道,只要他们上了人间道的石桥,孩子们的事情就算是成了!” 众人闻言,更加专注地盯着画面,只见张少杰引着刘备夫妇径直进入了人间道所在的拱门,切换画面,刘备夫妇在两侧铜人的注目下相拥登上人间道轮回井所在的高台,彼此倾诉衷肠后,将张少杰递给他们的孟婆汤一饮而尽,随即相伴跃入井中消失不见了。 “薛礼总算是没有食言,老板娘,这下你放心了吧!”陈知宇笑道。 “不放心,吕不韦和赵姬为何没有一起进入人间道呢?” 薛佳琪说:“或许是张少杰想给刘备夫妇一点独处的空间,所以才让吕不韦和赵姬等在外面吧!” 林梓皱眉,突然大喊:“不对!罗康,快把画面切回到花园!快!” “好的!”罗康一边答应着,一边操作着电脑,画面一转,只见花园之中只有几名阴差立于桥头,而吕不韦和赵姬的魂魄早就不知所踪了。  395.阴平古道 “罗康,你打电话问问张少杰,吕不韦和赵姬去了哪里?快点啊!”林梓焦急万分。 罗康见林梓这样,只得马上拨通了张少杰的电话。 “他们啊!薛王的意思是让他们投入修罗道,虽然来世不能再续孽缘,但修成正果还是有希望的!” 听了张少杰的回复,林梓这才稍稍安心,可是她刚刚平静了一小会儿,突然又惊叫了起来。 “昭烈皇帝夫妇转世到孩子们身上以后,他们有了魂魄,马上就会苏醒过来的,要是见不到我的话,一定会又哭又闹,还有,我们出来这么久了,他们会不会饿啊?陆公馆的那些道士会不会给孩子们冲奶粉啊?不行,我要去见包大人,让他放我返回阳间!”林梓神经质一般地自语着。 自从林梓做了母亲以后,原本那种学霸的理性思维在她身上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只有对孩子无微不至的关爱和担心孩子受委屈的那种焦虑。 作为父亲,罗康的这种反应倒没有像林梓一样明显,但是他也可以理解林梓的反常举动,这个时候,任何解释和分析都是多余的,因为在林梓的思维模式中,除了她自己,任何敢于照顾孩子的人都是不可靠的,也包括孩子的父亲。 于是,罗康伸手将林梓抱在怀中,温言安抚道:“有你这样尽心尽力的母亲时刻惦念着孩子们,这是他们的福气,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很快就能回到他们身边!” 林梓听了这话勉强平静了一些,长期的紧张和焦虑让她倍感疲惫,不知不觉便在罗康的怀中睡去了。 看着自己的爱人,罗康轻声自语道:“诸葛云,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啊!” 陆公馆中,张滕川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武思远、大和尚等人谈天论地,好不热闹。 诸葛云不屑与他们为伍,只在角落的窗户旁边无聊的吸着香烟。 就在这时,客房中突然传来了孩子啼哭的声音,诸葛云闻声急忙跑上楼去,只见两个原本熟睡的孩子正在挥舞着自己的小手,似乎是在寻求家人的安慰。 诸葛云伸手将男孩抱起,一边安抚一边看着情绪更加烦躁的女儿。 “妞子等等啊!爸爸哄好了哥哥就来抱你!” 这时,张滕川走进房门,见诸葛云手忙脚乱的样子,开口说道:“还是我来吧!” 他从诸葛云手中接过男孩,将他和女孩并排放在床上,简简单单几次轻柔的爱抚,就让孩子们平静了下来。 “想不到你哄孩子还挺有一套的!”诸葛云说。 “艺多不压身嘛!”张滕川笑道:“看来罗康他们已经成功了,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诸葛云心中对张滕川尚有怀疑,只是敷衍说道:“等罗康他们回来再做商议吧!” 张滕川点点头说:“无论怎样,只要能活着就好! 哦,孩子们应该饿了,你快去给他们冲奶粉吧!” 诸葛云这才记起两个孩子离魂后一直都没有吃东西,于是急忙跑去厨房,一阵叮当乱响之后,拿着两个奶瓶返回客房,但是此时,房间内只有床上的两个婴儿,张滕川却不见了踪影。 “武思远!武思远!” “怎么了?”武思远见诸葛云喊得急,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你给孩子们喂奶,我出去一下!” 诸葛云说完,便径直跑出了陆公馆。 在一片杂草从前面,诸葛云发现了有人走过的痕迹,于是急忙向前追去,不久便发现了张滕川的身影,而在他身边,却有另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人背手而立。 诸葛云不敢声张,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偷偷观瞧,靠着罗康教给他的龙虎交息之力强化了听觉,勉强能够听清二人对话的内容。 “想不到你变成了这番模样!”灰衣人说。 张滕川笑了笑:“模样变了,本事也提高了不少,乌满仓,现在的我,怕是只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碾死。” “乌满仓?那个前任的灰族当家人?他怎么还活着?又怎么会认识张滕川呢?”诸葛云心中无数疑问需要解答,只好强忍惊愕继续偷听。 乌满仓摆手说:“曲掌事不要误会,自你我岷江一别后,我便前往蓬莱岛欲向佳梦真人寻仇,但是无奈实力不济,被他三拳两脚就治服了。” 诸葛云听到“曲掌事”、“佳梦真人”的名号,顿时感觉头皮发麻,险些叫出声来,他急忙用手捂住嘴巴仔细聆听,生怕错过一字一句。 乌满仓继续说道:“当佳梦真人发现我并不是本尊,而是巫妖所化时,便用仙法封住了我的恶念,并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这么说是他让你来找我的?”曲振东当即明白了一切。 “是的!”乌满仓说:“佳梦真人说,巫妖五行不定,这才可以模仿世间万物,要想让它一直保持我现在这个样子,只有服下九转金丹这一个办法,而世间知道金丹秘方的人,只有曲掌事的女儿和女婿。”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曲振东说完就要离开。 “我知道!” 乌满仓口中的三个字让曲振东停下了脚步。 “在哪?” “您还是随我来吧!” 言罢,乌满仓化作一缕灰烟便消失不见了。 “故弄虚玄!”曲振东说着,也陡然气化,烟消云散。 诸葛云见二人走了,急忙掏出铜钱占卜,只见铜钱相隔八寸,挂相为兑,意指西北800里,那正是入蜀的咽喉,姜维在蜀中布下的《八阵图》阵眼——阴平古道。 诸葛云犹豫了,自己和曲振东、乌满仓的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即使是尾随他们到了阴平,也很难救出罗康的父母,况且罗康一行人的肉身和两个孩子也不能置之不理。 万般无奈之下,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于是急忙拨通了武思远的电话。 “小云啊!你到底跑哪去了?张滕川小天师也不见了啊!” “武大爷,快!快让孙道长接电话!”诸葛云故作慌张。 武思远急忙把电话交给了孙道长。 “我是孙千芳,出什么事了?” 诸葛云说:“张滕川被妖人掳走了,如今正一弟子都在警察局,武当弟子自顾不暇,全真弟子散落各地,请孙道长速速联系茅山弟子来救人吧!” 396.摩天岭 诸葛云挂了电话,直接打车向阴平古道进发。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从丰都县城前往阴平古道的800里山路,汽车颠簸前行了足足十个小时,下车之后,诸葛云马上抱着一块大石头吐了起来。 “小伙子没事吧!”好心的司机问道。 诸葛云摆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千块钱现金塞到司机手中,头也不回地就向前走去,眼见日落西山,他必须在天黑之前登上海拔2000多米的摩天岭。 阴平古道自古以来就是险要崎岖之路,红军长征时走过此路,后来解放青川时也曾到此,当然,让阴平古道被世人熟知的,还是1800年前,魏国名将邓艾偷袭成都的那场战役。 当时,魏军以钟会为帅,引二十万大军直抵剑阁,却因地势险峻,蜀军顽抗,久攻不下。 此时魏军大将邓艾谏言,愿率三万精兵由剑阁西南百里的阴平进军,偷袭成都。 但是阴平古道比剑阁还要险峻,倘若有数百士兵扼守要害,纵然有百万雄师都难以通过。 钟会虽然犹豫,但在邓艾的坚持下还是同意了这个计划,于是邓艾父子随即率兵轻装上路,一路上开山劈岭,填沟搭桥,历尽苦难才抵达了阴平道上最险要的地方——摩天岭。 其岭北西坡度较缓,南面则是峭壁悬崖,无路可行,魏军将士见此情景嚎啕大哭,眼见成都就在前方,却只能功亏一篑,止步于此了。 但是邓艾不肯放弃,他身先视卒,从悬崖峭壁上裹毡而下,摔得七荤八素,头破血流,但是好歹保住了性命。 士兵们见主帅如此勇猛,也纷纷效仿,三万士兵十有八九殒命当场,只有三千余人还能继续战斗。 邓艾看着这些劫后余生的士兵说:“今日我等大难不死,必将建不世之功,荣华富贵近在眼前,兄弟们,随我一同攻占成都!” 一席慷慨之词让士兵们斗志昂扬,可是三千人前行了不多久,便看见当道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蜀军营寨,其结构严整,深沟高垒,让邓艾等人再次陷入了绝望。 可是,这却是一座空寨。 邓艾大喜,于是命令手下士兵进寨修整,明日天明便对成都发起总攻。 入夜十分,沉睡中的邓将军忽感阴风阵阵,恍惚之中似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邓将军!邓将军!” “谁?”梦中的邓艾质问道。 这时,一位身穿鹤氅,手持羽扇的老者飘飘然出现在他面前。 “我是蜀汉丞相诸葛亮,曾在此阴平古道上布下此寨,做为《八阵图》之阵眼,可是好景不长,后主陛下听信小人谗言,竟将此寨裁撤,蜀汉气数已尽,将军当名垂青史。” 邓艾叩拜曰:“诸葛武侯果然名不虚传,若此寨有几百士卒,料想我等必将尽皆死于此处。” 诸葛亮摆手道:“此乃天意,莫可强求,蜀汉气数当止于此,只是恳求邓将军高抬贵手,放过成都三十万百姓。” 邓艾道:“诸葛丞相,成都军民尚有一战之力,你为何会如此悲观呢?” 诸葛亮哀叹道:“先帝以大事托付于我,然我资质愚钝,未能将后主培养成一代明君,将军借道阴平至成都,宛如神兵天降,养尊处优已久的成都军民必然惊慌,怎会有奋起抵抗的意志啊!” 言罢,诸葛亮老泪纵横。 见孔明悲伤,邓艾竟心生恻隐之心,他开口说:“诸葛武侯深谋远虑,事必躬亲,你已经对得起昭烈皇帝的信任了,至于成都军民,我答应你,缴械者必不杀!” 诸葛亮拜谢,随后便从邓艾的梦中消失了。 及至天明,邓艾命三千军卒多打旌旗,摆出三万人攻城的架势,在成都城下摇旗呐喊。 “刘禅献城,仍可为成都之主!” 听到这样的喊话,蜀帝刘禅顿时失去了斗志,任朝中老臣如何死谏,都改变不了他出城投降的决定。 从此,刘备一手创建的蜀国基业毁于一旦,正在剑阁和钟会对峙的姜维,一下子沦为了丧家之犬。 诸葛云向上攀爬,终于在日落之前来到了摩天岭。 只见夕阳之下,一座祭祀姜维的小庙端坐在悬崖峭壁之顶,庙门前,一块石碑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蜀汉柱石。 绕过小庙,便是后人搭建的木质结构小道,其名曰为——九倒拐,顺着九倒拐向下,便可以到达悬崖底部,也就是《八阵图》阵眼的所在。 诸葛云四下张望,并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只好进入小庙中一探虚实。 进入大门,一股酸腐的味道便扑面而来,诸葛云强忍着不适,在正中央的香案上摸到了半截蜡烛,将其点燃后,这才看清了庙中陈设。 小庙的正厅只有不到一百平米,北侧主位摆放着蜀汉大将军姜维的塑像,两侧石墙上,挂着历代名人为姜维所做的诗作,其中便有平等王陆游生前创作的名句: 飞观危栏缥缈中,聊将醉眼送归鸿。 一生未售屠龙技,万里犹思汗马功。 王衍诸人宁足责,姜维竖子自应穷。 他年吊古凭高处,想见清伊照碧嵩。 可是这众多的书法作品,全都歪歪扭扭地挂在了墙上,漏出其后雪白的墙壁,像是刚刚被人移动过的样子。 正在诸葛云看得出神的时候,他的两肩突然被一股来自后方的巨大力量死死钳住,惊恐之余想要转身,却不能移动一丝一毫。 “什么人?快放开我!”诸葛云强装镇定,大声呵斥着。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如破鼓一般的男声:“说,九转金丹的秘方在哪?” “你说的我听不懂,赶紧把我放开,不然我可要报警了!” 身后之人沉默了片刻,诸葛云感觉加载在两肩的力量逐渐减小,直至消失。 他转过身,见一个瘦弱枯干的老人正立于正厅中央,看起来命不久矣的样子,很难想象,刚才那股巨大的力量竟出自他的双手。 “看什么看?不想死的话赶紧滚蛋!一会儿中央鬼帝嵇康的大军就到了!” 397.古之恶来 “什么鬼帝?脑子有病吧!”诸葛云一边装傻,一边走出了小庙,只留下那个老头继续翻找着东西。 “这个人不简单,竟然知道中央鬼帝就是嵇康,照此看来,九转金丹的配方很有可能就在小庙里!”诸葛云心中这样想着,一头钻进树丛中偷窥着小庙的动静。 夕阳燃尽最后的一点辉光,夜幕将摩天岭完全笼盖,星月之下,一整片乌云从东方飘荡而来,洋洋洒洒化作数百鬼兵落在峭壁之上,为首的,正是中央鬼帝嵇康。 “果然来了!”诸葛云心惊,更加小心地遁去身形,小心翼翼地在杂草的缝隙中观望,只见嵇康身边,两个身穿破烂迷彩冲锋衣的半透明鬼魂跪在地上,呼吸急促、伤痕累累。 “罗建业、曲静,你们两个人偷盗潜友说墓中的九转金丹,欺瞒十殿在人间留下一魄,此等大罪,当受极刑,我劝你们最好赶快把配方交给我,免得再受痛苦!”嵇康说着,一巴掌将二人扇倒,银白色的鬼气从罗康父母的嘴边渗出。 “原来那就是罗康的父母,他们为何要如此执着于九转金丹呢?”诸葛云心中满是疑惑。 罗建业扶着曲静坐起,脸上丝毫没有惧色,他冷笑说:“我的儿子不能再走他姥爷走过的路,为了我们的孩子,死又何妨?刚何况我们早就死过了! 嵇康,我也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九转金丹的配方我绝不会交给你这种面慈心狠之人,你想要延续魏武帝曹操的霸业,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哈哈哈!” “放肆!”嵇康一脚踢翻了罗建业。 这时,一直在小庙中翻箱倒柜的人走了出来,他跪在嵇康面前言道:“回禀鬼帝,九转金丹的配方并不在小庙之中,会不会是张冲的情报有误?” “不会的!他修为甚高,如今又得到了《兰亭序》,卜算之术已经十分了得了!”嵇康一把抓起老者说:“孙晨辉,你要知道你现在之所以还活着,完全是因为你体内的吕布魂魄对我还有些利用价值,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 “是是!”孙医生急忙跪倒在地:“我没有把花果山的猴子们杀掉,坏了张冲道长和鬼帝离间佛道两家的大计,虽万死难辞其咎,绝不敢再存私心啊!” 嵇康没有理会他,转身对众多鬼兵说道:“根据张冲的卜算,九转金丹的配方就在阴平古道之中,今夜就算把阴平掘地三尺,也要把金丹给我找出来! 诸位都是我的心腹,他日封侯拜相,必不负诸位的辛劳!” “是!”鬼兵齐声应和,随即四散开来,小庙、九倒拐、悬崖上下,杂草密林尽皆搜寻。 眼见几名鬼兵就要走到近前,诸葛云急忙向后退身,身体压倒的杂草反而更加吸引了鬼兵的注意。 “什么人?出来!”一名鬼兵大喝,附近的鬼兵闻声全都靠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在诸葛云身后突然飞出几十道镇妖咒,它们呼啸而过,极其精准地命中了每一个鬼兵的额头,顿时让他们失去了行动能力。 诸葛云回头,只见孙千芳带领十几名茅山道士正飞速赶来,沿途所有鬼兵在他们的铜钱剑下悉数化为了尘埃。 “孙道长你们来了啊!”诸葛云见援兵到了,又惊又喜。 “小天师在什么地方?”孙千芳一句话让诸葛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卜算术虽然从没有出过错误,但是偌大的阴平古道,却根本看不到张滕川和乌满仓的身影。 “应该在这些恶鬼手中,咱们先把他他们干掉!”情急之下,诸葛云之好言谎。 孙千芳没有见过鬼域阴兵,更不要提鬼帝了,当即纵身直取为首的嵇康,一剑劈下,竟直接将鬼帝的衣襟斩破。 嵇康没有想到自己会遭遇埋伏,而且袭击他的竟然会是一群茅山道士,于是急忙纵身后撤大喝道:“大胆茅山弟子,你们是要造反吗?” 可是孙千芳等人哪里会停手,他们各个出招凶狠,一瞬间就将鬼域阴兵打得七零八落。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嵇康暗骂一句,随即转身对身后的一员虎将言道:“典韦,让你的虎卫军教他们做人!” “是!” 典韦赤膊上阵,大喝一声,手中双铁戟直插地面,顿时地动山摇。 随后,崩塌的碎石之中,凭空爬出数百身高十尺有余,金盔重甲的恶鬼,它们各个手持巨锤巨斧,泛红的双眼杀气四溢,仿佛要将所见之人挫骨扬灰一般。 孙千芳惊愕,抖转剑锋使出茅山醉剑之两情缱绻之式,一股双螺旋状的强大剑气直扑一名虎卫军。 一声巨响,虎卫周围土石陡然炸裂,掀起漫天尘埃,一些被剑气牵连其中的树枝全都变成了纳米级的木屑,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击,竟然没能让虎卫受到半分伤害。 孙千芳震惊,一个不留神被身后出现的虎卫一把抱住,随即一个过肩摔将他扔出去几百米,正中供奉姜维的小庙。 墙倒屋塌,姜维的塑像翻倒一侧,孙千芳起身,看着自己毫发无损的身体百思不得其解,忽闻瓦砾中传来阵阵呻吟之声。 “这是怎么了?什么东西砸到我了?好疼!” 说话之人身宽体胖,一袭宽松的长衫,裸露着胸前白皙的肥肉,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抄起墙角的酒葫芦,对着姜维的塑像就是一顿胖揍,塑像化成齑粉之时,竟从里面爬出来六个鬼魂。 “刘伶老仙,你的酒太给力了,我才喝了三十几碗就不行了,你让我再多睡一会儿吧!” 刘伶笑道:“张三爷,你快醒醒吧,魏军都打到家门口了!” “什么?” 张飞大喝一声,随即跳起立于c位,手中丈八蛇矛直指前方。 “来将报上名来!” “关羽关云长、常山赵子龙、西凉锦马超、南阳黄汉升、蜀汉大将军姜伯约!” “滚蛋,你们都喝多了吧!我是问他!为何要来到我阴平古道,又为何要捣毁我姜维侄儿的供奉?” 孙千芳见蛇矛的尖刃正对自己,慌忙解释道:“我也不想啊!但是那些鬼魂实在太厉害了!” 张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见典韦硕大无比的身形。 “原来是有‘古之恶来’之称的典韦,你既然敢踏足我西蜀之地,就休怪你三爷爷翻脸无情了!” 398.未了之战 五虎上将借着酒劲一哄而上,霎时间掀翻了几十位虎卫军,典韦见状大喝一声,挥起双铁戟直扑五人。 恶来,姓嬴,蜚廉的长子,商纣王宠信的大臣,《墨子》有云:纣有勇力之人,生捕兕虎,指画杀人。 而典韦有“古之恶来”之称,其勇武自是惊人,双铁戟上下翻飞,左右逢源,一时竟让五虎上将近不得身。 “老黄,对付他还得是你出手啊!”赵云对黄忠大声喊道。 “四爷你就瞧好吧!” 黄忠说着,轻轻抖手,掌中长枪立时化作一张长弓,只见他拈弓搭箭,直指典韦眉心。 “嘭”的一声,羽箭离弦,瞬间穿过铁戟小支。 “有了!”黄忠见典韦避无可避,提前给自己叫好,可是,从典韦身后,竟然半路杀出另一支箭,像是萨德反导系统一样,精准将黄忠的箭支拦截。 “是谁?”黄忠惊叫,只见典韦身后,赫然站着另外四员虎将,其中一人正手持弓箭,对着自己呵呵狂笑。 “夏侯渊!?”黄忠认出了这个人,昔日在世之时,蜀汉皇帝刘备御驾亲征,直取汉中,魏军守将夏侯渊负隅顽抗,最终在定军山被黄忠一箭射杀,也正是此役,奠定了黄忠五虎上将的地位。 嵇康对着这几员大将大喊道:“许褚、夏侯惇、夏侯渊、庞德,你们四人听我号令,将在场诸人悉数铲除,不得有误!” 听闻此言,夏侯惇冷笑一声道:“嵇康,你虽是一方鬼帝,但想要对我等发号施令还不够格,若不是看在长乐亭主的面子上,我们还在许昌城逍遥自在呢! 不过今天既然遇上了老熟人,那就看一看历史是否还会重演吧! 哥儿几个,抄家伙!” 言罢,夏侯惇挺枪径直向赵云冲杀过来。 夏侯惇是曹操的同族兄弟,备受信任,曾经独自领兵攻击刚刚发迹不久的刘备,只可惜被诸葛亮在博望坡的一把大火打得溃不成军,而刘备军负责执行诱敌任务的,正是常胜将军赵子龙。 “赵云,博望坡一役你我未曾决出高下,今天,我到要看看你的武艺是否是浪得虚名!” 说话间,夏侯惇的长枪已经来到了赵云面前。 赵云长坂坡在曹军阵营中七进七出,斩将五十余员,只身救下后主刘禅,其勇武自是不凡,面对来势汹汹的夏侯惇,他并不慌张,没首藏头躲过枪刃,手中狼牙枪瞬间挑起,自下而上直奔夏侯惇的哽嗓咽喉,其势如同牛角掀山一般。 夏侯惇见状,急忙枪尖点地,借力在半空中一个横滚,勉强躲过赵云枪尖,只是落地之时没有站稳,踉跄着撞翻了好几个虎卫军才立住身形。 “赵子龙,还算你有点本事,不知道你能不能接下我这一招!” 夏侯惇说着,伸手直接扣下了右眼眼球塞入口中,巨大的疼痛感瞬间激发周身鬼气,阴寒使空气中水汽凝冻,一副晶莹如水晶一般的战甲霎时披挂在他的身上。 赵云自感不妙,当即发动进攻,枪尖正中夏侯惇左胸,然而那水晶战甲坚韧非常,竟无一丝一毫的损伤。 “好硬!” 正惊叹的时候,夏侯惇的枪柄早已横扫过来,赵云躲闪不及,直接被打飞了出去。 双耳鸣响,眼冒金星,半空中的赵云几乎失去了意识,直到一股钻心的疼痛自胸前传入大脑。 “夏侯惇,这次是你赢了!”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夏侯惇的长枪贯穿举在半空,赵云终于放下了那绵延千载的骄傲,说出这话的时候,他感觉如释重负,盛名之下如泰山一般的压力,就如同他胸前喷涌的鬼气一般消散。 “赵云,天道轮回,没有人可以常胜,你可以歇歇了!” 夏侯惇说着,一把抽出长枪,赵云的魂魄顿时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越变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另一边,马超和许褚两个人激战正酣,二人手中的武器都已折断,近身肉搏也让他们的衣服战甲破烂不堪,于是,马、许二将索性脱去了上衣,这场面,像极了二人生前在潼关下的那一战。 公元211年,曹操借道讨伐汉中张鲁,进攻假意归降的关西诸侯,于是,关西军阀组成联军,奋起抵抗曹军,其中以马超、韩遂的部队规模最大,史称“韩遂、马超之乱。” 曹操重兵屯于潼关之下假意佯攻,实则令徐晃、朱灵二将于浦阪津偷渡黄河,占据渡口,后用疑兵之计让十万大军全部渡过黄河,与联军陷入旷日持久的对峙。 马超、韩遂等人本就是利益联盟,日久生变,曹操借机巧施离间之计,成功瓦解联军取得大胜,后又乘势夺下汉中之地,矛头直指刘备所在的巴蜀地区。 战役过程中,属马超与许褚在潼关下的单挑最为精彩,二人从马上打到马下,许褚一度在严寒中脱掉战甲,二百余个回合不分胜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此时,许褚看着赤裸上身的马超说:“当初是我脱了战甲,今日你要学我吗?” 马超笑道:“许褚将军有虎痴之称,既然是老虎,战袍盔甲就是累赘,今天我确实是想体验一下像猛兽一样战斗的快感。” “可是你肤如锦缎,面似潘安,充其量也就是只绵羊,某撕碎了你不过是须臾之事!” “休再逞口舌之利,拳脚下见真章吧!” 言罢,马超率先发动进攻,沙包大的拳头重重揍在许褚的面颊上。 许褚肿胀青紫的半边脸挂着笑容:“这样才是男人之间的战斗”,随即一拳捣在马超的肋部。 “哈哈,好拳,再来!”马超肋骨断裂,但疼痛只让他稍稍皱了皱眉,随即继续挥拳还击。 许褚有虎侯的名号,马超有五虎之称,二人都可以施展武神之力护体,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这样做,拳脚往来之间,两位名将全都身负重伤,骨折脱臼不值一提,内脏受损亦是平常,可是剧痛之下,他们的脸上始终挂着满足的笑容,也许这就是武痴之人所期盼的战斗。 399.往世现报 马超、许褚赤身肉搏,你来我往只打得血肉模糊,终于双双倒在了地上。 树丛之中,黄忠和夏侯渊正在依托有利地形张弓互射,羽箭在树木之间往来穿梭,只教原本笔直的树干变得如刺猬一般,被殃及的虎卫军和茅山弟子更是不计其数。 黄忠刚刚从树后露头,一支箭便从他的耳边擦过,于是,他根据来箭的速度和方向马上找到了夏侯渊的位置,连发三箭还击,只听得箭支所到之处,传来了夏侯渊痛苦地哀嚎声。 黄忠心中一喜,但是身为一员老将,自然知道“兵不厌诈”的道理,于是他委身树后一动不动,仔细聆听着不远处的动静。 夏侯渊的哀嚎声音越来越弱,黄忠摘下金盔,用佩剑剑锋高挑着探出树身,几番尝试均没有受到羽箭的攻击,这才放心走出树后。 在射倒几名鬼兵和虎卫后,他终于来到了倒地不起的夏侯渊近前,只见他趴在几个鬼兵中央面朝黄土,后背的盔甲上插着三只羽箭,已然鬼气尽失,了无生气了。 黄忠笑了笑,一脚掀开尸体,他定睛一瞧,这死人根本不是夏侯渊,只是和他身形相仿,穿着一样的鬼兵而已。 而尸首身下露出的机弩,此时正对着黄老将军。 箭矢射出,正中黄忠右臂,剧痛之下弓箭脱手,但此时,他完全顾不及考虑伤痛和武器的事情,因为那个神箭手夏侯渊,一定在暗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黄忠急忙扑向一处杂草丛,想要借此遁去身形,可是夏侯渊的箭更快,已然逼近黄忠的后背。 一生身经百战,七旬勇堪廉颇的黄忠反应迅速,一个鹞子翻身躲过致命一击,半空中朝来袭方向甩出袖箭绝地反击,直接射穿了一棵脸盆粗细的古槐。 黄忠不知是否得手,躲在草丛中仔细观望,连大气都不敢喘,可是一柄宝剑却轻轻抵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别动!” 身后传来夏侯渊的声音,让老黄忠顿时冷汗浃背。 “你……你什么时候到我身后面的?” 夏侯渊整了整身上的鬼兵衣甲笑道:“自从在定军山被你斩首,失了汉中之地后,我无时无刻不在设想该如何对付你和你手中的长弓。 黄老将军武艺超群,我自知不是对手,只能智取,你一步一步落入我设计的圈套之中,而我,一直就在你的身边!” 黄忠顺着夏侯渊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个身穿战甲的鬼兵身边少了一具尸体:“你竟然和死去的鬼兵换了衣服,老夫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夏侯渊道:“所谓骄兵必败,但凡老将军的对手是除我以外的任意一人,你也绝不会看不出这个简单的伎俩,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今天,就让我送老将军上路吧!” 言罢,夏侯渊手起刀落,直接斩下了黄汉升的首级。 偃月刀和截头刀相撞,火星四溅,振聋发聩,两把刀的主人也是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对决中的二人,一位是汉寿亭侯,古之武圣关羽关云长,另一位是名不见经传的庞德庞令明,胜负之事似乎显而易见。 正如昔日曹操所虑。 三国后期,关羽从荆州发兵一路北上,连战连捷直抵樊城,将曹军大将曹仁围困在孤城之中。 为解樊城之围,曹操立时从关中发兵,只可惜未能物色一员虎将可敌关羽。 踌躇之际,庞德毛遂自荐,请求领兵救援樊城,曹操虽然允诺,但也顾虑重重。 他对庞德说:“关羽威震华夏,一生征战未逢敌手,令明此去务必小心谨慎,不可与之力敌,解了樊城之围便马上撤军。” 庞德不服,出征前命人打造了一口棺材,亲友们见之大惊:“将军出师,何用此不祥之物?” 庞德答道:“吾受魏王重恩,誓以死报。今去樊城,与关某决战,我若不能杀彼,必为彼所杀;即不为彼所杀,我亦当自杀;故先备此榇,以示无空回之理。” 有此必死决心,庞德果然不负众望,他亲自率500骑兵为先锋,直抵樊城与关羽决战,二人战罢一百回合不分胜负。 次日再战,曹仁从城门上射下毒箭,命中关羽右臂,眼见庞德即将取胜,于禁怕其抢功,下令鸣金,痛失战胜关羽的机会。 之后,关羽决汉水之堤,罾口川附近的庞德、于禁等七军尽皆困在洪水中的一片孤岛之上,庞德死战,被周仓拖入水中擒获,关羽念其勇武,意欲招抚,但是庞德誓死不降,终被斩首。 此时,关羽和庞德刀锋交错,对战已不下二百个回合,二人身上都已经多处负伤,鬼气从伤口处大量涌出。 “关云长,昔日罾口川一战,某不识水性被汝所擒,心中不甘。今日必要与你堂堂正正一决胜负!” “庞德小儿,樊城之下若不是曹仁突施冷箭,关某怎能让你这无名之辈逼退,你既然自取其辱,我成全你便是!” 二人言罢又斗在一处。 只见庞德截头刀横扫至腰间,关羽急忙抬刀点切其手腕,逼退锋刃,而后反手挥动偃月刀,直奔庞德的颈部。 庞德心惊,一记蛟龙探海躲过刀锋,顺势朝关羽的下三路反攻。 “庞德小儿,你还能不好好打了?出招全奔着下三路招呼,简直是流氓刀法。” “能赢就是好招数!”庞德不理会关羽的嘲讽,手中截头刀更加犀利,只逼得关羽节节败退。 见势不妙,关羽急忙调转身形,撒腿就跑,偃月刀也被他拖在地上前行,这番形状简直狼狈不堪。 “关羽,庞某也是刀法娴熟之人,怎会看不出你要使出拖刀计?” 庞德这样想着,故意紧追上前,一边卖出破绽,一边紧盯关羽手中的偃月刀。 二人距离越来越近,只见关羽猛地向后翻身,直接飞至半空,偃月刀则借势直劈庞德的后脑。 “关羽,就等你使出拖刀计了!” 庞德大喝一声,做出了与关羽相同的动作,主动与被动易手,截头大刀瞬间将关羽一劈两半。 400.九龙弑神 三爷疯了,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自己的二哥被杀,只听他仰天嘶号,声音让仙鬼们尽皆胆寒。 “不好,张三爷怨气骤增,叹为观止,咱们快躲一躲吧!”刘伶当即就要把诸葛云拉走。 “不行!罗康的爸妈就在张飞身后不远处,他们会有危险的!” 诸葛云甩开刘伶的手,灵活躲过鬼兵和虎卫军,飞也似的冲向战场中央。 嵇康见状,自然不会遂了诸葛云的意,他口念咒语,霎时间瞬身到诸葛云的面前。 “诸葛小子,又见面了啊!” “嵇康,上次踢你要害还不够吗?现在又来找打?” 嵇康闻言大怒道:“诸葛云,我之前温言对你是因为你还有些利用价值,如今物是人非,我堂堂一方鬼帝怎容你一个凡人再此造次,你给我纳命来!” 言罢,嵇康的掌中泛起黑色的尸毒,直击诸葛云的面门。 正如嵇康所说,诸葛云虽然魂魄被曲振东强化过,但是若以人形下的战斗力而论,的确没有太多过人之处,面对鬼帝的全力一击,就算他有第一男配的光环,也是万万无法躲避的。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黄色的身影突然闪现到二人中间,诸葛云定睛一瞧,正是附身在张滕川身上的曲振东,只见他双掌交叠,汇聚周身阳气,竟生生地挡住了嵇康一掌。 “龙虎山天师?”嵇康见之一惊,他冷语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三界有隔,就算是仙鬼两届闹得天翻地覆,你依然还做你的天师之位,否则,休怪我现在就宰了你!” 曲振东笑道:“我无心插手你们之间的烂事,但是罗建业和曲静的魂魄,我今天必须带走!” “那也得问过我答不答应!”嵇康言罢,飞起一脚直扫曲振东的左肋。 曲振东倒不惊慌,纵身向后跳去,在诸葛云身边落了脚:“多管闲事,你现在马上去找刘伶,让他带你回去,罗康父母的魂魄我自会将他们带到罗康身边。” “这……”诸葛云看着曲振东,那纯粹而清澈的眼神似乎和那位无恶不作的阴差判若两人。 “我能信你吗?” 曲振东笑道:“罗康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事。” “那你为什么要杀管老师!” 诸葛云突然一语,让曲振东猝不及防。 “我没有杀他,但是我也没有阻止他自寻死路,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以后有机会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现在听我的,马上离开这里!” 说着,曲振东从怀中掏出一颗金灿灿的药丸,诸葛云当即惊讶道:“九转金丹?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你的问题太多了!快走!” 随后,曲振东飞起一脚踢在诸葛云的屁股上,诸葛云划着弧线,旋转着朝刘伶老仙飞了过去。 “小天师!那是九转金丹吗?来,把它交给我,我保证你日后荣华富贵!” “保证?你不是说三界有隔吗?如何保证?” 嵇康瞪着贪婪的眼睛,死死盯着曲振东手中的仙丹言道:“自古胜者王侯败者贼,只要有了九转金丹,以张冲的修为必然能统领三界,到时候什么规矩教条,那都是说给蝼蚁的,你我这样的人,还不是想要如何就如何吗?” 曲振东闻言笑了,笑得如此悲凉:“所谓众生平等、因果循环,都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之人杜撰出来的吗?在你们眼里,天下苍生有何意义?仅仅就是蝼蚁草芥吗?” 嵇康道:“你太天真了,弱肉强食才是天道中的不二法则!” “若真如此,我便亲手毁了这个天道。” 言罢,曲振东将九转金丹抛向天际,金色的光芒如同灯塔一般将暗夜照亮,嵇康见之急忙施展瞬身之术,霎时间便来到九转金丹面前,伸手一把将其握在掌中。 “哈哈哈!终于得到了!”嵇康狂笑,却不见四周围,已然有巨大的云团向其涌来。 这些云如巨浪一般翻滚着,相互摩擦产生静电,随着电荷越聚越多,电闪雷鸣便不绝于眼耳。 “这是怎么了?”嵇康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环境的变化,可是此时他已经身处雷电的中心,即使用瞬身之法都难以逃脱险境。 “正一天师!你这用的什么妖法?!”嵇康慌了,惊恐地低头喊到。 曲振东说:“我管这招叫做《九龙弑神》,嵇康,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话音刚落,龙王的九个儿子瞬间冲出云团,身上裹挟着风雨雷电,瞬间将嵇康团团包围。 震惊的鬼帝顾不得头巾散落,秀发竖起,想要寻找哪怕一丝空隙可以冲出重围,然而面对九只巨兽和如蛛网一般的雷电,他根本无处遁逃,就好像一只在笼中之鸟一般。 天上密密麻麻的雷电,咆哮着落在摩天岭上的古树上,霎时间烈焰焚天,火光曜日。 树都倒了,摩天岭上海拔最高的,就是那些十尺有余的虎卫军了,面对天雷灌顶,任他们再雄健也难逃灰飞烟灭的命运。 孙千芳反应迅速,带领一干茅山弟子直奔九倒拐,向悬崖下方避难;刘伶用金光咒挡住了几道闪电后,也拉着诸葛云逃离了现场;曲振东则是不由分说,抓住罗建业和曲静就向南飞去。此时整个摩天岭上,只剩下暴走状态的张飞和几名魏国名将。 “张飞,你是蜀国最能打的人,只可惜我死得早,没有机会和你较量一番,今天既然上天给了我这样的机会,就让我古之恶来向你讨教几招吧!” 夏侯渊见状大喊道:“典韦,你不要命了吗?那张飞怨念爆棚,已然不是普通的武神了,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跑……” 话音未落,只见张飞已经瞬间出现在夏侯渊面前,二人的鼻尖,间隔也就几公分的样子。 “秒才,快跑!”夏侯惇大声提醒着自己的弟弟,但是张飞出手更快,丈八蛇矛早已割下了夏侯渊的头颅,顺带着也将庞德一劈两半。 “好快!” 看着面前这个彪形大汉,一身黝黑的皮肤和青吁吁的毛发已然化作银白,夏侯惇知道自己也跑不掉了,只得任凭丈八蛇矛穿过了自己的胸膛。 401.八阵图 天际之中的嵇康正在一点一点地被九条伪龙撕成碎片,史上最惨鬼帝实至名归。 九转金丹从他苍白的手中滑落,如同流星一般在银白色的雷电网中留下一道金黄色泽。 蒲牢甩开蛇尾,精准地将仙丹盘住,随即怒吼一声,便和其他兄弟一起向东海飞去了。 此时,摩天岭的一片焦土之上,一个白衣魂魄正气喘吁吁地看着龙子们远去的背影。 “糟了,还是来晚了!” 此人自语一声,强忍疲惫顺着九道坎飞下摩天岭,却见茅山弟子的尸体已经便布在山谷各处。 白衣魂魄飘到一个奄奄一息的道士身边,俯身开口问道:“你怎么样?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是茅山千字辈弟子孙千芳,我已经死了吗?您就是白无常是吗?” “谢必安当我的孙子都不够格,我是姜尚,是谁把你们打成这个样子的?” 孙千芳愣了一会儿说:“临死之前能见到封神之人,我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如今道家有难,正一、全真、武当、茅山尚不能一心救民,恐怕世间会有大难来临,姜太公,你一定要凝聚人心,保佑我中土太平安康啊!” 姜子牙说:“哎……一个平凡的道士尚且知道忧国忧民,怎奈那些神佛却一门心思勾心斗角。你放心吧,我姜尚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重封诸神,还仙界太平!” 孙千芳摇头道:“非也!我茅山道士将死之前可在冥冥之中窥见未来之事,真正害了世间万物的,即不是神也不是佛,而是那个拥有战神吕布魂魄的凡人!” “什么!?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 “他叫孙晨辉,此时就在阴平大营的遗址中!您……一定要除掉他……”孙道长言罢,气绝身亡。 姜尚惊愕,立即拔腿向西跑去,也就前进了几百米,只见一座巍峨的军寨当道拦截了去路,这座军寨通体用水杉木所搭建,虽历经近两千年仍保留着其原始的风貌。 营寨门前罗列着无数刀阵拒马,两侧分列着数座箭楼,箭楼之下是高达十米左右,贯穿于东西两侧的营楼,正中央高悬着一副牌匾,上书三个大字——阴平寨。 姜子牙刚刚穿过寨门,就听闻主营帐处一声巨响,一人、一鬼、一妖撕破帐顶,一边乱斗着一边飞向半空之中。 “孙晨辉!你假借救我之名,诱骗我小妹为你所用,做下无数伤天害理之事,害得我灰族家破人亡,今天,我乌满仓必将你碎尸万段!” 说着,一妖极速向一人杀去。 “我现在没空搭理你!”孙晨辉说着,用胸口硬接下乌满仓的重拳,而后飞起一脚踢在大刺猬的面颊上,乌满仓便如穿甲弹一般嵌入了山体之中。 摆脱了刺猬的纠缠,孙晨辉伸手抓住了对面魂魄的衣襟:“姜维,你把九转金丹藏在哪里了?快把它交出来,否则我活撕了你!” 姜维一介魂魄,面对拥有三国战神之力的孙晨辉毫无还手之力,拳脚打在他的身上如同按摩一般。 “呸!你这样的恶人还妄图拿到配方,简直是白日做梦!罗家夫妇将其托付于我,是要我用它来挽救天下百姓的,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把配方交给你!” 姜维一顿大骂让孙晨辉怒不可遏,挥起一拳直接怼穿了姜维的胸口。 孙医生轻哼一声,像丢垃圾一样将残魂扔到了地上,而后又一头扎入营寨之中翻箱倒柜起来。 姜子牙急忙上前接住了如纸片一般飘落的姜维,将他带到靠近山崖的角落安顿,而此时,乌满仓也现出刺猬原形,从山体中钻了出来,缓缓凑到了姜子牙近前。 “这位家仙,你的伤势如何?”姜子牙问道。 大刺猬伏在地上,嘴里冒着血泡说:“命不久矣,只恨我学艺不精,连个凡人都斗不过!咳咳……,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姜尚!” “原来是姜太公,孙晨辉此人心术不正,还请太公尽早除之。” 姜子牙苦笑道:“这位仙家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仅仅是一介魂魄,神通远远不及以往,手中只有一样法宝可对付妖魔,但是,却不能用于击杀这个孙姓凡人。” “还有比孙晨辉更可恶的人吗?” 姜子牙叹道:“九尾狐现世,非我手中的打神鞭难以降服,但如今龙族得到了一枚九转金丹,化为青龙只在朝夕,倘若其作恶,我也要用打神鞭将其铲除,此二妖神,岂不比孙晨辉更加危险吗?” 此时,姜维睁开眼睛说到:“太公所言不错,但是一味地杀戮,真的能挽救天下苍生吗?咳咳……” “你伤势太重了,不要说话!”姜子牙见姜维鬼气如流水一般倾斜,急忙制止他继续动气。 “可是我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未了,事到如今,只能托付与您了!” 一大股鬼气再次涌出姜维的胸膛。 乌满仓见之心酸,从口中吐出灰族内丹交给姜子牙说:“我受重伤,旦夕必亡,太公可将内丹于姜维服下,或可续命。” “那你!?” “灰族犯了错事,我这当家的理应承担,临死之前若能积些功德,也算是赎罪了,只求太公再次封神之时,不要再像上次一样重人神而轻禽兽了。” “这……我也是有苦衷的,这位家仙……家仙!” 可任凭姜子牙如何呼唤,大刺猬也没有再移动分毫。 姜子牙哀痛,只得将灰族内丹塞入姜维口中,一股银灰色光芒闪过,姜维胸口的贯穿伤顿时缩小了一半,但还是有相当多的鬼气流淌而出。 “感觉好些了吗?有什么话请讲!” 姜维叹气道:“家师诸葛武侯生前穷兵黩武,七擒孟获,六出祁山,九伐中原,致使蜀中百姓赋税沉重,苦不堪言。 临终前,他自知犯错,遂将《兵书二十四篇》传授于我,令我依法在蜀中布下《八阵图》,以为百姓消灾避祸,祈福穰祉。 只可惜‘阴平寨’阵眼被后主遗弃,这才让阵法失了效能!” 姜子牙闻言道:“你是让我帮你恢复阵眼吗?庇佑蜀中百姓吗?” 姜维摇头说:“是也不是。因为今日的‘八阵图’,庇佑的不是蜀中百姓,而是中华万民。” 402.天下黎民 姜子牙听闻姜维所言惊讶不已。 “护佑中华万民?这可能吗?就连鸿钧老祖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单靠一个凡人编纂的阵法就能做到?” “咳咳……”姜维胸前的伤口又涌泄出一股鬼气,这让他的身形变得恍惚起来。 “罗家夫妇研究出九转金丹的配方之后,便历尽艰辛寻找制药的材料,赢鱼胆、狰骨、灵启内丹、中曲驳牙、长留寒冰等等,这些药材极为难得,当他们偶然来到阴平探访之时,意外落入我再此地布下的陷阱,险些丧命。 当我将他们救出之后,二人的魂魄已经被阳气侵蚀,意识模糊了。 正在此时,张鲁大人的魂魄恰好云游至此,他是道教创始人张道陵的孙子,曾在汉中之地创立五斗米教普渡万民,后被曹操击败,被迫北迁。 此人道法极深,仅仅几道符咒过后,便将罗家夫妇的魂魄治愈如初了。 而后的几日,我们四人相谈甚欢,当得知罗家夫妇为了救子不惜与上天为敌之时,张鲁大人倍感钦佩。 他对罗家夫妇说:诸葛丞相在蜀中九城中布下了《八阵图》阵法,上护社稷,下保黎民,待姜伯约设法恢复阴平阵眼之后,可让贵子前往蜀地安住,在阵法的保护下,必然不会受到命宫和邪祟的影响。 罗家夫人虽然欣喜,但是以他们现在的身体状态,想要让罗家公子欣然来到蜀中简直比登天还难。 于是他们便问张鲁大人,是否有将阵法移至津门的方法。 张鲁大人不语,其后三天通宵达旦,耗尽心力编写出一个名为“三清宝诰”的符箓之术后,便羽化登仙去了。 我与罗家夫妇不解其意,此事也因此作罢,直到不久之前,那钟会的魂魄来到了阴平。 钟会精通玄学,生前也于我有些交情,于是我和罗家夫妇便把“三清宝诰”请出,希望钟会能看出符箓之中的端倪。 钟会参悟了许久后说:此符箓有连接时空的功效,张鲁的意思应该是让你们用三清宝诰将巴蜀和津门相连,这样便可以让《八阵图》同时护佑两地百姓,罗家夫妇的公子也可以转危为安。 得知此事后罗家夫妇问我:有没有可能将整个中华都覆盖于《八阵图》阵法之下,使万民得利,而罗家公子也不会被禁足在津蜀两地。 我参照《兵法二十四篇》和地图,竟然真的在华夏大地找到了符合布阵要求的八座城市,它们是九河下梢津门、东方鲁尔奉天、河套明珠银川、日光之城拉萨、天府之国蓉城、彩云之南春城、天下文枢金陵、千年帝都洛阳。只要用三清宝诰将这八城与蜀中的八座城镇相连,而后激活阴平阵眼,便可以令《八阵图》产生庇佑中华万民的效果。 于是钟会、罗家夫妇和我不远万里,在八座名城布下了三清宝诰符箓,只差一个可以震天彻地的法宝作为阵眼,便可以完成护佑天下万民的大业,谁想那钟会贪图阵法的强大力量,想要借机完成他成就霸业的野心,竟然背信弃义掳走了罗家夫妇,并投入了吕洞宾弟子张冲的门下,有此强大助力,恐怕《八阵图》阵法会被恶人所利用,请姜太公务必将此事告知天庭,迟了恐怕会大难临头啊!” 姜维一口气说完了事情原委,体内的鬼气所剩无几,姜子牙将姜维稍稍扶起,满怀敬意的说道:“中华有如此豪杰,何愁民族不兴,国运不盛啊! 只是,究竟要什么样的法宝才能激活《八阵图》的阵眼?所谓的护佑万民又会产生怎样的效果呢?” 姜维提起最后一口气说:“阵法生效之日,人间便再无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仙界与幽冥界也将彻底和人界分离,从此以后,世间再无神话传说! 至于激活阵法的宝物……咳咳……那是……咳咳……” 姜维终究体力不支,连话都没有说完就灰飞烟灭了。 姜子牙顾不得理会还在阴平寨中肆意破坏的孙晨辉,当即遁入地下,向中岳泰山的方向潜行而去了。 罗康和林梓在阎罗王府坐立难安,正在这时,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来,魏征不顾起码的礼节,急急忙忙打开罗康的房门说道:“老弟,薛王带着轮转王府的精锐去陆公馆了!” “什么?!”罗康拍案而起:“包大人呢?他在做什么?” “包大人已经带着展昭、公孙策他们上界去了,临走时他让我嘱咐你,无论如何都要待在阎罗王府。” “魏大哥,我相信包大人,但是包大人处事循规蹈矩,恐怕会被薛礼算计,你马上去平等王府和泰山王府,将此事告知陆王和董王,让他们去帮助包大人。” “这个不用你说,两位阎罗已经启程,事不宜迟,我也要上界去了,你要听话,千万不要离开阎罗王府,否则,不但就坐实了你们一家人的叛逆之罪,也枉费了包大人的一番苦心。 我走了,有事情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魏征走后,罗康、林梓、陈知宇、薛佳琪、李焕元和程咬金六人聚在一起,默不作声,全都盯着手机,等待着陆公馆的消息。然而时至傍晚,六人的手机却没有半点动静。 “罗康,我忍不了了,我要上界去看看孩子们的情况!”林梓心中焦躁,已经很难保持冷静了。 罗康抱着林梓说:“别着急,再等等,我们要相信包大人!” 这时,陈知宇突然站了起来,拿起手机不住地在房间转圈。 “你怎么了?陀螺精附体了吗?”薛佳琪问道。 “不是!手机突然没有信号了,你们的也是这样吗?” 众人闻言纷纷拿起手机,果然如陈知宇所说的那样,几人互相测试,非但电话短信无法接通,就连wifi都连不上了。 林梓大声说:“不行!一定是出事了,罗康,我们不能再等了!” 正在罗康犹豫的时候,魏洪涛突然来到了门外:“罗康,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呢?薛礼假传圣旨,将包、董、陆三位阎罗抓起来了,你们赶紧去看看吧!” 魏洪涛的一席话终于彻底瓦解了罗康的心理防线,当即带着六人跑出了阎罗王府。 “等等!这个给你!” 罗康回头,见魏洪涛手中托着的,正是西楚霸王项羽的兵刃——霸王枪。  403.再破鬼门关 “霸王枪?怎么会在你的手里?”罗康惊讶地看着魏洪涛。 对方笑道:“这是来自你祖辈的关爱,总之你见到他们你就都明白了。” “魏洪涛!你t的骗我是不是?”罗康愤怒至极,一拳打在魏洪涛的脸上。 “哈哈哈!”魏洪涛踉跄着起身说:“罗康,从走出阎罗王府的那一刻开始,你们的面前便只有一条路可走了,现在,任你有再多的愤怒,再多的委屈,只要你还想活着,就只能与这天下为敌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的师父,他服用火灵丹中毒身亡,只要再服下纯阳壮骨丹便可以以毒攻毒,转世还阳,可是这些仙鬼们明明可以搞到灵丹,却任凭我如何哀求都不愿出手相助,只有曲振东愿意帮助我。 师傅如今已经羽化登仙,我的夙愿已了,现在,我要报答曲振东。” 魏洪涛说着,伸手紧紧握住霸王枪的枪尖,猛地一收,直接贯穿了自己的身体。 “啊!你这是干什么?” 魏洪涛强忍痛楚挤出一丝冷笑道:“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无路可退!” 言罢,他掏出手机,使用掌事触发了警报,巨大的警笛声瞬间响彻十殿各处,阴差、夜叉们闻讯,从四面八方山海一般扑来,而为首之人,正是秦广王蒋歆。 “罗康,我看在包大人的面子上没有过问你的事情,想不到你竟然不知好歹,越狱杀人,今天我必须将你斩首!” 罗康知道自己有口难辩,于是对身边的众人说道:“事到如今,咱们只能硬闯鬼门关了,小陈你护着佳琪,我来照顾林梓,李大哥、程前辈,你们两个自己小心,尽量不要杀人!” “好!” 众人应喝着,各自拉开架势冲向鬼门方向杀来的阴差,李焕元周天火候、程咬金两把板斧瞬间将挡路的敌人杀得人仰马翻,有这二人开路,罗康和陈知宇的压力小了许多,他们只要将个别漏网之鱼揍飞即可。 蒋歆虽然马不停蹄,但始终没有追上罗康众人逃跑的步伐,直飞到奈何桥附近,对方才放缓了脚步,因为镇守桥头之人,正是黑白无常。 “谢大哥、范大哥,小弟我今日必须要离开十殿还阳,我不想和你们动手,请二位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黑白无常手持招魂幡挡在罗康面前说道:“罗康兄弟,我们也不想和你动手,但你今日若要硬闯鬼门关,那就是打了十殿的脸,就算你我私交不错,我二人也不能任由你胡作非为!” 见沟通不成,李焕元和程咬金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前去与黑白无常斗在一处。 “我们挡住他们,你们先撤!”李焕元回头对罗康喊到。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罗康只得咬牙先行撤退:“李大哥、程前辈你们小心,我们在鬼门关汇合!” 言罢,便和陈知宇二人护着林梓和佳琪冲向前去。 一杆霸王枪,只杀的阴差夜叉们鬼哭狼嚎,但是罗康手下拿捏了分寸,只用枪杆挥打,并未用枪尖刺杀,因此造成的伤亡并不多。 一番激斗后,四人终于来到了鬼门关近前。 自从罗康手持黄巢剑打碎鬼门关后,十殿早已斥巨资对其进行了升级改造,除了加装电动寒铁门栓外,在大门材料上的选择上也是煞费苦心,秦广王选用了岱屿岛上扶桑树的木料作为门板,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牛头马面手持利刃严阵以待,率领五百精兵挡在罗康四人的面前。 罗康停下了脚步,将长枪横在身前说道:“牛大哥、马大哥,小弟知道你们不会轻易放我过去,一会儿动起手来刀剑无眼,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哥哥们见谅。”言罢,不等牛马二人说话,当即挺枪直扑向前。 只见罗康将五行之火力汇聚枪尖,熊熊烈焰便随着罗家枪法的招式套路上下翻飞,守门众人避之尤且不及,反击更是无从谈起。 牛头好不容易掐灭了尾巴上的火焰,转头对罗康大声喊道:“小罗子,你还真是下死手啊?老牛我可不是适合做烧烤的牛肉品种啊!” 马面伴着鬃毛上冒着的浓烟大吼道:“罗康,就算你把我们都灭了,这鬼门关你也出不去,没有人可以搬开四万斤的寒铁门栓!” 这时,林梓、陈知宇、薛佳琪早就来到了电动门栓的操作台前,按下开门的按键后,显示屏中立即提示:未输入密码。 马面见之大笑道:“怎么样?你们没有密码,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鬼门关的!哈哈,哎呦!” 罗康一枪柄棒在马面的额头上,桃核般大小的肿包立时隆起,生生地将它变成了一只独角兽。 “密码是什么?快说!别以为我不敢杀你!”罗康佯装凶狠,枪尖抵住了马面的咽喉。 “罗康,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数千年来,我马面还没有怂过呢!” “你……”罗康没想到马面会如此顽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正在为难之际,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巨响,巨大的寒铁门栓被几十台电机驱动的齿轮卷起,对开的两扇鬼门被外面的阳气吹动,欠开了一道足以过人的门缝。 马面大惊:“你……你们怎么会知道密码?” 林梓淡定的说:“你二人常年驻守鬼门,密码必然于你们有关,在十二生肖中,牛马分别对应农历二月和七月,而牛头的‘头和马面的‘面’都有‘首’的意思,也就是指二月首日和七月首日,对应成数字就是‘2171’。” 马面闻言懊悔万分,他大声埋怨着牛头说:“都是你这个白痴惹得祸,我就说密码太简单了,你非不听!你看,一下子就被这个丫头猜出来了!” 牛头委屈地说:“我脑子笨,这个密码我还背了半个多月呢!要是更复杂的,怕是我几十年都记不住呢!” 二人说话之际,陈知宇带着林梓和佳琪早已跑到了鬼门关之外,他回头冲着罗康大喊道:“老板!走啊!你还等什么呢?” “我要留下来接应李大哥和程前辈,你们先走,到陆公馆等我!” 陈知宇无奈,只得强行拉着林梓和佳琪上界去了,而独自挡在鬼门关前的罗康,眼见着远处乌泱泱一片阴云逼近,蒋歆、谢必安、范无救皆在其列,而他们手中,正拎着李焕元和程咬金的魂魄。 404.大战秦广王 罗康见李焕元和程咬金的魂魄在黑白无常手中如同死狗一般晃动,心中业火顿时升腾而出。 他开口大骂道:“蒋歆,你杀了我的兄弟,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来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言罢,他汇聚周天火候和五行之火力于掌心,振臂一挥,熊熊烈焰幻化为一条火龙,咆哮着冲向鬼门关的控制台,将那富含现代科技的设备瞬间化为灰烬,四万斤的寒铁门栓则自由落体,死死掩住了巨大的鬼门。 “罗康,你既然自绝后路,便怪不得我手下无情了,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十殿的厉害!”蒋歆言罢双手合十,口念咒语,只见鬼门附近的黄沙之下,顿时涌出了不计其数的巨型蚂蚁,它们兴奋而狂躁,昂首炫耀着巨大的口器,灵活而快速地冲向罗康。 黄巢剑事件中,曲振东将千年蚁王带入十殿,后被贾严吞食,谁想它竟然在十殿的沙海之中产下了数千蚁卵,蒋歆发现后,便将这些蚂蚁驯化,用于守卫十殿安全,而罗康便是它们第一个要对付的敌人。 这些蚂蚁虽然体态丰腴,但是丝毫不影响其敏捷性,纵使罗康利用九星之力极速闪传腾挪也不能完全摆脱它们的追捕。 “毕竟只是些爬虫,待我飞天上看你们如何应对!” 想到这里,罗康挥起霸王枪,一招金鸡点头直接打翻了挡在面前的几只蚂蚁,瞅准那一点点空隙飞身冲出重围,直挂半空,靠着周天火候之力远程攻击,瞬间便干掉了几十只蚂蚁。 但是蚂蚁这种弱小的动物之所以一直能繁衍生息,靠的就是团队合作的力量,只见他们纷纷四散开来,最大程度规避种群伤害的同时,又占据了罗康下方的每一寸荒漠,一只只的蚂蚁高昂着头,口器正对空中的目标。 “它们这是要干什么?” 还没等罗康想明白,数以万计如篮球大小的蚁酸液滴便自下而上袭来,铺天盖地让罗康避无可避,手脚胸背尽皆打湿。 这些蚁酸虽然腐蚀性不强,但是因为附加有阴寒之气,会对魂魄产生慢性伤害。 罗康见自己的身体已然有淡淡的鬼气向外渗出,顿时心惊,只得落回地面,避免自己继续成为众矢之的。 蚁群再度袭来,势头比之前更为迅猛,罗康招架之时伺机反击,偶尔能干掉几只蚂蚁,但是以这样的情况打下去,就算他不被咬死,也要被活活累死的。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你们既然要为蒋歆卖命,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只见罗康运足气脉,将其汇聚于丹田,加热后的鬼气如烈焰般从他的体内喷涌而出,高达几百度的气体弥漫于整个荒漠,一边汽化一边放热,将这些蚂蚁烫成了鲜艳的赤红色,少数被波及的阴差则化为了一缕尘埃。 蒋歆震惊,他没有想到罗康竟然有如此潜力,于是急忙招呼黑白无常上前助阵。 谢、范二人不得已,只能用招魂幡驱赶热浪,硬着头皮冲杀到罗康身边。 “好兄弟罢手吧!你有本事灭了十殿又如何?难道府君、老君、玉帝也拿你没有办法吗?听哥一句劝,现在交枪或许还能留一条性命!” “多谢大哥关照,但请你们不要多费口舌了,今天谁挡在我的面前,谁就不是我的兄弟!” 言罢,罗康抖枪直扑黑白二人。 谢必安和范无救左右为难,为了应付秦广王不得不胡乱招呼几下,一黑一白两柄招魂幡与霸王枪你来我往,互有进退。 蚁酸的效果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显现,加之刚才消灭蚂蚁耗费了大量鬼气,现在的罗康已经渐渐显露出疲态。 白无常见罗康这般模样,向黑无常递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罗康不知道这一切,看到谢必安和范无救露出了破绽,当即挥枪横扫二人。 “老谢,罗康不会真下死手吧!” “反正咱俩下不了死手,赌一赌吧!” 二人心灵相通,两眼一闭,静待结果。 两声闷响过后,罗康用枪柄将黑白二人打落在沙海之中,而后挺枪直取秦广王。 黑白无常落败,让在场的阴差夜叉都傻了眼,加之罗康速度奇快无比,竟无一人来挡在蒋歆身前。 “我真是白养你们了!”秦广王大骂着,抽出腰间宝剑架于头顶。 枪剑碰撞,掀起如潮的气浪,将周围的阴差卷向半空,蒋歆的两腿颤抖着,他完全没有料到强弩之末的罗康还会有如此惊人的力量。 “不能怂,撑住啊!” 他暗中给自己鼓劲,可是肱四头肌却不给他面子,一阵酥麻过后,蒋歆竟然双膝跪在了地上,就在罗康的面前。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秦广王怒了,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那声音由小变大,直至震耳欲聋,不管是新晋入职的小阴差还是资历深厚的老夜叉,无不掩耳哀嚎着。 这时只听得远方一声巨响,秦广王府的方向顿时烟尘滚滚,整个十殿大陆都振动了起来。 那是一匹白马,鬃似锦缎,体若磐石,它健步如风,卷起漫天沙石奔腾而来,迎头就将罗康撞飞了出去。 “蒋子文,我欠你的早就在前秦与东晋之战中偿还过了,今日你把我唤出来,这笔账该怎么算?”白马竟然开口说了人话。 “若无你高邮显圣助谢玄击杀叛军,我也不会被百姓尊为十殿阎罗之首,不过你要知道,我主掌十殿一日,你我便可均享供奉一天,如今这罗姓竖子忤逆,要将我置之死地,你还不出手相助吗?” 白马叹气道:“你说得也在理,但是从此以后,供奉你我三七分账,我七你三。” “分账的事情不可为外人知晓!” 蒋歆言罢,翻身上马,顿时一道银光罩体,化为银甲、银盔、银枪,就连白马也是重甲在身,俨然一副古代悍将的样子。 但这还不够,蒋歆与白马对视一眼,骤发神通,二者鬼气迸发,化为不计其数的小人四散飞去,它们辗转来到每一位阴差身上,将其鬼气吸取大半后返回,一人一马得到滋养逐渐膨胀,直至顶天立地才停了下来。 “罗康,让你见识一下《天演阵》的厉害!” 405.父子重逢 罗康不知道天演阵是什么东西,但是蒋歆巨大的身躯他可看得真真切切,纵然自己的身高不算矮,此时也难以企及一只白色的马蹄。 “蝼蚁!你真当我十殿是你能随便放肆的地方吗?!” 蒋歆的声音响彻地府,让罗康的耳膜饱受摧残,只是现在的罗康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因为蒋歆的枪尖已然向他拍了过来。 罗康惊诧,这哪里还是枪,简直是一座大山,他来不及躲避,只得双手将霸王枪横在身前,弓起马步,正面硬扛那巨大而锐利的枪锋。 两枪交际,黄沙碎石漫天飞舞,阴云煞气翻腾咆哮,众多阴差在这巨力波及之下灰飞烟面,就连远处的奈何桥都坍塌成了碎屑,一股脑下坠,截断了忘川河水。 “小子,有些本事嘛!”蒋歆胯下白马再次开了口。 罗康没有理会它,尽管靠着《八阵图》五行之力和《大丹直指》的力量让自己勉强站住了脚,但是握着霸王枪的双手已然被这力道震得筋脉尽断,痛楚的感觉如抚琴一般拨弄着他的交感神经,带给大脑酸爽的刺激险些让他昏了过去。 “好厉害!再来这么一下肯定会挂掉的!” 罗康心中这样想着,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气腾空而起,向十殿王府所在的区域逃窜。 “跑?这里是十殿,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蒋歆见状,甩开马镫磕在白马的腹部,神驹顿时撒开四足奔腾而起,只片刻的功夫就追到了罗康近前。 “好快!” 可更快的是蒋歆的长枪。 罗康回头,见那枪尖已然如泰山压顶一般劈头下落,急忙横起霸王枪再次抵挡,可是已经精疲力尽的他,已然无法与蒋歆的力量相抗衡,随着小臂弯曲变形,罗康便如空对地导弹一般极速飞出,径直砸向已经废弃多日的枉死城。 不知是痛苦造成的幻像,还是极速下落带来的视觉扭曲,罗康眼前的景物旦夕之间氤氲变化,片刻间宛如星辰大海一般绚丽多姿。 “我这是真的死了吗?原来魂魄消散之前还能看到这么美丽的风景!” 罗康陶醉其中,逐渐感觉不到双臂碎裂产生的痛楚,美丽灿烂的星河浩瀚无边,纵是偌大的三界与其相比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争名逐利、勾心斗角,在其面前无非是愚蠢得不能再愚蠢的行为。 罗康下落的速度逐渐减慢,最终平缓地落在一片水草之中,抬望眼,目之所及尽是一片迷雾,除了头上若隐若现的星辰残影之外便无其他。 “这里就是天堂吗?不对啊!华夏人死了以后怎么回到西方的神域呢?”罗康不解,起身四处探查一番,似乎到处只有及踝的清澈溪流和其中摇曳的碧绿水草。 这时,迷雾之中突然传来了水花溅起的声音,这声音由远及近,越加清晰,很快一个人影便显现在罗康的面前。 这身影高挑而匀称,四肢躯干的轮廓清晰可见,似乎一丝不挂的样子,特别注目的,是他身体一侧那巨大的翅膀,罗康惊讶,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冲了过来,于是端起手中霸王枪大声喊到:“是谁?我手中有武器,你不要轻举妄动啊!” 人影似乎受到了惊吓,慌忙逃窜,罗康见他这般胆小,反而心中有了底气,听着他逃跑时溅起的水声追了过去。 “喂!你等一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片刻之后,罗康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背影,那是一个皮肤白皙的男人,无片布遮身,一头金黄色的半长头发凌乱不堪,后背上一侧斑驳的血迹和另一侧洁白无瑕的翅膀对比鲜明。 罗康伸手一把抓住他翅膀上的翎羽,男人慌忙挣扎中失足,倒在清澈的溪流之中。 “不要杀我!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会来中土捣乱了!” 男人惊慌中转身,罗康这才看清了他的容貌。 “路西法!怎么是你?我真的到天堂了吗?”罗康急忙举枪,抵住了路西法的胸口。 “你!?”路西法似乎比罗康还要震惊,正在愣神之际,迷雾中突然传来了一阵让人不寒而栗地狂笑。 “哈哈哈!小白鸟儿,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路西法闻声吓得嘴唇都白了,他顾不得霸王枪划破胸口,立即起身拔腿就跑,可是分分钟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老者压在了身下。 “有教无类,万仙来朝,我截教包容万物,飞禽走兽、鱼虾爬虫都可修习道法,你这个小白鸟儿怎么就不开窍呢?来来来,老夫帮你取了这兽根。” 老者言罢,一把便将路西法的翅膀扯了下来。 罗康看傻了,中条山之战中,那个杀死贾严,和自己苦斗良久的堕落天使,在这位老者面前简直就成了随时待宰的羔羊,见到路西法痛苦的惨状,他不免心生怜悯。 “这位前辈,路西法有错你杀了他便是,何苦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折磨他呢!”罗康对老者说道。 老者这才发现罗康的存在,转头惊讶的看着他愣了足足一分钟,而后突然狂笑不止,破烂不堪的青色长衫和银白长髯随着笑声有节奏地抖动着。 “眼看着我脱困在即,这混沌之境反倒是越来越热闹了!也罢,剩下的这几天,就让老夫好好陪你们玩玩吧!” 老者说着,陡然消失,残留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迷雾之中,仙风鹤骨的身影不下数百。 罗康惊讶,他知道这位老者的分身之术和黄三太爷的残影术有着本质地不同,后者是依靠绝对速度制造的假象,若在这迷雾之中,必然会引起剧烈地扰动,而此时,迷雾还是那般缥缈,也就是说,那位老者是真的将自己分化了。 “好厉害!”纵是吕洞宾、东华帝君那样的大神,也使不出这样的功法,知道了对方绝非等闲之辈,罗康马上举枪严阵以待。 这时,笑声中又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老哥且慢动手,他是在下的义子,名唤罗康!” 这熟悉的声音让罗康悲喜交加,他大声喊到:“薛爷,你也上天堂了吗?” 406.人鬼仙论道 薛爷面无血色,须发皆白,尽管如此,他的眼睛中却透露着矍铄的光芒,看起来精神状况还是不错的。 他走到罗康面前,伸手将对方揽入怀中,用浑厚苍凉的声音说道:“孩子,你受苦了!” 薛爷身体上刺骨的寒意侵袭着罗康,但还是无法掩盖父子团聚所带来的温情。 “薛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罗康眼含热泪,紧紧攥着薛爷惨白的双手。 “没什么,都过去了,圣人有云: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 是非成败看淡一些,这世间便是另一番景象,经历过苦难的人,才会更珍惜眼前的幸福。 罗康,不要怨恨这个世道,把和你所爱之人相处的每时每刻都当做最后的光阴来对待,你就会发觉自己就是最幸运的人。” “可是薛爷,我的孩子,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无时无刻不在受到生命威胁,我必须强大起来才能保护他们啊!” “孩子,你自己的力量是有限的,就算你的肩膀再硬,能力再强,也无法独自扛起所有的重担,你相信自己是好的,但你也要相信自己身边的人。” 罗康哭了,薛爷的一番话让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长久以来,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到在睡梦中都胆战心惊。 这时,青衣老者收了神通,徐徐落在二人身边说道:“老薛啊!孩子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你那套‘道法自然’的论调就不要总挂在嘴边了,来来来,咱们边吃边聊,让孩子给我们讲讲外面发生的事情!” 言罢,老者轻甩衣袖,霎时间云开雾散,罗康这才见到了“天堂”的全貌。 放眼远望,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翠绿,远处的山峦绵延,与天际相交,似乎没有尽头。头上的天空没有日月,但是璀璨的星光依旧把大地照耀的分外明亮。 不远处的一座丘陵上涌出一股泉水,将一大片草地浸润在清流之中,泉水旁边,悬空架起一座木屋,有袅袅的炊烟从窗口飘散出来。 青衣老者甩出一根金丝,径直套在了路西法的脖颈之上,像是牵狗一样拽着他向木屋走去,罗康和薛爷则紧随其后。 进入大门,罗康震惊不已,原来看似又小又破的木屋竟然内有乾坤。 这里面足有两个篮球场大小,高达数丈的挑高让空间显得各外敞亮,两侧的墙壁上挂着许多佛道两家的墨宝,其间穿插着东西两座耳房的大门。 大厅正中央摆着一尊三脚丹炉,炉火鼎盛,飘散出浓郁的孜然辣椒面味道,正北墙边,供奉着一尊巨大的塑像,香桌上供品一应俱全,而在塑像上方,高悬着一副金匾,上书三个大字:碧游宫。 “碧游宫?这里怎么会是碧游宫呢?”罗康大惊言道。 薛爷笑着指着青衣老者说:“因为截教的大boss就在这里啊!” “截教boss?通天教主?”罗康大惊失色,急忙端起了霸王枪。 “怎么着?还想和我比划比划?”通天教主言罢,伸出右手两指直取罗康双目,身似游龙,势如闪电。 罗康对他突如其来的进攻毫无防备,眼见对方的手指到了近前,突然怀中阳平治都功印放出金光,一位身穿八卦道袍的老人凭空出现在二人中间,单掌接下了通天教主的进攻。 “晚辈张道陵,拜见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收了招式冷笑道:“从这孩子刚到混沌之境的时候,我便察觉到他身上还有一个道法精湛之人,若不是我用些手段逼你现身,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躲着不露面呢?” 张道陵笑道:“自我在龙虎山羽化之后,便将自己的一魄置于这宝印之中,一来护佑道家兴盛,二来嘛,成仙之人不可轻易现身于人间,这样做可以方便我领略世间百态。” “这么说,你也是阐教的人喽?” 张道陵说:“天下万物,世间生灵,无佛可成为慈,无众生可度为悲,又何谈教派之别?” 通天教主冷笑道:“那你创建道教正一派又意欲何为呢?” “奉道诫,积善成功,积精成神,神成仙寿,倘若天下之人皆有向道之心,岂不是神佛遍地,天下太平了么?" 薛爷闻言笑道:“张天师所言差矣,满世间一切众生,悉不知恩,菩萨于彼,初无嫌恨,不生一念求反报心,但欲灭其无量苦恼。 即是烦恼执念难以消除,贵教教义岂不是太过理想化了。 全真奉行‘苦己利人’,这才能取代正一被世人所认可,张天师是否对此有所思量呢?” 张道陵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行、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仅靠道教一班门徒,怎能代天下人受尽苦难?” 通天教主和薛爷被张道陵问得哑口无言,倒是罗康的一句话打破了沉寂:“人生太长,有坎坷,有灾祸,我觉得只要知道自己前进的方向,乐观地和所爱之人一直走下去,不惧艰险,至死不渝,我想这就是真正的幸福了!” 通天教主、张道陵、薛爷闻言哈哈大笑,通天说:“人生的意义为何,一直是佛道儒三家要探讨的终极问题,想不到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找到了答案,哈哈哈,好,五千年来,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来,我们坐下,边吃边聊!” 言罢,通天教主大臂一挥,一张八仙桌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厅中央的丹炉打开,一只烤得外焦里嫩的巨型“鸡翅膀”从中飞出,直接落到了桌子中央。 张道陵笑道:“葛洪老天师的炼丹炉竟然被前辈做成了烹具,此等洒脱,晚辈钦佩!只是我心中挂念龙虎山的安危,那四象宝盘还下落不明,恐怕不能陪教主享用美食了。” 通天教主说:“这些都是小事,混沌之境只能进不能出,连我都被困在此处近三千年,既然如此,你我众人何不借此机会一醉方休,待七日之后,我们一道驾临人间!”  407.治世之道 林梓、陈知宇、薛佳琪三个人飘过无尽黑暗,终于来到了陆公馆之中,可是刚一现身,就被十几名阴差一拥而上,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 “你们……为什么不听老夫的劝告?非要一意孤行返回阳间呢?” 林梓闻声抬头,只见说话之人正是阎罗王包拯,此时,他也被人用绳索绑了起来,和他同样境遇的,还有泰山王董和和平等王陆游,以及鼻青脸肿的展昭、公孙策、王朝、马汉等一班人马。 薛礼身披金甲,手握金锏笑道:“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施展拳脚了,除了南侠展昭的武艺还够看之外,你们其他人简直是不堪一击,以后可要好生练习才是! 包大人,你拍着胸脯要审理的重犯,如今都从阎罗王府跑到了阳间,且不论其他,单是这玩忽职守的罪名老君就不会轻饶。” 包拯气得发抖,黝黑的脸上泛出紫色,他开口怒言道:“薛礼,你乃是十殿阎罗之中的末席,怎敢私自拘押我等?” “哈哈哈!我这样做当然是有理有据的!包拯、陆游、董和听旨!”薛礼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道密旨,当众宣读道:“太上老君诏曰:十殿阎罗务必于十月初七之前将天选之子送至蓬莱岛碧游宫,不得有误,倘有怠慢,就地正法!” “薛礼!”董和闻言大声喝道:“老君有此旨意为何我等不知?你和秦广王究竟要干什么?” 薛仁贵得意,不慌不忙将密旨收入怀中,缓步坐在陆公馆的沙发上,看着绑缚于面前的三位阎罗说道:“我和秦广王为何这样做你们难道不清楚么? 自齐天大圣大闹天王殿之后,玉帝便有意加强地府的守卫,但是佛家诸神一直出面阻挠,直到贞观年间此事才稍有眉目。” “薛礼,这些我们都知道,佛家诸神法力无边,道家一派影响广泛,贞观之前一直都是相互制约的状态,可是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这和你陷害我们有何干系?”董和厉声质问道。 “董王息怒,今日我功德圆满,有的是时间和你们畅聊,你耐心听着便是。”薛礼倚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继续言道:“贞观年间,大唐三藏法师前往西天取得大乘真经,从此让佛家在人间扬名立万,得意之际,便不再咬着幽冥界的事情不放,玉帝和老君这才能有机会对地府进行改革。 唐朝末年,以紫微大帝为首,十殿阎罗、五方鬼帝、归墟之境为辅的幽冥界初据雏形,这才让我道家又有了和佛家分庭抗礼的资本。 秦广王蒋歆临危受命,不惜一切代价扩大地府的影响力,他将昔日同僚吕岱、徐盛等人拉入麾下,又不计前嫌,让厉温、余懃、董和这三个魏国蜀国的死敌入职十殿,还广纳贤才,在唐代贤士中选取毕元宾和我成为了十殿阎罗,十殿从此欣欣向荣,供奉香火绵延不绝。 可是到了宋朝,包拯、陆游等人因为在民间广受爱戴,也成为了十殿阎罗之一,从此之后,秦广王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你此言何意?我和陆王有何事愧对十殿了?”包拯当面发问。 薛礼说:“十殿之所以发展迅速,全赖世人心中对死亡的那一份恐惧。 无论是贫是富,是贵是贱,任何一个阳间人无不希望自己可以长命百岁,福寿安康,更有甚者,还期待自己的转世能够成为人中龙凤,飞黄腾达。 秦广王抓住了这些人的心理,靠着生死簿、孟婆汤、六道轮回这些法宝法式,牢牢掌控世人的贪念和欲望,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奉十殿阎罗为至高无上的神灵,世代供奉。 而你们,却坏了这一切!” 包拯和陆游震惊了,两眼直勾勾盯着薛礼,听着他口中的一字一句。 薛礼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宋朝羸弱,内忧外患不绝,正是十殿继续扩大影响的大好时机,但是包拯你一门心思非要匡扶正义,让世人知道即使自己不纳供、不烧香,靠着所谓的善举也会在十殿得到善终。你将蒋王几百年打下的根基顷刻间毁于一旦,以至于人间只知阎罗王,不知秦广王。” “维护正义,惩恶扬善难道不对吗?”林梓听不下去了,大声质问着薛礼。 薛礼闻言,一把捏碎了手中茶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是佛家的理论,包拯的所作所为助长了佛门气焰,断了道家香火,简直就是叛徒行径。” “那陆王呢?他又有什么错?”林梓又问。 薛礼似乎更加气愤:“陆游的罪过更甚,他自诩爱国,将岳飞、裴旻甚至朱由检都拉到了十殿之中,后来,甚至把曲振东那样的军人留在身边,整天的慷慨激昂,救国救民,却不知柴米几钱,油盐几两,搞得十殿乌烟瘴气,令秦广王恨之入骨。” “我看是陆王耽误你赚钱了吧!”林梓冷笑道。 “丫头,我知道你聪明,但是你要知道,人在吃饱穿暖之后才会琢磨其他的事情,任何人饿个三天三夜,一块发了霉的烂饼就能让他放弃尊严,更不要提什么是爱国,哪个是正义了!” “薛礼,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林梓震怒,气势逼人,在场的人谁都没有想到像她这样一位弱女子,会有胆量对着薛礼咆哮。 “古有苏武牧羊十七载不忘故土,文天祥绝食八日不从元军,今有杨靖宇食草吞棉抵抗侵略,钱学森不惧迫害毅然归国。 从古至今,正是有了这些人的存在,才撑起了我们中华民族的脊梁,才能让中华成为唯一延续至今的文明古国。 薛礼,倘若世人皆和你一般模样,别说是死后下葬帝陵,位列十殿,你的全尸能不能保全还未可知呢!” 薛礼闻言强压怒火道:“无知小儿,不足与谋!” 言罢就要起身离开。 这时,泰山王董和急忙开口说:“薛礼,秦广王憎恶包大人和陆王,可我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他啊!” 薛礼没有转身,只淡淡言道:“他们错在违逆了秦广王,倘若蒋王发话,或可留下一条性命,而泰山王你是必死无疑的,因为想要你命的不是别人,正是太上老君。” 408.四阎罗殒命 薛礼走到地下室门口,伸手将门打开,而后侧身站在一旁,十分恭敬地微屈上身,一动不动。 正在众人纳闷儿的时候,只见一身披银甲的人从中走了出来,薛礼急忙躬身抱拳道:“要犯已经擒获,悉听秦广王发落。” 蒋歆面带愠色,看着陆公馆大厅中被绑缚的众人说:“还是薛王办事稳妥,这些人竟然一个不差都被你抓到了,相比之下,倒是我拖了后腿,连区区一个罗康都没能擒获。” “蒋王不必在意。”薛礼凑到蒋歆身边继续说道:“老君要的人已经抓到了,罗康一介凡夫俗子,不会闹出什么乱子的。 来人,把那两个孩子带来!” 很快,两名阴差将罗康和诸葛云的一儿一女带到了蒋歆面前,蒋歆略施功法,确认二子的确是刘备夫妇转世后,即命心腹之人接过孩子,意欲离去。 薛礼急忙开口说: “蒋王,这些人如何处置请您示下!” “老君的旨意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就地正法!” 薛礼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蒋歆竟然如此决绝,包拯、陆游、董和三位阎罗的性命在他看来也如同草芥一般。 这时,董和大喊道:“秦广王,你为何要杀我,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你受黄承彦蒙蔽,将昭烈皇帝的魂魄置于枭姬祠,险些酿成大祸,非是我不相信你,但是大战在即,谁也有没有精力去确认你是否是截教的奸细,为保万无一失,只有将你杀掉才最为稳妥,这就是老君的意思。” 听了蒋歆的话,董和大声呼喊道:“这……我冤枉啊!黄承彦你个老东西,你可把我害惨了!” “董王休要这般,你好歹也是十殿阎罗之一,纵然赴死也不要失了身份,念在你我同僚一场的份上,我下手会利落一些,绝不让你受太多痛楚!” 薛礼言罢,举起金锏便向董和的头上砸去,刹那间,一代鬼王便灰飞烟灭了。 “包大人、陆王,现在轮到你们了!”薛礼提锏走到包拯面前。 此刻的包大人显得异常镇定,他对薛礼言道:“我死不足惜,只是薛王你也曾是一代名将,三箭定天山、神勇收辽东何其忠勇。如今这天下,是非对错想必你也心中有数,我只希望薛王日后行事可以多为天下苍生思虑一二,休要随波逐流,平白葬送了大好河山!” “仁贵记下了!” 薛礼言罢,一锏送走了包拯。 他走到陆游面前道:“陆王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临走之前,可曾有只言片语需要交代的吗?” 陆游低着头,仍旧默不作声。 “好!”薛礼又一次举起金锏道:“既然无话可说,我这就送陆王西去!” 就这样,阎罗王、泰山王、平等王三位阎罗尽皆消亡。 林梓泣不成声,不只是因为包拯和陆游的殒命,更因为蒋歆带走了自己的孩子。 “薛礼!我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薛礼笑道:“小丫头你别忘了,我可是十殿的轮转王,就算你化为枭姬那样的厉鬼又能奈我何? 好了!解决了三位阎罗,现在轮到你们了!” 金锏又一次高高举起。 正在这时,陆公馆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耀眼的火光便从窗外射了进来,屋内的阴差们慌了手脚,急忙将窗帘拉上,避免被这样强烈的阳气所侵蚀。 “都不要慌,守住门口窗口,现在立刻将犯人正法!”薛礼久经沙场,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这样的计谋一眼就能看穿,他知道,此刻在陆公馆外蓄意制造混乱的人,其真正的目的就是林梓、陈知宇等要犯。 薛礼账下的阴差等了王令,纷纷亮出兵器恪守要害之处,余下之人则来到展昭、公孙策等人近前,准备对其施以极刑。 薛礼对林梓言道:“你就不要抱任何幻想了,我这就送你上路。” 林梓闭上双眼,等待金锏下落,可是半天都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她睁眼观瞧,目之所及,包括薛礼在内的所有鬼魂全都一动不动,她试图转头看一看其他人,可是自己的脖子就好像灌了水泥砂浆一般,亦是不能移动分毫。 “这是定魂咒!”薛礼毕竟是十殿阎罗之一,鬼气强劲,还可以开口讲话,他使出全力转头看向大门口,只见两个人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曲振东!”薛礼一眼就认出了张滕川身体里的魂魄。“还有你!诸葛云!你们怎么可能施展如此大范围的定魂咒?” 诸葛云笑道:“这多亏了罗康父母的天绝阵和刘伶老仙的仙力,否则,像薛王这样的老鬼怎么可能被定魂咒束缚住!” 薛礼咬牙切齿道:“你们这些人,非要和这天下作对吗?” 曲振东说:“人生而为人,当有崇高的理想和信仰,我的信仰就是要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幸福的生活,我和我的战友们革了军国主义、资本主义、封建主义的命,今天,我便要革了这仙鬼两界的命。” 言罢,曲振东从怀中掏出数百张破煞符,一齐向薛礼抛洒过来。 澄黄的符咒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洋洋洒洒将薛礼的身体尽皆覆盖,霎时间,刺骨的疼痛感自每一条经络传入轮转王的头部,让他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名将痛苦哀嚎。 随着一声巨响,薛礼的魂魄炸裂,彻底沦为了一片尘埃。 曲振东捡起展昭的巨阙剑,干净利落杀掉了所有阴差后,对着门外大喊道:“都搞定了,进来吧!” 片刻后,刘伶、姜子牙、罗建业、曲静四人步入大厅,站在了林梓的面前。 林梓见过罗康的父母,当看到他们的魂魄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顿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叔叔阿姨,我对不起你们,没有照顾好罗康和我们的孩子,你们快想办法救救他们吧!” 曲振东、诸葛云、罗建业、曲静闻言大惊,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在哪?” 林梓哭诉:“罗康被困在十殿,孩子们则被蒋歆带到蓬莱岛去了。” 409.三种卜算术 曲振东犹豫了片刻,回首对哭成泪人的展昭等人言道:“展大哥,公孙大哥,我有事要拜托你们!” “你……你怎么会认识我们?”公孙策看着面前的小天师疑惑不解。 “何家劲、范鸿轩和你们长得太像了!”曲振东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只好搬出93版电视剧中的演员来敷衍了事。 “这个不重要!”曲振东继续说:“我想让两位大哥把最新一届阳差悉数调往津门,此事万急,请二位务必速速办妥!” 展昭和公孙策不解其意,但既然是嗣汉天师发了话,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津门也不算是小地方,不知天师要让他们去往何处呢?” “马场道162号。” 外人走后,林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在罗建业和曲静身上大哭起来。 “好孩子,我和你叔叔都听说了,你和康儿已经完婚,不久前还有了你们自己的孩子,我们由衷地高兴,说真的……我多想活着见证你们的幸福啊!”曲静拥着自己的儿媳妇,竟也泣不成声起来。 罗建业低头对曲静说:“罗康他娘,虽然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小梓,但她现在是康儿的妻子,今天也是我们当公婆的第一次见儿媳妇,你这样哭哭啼啼的不好吧!” “是是!”曲静轻抚林梓美丽而略显憔悴的面庞,温柔地用冰冷的双手为她拭去泪滴后说:“我和你叔叔本来已经转世投胎,如今还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儿媳妇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只是我们两个现在这种状态,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见面礼给你……”曲静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泛黄的纸交到林梓手中。 “这是九转金丹的配方和天绝阵的使用方法,以小梓你的聪明才智相信很快就能掌握,这或许可以帮助你们度过难关。 当然,我更希望你和康儿能永远开心幸福地生活下去,再不要和这些神鬼之事有任何瓜葛。” 林梓含泪接过配方和天绝阵,不知是该喜还是忧,正如曲静所言,这两件东西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九转金丹还是取代罗康体内《八阵图》的首选良药。但从长远来看,有这东西在手,只会招来更多心怀叵测之人的迫害,难免不让自己和家人陷入险境。 “叔叔阿姨!” “还叫叔叔阿姨吗?” “爸……爸妈!”林梓面红耳赤说:“谢谢你们,我会好好利用这两件法宝把罗康和孩子们找回来的,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和您确认一下,那就是关于罗康的姥爷,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罗建业和曲静对视一眼,而后齐刷刷看向林梓身后的张滕川说道:“他姥爷,孩子问你呢?” “啊?”林梓一惊,立即转身:“小天师?你是罗康的姥爷?” 附身在张滕川身上的曲振东没有说话,转身坐到沙发上施展离魂之法现出真身,一位身穿老式军装的魂魄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女儿、女婿、外孙媳妇,你们所遇到的不幸皆因我而起,我对不起你们!”曲振东面露愧疚,但是身为一名军人,有着刻在骨子里的傲气,这股傲气容不得他再做出更打牌道歉的举动,于是,这位年轻的长辈只得从诸葛云那里要来一支烟叼在口中,才不让气氛太过尴尬。 “咳咳……,不过你们放心,我昔日铸下的错事,在我死之前一定会处理好,女儿、女婿送了性命,我绝不会再让孙辈重蹈覆辙。” 言罢,他将点燃的香烟握在手中捻成了粉末。 “姥爷!”林梓上前拉住了曲振东满是老茧的手说:“我嫁给罗康不求大富大贵,只因为他踏实勤奋,对我真心真意,是一个可以让我放心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一家人能够安享天伦,健康快乐的终此一生,吾愿足矣。 我求求您,一定要想办法把罗康和孩子们带回来,此后我们愿意浪迹天涯,再不涉足神鬼之事。” 曲振东沉默了片刻道:“孩子,罗康能娶到你这样的女子是他的福气,我和你爸妈都已经是入土之人,本就没有什么顾虑,趁着现在还有些能力,我们这些长辈愿意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请你相信我,我们一家人一定可以团聚。” 言罢,曲振东转身对姜子牙说:“姜丞相,姜维所言果真属实吗?” 姜尚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没有必要骗我。” “好!”曲振东说着,又跳回到张滕川的身体里,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直接划破了手掌,献血顿时如注涌出。 “爸!你这是干什么?”曲静紧忙上前询问。 “康儿身负《八阵图》又被困幽冥界,要想找到他的确切位置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让众人散开,只身在门廊宽阔处用血画出一副阴阳八卦图,而后对诸葛云说:“小子,该你了!” 诸葛云见此情景,已然看出了端倪,曲振东所要施展的法式,正是自己的老师管轩所擅长的血祭之术。 卜算术三种门路:血祭术、周易八卦、占星术的使用者此时都在陆公馆之中,只要将三种卜算之术结合,便可以像当初定位岱屿岛一样确定罗康的具体位置。 想到这里,诸葛云立即从口袋中掏出铜钱,将其摆在血祭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向,而后对罗家夫妇言道:“叔叔阿姨,该你们了!” 罗建业曲静点头,二人对坐于乾坤之位,手打莲花,口念咒语道: 天地三寸颠倒推, 玄中之玄测轮回。 三桓四象盖洪宇, 九天六合任我为。 急急如律令!开! 话音刚落,只见血红的阴阳鱼之上骤然浮现出一副3d版的周天寰宇图,或大或小的星辰密布其中。 曲振东、诸葛云、罗建业、曲静四名施法者一齐默念罗康的名讳,寰宇图也随之逐渐变化起来。 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银河系-太阳系-地球-东海……寰宇图逐渐将目标区域缩小,罗建业和诸葛云的额头上已然冒出了汗珠。 当寰宇图清晰显示出蓬莱岛碧游宫的画面之后,阵法突然炸裂,就连诸葛云的铜钱都化为了齑粉。 这时,林梓突然大喊起来:“爸、妈!你们怎么了?” 众人闻声一齐看向罗建业、曲静夫妇,只见他们七窍鬼气流淌而出,倒在冰冷的大理石瓷砖上已经气如游丝了。  410.丧亲之痛 “三种卜算术一同发挥作用,这功法对他们只有一魄的身体来说负担太重了!”姜子牙说着急忙上前,自姜维之后再次向外输出鬼气为罗建业夫妇续命。 林梓跪伏在二人身边哭诉道:“爸、妈,自从知道你们还有一魄尚在人间,罗康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你们,眼看着我们一家人就要团聚了,你们一定要坚持住啊! 姥爷,你快想想办法吧!” 曲振东走过来,俯身拉住女儿、女婿的手,眼含热泪,嘴角颤抖,竟一时无法说出半个字来。 “爸!”曲静提着一口气说:“康儿命苦,早早就失去了至亲,无依无靠,如今好不容易娶了小梓这样的好姑娘,您可不能看着他早早亡故啊!” 曲振东频频点头,眼泪禁不住晃动夺眶而出:“我知道,你们放心好了,就算拼了我这条早就该死的老命,我也会保康儿无恙的!” “爸!妈!”林梓痛哭不已。 “孩子别哭,这就是命,我们离开人世前能见到你已经心满意足了,咳咳……”曲静口中涌出大量鬼气,但她仍旧强行开口:“孩子,我有一句话要你转告给罗康,咳咳……” “您不要说了,身体要紧啊!” 曲静摇着头:“让康儿不要怨恨平等王,他也是身不由己……咳咳……” 罗建业和曲静油尽灯枯,再难开口,夫妻二人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彼此深情对望一眼后,便双双化为一缕尘埃消失不见了。 林梓的失声痛哭和曲振东的无声落泪形成了鲜明地对比,陈知宇、薛佳琪急忙上前宽慰林梓,而诸葛云却不声不响地走到了曲振东的身边。 “这就是失去亲人的痛苦。”诸葛云无意在曲振东的伤口上撒盐,说出这话只是因为感同身受而已。“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何要对管老师的死袖手旁观了吗?” “管轩做人没有底线,他若是想取我的性命,大可以真刀真枪的和我干一架,怎能向外族妖物出卖自己的灵魂呢?” 诸葛云闻言默不作声,他对管老师的感情十分深厚,但是面对这种“汉奸”行径,虽然不忍批驳,却也无力维护。 “好吧!”片刻之后他再次开口:“姥爷你心里已经有寻回罗康和两个孩子的计划了吧,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到了津门再说!” 林梓、薛佳琪、陈知宇回到各自的肉身之后,便与曲振东、诸葛云一道,马不停蹄地登上了从重庆前往天津的高铁。 一路无话,几经辗转,五个人于傍晚时分终于来到了马场道162号门外。 八个月的时间,原本化为焦土的房子已经被十殿在津门的阳差接管,经过一番修缮之后,基本恢复了往日的容貌。 展昭、公孙策利用职权一番调度,已经将在此留守的阴差阳差悉数调往他处,为曲振东、林梓等人再此短暂落脚提供了便利。 林梓打开房门,与以往如出一辙的装潢和陈设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所房子还是自己与罗康喜结连理时的模样,陌生的是房中的男主人此后却再也没有踏入这里一步。 安顿好行装,五个人刚刚坐下喝口水,便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谁啊?”陈知宇大声问道。 “是我!刘醒!” 林梓虽然知道罗康与同期的一班阳差私交不错,但基本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真正见过的,只有门外的刘醒一人。 陈知宇刚要上前开门,诸葛云便挥手示意其安坐:“我来吧!” 言罢,阔步走到门口,伸手将门打开。 “诸葛云?好久不见!你也是公孙策召来解救罗康的吗?” 刘醒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面色焦急,额头上满是汗滴。 诸葛云将刘醒让进屋内说:“我也刚到不久,刘大哥先坐下喝口茶吧!” 刘醒环顾四周,除了诸葛云,他能叫上名字的只有林梓。 “罗康媳妇,人这一辈子没有过不去的坎,这么多人在这里,很快就能想出救下罗康的办法,你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刘醒说着,从它的大背包里面掏出了人参、虫草、灵芝等一大堆名贵药材。 “这些都是大补的东西,偶尔吃一些有益健康。” 刘醒一边说,一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林梓:“当初我母亲重病,急需用钱,罗康没有二话仗义相助,此等大恩虽死难以相报,如今我做起了名贵药材的生意,多少有了一些积蓄,这五十万权当是我借钱的本息,请你务必收下。” 林梓接过银行卡:“果然如罗康所说,刘醒大哥是至孝之人,早晚会把钱还给我们。我和罗康也是许久没有进项了,一度还有孩子需要抚养,这钱我就不推却了,谢谢刘大哥!” “哪里的话,人这一生祸福难料,互相帮衬才能让前路变得平坦,弟妹不必言谢,另外,我遍访天下名山寻找药材的时候,还偶然得到了这个东西……” 刘醒像是多啦a梦一般,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其貌不扬的玉佩放在众人面前。 林梓见之,这玉佩材质一般,做工粗糙,和当初在封神台外围偶遇刘醒,他送给自己和罗康的新婚贺礼如初一辙,唯一不同的是,不甚精准的椭圆造型中央雕刻着的不是“木桃”,而是“琼瑶”二字。 刘醒说:“我在九华山采药时身陷猛兽重围,幸得一位高人所救,还送了我这枚玉佩,我见它和我当初在泰山求来的玉佩很像一对,便欣然收下了,今天我把它转赠于弟妹。” 林梓接过琼瑶玉佩,又拿出刘醒之前赠送的木桃玉佩将其放在一处,二者虽品相不佳,但是却格外地相得益彰。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木桃、琼瑶寓意美好的爱情,如今竟然凑成了一对,真是莫大的福分。”林梓起身,对刘醒施礼道:“刘大哥这份厚礼我太喜欢了,谢谢你!” 话音刚落,敲门声再次响起: “罗珩康,还不来拜见师兄!” 411.又见穷奇 听到是全真弟子谭衡的声音,诸葛云再次起身开门,可是门外站着的却是两个人。 “诸葛云好久不见,这位是我的大师兄程珩义,罗康呢?让他滚出来拜见大师兄!” 诸葛云拱手相拜道:“见过程师兄,潭兄,罗康现被困在蓬莱岛,这次相邀诸位于此,正是商议如何解救罗康之事。” “什么?罗康怎么了?公孙策怎么没有告诉我们?”谭衡惊讶言道。 “想必是道家人多眼杂,害怕走漏风声,公孙先生这才没有把此行的目的告诉你们。” 随后,诸葛云将全真二人让进屋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悉数告知。 “原来是这样!”谭衡与程珩义相视一眼,均面露为难之色,片刻后谭衡言道:“罗康这个人不错,他有难处我理应出手相助,只是我身处道门,倘若公然与天地为敌,恐怕会祸及全真,所以……” 诸葛云开口说:“谭兄不必为难,我还有一事相求,此事不必抛头露面,但必须由功法娴熟之人主持!” “诸葛兄请讲!” 诸葛云转身,见曲振东对自己点头后说:“蜀汉大将军姜维依《兵法二十四篇》要义,在四川境内布下八个法门,以佑万民,我欲将此八门与我中华八座城市相连,从而使祈佑之效遍及华夏,如此一来可保我中华民族兴盛安泰。” 鉴于谭衡和程珩义全真弟子的身份,诸葛云并未把阵法可以分离三界的实情告知。 可谭衡毕竟也有些修为,当即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古往今来,四川地区也不乏天灾人祸,古有张献忠屠蜀,今有那百年不遇的大地震,你确定姜维的这个阵法真的有效果吗?” “这……”诸葛云一时语塞,附身在张滕川身上的曲振东急忙开口说:“姜维的阵法完成后不久,蜀汉政权便被钟会邓艾所率领的魏军所灭,八门阵法的阵眼被破坏,所以阵法才没有发挥效能。” “哦?那这阵眼所在何处?又如何恢复呢?” “阴平古道,至于恢复阵眼的方法,已经有一位古代大神前去安排了!”曲振东解释道。 谭衡起身拱手而拜:“既然是有利于我中华之事,我全真弟子必然当仁不让,就请小天师和诸葛兄吩咐吧!” 曲振东刚要开口,却闻大门外一片嘈杂,似乎有许多人来到了162号。 诸葛云上前又一次打开大门,只见王永健、宇文天赐、霍家兴、无念、易晓茜、陈安雅六人正嬉笑打闹着步入庭院,众人的友情由此可见一斑。 诸葛云立于门前施礼道:“辛苦诸位走这一遭,诸葛云先谢过大家了!” “诸葛小子倒是比以前成熟了许多,看看你们,就知道胡闹!”王永健说着,伸手把陈安雅插在无念秃头上的狗尾巴草拿了下来。 “阿弥陀佛!公孙先生让我等听从诸葛贤弟吩咐,不知所谓何事?” 诸葛云把众人让进房间后,便把姜维布下八门阵法之事相告。 王永健皱眉道:“祈佑中华自然是好事,只是我们该如何把法门搬到千里之外的大城市中呢?” 诸葛云说:“用这个,《三清宝诰》!” 言罢,从怀中掏出《三清符咒》,打开最后一页放在了桌上。 众人见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书上除了聊聊几个字外,并无其他图文介绍,如何施法更是无从谈起。 “这个不难,因为我们这里有人使用过《三清宝诰》。” 听到诸葛云的话,林梓起身对众人施礼道:“感谢大家不远万里来到津门,我这就将施法的要领展示给各位!” 王永健、谭衡等人毕竟资质不凡,在林梓的悉心教导之下,很快都掌握了《三清宝诰》的使用方法,此刻,众人的掌心中都出现了硬币一般大小的圆形孔洞。 “你联通的是哪里?给我看看!”易晓茜凑到霍家兴身边言道。 “才不要给你看,起开!”霍家兴急忙掩盖自己手中的孔洞,但却无法遮挡从孔洞中升腾出来的水蒸气和女士香氛的味道。 王永健皱着眉说:“《三清宝诰》的确神奇,竟然能联通千里之外的地方,只是我纵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不能将符咒的范围扩大一丝一毫,此等规模,如何能将偌大的法阵转移呢?” 曲振东说:“《三清宝诰》需要三个人一起施法才能发挥最大效能,我已经让十六位功法娴熟的正一弟子两人一路,先行前往中原八城打理布法施阵的准备工作,请各位启程与其汇合,联系方式我会让诸葛云发给各位。” 众人点头,随即各奔东西。 诸葛云转身对曲振东说:“八个法门料想不会出什么意外,但是阴平阵眼那里,只让姜子牙一个鬼魂去会不会太草率了?” 曲振东说:“姜子牙是元始天尊的弟子,封神榜的传人,虽然自始至终未能位列仙班,但其实力不容小觑,相比之下,另一处地方我倒是更加担心。” “何处?” “罗浮山!” 次日一早,诸葛云和陈知宇便出现在广东省博罗县城附近,坐了一夜动车,让他们饥肠辘辘,在路边的肠粉摊上填饱肚子后,二人才一同向不远处的罗浮山走去。 “广东的天气太闷热了,我感觉呼吸都成了问题!”陈知宇不住地抱怨着。 “你少说几句话吧!”诸葛云没有仙法护体,看起来比陈知宇更加疲惫。 随着步行渐远,他们身边的植被也愈加茂盛,周围也不再有路人的行踪。 跨过几条蜿蜒曲折的小溪,二人寻了一处阴凉小憩,刚刚饮了一大罐功能饮料,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嘈杂: “抓住它!别让他跑了,否则鬼帝必不会轻饶我等……” 诸葛云和陈知宇闻声,急忙小心潜伏一探究竟,杂草从中,只见几十名阴兵正手持绳索铁链,追撵着一只巨兽向他们这个方向前来。 陈知宇见巨兽四肢粗壮,体态强健,一副如狼似虎的身体上竟长着如鹰一般的翅膀,震惊之余急忙对诸葛云低语道:“这……这是什么鬼畜。” 诸葛云不紧不慢地回答:“穷奇!” 412.三姓家奴 陈知宇和诸葛云小心伏在草丛中,静待穷奇和数十名鬼兵靠近,当巨兽的利爪擦着他们的头皮越过之后,二人同时大喝一声冲出草堆,三拳两脚便放倒了近半数恶鬼。 “你们两个是恭王府打赢雷金玉的后生?” 诸葛云和陈知宇抬头,只见说话之人身披锁子甲,手持鬼头刀,正是昔日吕布账下猛将臧霸。 “你这个人说话就是不中听,什么叫后生?你应该叫我们青年才俊!”陈知宇出言调侃道。 但臧霸似乎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急忙持刀在手说:“天庭严令南方鬼域在七日之内抓到穷奇、鸾鸟、旋龟各十只送往蓬莱,眼见限期在即,我等还有半数指标未曾完成,你们两个不要多事,否则休怪我将你们打入鬼域大牢!” 陈知宇闻言对诸葛云低语道:“果然如罗康姥爷所料,太上老君真的想让罗浮山的灵兽成为对抗通天教主的战力。” 诸葛云点头说:“既然如此,就不能让他们得逞,否则救下罗康和孩子的变数又多了几分!” 二人把心一横,突发急攻,瞬间又打翻了好几名鬼兵。 “你们两个找死!”臧霸见此情景大怒,挥起大刀直奔二人而来,刀锋寒气袭人,只杀得诸葛云和陈知宇节节败退。 “不愧是吕布手下的大将,武艺果然不凡!”诸葛云心中惊叹着,大脑飞速运转,谋划智取之策。 “臧将军,后世学者李景星称你为‘气节之士’,但在我看来,你和吕布一样,都是‘三姓家奴’!”诸葛云边跑边说。 臧霸闻言愤言道:“我于徐州陶谦处入伍,后与吕布联兵抗曹,温侯战败后,我投降曹丞相屡立战功。虽先后侍主三人,但所行之事问心无愧,与杀丁原刺董卓的吕布有天壤之别,何谓我‘三姓家奴’?” 诸葛云讥笑道:“和一代武神吕布相提并论那是抬举你,你别不知好歹,蹬鼻子上脸啊!” 臧霸更是愤怒,但他久经战阵,立即明白了诸葛云的用意:“小子,你莫要激我,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言罢,大刀极速向诸葛云头顶劈来。 就在刀锋挨到诸葛云后脑的时候,突然从密林中闪出一道银光,硬生生将臧霸的重击挡下。 “你又是何人?”臧霸见一枯瘦老者,手持一柄与其身材极不相配的方天画戟挡在自己面前,开口发问。 老者虽然看似瘦弱,但是手中画戟与臧霸角力丝毫不落下风,不止于此,他面不改色,气息均匀,似乎并未使出十分的气力。 “臧霸,你不认识我,难道也不认识我体内的魂魄吗?” 臧霸一惊,急忙开启阴阳眼查探,只见此人身上极其诡异,竟有两套共十四魄在身,其中一套有帝王之资,英雄气概,臧霸一眼就认出了此七魄源于三国东吴霸主——孙权孙仲谋。而另一套七魄他更加熟悉,勇武盖世,霸气侧漏,历数中华五千年也只此一人,那便是三国武神,吕布吕奉先的魂魄。 “你……你究竟是何人?怎能驾驭温侯的七魄?” 老者没有理会臧霸,反而转头对诸葛云说:“你刚才的一番话不是激他,而是要激我现身是不是?” 诸葛云道:“孙医生,你身负吕布的魂魄,傲气冲天,纵然隐藏在暗处又怎么不被我发现?臧霸虽是名将,但在吕布眼中无非是灰彘土狗,面对他的奚落,你又如何能压制温侯的怒气,又怎能不现身教他做人呢?” “不愧是诸葛转世,洞察力和判断力都可谓惊人,不过任你千算万算,也弥补不了你我实力上的巨大差距,我先了结了臧霸,随后就送你西去!” 言罢,孙晨辉只单手持戟,极速冲向臧霸。 “吕将军莫要动怒,我好歹也追随你南征北战……” 可是臧霸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便干净利落地和身体到了别,鬼气飘散,灰飞烟灭。 余下的鬼兵见此情景,三魂七魄早就吓飞了一半,慌不择路四散逃窜。 “该你了!”孙晨辉拎着画戟走向诸葛云和陈知宇。 “且慢动手!”诸葛云急忙开口。 “我给你三秒钟,看看你能不能找到让我不杀你的理由?” “貂蝉!”没等孙晨辉倒数,诸葛云立即对答。 “这是个理由!”孙医生将画戟立于地上说:“我知道貂蝉的魂魄在罗康的身体里,你把他的行踪说出来,我可以留你一命!” “我们现在说出来你反悔了怎么办?”陈知宇难得聪明一次。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住手!我说!”诸葛制止了孙医生,而后便将罗康被困蓬莱岛的事情如实告知。 听了诸葛云的话,孙医生皱眉说道:“罗康殒命,貂蝉的魂魄也将湮灭,看来我不得不和你们一起先把那小子救出蓬莱了!” “正是这样!”诸葛云笑道:“今日你我三人便在这南方鬼域大闹一番,断了太上老君的如意算盘!” 言罢,三人直取南方鬼域的入口朱明洞,抛却肉身径直向腹地进发,途中所见鬼兵夜叉悉数逃窜,偶有几个尽忠职守的也都亡于方天画戟之下了。 来到杜子仁的书房内,只见昏暗的油灯下,只有几副装裱简朴的书法挂在墙上,正中四个大字“海外孤忠”笔锋苍劲有力,显然是杜子仁最为满意的作品。 “海外孤忠”下方,是一张八成新的条案,条案上除了纸质文件外,只有十几本《道德经》摞在一旁。 见经书内灵气流转,诸葛云急忙开口道:“就是它们,拿上经书,我们撒丫子了!” 陈知宇将道德经端在手上,有仙气护体的他举着十几斤重的经书毫不费力,宛如端着个气球一般。 得偿所愿的三个人,立即买了东去的火车票,连夜返回津门去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南方鬼帝杜子仁自上次被郑继功和柳族偷了水晶后,便习惯了在他本尊有事离开鬼域的时候,随手布置一些机关陷阱,以备不测。 此时,道德经中的几页已经悄然变化,无声无息地化为了纸人蛊。 413.龙女狐妖 曲振东骑着电动车,一路向东来到了北塘渔港,举目远望,波涛之上船身帆影密布,他于沙滩上寻了一处僻静之处,缓步下海。 在避水咒的保护下,傍着海流前行,很快就进入了深海区。 “来得挺早嘛!”曲振东凑到一只趴在海床上的大海龟身边说道。 海龟闻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晃晃身子变化成一位身披麟甲的武士,身形相貌还颇有几分飒爽之姿。 他开口对曲振东说:“我龟大曾受泾河龙王厚恩,泾河水族败落之后,不得已才与舍弟保着龙公主回了娘家,一千余年虽然过得还算顺心,但泾河水族之仇却从未忘怀,若有机会能为老龙王的在天之灵做些事情,我虽死无怨。 说吧,那个坑害我家龙王性命的道人袁守诚,他究竟是谁?” “东华帝君!”曲振东只说了这四个字。 “果然不出我所料,化名袁守诚的人手眼通天,真实身份必然不凡。” 曲振东开口说:“如今有个机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为泾河龙王报仇雪恨,你可愿一试?” “那你觉得我来此何为呢?” “好!”曲振东言罢,从怀中取出一个精美的锦囊交给龟大:“这是徐福灵药,只要将其为东海神鳌服下,便可为其增寿万年,但是,要在它毁了蓬莱岛之后。” 龟大接过锦囊后叹道:“神鳌老祖背负蓬莱已有数万年,行将油尽灯枯,毁了仙岛、服下灵药之后,便可以纵横四海、遨游八荒,总算是卸下了一身重担,曲掌事,此恩似海,容我代龟族谢过了!” 曲振东伸手将其搀扶起来后说:“龟兄言过了,这些心怀鬼胎的仙家不除,天下生灵早晚葬送在他们手中,龟族心怀大义,是我辈楷模,曲某由衷钦佩! 只是不知龙族能否想明白这个道理。” 龟大摇头说:“虽然泾河龙王被陷害致死,但是以敖广为首的四海龙王为了天下水族安危,始终不敢就此事责问天庭,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过敖广的九个儿子倒颇有些骨气,每每谈及泾河龙王蒙冤受屈无不顿足捶胸,还有那龙公主,如今服下了九转金丹已经化身为一条青龙,倘若他们前去劝说敖广,也并非全无机会。” “哦?想不到龙公主有如此福泽,竟已进化为可保一方安泰的青龙。 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就是如何让这九子一女开口劝说龙王。”曲振东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龟大闻言面露羞涩,青绿色的两腮竟泛起了一丝红润:“这事情倒也不难,因为我和龙公主……” “你们如何?”见龟大吞吞吐吐,曲振东急忙追问。 “龙公主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啊!?”曲振东闻言愣了足有一分钟,一只龟一条龙有了感情,姑且不论种族品类的差距有多大,单就双方如何行云雨之事就已经严重超出了曲振东想象力的上限。 “恭喜!恭喜!”曲振东不知如何回应,只得堆笑敷衍。 龟大致谢后说:“罗康于我东海水族有恩,报仇雪恨的同时能为解救罗公子尽一份力此乃幸事,我水族的事情就请曲掌事放心吧,我必不负足下所托!” “那如此就拜谢龟兄了!” 姜子牙飘飘然只身返回阴平古道,却不想早有一位不速之客在此久候他了。 “九尾狐,你……你是如何聚齐三魂七魄的?” 九尾狐一袭血红色长裙,白皙的肌肤在轻柔纤薄的材质下若隐若现,无可挑剔的五官互相配合,以近乎完美的间隔镶嵌在她细腻红润的瓜子脸上。 狐狸一只纤纤玉手将裙角撩起,修长的玉足轻点于芳草之间,另一只手半掩娇容,唇齿留情,目送秋波,极尽妖娆之能事望向姜子牙,只教面前的这只老鬼都难掩悸动的情愫。 “你也曾是堂堂一朝宰相,看见女人舌头都打结成何体统? 田川美惠被葬于东瀛,没了徐福灵药的保护,我的七魄自然可以脱壳而出,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姜子牙太清楚九尾狐的实力了,昔日它奉女娲娘娘懿旨,借冀州侯苏护之女苏妲己之身祸乱殷商,其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可谓空前,虽然功法上不及截教一二代弟子,但要收拾一个老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到这里,姜子牙只得寻找机会脱身,暂时搁置激活阴平古道阵眼的事情。 只见他以手指天大喊道:“晚辈姜尚,叩见女娲娘娘!” 九尾狐闻言急忙转身,却见天际之中并无他物,再回头时,姜子牙早已飞出去七八百米了。 “老东西,三千年不见,心眼倒是长了不少!” 九尾狐咒骂着,一个纵身直挂云霄,朝着姜子牙逃跑的方向疾驰而去,只一炷香的功夫,就迫近老鬼身后不足十米之处了。 “好快!”姜子牙心中暗自惊叹,刚要马力全开,却见自己的脚腕已经被一条狐狸尾巴死死缠住了。 “姜子牙,三千年前我尊女娲娘娘旨意魅惑纣王,替天行道,而你却屡屡出手阻拦,非但如此,封神榜上你竟然除了我的名,害我三千年来不是身陷囹圄就是流离失所。 我所受的苦难,今天要你一并偿还。” 言罢,九尾狐怒吼着现出真身,一只雪白无瑕的大狐狸赫然出现,它的腚后,九条如锦缎一般的尾巴将姜子牙死死缠绕,水、火、风、雷、电、冰、刃、毒、寒九色气脉沿着毛皮汇于尾端,仿佛不要钱似的加载在老鬼身上,让姜子牙痛不欲生。 “哈哈哈!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九尾愈加得意,毫不吝惜体力肆无忌惮地蹂躏着姜子牙,却丝毫没有发觉身后已有一人悄然靠近。 “若论寻仇,当算我一个!” 九尾不愧是上古的妖神,听到声音后反应十分迅速,眨眼间就收回了九条尾巴并化为了人形,但无奈对方出手也不慢,此时,狐狸的肩膀已经被一柄宝剑刺穿,低头下看,左肩头露出的剑锋足有一尺余,透过沾染的鬼气,隐约可见剑身上的三个甲骨文——轩辕剑。 414.史上最强保家仙 九尾狐虽然肩头吃痛,但是剑身上的三个字才更加让其胆寒。 轩辕剑,相传为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铸,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其内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是斩妖除魔的无上神兵。 九尾强忍痛楚,奋力躲闪,硬生生把自己的身体从剑刃上脱离开来,极速飞向百米外的安全之处才敢转身。 “你是何人?为何要暗算我?”见手持轩辕剑的是个男鬼,九尾狐大声质问。 男鬼笑曰:“畜生就是畜生,脑子是真的不好使,你将自己的七魄寄生与我祖母的七魄当中,害她此世丧命,做下此等恶行,我郑继功岂能饶你?” “原来是你!”九尾狐这才记起眼前之人:“四百年前,田川松姐姐见我魂魄四散,受杀生石至阳之气侵蚀受尽折磨,便心生怜悯,将我的七魄于东瀛各个寺庙搜集起来,放置于自己的七魄当中滋养恢复,直到不久之前我的魂魄才可以再度现世。 我九尾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此等恩情,待我掌控三界之后必然要厚报于姐姐,你且看我所作所为如何?” 郑继功知道,单靠九尾狐自己的力量是绝难把魂魄寄生于凡人体内的,田川松自愿献身看似就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动机,田川松为何要这样做? 见郑继功停止了攻击,劫后余生的姜子牙急忙开口道:“这位少侠,九尾狐生性残暴,心如蛇蝎,荼毒万千生灵尚不知悔改,你手中握的轩辕剑可斩妖除魔,此刻绝不可以被其谣言蛊惑,放虎归山啊!” 九尾闻言大骂道:“姜子牙,我祸乱殷商是奉了女娲娘娘的旨意,虽然用了些手段,但绝非如你们编纂的史书上那么不堪,你休要在此搬弄是非!” “九尾狐我问你,我祖母为何要救你?你不要说她是只是因为心善就要把性命搭上!” “当然不是!”九尾感叹道:“田川松姐姐育有两子,一人名唤郑成功,另一人名唤田川七左卫门。 当田川姐姐得知自己即将随夫君郑芝龙返回中原后,便将我的魂魄收于体内,并让我有朝一日现世之后,成为郑家家仙,护佑他的两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我的魂魄恢复得十分缓慢,直到田川姐姐辞世后四百年才得以现世,此时别说她的儿子,恐怕后世十几代人都已经作古了。” “你等等!”郑继功说完便陷入了沉默,他努力在脑海中回忆着昔日入职十殿阳差时的培训内容,终于记起了一段关于保家仙的介绍,大抵的内容是这样的: 保家仙,由与阳间人缔下契约的动物修仙者担当,得享族人香火的同时,护佑族人兴旺安康,时限一般为三代,若因家仙各人原因未履行契约,可酌情延续至四代。 “九尾我问你,你答应我母亲成为郑家家仙的时候,可曾约定过时限?” “并未约定时限,但是按照惯例,我最多护佑四代郑家人便可恢复自由之身,如今过去了四百年,这四代人早都不在人世了!” “你说错了!我就是郑家的第四代传人!” “什么?!”九尾狐震惊,他上下打量着郑继功,可是除了他身上浓重的鬼气有些特殊之外,丝毫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更不要提长寿之姿了。 郑继功解释道:“郑成功死后,将延平王位传给了嫡子郑经,郑经垂暮之际,又将监国玉玺交给了庶出长子郑克臧。 郑克臧为人刚正不阿,法度严明,让以冯锡范为首的一般恶徒侍卫心惊胆寒,害怕郑克臧继承延平王位后会对其不利。 于是冯锡范蛊惑郑成功之妻董氏及他的亲生儿子郑克塽在北园别馆废掉了继位不到三日的郑克臧,并以血脉存疑之名将其绞死。 而我,就是郑克臧的遗腹子!”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活了三百多岁而不老?”九尾不可置信。 于是郑继功便将自己红叶苋化身的由来悉数告知了九尾狐。 “原来如此,你既然是郑家的第四代传人,我自当履行和田川姐姐的承诺,成为你的保家仙,但你现在还是一个鬼魂,我又如何保你富贵安康呢?” 郑继功笑道:“区区一副肉身而已,得之不难,我有个兄弟名唤罗康,你也是见过的,他身负秘宝《八阵图》,可控五行造万物,让他给我做一副躯壳便可,只是我现在不知道他身处何方?” “我知道!”九尾狐咬牙说道:“五日之后我与他约在蓬莱岛碧游宫一绝生死,你到时候就可以见到他了?” “你们?决斗?” 之后九尾便把和罗康约战的事情告诉了郑继功。 “还真是造化弄人,想不到曾祖母拼了性命给我留下的保家仙竟然要和我最好的兄弟决战,这让我如何自处啊!” 一直在旁的姜子牙突然开口说:“你们都不知道吗?五日之后通天教主便要在蓬莱仙岛下世临凡,到时候截阐两教必有一番大战,你们确定要去趟这浑水吗?” “这样正好!”郑继功大笑道:“我早就想清楚了,自从我被柳族家仙救下性命之后,三百年来一直受人摆布,柳成坤、张之栋、佳梦真人,他们都在利用我,还不把我当人看。 如今有这天赐良机摆在面前,我倒是想为自己的命运搏上一搏,于这乱局之中谋求一个前程,运气够好的话,趁机拿了天庭也未可知!” “无知小儿,白日做梦!”姜子牙暗骂了一声,随即就要离去,可是郑继功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姜前辈,你大老远跑来这阴平古道一定是有所图吧!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姜子牙一惊,他深知阴平阵眼的重要性,法门绝不能被歹人所利用,而有郑继功和九尾狐在前,又毫无脱身逃跑的机会,此时此刻,只有硬着头皮开口打诳了。 “这里天清地灵,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郑继功闻声嗤笑,指着下方的阴平大营说道:“你是为它而来的吧!” 415.孟婆的前世 四位阎罗殒命的消息在幽冥界不胫而走,此时的十殿早已大门紧闭,就连在阳间勾魂的阴差都悉数回到了各自的阴司。 负责守卫鬼门的牛头马面互相搀扶着走到一张条凳旁,捂着腰揉着臀吃力的坐下,受到三天前罗康与秦广王之间大战的波及,二人也多多少少也挂了彩,但比起那些资料尚浅的阴差,他们的状况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马大哥,秦广王那招天演阵真是太厉害了,还有那匹白马,我见都没见过,只是这功法需要吸取他人的鬼气,可害苦了咱们手下的这般弟兄,十有八九都只能卧床修养了。”牛头晃着脑袋说。 马面揉了揉红肿的面颊道:“秦广王贵为十殿阎罗之首,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只是你我这样的老员工,都没见他使过这些招数,蒋王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牛头拨楞着大脑袋说:“要说咱们十殿遇到的大灾大难也不少了,古有斗战胜佛胡闹,近有枉死城之乱,为何秦广王单单对罗康动了真格的呢?” 马面思索了一阵回答道:“也许罗康比斗战胜佛更加危险吧!” 二人正聊得兴起,突然鬼门关的门铃想了起来,马面皱了皱眉,极不情愿地拖着伤痛起身,将他二尺长的脸凑到了门板上,与此同时,大门另一侧的门环变换为他的容貌。 “谁啊?十殿关门歇业了,要投胎过几天再来!” “是我!开门!” 马面揉了揉眼睛,只见门外所立之人八尺有余,一袭青衫,如丝绦一般的黑色胡须悠然飘荡,魁伟之下又有几分威仪。 “神荼鬼帝,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马面当即认出了对方。 “泰山府君有令:秦广王、楚江王等六位阎罗随紫微大帝寻找四象宝盘的下落,十殿之事暂由东方鬼帝做主处置。 我是来上任的,把门打开!” 马面犹豫了一会说:“现在十殿之中一位阎罗都没有,我们这些下人也没有收到府君的旨意,鬼帝要不要过两天再来?” “混账!十殿身负万物生灵轮回之责,怎可一日无主?府君有令,连我都不敢有片刻怠慢,你一匹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胆敢阻挠本帝?” 马面见神荼发了脾气,不敢再多置喙,只得回身输入密码打开了鬼门。 “见过鬼帝大人!”牛头马面单膝跪在神荼面前,态度要比刚才恭敬了许多:“蒋王不在,要不要我送您去秦广王府呢?” “不必,我认识路,你们忙吧!” “等一下!”执拗的牛头突然开口:“神荼鬼帝,从这里到秦广王府一路上设置了许多路障,为了方便,您还是把府君的旨意给俺俩瞧上一眼,我们也好为您登记注册信息,这样也省却了诸多麻烦。” “我走的急,未曾把调令带在身上,你们该不会认为我在假传圣旨吧!” “不敢不敢!”马面急忙拉住又要开口说话的牛头,而后摘下自己的通行证交给神荼说:“这个牛脑袋不会转弯儿,您不要和一个傻子一般见识,这是我的身份牌,您请自便!” 神荼接过腰牌,头也不回直奔奈何桥而去。 奈何桥下,忘川彼岸,孟婆的摊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冷清,她无所事事地呆坐在桥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孟婆婆,好久不见啊!”神荼正面走向孟婆,但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原来是东方鬼帝,四位阎罗殒命,六位阎罗出差,无论你来十殿有什么事情,今天只能作罢了!” 神荼笑道:“我今日来此只是想和婆婆聊一聊而已,并无其他。” “找我?”孟婆显得有些吃惊,于是起身从茶摊后搬出一张藤椅示意神荼坐下。 “说吧,找我干什么?” 神荼并不拐弯抹角,他直言道:“听说婆婆发明了一种可以保留前世记忆的孟婆汤,可有此事?” 孟婆点头,从摊上端起一碗粉色的汤水说:“拜罗康夫人赐名,此物名曰——忘忧水,十殿近日多事,还未曾推广使用,只有吕不韦和赵姬二人喝过。” “婆婆自己没有尝一尝吗?” 孟婆一惊,茶碗险些脱手:“鬼帝这是何意?我这汤水有什么问题吗?” 神荼笑道:“吕不韦和赵姬擅离始皇陵的两仪之位,危急华夏安定,其罪甚大,十殿已将其转交于东方鬼域羁押,这本来就是常规操作,但是在二人身上竟然发生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什么事情?”孟婆瞪着眼睛问道。 “他们二人历代前世的记忆都恢复了,而且十分清晰,我想此事应该和婆婆的新发明有关。” “怎……怎会这样?”孟婆吓得面无血色,她很清楚,这种新的孟婆汤若是能恢复鬼魂往世的记忆,一旦推广开了,将会给三界带来何等的灾祸。 “我这就把忘忧水尽数销毁!” “婆婆且慢!”神荼喊住了将要起身的孟婆。 “无论是凡人还是神仙,进入六道轮回之前必然要消除前世的记忆,这是亘古不变的铁责,包括你我在内,虽然已经活了数千年,但是对于自己千年前的样子却一无所知,只有在三生石前才能窥其一二,孟婆难道就对自己的前世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孟婆呆愣在原地,在十殿任职两千余载,她从未在三生石前窥探过自己的前世,不是不想,而是十殿有明令,禁止公职人员擅自前往三生石窥视,虽然也有一些阴差偷着去过,但据她所知,三生石上显示的也只是一堆乱码而已。 见孟婆犹豫,神荼起身将孟婆手中的汤水接过,双手呈上说:“知道此事的只有我一人而已,婆婆就算恢复了往世记忆,我也会为你保密的。” 孟婆颤抖着双手接过茶碗,几经挣扎终还是挡不住对前世记忆为何的好奇心,轻轻抿了一小口粉红色的液体。 霎时间,孟婆脑海中前世的画面让潮水决堤一般涌来,起初是快乐的,但随即一股哀怨之情油然而生,让孟婆立时崩溃大哭起来。 “婆婆的前世是何人?”神荼急忙发问。 孟婆哭得浑身抽搐,只在嘴角挤出三个字来:“孟姜女!”  416.绵延千载的仇怨 “孟姜女?孟姜女!哈哈哈……”神荼自说自话,丝毫不顾及孟婆的感受。 “鬼帝,老身有此丧夫的记忆已是痛彻心扉,你何故发笑讥讽?” 神荼突然收敛了笑意,板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就像川剧中变脸的把戏一样迅速,他厉声言道:“孟婆!你可知罪?” 孟婆被神荼的态度吓到了,悲痛之余更添几分恐惧:“鬼帝此言何意?老身何罪之有?” “你枉顾天道正义,欺瞒世间生灵,粉饰太平天下,扶助旁门左道,此等罪名,将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神荼振振有词。 孟婆闻言更加糊涂了:“老身究竟做错了什么?鬼帝请你明示!” 神荼道:“孟姜女和她的夫君范喜良本是一对幸福美满的平凡夫妇,但连年战乱,暴秦为抵御北方匈奴的铁骑大肆强招民夫修筑长城,而范喜良便不幸被列入了招募名单。 经年累月,范喜良杳无音信,孟姜女决定千里寻夫,直至长城脚下,却得到了丈夫早已去世的消息。 她悲痛欲绝,跪在丈夫昔日修筑的长城下痛哭三日,将大片城墙哭倒,却见瓦砾之中突现一具尸骨,尸骨身上的碎衣烂衫正是范喜良当年离家时所穿着的。 抱着丈夫的尸骨,孟姜女万念俱灰,于是出走九华山隐姓埋名,在那里得遇她的恩师地藏菩萨,学会了忘生水的配方。 地藏菩萨对孟姜女言道:吾有一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忘生水有消除怨念的功效,望你继承吾之衣钵,将这世间的怨念尽消,还天下一个清平世界。 然而孟姜女并没有记住师父的嘱托,她靠着在制药方面出众的资质,更改了忘生水的配方,从而配置出可以消除记忆的药水,并取名为——孟婆汤。 孟婆汤的功效与幽冥界的需求一拍即合,于是当时主掌地府的紫微大帝便勾画了孟姜女的阳寿,命阴差将其魂魄带到了地府。 重刑之下,孟姜女不得已说出了孟婆汤的配方,紫微大帝依方制出汤水,强行将孟姜女的记忆消除,并让她以孟婆之名在奈何桥旁,忘川河畔摆下茶摊,用孟婆汤为过往冤魂恶鬼消除记忆,让他们忘记曾经坑害自己的恶人,和那些帮助过自己的善人,从此是非善恶,皆由地府拿捏,一晃便是两千余载。 孟婆,我说得是与不是?” 孟婆闻言,头脑中模糊的记忆更加清晰起来,她泣血言道:“是我对不起师父的嘱托,是我害了万千生灵,我该死啊!” “但是你可知道是谁害了你的夫君吗?” “难道不是秦始皇吗?” 神荼闻言哈哈大笑:“事情怎会如你想象得那样简单!” 之后,神荼又对孟婆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两千五百年前,东华帝君道法小有成就,得到昆仑山西王母的垂青,意欲将其培养为男仙之祖。 可是东华是至孝之人,每每思念远在凡尘之中的生母,致使学业颓废,功法修为停滞不前。 西王母为了让东华专心修道,密遣亲信将东华的生母处死,魂魄则送往地府轮回。 本以为没了眷恋,帝君会专心修行,谁成想至孝的东华竟然怒闯地府,救出母亲的同时还放走了恶鬼八百万,这些恶鬼游离于人间作恶多端近千载,直到黄巢起义之时才被尽数剿灭。 其中有两个恶鬼便是谋害孟姜女之夫范喜良的罪魁祸首。 其一是秦朝九品司工,名唤甄盖斯,其二是当时的云游道人,此人法号全一大师。 范喜良入伍之后,便在甄盖斯的麾下从事着繁重的工作,每日搬运数吨重的石料不说,饮食亦难以保障充足,但好在范喜良身体素质不错,虽然日益消瘦,好歹不似他人会累死在工地上。 可是好景不长,甄盖斯所负责的工段每每出现塌方事故,死伤几十人倒在其次,更可怕的是工期也被延误了,按照秦律,一旦无法按时竣工,甄盖斯和手下之人都会被处以极刑。 这时,正一大师刚好云游到此,见此情景便对甄盖斯说:此地下有万年龟灵,在此大兴土木影响其观天的视线,因此它才做法毁了城墙,只有在城墙之内打下活人桩才可将其压制。 甄盖斯不解问道:何为活人桩? 正一大师说:就是将活人砌死于墙中,以其怨气镇压龟仙的神通。 甄盖斯恍然大悟,对正一大师千恩万谢,当晚他就命包括范喜良在内的所有劳工连夜赶工,又用迷药迷翻了范喜良,将其活活砌于墙体,这才让工程按时竣工。 直到数年后,孟姜女在长城脚下大哭,悲情唤起了龟仙的良知,它才耗尽毕生功法将城墙推倒,让孟范二人阴阳相见。 听闻此言,孟婆气得咬牙切齿:“好你个东华帝君,为了你自己的母亲,无端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言罢,她一脚踢翻了茶摊,又将侥幸完好的茶碗悉数踩碎。 一番发泄过后,孟婆终于冷静了一些,她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神荼,你为何会知道这些?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堂堂东方鬼帝,这点你还有疑问吗?” “不对,你今日分明就是冲我而来,想要激我与仙鬼作对是不是?” 神荼笑了,笑容中透出一股凄凉:“我只因驭下不利,伤了那花果山的通臂猿猴,就被斗战胜佛一顿羞辱,颜面扫地。而太上老君等人高居庙堂之上,竟对此不发一言、袖手旁观,我只是心灰意冷罢了。” “不对!只是这样的话,你何必专程来找我?”孟婆一语中的。 “专程倒也不是,因为除了对你讲述往世之外,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何事?” “你随我来!” 言罢,神荼拉着孟婆一路南飞,穿越十殿、彼岸花田和茫茫沙海,来到一片黑色大海之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孟婆问道。 神荼指着黑海上那一块孤零零的绿色石头说道: “沃石,极乐塔!”  417.仙鬼二界的由来 “极乐塔?那是十殿阎罗闭关之所,你带我来此作甚?”孟婆不解言道。 东方鬼帝并没回答她,二人徐徐落在塔下,守门的仲野和游光急忙上前施礼。 “把门打开后你们两个便休沐去吧!” 听了神荼的话,仲野和游光亦是满头问号,但既然是鬼帝发了话,身边又有孟婆相伴,二人也没有多想,开门后便驾着一页扁舟登陆去了。 “你知道被道家掌控的十殿之中,为何会有一座以佛语命名的宝塔吗?”神荼开口问孟婆。 孟婆抬头看着这座建筑,十层八角密檐依次罗列,秀美端庄,门廊围墙上装点着阿鼻、热恼、黑绳、寒冰等几大地狱审讯犯人的实景彩绘,无不彰显十殿的威仪和手段。 “愿闻其详!” 神荼道:“上古无幽冥界之时,天下亡魂便会汇聚于这黑海之上,等待每月之初天神降临沃石,选择其中有缘之人度化,或转世或成仙。 久而久之,随着生灵繁衍日渐兴盛,亡魂数量激增,即使天神把来此处理转世俗务的频率由每月一次改为每日一次,庞大的工作量仍然让他应接不暇,加之天界与黑海之间相隔百万里,但是交通就要耗费不少时间,于是他便驱使应龙施展神通,在此地与上天打开了一条通路。 一日,天神度化一人成仙,此人见多识广,智慧非凡,见天神每日疲于奔命,便建议在黑海之畔兴建幽冥,择德高望重之人代天神管理天下亡魂,这献策之人,便是后来的鸿钧老祖。” “鸿钧老祖?”孟婆惊讶:“就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的师父吗?” “正是!”神荼点头言道:“天神不但把兴建幽冥的任务交给鸿钧老祖处置,还在天界之下另设仙界,也一并交给了他,从此三界俗务都由鸿钧打理,了然轻松的天神则驾着应龙遨游寰宇去了。 鸿钧重任在身,力不能支,于是便收了老君、天尊、教主这三个徒弟。这三人各有千秋,老君超然物外,最擅卜算之法;元始天尊乖巧懂事,最得鸿钧老祖喜爱,而通天教主性情豪放不羁,心系天下,却时常顶撞老师。 三人依鸿钧老祖师命,在人间广纳贤才,为日后构建三界做好人才储备,但是他们所招募的人鱼龙混杂,其中不乏一些已经有门有派,或者身居朝堂之人,这也为日后封神之战的发生埋下了隐忧。 此时正直人界的殷商朝代,那商纣王不知那根筋搭错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提了淫诗于女娲娘娘的宝刹,娘娘大怒,便派九尾狐祸乱朝歌,要灭了商朝。 而九尾狐是夏启的生母,对殷商本就心存不满,此时正有机会携王命而报私怨。但九尾狐毕竟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如果自己妄杀无辜,为非作歹的话,很快就会激起天下共愤,死无全尸,于是启程前往国度朝歌之前,她便来到通天教主面前,加入了其所创立的截教,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靠山。” 孟婆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一人私怨引起了后来的封神之战,不过也正是因为此战,诸天星斗,天地神王也才各归其位,有了这神鬼二界。” 神荼点头说:“正是如此,通天教主若是和元始天尊一样能揣度出鸿钧师父的苦心,不纠结于门徒之间的私怨,也不至于被封印于混沌之境数千载。” 孟婆犹豫了片刻对神荼说:“这半天了,你讲的这些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 神荼笑道:“当然有莫大的关联!” 言罢,他推开塔门,拉着孟婆径直走到的一层大厅的中央。 “你觉得这塔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孟婆环顾四周,无论建筑构造还是布置陈设全都中规中矩,丝毫察觉不出任何违和之处。 “鬼帝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孟婆你看,这塔的构造形制都符合玲珑塔的建筑特征,但却唯独没有塔基,你可知为何?” 孟婆恍然大悟,确实如神荼所说,正规的玲珑宝塔落于地上的,应该是一座至少二层的塔基,而后才是八角密檐的塔层,而这里却完全不见塔基的踪影。 “是啊!塔基呢?” 神荼开口道:“我刚才说过,天神曾驱使应龙于沃石之上开辟出一条通往天界的道路,在他遨游太虚之前,便把此路用神石堵死,以防没有他管辖的幽冥界会擅用此路闹出什么事端。后来,他觉得一块灰白的神石嵌在绿色的沃石上还是太过显眼,便于海外寻了一名方士,以神石为基,于此之上修建了这种宝塔掩人耳目。” “哇!原来极乐塔婆面露一副向往之色。 神荼摇头说:“你说错了,极乐塔之名并非天神所取。” “那是何人?” “是那个造塔的海外方士。” 孟婆敷衍的点了点头:“哦?以极乐为名,莫不是佛家弟子?” “这次你说对了!”神荼拱手向西而拜曰:“此人正是你的师父,我的救命恩人,地藏菩萨!” “啊!?”孟婆闻言大惊。 “是师父!想不到他竟然见过天神。”孟婆惊诧言道,但是他马上发觉神荼的话中还有一处更重要的信息,于是急忙发问:“我师傅……是你的救命恩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神荼解释说:“我驭下不利,高顺叛军打伤花果山通臂猿猴,斗战胜佛兴师问罪,仙家的大神无一为我求情,只有地藏菩萨给斗战胜佛手书一信,这才救了我的性命。” “原来如此,那你带我来此究竟要干什么呢?” “你且看着!” 言罢,神荼以禅法席地而坐,手打莲花,口中呜哩哇啦念了一段佛家咒语后,极乐塔一层的地面立刻颤动起来,片刻之后,一块青石地砖轰然碎裂,从中释放出万道佛光。 这光宛如有生命一般,各寻其位在空旷的大厅中组成一串串文字,孟婆逐字阅读之后泣不成声,埋头跪地不住叩首道: “徒儿知道了!谨遵师父遗命!”  418.脱困前夕 没有林梓、诸葛云和孩子们的消息,被困混沌之境的罗康如坐针毡,心神不宁。 通天教主见他这幅样子,撕下一大块翅膀肉递到他手中说:“小兄弟,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这会儿就算是家中火烧房梁了,你身困在此也是束手无策,与其整日唉声叹气,倒不如填饱了肚子,想一想离开混沌之境后该如何打算。” 罗康点了点头,咬了一口翅膀肉在口中咀嚼,紧致细腻的口感和烧烤料的味道让人回味无穷,他对通天教主说:“此时的蓬莱岛上已经集聚了不计其数的仙家,都等着您离开混沌之境的那一刻第一时间将您镇压,对此,您老作何打算呢?” 通天教主啃着翅膀说:“我困在此已经三千余载,外面的世界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一概不知,虽然昔日截阐两教起了纷争,但究其本源无非就是争强好胜,也怪我那时心性不定,没有领会师父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倒让一些无能之辈钻了空子,入了仙鬼二界,不过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无论外面怎么样,我也懒得再去争胜,只想在我的碧游宫专心修行传道而已。 至于混沌之境外的那些人,我还真没放在眼里,要是他们非要自寻死路,大不了我动动手指送他们一程。” “您要是这样想的话,怕是三界免不了一番浩劫了!”罗康忧心忡忡。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总不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吧。” 罗康无奈点头,事情也确实如通天教主所言,就算是像他这样有通天彻地本事的大神,在人心面前也一样身不由己。 罗康想得出神,伸手去拿葛洪丹炉里的烤翅,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通天教主见此情景,转身对薛爷说:“老薛,再去路西法那里割一条翅膀烤上吧!” “什么?这翅膀是他身上的?”罗康顿时觉得腹中一阵酸辣之感自下而上鱼贯而入,他慌忙用手掩住口鼻,起身飞奔到木屋门外,大口大口的将胃中食物吐了出来,只教那清澈见底的溪流都模糊了。 通天教主强忍恶臭凑到罗康身边说道:“这个西方的恶魔作恶多端,在我中华大地祸害了不知多少亡灵,有此恶果是他罪有应得,你大可不必如此在意。” 张道陵补充道:“想到最近一两百年蹂躏中华的外族,我真是恨得咬牙切齿,他们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相较于此,教主与薛爷的手段已经是非常仁慈的了!”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罗康拭去嘴角的残渣大喊道:“我中华不惹事、不怕事,有仇必报也理所应当,但若是不择手段又与这些畜生何异?猪拱了你,你就去拱猪,被狗咬了,你就去咬狗吗? 你们这些仙人一个个都有翻云覆雨、摧山蹈海的本事,民族危亡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的踪影,反倒是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兴盛发达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冒出头来勾心斗角,硬生生要掀起战端,是存心要毁了这来之不易的国泰民安吗?” 通天教主和张道陵被罗康的一席话批得体无完肤,面露羞愧之色。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通天教主赞许道:“中华有你这样的后辈,实乃幸事!我们这些老古董要是再厚着老脸窃居高位,怕是要遗臭万年了!” 言罢,他大手一挥,缚仙绳便从瑟瑟发抖的路西法身上凭空消失,让他恢复了自由之身。 “路西法!” “大神我知道错了,求您老人家饶我一命,归国之后,我一定替您宣扬佛法,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路西法搞不清楚佛家和道家的区别,一时语无伦次,但通天教主也没有和他计较。 “看在我中华少年英雄的面子上,我姑且放过你,三日之后你随我离开混沌之境,之后倘若再敢踏足中原半步,我定将你大卸八块,碎尸万段!” 路西法战战兢兢躲在角落,看着罗康、教主、薛爷、张道陵四人谈天说地,政治、历史、军事、宗教、哲学、文化无不涉及,就这样,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日清晨,罗康正赤足踏在水草中舞动着霸王枪,突然发现脚下的溪流已不似往日一般清澈,身边的迷雾也渐渐淡薄了起来。 他举头瞭望,只见漫天星斗布满深邃广袤的天际,而在南方,却有几颗星星极不安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木屋的方向靠近。 一身银白的薛爷凑到罗康身边说:“那是南斗六星,看来混沌之境的出口马上就要打开了。” “南斗?”听到这两个字,罗康自然想到了佳梦真人,心中不免惶恐不安。 薛爷笑着解释道:“南斗六星主天子寿命,民间又有北斗主死,南斗主生的说法,地府的生死簿便是南斗星君所编纂的,那陈抟老仙错画了《先天图》,害得南斗失位,被贬下界,可谓是惹下了不小的祸事。” “那南斗星君现在怎么样了?”罗康问道。 “据我所知,南斗之位仍由他人代管,至于南斗星君本人,应该还以佳梦真人之名在蓬莱岛修行了吧!” 罗康叹气道:“姜子牙在封神台消了佳梦等几名截教大神的记忆,将他们再封列仙班,希望这些人可以改过自新,不要再掀起三界的战端。” “那些事我们管不了,星斗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回木屋去吧!” 此时,通天教主独自一人立于木屋顶端,星光将他雪白的须发照耀得熠熠生辉,一袭青色的长衫随着和风恣意摆荡,显得那么的超然世外。 “列位!”教主的声音洪亮,响彻整个混沌之境。 “我苦等了三千余载,终于等到了脱困的这一天,一会儿混沌之境便会坍塌,虚妄之物尽皆化为乌有,我会以金光咒护住木屋,直至我等回到三界。 走出混沌之境后,由我来抵挡阐教众仙的进攻,各位抓紧时间各寻出路。 这几日和诸位相处甚是愉悦,未免仓促,通天就此先向诸君道别: 保重!” 419.突围 南斗六星飘然而至,明显要比其他星辰更加明亮,它们编队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片刻之后便制造出了一股巨大的龙卷风。 罗康、薛爷、张道陵、路西法四人躲在木屋之中,但仍然无法抵御这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风龙,就在木屋岌岌可危之时,通天教主及时展开了金光咒,将狂风挡在了光壁外面。 罗康等人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只见光壁之外的山川、河流、草木已经悉数被龙卷撕扯得四分五裂,但凡看得见的东西都对抗着地心引力向天空飞去,仿佛电影里面的世界末日一般。 罗康惊愕道:“这也太夸张了!要是没有通天教主护着,我们怕是也要和这些山石一样被大卸八块了!” 薛爷在他身旁说:“混沌之境本是虚妄之地,一旦与三界联通便会坍塌,等到出口闭合后又会恢复如初。 这股力量非常人可以想象,恐怕此时通天教主也只是勉强支撑而已。” 正如薛爷所说,面对如黑洞降临所带来的巨大引力,通天教主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滴,金光咒的光壁在石木的洪流中剧烈抖动,边缘的一些薄弱之处已然出现了裂纹。 短短几分钟,却恍若隔世,随着混沌之境中的物质被龙卷风吸取得所剩无几,通天教主这才稍稍收了一些功法,让金光所包围的木屋徐徐进入风眼。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仅在木屋内观瞧就让罗康不寒而栗。 随着高度的上升,雷电愈加密集,甚至相互交织成网,覆盖在光壁之外。 突然,风雨雷电骤然消失,一片仙境赫然出现在罗康眼前,抬头仰望,白云稀松点缀于天际,一轮被黑影完全遮挡的太阳高悬东方,不甚明朗的天空中,倒是有数以千计的彩色星斗肆意飘零,罗康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那哪是什么星斗,分明是身披各色仙气的阐教大神,此时此刻,罗康等人正处于这些仙家的包围之中,想要逃脱简直比登天还难。 “各位,他们都是冲我来的,你们择机离开蓬莱岛,我就不送了!” 通天教主言罢,一声大喝,声音响彻蓬莱,刚刚用于护体的金光咒,此时竟应声炸裂,金光如利剑一般四射,只教那些阐教仙家哀嚎不断,慌忙躲避。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听了薛爷的话,罗康这才缓过神来,跑出大门后回头,刚刚所处的木屋已经完全变了模样,这建筑雕梁画栋,器宇不凡,尤其正门上高悬的那副牌匾格外醒目,上书三个金灿灿的大字——碧游宫。 “原来我们已经到了蓬莱岛!”罗康一边跑一边对薛爷说着。 “没错,现在恰巧是日食,阴阳之间的界限最不明朗,所以混沌之境和三界才能有短暂的联通,也正是因为如此,咱们要对付的除了仙人之外,还有来自幽冥界的一班鬼王!” 薛爷话音未落,东方鬼域陷阵营的阴兵已然将四人团团围困,为首的魏续、宋宪二人齐声大喊道:“罗康!你哪里走?” 罗康抬头,见此二人正是自己大婚之时,奉命押解自己魂魄回津的阴兵鬼将,也曾与其联手击败雷金玉于恭亲王府,如今刚刚回到三界之中,便要面对二人及其手下的围攻,虽然自己实力占优,但不免有些下不去手。 “魏大哥、宋大哥,我的妻儿受难,尚且不知下落,恳请二位高抬贵手放小弟离开蓬莱岛!” 宋宪言道:“罗康,非是我二人蓄意为难于你,只是老君已经下了死命令,今日从混沌之境走出来的无论是人兽还是仙鬼,一律格杀勿论,否则以谋反论处。 蓬莱岛大小仙鬼不下两万众,就凭你们几个人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免得妄遭痛苦!” 言罢,二话不说,直接挥刀向罗康劈了过来。 罗康见魏、宋二将招招奔着自己的要害而来,便知他们方才所言非虚,太上老君确实是下了死命。 可是自己毕竟和他们的不同,伤人不是自己的目的,一番躲躲闪闪后,罗康等人便被如潮水一般的陷阵营鬼兵冲散了。 张道陵只有一魄在身,功法修为也就相当于十殿掌事阴差的水平,虽然要比陷阵营的鬼兵厉害一些,但毕竟三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落入了下风。 情急之下,他随手甩出几道镇妖符定住了突前的鬼兵,而后杀开一条血路径直向紫芝崖的方向飞奔而去,不想却被都市王黄中庸拦住了去路。 “黄王,我是张道陵,老君受我三天正法,授命天师,我的真身此刻正在青城山闭关修行,你不会不认识我吧?” 黄中庸抱拳笑道:“大名鼎鼎的张天师,小王怎会不识?尊神高作《老子想尔注》将代表道家哲学思想的《道德经》诠释成道教玄学,可谓是标新立异,就连我的妻兄都对你赞赏有加,希望有缘可以拜会天师呢。” “敢问黄王的妻兄是?” “不值一提,北宋道州周敦颐。” “哦!原来是《太极图说》的作者,失敬失敬。” 周敦颐,字茂叔,世称濂溪先生,是北宋五子之一,宋朝儒家理学思想的开山鼻祖,曾写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样的名句,在阴阳五行、易经八卦方面更是有其独到的见解,张道陵自然听说过他的名字。 “道家之所以兴盛至今,离不开如周公这般有识之士的继承和发扬,黄王和周公若要和我谈经论道,待我回到青城山后,便出关携重礼登门拜访如何?” 黄中庸说:“非是我要为难天师,只是老君已经颁下严令,我不得不将你拦下。 诫为渊,道犹水,人犹鱼。鱼失渊去水则死,人不行诫守道,道去则死。 尊神高作之中不也在教导我们要恪守诫规吗? 既然行道须有诫,就请天师恕小王冒犯之罪了!” 言罢,黄中庸从腰间掏出一只毛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张道陵的额头上急速写下一个幽蓝色的“死”字,笔尖回锋,张道陵瞬间烟消云散,化为一缕尘埃随风西去了。 420.吕洞宾之怒 路西法没有在意其他三人的安危,一门心思只想尽快离开蓬莱岛,他展开双翼,掀起一阵狂风,便把围在身边的鬼兵吹得东倒西歪。 趁此机会,他立即纵身飞向半空,总算脱离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但是还没等他喘口大气,两翼便传来了如刀绞一般的痛感。 “大胆异族妖孽,竟敢伙同通天教主谋反,我东华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路西法回头,只见一位身穿白色长衫,面容俊朗的中原仙家正悬浮在半空,一手紧握一把沾满鲜血的宝剑,而另一只手正拎着两只红白相间的巨大翅膀。 “你斩了我的双翅?you fuckg is a jerk! ” 路西法咒骂着,可是失去双翼的他再难维持平衡,翻滚着向地面坠落而去。 帝君心系通天教主那边的战况,急于速胜,不等路西法落地,便挥动苍何宝剑直指其要害,想要一击要了路西法的性命。 就在剑锋贴近其咽喉之时,一只狼面羊角的巨型怪兽突然从紫芝崖下破浪而出,迅速杀到东华帝君身后,挥起脸盘大小的利爪劈头盖脸打了下来,东华躲闪不及,直接被击飞出数百米远。 身为男仙之主的东华毕竟有些本事,很快便调整身形恢复平衡,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 尽管后背上三道一尺有余的伤痕外翻着流血,但他仍强忍着剧痛,死死盯着这个四不像的怪物伺机反击。 “别西卜,你怎么来了?”路西法劫后余生,喜出望外。 “老大,来不及解释了,东方的神鬼十有七八都在这座岛上,我们势单力孤,斗不过他们,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回去见过撒旦大人再图后事不迟!” 路西法点了点头,转身对东华帝君大声言道:“断翅之恨我记下了,你!还有那个通天教主,这笔账我迟早都要向你们讨回!” 路西法言罢,在别西卜的保护下跃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日食之下,风起云涌,让人目酣神醉的蓬莱十景,此时已完全不复旧时容貌,水火风雷各色仙气往来,让他们瞬间变成了残垣断壁,曾令无数人神往的蓬莱仙境,此时已然变成了一座送葬仙鬼的地狱。 通天教主一人冲杀于阐教群仙之中,犹如狼入羊群一般,举手投足便能将几十个仙鬼打得魂飞魄散。 奎木狼李雄躲过几个从天空落下的仙家后,凑到角木蛟柏林身边说道:“老大,通天教主太厉害了,就咱们这样的三脚猫功夫,倾尽全力都撼动不了他用于护体的金光咒,心月狐苏元、昴日鸡黄仓两位兄弟已经殒命,其他的兄弟也或多或少挂了彩,再这么打下去,咱们二十八星宿恐怕连一半都剩不下了!” 柏林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尾巴说道:“你说得对,告诉兄弟们不要上前冲杀,远远躲在相对安全的地方放黑枪,老君和府君应该很快就到了!” 话音未落,只见北方天际中划过一道金色光芒,金光中一位仙家手持宝剑,正极速向通天教主冲杀过来,伤亡惨重的群仙见之纷纷喜笑颜开,拍手山呼道:“泰山府君到了,泰山府君到了!” 正如仙家们所见,吕洞宾终于来了。 通天教主闻声回头,却见纯阳宝剑的剑锋已然杀到了面前,相较于其他仙家的不堪,通天对吕洞宾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于是,他急忙汇聚仙气,瞬间便将面前的金光咒加厚了几分。 光壁与纯阳宝剑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和排山倒海的气浪,硬生生把二人周围的仙鬼驱散得无影无踪。 僵持之下,通天对吕洞宾说道:“吕岩(吕洞宾的俗家名字),你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只可惜心性不定,明珠暗投,倘若你肯拜我为师,我定将你调教成一代神王,威名响彻寰宇!” 吕洞宾要紧牙关回应道:“痴心妄想!你这个人心思狠毒,被困于混沌之境中都不忘加害于我,竟让贾严盗取月老红线系于我和牡丹仙子之间,害我堕入三世情劫,险些葬送纯阳之身,到底是何愁何怨要让你如此针对于我?” 通天笑道:“实在想不到,三千年了,你竟然还没搞明白这件事情,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吕洞宾厉声质问。 “唐代初年人界初定,本是道家发扬光大的好时机,没成想西域的佛门却趁机入主朝堂,备受唐朝皇室的尊崇。 李耳那厮不甘人界香火被佛门侵占,这才于民间选拔了尔等八仙与佛门分庭抗礼。 八仙分别对应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方,可保道家千年不衰,尤其对应于长安的乾位更是重中之重,而你,正是乾位之所在。 被困混沌之境前,我便卜算出了这一切,所以才密令贾严投身于你的门下,伺机将你除掉!” “贾严服下孟婆汤后已然改过自新,牡丹被贬下凡也已安然轮回了数百代,他们骨子里都是淳良之人,却被你无情利用,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吕洞宾气得咬牙切齿。 “因为佛门曾经允诺于我,愿意助我成为道家之主!” “你害了贾严!害了牡丹!更害了我!今天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吕洞宾咆哮着,丝毫不顾及自身防御,将浑身功法汇于纯阳宝剑。 “去死吧!” 随着一声大喝,宝剑极速划过通天教主的护体金光,发出刺耳的尖鸣,只见剑锋所到之处,光壁纷纷碎裂,难倒数千仙家的金光咒就这样被泰山府君一剑劈碎了。 “府君v5!府君nb!……” 喝彩声似巨浪席卷仙岛,自开战以来,这是阐教群仙第一次占到上风。 吕洞宾一击得手,又得众星捧月,气势更盛,三秒钟便将全真剑法所有剑式打出,如洪流一般的剑气似要扫平一切,径直向通天教主飞去。 恰在此时,通天教主面前突然一人现身,挥动双臂瞬间将吕洞宾的剑气打散。 “你是何人?竟敢管我的闲事?”通天教主并不感恩。 此人回头,摇身一变现出原形,一只纯白色的巨型信天翁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禽仙张冲,见过教主大人!”  421.老君驾到 通天教主看了张冲一眼道:“你就是那只在孔雀大明王驾前悟道的小鸟儿吧,看来这些年你蛮勤奋的,功法修为倒是还有些可取之处。” 张冲下意识摸了摸藏在怀中的《兰亭序》说:“多谢教主夸奖,小仙知道一个安逸的去处,愿献于教主暂做栖身之所,以图东山再起!” “什么意思?我截教圣坛碧游宫就在蓬莱岛上,我若是此时离开,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通天教主言罢,一个纵步冲上云霄,用如惊雷一般的声音大声说道:“诸位仙家鬼王,我通天自创教以来,一直本着有教无类的原则广纳贤才,无论家仙、地仙、天仙、鬼仙,只要身负道骨灵根,入我截教,皆是我通天教主的至亲之人 ,尔等若肯弃暗投明,助我再现万仙来朝的胜景,我必不计前嫌委以重任。 但若再有人执迷不悟,冥顽不灵,休怪我略施功法,送尔等西去了!” 此言一处,蓬莱岛上顿时议论纷纷,泰山府君大怒道:“都瞎嘀咕什么?截教通天罪大恶极,必然死于天道之下,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休要被妖人蛊惑了心智。” 吕洞宾一席话好歹稳住了阵脚,但他知道,胜负成败仅靠口舌之争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要想彻地鼓舞士气,只有想办法尽快将通天教主击倒。 想到这里,他再次挥起纯阳宝剑,径直冲向通天教主和张冲二人。 “教主,把他交给我就好了!” 张冲言罢,独自冲向吕洞宾,仗着《兰亭序》天地之精气护体,丝毫不惧纯阳宝剑的进攻,曾经的师徒你来我往斗在一处,一时难分伯仲。 东华帝君见徒弟受阻,强忍伤痛冲到通天教主面前。 “鸿钧老祖最得意的徒弟有何等的本事,就让东华我领教一番吧!” “就你也配?” 通天教主大臂一挥,卷起一片风雷直扑东华,帝君没有躲闪,口中振振有词,一语雷光咒念毕,骇人的仙气从他的天灵喷涌而出,结成的护体光咒硬是挡下了通天教主的招数。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本事,那好,本教主就陪你玩玩!” 通天说着,以仙气结成一柄宝剑,直扑东华,尽管修为要远胜于对方,但无奈男仙之祖拼死抵抗,通天教主一时也无法速胜。 正在这时,天空中乌云突然翻滚起来,云海之端,一头巨大的青牛卷集着雷雨踏浪而来,蓬莱岛的众仙见此情景,仿佛得见救世主降临一般,发出了排山倒海的欢呼。 “老君来了!我们赢了!” 喝彩声中,只见一位身穿黄蟒阴阳道袍的老者端坐在青牛背上,银白的头发梳成发髻,以青巾玉簪盘起,纤瘦的面颊挂满了老年斑和皱纹,一双睁不开的小眼吊在白眉之下,让人无法分辨他此刻是梦是醒。 尽管看起来颓废,但是老者身上闪烁的灵光明显于他人不同,一般的仙家只是一种颜色,而他的,却似彩虹一般霞光异彩。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众仙莫要惊慌,吾辈主天道正气,定能铲除妖孽,匡扶三界。” 罗康左一拳右一拳揍飞了魏续宋宪二将后,寻声抬头看向天空,七彩仙气之内,让他注目的不是青牛的肥硕,更不是老君的仙风,而是立在老君身后一左一右的两个道童,此刻,他们的怀中正抱着一男一女两个婴儿。 本来有机会逃走的罗康立刻改变了主意,他舞动手中的霸王枪挑翻了好几个仙鬼,竟然直接冲杀到了太上老君的面前。 “大胆贼人,见到老君为何不跪?”老君身后一位身穿金色道袍的道童说道。 罗康毫不示弱,他厉声对老君言道:“我常闻李耳虚心实腹、不与人争,为何却要为一己之私抢走我的孩子?” “大胆!竟敢直呼老君名讳!?”另一位身穿银色道袍的道童当即就要出手。 “无妨。”老君摆了摆手,示意两位道童不要轻举妄动,而后他叹气对罗康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如今天下大乱,须取贵子性命以保天地无恙,吾为不仁,对不起你了!” 两位道童大惊,他们跟随老君数千年,从未见过他向谁道过歉,可是老君面前的这个凡人却一副不领情的样子,竟然咄咄逼人,口出秽语。 “你想要孩子自己去生,抢别人的算什么本事!?今天你把孩子交给我还则罢了,倘若说个不字,我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杀得兜律宫鸡犬不留!” “哎!执大迷而不悟者何其可悲啊!” 太上老君言罢,探身从青牛鼻子上将一只金圈摘下,随手一抛,那金圈便如同炮弹一般向罗康飞了过去。 “好快!”罗康躲闪不及,只得将霸王枪横在身前招架,金圈与枪柄相碰,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顿时由罗康的臂膀传导至全身,让他的206块骨骼都随着共振起来。 “啊!”罗康喊了一声,人和枪一齐被打飞了出去,落入距离蓬莱岛十几公里远的大海之中。 老君淡然一笑,随即操控着金刚圈攻向正在和吕洞宾对战的张冲,趁其不备,又将这只大鸟揍飞了出去。 “洞宾拜见老君!”泰山府君急忙飞到青牛脚下叩拜。 “洞宾啊!用于困住通天的《八阵图》阵法可曾准备妥当?”老君开口问道。 “这……”吕洞宾支支吾吾:“镇守《八阵图》地支、天干、九星、八门、五行之位的仙家已经选定,但是四象之位……” “四象之位如何?” 面对老君的追问,吕洞宾只能实言相告:“用于激活四象之位的四象宝盘不知所踪,我已责令紫微大帝和十殿负责将其寻回,紫微大帝已立下军令状,今日午时之前必将其送至蓬莱仙岛,请老君放心!” 太上老君闻言大怒道:“几个月的时间,你连一个阵法都没能准备好,这泰山府君之位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老君话音未落,只见东海之上一股阴风袭来。 被责失职的吕洞宾见此情景欣喜非常,他对老君大喊道:“来了!他们来了!” 422.急转直下 老君顺着吕洞宾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紫微大帝和秦广王等五位阎罗正由西方飞来,只是他们每个人都显得狼狈不堪,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府君!府君!快救我等!” 吕洞宾一愣,不知紫微大帝所言为何,就在这时,六人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恶鬼,他一瞬间发出十几掌,瞬间将紫微大帝和五位阎罗打落在地。 泰山府君见状急忙纵身上前,横剑拦住恶鬼道:“你是何人?怎敢偷袭幽冥鬼王?” 恶鬼冷笑道:“天下之乱,大半因仙鬼而起,我郑继功继承国姓爷遗志,愿荡平三界,还天下一个自在人间!” 言罢,抬手便向吕洞宾扑了过来。 就在此时,南方鬼帝杜子仁极速从旁杀出,挥剑挡在吕洞宾身前道:“此人交给我,府君抓紧时间布阵!” “这恶鬼有些本事,你要小心应对!” 看着通天教主大杀四方,东华帝君和群仙以命相搏,吕洞宾顾不得多叮嘱杜子仁一句话,立刻跑到紫微大帝的身边询问情况。 紫微勉强起身,开口对吕洞宾说:“府君,大事不好,这郑继功和姜子牙要在阴平古道发动《八阵图》阵法,阵成之时,三界各自分离,从此人、神、鬼便再无交集了! 我和秦广王等五位阎罗及时阻止,但无奈郑继功和姜子牙有轩辕剑和打神鞭傍身,纵然拼上性命亦难取胜,多亏了秦广王唤出白马撞飞二人,我们才夺了四象宝盘和轩辕剑逃了回来。 府君,你要赶紧派人前往蜀中毁了那阵法,迟了怕是要追悔莫及啊!” 吕洞宾闻言大惊失色,尽管仙鬼两界对人界来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但是仙家的香火供奉要靠人界提供,幽冥界更是需要人界亡魂补充编制,二者对人界的依存度非常高,倘若三界分离,仙鬼两界无疑将受到巨大的打击,消亡毁灭也不过是时间上的事情了。 “雷、火、瘟、斗四部主神何在?”吕洞宾抬头大喝道。 话音未落,只见天空中正与通天教主缠斗的仙人中,有四人调转身形,向吕洞宾疾驰而来。 “闻仲!” “罗宣!” “吕岳!” “金灵圣母!” “静候泰山府君吩咐!” 雷、火、瘟、斗四部是神仙系统中规模较大的存在,数量仅次于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四部中,每部都设有主神一人,正神五人,其下还有大小神仙随时听候调遣,而这四位主神更是神通广大的存在。 闻仲,殷商纣王太师,托孤大臣,坐下墨麒麟,手使雌雄鞭,截教碧游宫金灵圣母门下,在封神大战中和阐教众仙人战于绝龙岭,死于云中子奉敕所炼通天神火柱。 罗宣,有三头六臂的手段,飞烟剑、五龙轮、万里起云烟、照天印、万鸦壶五件火法宝更是毁天灭地的法宝。封神之战中,法术法宝均被龙吉公主的水系法宝所克,败逃时死于李靖的黄金玲珑宝塔之下,被封火德星君。 吕岳,与罗宣一样有三头六臂之能,身负法宝刑瘟印、止瘟剑、瘟疫鈡、瘟煌伞、散瘟鞭、头疼馨等,自称截教第一门徒,封神之战中被道德真君门徒杨任用五火七禽扇杀死,后被封瘟癀昊天大帝之职,统领瘟部。 金灵圣母,通天教主门下的四大亲传弟子之一,拥有法宝龙虎如意、四象塔、七香车、飞金剑等,其道行更胜阐教十二金仙,封神之战中被燃灯道人用定海珠偷袭致死,后被封为”坎宫斗姆“之神,统领斗部诸仙。 “我命尔等即刻率部前往巴蜀阴平古道,将八阵图之阵捣毁,此事万急,诸位务必不辞辛劳,立即出发,不得有半分迟缓!” “得令!” 四人转身,各显神通,刚要腾空而起,突然却似木头人一般楞在了原地。 “你们还在等什么?!”吕洞宾气愤,上前怒视四人,却见他们的眼神空洞游离,像是失魂落魄了一般。 与此同时,正在围攻通天教主的仙家,有将近一半也和四部主神一样失了心智,如雪片似的从天空落下,其中一些倒霉的,落在塔尖檐角之上,当即领了盒饭。 吕洞宾脑袋瓜子嗡嗡作响:“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东方鬼帝神荼和孟婆从蓬莱岛的土地中钻了出来,缓步走到吕洞宾的面前。 “难道是你们?” 神荼笑道:“府君休怪,自古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仙鬼二界昏庸无道,上不能兴国运,下不能护黎民,正是能者取而代之之时,我和孟婆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神荼,我知道你因为斗战胜佛责难之事受了委屈,但佛道两家和睦才是最重要的,老君和玉帝不可能当众和他们撕破脸皮,况且,我也暗中找了人救你,只是那人实力不济,根本不是斗战胜佛的对手!” “够了!”神荼怒言道:“我好歹是一方鬼帝,也曾做过门神保万民平安,纵然是死也不会指望一个倭寇来救!以中华国宝许以安倍健次郎,此等汉奸行径必被天下之人唾弃,你吕洞宾不要脸也就罢了,还害我和你一起受辱,若不是孟婆研究了新的汤水,只怕我真的要和你一起遗臭万年了!” “汤水?什么汤水?”吕洞宾不知所云。 孟婆说:“我三日前已在蓬莱水系中撒下了恢复记忆的‘忘忧水’,又尊家师遗愿,在五湖四海之中倒入了大量的孟婆汤,用以消除世间生灵关于仙鬼之事的记忆,从今以后,仙鬼两家将再无供奉,消亡只在旦夕之间。” 吕洞宾闻言如五雷轰顶,仅仅不足半日的时间,原本固如金汤的阐教政权已经危如累卵,《八阵图》,孟婆汤,无不剑指仙鬼二界生存之根本,简直是既杀人,又诛心。 可是事情的严重性还远不止如此,金灵圣母法力深厚,率先恢复了封神之战前夕的记忆,她见通天教主被人围攻,当即飞身而起,只一脚就把有伤在身的东华帝君踢飞了出去。 这之后,吕岳、闻仲、崇黑虎等出身截教的仙家相继反水,相较于之前保命敷衍的战斗,截阐两教仙家纷纷施展全部身家以命相搏,各式法术法宝在天空中横飞,蓬莱仙岛惨遭蹂躏,这个浮在东海之上的明珠,此时竟已无寸土无恙了。 423.斗阵 电闪雷鸣,山崩地裂,数万仙鬼在蓬莱仙岛各处厮杀,让这为世人向往的天堂成为了炼狱,爆炸轰鸣之声振聋发聩,但是却有一处能暂享片刻的宁静,那就是蓬莱岛下近千米的海底。 龟大悠然地来到东海神鳌面前,恭恭敬敬施礼言道:“不肖子孙龟大叩见先祖。” 东海神鳌垂垂老矣,背负着偌大的蓬莱岛本就力不从心,而此时岛上的混乱更加重了它的负担,老龟强打精神抬起眼睑,又有几十条虎纹鲨在他的褶皱中丧了性命。 “你不在水晶宫侍候龙王,来此作甚?” 因为神鳌体型太过庞大,仅仅是开口说话这样细微的动作,都足以引起小规模地震和海啸,若不是此刻的蓬莱岛已经天翻地覆,一定会引起仙家的警觉。 龟大顶着海流勉强稳住身形道:“孩儿有幸得到徐福灵药,可保先祖万年,今日特来奉上!” 神鳌迷离的眼睛一下子有了精神,它开口说:“果真如此?太好了,蓬莱仙境乃仙家宝地,不容有失,我正愁自己身虚体弱难堪重负,有此良药,便可保蓬莱无忧了,来,喂我服下吧!” 东海神鳌张开大嘴,吸人了无数鱼虾蟹蚌,若不是龟大有些道行,此刻也已成为老祖的口中餐了。 “敢问老祖,你背负蓬莱仙岛数万年之久,早该功成身退,安享晚年了,如今得以延寿,何不就此机会撇下重担,遨游四海八荒呢?” 神鳌轻声叹道:“想当初,南海海神命我兄弟三人背负蓬莱、瀛洲、方丈三仙岛,便答应许我龟族长寿之法,所以才有了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倘若我将蓬莱仙岛卸下,怕是整个龟族都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原来是这样!”龟大本想继续劝说神鳌毁掉蓬莱,但是考虑到自身的安全,便没有再继续坚持,他从身上摸出装有徐福灵药的锦囊,取出药丸放入神鳌口中,霎时间药力发作,神鳌苍老的皮肤开始结痂脱落,露出细腻油绿的崭新肌肤,不止如此,药力渗透到神鳌的五脏六腑,让他的身体机能焕然一新,仿佛重生一般。 神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情不自禁伸展了四肢,这一下不要紧,蓬莱周边海域顿时巨浪滔天,支离破碎的大地成片陷落,让正在厮杀的群仙惊愕不已。 看着宏伟瑰丽的碧游宫倒塌成一片残垣断瓦,通天教主和截教群仙心痛万分,纷纷凑上前去施展神通,想要护住这所千年古刹。 吕洞宾见此情景,急忙从紫微大帝手中拿过四象宝盘飞向天际,大声对阐教群仙发号施令道:“群仙各归其位,布法施阵!” 随后,吕洞宾口念咒语道: “三分天下卧龙殇, 九伐未已武祠凉。 七星灯下化神鬼, 八阵图中逞锋芒。 急急如律令!开!” 咒语诵毕,只见以碧游宫为中心所布下的《八阵图》赫然展开,范围之大将包括通天教主在内的绝大多数截教门人囊括其中。 阐教群仙按照计划,趁通天教主等人反应不及,极速冲向各自法门,七十二地煞星和三十六天罡星各归其位,六丁六甲神占据地支之位,五炁真君五方谒谛抢占天干之位,九曜星官落脚九星之位,吕洞宾和铁拐李等八仙镇守八门之位,五方五老立于五行之位,四大天王将四象宝盘中的圣兽取出,于四象之位驻足,只一瞬间,法门发动,截教群仙再难逃脱。 通天教主此时也略显慌张,因为在阵法之中,就连他这样的大神都难以施展高级法术,只能勉强御空不至于坠落地面,他使出全力攻向吕洞宾,却被阵位的结界弹飞出去,多亏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多宝道人扶住了他。 多宝道人谏言道:“师父,您被困混沌之境多有不知,此阵乃是后汉蜀国丞相诸葛亮所创,其名曰《八阵图》,可纳周天寰宇,变化无穷,倘若阵法完全发动,我等众仙将永久受困于此!” “哦?这么说,此阵尚不完全?”通天教主问道。 多宝道人说:“《八阵图》自外向内分为地煞、天罡、地支、天干、九星、八门、五行、四象、两仪、一合,须有对应之人镇守才能激活法门,越是靠近中心的法门越是强大。 吕洞宾等人已经激活了除两仪一合以外的所有法门,倘若再让他们激活两仪一合之位,我等恐怕再难翻身了。” “看来是我低估了李耳等人,失算!失算!”通天教主哀怨道。 多宝道人说:“教主也不必过于担心,阐教有阵法,我截教又何尝没有,只要发动我截教十绝阵,便可与《八阵图》一较高下!” 通天教主闻言大喜,当即召集截教门人依法布阵。 金鳌岛十天君之一的秦完携四代截教弟子九人布下天绝阵。 另一位金鳌岛天君赵江领弟子五人布下地裂阵。 十天君之一的董全引弟子十八人布下风吼阵。 袁角引弟子四人布下寒冰阵。 金光圣母朱佩娘引弟子九人布下金光阵。 孙良引弟子六人布下化血阵。 白礼引弟子二十人布下烈焰阵。 姚宾引弟子三十二人布下落魂阵。 王变引弟子五人布下红水阵。 张绍引弟子十二人布下红砂阵。 十绝阵发动,身处《八阵图》之中的一百五十余名阐教大仙顿时感觉如烈焰焚身,刀砍斧剁一般。 他们知道,倘若此时离开阵位,必然会被十绝阵反噬,自己万劫不复不说,困住通天教主等人的计划也会功亏一篑,此刻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太上老君可以尽快激活两仪一合之位。 老君当然也看清了局势,他对身边的两位道童说:“我允你二人化身为妖,将天选之子置入两仪之位,彻底封印通天教主等妖仙!” “得令!”二人齐声应和,而后抖转身形化为妖态,一金一银两个独角巨兽顿时出现在半空之中。 它们衔着两个婴儿极速冲向《八阵图》的两仪之位,眼看就要步入阵中,突然从海上飞速冲过来两个人影,一拳一脚正中金银巨兽的额头,只把它们打得晕头转向、昏天黑地,两名婴儿随即脱口而出。 人影一左一右分别接住了男童女童,二人眼含热泪看着孩子温情言道:“宝贝对不起!爸爸来晚了!”  424.佳梦真人现身 来的两个当然是罗康和诸葛云。 就在不久之前,一艘游艇冲破萦绕在蓬莱岛附近海域的迷雾,救下了被金刚圈打飞落水的罗康。 罗康睁开眼睛,见身边站着的都是自己的亲友,林梓、诸葛云、陈知宇、薛佳琪、曲振东以及化为人形的龟二皆在面前。 他笑了笑说:“看来我还没死,扶我起来,我要去救孩子们。” 林梓上前将罗康拥在怀中哭诉到:“这么久你到底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被秦广王……,你刚才说孩子们,他们现在在哪?有没有危险?” 罗康起身,挽着林梓的手简单讲述了自己如何进入混沌之境,见到通天教主,并和他返回三界的事情。 “孩子们在太上老君手中,他要用两个孩子的性命激活《八阵图》的两仪之位,我们必须去阻止他!” “和咱们预想的一样。”曲振东皱着眉头对众人说:“当误之急就是救孩子,得手之后我会联络在阴平古道守候的姜子牙,让他开启《八阵图》阵眼分离三界,如此一来,神仙鬼怪便无法再干涉人间的事情了。” “原来你们早有打算,这我就放心了,哦,佳琪,你爸爸也在岛上。” 薛佳琪闻言顿时泪流不止:“爸爸他还活着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罗康说:“薛爷正在和一班阴兵打斗,不过你放心,他现在有鬼咎和血魅两种阴气傍身,厉害的很,一时不会有事,我们这就登岛救人。” 随后,陈知宇发动引擎,一路向东进发,眼见高耸入云的紫芝崖映入眼帘,却立即被更加高耸的巨浪挡住了视线。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鬼!”陈知宇惊吼一声急打舵轮,可是游艇的速度怎能和巨浪相提并论,瞬息之间,小船便被大海无情吞噬,众人也被海流席卷四散。 龟二现出原形,在碧波中驼起林梓浮到稍稍平复的海面上,放眼望去,却丝毫不见其他人的踪影。 林梓焦急,放生大喊道:“罗康、佳琪、你们在哪呢?” 这时,海面兴起一团水花,龟大口中衔着薛佳琪现身于林梓附近。 “兄长,你不是去给神鳌老祖送药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呢?”龟二如是问道。 龟大甩起墨绿色的脑袋,将昏迷的薛佳琪抛到龟甲上说:“神鳌老祖吃了药有些兴奋,这才掀起了这股巨浪,我架不住海流被冲到这里,正巧见到这个姑娘落水,于是便将她救了起来。” 话音未落,曲振东浮在半空中来到龟大身前,指着蓬莱仙岛的方向怒言道:“你家老祖为何没有毁掉仙岛?” “嗨,别提了!”随后龟大便将龟族长寿之事告知了众人。 “好吧!”曲振东无奈,毁掉蓬莱毕竟关乎龟族万千子孙的性命,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于是便没有继续责怪龟大言而无信之事。 “罗康、诸葛云、陈知宇都有些本事,不会出事,我们先到紫芝崖下等他吧!” 曲振东说着头前带路,领着龟大龟二和两个女生向紫芝崖进发。 罗康仗着超凡入圣之境御水而行,拾起了诸葛云和陈知宇来到了紫芝崖下,刚好见到郑继功和杜子仁在头顶上方厮杀。 陈知宇从口中拉出一只章鱼后说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诸葛云说:“和他对打的是南方鬼帝杜子仁,看来郑继功是来帮我们的。” 罗康心中焦急,纵身跃起攀在崖壁上,远远瞧见林梓等人的身影后才放下心来。 “小陈,咱们去帮郑继功一把!” 言罢,二人腾空而起,径直冲向崖顶,只把没有什么神通的诸葛云留在了原地。 “只恨我悟性不够,罗康传授给我的《大丹直指》只练到了第一境,连个腾云驾雾的本事都没有。”诸葛云独自哀叹,却没有注意到一人已经现身在他的身后。 “人就是这样,不到危难之时便不会发觉自己能力不足,努力不够!” 诸葛云一惊,迅疾转身,只见身后之人仙风道骨,白衣黑髯,二人对视良久后,诸葛云这才想起了对方的名讳。 “佳梦真人!?你……你想干什么?” 佳梦笑道:“那孟婆在蓬莱水系中下了一种名叫忘忧水的东西,此刻,出身截教的仙家已经恢复了封神之战前的记忆,正听从通天教主的指挥与老君、府君等人作战,好不热闹!” 诸葛云惊诧道:“你曾是佳梦关守将,亦是截教的高徒,为何不去参战,反倒在这里躲着呢?” 佳梦真人道:“陈抟错绘《先天图》,害我南斗星君失了位,从此堕入人间,化名佳梦真人于蓬莱修仙悟道,好在我资质尚可,幸有所成。 自此以后,我运筹帷幄,祈盼复兴截教,迎回教主,所耗费的心血远比那些只知舞刀弄枪的截教门人更多。 身为仙人,体察天道,洞晓天机方为立锥之本,若不能洞悉战局的关键,就算功法再深,修为再高,也不过是庸人而已。” “这么说,你知道该如何取胜了?”诸葛云当即发问。 “太上老君精通卜算之术,自后汉诸葛孔明留下遗书之后,便已经算出通天教主有再临三界的一天,千百年来,他苦苦寻找应对之法而不得,直到你与罗康二人破了昭烈试炼,助刘备投胎转世后有才有了些眉目。” 诸葛云说:“这我知道,刘备夫妇、吕不韦和赵姬被太上老君选中,要将他们的转世放入《八阵图》中,从而镇压通天教主,只是我不明白,天下堪称连理的亡魂何止千万,为何只有这两对入了老君的法眼呢?” 佳梦真人闻言大笑不止:“你也算是精通卜算之术的人,竟然会问出这样谬之千里的问题,哈哈哈……” 诸葛云见佳梦笑得癫狂,顿时感觉浑身发毛:“你何故发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佳梦稍稍控制了情绪说:“哪对亡魂投胎根本不重要,你和罗康的孩子才是这场战役的关键!” 诸葛云:“啊?” 425.三兄弟再联手 佳梦真人道:“泰山王董和被黄承彦利用,将身怀两千年执念的刘备魂魄放入昭烈试炼之中,虽然保住了昭烈皇帝不至于化成恶鬼,但是其执念却无时无刻不在增长,并化为昭烈幻境的一部分,久而久之,这昭烈试炼的难度堪比登天,竟成了无人可破的存在。 你与罗康联合众人救出刘备,这份机缘便无人能及,从张良口中得知此事的老君,耗费了近千年的修为卜了一挂,这才确定你们二人就是阻止通天教主现世的救世主。 可是你们两个凡心未泯,竟贪图美色破了童子之身,不宜入阵,好在尔等的子嗣继承了这份机缘。 为保万全,太上老君以安排魂魄投胎为诱饵,将你们的孩子骗到十殿,并由薛礼执行拐骗计划。” 诸葛云闻言大怒道:“坑蒙拐骗都占齐了,这老东西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看上面!” 诸葛云顺着佳梦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老君身后的道童正变化为两只金银巨兽,口中衔着孩子要向碧游宫的方向冲去。 “他们要干什么?” “还不是要拿两个幼子做祭品,激活《八阵图》的两仪之位!” 诸葛云焦急万分,可是奈何自己身无修为,只能似拉磨的驴一般原地打转。 这时,佳梦真人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递到诸葛云面前说:“吃了它,你就可以救孩子了!” “这是什么?” “加强版的纯阳壮骨丹!” 诸葛云知道,这纯阳壮骨丹有很强的副作用,就连福、禄、寿三星那种级别的仙人也会因此功法尽失,更不要说这所谓的加强版丹药了。 但是此时,作为一个父亲,当自己的孩子面临生命危险时,纵然万劫不复也容不得他迟疑片刻。。 诸葛云夺过药丸一口吞下,顿时感觉五脏六腑如烈火灼烧,奇经八脉似苍龙过境,鲜血散发出赤红色的雾气,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游离而出,这种感觉,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佳梦真人,谢过了!” 诸葛云撇下一句话,立时腾空而起,向着那只长着银色犄角的怪物冲去。 “罗康,别管杜子仁了,那只金色的交给你!” 听到诸葛云的声音,正在和郑继功、陈知宇一起围攻杜子仁的罗康这才留意太上老君的所在,见到孩子已经入了巨兽之口,顿时热血灌顶,飞起一脚踢翻杜子仁后便和诸葛云一左一右冲向金银怪物。 而后便有了二人打飞巨兽,夺下孩子的那一幕。 “快把孩子抢回来!青牛,你也去!”太上老君浮空而起,让胯下青牛妖化为更加庞大的巨兽,向罗康诸葛云迎头冲撞过来。 这青牛来的迅猛,眨眼间便到了二人面前,诸葛云和罗康抱着孩子反应有些迟钝,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了。 他们转过身,打算用后背硬抗下这重型坦克的冲撞。 一声巨响,罗康和诸葛云竟然安然无恙,他们迅疾转头,却见陈知宇正火力全开,双手紧紧握住牛角与其角逐着。 “老板、老云,你们两个把我的魂魄找回来,今天可算是给我一次报恩的机会了!” “你个憨货说的什么话?到底行不行?”诸葛云问道。 “行,这畜生也就这点出息了,你们就看我如何把它打成牛丸吧!” 罗康提醒道:“你别大意,一千五百年前,这青牛怪盗取老君的精钢圈,下界到金山金洞,化名独角兕大王给齐天大圣制造了不少麻烦呢?” “老板你就放心吧,那两个也不是等闲之辈,一千五百年前,平顶山莲花洞的金角大王、银角大王就是他们,你们也要小心!” 听了陈知宇的话,罗康和诸葛云这才看见,刚刚被他们打飞的金银巨兽已经稳住身形,开足马力冲向二人。 “今天我们三人再度联手,倒要看看是这天硬还是我们的命硬!” 罗康说着,脱下外套光着膀子,将男孩包裹背在身后,两只衣袖在胸前系成死结,而后挺枪直取金角大王。 “闺女不怕,安心看爸爸打妖怪!” 诸葛云效仿罗康,纵身直奔银角大王。 三人三妖你来我往,各有千秋,只打得昏天黑地,风起云涌。 另一边,郑继功没有了罗康和陈知宇助力,在与杜子仁的决斗中渐落下风。 被困龙虎山伏魔殿之时,郑氏后人的名头令殿中三百万冤魂愿意以性命相托,这才将岌岌可危的郑继功便成了今天这般模样。 可是那些冤魂毕竟只是普通的魂魄,虽然数量庞大,但鬼气的数量和质量与一方鬼帝相较还是差了一些。 “你小子血洗我南方鬼域,害得我误纵陆逊破了血海大阵,今日我必将你斩杀!” 杜子仁愈战愈勇,出招毫不留情。 “杜子仁,天下英雄千千万,你为何独对郑成功赞赏有加?”郑继功初到南方鬼域之时,正巧见到杜子仁写下“海外孤忠”四个字,也正是这四个字唤起了他心中的一丝良知,才留下了薛爷、佳琪的性命, 可是杜子仁写下四字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郑继功始终想不明白,于是才有了方才之所问。 “四镇多二心,两岛屯师,敢向东南争半壁; 诸王无守土,一隅抗志,方知海外有孤忠。 清军入关之后,就连朱明后裔都丧失了反清复明的意志,唯有郑成功忠勇孝悌,敢以一孤岛之师与强敌争雄,历数中华五千年,此等忠臣杰烈又有几人,怎能不让人敬佩!?” 郑继功汗颜,一个死于两千年前的鬼帝都对郑成功的为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而自己这个郑氏后人却要受人摆布,祸国殃民,真是泉下无颜再见列祖列宗。 高手较量最忌讳分心,郑继功出招仅迟疑片刻,杜子仁立即抓住了转瞬即逝的战机,飞起一脚踢开郑继功护住正面的双手,随即借势一个空翻,明晃晃的宝剑直取对方咽喉。 郑继功先是大惊,想要闪身躲避却已迟了,一刹那,惊恐的情绪反而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释然之情。 “能死在杜子仁的手中也不是什么坏事。” 郑继功这样想着,已然彻底放弃了抵抗,可是他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一个娇翠欲滴的女声: “你死不死没关系,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 426.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几乎已经放弃抵抗的郑继功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出手前还不忘撩起裤脚露出毛发浓密的小腿。 “九尾狐,你是我的保家仙,怎么可以擅自操纵我的身体? 另外,你要打就打,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遵命!” 九尾狐倒也实在,完全占据了郑继功的身体,向杜子仁发动了如潮水一般的进攻。 只见他化手为爪,瞬息之间发出几十招,只打得杜子仁连连败退。 南方鬼帝毕竟是一方鬼王,左躲右挡好歹没让自己受伤,但局势的被动让他不得不考虑改变战法,否则殒命当场便是早晚的事情。 鬼帝瞅准一个空档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极速盘旋起来,靠着鬼气在半空中绘制出一张偌大的九天玄女符。 九尾狐不管不顾,只是一味地追打,但郑继功却已看出了杜子仁的打算,于是急忙提醒九尾狐道:“小心,莫要中招!” 话音刚落,九天玄女符发出幽蓝色的光芒,瞬间便把郑继功束缚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出奇制胜的鬼帝毫不留情,挥剑直取郑继功的咽喉,出招丝毫不拖泥带水。 就在剑锋即将刺破郑继功皮肤的时候,鬼帝突然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就连手中宝剑都举不起来了。 “不好,中毒了!”鬼帝暗衬。 “你以为就你会耍花招,方才的追逐中,我已在空中布下狐族妖毒,此毒可令三魂七魄逐渐消散,就算你是一方鬼帝,不出半个时辰也必然会一命呜呼!”九尾狐虽然身体不能动,但那一张嘴还是十分灵活的。 杜子仁亲眼见过妖毒的厉害,自己的掌事夜叉便死于此毒之下。他强行运气逼毒,可是毒气反而加速沁入心脉,霎时间,杜子仁眼前一黑,一头从几十米的高空中栽落下来。 “九尾狐,你丫为何要下此毒手?那杜子仁也算是幽冥界里面少有的忠义之士,若将他害死,岂不有辱我郑氏威名?” “郑继功,郑家的名声早就被你这不肖子孙败光了,别在我面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这个黑锅我可背不起!” 言罢,九尾狐使出全身力气,顶着九天玄女符的束缚,勉强用手指画出一道迷你版的破煞符,终于恢复了自由之身。 他徐徐降落在杜子仁身旁,拾起鬼帝方才用过的宝剑,大臂一挥,剑刃直逼杜子仁的哽嗓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突然闪现,从侧后方直接将操控郑继功身体的九尾狐撞了出去。 “薛仲山,你可知罪?”杜子仁用他那半透明的嘴发出微弱的声音。 薛爷跪地,眼含热泪道:“鬼帝,你与我有知遇之恩,释放佳琪又恩同再造,我们一家人亏欠你太多了!” 杜子仁强打精神说:“我一生放荡不羁,做事只凭个人好恶,有今日之祸只是早晚的事情。 回想千载,扪心自问,我杜子仁上忠于天道,下顺应民意,做事虽有瑕疵但无愧于心。 你是个好人,是个好父亲,我这才愿意破例助你,我不需要你的报答,只愿你回归本性,行得善举,留得善终!” “鬼帝……”薛爷嚎啕大哭,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滑落成串的冰珠,悉数穿过杜子仁形同缥缈的身体落在地上。 “不行,好人怎能落得如此下场,倘若如此,这天道又有何维护的意义!” 薛爷言罢,以手化剑,一下子划破了自己的胸膛,强忍剧痛从中取出一红一白两颗鬼丹。 “这鬼咎和血魅的鬼丹救过我,应该也可以救你!” “不可!”杜子仁急忙出言阻止。 可是薛爷哪里肯听杜子仁的话,不由分说硬将两颗台球大小的鬼丹塞进了鬼帝的口中。 鬼丹阴寒之气充盈,入口即化,将杜子仁那被妖毒腐蚀溃烂的气脉修复如初,虽然不及鼎盛时的状态,但好歹保住了一条性命。 “薛仲山,你这是何苦呢?” 鬼帝扶住即将摔倒的薛爷,看着他满身新旧伤痕不下百处,一颗铁石心肠也不由得松软了一些。 “鬼帝,我本就是个死人,能够见到女儿还阳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再不敢奢求太多。 您老人家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这个天下,需要你这样敢作敢为的父母官!” “爸爸!” 薛爷闻声一愣,徐徐回头,只见一个陌生的女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而她的旁边,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和林梓。 “你是何人?为何如此客气?” “爸爸!我是佳琪啊!你这是怎么了?” 薛爷勉强开了阴阳眼,见陌生女子的身体里果然是自己女儿的魂魄,心中酸楚顿时涌出。 “闺女……” 薛爷踉跄着朝佳琪走去,几近跌倒,多亏佳琪紧跑着过来将他扶住,父女二人相拥抱头痛哭。 “孩子,我……我没事,你不要害怕,让爸爸好好瞧瞧你,嗯……这身体虽然没有你原本好看,但也算生得标致,以后不愁找不到个好小伙子照顾你了。”薛爷故意岔开话题,好让女儿不那么伤心难过。 “我不嫁人!我这辈子只想陪在您身边,好好孝敬您……”佳琪在薛爷面前,仍旧是那个没有成年的小女孩。 薛爷费力抬手,轻轻拭去佳琪脸上的泪滴:“孩子,你也不小了,你要知道,父母都有老的一天,即使没有今天的事情,爸爸迟早也要离开人世,你要学着坚强,学着独立,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幸福的事情等着你去体验,千万不要沉浸于过去无法自拔啊!” “爸爸!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不会死的,对不对?姥爷!姥爷!你快想想办法啊!” 佳琪伸出一只手,拽着曲振东的裤脚拼命的摇晃着。 “你是小曲?”薛爷这才注意到张腾川体内的魂魄。 “老薛,你应该知道自己的状况,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佳琪闻言泣不成声。 薛爷笑了笑,魂魄闪动着,好像又有了些许活力:“临死前能见到自己的孩子,我还有什么旁的奢望?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老哥有一句话,希望你能听进去。” “你但讲无妨!” “你我都是长辈,纵然千难万难也要自己抗下,倘若因为执拗,害了孩子,害了后辈,我们迟早都要后悔的。” “小曲记住了!” 曲振东躬身一拜,目送薛爷魂消,紫芝崖畔,只留下薛佳琪恸心彻骨的哭声。 427.龙族的抉择 林梓上前一边安抚着佳琪,一边抬头惴惴不安地看着半空中的罗康,而此时,中央鬼帝神荼和孟婆突然现身在他们身边。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我新配置的汤水效果惊人,只是并没有忘忧的作用,如果你愿意的话,可否为此水另赐一名呢?” 林梓没有接孟婆的话茬,她紧锁眉头言道:“孟婆,在十殿之中,你也算是我格外敬重的魂魄,但是你的一碗汤水便害得蓬莱仙岛尸横遍野,有此恶果,你于心何忍?” “哈哈哈……”孟婆大笑,既诡异又凄凉:“我前世的丈夫勤劳淳朴,一生行善积德,却惨遭恶人杀害,被活活筑死在万里长城之中,这笔账我该找谁去算?” 一向外表慈祥的孟婆露出凶态,恶狠狠地指着在碧游宫附近斗阵的二教仙家说:“这些人道貌岸然,仗着自己身居高位,神通广大,为一己私利恣意践踏天下苍生,此等恶人,纵然死上一万次也难解我心头之恨,而你居然还要可怜他们,简直是善恶不分,是非不明!” 林梓叹气道:“昔日齐桓公不记一箭之仇重用管仲,成就春秋霸业。蔺相如不记廉颇羞辱,合力保赵国百年。他们若没有以德报怨的胸襟,何以能成就一番事业?何以被后世之人敬仰? 冤冤相报何时了,天下之人若都如你这般只生活在仇怨之中,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孟婆愤然:“所以我的师父才会不惜牺牲性命,将九州八荒的水源引入极乐塔下,我才有机会将孟婆汤掺入其中,从此将神鬼之事从世人的脑海中尽数消除,一了百了。 不出一月,天下神鬼断了凡人供奉,便再无力为祸人间了。” “孟婆,你说得够多了!”神荼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可是此事,已经被曲振东铭记在心了。 “神荼鬼帝!”曲振东抱拳言道:“你既然无意参与这蓬莱仙岛的争斗,可否将南方鬼帝安然送回家中,也好了了我朋友的牵挂。” 神荼点头,搀起杜子仁就要离开,刚走到紫芝崖边,突然一阵地裂山崩,十几条巨龙在众多虾兵蟹将的簇拥下破浪而出,直冲云霄,裹挟的海水倾泻而下,令蓬莱仙岛顿时大雨倾盆。 东海龙王敖丙盘踞在云端言道:“四海龙族奉玉帝御旨来此助战,敬请太上老君调遣。” 老君见之大喜过忘,他没有想到,当年玉帝曾亲自下旨斩杀泾河龙王,算是与龙族结下了仇怨,而敖丙等人竟然不计前嫌来到蓬莱参战,这份忠心可谓难能可贵。 “东海龙王有此义举,忠奸立现,待今日功成之后,我必禀明玉帝,为龙族加官进爵!” 敖丙言道:“谢过老君,我龙族不奢望高官厚禄,只望老君将九转金丹赐予我龙族一二便感恩戴德了!” “敖丙,赏赐的事情日后再说,先把天选之子夺回来。”提到九转金丹,老君立即变了脸色,胡乱搪塞过去了。 南海龙王敖钦凑到敖丙身边低语道:“哥哥,果然如龟大所言,老君不肯将九转金丹赐予我龙族,你看此事……” “你休要胡思乱想,我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亲家做出逆天之举,你我肩负的是四海万千水族和沿海千万百姓的性命,绝不可以剑走偏锋! 天选之子就在罗康和诸葛云背上,我们动手!” 言罢,十几条巨龙一齐向罗康三人冲了过去。 对战青牛精、金银角大王已经让兄弟三人捉襟见肘了,此时再添强敌,罗康等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老板,现在怎么办?这堆大长虫不好对付啊!”陈知宇一手压着牛头,一手拽着龙须发着牢骚。 罗康挥动霸王枪,调动水火之力包裹枪尖,一人独战九条巨龙。 “别废话了,一会儿有机会先与林梓汇合,然后带着孩子们离开蓬莱!” “可是哪里有机会啊!”陈知宇都快哭了。 诸葛云一边和金角银角纠缠,一边喊道:“罗康,事到如今你只能想办法激活四象之力,否则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四象之力?”罗康脑袋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黄承彦、张良、黄月英都曾说过四象之力的巨大威力,但是据他所知,唯一与四象之力沾边的四象宝盘已经被吕洞宾他们抢先用于禁锢截教众仙,此时此刻,他又要用什么法宝才能填充《八阵图》的四象之位呢? “那四海龙王身负镇守四海之责,其体内的龙胆正是激活四象之力的不二之选。” 罗康闻声回头,只见说话的正是曲振东,此时,他已然来到了自己身后,正和北海龙王敖吉战在一处。 “罗康,我知道你心善,但此时若再不动手,你的孩子和妻子恐怕都要陪着你死在这里,想想那些仙人对你所做的事情,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东方鬼帝神荼也加入了战场,独自对战西海龙王敖闰。 “罗康,神荼说得对,凡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若是良心上过不去,大不了日后在补偿他们!”郑继功附和着,出手打退了敖钦的突袭。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让罗康不得不孤注一掷,他横扫一枪逼退内河的几位龙王,一个箭步便杀到了东海龙王敖丙的身前。 “老龙王,你我交情不浅,但是你为尽忠,我为救人,今日之战只关于宿命,倘若我侥幸得胜,必会择机报答前辈的深情厚谊,所以,前辈务必使出全力与我一战!” “这也是我想说的,你死之后,我一定厚待你的家人,出招吧!” 二人言罢大喝一声,龙牙利爪与霸王枪相互碰撞,发出耀眼的火花,暗日暴雨之中,显得分外耀眼。 林梓和薛佳琪看得心惊胆寒,战前准备的几百张破煞符、镇妖符因为自己不会浮空之术,在此紧要时分却完全派不上用场,正在这时,林梓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来电的正是齐鲁刘醒。 “罗康媳妇,我们几个已经用《三清宝诰》将巴蜀与几大名城连接好了,此时已经登上返津的列车,今晚就能抵达162号,你们那边的情况如何?” “谢谢大家,我们这里情况不太好,你们就在162号等我的消息吧!”林梓心中焦急,急忙挂断了电话。 “姥爷,刘醒他们都准备好了,现在怎么联络姜前辈?”薛佳琪大喊道。 曲振东闻言,从怀中掏出一本道德经从空中扔了下来,不偏不倚落在林梓脚下。 两位女生不知何意,大声询问着曲振东,可此时战局正酣,罗康姥爷根本无暇顾及解释,就在此时,一个人悄悄地攀上了紫芝崖,正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两位女生的身后。 428.“陆游再生” 孟婆回头,见来的这个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大雨之下比恶鬼还要吓人,于是惊恐言道:“你是何人?” “休要多管闲事!” 这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抬腿,飞起一脚将孟婆踢翻在地,出招可谓狠辣至极。 林梓和佳琪慌忙回头,可是这人的两手更快,一瞬间便掐住了她们的脖子。 “孙晨辉,怎么是你?” 因为刘伊雯的事情,林梓和孙医生的爪牙交过手,也曾在网上人肉了他这个幕后主使,本尊在前,林梓当即想起了他那可怖的面容,其名讳更是脱口而出。 “真是冤家路窄,你害我折损了几十名手下,从此颠沛流离了一年有余,险些丧命,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便是拜你所赐,你们落在我的手上就是现世现报,我这就送你二人上路,算是为我的宏图霸业祭旗了!” 孙晨辉言罢,双手角力,两名女生再难发出只言片语。 正在和敖广激战的罗康心跳突然加速,惶惶之情油然而生,他虚晃一枪,回头下望,正好看见林梓和佳琪被人劫掳,于是毫不犹豫转身来救。 “罗康,你哪里跑!”敖广一声大喝,如小山一般的龙尾横扫过来,见势不妙,罗康急忙一个鹞子翻身,勉强过了这致命一击,但是包裹孩子的外套却被龙鳞划成了两半。 “孩子!林梓!”一面是行将断气的爱人,一面是高空下落的爱子,罗康顾此失彼,顿时不知所措。 紧要关头,诸葛云打飞了金角大王,迅疾转身接住了男童,而后对着罗康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人!” 罗康闻言,全速冲向地面,枪尖直取孙晨辉的头颅。 “你个丑八怪,放开林梓!” 孙晨辉见罗康来势汹汹,不敢恋战,急忙撇下林梓和佳琪向旁逃窜,而扑了空的罗康也没有马上去追赶,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确认两个女生的安危。 “林梓!林梓!你怎么样?”罗康将林梓抱在怀中大声呼喊着。 “我还好,佳琪怎么样?” 听见林梓说话,罗康这才稍稍安心,他转身呼唤佳琪,也同样得到了回应,于是罗康开口道:“我先带你们离开这里!” “不行,孩子们,快去救孩子们!我们可以保护自己!”林梓倔强,坚决不肯离开。 正在罗康为难之际,敖广带领三江五湖的龙王们一齐攻向了诸葛云。 诸葛云一手抱着孩子,只能单手迎敌,无奈对方人多势众,挡住几次猛攻后还是被敖广一掌打中了面部,三道血痕自左眉到右颊,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敖广,你找死!” 罗康见重伤的诸葛云已经被龙族团团围困,大喊一声直冲云霄,顶着数十只龙爪的无差别攻击直取敖广。 赤裸的上身几无完肤,霸王枪也已经脱手,但是罗康仍旧没有减慢自己的速度,他双指化剑,以周身力道汇于指尖,一击便戳穿了敖广的龙眼。 “嗷呜~”恶龙咆哮之声响彻天地,只教山河色变,汪洋翻涌,就连蓬莱岛下的东海神鳌都不禁战栗起来。 大地震荡,让林梓和佳琪无法立足,只得跪在地上勉强保持平衡,可是此时,数千陷阵营的鬼兵却向她们围拢了过来。 “回禀温侯,现已将两名女子团团围困,请将军示下!”魏续宋宪二人跪在孙晨辉面前齐声言道。 “温侯?”林梓闻声大惊,急忙开启阴阳眼打量着孙医生,只见他体内六魂十四魄释放出惊人的能量,让他具有远远超越常人能力,但是这股力量也在极速消耗他这个凡夫俗子的精气,这才让他变成了现在的这番模样。 “孙晨辉,你将吕布的魂魄强行收入体内无异于自取灭亡,你大限将至尚不自知,还要在此兴风作浪吗?” 面对林梓的质问,孙晨辉毫无波澜,他冷笑着说:“鹬蚌相争渔人得利,阐截二教大战,群仙必然伤亡惨重,我以吕布魂魄号令陷阵营鬼兵便可一统三界。 我是将死之人,就算功败垂成又有何损失?为何不趁此机会放手一搏呢? 来人,杀了她们!” 听到孙晨辉的号令,陷阵营鬼兵一齐冲向了两位女生。 就在这时,曲振东在天空中大喊一声道:“化月符!” 林梓闻声恍然大悟,急忙咬破指尖,用鲜血在《道德经》上绘出化月符法式,霎时间,《道德经》炸裂,从中钻出一位青衣老者。 “是陆王!陆王!快救我等!” 身负重伤,一直躲在巨石之后的紫微大帝、秦广王等人无人理会,见到陆游这个熟人后当即大声呼救。 陆游没有理会他们,弯腰扶起林梓和佳琪将她们掩在身后道:“你们小心,不要离我太远。” 林梓瞪着眼睛问道:“陆前辈,你……你不是被薛礼杀了吗?怎么……” “虽然是我害你们涉足到这场浩劫之中,但也不用这么盼着我死吧?”陆游尴尬笑道:“我能活着多亏了曲振东,他曾经盗走了我的一魄,薛礼杀我之时,曲振东偷梁换柱,以一魄代替了我的真身,这才救了我一条性命。” “那泰山王和阎罗王呢?” 陆游哀叹道:“他们是真的烟消云散了!” 林梓听闻包大人真的死了,不禁泪目,片刻后才想起联络姜子牙的事情,并将此事告知陆游。 “我明白了,等我们脱险后我就联络姜太公!” 言罢,陆游捡起杜子仁方才用过的宝剑,带着林梓和佳琪向紫芝崖的方向冲杀过去,一路斩杀鬼兵无数,宛如狼入羊群一般。 曲振东见林梓他们暂时无忧,便开始专心应对面前的北海龙王。 敖吉统辖极寒海域,寒冰之法运用得登峰造极,他以冰为甲覆盖全身,加之坚硬的龙鳞构成绝世护盾,这让曲振东一筹莫展。 “破冰当用烈火,可惜我随黄龙禅师修习的佛法当中,并无一招半式与火相关,要是有个把火系法宝就好了!” 曲振东这样想着,却见诸葛云死死抱着两个孩子极速下落,轰然砸在一面红色的旗帜之上,好在旗子质地柔软厚实,多多少少吸收了他们下降的动能,这才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 “这旗子是……”曲振东大喜过望,因为那面红色的旗子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火德星君  429.丧夫之痛 曲振东刚想冲到诸葛云身边,却发现自己的脚腕已经被北海寒冰死死冻住,想要脱身甚是困难,无奈之下,他只得向下大喊:“诸葛云,把旗子扔过来!” 诸葛云为了保护孩子,强行以背部着地,独自吸收了所有动能,加之之前受到的重伤,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的状态,他听到曲振东的喊话强行起身,循着声音的来源将旗子奋力扔出,而后便再次瘫倒在地。 “闹不动了吧!” 诸葛云听到这五个字寒毛直立,想要起身却完全动弹不得,他瞪着眼睛,隔着血水,大声呵斥道:“孙晨辉,你要干什么?” 孙医生笑道:“这两个孩子是老君看上的人,有他们在手,便可以掣肘阐教群仙,孩子们在你们手上也是受罪,不如由我来照顾他们吧!” 说着,孙晨辉附身便将女娃抱了起来。 诸葛云见此情景怒火中烧,强忍痛楚飞身冲向孙医生,在对方走向男婴之前,一头将他撞翻在地。 “呵呵,你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又何苦自找苦吃!”孙晨辉抱着孩子起身,飞起一脚直接踢在诸葛云的胸口,这一击势大力沉,顿时让诸葛云口头鲜血,不省人事。 正和平等王一起逃跑的林梓远远见到这一幕,顾不得和陆游打声招呼,竟独自一人冲向孙晨辉所在的方向。 陷阵营的鬼兵们哪里肯放过这只没有母鸡保护的小鸡,一个个如猎鹰一般扑向林梓。 万军从中,林梓左躲又闪,靠着镇妖符一个个把近身的鬼兵定在原地,可还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手臂、后背上都被利刃划伤。 “孙晨辉,我和你拼了!” 一个母亲在孩子受到致命危险的时候,所能迸发出来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 只见林梓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孙晨辉的手柄,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下去,钻心之痛,让孙医生这个大男人疼得哭爹喊娘。 “nnd,你个臭婊子!” 孙晨辉怒了,强忍剧痛将林梓甩飞,手臂上的二两肉也同时离体而去。 林梓摔在泥泞之中,见鬼兵们步步逼近,踉跄着起身,抱起男婴护在胸前,任由鬼兵们的拳脚落在自己的背上。 “不要用刀,给我把她活活打死!”孙晨辉忍着手臂上的剧痛,恶狠狠地对鬼兵叫嚷着。 就在林梓旦夕殒命之时,一团烈火突然从天而降,吓得孙晨辉和鬼兵们纷纷逃窜。 惊魂未定的孙医生抬头,只见罗康手握四颗血淋淋的龙胆,眼中泛着滚滚杀气,正怒目看着自己。 “老君,天选之子就在我的手上,你要是还想战胜通天教主,就马上干掉这个逆天之人,否则我就把孩子弄死!” 孙晨辉捏住女娃的脖子,威胁着太上老君。 一直没有出手的老君终于站了起来: “一炁含三混沌初,万象既形化尘炉。 生天生地生万物,太清立教自虚无。 谁将周礼东传孔,谁入函关化夷胡。 八十一章明德道,百千万亿镇玄都。” 一曲道歌诵毕,只见乌云之中顿时雷声大作,闪电交织成一张遮天大网,便向罗康扑面而来。 “这是‘屠神咒’,快!快激活四象之力,否则我们都得死!”曲振东一边对战着青牛精,一边对罗康大喊着。 罗康浑身血迹,徐徐抬手直指太上老君道:“是非不明,善恶不辩,忠奸不分,贤愚不斟,有你这样的神仙,天下百姓岂能安生?今天我必打碎你的护体神功,还天下一个清平世界! 三分难改卧龙殇, 九伐未已武祠凉。 七星灯下化神鬼, 八阵图中逞锋芒。 急急如律令!开!” 随着罗康一声大喝,他的小腹顿时金光闪现,如洪流一般四散开来,构成一副八阵图的法门阵势。 阵法之中,袁天罡、李淳风等人于地支之位盘膝而坐,鬼咎、青鸟、萧何、黄长生等人也都各在其位。 孙晨辉于众人鬼之中一眼便望见了貂蝉的魂魄,两千年的情愫顿时让他体内的吕布七魄躁动不安,于是,他怀抱婴儿纵身而起,靠着三国武神那股霸气一把抓住了阵图中的貂蝉,硬生生将她拽到了地上。 罗康眼望老君,并没有发现这个变故,当他将四海龙王的龙胆置于四象之位时,《八阵图》却没有丝毫变化,而此时此刻,老君的“屠神咒”已然抵达了他的面前。 电闪雷鸣,风雷俱厉,耀眼的雷光闪烁于蓬莱仙岛的上空,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当众人可以再此看清罗康身形的时候,他已经浑身焦糊,不成人样了。 “罗康!”林梓抱着孩子,喊声绝望悲凉,一路坎坷走来,她与罗康经历过生死离别,体会过阴阳两隔,尽管如此,二人还是坚守着大婚时候的誓言,地老天荒,非生死不离弃,海枯石烂,唯万年称须臾。 可是现在,她抱着自己的亲生骨肉,亲眼目睹了结发郎君殒命于天雷之下,此等悲痛,令这个本还处于花季中的少女心神恍惚,直至癫狂。 薛佳琪趁着陷阵营的鬼兵们愣神的功夫,飞速跑到林梓身边,双手摇晃着她大声喊到:“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可是林梓对薛佳琪的呼唤无动于衷,时哭时笑,眼中毫无光彩。 曲振东挥动火旗逼退了群龙之后,也飞身赶到了林梓身边,见林梓这般模样,心中愤恨之情油然而生。 “外孙媳妇,姥爷一定为你们报仇雪恨!” 言罢,一个箭步便冲向了太上老君。 “无知者无畏,数千年来,若非我道家维持着三界平衡,怎有这太平天下?你们非但不知感恩,反而纠结叛乱,有此下场,便是你们自寻恶果!” 老君言罢挥起浮尘,轻描淡写之间就将冲上前来的曲振东打飞了出去。 “外孙、外孙媳妇、姥爷我无能,害你们踏入了这乱局之中,又无法护你们周全,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绝望之中,曲振东挥起沙包大的拳头便向自己的太阳穴怼去。 就在他行将自行了结的一刹那,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拳头: “姥爷,林梓怎么了?” 430.抛却前缘 曲振东嘴角淌着血,眼望着说话之人:“外孙子,我以为你已经形神俱灭了,孙媳妇……孙媳妇她见你遭受雷击,悲愤攻心,此时已经失了心智。” 肉身被毁,只能以魂魄形态现身的罗康面无表情,他的心中已经被仇恨充斥,誓要灭了这万千神鬼。 《八阵图》地支之位因为貂蝉的离开无法激活,直接导致其他的法门尽数失效,可尽管如此,罗康依旧赤手空拳地冲向了太上老君。 “想不到你身子骨还挺硬朗,被‘屠神咒’打中竟然没有让你魂飞魄散,不过任你如何挣扎,在天道面前也无异于蜉蝣撼树!”老君说着,大臂一挥,数以万计的镇妖符从他的袖管中四散飞出,洋洋洒洒弥漫于整个蓬莱仙岛。 罗康见此情景,靠着超凡入圣之境左躲右闪,但是极速冲杀之下,不免有一二张符咒粘在了他的身上。 老君的符咒威力显然要比林梓画的那些威力更甚,瞬间便让半数陷阵营鬼兵魂飞魄散。 罗康感觉如浴红莲,三魂七魄都在痛苦挣扎,行动速度大大减缓,而在他小腹中的《八阵图》却在此时闪起了金光。 刹那间,阵法再次展开,像是在保护罗康一样将近前的镇压符驱散,可是因为貂蝉离体,地支缺位,阵法所能做到的事情也就仅限于此了。 “还在垂死挣扎,看这招你如何应对!”老君手打莲花,随即口念咒语道: “一步天雷动,二步地水通,三步雷火发,四步霹雳通,五步五雷使者,前扫凶恶,后驱孽龙。 神灵神灵,上彻三清。 五雷风伯,雷电奉行。 星罡步至,与吾当行。 曜日辉月,屠灭凶灵。 急急如律令。开!” “不好,又是天雷劫!”曲振东惊呼一声,急忙向罗康的放心冲了过去。 天空之上再次电闪雷鸣,与“屠神咒”不同的是,这次的雷电并没有呈网状分布,而是像麻花一般拧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直径数百米的柱状巨雷。 “不亏是老君,十殿阎罗和五方鬼帝发动的天雷劫和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怎么办?怎么办?” 曲振东心中焦急万分,可是天雷劫却不曾迟缓一丝一毫。 一声巨响,只教天地色变,四海翻腾,亮瞎人眼的巨雷由天空中落下,直奔罗康而来。 “都结束了吗?”罗康如幻似梦,脑袋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师从张之龙,习得《全真剑法》、《全真大道歌》、《般若心经》;马场道被刘伶激活前世体魄,掌握《罗家枪法》;受李焕元帮助,突破《大丹直指》;这一路走来不可说自己不努力,可如今,林梓神志不清、诸葛云重伤昏厥、两个孩子危在旦夕,细算下来,终究是谁都没能保护好,这一生可悲可叹也不过如此了。 罗康闭上双眼,静候灰飞烟灭,而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曲振东的喊声。 “乖孙子,你想什么呢?快收了阵法!” 罗康如梦方醒,只见曲振东竟然撇下了张滕川的肉身,以魂魄之态独自钻入阵图之中,递补在貂蝉曾在的地支巳位。 “这样不行,你入了《八阵图》,再想出来比登天还难,绝对不行!”罗康坚决不同意。 “傻孩子,我是你姥爷,静儿和建业我没有保护好,此时此刻,我觉不允许他们的孩子再有任何闪失! 听话,收了阵法,天雷马上就要来了!” “姥爷,这样不行……”罗康失声痛哭。 曲振东焦急,眼见天雷就在眼前,他干脆自己念起了《八阵图》的道歌: “三分天下卧龙殇, 九伐未已武祠凉。 七星灯下化神鬼, 八阵图中逞锋芒。 急急如律令!收!” 话音刚落,天雷直接落在罗康的身上,发出震天动地的声响,雷光受阻四散成万道闪电,席卷蓬莱岛上的每一寸土地。 陷阵营的鬼兵哀嚎着逃窜,但是幸存之人少之又少。 孙晨辉惊了,他没想到太上老君的实力会如此之强,此时他已经明白,自己那颗野心在巨大实力差距面前是多么的不切实际,于是他抱着女童拉着貂蝉的魂魄纵身跳下紫芝崖,霎时消失于茫茫东海之中。 紫微大帝和秦广王等人狼狈逃窜,在一处深坑暂时栖身,却见陆游带着林梓、佳琪和孟婆也跳了下来。 “平等王,如今这乱局该如何收场啊?”蒋歆哭丧着脸对陆游说着话。 “蒋王,天道好轮回,人心难揣测,纵然今日之难是天数注定,但其中有多少人推波助澜想必你也心中有数,值此危难之际,唯有你我众志成城,方有一线生机了!” “陆王说得是,你若有解难之法,我蒋歆任由调遣,绝无二话!” 陆游闻言转身,看着紫微大帝和其他几位阎罗问道:“你们呢?” 众人纷纷点头,而后在陆游的交代下,紫微大帝和七位阎罗一共八人冒着天雷,向蓬莱岛的八个反向疾驰而去,只留下老小三位女性在深坑之中。 薛佳琪看着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的林梓潸然泪下,她哭着央求孟婆道:“婆婆,你见多识广,世间生灵无论那个都在你面前走过几百遭,像林梓姐姐现在的病症您一定见过,我求求您,出手救救她吧!” 言罢,佳琪双膝跪地不住地扣头,一副精美的皮囊被她弄得满是污泥。 孟婆见到蓬莱岛的惨状,心中的愤恨逐渐被惊恐所取代,她没想到,自己盛怒下的一意孤行,竟能促成这么多仙家鬼神殒命当场,对自己的师父地藏菩萨的遗言,似乎也不再那么信仰了。 看着一位花季少女因为失去爱人而心神恍惚,孟婆顾影自怜,感同身受,从怀中掏出一瓶孟婆汤道:“女子生来命苦,为人妻、为人母,却无暇为自己多考虑半分,只有撇下这份情缘才能唤起她求生的欲望,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天地间唯有孟婆汤了!” “你是说要将姐姐的记忆消除?让他忘了罗康哥?忘了孩子们?忘了我们这些朋友吗?” 孟婆点头:“消除了这些牵绊,她才会恢复神智!” 言罢不由分说,掰开林梓的口,便将满满一瓶孟婆汤灌了下去。 431.四象之力 天雷张狂凌厉,让那些身躯庞大的内河龙王无处遁形,它们一个个变成烧烤之后,陈知宇、郑继功和神荼面前,便只剩下青牛精和金银角了。 陈知宇挽起袖子说:“现在正好三对三,公平合理,早早了结了你们,我也好尽快去揍那个太上老君!” “你那不是白白送死吗?罗康两次被天雷击中,万万没有生还的道理,现在我们必须及时抽身,别忘了还有林姑娘和孩子们呢!”郑继功沉稳地分析着局势。 一旁的神荼说:“既然罗康已经落败,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要打你们就继续打吧,我先撤了!” “这个老鬼真不靠谱!”陈知宇看着扬长而去的神荼咒骂着,而后转身问着郑继功:“你呢?还要不要打?” 郑继功刚要开口,突然头脑一阵晕厥,九尾狐竟然从他的身体中跳了出来,直向碧游宫的方向飞去。 “九尾,你是我的保家仙,怎能擅自行动?”郑继功大声喊道。 “什么保家仙,无非是一句口头承诺罢了,我可不会放任自己的大好前程不顾,和你这个落魄名门一起胡闹!” 九尾甩下一句话,直扑吕洞宾所在的阵位,仅仅一击,便将毫无防备的泰山府君打飞了出去。 一人失位,阵法皆破,霎时间截教的十绝阵便完全压制住了阐教众仙,只教他们哀嚎不止,痛不欲生。 危难之际,身负重伤的东华帝君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准金灵圣母的位置直接将苍何剑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插在圣母的胸前。 “啊!”一声凄凉的惨叫,吓得截教众仙纷纷注目,口中的咒语也随即停了下来。 吕洞宾大喝一声道:“天赐良机,大家一齐冲杀过去,莫要让十绝阵再次发动。” 刚刚还倒地不起的阐教群仙被吕洞宾言语激励后士气高涨,不要命地朝各个阵眼中的守将攻杀过去,霎时间,天际再度混乱了起来。 老君急于抽身助战,使出洪荒之力增加了天雷的力道,可是依旧没能将罗康彻底消灭。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些惊诧,自从入主兜律宫以来,还从未有人能硬抗下天雷劫而活命,此时,他只是以为自己在功法上出了问题,便又将咒语反复念了十几二十遍。 随着老君的碎碎念,与咒语同样数量的天雷一道道落下,精准地砸在罗康所处的位置,可无一例外都散成了万道雷光。 就在老君彻底懵逼的时候,只见雷电之中,一人身披五色战甲极速冲出,顶着落下的最后一道天雷径直向太上老君冲杀过去,速度之快,竟让这个道教始祖都反应不及。 结结实实的一拳落在李耳左侧面颊上,让这个看似孱弱的老人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但是老君功法深厚,自始至终都有五行仙气护体,所受到的伤害也就仅限于此了。 “能将五行仙气破防的只有同样拥有五行仙气的人,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君当然知道攻击他的十有八九便是罗康,但是眼前所见却又让他不敢确信,因为浮空在他面前的人,容貌和罗康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是一个人。 只见此人一头披肩长发随风飞扬,三寸长的刘海下,一双金色的瞳孔烁烁放光,其他五官倒像个正常人,但口中一嘴的獠牙却让他的兽性一览无余。 老君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在阴阳眼下,这个怪物的三魂七魄竟然聚成了一团,这样的情况,老君只见过一次,那便是斗战胜佛刚刚打碎兜律宫炼丹炉的时候。 “罗康!罗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身在《八阵图》巳位的曲振东顶着巨大的束缚力,勉强喊出了一句话,可是已经变成半人半兽的罗康似乎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对曲振东的呼唤没有丝毫反应。 “罗康!你胆敢对老君动手,看我们不将你碎尸万段!” 青牛精、金角大王、银角大王见老君挨了打,怒气上涌,火力全开,三拳两脚便打翻了陈知宇和郑继功,一齐叫嚷着向罗康冲杀过来。 罗康微微转头,余光闪出一缕杀气,而后竟凭空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一刹那,罗康真身出现在妖魔身后,随即三颗妖首与它们巨大的身躯分离,没人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残影还未消散,叫喊声依旧回荡。 “好快!”老君才刚刚发出惊叹之声,罗康一双金色的眼睛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不足一尺的地方,还未等李耳惊叹,他的腹部便遭受到如陨星撞击一般的重创,竟让这个仙家魁首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重重砸在碧游宫的废墟之上。 “老君,你没事吧?” 吕洞宾、东华帝君等人一拥而上,将残垣断瓦中的泰山老君扶起,见此情景,飘在半空中的通天教主不禁大笑:“哈哈哈!李耳,你好歹也是阐教的柱石,如此这般狼狈,岂不让后辈们笑掉大牙吗?” 通天教主还没得意多久,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寒意袭来,他急忙转身查看,可罗康的重拳已然打到了他的面前。 又是一声巨响,通天教主也重重砸在废墟之上,他身边不远处的太上老君讥讽道:“你还不是和我一样不堪嘛!” 通天恼羞成怒,拨开上前搀扶的九尾狐、申公豹等人就要和老君单挑,可是天空之中,已然传来漫天的惨叫之声。 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闻声抬头,只见空中的罗康已然大开杀戒,那些滞留在碧游宫上方的仙家,无论阐教截教,都成了罗康猎捕的对象,此时的天空,只有他无处不在的残影和一团团赤红的血雾。 通天教主对老君说:“老东西,看来你我之间的恩怨要暂时放一放了,要是放任罗康继续杀戮,无论截教、阐教的后辈都要被他斩尽杀绝了!” 老君点头,而后两位大神不约而同腾空而起,一边调动周身气脉,一边口念咒语,不一会儿,便有一个杀气四溢的结界,在大肆屠杀的罗康上方徐徐展开。  432.诛仙阵 “一炁三清荡天际,壶中妙法贯须弥。 移来一木还生我,运去分身莫浪疑。 诛戮二剑断仙基,陷绝两刃斩神祭。 须知顺逆皆天定,唯我一阵定无极。” 通天教主和太上老君一首道歌唱罢,只见罗康头上的结界瞬间展开成一片圆形的区域,其间五彩斑斓,炫光溢彩。 少时,从中徐徐降下四柄宝剑,寒光乍现,杀气袭人,截阐二教的仙家见之各个惊惶色变,四散而逃,唯恐避之不及。 吕洞宾惊叹道:“想不到罗康竟然逼得老君和教主联手发动了诛仙阵,果然厉害,不过任他如何强横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一朝步入诛仙阵,哪怕是道圣佛祖也难保性命。” “是啊!”东华帝君点头言道:“诛仙阵由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剑各镇一方,直击人性,心思若有丝毫不定便会万劫不复,永不超生,罗康这次恐怕是死定了!” “先不管了!”吕洞宾寻得纯阳宝剑握在手中说:“眼下当误之急便是护住老君周全,倘若有人在他施法布阵之时作梗,老君便会被阵法反噬,吸人阵中,我们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言罢,八仙、三仙岛、十二金仙等等幸存的数百位阐教大神严阵以待,和同样要保护通天教主的四大弟子、随侍七仙、十天君等截教门人分别对峙于南北两侧,虽然剑拔弩张,但谁都未敢轻举妄动。 陈知宇连滚带爬,把昏迷不醒的诸葛云背到薛佳琪所在的深坑之中,而后气喘吁吁地问道:“老板娘这是怎么了?” 薛佳琪抱着男娃哭诉道:“姐姐喝了孟婆汤,忘记了好多事情,不光不知道我的名字,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得了。” 陈知宇闻言,惊慌地看着林梓:“老板娘,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林梓用手拨开面前湿漉漉的长发,瞪着灵动闪烁的大眼睛看着陈知宇,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罗康呢?你总能记得吧!” “刘康?汉元帝的儿子吗?” 陈知宇彻底崩溃了:“不愧是学霸,老公孩子都忘了,还记得这些历史知识……老板娘,你再想想,罗康是你的老公,你们去年十月结的婚,新房就在津门马场道162号!” 林梓挠着头,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时郑继功凑到近前说:“林姑娘现在这样的状况留在这里太危险了,还是让她尽快离开吧。” 陈知宇犹豫了片刻,随即冒险飞上天空,远远望向停靠在紫芝崖不远处的游艇,不出所料,这小东西早已在巨浪的蹂躏下断成数截了。 “没有船,该怎么让失忆的老板娘、昏迷的诸葛云和未满月孩子离开蓬莱呢?” 陈知宇一边挠头,一边再此下落至深坑之中。 “平等王呢?他刚刚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 佳琪言道:“陆前辈和幽冥界的几个鬼王去联络姜子牙,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成功没有。” “这个老鬼,关键时候就是靠不住,老板一个人对战群仙,我和郑继功要留下来帮他,陆游不在,谁能带你们离开蓬莱岛?” “陆前辈临走时给我留下了这个。” 佳琪说着,从身后掏出一摞《道德经》摆在了众人面前。 “这是什么?”陈知宇问道。 “陆前辈只说是交通工具,用化月符就能让它们现身。” 陈知宇闻言欣喜若狂:“真是想吃冰来雹子,要拉屎破裤子,还等什么,动手啊!” 一旁的孟婆皱着眉头说:“此物中灵气鼎盛,还是小心为妙!” 佳琪咬破手指,小心翼翼在《道德经》上绘下化月符的图案,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经书骤然炸开,漫天纸片中,五只身形肥硕的灵兽穷奇赫然出现在不大的深坑之中,相互推挤,一时动弹不得。 郑继功反应迅速,拉着林梓和诸葛云瞬间跳出坑外,佳琪因为一直保持着警惕,也及时抱着孩子逃了出去,唯独陈知宇一人迟钝,被其中一只穷奇的屁股结结实实地按在地上摩擦。 “你tnn的,竟然还会放屁!?熏死我啦!” 见到陈知宇的囧像,林梓竟然笑出了声:“它又不是貔貅,当然会放屁了!” “老板娘,你不认识人不要紧,赶紧想想办法救我出去!” 林梓笑道:“穷奇虎身蝠翼,喜食善人,是上古四凶兽之一。 《拾遗记》中有云,少皞氏有不才子,毁信恶忠,崇饰恶言,天下谓之穷奇。舜将其流放,迁于四裔,以御魑魅。后少昊为西方天帝,其母名皇娥,其父一称为黄帝,黄帝见穷奇不御妖邪,反与之为伍,遂驱驰千里以剑斩之。 关于穷奇的来历,历史上众说纷纭,但无论哪一个版本的传说,都认可了穷奇是被黄帝亲手斩杀的事实,所以,只要拥有黄帝的信物在手,穷奇便会惊恐唯诺,任由我们驱使。” 佳琪闻言皱眉道:“我们短时间内到哪里去找黄帝用过的东西啊?” “有!”郑继功突然起身在半空中盘旋,不多时便在一汪污水中寻得一把宝剑,将其拿到众人的眼前。 “这是轩辕剑!?”孟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郑继功说:“是的,我受张之栋蛊惑,于始皇陵中恶战武安侯白起的魂魄侥幸取胜,将此剑取出交给了他。 可是张之栋心术不正,欲用此剑斩杀四象宝盘中的田稷魂魄,取出青白朱玄四圣兽为祸人间,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出手杀了张之栋,夺回了四象宝盘和轩辕剑。 不久之前,我在阴平古道偶遇姜子牙前辈,当谈及此事时,姜前辈对我赞赏有加,而后将利用《八阵图》阵法分离三界之事告知于我,并称轩辕剑便是激活阴平阵眼的上佳之选。 当我们即将布法施阵的时候,突然遭到紫微大帝的偷袭,被他夺了四象宝盘和轩辕剑,我这才追击他一路到此。” 佳琪闻言瞪着眼睛说:“紫微大帝知道阴平阵眼的事情?” “是的,他很清楚!” “不好!”佳琪大惊失色。 “你别一惊一乍的,到底怎么了?”陈知宇数落着她。 “陆前辈打算用意念传书的办法联络姜子牙,但阴平和蓬莱远隔万里又跨越两界,凭他一人的修为不足以达成目的,于是,他让便和紫微大帝和六位阎罗和他一起,各守蓬莱仙岛八个方位,以八门阵法提升意念传书的距离。” “陆王的头脑好使,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孟婆赞许道。 “可陆前辈并未将联络姜子牙的真实目的告知几位鬼王啊!” 听了佳琪的话,郑继功眉头紧皱道:“阴平阵眼一旦激活,对幽冥界有百害而无一利,紫微大帝既然知道实情,却装傻跟随陆游前去,必然心存不轨,恐怕此时此刻,那平等王已经一命呜呼了。” 433.情可坚? 这是一片流光溢彩的奇境,淡薄的雾气萦绕在罗康周围,让他看不清七色光芒究竟来源于何处,缥缈之中,只有脚下的一条青石板路格外清晰,引领着这个年轻人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罗康深吸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酣畅怡然,相较于方才大杀四方的状态,现在身体里一切的负面情绪好像全部消失了一般,这种畅爽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深陷其中,难以分辨真实与虚幻。 “这是什么鬼,好丑!” 当罗康走到一处十字路口的时候,只见一个半人半鬼的东西被绑在一根蟠龙石柱上,这个家伙一身褴褛,长发四散,金色眼睛毫无光彩,唯有那一嘴的獠牙不住地颤抖着。 “喂!你还活着吗?” 罗康觉得眼前的怪物似曾相识,却无法回忆起在哪里见过。 怪物抬头,露出诡异的笑容,吓得罗康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形神俱灭,身中四大,各自有名,都无我者。 我是我,你可曾是你? 哈哈哈……”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罗康见这怪物癫狂,于是大声发问,但是对方完全没有理会他。 就在罗康不知所措的时候,这个怪物突然张开大口,露出如鲨鱼一般的獠牙,朝着罗康拼命嚎叫,就连嘴角都被撕裂开来,流出成串的血迹,若不是捆绑怪物的绳索坚韧,此时的罗康恐怕已经是怪物的口中餐了。 “喵了个咪的,你老实点啊!”罗康惊慌,急忙转身离去,顺着怪物右侧的石板路小跑着离开,走了许久,朦胧中突现一扇大门挡住了他的去路。 罗康四下张望,不见有其他的去处,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打门。 “有人在吗?” 罗康轻叩门环,不久便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七十二颗门钉的漆红大门吱扭扭响动,门缝中探出一个扎着发髻的小童脑袋,甚是可爱。 “这小子还挺有力气,竟然能拉开这么大的木门。”罗康心中暗自惊讶,偷偷使劲推了推门,竟然分毫不动。“罗康姑爷,小姐等你半天了,说是你要再不出现的话,就要随便找个小厮拜堂成亲,她腹中的孩子也要另改姓氏了!” 罗康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着有些特别。 绛红大氅于外,绫罗长衫于内,宝珠翅冠于上,长管官靴于下,分明是一副明代新郎官的打扮。 不知怎的,身处此情此景之中,罗康不自觉的进入了角色。 “方才见到了一个怪物,惊恐之余竟忘记了家门,这才来得迟了,小姐呢?引我前去见她!” 小童点头,头前带路,穿过鸟语花香的正院和曲水流觞的后园,这才来到一座精美绝伦的绣楼之下。 “姑爷您自己上去吧!小姐就在闺房中!”言罢,小童躬身施礼,便退出了庭院。 罗康撞着胆子轻推房门,一股幽香便飘然而出,这胭脂水粉的气息沁人心脾,瞬间便让这个少年如醉如痴。 抬脚迈过门槛,只见房中琴棋书画应有尽有,一具偌大的织机上,已经几尽完工的“百年好合”苏绣赫然映入眼帘,其上的金丝银线更是彰显着这个家庭雄厚的财力。 就在罗康眼花缭乱之时,一句莺声燕语从那松木回梯上飘然而下:“康郎来了吗?我这眉毛总是修不好,小娟和其他的丫头都不在,你快上来帮帮我!” 罗康犹豫了,一个大男人进入女子的闺房本就是有违礼法,更何况此刻只有小姐一人,倘若被别人瞧见,恐怕难免流言蜚语。 “你怕什么?晚些拜了天地,你就是我潘家的上门女婿,谁还敢说闲话不成?” 女子像是知道罗康的心思,一语中的,让罗康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踏上阶梯,步入闺房,青萝幔帐之中,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正在妆台前撩拨秀发,玉润的香肩在红绫中若隐若现,让罗康不由得心跳加速。 “怎么还腼腆起来了?倒不是你于我落水昏迷之际霸王硬上弓的时候了?” “小姐休要讲了,惭愧至极!惭愧至极!那日酒醉,误将小姐认作家妻,轻薄之处,请小姐海涵!” 罗康急忙躬身抱拳致歉。 潘小姐起身,裙摆下白皙的玉足轻点着木质楼板,摇曳着身姿走到罗康面前,一副朱唇距罗康的面颊不足一寸光景。 “家父念你榜眼及第,怕这丑事毁了你似锦前程,这才勉为其难招了你这上门女婿,否则,以我父亲二品大员之贵,量你修得百世福报也高攀不起,你可倒好,让你休了糟糠之妻却百般推脱,非要家父发下雷霆之怒砍了你不成吗?” 罗康羞愧难当,当即跪在潘小姐脚下哭诉道:“家妻待我情深似海,我怎能撇下她独享荣华?只怪我庆功宴上酒后失态,铸下大错,但还望潘大人和小姐高抬贵手,我愿辞官归隐,再不踏足官场半步!” “罗康!”潘小姐突现怒容:“你别不识抬举,要不是我觉得你仪表堂堂,家父也认为你必得皇上恩宠,你怎会活到现在?我们又何必费尽心机……呃……总之,你若不从的话,你和你的妻子都得死!” 潘小姐见罗康战栗,随即脸色一转,和声细语道:“别怕,你就听我的,我金莲也是金枝玉叶,国色天香,成亲之后,我定让你享尽人间乐事,不比守着林梓那个农妇强上万倍么?” 说着,她从中掏出两张纸摆在罗康面前:“一纸婚约,一纸休书,你只消轻轻提笔,便可从此化身人中龙凤,来吧!听话我的小宝贝!” 罗康接过潘小姐递上前来的毛笔,颤抖着看着面前的纸张,看着休书上“罗氏林梓”这四个字,心中酸楚如浪潮一般翻涌。 “佳人、前程、福贵、荣华就在眼前,快写下你的名字吧!”潘小姐又将衣襟打理得更加简单了些。 “不!林梓是我的妻子,我们拜堂时有过海誓山盟: 天荒地老,非生死不离弃; 海枯石烂,唯万世称须臾。 我绝不会负她!” 罗康言罢大喝起身,抓起两张纸撕成了碎片。 “罗康,你可知女人柔情似水,怨恨则似洪水呢?” 潘小姐话音未落,只见她人和整幢绣楼顿时化成滔滔洪流,翻涌着将罗康卷入,消逝得无影无踪。 434.性可仁? 被绑在石柱上的怪物痛苦不堪,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吸人了几升海水一般。 尽管这溺水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但他的嘴角却微微上扬,似乎透露着一丝喜悦。 “好样的!总算没有着了陷仙剑的道儿!” 怪物心中这样想着,却见又一个人再度向他走来。 “这是什么鬼?好丑啊!” 和方才一样的开场白,和方才一样的罗康。 怪物轻蔑地一笑,顶着痛苦嗤笑道:“不知道这次你还能不能顶住考验?” “什么考验?”罗康听不明白。 怪物强忍痛苦,扭曲着面容,想要将一些事情和他说清楚,但是却不能自如的发音,加之焦躁的情绪使然,在对方看来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看着被吓跑的罗康,怪物叹气自诩:“果然还是不行,这诛仙阵限制了我,不能讲出阵中精妙,现在只希望我的魂魄们可以抵御阵法的蛊惑,否则,我只怕再也无法走出阵外了。” “罗康,你听得见吗?” 突然一个声音浮现于怪兽耳畔。 “姥爷,是你吗?” 怪物突然振奋了起来。 “你体内的《八阵图》正在全力抵抗诛仙阵的威力,这才让你没有完全失魂落魄,但是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你要尽快激活《八阵图》的两仪之位才行!” “且不说我现在被死死绑着,就算能恢复自由之身,在这虚无缥缈的诛仙阵又如何能寻到激活两仪之位的东西? 姥爷,你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赶快告诉我啊!姥爷!姥爷?” 可是任凭罗康如何呼唤,曲振东却没再发一言。 罗康:“这该如何是好呢?” 石板路的尽头,寒光耀眼的戮仙剑徐徐化作一片沙漠,静待罗康魂魄的到来。 罗康倒也配合,不多久便来到沙漠边缘,独自踌躇起来。 “格萨尔王,您到底在哪里啊?” 这时,沙漠中突然钻出一只响尾蛇,晃动着尾巴极力想引起罗康的注意。 “你是要我跟着你吗?” 响尾蛇竖起前身,似乎很开心地吐着信子,而后便在罗康身前引路。 走了许久,放眼望去,四周已经尽是茫茫黄沙,只有不远出一块巨石突兀地摆在那里。 走进巨石上的天然洞穴,罗康顿时被血腥和腐败的气味熏得呼吸困难,他看着响尾蛇言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响尾蛇摆了摆尾,摇身一变竟化为人形,它开口对罗康说:“在下柳族柳常忠,今日引罗康少侠来此,确有一件要事商议。” 罗康惊恐,随手捡起一块大石头防身:“柳族?就是你们和金人联手,杀害了我无数藏族同胞吗?” 柳常忠哀叹道:“成吉思汗觊觎我央央中原久已,密令东北萨满教大祭司设下虎狼之计,以傀儡之术模仿我中原五族家仙袭扰四方,妄图激起周边民族对中原的怨恨,这其中便包括西藏北部地区。” 格萨尔王不明真相,率领大军拼死相抗,手中宝剑更是所向披靡,斩杀了无数傀儡妖魔。 可元人毕竟势大,格萨尔王的军队寡不敌众,被敌人逼入这沙漠绝地自生自灭。 我五族家仙感格萨尔王的勇武,听闻英雄们被困于此,急来相救,但还是晚了几日,格萨尔王及其部下已经全部渴死在这山洞之中了。 无奈之下,我五族家仙便将驻守在沙漠周边的元兵悉数捉拿至此,将其一一斩杀以祭格萨尔王的亡灵,此刻,洞中尚有几十个活口,既然罗少侠到了这里,就请你亲自动手将这些人斩杀,带着格萨尔王的尸骨和宝剑继承王位,从此我中原与王部便结永世之好如何?” 听闻柳常忠一席话,罗康心中怒火中烧,这些害死了格萨尔王的混蛋,他巴不得生啖其肉方解心头之恨,于是,他接过柳常忠递过来的格萨尔王剑说:“他们在哪?我要为大王报仇雪恨!” 柳常忠点点头,随即对身后的一条小蛇说道:“柳成坤,你带少侠过去!” 小蛇化身不太完整的人形,歪歪扭扭地引领着罗康向洞穴深处走去。 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席卷而来,让罗康不禁作呕,柳成坤笑道:“亏得柳太爷如此看中你,认为你会是王部不二的继承人,想不到你这人如此不堪,一点点血腥味就把你打倒了!” 罗康心中愤怒,急忙擦干嘴角起身,继续随柳成坤向前走去,片刻之后,便见一处异常宽敞的洞穴。 洞穴正中央是一处凸起的巨石,巨石之下,满是元兵支零破碎的尸骨,他们的血液流淌,甚至没过了脚踝,这场面简直恐怖至极。 罗康不忍再受柳成坤奚落,强忍不断翻腾的胃酸登上巨石,只见格萨尔王和众多同胞干瘪的尸首正整齐摆放在巨石西侧,而他们的面前,跪着几十位被绑成粽子的活人。 罗康觉得奇怪,因为这些人的衣着并非元军军装,而是中原道家的衣钵,于是开口问着柳成坤说:“他们到底是何人?” “他们也叫人?身为中原道家弟子,竟然委身于成吉思汗手下为其出谋划策,如此汉奸行径简直猪狗不如,你若没有胆量动手,我便亲自撕了他们!” 听闻柳成坤所言,为首的道人急忙哭诉道:“我们不是汉奸,我是中原全真七子之一,名唤丘处机,来见成吉思汗只为劝其向善,不想归途误入此处,这才被擒拿至此。” “胡言乱语!我柳族也曾和道家有些交情,怎么没有听说过你这号人物,罗少侠,不要听他说话,赶快动手!” 罗康看着格萨尔王的尸首,那一副威严安详的神情仿佛只是安睡一般,想到王上昔日的谆谆教导,他血红的双眼不禁落泪,握着宝剑的手不住颤抖,指关节吱吱作响。 “啊!” 罗康一声大喝,格萨尔王剑发出一道寒光,径直向丘处机劈砍而去,可斩断的,只是道人身上的绳索而已。 “你……你这个懦夫,他们可都是害了你族人的魔鬼!”柳成坤大吼道。 罗康宝剑脱手,跪地大哭:“王上效仿中原,以仁孝治理部落,定不希望我滥杀无辜,柳族的仙家,请你们放了这些人,准我安葬王上和族人,不要让他们背负更多的杀孽了!” 435.孝可至? 随着巨石和山洞坍塌,漫天沙石将罗康的魂魄埋葬,被绑在蟠龙柱上的本尊咬牙颤抖着,强忍如泰山压顶一般的疼痛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不错!他们两个都成功了,接下来看你的了!” 本尊的一席话,让站在他对面的魂魄罗康莫不着头脑,只得绕开这个又丑又疯的怪物朝它身后的石板路走去。 这次出现的是一片如炼狱一般的焦土,广袤的平原上遍布岩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道。 循着一个个如孤岛一般存在的土丘行进,早已汗流浃背的罗康终于见到了一个人影。 “这位大娘,你所犯何罪?为何会被打入这十八层地狱受苦啊?” 大娘衣衫褴褛,面如死灰,她寻声侧耳,似乎已经双目失明。 “我一生行善积德,持斋念佛,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那索命的无常不分青红皂白,将我锁到天王殿中,即无审讯也无画押,便将我发配至此。 受些苦倒是不怕,只可惜再也见不到我那修道而去的孩儿了!呜呜……” 罗康伸手将大娘扶起,出言安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都身处十八层地狱了,还不忘惦念自己的孩子。” “那你来此所犯何罪呢?” 罗康犹豫了一下说到:“我的父母为了供我读书,制售假药赚了些许不义之财,折了阳寿,沦落这大热恼地狱之中。 他们虽然罪有应得,但犯罪毕竟因我而起,我考取功名之后,便拜托钦天监的同僚将我的魂魄送至此处,只为见一见我那苦命的爹娘。” 大娘闻言哀叹道:“你还真是个孝子,我那孩子若是能像你一样,也知道惦念自己的爹娘便好了。” 罗康笑道:“一定会的,只是这下地狱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您还是要想开一些才好啊!” “谢谢你年轻人!”大娘拍了拍罗康的肩膀:“你就不要管我这个老太婆了,快去寻找你的父母去吧!” “钦天监的同僚说,这大热恼地狱中有一片耐火的棕榈林,那里要凉爽一些,想必我的父母就在那里,您不妨随我一道过去,或许能躲避些许酷热。” 大娘点了点头,随后二人缓慢行进,走了一个时辰才见到那片传说中的棕榈林。 “爹!娘!你们受苦了!”罗康见到自己的父母后大哭下跪。 “傻孩子,你已经是御前的三品大员,何苦为了我们只身犯险,快!快回去!” “我饱读圣贤之书,知道孝悌之德大于天,如今见爹娘在此绝地受苦,我怎有脸独活于世,请爹娘允我留下,让我来照顾你们!” 失明大娘出言劝道:“所谓人各有命,你既已取得功名,自当尽忠报国,光耀门楣,也不枉父母一片苦心不是吗?” 罗康哭诉道:“不入官场不知世道黑暗,天下百姓生于水深火热之中,赶上荒灾,食不果腹,甚至易子而食,而朝堂之上,人人心知肚明却视而不见,酒色财气每日不绝,毫无怜悯之心,我……我实在是不想与其同流合污了!” 罗康父母和失明大娘读书少,一时不知如何规劝,正在这时,整个棕榈林突然震动起来,密林中央轰然塌陷,露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罗康凑上前观瞧,顿时惊愕不已:“难怪这里的温度要比其他地方低一些,原来密林之下竟是一片万年寒冰!” 这时,从地洞之中突然出现一个身影,眨眼之间,已经站到了罗康的面前。 此人一袭白色长衫,长发飘然,面容俊郎堪比宋玉、潘安,整个人仙风鹤骨,超然于世,唯一奇怪的地方,便是他双手所持之物。 在他右手中紧握的,是一柄三尺有余的宝剑,珍珠玛瑙镶嵌于剑柄,而通体纯金的剑鞘上则用黑曜石拼出了三个大字:“苍何剑” 而在他的右手,是一柄巨大的九环锡杖,这杖长丈余,与白衣人纤瘦的身姿极不相称,明显就不是他的物品。 白衣人用剑鞘拨开挡在前面的罗康,眼含热泪跪在失明大娘的身前哭诉道:“孩儿不孝,让你老人家受苦了!” “君明?君明!是你吗?” 倪君明是东华帝君的俗名,非是父母不会再有人如此称呼东华帝君了。 “母亲是我,我已取出地藏菩萨藏在大热恼地狱十九层的九环锡杖,可以打碎鬼门关救你出去,你快快随我来!” 言罢,他将苍何剑背在身后,拉起母亲便要离去。 “大神留步!”罗康见此情景急忙大喊道:“大神可否将我的父母也带回人间?” 东华回头,这才细细打量了罗康一番,见他身穿当朝的三品朝服,当即开口言道:“为官不仁,被下入这十八层地狱,我怎能应你所求?” “孩儿你误会了!”大娘急忙将罗康此行的目的告诉了东华,这才让帝君对罗康刮目相看。 “想不到你也是个至孝之人,但是天道轮回,纵然我将你的父母放出地府,他日我也将亲手再将他们送回,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们留在这里赎清罪孽,早日步入轮回,我劝你还是不要执着于此了。” “要是我留下替父母赎罪呢?” “你确定?要知道这里可是大热恼地狱,魂魄在这里饱受灼热之苦而不会魂飞魄散,比起你在阳间的锦衣玉食可谓是天壤之别!” 罗康笑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倘若明知父母受苦而独享荣华,我又与禽兽何异? 你不是也甘愿放下神仙的地位,孤身来到地府营救母亲吗?” 东华哀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怜世间孝子情,也罢,与其圆了你的愿,倒不如一蹴而就,让天下的孝子都能弥补‘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吧!” 言罢,东华帝君施展神通,将天下孝子的父母魂魄尽数聚拢,其数八百万有余,而后他带领众多鬼魂直奔鬼门关,挥舞九环锡杖一击便将鬼门打碎,巨大的声响使十八层地狱都震动了起来,熔岩翻滚,霎时将罗康的魂魄吞噬。  436.志可诚 上古世纪,混沌初开,清而轻上升化天,浓而重下沉作地。日月既明,星辰环绕,逐万物滋生。 百兽拜麒麟为帝,百鸟以凤凰为王。 凤凰,雄为凤者雌为凰,凤凰生九种:金凤、彩凤、火凤、雪凰、蓝凰、孔雀、大鹏、雷鸟、大风。百鸟中以孔雀最美,华丽夺目,霞光漫溢,百花为之羞容,云彩为之失色。 霞光普照,孔雀大明王正端坐在云端之上,为羽翼之下的灵鸟们讲经说法。 “《无常经》中有云: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云海中一只形如灰鹤,目光如火的灰黑大鸟 痴痴望着孔雀大明王言道:“在座的禽鸟各具形态,品性不一,如若按照大明王所说,我们岂不是随便想想便能改变容貌了吗?” “罗刹鸟,你于阴气中孵化而成,专食凡人的眼睛,罪孽深重,如今听了大明王的点化,是不是想要变成我的模样,从此改头换面了呢?”一只纯白色的信天翁如是奚落道。 罗刹鸟似乎悟性不高,他抖落着黑色翅膀哀叹道:“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我生性如此,不吃人眼,还能吃什么呢?” 听闻此言,云端的灵鸟纷纷惊叫起来,有些在为罗刹鸟出谋划策,有些则附和着信天翁讥笑他,一时间鸟语莺声,好不热闹。 孔雀大明王见此情景,轻轻挥了挥翅膀, “回想昔日,我于兄长金翅大鹏一人食人,一人食龙,搅得天地不仁,万物皆惊,一度将释迦摩尼吞入腹中。” “释迦摩尼?就是现在的如来佛祖吗?”罗刹鸟不知礼数,竟打断了大明王讲话。 “是的!”孔雀并没有生气,它微笑着继续说道:“如来佛祖神通广大,竟徒手将我的背部切开逃了出来,自知惹了了不得的人物,重伤在身的我只好跪地求饶。” “想不到大明王也有吃瘪的时候!哈哈……”罗刹鸟听故事到得意之处,出言更加放肆。 孔雀笑着继续说:“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纵然你是这天地间最强的存在,恐怕在茫茫寰宇之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如来佛祖深知此理,恭敬和顺,怀德报怨,非但没有斥责,还以娘亲之礼待我,封我孔雀大明王菩萨之职,从此留在灵山修禅悟道。” 罗刹鸟眼睛放光:“什么时候我也能留在灵山修行呢?” 信天翁说:“先管住你这张破嘴再说吧!” 大明王微笑道:“所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并不是可以随意改变容貌的意思。 积德行善,广布恩德,纵然生得其貌不扬,丑陋可怖,世人见之依然尊崇敬仰; 反之,为非作歹,作恶多端,纵使玉貌花容,锦衣玉冠,已必然遗臭万年,被世人所唾弃。 此是以为相由心生!” 罗刹鸟闻言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以后我得多做好事了!” 信天翁不屑说:“就你?且不说你能不能做好事,让你三天不杀人,你恐怕就要饿死了。” “也是!”罗刹鸟满面愁容,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它为难,孔雀大明王对其言道:“我今日开坛说法,便是度化尔等飞禽灵鸟,只要你们愿意,便可随我参禅论道,功德有成时,或可登上灵山也未可知。” 罗刹鸟闻言拍着翅膀叫到:“我愿意,我愿意,跟着大明王修行就不会饿了是吧!” 大明王笑道:“修行本就是挑战自己所不能之事,受苦受罪是难免的,若无铁一般的意志,也难成正果不是吗?” 罗刹鸟有些犹豫:“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我可以试试吗?” 信天翁讥笑道:“就你?你要是能坚持十天,我就能得道成仙了!” 大明王菩萨笑着,随手一挥,便在云端摆下几十只黄锦蒲团:“哪位愿意随我修行的,便随便坐下吧!” 此后,几十只大鸟追随孔雀大明王修习,以参禅为基础,吸收天地之灵气以取代人间烟火,只是起初难以掌握要领,不出七日,绝大多数灵鸟因为实在受不了饥饿,只得离开云端,寻些灵山独自生活去了。 信天翁和罗刹鸟同样饿得骨瘦如柴,一日趁孔雀大明王如厕之际,信天翁独自飞入凡间,抓了一个活人回到云端。 “老罗,别撑着了,再不吃点东西我们两个就要饿死了!” 罗刹鸟看着食物,不住吞咽着口水,但智理智最终战胜了欲望,他转过头说:“既然决定要做一件事情,怎么能半途而非?要吃你吃吧!不要管我!” 信天翁无奈,只好独自享用美食,残渣剩饭弄得到处都是。 “瞧你这吃相,你看,这血都溅到我的羽毛上了!” 罗刹鸟话音未落,只见孔雀大明王突然现身与二人面前,脸上阴云密布,气愤言道:“受不了苦,只能说佛缘未到,但若是撒谎,便是连起码的德行都要坏掉了。” “大明王,我没有吃人,是它……”罗刹鸟急忙辩解。 “还说慌?看看你身上的血迹,当我是瞎子吗?” 孔雀愤怒至极,振翅一挥卷起如刀刃一般的狂风,便将罗刹鸟剐得七零八落,神行俱灭了。 “好热!好疼!” 被绑在蟠龙柱上的罗康通体冒汗,汗水流入身体上刚刚出现的几百道伤口之中。 “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四剑,以地、水、火、风之势锤炼仙家精体,非是那万中无一的天选之子不能活着走出阵外。 你的魂魄还算是合格,没有被阵法诱惑,只是这单薄的肉身,怕是受不住地、水、火、风的轮番侵蚀,要化为无形了。 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我会尽力满足你的!” 罗康抬头,只见说话之人须发皆白,身披几块碎麻布勉强遮羞,就像原始人一般模样。 “我命由我不由天,你算是哪根葱?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罗康尽管痛苦不堪,但是一身傲气不由得他说软话。 “像是个有血性的,在下鸿蒙天神,见过少侠!” 罗康:“谁?” 437.两仪之位 “鸿蒙!” 罗康看着眼前这位邋邋遢遢,衣不遮体的老人道:“历数中国五千年的历史神话人物,怎么也没有你这么一号啊?你到底是谁,又是如何进入这诛仙阵之中的?” 老者笑道:“比起寰宇的悠久,五千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眼界决定了思维,有些人只能看到米粒大小的世界,便认为这就是所有,简直可悲可笑。 这诛仙阵本是我留在三界中用于筛选创世仙家的法式,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不堪,反倒将其视为珍宝,哎……,真不该浪费时间回来。” 言罢,鸿蒙就要转身离去。 罗康见此情景,忍受着痛苦大声喊道:“喂!那个什么天神,这阵既然是你做的,究竟该如何破解啊?” “破解?”天神对罗康的无知无以言表,只能苦笑道:“符合条件的人怎么都能出去,而像你这样的,也就不用徒耗心力,安心在这里等死吧!” 被一个凭空出现在诛仙阵中原始人讥讽,罗康简直不要太耻辱,他咬牙使出全力,想要挣脱绑在身上的绳索,可越是用力,地、水、火、风的侵蚀便越发让他感到痛苦。 “罗康,别再耗费力量了,《八阵图》快撑不住了!” 罗康体内再次出现曲振东的声音。 “姥爷,我这关怕是过不去了,你和阵中的几位前辈们若是有办法离开诛仙阵,就各自逃命去吧,记得帮我给林梓带个话,让她不必为我守着,要是遇到好男人就改嫁吧!” 言罢,罗康口念《八阵图》道歌,阵法随即在周边展开。 以罗康为中心,地支、天干、九星、八门、五行、四象之位由外而内,形成一道道同心环将其围绕,法门各处都有人镇守,他们神情凝重,汗流浃背,有些人的七窍已经在向外流血,尽管如此,他们谁都没有离开法门半步,即使他们心知肚明,以现在的这种状态,仅仅是拖延灰飞烟灭的时间而已。 曲振东功法深厚,只有他勉强可以开口说话:“罗康,你别胡闹,这么多灵兽、恶鬼、前辈都在为你拼命,你可不能自暴自弃啊!” 罗康哭诉:“姥爷,你们快逃吧!迟了就要和我一起死在这诛仙阵中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巨响,《八阵图》外围的景物轰然坍塌,化为虚无,四个方向的灵气汇集,结成了四柄寒气逼人的宝剑,而宝剑之下,赫然出现四个人的身影,罗康定睛一瞧,来的正是通天教主、太上老君、陈知宇、郑继功四人的魂魄。 “小陈,郑继功,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老板,你还活着!太好啦!” 陈知宇见到罗康高兴得直落泪,急忙凑到《八阵图》外最近的地方和罗康讲述外面的情况。 原来,罗康被困诛仙阵之后,陈知宇、郑继功、薛佳琪等人便着手商议营救罗康的办法,最后还是林梓独具慧眼,通过截阐教众仙各自保护通天教主和太上老君的表现,看出了诛仙阵的要害所在,于是众人商议,先驱使穷奇灵兽制造混乱,再由陈知宇和郑继功偷袭教主和老君,一旦得手救出罗康,众人便驾着穷奇逃离蓬莱岛。 可是事与愿违,陈知宇和郑继功虽然侥幸打翻了通天和老君,但是却被阵法反噬吸入了阵中,如今非但救人不成,倒要平白再搭上两条性命了。 罗康闻言感激涕零:“小陈,哥哥亏欠你太多了,为了我家的事情,害得你几次三番身入险境,如今,还要为我枉送了性命,这份恩情,我几辈子都无法报答你啊!” 陈知宇笑道:“老板,我孤身一人漂泊他乡,只有你待我如亲兄弟一般,你和你的家人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 你要还把我当成兄弟,就不要再说这样见外的话,就算是死,咱们一起开开心心地共赴黄泉便是了。” “你和佳琪事情还没有瓜熟蒂落,我怎么能让你陪我去死呢?” 陈知宇闻言苦笑说:“我只是个打工仔,没车没房没学问,配不上佳琪那样的好姑娘。” “要是佳琪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怕是要给你几个大嘴巴了!”罗康叹气,而后继续说道:“我是过来人,女生要是对一个男生有钦慕之情,往往会对这个男生格外的‘关照’,佳琪每每和你拌嘴,就是这种心态使然,只是她年纪还小,恐怕自己都不清楚什么叫男女之情,而你更是傻得可以,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就在身边,偏偏妄自菲薄,不知道主动出击,你们之间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但就是谁都不去戳破它,真是急死我和林梓了!” 陈知宇感叹道:“这就是没有缘分啊!” 这时,郑继功凑过来说:“罗康,你怎么样?还扛得住吗?” “多亏了姥爷和诸位前辈舍命护我周全,现在的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只是坑害了继功兄陷此绝地,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郑继功摆了摆手说:“你看这《八阵图》中,袁天罡、刘伯温、五子良将……哪个不是国之栋梁,他们愿意为了你拼上性命,便证明你罗康是个义正之人。 我郑继功虽然曾经被恶人利用,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错事,但有国姓爷的血脉在身,也有为了大义甘于赴死的勇气,唯一不能拿捏的,便是你罗康是否值得我舍命相救?” 罗康叹道:“我胸无大志,何德何能值得继功兄做到这种地步,家人与朋友安康就是我最大的追求,你的宏图大志,怕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理解了。” 郑继功说:“你心存善念,对林梓有情,对亲朋有义,上敬父母,下恤苍生,认定的事情绝不轻言放弃,有此心性,倘若一朝位于众生之上,你定可以造福苍生,护佑疆土,如此,你便是我郑家值得舍命相救之人。” 言罢,郑继功看向陈知宇,在得到对方的示意后,二人随即纵身跳入《八阵图》的两仪之位,霎时间,罗康的左右便凭空出现了一黑一白两尊丹炉,它们敞开炉顶,将陈知宇和郑继功收入腹中,炉中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438.《散魂追魄咒》 这炉中之火虽然看似猛烈,但并有让陈知宇和郑继功太过痛苦,反倒是身处两炉之间的罗康心如刀绞,拼了命的挣扎、嚎叫,贴身的绳索已经被鲜血浸染成了朱红。 “你们干什么!?快从那鬼东西里面出来!你们会死的……” “罗康!”黑炉中传出郑继功的声音:“两仪之位的这两个炉子名为‘阴阳炉’,须有至阴至阳的两种魂魄方能将此物召唤而出,太上老君抢夺你和诸葛云的孩子正是为此。 我身负三百万冤魂的鬼气,陈知宇体内有陈抟的魂魄,又服用过九转金丹,正好是这阴阳炉所需的至阴至阳之人。” 紧接着白炉中传来陈知宇的声音:“老板,我们被困阵中早晚都是个死,就算是侥幸离开了这片死地,也难逃那些仙鬼的追杀,与其这样,倒不如用我和郑继功这副身板,助你激活八阵图的两仪之位,有了神力加身,你大可以掀翻这仙鬼世界,将这因果的根源彻底铲除。”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罗康喊破了喉咙,发出的声音越发微弱,但阴阳炉中陈知宇与郑继功的声音消逝得却更为迅速。 只见炉中黑白两色火焰以二人阴阳之气为源熊熊燃烧,释放大量能量弥漫于八阵图之中,让镇守各个法门的人、鬼、兽浑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披上了金光咒一般。 “这感觉,和我夺取了佳梦真人仙体时一样。”八门中的曲振东心中暗喜,有此力量加成,罗康定能冲出诛仙阵。 他欣喜抬头,可分分钟便惊恐万状,因为此时的罗康已然再次变换了模样。 《八阵图》正中的罗康受阴阳炉影响最为明显,此时的他不止是金光护体,俨然整个人都变成了金光,让旁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诸位,收敛一些神通,罗康他凡人之身,怕是无法承受这对冲的阴阳之力了!” 阵中众人听到曲振东的喊话,急忙宁心静气,控制能量输出,阵心中央的金人这才有了一丝动静。 只见罗康缓缓起身,身上不住地颤抖,转身望向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只教两位老仙汗毛竖起,不寒而栗。 “罗康,你要是现在破阵离去,或许还能留下一丝半缕的残魂,倘若要和我二人动手,那便是鱼死网破,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太上老君心中清楚,此时的罗康功法修为已然在他和通天教主之上,为了不让罗康做出过激的行为,他只能出言威胁。 但是罗康哪里会听他的话,只见金人抬起颤抖的双手,摆出一朵莲花的形状,而后口中轻轻念到: “三分天下卧龙殇, 九伐未已武祠凉。 七星灯下化神鬼, 八阵图中逞锋芒。 急急如律令!收!” 言罢,阵法迅速归入罗康体内,阴阳之火燃遍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最终从他的双目中喷射出火苗,伴着哀伤与怨怒,仿佛要将老君和教主焚化一般。 “陈知宇说得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与其被你们玩弄于掌股之间,倒不如打破这所谓的天道,将命数握于自己的手中。” “罗康,你不要胡来啊!” 可通天教主的话音未落,罗康的重拳早已打到两位老仙的面前。 老君和教主毕竟不是等闲之辈,眨眼间便展开金光咒护于面前,好歹算是挡下了拳风大部分力道。 二人被击飞,落于一片混沌之中,互相搀扶着勉强稳住了身形。 罗康一击得手,自然乘胜追击,老君和教主见势不妙,急忙施展毕生功法对敌,什么风雨雷电、飞沙走石、烈焰碧水、神兵法宝悉数向罗康身上招呼,但这些在罗康的阴阳之力面前,简直就是三岁孩童的玩具。 “一合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你我的法力在两仪面前就是孙子,怎么办?”老君的额头上挂满汗珠。 可通天教主比他还要惨,罗康释放的一股阴火已经将他烧得面目焦黑了。 “我怎么知道?阴阳之力强悍至极,就算是鸿钧老师也只能窥其项背,我要是有办法,三千年前早就打爆你了!” “既然硬碰硬不行,就只能剑走偏锋了!” “你是说?” 二人一同看向悬在半空之中的四柄宝剑。 老君说:“诛仙剑、戮仙剑、绝仙剑、陷仙剑可以斩杀仙魂,你我要想办法将罗康的三魂七魄逼出,再以四剑斩之,方能取胜。” 通天教主点头,当即火力全开冲向罗康,七彩仙气如同彩虹一般瞬间将金人围绕。 “你快点,我撑不了多久!” 老君没有理会他,迅疾从怀中摸出一只葫芦,从中取出一颗九转金丹叹惜道:“自从那个死猴子大闹天宫,到现在我只练成了三枚金丹,不想却要这样浪费掉了。” 虽然痛惜,但老君也没有片刻含糊,一掌便将九转金丹拍成了粉末,随手扬向天空。 粉末洋洋洒洒,在诛仙阵中绘成一副巨大的九天玄女符咒,霎时间金光耀眼,位于其下的罗康顿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你是要把我也灭了吗?”通天教主勉强跳出符咒覆盖范围,来到老君什么发着牢骚。 “别废话了,九转金丹也困不了他太久,快将他的魂魄打散吧!” 言罢,二人各自口念咒语道: “道法本无多, 南辰贯北河。 都来三七字, 震碎世间魔。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急急如律令!” 一语《散魂追魄咒》毕,只见老君和通天教主的口中发出一个个巨大无比的方块字向罗康极速飞行,无一例外,全部撞碎在金人的身上。 《散魂追魄咒》中,天、地、人三字撞魂,喜、怒、哀、惧、爱、恶、欲七字震魄,避开罗康强悍的外体,直击最为薄弱的魂魄,顿时打得罗康痛不欲生。 “老东西,再加把劲儿,就要成了!” 通天教主抽空催促着太上老君,二人口中的大字更加密集地攻向罗康。 不多时,只见一灰白色的魄飘飘然从罗康的体内飞出,通天教主见之大喜,急忙对身边的老君言道:“成了,那是肺臭之魄,你快去取剑,先把这一魄斩除!”  439.破阵 老君二话不说,挥手使出御物之术控制着四柄宝剑直插罗康的肺臭之魄,几道寒光闪过,那灰白色的棉状物质便四分五裂,徐徐化为无形。 “好的,继续!”通天教主见一击得手,当即乘势进攻,很快便将一团幽绿色的物质打出了罗康体外。 “除秽之魄已出,待我将其斩杀!” 言罢,老君驱使四剑,分分钟便将其劈成了数段。 如此这般,片刻之后,罗康的非毒之魄也落得和肺臭、除秽一样的下场。 这时,一团火红色的阴气再次从罗康体内飞出,老君见此情景,急忙御剑劈砍,但是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顺利。 只见四剑之中,三柄悬在空中一动不动,只有戮仙剑甘于听从老君的驱使,向这赤红的魂魄飞去。 霎时间一声脆响,这剑如同砍到了寒铁一般火星四溅,那魂魄晃了晃,表面出现了几道裂痕,但并未步之前三魄的后尘。 老君惊讶,再次挥剑劈砍,如暴风骤雨般的急攻过后,戮仙剑竟然断成了两截,而伤痕累累的赤红魂魄仍旧保持着相对完整的形态。 老君惊讶道:“这是什么情况?可以斩杀仙魂的戮仙剑怎么会砍不动一个凡人的魂魄?” 通天教主说:“这红色的是伏矢之魄,主掌欲望,也许是罗康的野心太过强大,这才破了戮仙剑的防。 一个魄拿不下没关系,干掉其他的魂魄也能让他变成植物人!” 二人打定主意,将散魂追魄咒发挥到极致,这次竟将罗康的剩余三魄一齐打出了体外。 诛仙剑、陷仙剑、绝仙剑不等老君驱使,竟然自动攻向了罗康三魄,果不其然,三柄宝剑也仅仅是将魂魄砍伤便应声折断,这种情况让老君和教主顿时目瞪口呆。 “一个魄侥幸存活是意外,四个魄都活着是什么情况?”老君问着通天教主。 “这我怎么知道?修身容易修心难,纵然是你我这样苦练数千年,靠着天地灵气滋养强化的魂魄,也不敢说能抵御神剑的一击,更不可能强硬到使神剑折断的地步!” 通天话音刚落,只见四个伤痕累累的魂魄徐徐飘回到罗康的体内,主掌欲望的伏矢、主掌喜悦的尸狗、主掌愤怒的吞贼、主掌爱意的雀阴饱受刀斧之力,将满腔愤恨释放到罗康的体内,一股阴怨之气顿时从罗康身上迸发出来,如飓风一般将老君和通天教主吹得东倒西歪,而罗康头顶上的九天玄女符也被狂风席卷,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呵呵!” 金色的罗康眼放阴阳之火,竟然发出了一丝冷笑,只吓得老君和通天相拥战栗,汗毛直竖。 “你……你还活着?” 可是话音未落,一道金光霎时闪现在二人背后,如烈火焚烧一般的痛觉几乎同时出现在两位老仙的后背上。 “啊!” “啊!” 二人惨叫一声,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可还没飞出去几十米,两记重拳又落在了他们的腹部,让他们飞行的轨迹来了个九十度的大转弯。 如此这般,混沌之中,罗康的金色光芒几乎无处不在,残影之下,只能看见老君和通天像个弹珠一样被揍向各个方向,瞬息之间,数以百计的重拳便将二人打得面目全非。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罗康的攻势终于停了下来,他双手死死抓住通天和老君的衣领,讲这两个如死狗一般的仙人拎在半空,口中再次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呵呵,你们是谁,为何要害我?” 老君口鼻流血,四肢尽断,靠着游丝一般的气力勉强开口道:“求……求少侠放我们一条生路,以后我绝不再为难你和你的家人。” “家人?” 罗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脑海中闪出一个个不甚熟悉的身影,那个身穿老式军装的少年、两个身穿迷彩,遮住面部的怪人、一个手拿扳手,满身油渍的打工仔、中介里的房产经纪、开着豪车的一对男女、身穿水手服,露着绝对领域的异国少女、两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还有…… 美丽、睿智、青春、柔情的…… 罗康想得头痛欲裂,但就是无法记起任何人的姓名,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名字。 “啊!” 一声惨叫,罗康将两个老仙抛向半空,双手拼命捶打着自己那颗不争气的脑袋,身上的金光也伴随着一次次的自残变得忽明忽暗。 “罗康!罗康!你清醒一点,我们都要撑不住了!” 曲振东在《八阵图》中拼命的呼喊,可是在罗康看来,这只是让他更加抓狂的聒噪。 金光终于耐不住重拳,逐渐出现不计其数的裂纹,罗康眼中的阴阳之火也变得不似之前那般纯粹,阳火和阴火相互纠缠,抵消制约,释放出大量不受控制的能量,搅动着诛仙阵中的空间极度扭曲变形。 “老东西,快跑!诛仙阵要撑不住了!”通天教主腮帮子肿成了篮球,含糊不清地对着老君喊道。 “你说什么?” 老君话音未落,只见罗康的身体极速地膨胀,身上的金光也发出了百倍于前的亮度,如同太阳一般,转瞬之间,诛仙阵中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炽热的能量,这些能量有灵气、有仙气、有鬼气、有怨气……,轰然一声爆炸,只教天地色变,百川逆流,两位老仙如同台风里的落叶被卷上了天,而罗康自己,则恢复了本来面貌,直接坠落在满是泥泞的蓬莱荒土之上。 诛仙阵破,冲击波及四处,吕洞宾一众阐教仙人和九尾狐一众截教仙人顾不得和众多穷奇灵兽纠缠,纷纷四散逃命,直到近一个时辰,尘埃落定后才敢从掩体中露出头来。 “府君,这是什么情况?我们现在怎么办?”秃头寿星顶着一大片芭蕉叶问着吕洞宾。 吕洞宾同样不知所措,急忙环顾四周查看情况,正好瞧见了昏迷不醒的罗康躺在面前不远的地方。 “走,我们上前看看去!” 二人小心翼翼凑到罗康身边,只见他面色惨白,毫无生气,遮挡在小腹前的衣物像是遭受了自内而外的冲击,形成了一个几尽完美的圆形,而在罗康裸露的皮肤上,那一小片“八”字形的胎记已经彻底地消失不见了。  440.《文王》 “府君,他是不是死了?”寿星拨楞着他的大脑袋问道。 吕洞宾当即开启了阴阳眼,所见的情景顿时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罗康体内的《八阵图》已经不复存在,极阴的八字命格已经让他没有了呼吸,可是在这样的一副躯壳上,竟然还残存着少许气息,鬼气、仙气、灵气、阳气等等应有尽有,让人无法分辨此时此刻的他究竟是人是鬼亦或是仙是兽。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这么多种气息竟然会在同一副皮囊里面和谐共存,我活了数千年,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府君,我们要不要除掉这个怪物?”寿星轻声细语,似乎怕声音太大会把罗康惊醒一样。 “哎!”吕洞宾叹道:“这孩子也不容易,平白无故被卷入这争斗之中,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可谓悲惨至极。 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他身上的《八阵图》已毁,想必也再难掀起什么风浪,就由得他自生自灭去吧!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老君才是。” 寿星点头,于是二人便去召集阐教群仙,四下寻找老君去了。 此时,林梓、薛佳琪两个弱女子好不容易带着昏迷的诸葛云和未满月的男童找到了一处僻静之地,算是躲过了诛仙阵爆炸的波及,刚想坐下休息,却听闻草丛后传来了人声,吓得她们急忙隐蔽,偷偷观瞧。 草丛缝隙之中,一人正手持宝剑抵住另一个人的喉咙,而身处险境之中的,正是十殿的平等王陆游。 “陆王,你可知道激活阴平阵眼,将三界彻底分离意味着什么吗?”持剑之人质问着陆游。 陆游笑道:“神鬼失了凡人的供奉,久而久之便会消亡,从此再无神鬼之论,天下是非善恶,皆由人心所定。 紫微大帝,你是不是怕了?” “混账!”紫微大帝怒言道:“你既然知道后果,为何还要执意激活阴平阵眼,难道你要自己结果自己的性命不成?” 陆游叹息:“凡人心有所求,潦企兴、达盼盛、病求愈、惑寻真,执念积累便化形于你我这一班神鬼,只盼我等可以助其度过劫难,获得幸福。 可是此时,我们的所作所为不仅没有帮助凡人,反而祸及百姓,危及国运,如此,倒不如将神鬼尽数铲除,或许更有利于天下苍生。” “你糊涂!”紫微大帝闻言更加愤怒,剑锋不由自主向前探了几分,将陆游脖颈处划出了一道伤痕。 “我父兄兴兵伐纣,将士们所流的鲜血足以灌满整个西湖,这般付出,只为推翻暴君,拯救万民。 元始天尊令姜子牙封神,也是为了我大周开创的王道可以绵延万年,纵使改朝换代,帝王之上也有神明可以规正天道,不至于再蹈殷商覆辙。 你可倒好,只看见眼前片刻的混乱,却不见数千年来神鬼之功绩,岂不是因噎废食,刖趾适屦吗?” 陆游道:“如今华夏百姓安康,国泰民安,没有我们这些神鬼,他们同样可以获得幸福的生活,你又何苦执着于昔日的功业,难道活了数千年,你还没活够吗?” “父王和舍弟打下来的江山,绝不能毁在你的手中!” 紫微大帝不再和陆游进行口舌之争,当即挥剑便要将其斩杀,紧要关头,林梓突然跳出草丛,对着紫微大帝大喝道:“住手!” 紫微大帝一愣,手中剑停在了原处,看到林梓惊讶言道:“小姑娘,怎么是你?” 在马场道收服鬼魊之时,林梓一篇即兴创作的《雨霖铃》将紫微大帝伯邑考夸奖得心花怒放,也让这位幽冥界的魁首对林梓印象颇为深刻。 林梓对伯邑考说:“诗经《文王》中有云: 无念尔祖,聿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于殷,骏命不易! 命之不易,无遏尔躬。宣昭义问,有虞殷自天。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刑文王,万邦作孚。 商没有失去民心时,也能与天意相称。但天命不是不会改变的,依据天意审慎恭虔,这才符合国运天道,这才是文王伐纣的本心。 一味执拗于政权,而忘记顺应天意,你这个文王长子,怕是要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了。” 伯邑考闻言,手中宝剑应声落地,一时羞愧之情溢于言表。 “父王……我……我愚昧啊!” 林梓心地善良,急忙上前安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文王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高兴的!” “我妄活了数千载,竟不及一个孩童了解我的亲生父亲,亏你当初还盛赞于我……” “我有吗?”林梓喝了孟婆汤,已然不记得当初与紫微大帝初见时的情景。 陆游起身道:“既然如此,就请大帝随我一道发功,意念传书于姜子牙,让他激活阴平阵眼吧!” 紫微大帝点头,二人随即口念咒语,蓬莱岛八个方向各自升腾出一道鬼气,汇聚于岛屿半空之中,向西方疾驰而去。 远在阴平古道的姜子牙心急如焚,按照约定,曲振东早就应该给他传信,可是等了这么久却无半点动静,他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难不成他们都殒命蓬莱了?我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正在犹豫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姜太公,请你立刻激活阴平阵眼,分离三界!” “你是何人?”姜子牙听出说话之人并非曲振东,为保万一,必须确定此人的身份。 “在下十殿平等王陆游,此时正在蓬莱仙岛意念传书于太公,请太公速速行动。” “平等王?”姜子牙知道,曲振东和这位平等王原是上下属的关系,二人之间的恩怨更是难以言表,此时由他通知如此重要的事情,不免让姜子牙惴惴不安。 “曲振东呢?他在哪?”姜子牙问道。 “他进入罗康体内的《八阵图》中,无法脱身与你联络,这才将此要事托付于我。” “对不起,听不到曲振东的声音,恕我难以从命!” 姜子牙当即回绝了陆游。 此时,紫微大帝伯邑考突然开了口:“姜丞相,我是文王姬昌之子姬考,我以周朝太子的身份命令你,即刻激活阴平阵眼!” 441.三界分离 姜子牙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向东叩首拜曰:“公子大义,为救苍生而毅然赴死,姜尚果然没有看错你姬家父子。 不过,请大公子放心,仙鬼二界不会就此败亡,待老朽稍作准备,百日后自有理论。” 言罢,姜子牙从背后抽出打神鞭,阔步登上阴平古阵营的点将台,一把便将长鞭插入了用于祈福的香鼎之中,霎时间狂风大作,云海翻腾,雷电交织于阴平上空,竟构成了一副奇门八阵的图案。 随着天际一声巨响,八道雷电划破天际,四散向八个方向疾驰而去,在数百公里的行程中,向凡间的世人展示了一道旷世的奇景。 蜀中百姓不乏拍照留念之人,在雅安、广元等八座城市中,更有人拍下了闪电凭空钻入地下的视频。 雷电通过王永健、刘醒等人在沈阳、洛阳等八座名城设下的《三清宝诰》符咒,将八城与蜀中紧密相连,整个神州顿时遍布了一片如霜似雪的荧光。 中华百姓们哪里见过这般景象,既惊恐又惊奇,拍照录像自不必说,网络媒体也都在第一时间开启了直播,向国人展示着这惊天的神迹。 电视屏幕上,数以十亿计的人同时目睹着荧光一分为二,其一徐徐上浮,飘散于九霄之外,其二下沉沃土,深埋于神州之底,但是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奇异之处。 身处蓬莱仙岛的仙鬼们惊慌失措,因为一上一下两道荧光对他们的影响远比看起来更加惊憾。 只见身负鬼气、阴气的十殿阎罗、五方鬼帝以及不计其数的鬼兵、夜叉、阴差、恶鬼们,尽数被下沉的荧光压入了地表之下,任某些人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 陆游一边下沉,一边对身旁的紫微大帝言道:“原来《八阵图》是用这种方式将三界分离的,只要将我等鬼魂困于千里之下,远离凡人的活动范围,便可人鬼殊途,永不相见了。” 紫微大帝点头道:“对于《八阵图》来说,我幽冥界倒是容易打理,而那一班仙家可就不那么好处置了。” 二人抬头,透过荧光仰望天空,只见上浮的荧光已然将蓬莱岛的众仙托举到半空之中了。 身份重伤的老君趴在吕洞宾的背上嘤嘤说到:“如此下去,恐怕连天庭都要搬家了,快!快派人去请如来佛祖!”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昏暗的天空中传来响亮而空灵的声音。 老君、府君一齐抬头,只见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斗战胜佛等一班佛家大神已然来到了蓬莱仙境,他们目空一切,显然没有把道家之人放在眼中。 斗战胜佛放声言道:“老倌儿,你这是怎么搞的?这么狼狈!这飘上来的荧光又是怎么一回事?竟搅得我花果山和灵山鸡犬不宁。” 言罢,猴子挥起定海神针铁便向荧光砸去,仿佛砸在了一团海绵之上,即无变化,亦无响动。 老君苦笑道:“《八阵图》包罗万象,而这次的规模更是遍及华夏,单天罡地煞就囊括了百川千山,其他各个法门更是吸足了神州之灵气,非有我佛道两家联手不能将其破解。” 如来佛祖伸手上前试探,果然无法破除这徐徐上升的荧光,于是他只得哀叹道:“那便依了老君所言,我们联手发功吧!” 老君点头,命人有请通天教主及截教诸仙齐聚,数以千计的佛道两家仙人空前的目标一致,他们使出各自看家本领和法宝神兵,披头盖脸地向上浮的荧光打去,可即使是攻其一点,也未曾对荧光造成半分伤害。 “老倌儿,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你还要保存实力吗?”斗战胜佛一边棒打荧光,一边对太上老君喊到。 猴子和太上老君打过许多交道,最是了解他的实力,一眼便看出了老君的小伎俩。 太上老君白了猴子一眼道:“我和通天身负重伤,能使出些许神通已经是拼尽全力了,斗战胜佛休要冤枉好人。” 老君所言其实半真半假,有伤在身确是客观事实,但是他更要考虑的是,一旦《八阵图》被仙家合力破掉之后,以目前阐教的实力,恐怕会被通天教主的截教无情碾压,即使侥幸取胜,截阐二教也会两败俱伤,从而让虎视眈眈觊觎三界的佛家众仙渔翁得利。 想到这里,他偷瞄了通天教主一眼,似乎教主也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所使用的不过是御火、御物这些低端的功法而已。 “老君!”如来佛祖突然开口道:“你若再如此敷衍了事,只怕佛道两家都要断了香火了!” “也罢!”太上老君把心一横暗想道:“过不了《八阵图》这一关,考虑旁的也是枉然,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了。” 虽然他暗下了决心,还不忘将通天教主也拖下水:“通天,你我合力唤出三昧真火焚烧荧光如何?” “这……”通天教主的伤比老君更重,使出三昧真火这样术士对他现在的身体而言负担极重,但是在群仙面前被太上老君当众点名,一向爱面子的他也只得咬牙硬顶了。 “来,别把你的老骨头烧化了!”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二人一边斗嘴,一边施展法术,霎时间,炽热的三昧真火便如洪流一般冲向了白色荧光,焚烧了足有半个时辰,才让荧光泛出了一丝红润。 “有效果!两位老仙儿加油!”斗战胜佛在旁摇旗呐喊。 此时,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都已经汗流浃背,只能靠意志力维持着炽热的火焰,就在群仙都把注意力放在二人身上之时,一只肥硕的跛脚信天翁却悄悄溜到了老君教主身后不远的地方。 “你们两个受死吧!” 张冲一声大喊,随即直扑二人。 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一惊,他们万万没想到攻击他们的会是张冲,刚要收功逃走,两只巨爪已经抵达了他们的后背。 血迹喷涌而出,多亏了二人及时使出了些许金光护体,这才免于落下穿糖葫芦的命运。 “张冲!你以为这样就能取我二人性命吗?” 张冲笑道:“若是平常当然不行,但是此刻,我有《兰亭序》傍身,你们两个就只能认命了!”  442.唯有人间四月天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 几句《兰亭序》念毕,只见张冲怀中一卷书轴飞出展开,散发一缕灵光将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笼罩其中,就像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样。 《兰亭序》出自东晋王羲之之手,是中国书法的鼎峰之作,后人评道“右军字体,古法一变。其雄秀之气,出于天然,故古今以为师法。” 要创作这样的作品,除了作者要具有雄厚的书法实力之外,天时、地利、人和等客观因素也缺一不可。 自《兰亭序》作成之日,它便似有了灵性一般,广纳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用以将自己打造得更加完美,无数名人贵胄趋之若鹜,甘愿为一睹其真容而一掷千金,当然也吸引了众多居心叵测之人。 几经辗转,《兰亭序》终于唐代盛世成为了女帝武曌的陪葬之物,在乾陵这风水宝地中继续采集灵气,护佑大唐繁荣。 此时此刻,这近两千载的书卷见到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这样拥有七彩仙气之人,如瘦马之于鲜草,饿犬之于烹肉一般拼命吸纳二人的气脉,加之两位老仙身负重伤、劳累过度,只一瞬间,二人的内丹便离开了他们的身体。 “老君!” “教主!” 吕洞宾和九尾狐等人见此情景急忙来救,但他们都不如张冲来得迅速。 只见信天翁张着巨喙飞来,一口便将两颗内丹吞入了腹中,霎时间周身迸发出无尽能量,卷起的飓风就连如来佛祖都招架不住。 “这鸟资质非凡,如今又窃取了老君和通天的修为,恐怕天下无人再能与之匹敌了。” 言罢,本想趁着截阐教大战渔翁得利的佛祖,只得放弃如意算盘,带着一班佛家弟子向西方灵山逃遁而去。 老君和教主失了神通,身体甚至不及一个凡间的老人,他们飘飘下落,眼看就要撞到那白色的荧光。 吕洞宾、九尾狐等仙家急忙来救,一个个在荧光上撞了个头破血流,而老君和教主竟然凭空穿过了荧光,来到了人间一侧。 “哈哈哈!”张冲见此情景大笑道:“他们两个已经被《八阵图》判做了凡人,如今这天上,还有谁是我张冲的对手?” 吕洞宾被张冲的嚣张气焰气得面红耳赤,当即挥舞纯阳宝剑向其刺去,东华帝君见徒弟出了手,也手握苍何宝剑助阵而来。 “不自量力!”张冲冷笑,只轻轻扇了一下翅膀,卷起的风便如万千利刃一般将府君和帝君劈砍得遍体鳞伤,趁此机会,大鸟极速闪过,眨眼间便由二人面前百米之处来到他们身后百米,在场的仙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可见的就是,原本空空的鸟爪,此时却拎着一对血淋淋的手臂。 看着断臂的吕洞宾和东华,在场的仙家无不吓傻了眼。 “这仙界腐朽久已,需要改变,我张冲不才,愿做这第一个逆天之人,只为打造一个更好的天下。 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将敢于挡路的老顽固悉数除掉,吕洞宾和东华就是这些人的下场。 诸君愿助张某一臂之力,便是某的手足兄弟,倘若有半分不从,我便送他个灰飞烟灭!” 土行孙、和瘟道人等一些软骨头的仙家当即反了水,怂恿着大部分截教仙家站到了张冲身后,而阐教众仙却无一附逆。 “张冲竖子,亏得府君待你不薄,谁想却养了只白眼狼,你这么做良心不会痛吗?”禄星大声呵斥着。 张冲笑着摇摇头没有做声,它将两只残臂丢到一旁而后化为人形,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一些灰白色的粉末立时散落,飞向下风处的阐教群仙。 “不好,这是纯阳壮骨丹的粉末!佳梦真人你……”福星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浑身瘫软,功法尽失,一头载倒在徐徐上升的白色荧光之上,而其他的蓬莱众仙,也或轻或重的出现了不良症状。 佳梦真人笑了笑,独自从阐教群仙中走了出来,抱拳对张冲深施一礼,而后转身面对群仙高喊:“张冲真人惜才,不忍对各位痛下杀手,只要诸位回转心意,我当即将纯阳壮骨丹的解药交出。” 九丈老人等一些身体正常仙家见此情景,急忙转身逃跑,而张冲并没有去追,只是喝令反水的截教众仙将吕洞宾、东华、福禄寿三星等仙人擒拿羁押,随后走到了九尾狐的面前。 “九尾,你也是上古的神兽,数千年来颠沛流离,饱受排挤,最应理解我今日之所为,为何你却不愿和我一起重整仙道呢?” 九尾道:“你做什么是你的事情,我自由惯了,只想返回青丘悠然世外,绝不会干涉你的雄心壮志。” 张冲叹了口气,可能是同为兽禽惺惺相惜,并没有过多为难九尾:“我可以放你走,但你日后若踏出青丘半步,我便将你和你的狐族斩尽杀绝,不留活口!” 看着九尾狐抱拳拜别,径直西去,直到身影完全消失于云雾中,张冲才转身。 “诸位仙家!” “张真人!” 张冲指着天空大喊道:“玉皇大帝尚在凌霄宝殿之中,身边还有李靖父子、巨灵神、二郎真君等一班门臣,请诸位随我杀入南天门,取了玉帝首级,开创新天道!” “得令!” 仙鬼两界混乱,唯有人间太平,被驱散灵气的穷奇此时已经变成了巨大的白头海雕,还好这些猛禽的记忆并没有消失,依旧听命于手持轩辕剑的佳琪调遣。 “林梓姐姐,这就是你的丈夫——罗康。”佳琪一只手拎着昏迷的罗康走到林梓面前。 林梓皱着眉头,看着面无血色的罗康说:“算是一个帅哥,他死了吗?” 佳琪摇摇头说:“他现在的状况十分奇怪,虽然有呼吸和脉搏,但是体重也就十几斤不到,你看,我一只手就能把这个大男人拎起来。” 话音未落,罗康扭了扭身体,浑浑噩噩地竟然开口说了话: “饿死我了,北塘包子来一屉!”  444.半人半鬼一点仙 就像许多童话故事里面的狗血情节一样,王子落下的眼泪唤醒了沉睡的公主,不同的是,落泪的不是王子,而是林梓,苏醒的不是公主,而是男主。 罗康徐徐睁开了眼睛,面前模糊的身影随着瞳孔地聚焦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位美丽的少女,乌黑的秀发随意自然地披在两肩,恰巧露出深邃的锁骨,灵动的眼睛一点温润,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她的脸上挂着微笑,那么温暖,那么阳光,宛如暴风雪后拨开云雾的日头,任再厚的寒冰也能被它融化开来。 “你是……” 罗康只觉得这个面容十分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 “看来你失忆的程度比我还要严重,我是林梓,据说是你的妻子。” “哦……” 罗康似乎记起了一些事情,但是心中远没有那种伉俪情深,两情相悦的欢愉,确切的说,更像是一汪无风无浪的潭水。 “你还好吗?其他人怎么样了?” 林梓对罗康的反映并不觉得意外,脸上依旧挂着暖人的笑容,她将怀中的孩子稍稍抱向罗康说:“你看,孩子没事,仿佛从来没有经过大灾大难一样,吃得饱,睡得着。” 罗康伸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面颊,柔嫩的皮肤和稍高于成人的体温让人觉得格外真实。 “要是一场梦该多好啊!小陈、诸葛云、我爸妈、美惠、薛爷、姥爷、小天师、焕元大哥……这些人如果能和我们欢聚一堂,该是何等的幸福啊!” 林梓闻言一惊,她故意没提其他人的事情,没想到罗康竟然自己说出来他们的名字:“你都记起来了?斯人已逝,你还是要想开一点啊!” 罗康苦笑一声道:“我虽然觉得应该大哭一场,但不知怎么的,难过伤心的感觉全然不在,你不用担心我。 诸葛云和美惠的孩子找到了吗?” 喜不形于色、悲不露于颜,本是胸有城府之人的典型特征,但是在林梓看来,罗康虽然表面上是这样,但是却与“有城府”有着本质的不同,此时的他,并非刻意掩饰情感,而是根本就没有情感。 林梓看着罗康出神,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仓促之下敷衍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罗康面无表情没有说话,翻身下床,寻得手机当即拨通了报警电话:“……孙氏药业集团的法人孙晨辉失踪了,请您尽快立案寻找。” “好的,请问您的姓名,和孙晨辉的关系……等等!”电话那端,警察同志突然变了语调:“孙晨辉已经在一年前安徽芜湖开发区的大火中意外身亡了,你……” 罗康不等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而后叹气说道:“看来只能我自己去找孩子了!” “我和你一起去!”林梓态度坚决,说话斩钉截铁。 罗康点头道:“出发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处理,那就是这个孩子,我们不能把他带在身边!” 林梓闻言犹豫不决,而后开口对罗康说:“我理解你,你怕此行遇到危险,祸及孩子,既然这样,就把他留在162号,交给我父母照顾好了!” “不行!”罗康当即拒绝了林梓的提议:“我不知道孙晨辉为何要拐走诸葛云的孩子,倘若他还要打这个孩子的主意,你的父母根本无法与之匹敌。 所以我们就必须把他送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托付给一个可靠之人。” “你是不是已经有打算了?”林梓问道。 “是的!齐鲁刘醒!” 罗康口中的刘醒,曾是和罗康同届的十殿阳差,虽然头脑有些愚钝,但是身手不凡,更重要的是此人至孝且有信义,确实算是一个可靠之人。 可是林梓失了忆,全然不记得此人,她紧紧抱着孩子,摆出拒绝的姿态。 罗康上前言道:“刘醒这个人单纯可靠,一定可以照顾好孩子的,你就放心吧!” “孩子的事情你先放一放,眼下还有一个大麻烦你先解决一下吧!”林梓说着,拉着罗康来到了楼下的客房,伸手直接将房门推开,通天教主这位曾经的老仙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酣睡着。 罗康皱了皱眉头,对于三魄缺失,四魄受伤的他来说,这是所能表现出来的最大的情感波动了。 “喂!你醒醒!” 听到罗康的声音,通天教主翻了个身,压得上万元买的单人床吱吱作响。 “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搅扰本座的春梦?” “是我,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马上从我家离开,否则我就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通天教主听了这话,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于是急忙起身跑到罗康面前笑道:“罗康,你我也算是有缘,当初在混沌之境中我还请你吃烤翅了不是吗? 虎落平阳,英雄气短,我现在落魄至此,正好给了你报答我的机会,不过你放心,他日我寻得了方法返回仙界,必定不会亏待于你。” “滚蛋!” 通天教主一句话触怒了罗康,再次让他突破了情感上限。 “息怒!息怒!”见罗康生气了,通天教主立即温言笑道:“我的要求不高,一日三餐、冬暖夏凉即可,另外……” 罗康:“你别挑战我的底线!” 通天:“你不是还要靠我寻找老君的下落么?” 这句话让罗康灰暗的心情有了丝丝明亮,他瞪着眼睛问道:“太上老君没死吗?” “我能感觉到,他没死!” “那诸葛云呢?” “找到老君不就知道了?”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 言罢,罗康立即拉扯通天,可即使是使出了全力,通天教主还是立于原地,纹丝未动。 “罗康,我现在虽然失了神通,但也能看出你身上的特别之处。” “哦!哪里特别?” 通天笑道:“你命格极阴,虽然阳气在外护住了你的三魂七魄不至离体,但是体内仍由鬼气、仙气、灵气等等侵蚀着你那残损的四魄,让你处在五分人、四分鬼、一分仙的状态,你的体重便是最直观的表现,照我看,你现在至多有二十斤左右吧!” 罗康和林梓心中一惊,想不到神通尽失的通天教主竟然一眼看透了罗康的身体状况,于是二人异口同声言道: “我还能活多久?” “他还能活多久?” 445.稍直口 通天教主摇了摇头说:“人各有命,你八字极阴,命宫昏暗,本该夭亡,还不是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古往今来,贤人圣贤短命,奸佞谗臣长寿的事情还少吗?” “你是说我该死不死是吗?”罗康见从通天教主口中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甩下一句牢骚,独自给刘醒打电话去了。 片刻后,罗康回到林梓面前说:“刘醒答应了,明天一早他就会到天津来接孩子,我们也准备出发去蓬莱市吧!” 一切准备停当,林梓、罗康和通天教主三人与林守业、刘慧夫妇拜别辞行,便动身乘坐地铁去了。 因为通天教主没有身份证,三人只得选择乘坐私营的长途汽车前往蓬莱,而通往山东方向的客车,大多集中在西青区的稍直口附近。 稍直口,因元末蒙古人在此设立渡口而得名,明代初年,明成祖朱棣迁山西洪洞县张氏一族来此占地立村,一直绵延至今。 据《津门保甲图说》记载,清道光年间,稍直口因地处南运河畔,地理位置特殊,成为了稽查河税的重要节点,往来官商不绝。 九河下梢的天津卫漕运行业一度非常繁荣,盛世时像稍直口这样的渡口就是招金揽银的宝地,而乱世之时,它也必然会处于风口浪尖,成为兵家必争之所。 清咸丰元年,广西金田爆发了中国封建历史上最大的农民起义——太平天国运动,两年之后,天国的北伐军打到了天津稍直口附近,当时天津的守备总兵李承义调兵遣将,运筹帷幄,利用地利之便大胜起义军,稍直口也一度改称为“得胜口”。 作为李承义临时指挥所的福寿宫,曾是天津天后宫之外规模最大的宗教寺庙,可惜在平津战役前期,被负隅顽抗的国民党军队以“防范共 军袭扰”为由拆除,可谓是津门历史上最令人痛惜的人文遗迹损失了。 而福寿宫的遗址,就在地铁二号线稍直口站不远的地方。 罗康、林梓和教主三人走出地铁站,胡乱在路边摊吃了早餐,便向长途汽车客运站徒步走去。 “教主,您老是不是给自己起一个化名,这一路上人来人往的,我怕别人会误会我们是非法组织的人。”林梓边走边和通天教主说到。 通天点了点头,见到路边福寿宫的遗址门口,有一座残破石狮子的底座,于是哀叹道:“狮狼虎豹虽是百兽魁首,落魄之时竟也难保全身,相较之下,我还算幸运,以后尔等就唤我:幸狮,吧!” “星矢?你还会天马流星拳不成?”罗康出言讥讽道。 通天回怼道:“残魄小儿如丧家之犬,反倒不及那碎了一地的石狮子,我看你也改个名字算了,就叫‘狗狮(狗屎)’如何?” 林梓见二人剑拔弩张,急忙出言打圆场道:“教主您年尊辈长,又见多识广,我们就叫您老师吧!” “也罢,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者也,像罗康这样的小辈,连尊师重道的基本礼数都不懂,确实需要有人好生调教一番才能成器。” 三个人说着聊着,时间飞快,转眼已经步入了长途汽车站内。 罗康走到售票窗口说:“三张最早到蓬莱的车票,谢谢!” “明天晚上出发到蓬莱是吧,一共426。” “明天?”罗康把递过去的钱又收了回来:“去蓬莱的车不是每天都有吗?” 售票员是位中年妇女,但衣着十分讲究,她笑着对罗康解释道:“以前是这样的,但是三位跑长途的司机有一个歇了,排班困难,你们来得也不凑巧,一个小时前刚有一班车离开,所以只能等到明天晚上了。” 二人正说着,一个身穿蓝色涤纶工作服的中年人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候车大厅,他凑到售票处的窗口,侧着身子将罗康挤到了一旁,用食指关节敲了敲玻璃窗道:“我回来了,给我安排活儿吧!” 售票员白了他一眼道:“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你还以为这里是国企,能划水混日子上班吗?告诉你,我老公贷款两百多万接下了这个客运站,这才让你们这些人不至于失业,谁要是不打算好好干趁早滚蛋,有大客本子找不到车开的人遍地都有是,不差你这个怪鸟!” 中年男人头发很长,不是刻意蓄留的发型,仅仅是因为太久没有打理过了,显得整个人既颓废又肮脏。 他用手拨开眼前的乱发,这才让人看见他黑得发紫的眼圈,他小心翼翼又像窗口凑近了一些,用最低的声音对售票员说:“你知道吗?今年12月21日就是世界末日了,我这不是提前准备一下嘛。” “照你所说,还有三个多月全人类都要死了,那你还来上班干什么?安心回家准备后事吧!” 女人口中无德,完全不把这个男人放在眼中。 可是男人似乎没有听出女人的话意,他又向前探了探身子,鼻头都被售票处玻璃压平了:“我本来是不打算来上班的,但我掐指一算,这末日预言似乎有所转机,而关键的要害,就在山东蓬莱!” 男人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罗康的耳朵有神鬼之功,一字一句听得真真切切,他当即大声发问:“这位师傅,末日预言是什么意思?你口中所说的转机究竟是什么?” 男人被罗康突然的提问吓得面色惨白,下意识地伸手将其推开,直接把这个体重不足二十斤的大男人掀翻在地。 “哎呦!你个天杀的!怎么敢动手打乘客呢!?”售票员见此情景,急忙从房间跑了出来,林梓和通天教主也跑到了罗康的身边。 “小伙子,你没事吧!这个人平常就疯疯癫癫的,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先起来,到我屋里喝口水,我给你拿可乐……”售票员应该是客运站的老板娘,害怕罗康碰瓷惹祸上身,絮絮叨叨好话说尽。 “我没事!”罗康起身,掸掉裤腿上的尘土说:“这位师傅既然是客运站的司机,就麻烦老板娘安排他开车送我们去蓬莱吧,不要再搭乘别的客人了,我们三个包车,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 售票员: “啊?” 通天教主:“啊?” 林梓:“啊?” 制服男人“啊?” 446.二路向东 薛佳琪哭得累了,在刘慧的安抚下早早睡下,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叔叔阿姨,哥哥姐姐走了你们怎么不喊我一声呢?这可怎么办?我该如何去找他们啊!” 刘慧出言安抚道:“佳琪你别着急,如今神啊鬼啊的都从世上消失了,他们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你就安心在家养养身体,有时间的话把薛爷的后事料理一下吧!” 提到薛爷,佳琪再次眼中含泪,当初在津郊芦苇荡薛爷被张岳杀害以后,罗康便将其骨灰和罗建业曲静的衣冠冢一起安放在家中供奉,162号被毁时,盛装骨灰的瓷坛被打破,衣冠冢也付之一炬,如今,重建后的新房只有三人的灵位摆在堂前,留给后人的念想都已经荡然无存了。 佳琪叹了口气,点燃了三支香插在灵位前的香炉之中,口中默默言道:“爸爸,叔叔阿姨,你们为了孩子辛苦了一辈子,到了不能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孩儿不孝,愿给您们在风景秀丽之处寻个好的归宿,愿您们可以安详太平!” 正在佳琪祷告的时候,162号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林守业匆忙开门,却见一个身穿高档西装,足登阿迪篮球鞋的怪人站在门口。 “这位小哥,你找谁啊?”林守业开口问道。 “您是嫂子的父亲吧,上次来的时候您不在,我叫刘醒,是罗康和林梓的朋友,受他们所托,特来此将孩子接走。” 言罢,刘醒从提包里拿出几盒人参鹿茸塞到了林守业的怀中。 “自家作坊做的东西,不成敬意,请您笑纳!” 林守业平白无故收了大礼,正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反倒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大门,挥着手向佳琪打着招呼:“佳琪妹子,我就知道你会在这等我的,这次可以让我加个微信吗?” “我没有手机!” 佳琪对刘醒似乎没有什么好感,反倒是刘醒剃头挑子一头热,自从不久前在162号初见佳琪之后,他便对这位姑娘念念不忘,在得知陈知宇和佳琪并未明确关系之后,更是加紧了追求的攻势。 “佳琪妹子,这次就算罗康没有叫我来,我也会再此来津看你的,你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化妆品,唇膏什么的,都是女孩子平时需要的东西。” 言罢,他将提包掏空,lv、dior、el摆满了茶几。 “我告诉你姓刘的,老娘现在心情不好,你少在我面前嬉皮笑脸的,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带上孩子赶紧走! 我警告你,林梓姐姐的孩子要是在你那里受了半点委屈,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见佳琪大发脾气,刘醒也不能再不知趣,他尴尬笑道:“妹子你消消火,罗康兄弟对我娘有救命之恩,他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这不,接了他的电话,我连夜让司机开车送我过来,我老娘和老爹也正在山东老家挑选着月嫂和保姆,就等着小少爷大驾光临呢,你就放心吧!” “等等!”佳琪突然打断了刘醒的话:“你说你老家在哪?” “山东啊!” “山东哪里?” “泰安,怎么了?” 佳琪眼珠一转道:“太好了!我和你一起走,说不定可以追上哥哥姐姐他们!” 言罢,不由分说,直接上楼收拾行装去了。 分分钟后,刘醒的司机发动了路虎越野车,毕竟是70多万的顶配版,车上的孩子在佳琪的怀中丝毫不觉得颠簸,睡得十分沉稳。 “好在有你跟着,要是我这么抱着孩子一路到泰安,孩子就要受罪了。”副驾驶就坐的刘醒回头对佳琪言道。 “你别没话找话,闲的话就给罗康哥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到哪了?” “好!” 刘醒答应着,随即拨通了罗康的电话。 “啊?你们才刚出天津市吗?好好,我们到海兴县下高速……” 另一边,罗康赤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驾驶席上那位邋遢的司机,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你看不见路肩变窄的标志吗?打轮儿!快打轮儿!” 林梓见此情景上前言道:“罗康,你还是坐下休息一会儿吧,你这样盯着徐师傅他会更紧张的!” 罗康愤愤言道:“就这驾驶技术,他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随便倒个车就能把后桥撞掉,要不是我多少懂些修车的技术,咱们现在还在稍直口露宿呢!” 开车的徐师傅委屈说:“老板娘是故意的,这辆是全客运站最烂的车,离合和刹车都不好使,而且那个破石墩子这么矮,任谁也看不到的吧!” “那你就踩足了油门往上撞?国民党用炸弹都没毁掉的石狮子底座,竟然让你一下子就干得稀碎了!” 罗康气得咬牙切齿,这场面倒是把林梓给逗笑了,她凑过来,轻轻坐到罗康身边,试探着抓住了罗康的左手说:“你别生气了,要不是发生了这个插曲,我们怎么能见到刘醒呢?要知道过了海兴县,去往泰安和蓬莱便不是同一条路了。 另外,你是不是觉得好一些了?丢了主掌愤怒的伏矢之魄,你本不应该再动怒了啊?” 罗康闻言愣了一下,当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林梓时,又发现二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顿时感觉气血翻涌,二十斤不到的皮囊顿时红了大半。 “嗯……或许是我体内的鬼气作祟,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罗康嘟囔着,迅速把手收了回来。 通天教主笑道:“这句话你说的倒是没错,看来你体内残留的,多半是个坏脾气的色鬼鬼气,恐怕要把你的魂魄完全掏出来在太阳底下晒一晒才能将其尽数除掉呢!哈哈哈……” 听了通天教主的话,林梓掩面嗤笑,罗康则是一脸的羞涩,倒是开车的徐师傅有不合时宜的开了口:“要是真的要晒魂魄的话,我劝你们越早越好,再过几个月,怕是我们再也看不到太阳了。” 罗康、林梓和通天教主闻言都吃了一惊,三人异口同声发问道:“你此话何意?” 徐师傅似乎比三人更加吃惊: “玛雅预言你们不知道吗?” 447.玛雅 徐师傅言道:“玛雅文明是分布于现今墨西哥、危地马拉、洪都拉斯、等国家的丛林文明,起源于公元前1500年左右,其历法、文字、建筑、艺术的造诣堪称那个时期的人类巅峰,特别是历法,即使在如今看来,那也是相当准确的。 玛雅从来不像中国、埃及等文明拥有一个统一的强大帝国,全盛期的玛雅地区分成数以百计的城邦,可惜在16世纪,玛雅文化最后的传承者阿兹特克帝国不幸被西班牙帝国所消灭,但是玛雅文明的一些文化还是有一些流传到了今日,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玛雅预言了。” 通天教主似乎对徐师傅所言颇有兴趣,急不可待地催促他继续讲下去。 徐师傅喝了一口水说:“玛雅预言是根据玛雅历法衍生出来的传说。 玛雅人认为我们所生存的世界,共有五次毁灭和重生的周期,每一周期即所谓的‘太阳纪’。 按照这一传说,在第四个“太阳纪”末尾,第五个‘太阳纪’开始之时,地球会进入称为‘大柏拉图年’的黑暗时期,届时天地无色,日月无光,地球上的人绝大部分都会因为天灾而死去,而2012年12月21日,正是‘第五太阳纪’的开始。” “就像是电影《2012》里面记述那样吗?”林梓开口言道。 “差不多吧,反正很多人都会死,这次我答应送你们去蓬莱,也正是因为那里可能有拯救这个世界的办法,否则我还躲在家里潜心制造方舟呢!” 在罗康他们三人看来,这个既邋遢又有些神经质的司机师傅就是个饱受异域文化摧残的偏执狂,他口中的所谓玛雅预言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即使真如预言所说,太阳或是地球会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人类的科学家们也早就会有所察觉了。 “你怎么会知道蓬莱有拯救人类的东西呢?”罗康突然发问。 “不瞒你们说,我是徐福转世,我有预感,另外……” “另外什么?”罗康追问。 “能拯救人类的不一定是个东西,也可能是个人!” “这个人确实不是个东西!”罗康权且把徐师傅的话当做笑话来听,因为他知道,《八阵图》已经将三界彻底分离,如今这个世界,已经不可能再有超自然的东西存在了,而任何自称掌握超自然力量的人,若不是疯子,便是骗子。 他没有再理会自顾自说话的徐师傅,独自走到巴士最后坐了下来,打开地图规划着寻找诸葛云的路线。 蓬莱位于胶州半岛,毗邻渤海和黄海,地势由东南向西北倾斜,像是一个簸箕摆在了沧海沿岸,倘若太上老君和诸葛云还活着,他们肯定会从簸箕口回到陆地。 两个落水者上岸,无论生死,想要在一座以旅游著称的城市不被发现,存在这样可能性的地方其实并不多。 想到这里,罗康在记事本中写下了“长岛、平山河湿地公园”的字样。 就在此时,大巴车突然减速,罗康抬头,海兴县收费站已经赫然出现在眼前了。 林梓迫不及待给佳琪打了电话,得知他们也将抵达,于是便约在黄骅市博物馆门口碰面。 不多时,路虎车停稳,林梓急忙上前接过佳琪抱着的孩子细细端详,仿佛分开的这一天时间如同几年一样,眼中还滚着不舍的泪珠。 罗康上前对刘醒说道:“知道你发达了,没想到你竟然有钱到了这种地步,不但坐上了豪车,还有司机专职接送,你可真了不起!” 刘醒傻笑道:“我也是撞了大运了,还记得你我在山底村见面的那片林子吗?那里面遍地都是极品的人参,于是我雇佣村里的相亲们帮我采集,带到大城市里兜售,这才攒下了一笔家当,后来见中药材行情大好,我又开了公司专门做药材生意,不说日进斗金吧,反正买几辆路虎还是不在话下的。” 罗康笑道:“看来我的孩子也能过几天阔少爷的生活了!” “但愿吧!”刘醒叹气道:“最近泰安市突然冒出一家专门做西药的公司,价格低得离谱,让我们这些做中药材的企业苦不堪言,而且那老板神出鬼没的,药行的会议从来都不露面,恐怕是憋足了劲头想要把泰安的药商都挤死,进而垄断整个市场,我的好日子恐怕没有几天了。” 罗康出言安慰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说也比你当初挑山种地强上百倍,知足常乐吧!” “是是!”刘醒说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罗康:“我去安徽收购药材的时候,顺便去九华山给我老娘还愿,在山上竟然又遇到了当初在泰山设坛祈福的那位师父,这次他又送了我一枚玉佩,和我之前给你的是一对,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个权当是我的一份贺礼吧!” 罗康接过玉佩观瞧,果然和当初刘醒送他的那一枚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玉石上雕刻不是“木桃”,而是“琼瑶”二字。 “木桃、琼瑶,天作之合,要是诸葛云的孩子在的话,我便将此送给女娃,也算是给刘皇叔和孙夫人的缘分留下一份印记,纵然日月轮转,人海茫茫,他日相见互不相识,见此一对玉佩便知前世姻缘,二人千年后再携手,岂不成就一代佳话? 只可惜孩子被孙晨辉那个畜生掳了去,不知去向,生死未卜,这玉佩你先替我收着,待我寻回孩子再向你讨要不迟。” “好吧!”刘醒将玉佩又收起来,而后寻得了一处像样的饭店点了一桌山珍海味,算是相互饯行了。 “嫂子!罗康!”席见刘醒突然开口道:“关于孩子,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征求你们的意见。” “兄弟请讲!”罗康道。 刘醒似乎有点为难,久久才开口:“孩子眼看就要满月了,体检、计划免疫等等都是眼前的事情,倘若没有出生证明,户口本什么的,恐怕会很难办啊!” 林梓心中愧疚,委屈言道:“我们是偷渡去的日本,孩子出生后根本无法办理合法的手续,所以……” “这个我知道!”刘醒打断了林梓的话:“给孩子补办身份信息在我们乡下也不算难事,只是有一点你们可能会心有芥蒂……” 罗康、林梓:“什么?” 刘醒:“孩子要随我的姓!” 罗康、林梓:“什么!” 448.黄族起源 刘醒叹道:“现在是网络时代,孩子的身份信息一旦上线,孙晨辉一定能查到他的下落,那孙子体内有战神吕布和吴王孙权的魂魄,若是找上门来,怕是十个我也难是他的对手。 所以,在找到万全之策对付孙晨辉之前,暂时让孩子隐姓埋名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也罢!”罗康咬着牙言道:“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大不了以后再改就是了,只要孩子安全,我什么都能接受!” “既然这样,就请罗兄和嫂子给孩子赐名吧!” 罗康和林梓对视一眼,斟酌再三,而后在手机上打出了一个字放在餐桌上。 众人围观,点头称道。 通天教主说:“维,宏也,《后汉书》有云:人君者,摄天地之政,秉四海之维。幼子若以此字为名,当成就盖世之功德。” 刘醒起身言道:“那就按照兄嫂的意思,孩子暂时以‘刘维’之名登记身份信息,请二位放心,我刘醒必定竭尽全力保护好公子,绝无半分懈怠!” 罗康和林梓亦举杯起身,再三向刘醒表示感谢,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出发,向东西两个方向各自离去了。 佳琪登上了大巴车,看着颓废的徐师傅轻声对通天教主说:“老教主,这个司机看起来没睡醒的样子,我们真的要坐他的车去蓬莱吗?” 教主笑道:“这四个轮子的法宝还算是平稳,比起腾云驾雾还要舒服几分,怎么?施法的人是那个穿蓝衣服的吗?我还一直以为是罗康呢!” “……”佳琪这才明白,人间的诸多东西对于通天教主来说都是新奇之物,只是这个老家伙碍于面子,故作淡定罢了。 一路畅行,黄昏之时众人终于抵达了蓬莱市区,如潮的游客和生意人让车速放缓,甚至比不上正常人步行的速度,徐师傅干脆将车停到了路边,几个人下车朝几百米外预定的酒店走去。 安顿好行装,罗康等人便出发去了湿地公园,只留下徐师傅一人独自看家。 老徐沐浴更衣,收拾干净的他倒是有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只是那一双眸子依旧没有什么神采。 “出来吧!我早就知道你在这里!” 空无一人的房间内,老徐独自说着话,不一会儿,一只骨瘦如柴的黄鼠竟从窗缝钻了进来。 “在下津门黄族家仙黄四,谢过恩公救命之恩!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徐师傅见黄鼠开口说了人话,倒也并不慌张,随意摆了摆手说道:“我叫徐家有,见有灵气隐隐从那石狮子底座内渗出,这才开车将其撞碎,救了你也算是个巧合吧! 听你的名字,也算是黄族中辈分很高的家仙了,怎么会被困于石基之中呢?” “哎……说来话长。”黄鼠叹气言道:“我自幼孤苦,与家兄黄三相依为命,勉强度日,听闻津门九河下梢之地灵气鼎盛,我二人便一道去了梨木台修行,经年累月,竟小有所成。 当时正直北宋真宗年间,一日,突然有一高人造访,此人经史子集、佛道经典无一不通,谈笑间与我兄弟甚是投缘,于是,他孤身在梨木台住了半月,期间为我兄弟讲经诵典,让我们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黄鼠第一次领略了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此人离去后,我二人便养成了读书的习惯,久而久之,引来了不少同类一同听书,我二人乐此不疲,也愿意将知识传授给同族之鼠,只是我喜欢给他们讲一些圣贤之作,而大哥则更喜欢读一些野记杂文。 长此以往,梨木台的黄鼠族群已达数千之众,其中难免有些心性不定,学了一些神通就去祸害当地百姓,于是我和大哥便有意将黄族统一归纳,立下门规,约束族人行为,可是在谁做当家人的问题上却犯了难!” 徐师傅插嘴道:“自古长幼有序,嫡庶有别,你既然是弟弟,自然应由你的兄长做黄族的当家人了!” 黄四点头道:“恩公说得不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梨木台的黄族见我多读先贤经典,深明大义,便希望推举我成为当家人。 大哥不愿胜之不武,于是便和我相约于南运河畔比试,胜者即是津门黄族当家人。” “你们两个一起修行,功法修为难分伯仲,想必此战一定很精彩吧!” “恩公说得极是!”黄四继续言道:“那一战打得昏天黑地,酣畅淋漓,战至兴起,我和家兄都施展出毕生绝学,只教整条南运河波涛翻涌,巨浪滔天。 狂狼之下,数百条货船倾覆,死伤百姓更是不计其数,闯下大祸的我们自知罪孽深重,便负荆来到了津门的吕祖堂想要以死谢罪。” “你既然还活着,说明当时你们兄弟并没有死成,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徐家有问道。 黄四起身,向西拱手参拜道:“泰山府君宽宏,竟然饶过我兄弟二人的性命,不过却留下一个难题让我二人自行抉择。” “什么难题?”徐家有再次追问。 黄四道:“应府君严旨,我二人之中,一人统领津门黄族,从此听从幽冥界调遣,保护一方平安。而另一人……” 徐家有: “如何?” “另一人成为人桩,被筑于石狮子之中沉入南运河,从此保佑津门水系风平浪静,再无洪水之患!” “我明白了。”徐家有言道:“你熟读圣贤之书,知道舍生取义的道理,自然就当仁不让成为人桩了。” 黄四点头。 “那困住你的石狮子又为何会出现在福寿宫门前呢?” 黄四闻言,不禁潸然泪下,他泣声道:“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那辽人灭了北宋之后,大军开赴稍直口驻扎,并在那里修建渡口。疏浚河道之时,却发现河底内有异物阻拦,挂烂了十几张拖网,无奈之下,只得请来军中的萨满祭祀前来探查,这才发现了我的存在。 我记得那位萨满头发金黄,眼珠碧绿,根本不像蒙古人,也不知道使得什么法术,竟将我的灵气死死封印于底座之中,失了神通的我,只得任由蒙古人将我打捞出水,置于福寿宫门前,这一等便是近千年。” “原来如此!”徐家有频频点头。 “这就是我的故事!”黄四转身,对徐家有抱拳言道:“不知恩公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老徐笑道:“你是想问我如何撞碎了狮子座底座是吧!” “是,那石狮子底座有泰山府君的神通,历经千年不损,纵然是炸弹都奈何它不得,你又是如何将其撞碎的?” 老徐喝了一口茶水道: “你想知道的话,不妨听听我的故事如何?” 449.来自欧洲的故事 黄四摇了摇尾巴,盘腿坐在了桌子中央,眼望着对面的徐家有静待其开口。 徐家有道:“公元前1500……” “等等!”黄四只听了几个字就崩溃了:“恩公的故事要追溯到如此遥远的年代吗?” 老徐尴尬笑道:“我长话短说便是了。” 而后,他便将打碎基石的来龙去脉悉数告知了黄四鼠仙。 在十一世纪时,玛雅最后一支后裔阿兹特克帝国被西班牙帝国消灭之后,残存的玛雅后人便开始了四处流浪的生活。他们居无定所,饱受欺凌,纵然摇尾乞怜也难在异族面前获得一丝尊严,久而久之,玛雅一族几乎在美洲大陆销声匿迹。 许多年以后,一位名叫卡尔玛的玛雅人偷偷登上了西班牙人的商船,乘风破浪来到了欧洲大陆,又几经辗转逃到了多瑙河畔,也就是现在的匈牙利。 “hungary”这个词在匈牙利语中意为十个部落,当时多瑙河也正如这个词所说的一样,在面积并不大的多瑙河冲击平原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武装部族,征战不断,也正因为于此,自顾不暇的部族才没有过多为难卡尔玛这个异族人,放任他来去自由。 卡尔玛熟知玛雅人的历史和文化,天文、历法、数学方面的造诣尤其突出,他靠着自己不属于任何部族的特殊身份,自由往来于各个门庭之间,用玛雅人的历法为人占卜祈福,几乎算无遗策,渐渐地成为了多瑙河畔最负盛名的大祭司,受到各个部族首领的敬仰和爱戴。 可是众人不知,卡尔玛这个亡国游子的心中,一直有着复国的强烈愿望,他希望自己可以在欧洲这片土地上重塑玛雅王国昔日的辉煌。 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他投身于一纸名叫马扎尔的部族之中,极尽口舌之能事说服了部族首领柯尔特与他达成利益联盟,二人一个出谋,一个出兵,誓要一统欧洲大陆,事成之后,平分土地,各自称王,结永世之好。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 马尔扎这个部族虽然有一定实力,但是仅在多瑙河畔这巴掌大的地方都难以称霸,又何谈统一欧洲大陆呢? 柯尔特几次亲自出征,虽然小有胜果,但是自己的部族也有不少的伤亡,倘若再继续这样的消耗战,柯尔特知道他的部族迟早都要拼光,于是便向卡尔玛求教大胜之法。 深夜中,卡尔玛赤脚立于星空之下,按照玛雅历法太阳纪中记载的星宿位置,用点燃的蜡烛逐一摆在身边,其景象诡异而壮观,只教一旁的柯尔特目瞪口呆。 卡尔玛单足站立,双手合十,口中用古代玛雅人的语言念着咒语,少时,一股阴风吹过,绝大多数的蜡烛瞬间熄灭,只留下九只烛火飘然飞到了半空之中。 它们随着卡尔玛咒语的抑扬忽明忽暗,逐渐排成一条直线,而后陡然飞向天际炸裂开来,仿佛焰火一般。 卡尔玛得到先人的指示,得知十天之后便是千年不遇的天象——九星连珠,其间又适逢满月,多瑙河必然洪水泛滥,届时,冲击平原上的“hungary”都会处于菏泽之中,此时便是他和柯尔特称雄河畔的天赐良机。 十天的时间,二人和他们的部族偷偷砍伐树木制作木筏和船只,又命人到多瑙河上游用浮土将河道缩窄了一半,只待千年星象现世。 十天之后的晚上,九星连珠和脸盘大的明月如期而至,阿尔卑斯山上,沉积多年的积雪在连环引力的作用下崩塌,数以百万吨计的冰雪滚落而下,一边融化,一边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多瑙河之中,霎时间河水水位暴涨,势如猛虎冲向下游的平原,转瞬间便将平原上各个部族的营帐吞噬,万千生灵葬身于洪水之中,简直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卡尔玛和柯尔特率领部族乘船顺流而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幸存的其他部族首领擒获,一夜之间,多瑙河畔归于一统,二人完美地踏出了霸业的第一步。 成为冲击平原上的霸主后,马扎尔这个部落名称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代名词,直至今日,还有不少国家的人称匈牙利为马扎尔。 马扎尔王国在卡尔玛和柯尔特的治理下渐显繁荣,可是好景不长,就在他们即将剑指西方的时候,从遥远的东方,一支骑着骏马,手持弯刀的军队却如闪电般出现于他们的面前。 这支骑兵的统帅名叫旭烈兀,他的祖父有个响彻世界的名字——成吉思汗。 这位蒙古大汉三十五年间先后发起了三次西征,铁蹄踏遍中亚、波斯、印度、俄罗斯、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多瑙河流域和地中海沿岸,让自己帝国地的版图几乎和欧亚大陆的地图重叠。 他的部队更是如地狱里的恶鬼一般,所到之处斩尽杀绝,让无数名极一时的强悍民族闻风丧胆,而此时他们的狩猎目标,正是卡尔玛和柯尔特所率领的马尔扎王国军。 靠着多瑙河天堑,和卡尔玛的智慧,王国军一次又一次挡住了蒙古骑兵对王城的冲击,可是对方毕竟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而且数量上也占据着绝对优势,数月之后,王国军终究还是功亏一篑,被铁蹄踏破了城门,他们的妻子、儿女、父母、亲朋无一例外,都成了蒙古鞑靼的刀下之鬼,最惨的莫过于柯尔特的王宫,金碧辉煌的宫城竟被鲜血染成的红色,数以千计的女眷被凌辱致死,而柯尔特本人也被蒙古人砍成了数断,碎片高悬于城楼之上,成了秃鹫和乌鸦的美食。 卡尔玛则再次成为了亡国之下的唯一幸存者,旭烈兀看中了他的智慧,便亲自将他绑缚马上,一路东行回到草原,从此之后,他就成了蒙古铁骑军中的一名萨满,也曾随军打到了天津的稍直口附近。 黄四听着徐家有的故事,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听到此处才惊讶失声:“你是说,破了府君神通,将我的灵气牢牢困于基石的,就是这个玛雅人的后裔?” “是!”徐家有点头言道。 黄四皱着眉头又问:“你为何会知道这些事情?” 徐家有笑了笑,起身从行囊中取出一本发黄的线装书放在黄四面前。 黄四定睛一瞧,书封上只有用毛笔手书的五个大字: 卡尔玛言录。  450.族中遗孤 黄四瞪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一副凹凸有致的脸型颇有一丝异域情调,几乎盖着眼睛的刘海下,隐约可见一个太阳一般的纹绣位于额头边缘,见此图案,黄四不禁大惊失色: “我记得那个蒙古萨满的头上也有一个这样的图腾!” 徐家有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没错,我就是他的后人,玛雅人最后的血脉,这个世界抛弃了我的祖先,而我,必将亲手毁掉这个肮脏愚昧的人间!” “就凭你一个人?你以为你是谁啊!?”黄四大吼一声,露出如利刃一般的犬齿,随后纵然一跃,径直咬向徐家有的哽嗓咽喉。 玛雅人见此情景丝毫不慌,伸出手指在面前轻轻一划,指到之处顿时出现一条闪耀金光的细线,这线不但明亮,炽热更是惊人,只一瞬间,宽敞的房间便如烤炉一般酷热难耐,窗帘、桌布等易燃的纺织品也都在炙烤下冒出了徐徐青烟。 “我们玛雅人崇尚神明,是它给了我们力量,让我们变得强大,那些西班牙人只是趁我玛雅各个部族内讧之际侥幸取胜罢了。 日之辉光, 映照四方。 创世之神, 助我成王。 hunab ku(胡纳波.库,玛雅神话中创世神的名字)……” 一句听起来发音十分奇怪的咒语诵毕,只见徐家有刚刚绘制的金丝宛如一条长蛇一般,直接把半空中扑过来的黄四缠绕个结实,那骇人的炙热将锦缎似的皮毛烫得乌黑,空气中顿时弥漫起烤肉的味道。 “啊!”黄四惨叫一声,本能地使出缩骨之术从金丝地束缚中脱身,而后连滚带爬地落在了桌子边缘。 他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徐家有,上下牙都磨出了火花,可是他的四足已然被金丝烫得面目全非,别说筋骨,就是皮肉也少有相连之处,想要起身进攻更是万无可能了。 徐家有伸手,精准薅住黄四颈后的皮毛轻轻一提,便将这个小畜生拎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要杀便杀,我黄族后辈无数,一定可以阻止你为非作歹的……” “哈哈哈!”徐家有诡异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小东西,你简直愚蠢得可爱,如今的华夏大地被《八阵图》的神通笼盖,灵气涣散,神鬼皆无,早就不是你被困基石之前的那般景象了。” “什么?!”黄四心中惊讶道:“难怪我无法使出神通,就连人形都不能变化,原因竟是这样!” “我不信,那你为何能用出如此厉害的功法?” 徐家有笑道:“这《八阵图》虽然威力强大,但是对于异域的灵气限制作用有限,我方才所用的乃是玛雅秘术,灵气取自蒂卡尔(tikal,古玛雅最大的城市,位于危地马拉的丛林中。)神庙,自然不受《八阵图》的约束。 中华大地上所有的灵兽,包括五族家仙,已然都变成了普通动物的样子,你之所以还能在这里和我讲话,全是拜我的祖先卡玛尔所赐,将你的灵气封印与基石之中,这才让你保有了一丝灵气,你难道不应该对我和我的祖先心存感激吗?” 黄四彻底明白了,自他从基石脱困以来,几次三番施展神通想要感知黄族当家人的灵气,可均是一无所获,如今听了徐家有的一番话,它已然知道对方所言非虚,于是收起了狰狞的嘴脸,眼中还渗出了片片泪花:“想我现在的处境,倒是和你有些相似之处,无家无族,无期无盼,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应该做些什么!” 徐家有微笑着将黄四轻轻放在桌上,伸手一挥甩出一片碧绿色的荧光,将黄鼠团团包围,荧光逐渐凝聚于伤处,旦夕之间便让黄四恢复如初了。 “好厉害了神通!” “不过是玛雅秘术中的皮毛而已,你若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听了徐家有的话,黄四当即跪伏在其面前,一边磕头一边言道:“蒙恩公搭救,我一个落魄的家仙才得以重见天日,如今我黄族衰败,家人沦落天涯,恳请恩公将功法传授于我,助我复兴黄族昔日之荣光!” 徐家有伸手将黄四扶起,而后笑着说道:“你我同是族中遗孤,理当彼此扶持,如今华夏神鬼不在,正是玛雅预言付诸实现的大好机会,届时以诸神之力将天日遮蔽,偌大的人间将处于永久的黑暗之中,我玛雅先人的灵魂没了束缚,便会降临人间统治世界,到那个时候,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由我玛雅人掌控,你黄族的复兴,也不过是我的一句话而已。” “这……” 徐家有的构想太过虚无缥缈,不得不让黄四心生疑窦,而且一个黑暗的世界对黄族来说究竟是福是祸,以他现有的认知也难以测度。 徐家有看出了黄四的心思,于是开口言道:“你黄族本就是阴寒体质,对应五行之中的金,没有了日光阳气的侵蚀,会更有助于你们的修行。 倘若你还有疑虑,不愿追随于我,我只好结果了你的性命,以免我的计划外泄,毕竟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在徐家有的威逼利诱之下,黄四终究还是答应了与其共谋大事,于是,一人一兽当即出发,离开酒店向东而去了。 罗康、林梓、薛佳琪、通天教主四人步行了二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位于蓬莱东部的平山河湿地公园。 平山河水流潺潺,一路绵延汇入黄海,顺着河水的走向,整个公园狭长蜿蜒,沿河的景观步道更是长达数里,一直到河水入海的河滩才戛然而止。 通天教主觉得佳琪性格不错,至少比心思缜密的林梓和缺情少义的罗康要强一些,于是,他拉着佳琪四处游览,询问一些自己不曾见过的事物,也得到了佳琪耐心细致地讲解。 林梓和罗康则一路走到了景观步道尽头,按照罗康的想法,但凡诸葛云和太上老君出现在游人能抵达的地方,便一定会被发现,不至于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而他们眼前的这片河滩,正是整个湿地公园游人最难踏足的地方。 “咱们下去看看吧!”罗康说着,从背包里拽出一双红色的长筒胶鞋递给林梓,自己则把蓝色的一双套在了脚上。 准备就绪,二人趁管理员不备,翻过步道护栏进入河滩,踩着没过脚踝的烂泥一路东进,很快便消失于两米多高的芦苇丛中了。 “罗康,你现在真的感觉不到情绪起伏变化了吗?”林梓一边艰难地在泥中前行,一边和罗康说着话。 “是,我也知道和孩子分离应该不舍,寻不见诸葛云应该焦急,但是心中却止水一般毫无波澜,这种感觉,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那我呢?” 林梓突然发问,让罗康直接楞在了原地。 “我……” 还没等罗康开口,林梓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双手迅速挽住罗康的脖子,一把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一点红唇落在罗康的嘴上,热情而含蓄,这恰到好处的行为,顿时让罗康面红耳赤。 “什么感觉?”林梓的脸比罗康更红,她羞涩地低着头,不敢继续看着罗康的眼睛。 “这感觉……很好……可不可以……再试一次……” 罗康语无伦次,但双手却情不自禁将林梓揽入怀中,而后,他像个痴汉一般嘟起嘴,徐徐向林梓白里泛红的面颊凑了上去。 “等等!有人!”林梓突然惊叫,随即推开罗康四处张望。 “在哪?在哪?”罗康也原地转起了圈。 不多时,只听得二人身后传来了微弱的声音,细细聆听还是一位女子。 “救命啊!” 451.十公主 罗康和林梓四下张望,终于在一块朽木下寻到了声音的来源。 “罗康,快来把木头搬开!” 片刻后,只见树下的烂泥之中蛰伏着一条金环小蛇,它的身体已经被树枝戳了一个窟窿,伤口距离致命的七寸不过分毫,若不是恰巧有一只死乌龟用龟壳架着树干,这只蛇恐怕很难活到现在。 林梓心生怜悯,俯身蹲在小蛇的面前说道:“刚才说话的是你吗?” “救救我!”小蛇显得极其虚弱,声若蚊蝇。 罗康见此情景心中暗惊,自从《八阵图》将三界分离之后,就连穷奇那样的凶兽都难以保存灵气,其他的动物修仙者则更是修为尽毁,如今在这片烂泥河滩、不毛之地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条会说人话的小蛇,罗康不免打起了十二分的警醒。 “小心,这是金环蛇,有剧毒!” 听到罗康的提醒,林梓急忙将手收回,可这样的举动反而激怒了这个畜生,她恶狠狠的言道:“你们若是不救我,他日我恢复了元气,定将整个人间夷为平地,你们也会葬身与洪涛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言罢,她用尽全身力气纵身一跃,竟跳出去一尺有余,两颗毒牙不偏不倚,正好插入林梓的手掌中央。 “啊!”林梓惊叫一声,急忙抖手甩开了毒蛇,罗康见状匆忙上前捏住了林梓手腕处的动脉,避免蛇毒过快扩散到身体的其他部位。 金环蛇的毒牙又细又长,咬人后几乎看不见伤口,纵然罗康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从林梓的手掌中挤出几滴毒血。 林梓见罗康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甚是温暖,疼痛感顿时被驱散了大半:“你知道担心我了?” “救人是本能,不是性格,这还说明不了什么!”罗康敷衍着,继续为林梓疗伤。 林梓嗤笑道:“你不用费劲了,金环蛇毒是神经性毒素,溶血的效果并不明显,只会让人失去呼吸的力气窒息而亡,到医院架上呼吸机就没有生命危险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罗康说着,就要将林梓背起。 “我的脚又没受伤,可以自己走,你带上那只小蛇,我觉得她不简单!” 罗康遵从林梓的话,一手掐住蛇头,一手搀扶林梓返程,用了近半个小时才回到了步道下方。 “哥哥!姐姐!你们怎么了?”薛佳琪见林梓面色惨白,呼吸急促,慌忙将二人拉到了步道上方。 “林梓被蛇咬了,快叫救护车!” “啊?”薛佳琪顾不得问清前因后果,立即拨打救急电话,可是此时,林梓已然大脑缺氧,双腿发软,俯身瘫坐在地上了。 薛佳琪急得不知所措,一溜烟便向公园门口跑去,罗康无奈,只得对一旁的通天教主言道:“通老师,帮我拿着这个!” 言罢,便将早已昏厥的小蛇扔给了他。 “这金环蛇药用价值极高,若是用来泡酒定有滋补的疗效,你这份孝心我就收下了!” “关键时刻就没有个正常人在身边!”罗康叹了口气,脱下外套铺在地上让林梓平躺,而后轻声对她言道:“别怕,医生来之前,我就是你的呼吸机!” 林梓虽然痛苦,但是罗康的话让她安心了许多,她点了点头,轻合双目,尽量放松,不一会儿,红唇之上便传来了罗康的体温。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三位医生抬着担架,拎着呼吸机姗姗来迟,好在罗康的急救措施得当,林梓的生命体征还算正常。 薛佳琪喘着粗气说道:“公园步道太狭窄了,救护车只能停在门口,林梓姐姐怎么样了?” “没有生命危险,你放心吧。”罗康见医生已经给林梓架好了呼吸机,他自己才放下心来。 “佳琪,你陪着林梓去医院吧,有事打电话,我和通老师要好好照顾一下那只金环蛇。” “你们也要小心,不要再被蛇咬到啊!”薛佳琪说完,便跟随林梓的担架向公园正门跑去了。 目送林梓和佳琪离开后,罗康这才转身来到通天教主的身边:“这只蛇会讲人话,三界分离之前定然是大神一般的存在,通老师你可认得它吗?” 通天教主把昏迷的小蛇摆弄于股掌之中仔细打量,片刻后却也不住地摇头:“倘若如你所言,这蛇在三界分离之前很有可能是一只真龙,只是四海龙王都已经被你斩杀了,其他数得上名号的龙族也没有一位是雌性,我实在是无从分辨它的前身为何。” 罗康叹气道:“看来只有等它恢复意识后自己告诉我们了。” 一路无言,罗康和通天教主来到了林梓的单人病房中,经过医生的一番治疗,林梓已经恢复了自主呼吸的能力,但是考虑到被野生动物咬伤还会有细菌感染的危险,医生还是建议林梓再住院观察两天。 罗康谎称自己也被树枝划伤了,找值班的医生讨了几只庆大霉素,用棉签沾着为小蛇的伤口消毒,直到天已尽黑,一直僵硬的小蛇才有了些许动静。 “你怎么样?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罗康见小蛇睁了眼,开口问道。 这畜生有了些力气便又要胡闹,可是它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就被绷带捆成了粽子,于是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天杀的凡人,竟然敢对本公主无礼,识相的马上把我放开,否则我定将你们生吞活剥!” 林梓见状和声细语道:“我们把你从泥泞中救了出来,又帮你处理了伤口,不说谢也就罢了,何必出口伤人呢?” 听闻此言,小蛇这才发现自己身体的疼痛感减轻了大半,于是它稍稍平静了一些,开口言道:“既然是你们救了我的性命,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就是了,金银珠宝我龙宫要多少有多少,你们大可以多说一些!” 罗康闻言忙问道:“你是龙宫的公主吗?” “是,怎么了?” “哪个龙宫?” 小蛇答曰:“东海龙宫,我是东海龙王的女儿,因为上面有九个哥哥,所以大家都叫我十公主。” 452.又见神鳌 罗康和林梓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倒是通天教主开口发了言:“我本以为三界分离后,只有四海龙王才能侥幸活在人间,没成想龙族尚有你这样的遗孤在世,奇哉!秒哉!” “遗孤?我父王和三位叔父怎么了?”这位十公主似乎还不知道蓬莱岛的战况。 听闻此言,罗康和林梓更是不敢开口,而大嘴巴的通天教主却直接把他们给卖了:“都被他杀掉了啊!” “什么?”十公主瞪圆了眼睛看着通天教主手指之人:“你……你这个臭男人杀了我父王?” 罗康尴尬,急忙抱拳低头:“事出无奈,我只能如此,不求十公主原谅,但请你不要动怒,免得影响伤口愈合。” 小蛇哪里肯听杀父仇人的话,她一边咆哮一边挣扎,包裹在身上的纱布顿时被伤口流出的血迹染成了红色,不多时便再次晕厥过去了。 林梓叹气道:“通老师,你何苦要现在告诉她实情呢,她有伤在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龙族就真的要灭族了。” 通天教主笑道:“龙族本就是蛇族进化而来,倘若有朝一日这人间灵气复苏,自然会有成群的蛇族填补龙族的空缺,有教无类,万仙来朝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 罗康冷笑一声:“难不成你还指望截教复兴吗?” 通天说:“无论截教阐教,亦或佛家道家,其教义都是有利于天下苍生的,只不过奉行教义之人心中有了杂念、有了私心,这才酿成今日三界之乱局,归根到底,还是我们这些仙家修行不足的缘故啊!” “你能明白这些就好。”罗康说着,伸手将十公主的纱布换下,取了一条干毛巾盖着她的身上,而后叹气言道:“我为了救我的家人,平白无故杀了她的父亲,这何尝不是私心所致呢?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龙王爷的爱女再有任何闪失了。” 及至天明,罗康独自一人带着十公主去了当地的兽医院,兽医见受伤的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开口对罗康言道:“这蛇在本地可不多见,不会是你从非法渠道搞来的吧?” 罗康不明白金环蛇的习性,只得实话实说:“是我在湿地公园遛弯儿时偶然见到的,怎么的?你到底能不能治?” 医生挠着脑袋说:“这湿地公园到底是怎么了?前有濒危的锯缘龟出现在那,这又发现了金环蛇,要知道它们可都是栖息于淡水附近的生物啊! 至于治疗嘛,可以是可以,但是不便宜哦!” “多少钱你直说吧!” “八千!” “我还以为多少呢!”罗康不屑言道:“你别收了钱掉链子就行!” “这您大可放心,我可不会用我的职业开玩笑!”言罢,医生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对小蛇下手。 罗康此时想起他方才说的话,于是开口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龟?” “锯缘龟,也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就在那趴着呢!” 罗康顺着医生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角落一个蓄水池当中赫然趴着一只脸盆大小的乌龟,这龟通体呈枣红色,龟壳要比普通的乌龟更加高耸,龟壳裙边宛如锯齿一般,这也正是它名字的由来。 罗康凑到乌龟面前,只见他紧闭双眼,纹丝不动,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 “医生,这只龟怎么了?得了什么病吗?” 医生皱着眉头说:“也不知道怎么了,体征正常,也没有外伤,送到动物园后一直不吃不喝,园长怕这龟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把他就到这里观察,这不,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三四天了,还是纹丝不动。 我先去忙了,你别离它太近啊,会咬人的!” 罗康转身,凑近乌龟近前低声言道:“你是不是东海神鳌?” 乌龟闻言竟然有了反应,它微微抬起褶皱的眼皮,用一侧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罗康。 “看来我猜的没错了!”罗康双手抱拳低语道:“在下罗康,见过神鳌前辈,蓬莱岛一战惊天动地,整个仙岛毁于一旦,我的兄弟诸葛云和太上老君二人坠海不知所踪,您背负蓬莱久已,不知岛屿堕海之时您可曾见过他们二人?” 锯缘龟点了点头。 罗康见此情景欣喜非常:“他们在哪?您能告诉我吗?” 锯缘龟又摇了摇脑袋。 “您是不是不会讲人话?”果然如罗康的猜测,大龟点头称是。 罗康起身,走到医已经完成手术来的医生面前言道:“同志,金环蛇的情况如何?” “您放心,我是专业的,在我这里养上几天就没事了,只是要再交每天二百元的托养费。” 罗康心中暗骂道:“这个兽医真黑。”但他口上却不能这样说:“我想领养这只龟和金环蛇,请问需要什么手续吗?” “这可不行!私自饲养国家保护动物是违法的,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医生斩钉截铁的说着。 正在罗康手足无措之际,一人突然推门而入,扯开嗓子大声言道:“小王啊!乌龟怎么样了?要是活不了就别再将就了,我该走程序就走程序,动物园的预算也不多啊!” 医生见此人急忙迎上前去道:“园长您来了啊,乌龟情况还算稳定,您就让它在我这多住几天吧,或许很快就能开口进食了。 另外,这还有一只受伤的金环蛇,八成也要送到您那里去了。” 园长皱着眉头说:“小王,你我都是专业人士,这爬行动物一旦铁了心要绝食,任谁都无能为力,动物园总不能一直给医院交寄养费吧!” 罗康闻言心中咒骂:“一个图财,一个避责,十公主和神鳌要落在这两个混蛋手中简直是羊入虎口。” 想到这里,他上前言道:“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知二位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你说!”医生和园长异口同声言道。 “这锯缘龟和金环蛇都是内陆生物,本就不该出现在海边的湿地公园,一定是有人不懂生物习性,错将他们放生在那里的,而这个放生的人很有可能认识倒卖野生动物的犯罪分子,你们可以将此事报告给警方,龟和蛇便会被视为证物进行处置,两只动物从此不再和动物园有半分瓜葛,而安置证物的费用也会由警方支出,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好,就如你所说!我这就报警!”二人十分高兴,当即同意了罗康的建议。 “且慢!”罗康言道:“我见二位也是爱护动物之人,甚是钦佩,不才在下手中有几个闲钱,愿意给动物园和兽医院各捐十万聊表敬意,请二位务必收下!” 453.佳梦的宝藏 两个见钱眼开的人佯装拒绝,几番推脱下还是收了的钱,并对罗康表示了感谢。 不久,接到举报的警察同志来到了兽医院,进门的是两个人,一胖一瘦,胖子似乎不是蓬莱本地人,一开口便是麻辣味道:“似喇一苟打滴垫华(是哪一个打的电话)?” 动物园园长憨笑着上前道:“是我报的案,奖励我就不要了,麻烦您给我写封感谢信,我带回去给局里的领导看一看……” 胖警官板着脸,仔细看了金环蛇和锯缘龟说道:“巴适,想不到调到蓬莱还能见到蜀中的特有动物,你……” 警官自顾自地说着话,突然看到了一旁肃立的罗康,口中的唠叨戛然而止。 罗康被警察看得发毛,急忙上前低语道:“警察同志,这两个人监守自盗,私自出售动物园和兽医院的珍惜野生动物,他们刚刚还收了我的钱呢!” “有这种事?!” 胖警官大喝一声,底气十足,园长和医生谎报案情,本就做贼心虚,二人不禁后退了几步。 “别让他们跑了,把手机夺下来!”听胖警官如是说,瘦警官当即纵身上前,攥住医生和园长的手腕用力上翻,二人当即疼痛难当,跪倒在地。 “这是干什么?我可是报案人啊!” “贼喊捉贼!” 胖警官说着,伸手从二人身上摸出了手机,很快就查到了他们与罗康的转账记录。 “小李,你把他们押上车,一会儿带到所里审问!” “是!”这位姓李的警官外干中强,两个加起来四百斤的山东大汉竟被他三两下塞进了警车之中。 “你……”胖警官回头,刚要开口对罗康说话,却被对方抢到了主动权。 “同志,我只是觉得这一龟一蛇长得可爱,不知道它们是国家保护动物,医生和园长收了钱才将实情告诉我,不知者无罪,而且我也有立功表现不是么,您看,是不是可以放我一马啊?” 罗康教训了两个败类,却也不想和他们一起进局子。 胖警官点头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谢谢您嘞!”罗康闻言当即迈步离开。 “但是另一件事,你必须和我走一趟!” 警官言罢,极其迅速地从腰间抽出手铐,眨眼间便将其套在了罗康的手腕上。 “您这是干什么?”罗康惊诧道。 “你不认识我了吗?” 听闻此言,罗康这才细细端详起这位胖警官,许久之后,终于在记忆的角落寻得了这副面孔的出处。 “你是在高速公路四川省界执勤的那位同志?” 一年多以前,罗康、陈知宇二人曾因丰都榕树林和津门芦苇荡的失踪案被警察拦在了四川省界,而当时负责审讯他们的,正是面前的这位警察。 胖警官笑道:“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张天志,浪里白条张顺的四十七代转世,佳梦真人麾下的情报员!” 罗康大吃一惊,想不到时隔这么久,佳梦真人的爪牙仍有漏网之鱼在世,而且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公务员的队伍中,可是他转念一想,如今这人间没了神鬼,就连自己都无法调动罗成的能力,区区一个情报员又能拿他如何? “佳梦真人已经不在人间了,你一个小人物又想作甚?” 张天志冷笑说:“自从在四川省界发现了你的行踪,我便暗中派人尾随你们的车子找到了陆公馆……” “这我知道,你们还想在陆公馆安装监听设备,只是碍于房子的构造没能成功不是么!” “没错!”张天志索性坐在了沙发上和罗康说话:“虽然无法知晓陆公馆内发生的事情,但是我的人丝毫没有放松对此处的监视,你开启地支之力暴走、南岳大帝陷害陆游、薛礼处死三位阎罗这些事情我通通知晓,并且第一时间汇报给了佳梦真人。” “难怪佳梦真人一直掌握我们的行踪,这全是拜你所赐啊! 说吧,你找我究竟何事?” “找你?”张天志突然大笑了起来:“今天你我只是偶遇,我可没有刻意去找你,我现在日子过得不错,才不想再为佳梦真人卖命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佳梦真人为了复兴截教攒了不少的金银珠宝,其中还有不少稀罕玩意儿,若是有你和我联手,或许可以让这宝藏重见天日,你若应允的话,事成之后你我三七分账如何?” “我没有兴趣,你把手铐打开!” 张天志没有动,他捻着胡渣继续说道:“听说这宝藏里面还有让人还魂的灵药呢?” 罗康犹豫了,姥爷、爸妈、薛爷、陈知宇、郑继功、张滕川、李焕元、张依依……他想救的人太多了,可是三魄消失,四魄受损的他并没有表现出那种急不可耐的神情,只是随口淡淡言道:“我曾经为了救人拼过命,可是离我而去的人却越来越多,人的欲望是这个世界前进的动力,也是罪恶的源头,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言罢,他连手铐都没有摘下,就这样径直向医院的大门走去。 张天志见罗康要走,急忙起身拦住了他的去路:“你今天若不答应跟我合作,我就把你送到监狱里去,榕树林、芦苇荡那几十条人命,足够让你挨枪子了!” 罗康并不怕死,可是想到诸葛云还不知所踪,十公主还在这里昏迷,他似乎觉得自己不能马上就去死。 “你给我留个电话,我会联系你的!” “好!一言为定!”张天志说着,掏出钥匙打开了罗康的手铐:“你要是骗我的话,我随时都可以送你去法场!” “我手头还有些事情,最迟七天,我腾出手后便联系你。” 言罢,罗康走到手术台前,将注射过麻药的十公主揣入怀中,又寻了个推车安顿好东海神鳌,径直走出大门去了。 门外那个身手不凡的瘦警官正在警车旁抽烟,见罗康与自己擦肩,不经意地凑近了一步,轻声耳语道: “包大人没死!” 454.丧父丧夫又丧子 罗康听了这话楞在了原地,刚想开口问清始末,却又觉得张天志的下属说话未必可信,于是他故作淡定,一言不发,带着十公主和神鳌扬长而去了。 返回医院的路上,罗康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疑问。 “如今的仙界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平等王他们还活着吗? 包大人、泰山王和薛礼究竟有没有死? 《八阵图》中的各位都去了哪里……” 罗康想得出神,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尽黑了。 他随手从路旁摘下几片柳叶贴在了自己的眼睑上,口念咒语开启阴阳眼,也不知是功法失效还是蓬莱是片净土,他的眼中连个亡魂的影子都看不到。 “哎!我这是干什么,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正在罗康自言自语之时,怀中的十公主突然开口说了话:“谢……谢谢你救了我。” 罗康平静回应:“东海龙王已经死了,我不能对他的女儿置若罔闻,等你将伤养好以后,若想找我寻仇的话,我随时恭候!” “我又打不过你,怎么寻仇?要是我跟随父王去蓬莱仙岛的话,一定不会让他出事的……呜呜……” 罗康虽然七魄残缺,但是听到女人的哭声还是不免无措:“你有话好好说,别哭哭啼啼的,这是在大马路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再哭呢! 我问你,像东海神鳌这样的万年灵龟,在三界分离之后也仅仅能够听懂人话,你一条小龙是如何做到谈吐自如的?” 十公主叹气言道:“不瞒你说,我与东海龙宫的亲卫队长龟大情投意合,干柴烈火之后,竟怀了他的孩子,开始还好,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这肚子便也逐渐显怀,眼看再难掩人耳目,我和龟大只好到父王面前自首认罪。 我一女子待字闺中,却有了身孕,这于我龙族来说是天大的丑事,父王知道实情后大发雷霆,把自己心爱的夜明珠都砸碎了。 可我毕竟是才是他的掌上明珠,宣泄之后,父王竟然老泪纵横,他嘱我暂时不要声张,独自一人到东海寒潭暂避,稍后自有处置。 东海寒潭是龙族苦修之地,位于蓬莱仙岛西侧的深海之中,十分隐秘,那里水温低于零度,对于从小娇生惯养的我来说可谓是绝地,还好父王没让我等太久,仅仅两日,便让龟大将一枚九转金丹送到了我的面前。 服下金丹之后,我自觉浑身血脉喷张,身上的每一片龙鳞都在抖动,即使在寒潭之中都难掩燥热,很快,我的身体发生了惊人地变化——我蜕皮了。 蜕皮,本是蛇类生长才会出现的性状,而我龙族是断然不会如此的,龟大见我这般模样,吓得魂不附体,三日三夜守在我的身边不曾离开,直到我蜕皮完成,变化为一条青龙。” 罗康说:“原来如此,那日你的九个哥哥在阴平古道夺走九转金丹,原来是为了你。” “不不,哥哥们并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情,是父王独断专行,硬生生从哥哥们手中讨要来的,说是要自己服用……” 罗康叹道:“龙王为了你做到这般地步,不惜欺骗自己的九个儿子,可见你在他心里的地位了。 只是我不明白,九转金丹对你怀孕之事有何助益?” 十公主说:“龙族服下九转金丹后便会进化,蛇变成蛟,蛟变成龙,龙变青龙,而青龙服下灵药后则会进化成有创世之能的应龙。 我变成青龙后,身体开始排斥腹中的龙子,于是,我产卵了。” “在寒潭之地产子,会不会有危险啊!” 听闻罗康此言,十公主顿时失声痛哭:“何止是危险,诞下的龙卵十分娇贵,即使是在龙宫之中,安逸之地,纵使百般呵护也难保万全,更何况是在寒潭绝地? 父王的本意就是要杀掉我和龟大的孩子啊!” 罗康也是为人父母,经历过父子离散的苦楚,可想而知十公主的丧子之痛是该何等地痛心彻骨:“这……你……节哀吧!” 罗康实在不知该如何规劝。 “呸!闭上你的臭嘴!我的孩子一定还活在世上!” “哦?这又是怎么回事?”罗康问道。 十公主说:“那日我产卵之后,龟大便让龟二把龙卵带向南方的温暖水域,可是龟二出门没多久,蓬莱仙岛便沉入了东海,掀起的海流异常汹涌,将我的孩子和龟二卷入其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而我和龟大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被一股海流冲向了另一个方向,直逼陆地。 单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是,我身上的青龙之气开始极速溃散,很快连身形都无法维持了,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一只小蛇没有什么力量,只能任由波涛和海浪摆布,它们带着我一路到了你我初见的地方,不想巨浪卷起的枯树也接踵而至了。 眼看就要被砸成肉饼,龟大靠着身上最后的那一丝灵气,飞身挡在了我的身前,用龟壳架起巨大的树木,这才勉强保住了我的性命,而他自己……呜呜……” 罗康闻言不禁心中酸楚,想不到自己为救家人而采取的行动竟然制造了这样一部人间惨剧,而这,仅仅是三界分离巨大影响下微不足道的一幕。 “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孩子和龟二哥的,无论他们是生是死!” 这样的fg立下,罗康其实是没有什么把握的,面对茫茫大海,如何在其中找人,他甚至没有一个看似可行的想法,只是在这样的情景中,面对丧父、丧夫、极有可能也丧子的十公主,他必须说些什么,好让她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至少他的fg远比作者菌来得靠谱。 带着一龟一蛇进入医院,罗康理所应当地成为了路人注目的目标。 “医院开设兽医科了吗?” “怎么可能?八成是新开了精神科” “……” 闲言碎语不绝于耳,让罗康心中分外焦躁:“看什么看?你们知道死了多少人才让你们还活在这个世上吗?!”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罗康身后传来: “火气挺大的嘛!要是有诸葛云的消息,能不能给你败败火?” 455.诺亚方舟 罗康回头,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路送他到此的客车司机——徐家有。 “你……怎会知道诸葛云的名字?” 徐家有笑了笑,伸出食指轻轻在锯缘龟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许许微光便由此向巨龟的周身荡漾开来。 神鳌似乎是得到了某种力量,原本空洞迷离的眼神顿时焕发了光彩,只见他张开大嘴,唇角抽动,竟然开口说了人话:“岱屿岛!” 罗康见状急忙上前堵住了神鳌的嘴,并对其低声耳语道:“老前辈,这里是医院,人多眼杂,旁人若是见到一只会说人话的乌龟在此,一定会把你送到研究机构,打针吃药还好,要是送你上了手术台,只怕是连全尸都保不住了!” 东海神鳌虽然不甚明白罗康的话意,但好歹知晓了当众说话可能带来危险,于是他急忙紧闭双颌,险些将罗康的手指咬了下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家有拍了拍罗康的肩膀说:“你我二人有缘相见,冥冥之中自有创世之神指引,此处讲话不便,我们还是到病房里细聊吧!” 少时,林梓的单人病房就变得各外热闹,五人三兽分坐在各个角落,场面一度十分怪异。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一只黄鼠爬到徐家有的肩头言道:“在下津门黄族黄长寿,蒙族中后辈抬举,大家都叫我一声四爷。” “吾本是南海海神禹强座下灵龟,奉命背负蓬莱仙岛镇压归墟之境,后世之人皆称某为东海神鳌。” “小女子乃是东海龙王幼女,宫中的水族都唤我为十公主。” 在三界分离后,原本以为可以过上凡人生活罗康,在同时见到三只会说人话的动物时,心中的苦涩无以言状。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林梓开口言道:“各位仙家,我们只想尽快找到一个失踪的朋友,至于你们是谁、亦或要做什么,我们都不关心。” 见林梓道出了自己的心声,罗康急忙附和道:“就是这样,神鳌前辈既然知道诸葛云的下落,就请您实言相告,而后我们便各奔东西,从此再无瓜葛,至于如何找人,怎样去找,我们自会想办法。” “我方才说过了,他在……岱屿岛!” 罗康起身抱拳言道:“非是在下不信神鳌前辈所言,只是如今天下灵气涣散,神鬼皆无,身处万米海底的岱屿岛恐怕已经不复存在,更不要说有人可以存活。 退一万步讲,就算诸葛云真的在那里,以现在的科学技术水平,也绝对无法将人救回,罗康在此先谢过前辈,但是您提供的信息对我并没有什么帮助,稍后我便去安排您的放生事宜。” 言罢,罗康就向房门走去。 这时,徐家有开口言道:“它说得是与不是,你不去看看怎会知晓?” 薛佳琪耐不住性子,急忙发问:“你难道有办法带我们去岱屿岛吗?” “办法倒是有一个……”徐家有欲言又止。 “你倒是说话啊!”林梓也迫切的开了口。 这时,徐家有对黄鼠挥了挥手,那黄四爷便纵身从他的肩头一跃而下,像个人一样站到病房中央的c位,开口言道: “玛雅历法中的第五太阳纪即将于12月21日开启,届时日月无光,山崩地裂,世间之人几无生还的可能。 玛雅人为了自己的族人不受天灾祸及,曾用秘法制造了一艘巨船,此船可纵横波涛之上,亦可潜行于洪流之中,若得此物,定能抵达岱屿岛,找到你们要找的人。” “你所说的是诺亚方舟吧!” 林梓口中的诺亚方舟是记录于《希伯来圣经·创世纪》中的器具,在苏美尔神话中也有类似的记载。 上帝耶和华见人间战乱纷飞,弱肉强食,于是计划用洪水涤荡大地,洗刷罪恶。 然而罪恶的土地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是罪恶的,为了保护这些人,一位叫做诺亚的好人奉耶和华的指示建造了一艘方舟,此船之大堪比泰坦尼克,世间的善人,动植物和艺术品都被搬到了船上,从而在连续四十天的倾盆大雨和洪水中幸免于难,活着的人为了纪念诺亚的功绩,便将此船以他的名字命名为——诺亚方舟。 “持续了220天洪水终于褪去,而已经被搬空了的诺亚方舟也随着洪水消退不知所踪,没想到竟然落入了玛雅人的手中!”林梓如是分析道。 “胡说!”徐家有当即大发雷霆:“我玛雅族的宝船和诺亚方舟绝无瓜葛!” “你是玛雅人?”罗康、林梓、薛佳琪一齐惊讶言道。 徐家有自知失言,只得将自己是玛雅人后裔的事情和盘托出。 “我不明白,玛雅人流传下来近四千年的宝船,其价值非同小可,你怎会舍得拿出来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呢?”罗康皱着眉头说道。 “哎!”徐家有叹了口气:“根据我的祖先在《卡尔玛言录》中的记载,玛雅预言中的世界末日将由一位身处深海之中的少年破解,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我必须要找到这个人。” 回想初入十殿之时和诸葛云在三生石前的对话,罗康若有所思:徐家有所说的话虽然略显浮夸,但是诸葛云可以救世的这个论断倒是和易经六十四卦中所言不谋而合。 “好!”罗康言道:“我姑且认为诸葛云是救世之人,也姑且相信有一艘可以抵达岱屿岛的大船存在,但是你为何要把这些告诉我们?你大可以自己驾船前去救人啊!” “因为宝船被中原的一位大神用法术封印了!” “哪位大神?”通天教主问道。 “真武大帝!”徐家有回答。 “哈哈哈!”听到真武大帝的名字,通天教主大笑道:“这真武本事一般,只有手中的两样兵器可圈可点,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封印宝船的应该就是这两样东西吧!” “正是!”徐家有确认了通天教主的说法。 “真武大帝的兵器究竟是什么啊?”神鳌和十公主异口同声问道。 林梓皱着眉头,指着它们轻声回答:“正是一蛇一龟。” 456.童男童女 此时,位于山东省泰安市泰山脚下的刘醒老家热闹非凡,刘醒的父母虽然年迈,但见到一个不足百天的婴儿出现在面前,什么老寒腿风湿病的症状顿时消失,他们两个忙里忙外为孩子打点着生活所需,甚至比雇来的三个保姆更像保姆。 刘醒见此情景笑道:“爹!娘!你们二老休息一会吧,我请来的都是专业的月嫂,她们什么都懂!” “那怎么行?!”刘醒的母亲陈老太太说道:“她们再专业,也不知道锅碗瓢盆都在什么地方,这孩子看着就这么讨喜,千万不能受半点委屈,更何况他还要改姓刘不是吗?” “娘!你可别误会了啊!孩子只是暂时寄养在咱家,他的亲生父母迟早是要把他接走的!”刘醒重复着早在父母面前说了几百遍的话。 此时,刘醒的父亲从室内的电梯走了出来,怀中抱着好几样东西对陈老太太发着牢骚说:“老婆子,你把孩子的衣服都放在三楼干什么?让我这一通好找!还有奶瓶、手口巾、纸尿裤什么的,这些随时取用的东西都放在孩子的房间不好吗?” “是是是!我这就去收拾……” 两个老人就这么忙着,谁都没有理会自己的亲儿子。 刘醒叹了口气,像个外人一样走出了翻盖不久的老宅,而后和自己的保镖兼司机说道:“村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对方点头道:“请老板放心,我已经和村保安队长打了招呼,一旦有生面孔进村的话马上给我打电话,另外我还安排了小戚和他的几个兄弟暗中住进了村子,倘若有情况发生,他们会第一时间处置。” “好!”刘醒点了点头:“罗康对我有大恩,他的孩子万万不容有失,记住,防贼最好的办法就是装穷,孩子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刘醒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行卡交给司机:“这个留给村长,让他管住街坊们的嘴。” 司机皱着眉头接过银行卡道:“老板,我理解你报恩的心情,但是以公司现在的状况,您……没必要的钱还是省着点花吧……” 刘醒闻言先是面露愠色,少时便化为无奈,他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叹气言道:“我知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去见见那个人吧!” 一主一仆一辆车,在夜幕下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丽思卡尔顿酒店的后墙外,刘醒下车,靠着敏捷的身手独自一人翻过了三米有余的围墙,径直朝人工湖上那栋孤立于水面之上的豪华别墅走去。 “没有人看见你来吧!” 打开别墅大门的男人这样问着刘醒。 “没有,我是翻墙进来的。” “那就好!” 开门的男人将刘醒让进房中,引着他拐弯抹角来到了会客厅的门外。 “老板,人来了!” 许久,紧闭的檀木大门内才传来一声沙哑的回话:“进来吧!” 男人闻声,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了一半,仅仅能够让一个成年人出入,生怕弄出更多的噪声:“请!” 刘醒似乎不介意对方的怠慢,闪身步入房间,捻脚走到了一张红木文龙的书案前,对早就端坐在书案另一侧的“老者”抱拳言道:“孙总,初次见面,在下刘记药行——刘醒。” 昏暗的灯光下,老者的面容被玉石屏风的阴影所遮挡,只有几缕银丝散落在肩头,让刘醒大致了解了他的年龄。 “坐吧!”他沙哑的声音不大,但极具压迫感,让人不知不觉便依照他的指令行事了。 刘醒心中焦急,但屁股却不敢离开椅子分毫,生怕自己的粗鲁之举会触怒对方:“孙总,感谢您答应见我,我那五千斤黄连和一万斤当归,还请您高抬贵手,否则我就要血本无归了!” 孙姓老者笑了笑说:“生意场上的厮杀往往比战场更加残酷,你们这些药材商自以为得到了内幕消息,大量囤积药材待价而沽,却不知早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刘醒闻言大惊,想要起身却不敢让屁股离开椅子,只得摆出了一副金龟望月的姿势:“你是故意让药监局查封孙氏药业的原材料供应商的?” 老者淡定自若,喝了一口红酒道:“若不是这样,你们怎会知晓我原材料短缺,又怎会大量采购黄连和当归,你又怎会来到这里求我?” 此时,刘醒已经明白了一切,孙氏药业前不久刚刚拿下省内多家医院的供药合同,他的供应商就被药监局以出售伪劣药材的名义查封了。 而后,孙氏药业的所谓知情人士大肆在泰安散布谣言,说孙氏的黄连和当归缺口多达数十万斤,于是,泰安的各大药材商纷纷各显其能,从全国各地搞来了不计其数的黄连当归,希望能在孙氏药业燃眉之际卖个好价钱,这其中便包括刘醒。 商品价格很大程度取决于供求关系,一夜之间遍布泰安的黄连当归让本来处于被动的孙氏药业一下子翻了身,黄连、当归两位药材的保质期都不长,为了自己手中的货尽快售出,各大药材商纷纷降价,这两味药的价格一度不如白菜豆腐。 “我算是明白了,您老选择这两味药做局,就是让我们泰安的药商哑巴吃黄连,当归村野巷吧!”刘醒苦笑道。 孙老头摇了摇头说:“打败你们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心中的贪念!” 刘醒点头说:“您说得对,自从黄连当归的价格跳崖之后,泰安所有的药材商都削尖了脑袋要见您,无一例外都被您回绝了,今日,您老为何答应见我了呢?” 孙老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出屏风的阴影,露出瘦骨嶙峋,宛如干尸一般的面容,只吓得身为阳差的刘醒都浑身发抖。 “您……您这是……” 孙老头走到刘醒的面前说:“我体内有六魂十四魄,他们消耗着我的身体,这才让我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只有取阴阳之气鼎盛的童男童女练成丹药才能续命,童女我已经找到了,那而童男……” 孙老头突然提高了嗓音,宛如斗罗战神一般: “就在你的家中!” 457.误入“狼窝深处” “你就是孙晨辉!?” 刘醒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慌忙跑到大门口试图逃走,可门早就被孙晨辉的爪牙死死反锁住了。 无奈之下,刘醒只得从腰间抽出双截棍,想要与面前这个干瘦的老头决一死战。 “罗康说过,孙晨辉是吴王孙权转世,又将战神吕布的魂魄收入了体内,其战斗力不可小觑。 可眼前这个人骨瘦如柴、面黄肌瘦,一副旦夕就要咽气的样子,以我的本事,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刘醒这样想着,随即纵身一跃,拔地而起,而后稳步落于红木书案之上大喝到:“受死吧!” 几十斤重的合金武器咆哮着向孙晨辉的天灵盖砸去,其势之猛,就连桌上的打印纸都被悉数卷了起来。 显然,十殿阳差选秀之后,这位变成奶牛打退金兀术的齐鲁少年,在武学修为上并未曾有过丝毫的懈怠。 孙晨辉冷笑一声,依旧坐在红木沙发上毫无躲闪的意思,见双截棍的棍稍迫在眉睫,只轻轻挥手,便精准地将其握在了掌心。 一击被轻松化解的刘醒虽然有些吃惊,但身体动作并未受到影响,他借着前冲的惯性顺势抬脚再发致命招数,一只45码的大脚直接踹向孙医生的心口。 孙晨辉还是不躲,只见他擎着双截棍的手悠然一挥,一股巨大的力量便由棍传导至刘勤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带飞了出去。 “好大力气!”刘醒单脚站立本就重心不稳,为了保持平衡只得松开双截棍任其脱手,但还是跌跌撞撞翻滚到了一旁的墙根之处。 孙晨辉此时才徐徐起身,重达吨余的红木书案只在他手指拨动间便掀飞了出去。 没了遮挡,刘醒已然完全暴露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了。 “老不死的!我和你拼了!”刘醒大喝一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扑向孙晨辉,但却在即将发生肉体接触之前极速转换了方向,竟朝房间南侧的落地窗冲了过去。 “是我不自量力了,这老东西果然实力强横,在他面前我毫无取胜的可能,为今之计只能破窗逃命了!” 刘醒暗想着,没首沉肩使出全身的力气撞向落地窗,一声巨响之后,他本人伴着无数玻璃碎片一齐滚落到了别墅的前院之中。 “快!堵住廊桥,那里是唯一的进出口,别让这小子跑了……” 见刘醒破窗逃窜,孙晨辉的手下呼喊着拥上前来,密不透风地堵住了唯一的去路。 那落地窗安装的是双层保温玻璃,虽然禁不住刘醒的撞击,但巨大的反作用力也让这位昔日的阳差肩膀脱了臼。 刘醒咬牙忍痛,抬头观望,暗夜中的院落早就关闭了所有灯光,一个个身穿深色西装的喽啰就像是鬼影一般闪动,唯一看得真切的,就是他们一双双金光灿灿的瞳孔。 “不好,孙晨辉的手下都是附魂人!” 在亲自参与了分离三界的行动后,刘醒已然确定神鬼之事已经在中原大地上彻底绝迹了,可是眼前这些人的状态,分明在啪啪地打着他的脸。 “孙晨辉果然是个祸害,竟然有办法把魂珠留在人间!” 刘醒想不出孙晨辉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眼下的形势也更容不得他继续深究,因为那些金黄色的光点已经极速地向他靠了过来。 “孙总交代过,一定要抓活的,下手都悠着点……” 附魂人们显然十分自信,只把刘醒当做一只飞出圈的母鸡一般对待。 “我和你们拼了!” 刘醒大喊一声,再次扭头就跑,他见别墅西侧有房间息着灯,便迎头撞碎玻璃,遁迹于黑暗之中。 拐弯抹角,双肩脱臼已经毫无战斗能力的刘醒总算寻得了一个废弃壁炉躲了进去。 此时,别墅里已经挤满了附魂人,他们叫嚷着搜索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刘醒身处的壁炉虽然偏僻,但并不隐蔽,被发现也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躲一时算一时吧!”两肩的疼痛让刘醒很难保持清醒,更不要提伺机逃脱了,浑身冷汗的他索性一屁股坐在了柴堆之上,发出了噼里啪啦刺耳的响声。 “来人!他在这里呢!” 很快有人发现了刘醒的踪迹,几十个附魂人随即赶来,将刘醒堵住,而孙医生也气喘吁吁地来到了此处。 “孙晨辉,今天落在你的手上只怪我贪念太重,误入狼窝,事到如今,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至于罗康的孩子,我早就叮嘱了我的手下,一旦遇到异常情况立即转移。 我在酒店里闹了这么久,墙外的司机早就察觉异样通风报信去了,此时,就连我都无法得知孩子的所在,而你,就更不要痴心妄想了!” 本以为自己的一席话会气得孙晨辉大发雷霆,惨遭一顿毒打已是在所难免,可事情却完全出乎刘醒的预料。 只见孙晨辉面露惶恐,屏退众人,含笑对刘醒和声细语道:“咱们有话好说,你……你先从壁炉里面出来!” “你少对着我笑,这模样比刚才初见你时更加恶心!”刘醒骂着,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只觉得胯骨似乎碰到了什么机关,紧接着一股阴凉的寒风无端从壁炉的地面向上涌出,将炉中残存的灰烬扬起。 “妈呀!黑山老妖吗?” 壁炉的地面轰然碎裂,刘醒径直滑落其中,喊声在黑洞中渐行渐远。 经过几分钟如过山车一般地蜿蜒下落,惊魂未定的刘醒重重地摔在了一间温馨可人的房间内,他双眼冒着金星,隐约可见一位身穿赤红色罗裙的美丽女子立于房间角落,可当他揉了眼睛想要看的真切之时,那位女子却早已不久了踪影。 “是我眼花了吗?” 刘醒独自念叨着,拖着两只残臂和下落时崴伤的右脚起身,蹦跶着来到方才女子所处的位置,只见一张十分精美的方桌上密密麻麻摆放着各式婴幼儿用品,而方桌旁的一张婴儿床上,赫然躺着一名熟睡的女婴,在她的枕边,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半透明水晶球正晃晃悠悠,几秒钟后,静止得如同孩子一般安稳。  458.一丝善念 “这孩子应该就是诸葛云的女儿吧!” 刘醒这样想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突然从密室外传来,紧接着,一群人破门而入,其中也包括孙晨辉。 见刘醒正站在婴儿车的旁边,孙晨辉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缓步向前言道:“刘醒,你只要不把我的事情说出去,我可以放你一马!” 见孙晨辉这般举动,刘醒立即将手放在女婴的颈部,佯装凶狠地说道:“站住,否则我掐死这个孩子!” 孙晨辉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心中窃喜:“既然已经知道了童男的下落,这女婴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哪怕她今天死掉,只要在其腐烂之前将童男童女投入葛洪的丹炉中便可制成延年益寿的良药。 就像当年的徐福一样。 而眼前的这个傻子,根本不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孙晨辉双脚突然发力,一瞬间便扑到了刘醒的面前。 “你还真敢动手啊!” 刘醒当然不会真的杀了女婴,他强忍双臂脱臼的剧痛,勉强将孩子从婴儿车上拎起,靠着一只脚向旁蹦了几步,总算是躲到了房间的角落。 这样迟缓的动作,当然无法摆脱身手不凡的孙晨辉,刘醒之所以暂时无恙,全是因为这个体内存有吕布魂魄的怪物,一心只为拿到婴儿枕边的那一颗魂珠。 “貂蝉!貂蝉!你没事吧?” 孙晨辉双手将黄色珠子托在掌心,焦急地大喊到。 只见魂珠在孙医生的手上晃了晃,而后,头戴凤簪,面似桃花的汉服女子便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刘醒惊讶的合不拢嘴,因为以他供职阳差的经验判断,这位拥有闭月之容的古代女子分明不是活人,而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鬼魂。 女子见许多男人直勾勾的瞧着自己,面泛嫣红、半掩娇容,莺声燕语字字挠在孙晨辉的心头: “奉先,他们是……” “滚!”孙晨辉大喝一声,吓得身后的十几个附魂人连滚带爬地退出了房门。 “婵儿,不要怕,一切有我。” 孙晨辉的语气前后判若两人。 貂蝉见房中人少了许多,这才放下红纱曼罩的玉臂,一汪秋波看着孙晨辉言道:“奉先,这女孩儿可怜众生相,玲珑剔透心,我甚是怜爱,我已经以你肉身的姓氏为她取了名讳,唤作:孙晓凡,愿她莫要像你我一样身陷历史洪流的中央,只做个平凡人安享太平便好。 我求求你,一定要像保护亲生女儿一样保护她,他日成年之际,寻得如意郎君,也算是让这孩子替我了却了人生的遗憾……呜呜……” 孙晨辉心中为难,这女童分明是自己用来救命的良药,如今却让貂蝉认作了女儿,还取了一个颇俱现代气息的名字,简直是谬之千里。 “婵儿,孩子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这地下室虽身处地下百米,阳气羸弱,但这阳间毕竟不同以往,你还是赶快回到魂珠之中,免得鬼气涣散啊!” 听了孙晨辉的话,貂蝉无奈地点了点头:“你一定要保护好晓凡!” 言罢,陡然化作一团粉红色的烟尘,径直钻入孙医生掌中的魂珠。 安顿好了貂蝉,孙晨辉立即凶相毕露,一步步逼近立于角落的刘醒。 “喂!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人啊!?” 刘醒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无力反抗孙晨辉,只好以女童的性命相要挟,但无奈对方早已将自己的品性拿捏,根本不顾及他的恐吓。 “拿来吧你!” 孙晨辉一把夺过刘醒手中的孩子抱在怀中,突如其来的动量变化让小家伙儿立刻从睡梦中醒来。 “呵呵……呵呵……” 出乎预料,小女孩竟然没有啼哭,天真无邪的笑容挂在稚嫩的面庞上格外可人。 “哎!”孙晨辉看着孩子叹了口气,将她轻轻放回婴儿床上,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小心谨慎。 “我不想在貂蝉和孩子的面前杀人,你走吧!”孙晨辉转身对刘醒言道。 “这么说,你也会放过罗康的孩子了?”刘醒见孙晨辉态度转变,急忙试探其真实想法。 孙晨辉哼笑一声道:“你不是说我不可能找到孩子了吗?我倒要看看你会把他藏到哪里?!” 这样的回答模棱两可,在要不要继续找孩子这件事上孙晨辉显然还拿不定主意。童男童女关乎他的性命,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男人究竟会不会为了貂蝉的仁慈而放弃自己的性命,恐怕只有他和他体内的吕布魂魄互相博弈之后才能知晓了。 刘醒没有追问,在保护罗康孩子的这件事情上,他一定不会把希望寄托于对手是否心存善念,无论孙晨辉作何决定,他已然下定决心要带着孩子远走他乡了。 “告辞!” 简单的两个字说完,刘醒一瘸一拐走出房门,挤过拥在门口偷窥的一干附魂人后,踏上通向地表的螺旋式楼梯。 “老板!老板!你怎么伤成这样……” 刘醒摆了摆手,示意司机不要声张,而后轻声对其说道:“我的伤无碍,小戚那边怎么样了?” 司机将刘醒扶上路虎车后说:“按照您的安排,我已经给小戚发了信息,此刻他应该带着孩子逃出泰安市了吧!” “再给他发条信息,进山前让他把手机扔掉,这个孙晨辉手眼通天,高科技设备都不安全。” “啊?没有通讯工具我们怎么联络他啊?”司机显得十分为难。 此时,刘醒将自己的胳膊别在汽车座椅与b柱之间,而后猛地扭转身体,只听得“咔嚓”一声,脱臼的肩关节便恢复了正常。 如法炮制,又是一声惊心的骨骼撞击,刘醒的两臂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我知道他在哪里,你把车留下,我独自去找他!” “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罗康恩公一声呢,老爷子和老太太哪里又该怎么说?” 刘醒沉默片刻后言道:“什么都不用说,他们知道得越少越安全,至于我父母哪里,以后就请你多多费心了!” 言罢,刘醒将手机扔出窗外,独自一人驾车疾驰而去。 459.秘传浮空术 徐家有又干起了他的老本行,开着那辆老掉渣的大巴车一路疾驰在济广高速上面。 林梓在车子后方给一龟一蛇一黄鼠投喂了食物后,便来到罗康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觉得徐家有说的话可信吗?” 罗康转头,试图做出一些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表情,但面瘫一般的脸上只是显露出少许肌肉痉挛而已。 “他的话的确云山雾罩,但是我们现在一没有办法确定诸葛云是死是活,二不能判断玛雅预言是真是假,为今之计,只能任由这位大叔折腾,待其有所不轨之时见招拆招了。” 经过了12个小时的奔波,大巴车终于停在了武当山景区的门前。 罗康、薛佳琪、通天教主三个人像是刚团出来的汤圆一般,下了车连重心都找不准,歪歪扭扭地跟着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的徐家有向前行进着。 “玛雅神舟就在武当山下封印着,我们快走吧!” 薛佳琪一边反着胃酸,一边开口问道:“武当山身处内陆,内外皆无水脉,你确定在这样的地方会藏着一条大船吗?呃……” 言罢她便抱着大树吐了起来,还是通天教主给她递了纸巾。 徐家有笑道:“我玛雅一族的宝物怎会因此受限?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这时,坐在巨龟背上随之缓慢前行的林梓突然开口说:“你们看前面!” 众人闻言抬头观瞧,只见玄岳门下,数百位身穿素服的道人正簇拥着一具木棺缓步走下山来,其间痛哭失声、哀嚎不止的道士比比皆是。 人群中,一个人瞧见了罗康的身影,急忙小跑着迎了上了。 “罗康兄弟,想不到你也会来武当山吊唁张之禄师爷,只不过你来得有些迟了,我们正要将师爷的棺椁送往南岩下葬。” “你谁啊?”罗康只回了这三个字。 “我是程珩义啊!你……你不认识我了?” 罗康闻言努力从残存的记忆中搜寻这个名字,许久才寻得一些模糊的片段:“你是谭衡的大师兄吧,你方才说谁死了?” 程珩义满脸尴尬言道:“武当派掌门张之禄师爷过世了,我受全真派张之鹤掌门指派特来此吊唁,看来罗康兄弟来此的目的与我并不相同,既然这样,就请你自便吧!” 程珩义似乎十分介怀罗康的冷淡,简单抱拳后便欲离开。 这时徐家有慌忙上前,伸手拦住了程珩义的去路言道:“小道长留步,我们一行人都是虔诚的道家信徒,来此就是为了进香布施,既然碰巧赶上了武当掌门人下葬,岂有不叩拜悼念的道理,恳请道长允准我等随送葬队伍前行,聊表一番哀悼之情。” 程珩义见徐家有说得坦诚,皱眉言道:“这南岩相传是真武大帝坐化飞升之地,更是武当山历代掌门的陵寝,一般的游客是无法靠近的。 我是全真弟子,不敢在武当山做此决定,请施主见谅。” “我也是全真弟子啊!” 罗康听到真武大帝四个字后当即来了精神,急忙大声喊道,只教送葬队伍中的许多人都向他注目观瞧。 “让他们来吧!”队伍中一人如是言道。 程珩义慌忙向说话之人打了揖:“谨遵少聪掌门法旨!” 这位武当新任掌门,就是张少杰的师弟,张之禄最喜爱的徒孙张少聪。 在罗康二访龙虎山收服枭姬之时,曾和这位小道长有过一面之缘,在武当山制服发疯的张滕川时也见过一面,但是四魄被毁,三魄受损的罗康已然不记得这些了。 “罗康,师爷在世之时对你赞赏有加,我大师兄张少杰对你的评价也不低,将来道门全真一脉怕是要靠你来发扬光大了。”在前往南岩的路上,张少聪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对罗康这样说着。 罗康摆摆手道:“我如今魂魄不全,功法尽失,体重只有二十几斤,莫说弘扬道法了,生活自理都是个问题。 听你所言,我和武当山还颇有渊源是吗?” 张少聪叹气说:“有没有渊源已经不重要了,不知怎的,这世人似乎一夜之间便对神佛之事没了兴趣,上山的香客较前些时日少了八九成,不光我武当山如此,据我所知,佛门宝刹亦是这般模样,长此以往的话,只怕佛道门人连糊口都难了。” 罗康当然知道其中原由,孟婆遵从地藏菩萨的遗志,将稀释的孟婆汤倒入了极乐塔下的万水之源,流入华夏江河湖海之中,从而淡化了世人对神鬼之事的记忆,只是他没想到,这孟婆汤的影响会这么的明显。 “这也没什么,修道之人都很厉害,要是转业投身经济建设之中,或许对国家民族更为有利也说不定呢!” 罗康成功地将天聊死,抵达南岩之前张少聪再未发一言。 南岩,又称紫霄岩,是武当山人文自然景观结合得最完美之处。 罗康林梓等人抬头,只见高达千尺的垂直岩壁耸入云霄,岩壁之上,凿石而建的宫殿在云海中若隐若现,仿佛如仙境一般,石殿之下,是几百个大小不一的石窟,虽然看不真切,但罗康料想这些石窟的功用应该和龙虎山的仙女崖一样,是用来安放武当历代先贤遗体的洞窟。 罗康凑到程珩义身边问道:“程师兄,他们是要把张之禄的棺椁送到百米高吗?” “是啊!”程珩义点了点头:“据说武当山有一种秘传的浮空之术,可将百人一股脑送到万米高空,棺椁这样的重物亦是不在话下,今日我和罗康兄弟一样,都能开眼了。” 罗康挠着脑袋说:“我隐约记得在龙虎山对战张之栋之时,老天师曾使用过御风咒和瞬身之术,这些功法都不能抵达石窟吗?” 程珩义苦笑道:“兄弟有所不知,道家功法之所以威力无穷,皆因合理利用天地之灵气使然,所谓天法地、地法天、道法自然。 可不知如何,半月前天地灵气突然开始涣散,基于此的道家功法也大半失去了神通。” 言罢,程珩义悬空书咒,在罗康面前凭空划出御风咒的图样,所引起的空气扰动只让罗康的刘海稍稍摇摆,其威力甚至不如一个屁。 “就是这样!”程珩义苦笑。 正在二人说话之际,只见武当的众多弟子从崖下的石洞之中搬出一个巨大的热气球,几十个道童正合力将气球的球身延展开来。 罗康和程珩义见之一脑袋黑线: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秘传浮空术啊!” 460.真武陵 很快,硕大无比的热气球已经充气完成,像是一个巨人一样俯视着地面上蝼蚁。 跟随张少聪等一干武当门人挤入吊篮后,罗康急忙用身体护住林梓,以防那巨大的棺椁将其碰伤。 像是晚高峰的北京地铁一样,罗康和林梓被人群挤到了吊篮角落,二人面对面,此人呼出的二氧化碳即刻便被彼人吸入了肺中。 “怎么?不是你给我做人工呼吸的时候了?怎么还不敢看我了呢?”林梓见罗康侧脸闪躲,嗤笑言道。 罗康闻言脸色泛红,结巴着说:“我……我只是怕吊篮突然摇晃,我的下巴会撞到你的鼻子。” 这样敷衍的话当然哄不过林梓,她板起面孔,似乎十分认真地对罗康说:“你的魂魄是不是已经恢复了?” 罗康摇着头说:“我四魄被毁,三魄负伤,哪会这么快就自行恢复,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林梓道:“我听薛佳琪说了,你我虽然拜了堂,但是一直没有领证,法律上我还不是你的妻子,实话和你说,你救过我,我感激你,但若是论男女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和你这样无趣的人共度一世,倘若你没有办法寻回性情,就请你放手让我去寻找属于我的幸福,好吗?” “好!” 罗康只说了一个字,心中却涌现出万般情愫。 林梓的话若出于真心,以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确实配不上眼前这个闪烁灵气、阳光可人的女子,倘若她只是为了激怒自己,从而想要帮助自己找回应有的情绪,那她真的是错打了算盘,因为此时的自己,想的虽然很多,但心却如止水一般平静。 林梓见罗康面无表情,叹了口气后便不再说话了,时间在二人尴尬的气氛下过得极其缓慢,好不容易熬到了热气球上升到岩洞附近。 “请……先……贤……入……境……登……天……” 随着一个道童这样喊着,在吊篮入口处的两位武当弟子举起尾部拴着绳子的挠勾,只一抛便勾住了石窟的岩壁,紧接着,吊篮上大部分人便施展轻功,足点麻绳径直踏入了洞窟之中。 “罗康师弟,我到对面去等你!” 程珩义言罢,也轻盈地跳到了几十米远的对面。 罗康看着两根只有拇指粗细的绳子犯了难,莫说自己能不能过去,身后通天教主这个老头,和林梓薛佳琪两个女生肯定是无法前往石窟之中的,更不要说还有一只巨大的锯缘龟了。 徐家有看出了罗康的心思,凑到他身边耳语道:“别急,看我的吧!” 言罢,他轻弹手指,一颗如水滴一般的透明气团便打在了东海神鳌的额头之上。 神鳌受此一击,即刻挺身站立,原本昏昏欲睡地眼神也焕发出了勃勃生机,只见它阔步冲向林梓和薛佳琪,将两位女生掀翻在自己的背上,而后纵步一跃,竟跳起了三米有余,前后足稳稳落在了两根麻绳之上。 在场的众人无不被此奇景惊到了下巴,负责扛棺的道童吓得险些将张之禄扔下吊篮,多亏了张少聪及时出手才稳住了老掌门的棺椁。 “少见多怪,成何体统?!” 尽管张少聪自己也有些吃惊,但他终归是见过世面的人,也曾在武当剿灭柳族的行动中立下功勋,见到有灵性的动物多少较旁人要淡然一些。 “不愧是与罗康同行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听到张少聪称赞自己,徐家有反而不再低调施法,他索性抬起双手,一左一右两颗灵气团直接射入十公主和黄四的额头,这金环蛇和黄鼠也好像打了鸡血一般,一个卷着通天教主,一个拎着徐家有纵身跳上绳端,眨眼间便在石窟内落了脚。 “罗康道友,请你也快过去吧!” 张少聪在后催促着罗康。 罗康没了吞贼之魄,倒是没有什么惧怕的心理,他攀上绳子小心翼翼踱步,竟也顺利地走过了半程。 这时,突然一阵山风袭来,只把那巨大的热气球都吹得东倒西歪,而高悬在百米高空中的罗康也被这风吹得失去了重心,失足坠落而下。 “罗康!”林梓惊叫失声,急忙攀在洞口下望,可是罗康却飘飘然飞到了石窟的上方。 原来南岩朝阳,烈日炙烤下的花岗岩石壁温度很高,加热其附近的空气形成上升的气流,这才把体重二十斤上下的罗康托举了起来。 “罗师弟的御风咒果然惊世骇俗!” 程珩义拍手叫好,这也引得其他道童鼓起掌来。 罗康苦笑,勉强稳住了打转儿的身体,但是过轻的体重还是抵不过气流带来的升力,这让他一头撞在了南岩顶端的石殿廊台上。 “罗康,那石殿是真武大帝坐化飞升之所,就连武当山掌门都不能轻易进入其中,你小子怎敢如此造次,快!快给我下来!”张少聪的喉咙都快喊破了。 罗康此时身不由己,即使有心下落也无能为力,情急之下,他只得抓住了廊台上一支出墙的柳枝,这才让自己落在了地面上。 罗康落脚的地方足有二百平米,青石方砖将此处铺得格外平整,廊台前端,一座宏伟的建筑雕琢于岩壁之上,既似城堡,更似监狱,十几米高的殿门上,一只石雕的匾额上赫然刻着三个大字:真武陵。 “真武大帝的陵寝确实要比武当掌门的墓穴恢宏了不少。”罗康一边念叨着,一边缓步走到殿门之前,只见两扇对开的石门之上即无门钉,亦无门环,通体光滑的好似镜子一般。 “这门要怎么打开呢?” 罗康见到了真武陵,已然决定进去一探究竟,毕竟这关乎诺亚方舟的下落和诸葛云的性命,至于是否会引起武当弟子的不满,已经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罗康伸手,想要扣住只有一两个毫米宽的门缝将其打开,可是手指刚刚触及大门,整个南岩顿时如七八级地震一般摇晃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罗康喊着,还是难以继续维持站姿,一下子仰翻在地,目光划过,只见真武陵大门上隐约浮现出幽蓝色的光芒,见此情景罗康顿时又惊又喜,因为蓝光所绘成的图案,正是一龟一蛇的模样。  461.冥河之水 身处南岩石窟内的林梓等人,见罗康被风卷向高空后十分焦急,可是一干武当弟子却完全不把他们的叫嚷当回事,毕竟他们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安葬逝去的老掌门而已。 见道士们七手八脚在热气球和洞口间拉起绳索,将张之禄的棺椁一点点拽进洞窟,十公主凑到林梓身边轻声细语说:“这洞窟有些古怪,好像有动物的气味。” 林梓闻言四下环顾,果然在洞窟的尽头发现了一个脸盘大小的窟窿,她转身问着十公主:“这气味是不是从这里飘散出来的?” 十公主吐着信子,点头言是。 “相传诺亚方舟搭载过许多动物,或许这气味就是它们发出来的!”徐家有兴奋的说着。 “你终于承认玛雅宝船就是诺亚方舟了?”林梓微笑着言道。 徐家有面红耳赤,没有理会林梓,他转身对黄四说:“你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黄四倒是听话,扭着身子一溜烟便钻入了洞中,但许久未曾回返。 “它到底在干什么?”徐家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洞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而后便是淡淡的血腥味从中飘散而出。 “我去看看!” “我也去!” 可能是动物之间惺惺相惜,十公主和神鳌担心黄四的安危,未等林梓、徐家有说话就进入了洞里。 这洞阴暗潮湿,不时有阵阵阴风吹过,显然是联通着某个较大的空间,十公主靠着敏锐的嗅觉头前带路,神鳌则奋力挣扎,避开岩石的棱角跟在后面。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一个宽敞的溶洞便进入两只动物的眼帘。 靠着数以千计萤火虫的辉光,十公主这才看清了溶洞的全貌,这洞顶密布四五米长的钟乳石,密密麻麻绵延十几亩,洞底是一条徐徐流淌的地下河,河水从东侧的地底涌入,又从西侧的石缝流出,不知何往。而在河岸上,十公主终于发现了动物气味的来源,那是不计其数,密布河岸上的老鼠尸体发出的味道。 “你看,那是不是黄四?”神鳌探着头说道。 十公主低头望去,只见十米开外的下方,黄四泛黄的身体正躺在灰黑色的老鼠群中一动不动,嘴角上还挂着一丝丝的血迹。 “就是他,我们下去!” 十公主言罢,左扭右摆伏壁而下,而神鳌索性将四肢和头尾缩进壳中,径直从十几米的高度向下滚落,竟然还先十公主一步到达了黄四身边。 “黄老弟!你怎么了?”神鳌伸出头供着黄四的身体。 黄四闻声,强忍着痛楚睁开眼睛:“这水,有尸毒!” 尸毒乃是尸体腐烂后产生的一种生物碱,其中又伴有大量滋生的病毒和致病菌,是一种毒性极大的混合毒素,黄四之所以还能开口讲话,正是因为他家仙内丹尚未溃散完全的缘故,而那些没有修为的老鼠,自然抵不过这样的毒素侵蚀,喝下毒水后瞬息之间便会一命呜呼。 十公主和神鳌刚要扶起黄四,整个石洞突然剧烈震动,数百斤重的钟乳石纷纷断裂下坠,如剑雨一般向三只动物袭来……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罗康在真武大帝的衣冠冢见到了奄奄一息的小龟小蛇。 小龟对罗康言道:“你有心了,真武大帝圆寂之后,你还是第一个来此祭拜他老人家的凡人!” 罗康不解的说:“据我所知,真武大帝生前是周朝人,自元代被供奉在此也有千年的时间了,为何我会是第一个祭拜他的人呢?” 小龟叹气言道:“我说的圆寂,并不是指大帝坐化登天,而是仙魂陨落。” “什么?真武大帝死了?”罗康心中一惊,那个曾经驾毕方神鸟到马场道吃炸鸡的老仙音容笑貌犹存,如今听到他的死讯竟一时无法接受。 小蛇哭诉说:“真武大帝被奸人崔钰所害,殒命武当山,仙魂弥留之际还念念不忘南天门的防务,特将我二人留在此处封印玛雅宝船,只是不知为何,人间突然灵气溃散,我与龟兄法力尽失,恐怕要辜负圣尊重托了!呜呜~” 罗康听闻玛雅宝船果然在此,心中一阵窃喜,只是面瘫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有半分情绪上的波动:“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此就是要借玛雅宝船一用,前往东海深处的岱屿岛营救我的一位朋友,还请二位仙家行个方便!” “那船有登天入地之能,怎能轻言相借?”一龟一蛇得知罗康的真实意图后急忙后退,守在衣冠冢侧后方的一块墙砖前怒目圆睁。 两个畜生的心思怎能瞒过罗康,见它们以身掩住墙砖,罗康早已猜到那里必有机关。 “二位,这就是打开宝船封印的关键吧!” 罗康说着,纵身向前,双手不顾龟蛇的撕咬直取方砖,一下子便将砖石按入石壁三寸有余,就像是按下了放大版的键盘按键一般。 “你以为解除封印就这么容易?” 就在罗康得手的一刹那,真武陵突然发出一连串的巨响,百余千斤巨石从四面八方轰然落地,一块块紧密排列将大殿,将殿厅封堵得密不透风,身处其中的罗康眼前也再无一丝光芒。 耳听得点滴水珠下落的声音,而后声音越加紧密,少时便哗啦啦作响,罗康心中大叫不好:“这机关是要将我活活淹死在这里啊!” 这时,黑暗之中传来小龟的笑声:“哈哈哈!这是真武大帝留下的冥河之水,此水取自十殿的黑海,凡人浸入其中必会肉身腐烂而亡,你这个居心不良的狗贼,这就是觊觎玛雅宝船的下场!” 罗康有些慌了,倘若情况真如小龟所言,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来说,确实只有等死这一条路可走了。 他这样想着,脚踝处已经传来透骨的阴凉,很快就向上蔓延至膝盖,虽然身处冥河之水中并不舒服,但好在也不像小龟说的那般可怕,除了寒凉,并无痛楚。 而危机并没有解除,眼下的当误之急,便是自己这只旱鸭子该如何应对即将没顶的冰水了。 462.又见王勃 冥河之水,自混沌初开之时便流淌于蛮荒之地。《水龙经》中有云:太始唯一气,莫先于水。水中积浊,遂成山川。 可冥河偏偏不积累山川,反而吸收大量阴气,久而久之竟成黑水。 数万年来,亡故的幽魂被冥河吸引,聚集于黑海之中的沃石方圆,这才有了天神下届度化众生,六道轮回,可以说没有冥河,便没有如今的幽冥地府。 罗康就是被这样的水逐渐没过了头顶。 水中无声无息,更无光明,少年身上的一半鬼气被其滋养,势头更压过了阳气,让他本就不多的斤两逐渐消散殆尽。 黑水徐徐流淌,恣意玩弄着罗康的身躯,时而托举至水面,时而流卷于水底,罗康就在这沉浮之间迷失了自我,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 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朦胧间,《滕王阁序》中的名句悠悠荡荡撩拨着罗康的耳膜,既似声临耳畔,又如天外传音。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罗康如入梦境之中,循着声音飘来的方向接下大诗人王勃的名句。 “又见面了!” 一位黄衫少年飘然出现在罗康的面前。 “王勃前辈,别来无恙,您老为何会在此处呢?”罗康梦中抱拳言道。 王勃莞尔笑道:“还不是托了你的洪福,我才被迫寻了这汪死水栖身。” “这……”罗康似乎有些明白了,三界分离会将鬼魂通通送入地府之中,一直游走于中华水系中的王勃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碰巧寻得了真武大帝封印在陵墓中的冥河之水,这才投入其中瞒过了《八阵图》,算是侥幸留在了阳间。 “事出无奈,还请前辈见谅!”罗康再拜。 王勃道:“人道即是天道,你的所作所为皆是发自于内心,至于是非对错,无关于你,你大可不必心存愧疚。” 听了王勃的话,罗康似乎有所顿悟。一直以来,他为了家人和朋友拼尽全力,却几乎一无所获,非但没有寻得自己期盼的幸福生活,亲人和挚友反而一个个相继离去,就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失去了记忆,眼看也要另寻新欢,所谓失败的人生,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这种情绪如鲠在喉,让罗康喘不过气,但此刻,这鲠似乎有了些许松动的迹象,令罗康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爽。 “人的眼中若无色彩,这天下便是黑白一片! 多谢前辈指教,我明白了!” 王勃点了点头,随即大臂一挥,这漆黑的冥河之水突然涌起一股涡流,卷着罗康越陷越深,远远超过了真武陵的挑高,整个殿堂也随之剧烈震动起来,那落下的巨石和砖墙石瓦轰然坍塌,卷起漫天烟尘,只是尘埃落定之后,瓦砾之中已无丝毫黑水的踪影。 林梓、徐家有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地震吓得不轻,武当弟子也乱作一团,他们口中一边山呼着张之禄的法名,一边紧紧拽住固定棺椁的绳索,全然不曾理会这几个外人在做什么。 “快看,这石洞就要塌了!” 听到薛佳琪的呼喊,徐家有这才看见洞顶已然裂开了几十道纹路,塌方只在旦夕之间,于是,他急忙使出洪荒之力,将灵气萦绕双拳,不要命似地怼着三只动物潜入的那个小洞穴,片刻之后,总算是扩大了一些洞口的直径。 “林姑娘,快从这里钻出去!” 看似是女士优先的绅士行径,徐家有心中却打着让林梓头前探路的如意算盘,好在林梓也不是愚钝之人,非但自己没有动,还拦住了即将上前的薛佳琪和通天教主。 “还是你先走吧,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世界末日该由谁来阻止呢?” 徐家有无奈,只能弯腰钻入了洞中。 费了半天牛劲,一行人终于见到了辉光,无数萤火虫被地震吓得四散,尾部发出的光亮较之前更胜一筹,将地下溶洞照得分外明亮。 只见一片地下湖泊上漂浮着无数老鼠尸体,而这湖的水位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飞涨,眼看就要漫过徐家有等人所处的位置了。 这时,表情痛苦的东海神鳌驮着负伤的十公主和昏迷的黄四游到众人面前道:“方才地震引发落石,将十公主砸伤,又将地下水脉的出口掩住,暗河有进无出,水位疯涨,而且这水中有尸毒,触之必生恶疾,我已然毒入血脉,命不久矣,你们怎么还来送死呢?” 徐家有闻言,急忙要调头回返,可是冰冷刺骨的河水已然将他的裤管打湿了。 “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林梓突然开口道:“为今之计,只能设法搬开堵住河道的巨石才有一线生机!” 众人一阵沉默,大家都很清楚,想要搬开石头势必要潜入水中,而水性最好的东海神鳌已经奄奄一息,另外两只灵兽更是不能动弹,舍命执行这项任务的只能是林梓、薛佳琪、通天教主和徐家有这四个人。 “咱们四个都下去搬石头,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徐家有作为四人中的壮劳力,自然是干苦力的不二人选,但他不愿孤身犯险。 林梓冷笑一声道:“就你这品性还打算拯救全人类?懦夫!” 言罢,她和薛佳琪、通天教主二话不说,推开挡在前面的徐家有纵身入水,顶着水流下潜而去。 “你们怎么这样?”徐家有被林梓推搡,一脚踏入了水中,就像是触电一样蹦了起来,不顾头顶撞到岩石的疼痛,一把撕下裤管,脱掉鞋袜扔出了八丈远。 林梓、佳琪、通天挽手,互相借力来到谭底,摸索中果然有七八支脸盆粗细的钟乳石堵住了河水下泻的通道。 三人合力,抱紧最上面一根钟乳使劲摇晃,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石头将河道堵得更加紧实了。 正在三人一筹莫展之际,整个溶洞再次震动了起来,只见堵住河道的石头在震动中轰然碎裂,一个四米左右的圆形孔洞赫然出现在他们身前,只是林梓等人还未搞清楚状况,便被汹涌下泻的河水卷入了洞窟之中。 463.五柳先生 罗康再睁眼时,身体已经漂浮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上了,他仰面朝天,看着阴霾的天空像是找到了归宿一般,心中感到无比宁寂。 罗康动了动手指,并不费力,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愿再做出其他动作,只想随着海水上下浮沉。 这水表面平静,但其下多多少少有些暗流,它们将罗康徐徐推动,逐渐靠近一块幽绿色的石头。 如墨汁一般的海水拍打着岸边,不由得罗康再继续躺尸,于是他只得翻身划水,几个猛子便登上了那块巨石。 这石头似乎是被海水冲刷了许久,数公顷的表面极其平坦,就连个把碎石都不曾得见,这也让绿色石头上那唯一的一座建筑物分外惹眼。 罗康走到建筑近前,只见十层高塔赫然威立,玲珑宝盖下宽上窄依次罗列,显得此塔既古朴又庄严。 再观塔门,通体黝黑,镶嵌在血红色的外墙上格外肃穆,塔门之上高悬金底牌匾一块,上书三个大字: 极乐塔 “极乐塔?难道我已经死了?”罗康虽然魂魄残缺,但面对生死之事,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波澜。 他上前伸手,一把推开极乐塔的大门,一股与幽冥地府格格不入的暖风顿时扑面而来。 “呸!什么鬼东西!” 罗康骂着,一把抓下刚刚被风吹拂,拍在自己脸上的烂纸观瞧,上面只写着“私企老板五千万,当红明显一个亿。”等等字样,这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极乐塔位于黑海沃石之上,黑海由冥河水汇聚而成,阴气极重,就算是紫微大帝、十殿阎罗,为了避免自己的魂魄被海水吸纳,往来于与此也只能行船,而我的魂魄为何没有被海水吞噬?我又是从何处进入幽冥界的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罗康向前又走了几步,突然,他脚下的一块方砖猛地下陷三寸,险些将罗康绊倒,随后,宝塔轰隆隆响起,一座灵坛突现于一层大厅的西侧。 罗康小心翼翼凑上前去,只见灵坛之上供奉的竟是地藏菩萨的灵位,而灵牌前方的条案上,即无香烛又无供果,只有一卷竹简静静躺在那里。 “这难道就是神荼和孟婆提到的地藏菩萨的遗书?” 罗康言罢,身手取过竹简展开,仔细阅读着简中内容。 其文如下: 受拜上神尊者,建天地人三界,功德无量。 三界之事盖以人神鬼自销,遂命金乔觉(地藏菩萨俗家姓名)筑塔以隔绝天地,自此黑海南岸,天王殿起,司掌六道轮回,所行之事,无外乎酷厉刑罚,震慑世人。 无间之苦虽苦,尤不及万世轮回,永无止境,乔觉见之心似刀绞,赌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之言,定要悖上神旨意,清空幽冥百鬼。 东华至孝,救母于水火之中,放走地府恶鬼八百万,吾深受启发,遂将九环锡杖借予观音弟子目连,扣开鬼门再纵八百万恶鬼还阳。 不料观音糊涂,竟命目连转世黄巢执剑,亲手将八百万恶鬼送返幽冥,吾之夙愿,毁于一旦。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爱徒孟姜女制汤之术日益纯熟。 吾以性命,将沃石之下黑水于阳间五湖四海相连,只盼有朝一日天下有变,爱徒能亲眼目睹此信,将孟婆汤投入井中,消除世人神鬼之念,还天下清平,了吾之夙愿。 另有一事,倘若爱徒得见此信务必谨记! 西历2041年,上神或要再临三界,执掌天下,届时三界必然大乱,生灵涂炭在所难免,我已寻得救世之人,以“木桃、琼瑶”玉佩相赠,二子定能斗退上神,救天下于水火。 爱徒务必保留二子记忆,此为重中之重,切记!切记! 为师时日无多,身无长物,只在一凡人身上留下尸狗之魄,他日你若能得见此人,定有计较。 罗康惊呆了,不是因为东华和目连的逆天之举,也不是因为地藏菩萨的呕心沥血,而是因为文中所言的“木桃、琼瑶”,那正是刘醒两次赠与他和林梓的礼物,而这两枚其貌不扬的玉佩,正带在自己的儿子和诸葛云的女儿身上。 “刘醒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害我们的孩子?” 罗康自觉被亲信之人出卖,心中宛如刀绞一般,突然,一颗幽蓝色的魂珠飘飘然飞到了罗康的身后,随后,如钟吕一般的声音从中传来。 “欣以素牍,和以七弦。 冬曝其日,夏濯其泉。 勤靡余劳,心有常闲。 乐天委分,以至百年。” 罗康闻声急忙回头,见魂珠于半空中幽荡,开口言道:“这是陶潜所著《自祭文》中的名句,你难道是?” “没错,我正是陶潜的除秽之魄。” “呵呵……乐天委分,以至百年……,你是讥笑我与天争命的无知吗?” “非也!” 魂珠言罢,陡然化为人形,一位青髯白衫的老者赫然立于罗康面前。 “乐享天命,委身残喘,纵然阳寿百年又与彘犬何异?”陶潜笑道。 罗康摇头说:“陶潜陶元亮弃官归隐之事华夏皆知,此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简直是贻笑大方。” 陶潜没有说话,轻轻解开腰间束带,露出胸前一支纹绣,其上只有三个字:莫折腰。 罗康见之恍然大悟,原来,陶潜归隐并非无奈之举,只是因为他一身傲骨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遂以此举嘲讽天下罢了。莫折腰三个字刻在陶潜的除秽之魄上,可见其颖脱不群,任真自得。 “不知前辈来此何为?”罗康对陶潜多了几分敬意,言语上也恭敬了些许。 “我的除秽之魄因为太过耿直,无法随三魂转世,只得游荡于幽冥界之中,适才见极乐塔中有懊恼之情传来,特来此一观,正巧见到了公子!” 罗康皱眉言道:“我被信任之人背叛,心中酸楚,前辈就不要揭我的伤疤了!” 陶潜上下打量了罗康一番,而后面露阴诡的笑容说:“似乎公子身上有些和他人不太一样的地方!” “什么?” 没等罗康再说出第三个字,陶潜突然纵身,狂笑着极速冲向罗康: “你身上缺少除秽之魄,这个空缺,就由我来填补吧!”  464.蒋歆谋反 话音未落,陶潜的魂魄径直钻入了罗康的体内,两千年的执念霎时间如火山爆发一般释放,只教罗康五内俱焚、痛不欲生。 “啊……” 罗康倒在地上不住地打滚儿,身上胎光、爽灵、幽精三魂像是见到细菌侵入的白细胞一样,对陶潜的除秽之魄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可是这三魂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很快,便在与陶潜一魄的角力中败下阵来。 得胜的除秽之魄显得更加活跃,跳动着游荡至罗康肝脏的位置,鸠占鹊巢似的扎下根来。 “哈哈哈……” 一连串狂笑声回荡于极乐塔上下,让檐角的金铃都随之脆响。 罗康脸上挂着愤恨的诡笑,一步一步迈出极乐塔的大门。 “陶潜,你好歹也是魏晋时期的大贤,这般巧取豪夺别人的身体难道不知羞耻吗?”罗康的声音并没有让声带震动起来。 “小子!”陶潜控制着罗康的身体言道:“我只是陶潜的除秽一魄,这老东西心中有恨,偏被尸狗、雀阴它们掩盖了,这才有了避世归隐的做法。 如今其余六魄不在,没有什么可以再来压制我了,这不公的世道,我要亲手将其打碎!” 言罢,被陶潜控制的罗康纵身一跃,径直向黑海南岸的十殿飞去。 自《八阵图》分离三界不过短短十数日,原本现代化程度很高的十殿此时已经面目全非,不计其数的恶鬼恣意在这片土地游弋,打砸抢烧无恶不作,昔日富丽堂皇的十殿王府在熊熊业火的灼烧之下,已经大半化作废墟。 紫微大帝和平等王集结不足千人的阴差,扼守在十殿十八层地狱门外,防止恶鬼将地狱中更加极恶的鬼魂释放出来。 “报……” 展昭一身伤痕,气喘吁吁地跑到紫微大帝身前,单膝下跪言道:“禀紫微大帝,由岳飞岳将军镇守的轮回井告急,仵官王亲率十万丹阳兵将轮转王府废墟围得水泄不通,我奉岳将军军令,冒死杀出重围求援,请大帝速速点将发兵!” “混账!不准再称其为仵官王!”紫微大帝勃然大怒。 平等王陆游见状上前躬身言道:“秦广王、仵官王、楚江王三位昔日后汉的阎罗谋反,实在可恨,但轮回井早在十日之前便已失去了效能,并非特别紧要之处,不妨让岳将军尽早突围撤军,以免徒增不必要的伤亡。” “哎!”紫微大帝伯邑考叹气言道:“所谓见财起意,蒋歆等人见幽冥蒙难,三界分离,竟欲割地自立为王,只可恨我眼瞎耳聋,没有及早罢免蒋歆,如今酿下大祸,实愧对于天下苍生!” 陆游劝道:“蒋歆狼子野心,行悖逆之举绝非一时冲动,回想当初,他网罗几十位后汉吴国的将军下界,却平白出现在枉死城断头街的军队中,而仵官王和城隍司的徐盛私会南方鬼域重犯陆逊,亦有不轨之举,只是我十殿上下历来团结,谁都没有再探究此事罢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蒋歆私自藏兵三十万,攻城拔寨势如破竹,如今十殿兴亡皆系于你我身上,情务观无论如何都要竭尽所能,挽救危局啊!”紫微大帝言罢,抱拳对陆游深施一礼。 “请大帝放心!陆某必竭尽所能!” 言罢,陆游转身对展昭正襟言道:“展护卫,传令岳将军即刻突围,率部向珍宝阁靠拢。” “得令!”展昭随即纵身飞走。 陆游又对身后的谢必安、范无救二人说道:“二位无常立即赶赴十殿各处地狱,令宋帝王余懃、泰山王董和、都市王黄中庸、卞称王毕元宾将地狱恶鬼悉数释放,而后率部赶赴珍宝阁据守!” “陆王,你这是……” “大帝,后汉吴国的丹阳兵战斗力非同小可,它们生前都是海南交趾一带的蛮夷,那里被魏国的郭嘉、贾诩等人以《八宅风水》之术变成了不毛之地,能在那里活下来的人,十有八九都曾杀人食肉,在阳间就如同恶鬼一般。 为今之计,我们只能以毒攻毒,用地狱中的恶鬼来对付那三十万丹阳兵!” 紫微大帝无奈点头,随即转身走到大热恼地狱门口,手打莲花汇聚气脉将气团打出,只一击,便将电梯间打得粉碎。 金属碎片顺着电梯井坠落,一注香的时间才传来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便从井中传出,音量越来越大,就连紫微大帝和陆游这样的鬼王也不得不掩住了双耳。 “大帝,我们快撤吧!”陆游凑到伯邑考耳边大声喊着。 伯邑考点头,随即招呼部下撤离,一行百余鬼向珍宝阁的方向疾驰而去。 另一边,仵官王吕岱见展昭从远处飞来,并未招呼士卒前去阻拦,反而暗令部下佯装惊愕,将展昭让进了轮回井所在的院落之中。 少时,他见岳飞率领残部向西突围,便已猜出了大概,于是干脆命令士卒让出道路,放任其逃窜。 徐盛在吕岱身旁抱拳言道:“仵官王,岳飞等人已是穷途末路,只消丹阳兵一个冲锋便可将其悉数斩杀,吕王何故要将其放走呢?” 吕岱笑道:“所谓穷寇莫追,倘若岳飞等人狗急跳墙,将轮回井悉数破坏,我等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末将不明白,这轮回井早已失去了效能,蒋王何故命大军来此,夺取这鸡肋之地呢?” 吕岱对徐盛说:“徐将军有所不知,蒋王大志,所谋怎会仅是这幽冥弹丸之地?如今三界分离,倘若你我这样的鬼魂想要走出幽冥,这轮回井便是不可或缺的所在。” “哦?蒋王难道有办法将轮回井恢复如初吗?”徐盛大惊言道。 吕岱仰面叹曰:“昔日吴王霸业未果,想不到两千年后的转世竟适逢天赐良机,三月之后,借助外仙之力,吴王转世孙晨辉便可将轮回井与人神两界相连,届时我吴国大军便可纵横驰骋三界,吴王霸业可成,也了却我等吴将绵延千载的遗憾!” 465.雀阴之魄 “哈哈哈!不肖吾出手十殿已自乱矣!” 看着满目疮痍、战火连天的黑海南岸,陶潜的除秽之魄大笑着。 所谓乐极生悲,纵情开怀的他完全没有注意下方黑海的变化,此时,正有一股暗流从海中疾驰而来,瞬息间便卷起滔天巨浪,将得意忘形的陶潜连同罗康的身体卷入其中。 罗康三魂三魄顿时感觉刺骨的寒意袭来,振聋发聩的嘶号声不绝于耳,不见一丝光亮的海水像是从中伸出无数只手一般,将他的身体一点点拉入更加黑暗的深渊。 “你们都给我死远点!这具身体是我先发现的!” 陶潜控制着罗康大喊,但张口之时竟无半滴海水涌入,只有彻骨的寒意充斥着口腔。 “我也要进去……” “陶潜,你闪开……” “他尚缺三魄,大家快抢……” “……” 黑海中不计其数的冤魂像是饿了几个月的食人鱼见到荤腥一般冲向罗康,为了肺臭、伏矢、雀阴之魄的空位互相撕扯,大打出手。 陶潜瞅准一个时机,急忙驾驭罗康的身体向上游去,可是蜂蛹而至的恶鬼怎会放过这嘴边的鸭子,就在他即将破浪而出的前一刹那,再度抓住了罗康的脚踝。 “完了!”陶潜万念俱灰,不曾想自己被困十殿数千年,好不容易寻得一副魂魄可以栖身,却又要被黑海的洪流吞噬,最终与这些冤魂恶鬼为伍。 就在绝望之际,已经放弃抵抗的陶潜突然感觉有一只稍有温度的手正紧紧抓住罗康的手腕,将他向上徐徐拉起。 “是谁?”陶潜话音未落,这手猛地发力,竟胜过万千恶鬼的力量将罗康的魂魄一下子拉出了洪流,如捞起一条死鱼一般将他甩在了一叶扁舟之内。 “阿弥陀佛!施主有难,请恕在下仓促出手,顾不得太多了!” “无妨!这身体本就不是我的,只是疼倒是真的疼!” 陶潜揉着腰起身,这才仔细打量了说话之人。只见他身高八尺有余,双目炯炯,鼻直耳阔,墨里藏银的头发挽在一处,被一顶珠光宝气的金冠束于头顶,身上金黄色的丝锦长袍打眼一看就是不凡之物,而其上的纹绣更是惊掉了陶潜的下巴,那分明就是五爪金龙的图案。 “你……是哪位皇帝?” 陶潜知道,面前之人定是九五之尊,只是在他的记忆里,实在想不出究竟是哪一位皇帝会开口用“阿弥陀佛”和陌生人打招呼。 “在下唐太宗李世民,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李世民?” 陶潜生于魏晋,自然不知道后世大唐的历史,但是李世民这三个字似乎又有些耳熟,于是他开口问道:“一千五百多年前,在天王殿门前被数万恶鬼追杀,后又被崔钰崔判官所救的皇帝是不是你?” 李世民苦笑道:“正是寡人,那日惊魂未定,这才吓出了我的雀阴之魄,蒙地藏菩萨收留,一直都在极乐塔的地宫受教,方才见施主径直飞跃黑海,料想你并不知黑海噬魂的效能,我这才摇撸追赶,好在还算及时,将你拉了上来。” 陶潜当然知道黑海的威力,只不过一时得意忘形,太过嚣张罢了。 他向李世民抱拳言道:“多谢陛下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待我毁了十殿后再行厚报!” “不用等那么久,现在就可以!” 李世民言罢突然纵身,竟如方才的陶潜一样,也钻入了罗康的身体之中。 “你!你莫不是也惦记着这副躯壳?” 陶潜大怒,在罗康肝脏的位置嘶号着,可是却丝毫无法阻止李世民的魂魄在罗康的心脏位置扎下根来。 落脚后的李世民笑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此子三魂三魄皆有伤在身,受不得太多情绪起伏,如若陶前辈再这般肝火旺盛,用不了多久,此子必化为厉鬼,我受地藏菩萨教导,慈悲为怀,就让我稍稍为他调理一二吧!” 话音未落,只见从罗康心脏之处起源,一股股幽蓝色的寒气顺着血管流经身体各处,让原本红彤彤的肝脏也逐渐恢复了本来的颜色,深居其中的陶潜也安静了不少。 除秽和雀阴互相角逐,片刻后竟相得益彰,二者互为助力,让罗康的鬼气越发蓬勃。 没有了陶潜独自把持着身体,罗康的三魂又夺回了意识的主导权,只是一下子还不能完全适应,险些再次栽落到黑海之中,多亏扶住船撸才勉强站住脚。 “阿了个弥陀佛!”罗康脱口而出的口头禅,竟把自己吓了一跳,心率也或多或少地有所提高。 “不应该啊,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已,怎么会让我心跳加速呢?” 正在罗康纳闷的时候,脑海中突然传来李世民的声音:“吓死寡人了,多亏了陶前辈警觉,这才扶住了船撸。” 陶潜冷笑道:“一代人皇怎会如此不堪,小小意外就让你腿软了?” “我可是被吓出窍的魂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无视罗康的存在。 罗康被这突如其来的聒噪搅得糊涂,急忙开口问道:“二位,我这是什么情况?” 李世民笑道:“小兄弟,我与陶潜前辈各一魄进入你的身体,将你残缺的心智补全了四五成,于情于理,你也该对我二人道声谢吧!” “原来是这样,多谢二位!” 罗康倒也挺话,毕竟还有两魄缺失,iq、eq都还差了那么一点。 “只是现在我们应该去往何处呢?”罗康问道。 陶潜说:“我们两个在地府呆够了,就想早日往赴轮回,你脑子里的记忆和想法我此时也能知晓,你一介残魂,也别指望能再回人间,救亲救友了,咱们还是去轮回井投胎去吧!” 罗康闻言虽有不甘,但是心智不全让他很容易就被陶潜的话说服了:“好吧!既然你我三人已是一体,那我就少数服从多数,遵从你们的意愿投胎转世。” 说完,他伸手摇撸,小舟翩翩便向黑海南岸驶去了。 466.举臂杀鬼 李世民带来的小船似乎不是寻常之物,它将黑海中的怨气完全隔离于船身之外,保护着罗康不再被穷凶的恶鬼所骚扰。 在海滩顺利登岸后,罗康独自漫步于沙海之上,朝着远处那一片烽火硝烟前行,直到一片片凋敝的彼岸花田映入眼帘。 “好凄美!”看着彼岸花曾经的五色花瓣如蒙了一层尘埃一般,飘零于枯黄的枝丫之上,宛如金枝玉叶沦落于市井勾栏似的楚楚可怜,罗康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曾经的十殿,组织严密、与时俱进,阎罗、掌事、七十二司、各地狱的判官、阴差,自上而下各司其职,将一方幽冥治理得井井有条,数千年来少有瑕疵。 六道轮回,善恶有报,震慑多少世间之人弃恶从善,若论功绩与弊端,似乎是前者更多一些。 然而,昔日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却旦夕化为了满目疮痍。 如此思绪,让罗康驻足了片刻,再向前走的时候,却让他步步惊魂。 只见花丛之中,一具支离破碎的魂魄扭曲着面容探出头来,之所以能探头,只是因为他太过消瘦,残肢尚有些许力气可以将皮包骨头的头颅举出彼岸花海,一双眼睛满溢悲凉,却又带着一丝期盼似的望着罗康。 罗康见之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想不明白,一具魂魄残破如此,为何不会灰飞烟灭,反而要继续忍受这身首异处之苦。 然而,这并不是个例,越往前走,残魂越多,一副副惨像较前者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有甚者,就连头颅都四分五裂于茎叶之中。 “你……你是罗康吗?”花丛中,一具只剩半副躯壳的红衣鬼魂突然发声。 这鬼血肉模糊,罗康根本无从辨认其相貌,只得俯身凑近问道:“是,我是罗康,你认识我吗?” “想不到还能见到熟人……咳咳……”红衣魂魄少了半张脸,说话显得十分吃力:“我是平等王府的守府鬼咎,阳差选秀的时候我们见过!” 罗康闻言这才记起,十殿各个王府之中确实都存在这样一位红衣少年,当王府处于危险之中时,这位少年便会化身鬼咎,从而使鬼气大幅提高,成为守土抗敌的重要战斗力。 “原来是你……你……为何会变为这般模样?”罗康疑惑发问。 “咳咳……三界分离之后,鬼门关、轮回井、孽镜台尽皆失效,十殿便似孤岛一般孤悬于世外。 咳咳……秦广王蒋歆不甘再屈居于紫微大帝之下,竟然举丹阳兵三十万谋反,欲于十殿割据,自立为王……咳咳……就在昨日,他生前的旧时同僚仵官王吕岱、城隍司徐盛率兵奇袭各个阎罗王府,杀人无数,众位阎罗拼死才扼守住了地狱、珍宝阁、三生石等要害之处。 而像我这样重伤的魂魄,十殿根本无暇医治,我只得逃到战火尚未波及的此处暂避,或生或死悉听天命。” 罗康又问:“我不明白,你受伤如此严重,照理早该灰飞烟灭,为何还要继续受此折磨呢?” “哎……”红衣鬼咎哀叹道:“我伤重至此,也以为会旦夕魄散,但在此等了一日,却还是这般状态,苦不堪言,方才我也尝试自行了断,但刚刚把头颅割下,这半个脑袋竟又凭空长了回去,有此情形,依我看来只有一个解释……” “地狱被打开了!”罗康道。 “没错!”红衣鬼咎点头。 罗康曾听薛爷说过,无间地狱之内,业火、雷电、洪水、罡风、刀斧等等酷刑轮番施加于犯魂,一番行刑完毕之后,无论鬼魂受到了何种伤害,短时间内都会自行恢复如初,以便于接受下一轮的酷刑,如此往复,犯魂生不如死。 而方才所见的这些残魂,他们的惨状便是拜无间地狱的这股阴气所赐。 想到这里,罗康哀叹道:“看来现在的十殿,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地狱了,也许我的所作所为,真的是错误的。” “咳咳……你……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对无间地狱阴气的功效感到震惊而已!” “你难道不应该对秦广王谋反的行为更加震惊吗?”红衣鬼咎惊诧道。 罗康冷笑一声,没有言语,自从他回国下界寻求包大人的帮助未果,继而大战秦广王,被蒋歆及其白马逼入混沌之境,他便知晓了这位平日里看似一本正经的十殿一把手,实则是一位城府极深、心思缜密之人,而他雪藏三十万兵马谋反的行径,并不出罗康的意料。 他将红衣鬼咎另外半边身子寻来,胡乱拼就成人形后,便继续向十殿王府的方向走去了。 “冲啊!” “杀啊!” “……” 越接近王府,呐喊声越加清晰,一群群脑满肠肥的丹阳鬼兵周身萦绕着浓重鬼气,挥舞着鬼头刀似蛮牛一般四下冲撞,逢人就杀,见人就砍。 两名眼尖的鬼兵看见了罗康,咆哮着向他冲杀过来,李世民见此情景,急忙提高了罗康的心率,提醒他立即逃命。 但陶潜的肝火此时似乎更胜一筹,反倒催动着罗康挽起袖子,径直朝鬼兵迎了上去。 “吃人的恶魔,看我不把你们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罗康一腔怒火,铆足力气的一拳结结实实打在鬼兵厚实的胸大肌上,“嘭”的一声,竟未能撼动他一分一毫。 “哪来的小鬼?竟敢和爷爷动手!”鬼兵大喝一声,举刀便向罗康的头顶劈来。 “罗康,你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拿它没办法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罗康身后传来。 罗康本欲回头,可闪着寒光的刀锋已然近前,情急之下,脑海中竟然闪现出李焕元使用正一派《五经六甲》禁术时的情景。 霎时间,一股阳气凭空从罗康肩头涌出,紧紧将他的双臂缠绕,他双手交叉,护住头颅,只待鬼兵的刀刃旦夕而至。 “哈哈哈!你是不是傻?用手臂挡刀?”鬼兵越发张狂,手上的力道又增加了几分,可片刻之后,他便再也笑不出声了,因为已经折断的半截刀身,此时已深深插入了他的哽嗓咽喉。 467.天师之魄 方才能熟悉的声音再次想起:“就是这样!阳气对于鬼魂来说是极其沉重的存在,你的身体经历过诛仙阵的磨砺,体质已是十分特殊,仙气、鬼气、阳气交织在你的三魂之中,以至于无需刻意修行,便可达到类似我正一禁术《五经六甲》一般的效果。” “你?正一派?你到底是谁?” “妈的!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吗?你我可是有过切肤之爱的啊!” 罗康闻言鸡皮疙瘩骤起,说话人的音色分明是个男子,在自己的记忆中,曾经与一个男人有过亲昵行为的,只有…… “张滕川!你是张滕川?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一会儿再回答,你先专心御敌!” 罗康这才记起自己正在和鬼兵对战,回过神来的时候,另一名鬼兵的刀刃已经逼到了近前。 有了片刻之前的小胜,就连李世民都信心倍增,他和陶潜的情绪影响着罗康,让这位缺魂少魄的少年毫无惧色。 只见罗康运转气脉,双手化掌,在刀锋临近身前的刹那极速交错,电光火石之间,寸余厚的刀身在一左一右两股阳气的对冲之下应声折断,断口之平整堪比机加工。 鬼兵彻底吓傻了,即使罗康的一掌已经打在他的胸前也未能做出丝毫闪避。 一声闷响,鬼兵如喷气式飞机一般,口中倾泻着鬼气飞出,撞翻百米外三五辆大巴车后昏迷不醒。 之前被自己的刀隔断喉咙的鬼兵,因受地狱泄露到十殿的阴气影响并没有魂飞魄散,他见罗康蛮横,不敢再做纠缠,拎起自己的脑袋转身就跑,很快便消失于王府间的街巷之中了。 罗康见暂时安全,急忙环顾四周,可连张滕川的影子毛都没见到,无奈之下他只得转着圈地大喊:“滕川!滕川!你在哪里?” “别转了!我头都晕了!”小天师的声音从罗康的脑海中传出。 “你……你在我的身体里?” 张腾川笑道:“还算是聪明,现在讲话的,就是我的尸狗之魄。” 罗康这才留意,自己的胃部已然有一个魂魄一边欢蹦乱跳,一边扎下根来。 “黄龙禅师没有把你救活吗?” 张腾川闻言叹了口气说:“那日我受纯阳壮骨丹毒害,在武当山发了疯,多亏了你出手才没有让我闯下大祸,成为道门罪人。 但黄龙禅师心怀叵测,他借为我疗伤之名,将我的魂魄和平等王府掌事阴差曲振东的魂魄对调,害得我不得不魂归十殿,早入轮回。 我心不甘,趁押送犯魂的阴差不备,便将自己的尸狗一魄留在了彼岸花田之中,以求来日有沉冤昭雪的一天。 今日老天开眼,让我等到了罗康兄弟,我见你尸狗之魄缺失,正好可供我容身,于是便擅自今入了你的身体,还请兄弟见谅。” 罗康闻言有些哀伤,张滕川继承老天师张之培的衣钵,也算是一代济世救民的圣贤,无端被佛道两家明争暗斗的洪流波及,英年早逝,险些还毁了清誉。 “你可知黄龙禅师为何要害你?” “我知道!”张滕川说:“曲振东找回本性后,便被黄龙禅师接到府中调教,功法大增。他前世乃是抵抗入侵的军人,秉性刚正不阿,每每听到黄龙禅师提及天下不平之事,自然心生改天换地的想法。 见时机成熟,黄龙将曲振东的魂魄放入我的身体,助他还阳,一来利用其仇恨祸乱三界,二来除掉我这个碍手碍脚的天师,削弱道门的力量,其用心真可谓险恶至极!” 罗康见张滕川想得明白,倒也省了自己宽言抚慰的麻烦,于是他开口问小天师道:“滕川,你无端受难,心中可有怨恨?” “大哥,你不会不知道尸狗之魄是什么吧!” 罗康恍然大悟,尸狗之魄在七魄中主掌欢喜这种情绪,张滕川之所以把自己的尸狗之魄留在十殿,就是想用自己经历的快乐来对抗蒙冤枉死的怨念,从而使尸狗之魄不至于化为厉鬼为祸,其大爱之心,由此可见一斑。 “滕川,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罗康言罢,身体中三魂立即响应,将张滕川的尸狗之魄完全接纳,受为己用,酣畅愉悦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罗康笑了,这是自蓬莱归来后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哈哈哈哈……” “就是那个大笑的!” 提着脑袋的鬼兵纠结数百位同伙从街巷中涌出,而其中唯一一个骑马的人,正是十殿城隍司一把手——徐盛徐文向。 徐盛,琅邪莒县(今山东莒县)人,三国时吴国名将,汉末时因战乱客居江东,由孙权所设“招贤馆”登用,自此屡建功勋,被孙权提拔为中郎将。刘备伐吴时,徐盛跟随陆逊火烧蜀军多处屯营,一战使得西蜀由盛而衰。曹休伐吴时,徐盛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以少抗多,成功防御。因前后战功,徐盛先后升任建武将军、安东将军,庐江太守。曹丕大举攻吴时,吴国依徐盛的建议在建业外围筑上围墙,逼退曹魏大军,可谓是有勇有谋。 “罗康兄弟,好久不见!” 罗康看了一眼徐盛言道:“徐大哥,你司职城隍,阳间香火不绝,为何要和蒋歆沆瀣一气,无端掀起这血雨腥风?” 徐盛向东拱手抱拳言道:“昔日吴太祖皇帝仲谋,英雄气概,有射虎之能,常怀白虹、紫电、辟邪、流星、青冥、百里六柄宝剑于身,意效仿强秦剑指六国,一统天下。 继承父兄基业,麾下能人辈出,文有周瑜、张昭运筹内外,武有甘宁、周泰鼎定乾坤,眼见霸业可成,偏偏郭嘉、贾诩此等宵小之流以下三滥之风水术坏了我东吴气运,致使太祖皇帝含恨而终。 如今,吴王转世再展宏图,欲取天下再登大宝,我生前蒙太祖厚恩,无以为报,岂有不为其战死沙场的道理? 罗康兄弟,你我相识一场,倘若你肯随我拿下这幽冥界,他日吴王封侯拜相,你定能高人一等!” 罗康止不住笑得更大声了:“通天教主都不敢再放此等狂言,你一个小小的司长何来这样的勇气? 天下,你一个井底的蛤蟆怎会知晓天下到底有多大!?” 言罢,他箭步纵身,径直向敌阵冲杀过去。 468.小关将军 “兄弟们,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剁成肉泥!”拎着自己脑袋的鬼兵如是大喊,可片刻之后,他便被罗康揍上了天,和他同样境遇的,还有十几名壮汉。 剩余的鬼兵大怒,刀斧如雨般剁向罗康,见此情景,罗康急忙调动周身阳气护体,霎时间火星四溅,兵刃横飞,鬼兵手腕被震断的声音不绝于耳。 徐盛见此情景,当即纵马向前,挥起长刀直劈向罗康的头颅,刀刃与阳气相遇,发出刺耳的轰鸣,虽然未曾给罗康造成任何伤害,但巨大的力量好歹将其击退的好几步。 “这身阳气还真是棘手啊!丹阳兵听令,布阵!” 听闻徐盛将令,众多丹阳鬼兵不再无脑攻击罗康,只见他们手手相连,将鬼气连成一体,眨眼间便化为一只数十米高的恶鬼,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脚下那个被阳气萦绕的小不点。 “又是天演阵,你们吴国人就不会别的了吗?”罗康在与蒋歆大战之时就吃过天演阵的亏,而眼前丹阳兵发动的阵势,虽然布阵人数远远不及当初,但论其效果,似乎较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盛大笑道:“天演阵?你的见识还是要差了一些,此阵出自我吴国大都督周瑜之手,依天演之势辅以七星之力,名为《天星演阵》!” 罗康闻言这才注意到,在巨大鬼兵心、肝、脾、胃、肺及双肾的位置上,分明有七道星光隐隐跳动,它们依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这北斗七星的方位,模拟七魄,连贯气脉,让巨大鬼兵看起来更像一个整体,而非仅仅是若干鬼气的集合。 罗康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是因为鬼兵身形巨大,而是它自心脏到两肾的体脉之中,分明有一股阳气贯连,与鬼气相较,它虽如溪流之于江河,但有此气存在,这鬼便与一般的鬼有了天壤之别,此时此刻,鬼兵的重拳已经让罗康难堪重负了。 罗康咬紧牙关,弓步举手,奋力托举着鬼兵的拳头,好让自己不至于被怼成肉泥,但所能做的也仅仅如是而已,他双腿颤抖,脚步想要挪动半分都难以做到。 “罗康兄弟,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归降?” “我把十殿害成现在这副模样,罪孽深重,纵然是死,我也要还那些冤魂一个解脱,绝不会和你们一起再造杀孽!” “说得好!” 一个声音振聋发聩,罗康勉强转头,寻声而望,只见一人身披绿袍,足登马靴,赤面长髯一派威仪之气,而他手中的兵刃,分明昭显了他的名讳,这兵刃就是——青龙偃月刀。 “关二哥,你怎么样会在这里?” “会藏兵的阎罗可不止有他蒋歆一人!” 绿衣武将说话虽然囫囵,但刀法却一丝不苟,只见他单臂提刀上前,径直来到巨大阴兵的脚下,手腕只轻轻转动,数十斤重的偃月大刀便似游龙一般,硬生生将鬼兵的脚筋斩断。 鬼兵吃痛,向后踉跄了几步,当发现足下的关羽时,顿时青筋暴起、火冒三丈,陨石一般的拳头疯狂向下招呼,只打得飞沙走石、漫天尘埃,就连大地都晃动了起来。 “关二哥!”罗康心中忐忑,于尘埃中寻找关羽的身影,少时,却见一人一骑正立于鬼兵身后,刀锋正对准鬼兵后背的魂门死穴。 “赤兔神驹,家父待你不薄,此时正是你报恩的时候!” 那匹赤红色的宝马闻言,一声长嘶腾空而起,舒展修长的身体一展飒飒英姿,及近鬼兵近前,绿衣武将眼疾手快,挥刀直接砍在鬼兵的死穴上,霎时间,七星之间的气脉流动因为关键节点被破坏而停滞,鬼兵哀嚎一声,陡然炸开,那些合为一体的丹阳鬼兵瞬间现出原形,四散在战场各处,只是多半已经不省人事了。 “都给我抓起来!” 绿衣武将一声大喝,从街巷中杀出数百甲兵,他们手持短刀镣铐,旦夕之间便将丹阳兵悉数治服。 “你究竟是何人?” 徐盛惊恐,看着步步逼近的绿衣武将急忙催马后退,只是那马似乎比他更加慌张,四蹄发软,连尾巴都不敢多摇一下。 “你胯下的畜生都认识赤兔神驹,你堂堂吴国武将会不认识它?”绿衣将军讥讽着徐盛。 “不可能,你不是关羽,他的魂魄已经在阴平古道灰飞烟灭了!” “家父的名讳岂是你一介匹夫可以直呼的?” 言罢,赤兔马电光火石一般冲向徐盛,两骑交错,不过眨眼的功夫,徐盛斗大的头颅便滚落在地了。 “你到底是谁?”徐盛的脑袋问着对方。 “汉寿亭侯次子,关兴!” 罗康闻言也是惊愕不已,赤兔马、偃月刀,再加上与二爷十分类似的身形,这关兴活脱一个武圣人二代。 徐盛大喊道:“不对,你们这些蜀将早就转世投胎去了,不可能还在十殿之中!” 关兴抚髯笑曰:“泰山王董和深知蒋歆为人,早就伪造我等蜀将转世轮回的记录,为的就是积蓄力量,待蒋歆有不轨之举时有一战之力。” “不可能!蒋王将丹阳兵藏于孽镜台之下,这才能镇住三十万兵马数千年不化为厉鬼,泰山王有何宝物能……” 徐盛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说是昭烈试炼?” 关兴笑道:“算你聪明,昭烈试炼中,昭烈皇帝的魂魄是真的,其他的龙套又怎会有假?” 罗康再惊:“想不到看似迂腐的泰山王董和,竟然藏得这么深!” 这时,一位蜀国士兵凑到罗康身边言道:“孙小二,你活得挺好嘛!夷陵的大火没把你烧死吗?” 罗康抬头,见说话之人正是昭烈试炼中那位逃跑的蜀兵,已然确定关兴所言不虚。 “昭烈试炼竟然都是真的,那《八阵图》……” 想到这里,罗康对关兴大喊道:“小关将军,泰山王现在何处?” 关兴言道:“泰山王正领兵据守望乡台,见你有难,特令我前来搭救。” “好!这里交给你了,我这就去面见泰山王!” 469.阎罗王 罗康拜别关兴,一路沿着彼岸花田边缘前行,虽然这条路线远离十殿主战场,但仍旧有零星的鬼兵暗中偷袭,时不时还有鬼魅、鬼魉这样的恶鬼出现,一路沟沟坎坎,将近两个多时辰,罗康才看到那座上宽下窄的建筑。 “听林梓说,包大人、陆游、董和三位阎罗已经被薛礼所杀,而薛礼本人又被姥爷用破煞符炸得灰飞烟灭,如今这已经故去的泰山王竟然又出现在十殿之中,其中必有蹊跷。 先不论他是怎么复活的,但说这运筹的本事,董和倒是颇有蜀人遗风,十殿之中,望乡台是海拔一哥,以此作为指挥所可有纵观全局之功效,这样的安排像极了街亭之战中的马谡。只是人需要补给,而鬼却不知饥渴,马谡弃守要道、驻兵绝地的败笔,在此刻的望乡台上,竟然化腐朽为神奇了。”罗康心中如是赞叹,也更加确信了董和韬晦藏兵的事实。 又揍翻了几个丹阳兵,罗康终于来到了望乡台下,只见高台周围,早有深沟高垒、刀排拒马环抱。通向台顶的九百九十九阶石阶外,更是重兵把守,旌旗无数。防御工事外层,不计其数的丹阳鬼兵身上插满了箭弩,如一只只刺猬似的蠕动着身躯。 箭塔上的弓弩手见有陌生人靠近,急忙张弓搭箭,想要齐射罗康,幸亏一人认出了罗康的相貌,这才让他不至沦为鬼兵那般下场。 “别放箭!别放箭!罗康是你吗?” 罗康寻声而望,只见现今的轮转王府掌事阴差张少杰正立于辕门之外,不住地向自己挥手。 罗康见到熟人,一直提着的心突然轻松了不少,他小心绕过众多刺猬走近辕门抱拳言道:“少杰兄,正是在下!” 张少杰喜不自禁,急忙命人放下吊桥出寨相迎。 “罗康,你怎么到十殿来了?你媳妇守寡了吗?” “放屁!”罗康骂着张少杰,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我在武当山的真武陵中被真武大帝的一龟一蛇暗算,误入冥河之水,这才从阳间进入了十殿。” 张少杰皱眉道:“我武当山南岩乃是圣地,历代武当先贤都在真武陵下的百丈悬崖凿壁为墓。为了安全,武当弟子布下机关暗道无数,你误入冥河之水,全魂下界已是万幸,倘若坠入那尸毒之水,就算是死后变成魂魄,想必也是满身脓疮,恶臭无比的存在。” 罗康闻言,不禁对林梓等人的安危担心起来,可是自己现在身处战火之中,想要找到脱身的办法难于登天,为今之计,只有尽快面见泰山王,得到《八阵图》的力量,挽救十殿危局后再寻还阳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罗康开口问张少杰:“泰山王可在此处?” “在!”张少杰回答的痛快:“董王正在和包大人、薛王讨论军情呢,我这就带你过去。” “包大人?薛礼?”罗康惊讶不已,想不到除了陆游,已经亡故的其他三位阎罗竟然都还活着。 “少杰,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兄弟请讲!” “在昭烈试炼中,你曾先人一步进入《八阵图》中,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曾记得?” 张少杰挠着脑袋说:“我那日只觉得眼前一黑,而后便见到你们都在泰山府中了,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 “罗康,你来了啊!” 一位老者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张少杰。 罗康抬头,只见他和张少杰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望乡台的顶端,而说话的人,正是泰山王董和。更令他惊讶的是,除了包拯和薛礼立于其身后,还有一位老熟人也在望乡台上,她便是——孟婆。 “董王、薛王、包大人、孟婆婆,你们……” 看着罗康一脸疑惑的样子,包大人走到他的身边言道:“你的不解就由我来解释吧!” 随后,包拯向罗康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宋朝末年,包拯包大人下界之后,力主修建望乡台,一来是为了满足亡魂见亲人最后一面的心愿,二来,也是更重要的目的,便是借望乡台无与伦比的视距,监视人鬼两界的异动。 此举果然十分奏效,薛礼利用职权中饱私囊的行为便在望乡台下现出了行迹。 薛礼闻听此事心中畏惧,当即登门向包大人请罪,以求阎罗王能网开一面,不要将他交由泰山府君法办。 包拯见其赤诚,便与薛礼定下违法所得只能用于十殿建设的协议,倘若违反,必持铁证将其送入囹圄。 自此,包大人便对薛礼贪赃枉法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薛礼也对包大人心生畏惧,虽然表面上还是同僚的关系,但私下却对包大人言听计从。 据薛礼所言,秦广王也曾知晓其贪赃枉法的事情,曾向薛礼不止一次讨要巨额贿金,只是这钱到了蒋歆的口袋,既不见其打点上峰,也不见其赏赐下属,至于挥霍更是无从谈起。 包大人觉得奇怪,便一连数月监视秦广王府中的一举一动,终于发现孽镜台下似有大量鬼气的事情。 只是蒋歆行事十分谨慎,每每佯装照镜子守在孽镜台前,纵然自己有事离去,也要安排众多阴差于府中公干,这让包大人想要深入调查的想法变得十分困难。 如此这般,千年来倒也并无异常,就连包拯自己都渐渐淡忘了此事,直到前些日子,陆游对其说起仵官王吕岱私会南方鬼域重犯陆逊的事情。 包大人隐隐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便请来泰山王董和商议对策。 之所以请董和,是因为他活着的时候是三国时期蜀国的中郎将,与生前身居吴国秣陵尉的蒋歆分属于同一时期的不同阵营,或许能发现包拯未曾发现的细节。更重要的是,董和的祖籍是南郡枝江,是当时吴国的属地。 在望乡台蹲守了数月之后,泰山王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那孽镜台下渗透出的鬼气之中,竟有一丝气息属于让整个蜀国都恨之入骨的人物,那便是害得关羽殒命,蜀国由盛及衰,自周瑜之后吴国的第三位大都督——吕蒙。  470.正版《八阵图》 “吕蒙?就是白衣渡江,偷袭荆襄九郡的吕子明吗?” “正是!”泰山王回答了罗康的疑问,而后继续言道:“我与包大人发现此事之后,料想孽镜台下必然是昔日吴国的兵将,只是没有想到竟会有三十万之众。 蒋歆私自藏兵早晚生变,但仅凭这一点线索想要指控秦广王是不够的,未保万一,我们只得另寻制衡之策,于是我便想到了黄承彦交由我保管的宝物——昭烈试炼。” 罗康闻言胸中满是疑问,他开口问董和:“昭烈试炼难道不是用来安放昭烈皇帝亡灵的器皿吗?” 董和说:“黄承彦因爱女被冷落之事记恨孔明,因此将夷陵之战中殒命的蜀国士兵魂魄尽数困于试炼之中,以求他们积攒怨气,化为恶鬼,永世不得超生,昭烈皇帝的魂魄仅是其中之一而已。” “我不明白,昭烈试炼既然是黄承彦用来泄愤的东西,又怎会放在泰山府,而你又为何将这么危险的东西用于阳差选秀?” 董和道:“因为我是十殿阎罗中唯一一位蜀国人,是他唯一可以托付试炼的存在,黄承彦需要我帮他物色可以打开试炼的魂魄,从而将变成恶鬼的魂魄释放出来,投入无间地狱受永世之苦。” “等等!”罗康挠着脑袋打断了董和的话:“你是说黄老仙可以将夷陵亡魂装入试炼之中,却无法将其取出是吗?” “是!”董和回答:“《八阵图》由凝聚诸葛丞相毕生所学,即使是黄承彦这样的仙家,也仅仅只能做到将宝图应用自如,而若破阵,确是束手无策。” “可是在八丘田,他分明布下了阵法,还将我困在阵中八个多月,他怎会不知如何破阵呢?” 董和冷笑一声,转身走到书案旁,抬手拍了拍一个不起眼的灰黑色盒子说:“黄承彦施法将夷陵战场复制于此匣中,也包括鱼腹浦上的石阵,所以这里面才是真正的《八阵图》。 八丘田的阵法,不过是他照猫画虎脑补出了的罢了。” 罗康听完董和的话,呆愣在原地半晌未动分毫,他的脑子飞速旋转,迅速整理着有关《八阵图》的一切。 “《八阵图》后汉蜀国丞相诸葛孔明所创,孔明离世之时,将其带入十殿,被十殿奉为至宝。 五十年前,陆游命狐族家仙持《八阵图》镇压旱魃,姥爷曲振东被卷入此事,为国捐躯。 《八阵图》做为姥爷的遗物留在阳间,三十年前,薛爷曾用此图施法救女未果,反而将姥爷的遗体破坏,放走了旱魃,姥姥泄露天机,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又过了五年,《八阵图》为了救我性命,与我合而为一。待我成年,平等王陆游派狐族家仙点化于我,让我再次镇压旱魃。 《八阵图》变幻莫测,由外而内为七十二地煞、三十六天罡、十二地支、十天干、九星、八门、五行、四象、两仪、一合,对应各种逆天的能力,可十殿对其功用了解得并不深入,反而是身有凤雏庞统魂魄,被陆游改造过的姥爷对这件宝物更加了解。他受身体中秦桧魂魄的蛊惑,不甘屈居平等王之下,想要利用《八阵图》将我培养成神,从而称王于天下。 可《八阵图》也有自己的弱点,那就是女人。 在八丘田,八位仙人借九宫八卦阵的力量,将我体内的《八阵图》取出后,便被诸葛云夺了去,因为诸葛云是孔明的转世,图中孔明的夫人黄月英才认下新的主人,但诸葛云在黄月英面前与田川美惠行云雨之事,这才使得月嫂愤恨,《八阵图》散功。 黄承彦心疼女儿,将图中已有的魂魄收集起来,凭借自己的印象于八丘田再造《八阵图》,引我和诸葛亮进阵,只是阵法虽然精妙,但与诸葛亮原版的《八阵图》相比,在威力上仍有不小的差距,虽然将我和诸葛云困在阵中八个月,但还是被我二人合力攻破了。 有了这高仿的《八阵图》,我得以继续活命,斗蒋歆、战蓬莱、破诛仙、打败老君教主也算是威力惊人,只是我一直都以为自己身上的《八阵图》还是那本伴我出生的原版。 阳世间的《八阵图》已经不存在了,而现在唯一的,也是真真正正出自诸葛孔明之手的《八阵图》,此刻正在这昭烈试炼之中。” 想到这里,罗康开口问道:“泰山王,昭烈试炼中的《八阵图》可曾完好?” 董和回答:“十二地支已经由你、诸葛云等人攻破,我这才能从试炼中救出部分蜀国兵将,至于其他的法门,依旧保持着两千年前的样子。” “好!”罗康坚定言道:“请泰山王送我再入试炼,我定要取回《八阵图》,平息三界乱局!” 董和闻言大笑道:“就等你这句话了!” 言罢,他从衣袖中掏出一枚徽章亲手戴在罗康的身上:“这是阳差选秀时你用过的徽章,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罗康看着这枚印有“子”字的徽章苦笑一声道:“万一我侥幸取回了《八阵图》,只求泰山王不要再次篡改我的记忆就好。” 罗康说完,没有再理会满脸羞愧的董和和孟婆,径直向书案走去。 经过薛礼身边时,这位轮转王似乎察觉到一些异样,呆愣片刻后慌忙下跪叩首:“不知陛下魂魄在此,请恕微臣失迎之罪!” 见此情景,罗康运转鬼气,将心口处李世民的魂魄调动于三魂之上,暂时让他控制了自己的身体。 “阿弥陀佛,薛将军生前戎马,三箭定天山、脱帽退万敌,为我大唐立下赫赫战功,遥想当年,旧将并老,唯薛卿堪纵马执刀,朕不喜得辽东,喜得卿也。” 听了李世民的话,薛礼俯首痛哭流涕:“陛下错爱,仁贵未能秉持忠贞之志,于这地府中聚敛钱财,令我大唐将相蒙羞,我……我有罪啊!” 李世民操控罗康的身体将薛礼扶起,宛如当年安市城中,君臣一心恶战高句丽时的情景:“你我曾患难与共,名为君臣,实则兄弟,薛卿纵有言行微瑕,为兄自当为你诵经百遍,以偿罪孽,他日面见佛祖之时,若有惩处,朕愿与卿合力承担!” 薛礼闻言泣不成声,从怀中掏出一叠符咒交于李世民之手道:“陛下厚恩,仁贵无以为报,此去昭烈试炼凶险非常,若有不测,陛下可用此符脱困!” 471.南王孟获 李世民代罗康把符咒收好后,就退回心脏的位置,将身体还给了本尊,看着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薛礼,罗康不知何故,只好绕过轮转王继续向书案走去。 丈余的长案摆在望乡台的一侧,旁边就是若干台可窥视人鬼两界的长筒望远镜,案上一副十殿地图,勾勾画画推演着当前的战局,只是除了代表蒋歆和十殿两军的红蓝铅笔印痕外,还有几处绿色的笔痕出现在十殿外围。 罗康不知何意,也懒得去管,此时他的眼中只有面前的那个不大的盒子。 他左手轻轻搭在盒子上,抬起右手按下胸前的“子”字徽章,霎时间灵光一闪,偌大的活人便从望乡台上消失不见了。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罗康又落在熟悉的山脚下,不同于之前的是,这里并没有熊熊烈火,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片焦土。 “看来夷陵之战已经结束了!”罗康念叨着,转身向西走去。 按照刘备撤离的路线一路前行,约摸两个时辰,熟悉的巨石阵便出现在罗康的眼前。 “果然什么都没变!” 罗康没有急于入阵,他在《八阵图》外围独自踱步,思考着对敌之法。 “孔明曾经说过,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五事不察,何以言胜? 倘若能知晓各个法门的守将是谁,有的放矢,应该会大大增加胜算,只是,该如何进入阵中窥探呢?” 罗康低头沉思,当即瞧见了胸前的徽章:“阳差选秀之时,王永健大爷就曾利用他的‘寅’字徽章化为斑斓猛虎,我为何不能如法炮制?” 于是,罗康抬手轻触徽章,一阵青烟过后,一只白色小鼠便出现在他方才立足之地。 “做这种事情,还有什么比老鼠更得心应手呢?” 罗康欣喜,顺着石头缝隙溜入石阵之中。 十二地支的法门位于石阵最外围,曾经的守将如李克用、高长恭、吴三桂等人都在阳差选秀时落败,所以这些法门中应该并无守将,但是为保万一,罗康还是打算一一探查一番。 寅子位中,除了一地兽毛并无他物,丑字位中,只有地上的一个深坑格外显眼…… 见一一个法门确实如自己所料,罗康竟也放松了许多,吱吱地哼着小曲宛如散步一般逐一进入余下的法门。 “这是陈安雅负责的卯字位、这是无念负责的午字位……巳字位是谁负责的来着?” 罗康一时失智,记不清何人负责攻击巳字位守将,可他的四足,已经踏入了法门之中。 “来者何人!?” 突然一声大喝,吓得罗康膀胱一紧,就连李世民都差点飞了出来。 只见这巳字位内,分明有一位九尺有余的黝黑壮汉立于正中,这人光腿赤膊,头戴羽冠,身后背着一把七尺有余的金背砍山刀,腰间只有一张鹿皮遮羞,微风拂过,浓密的体毛波涛汹涌,俨然一副进化不完全的样子。 罗康吱吱叫着,佯装自己只是一只误入阵中的小畜生,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想要离开巳字位。 “哈哈哈!入得阵中,岂有全身而退的道理!”这大汉振臂一挥,卷起飞沙走石,瞬息之间便堵住了阵门。 “小鬼,当我不识你的真身吗?”大汉从身后摘下大砍刀,身上的腱子肉随着他逼近罗康的脚步有节奏地跳动着。 “好!”罗康用细长的鼠尾按动徽章,陡然现出原形,强装镇定言道:“我是天地人三界的通缉犯,暴打过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你若不想被小爷的拳头打出屎尿,趁早弃阵投降!” “哈哈哈!昔日老子被诸葛丞相六次俘获都未投降,你一个黄口小儿何来的勇气在此大放厥词?” 罗康闻言,当即知晓了此人身份,他便是蜀汉南中少数民族首领,曾被诸葛亮七擒七纵的南王——孟获。 “我记起来了!阳差选秀时,是诸葛云负责攻打巳字位法门,当时太玄童子张良将守阵之人赶走,这才夺了这位南王的戏份,想不到时隔近两年的时间,他竟然还守在这里。” 罗康这样想着,随即抱拳对孟获言道:“原来是蜀汉南王,失敬!大王百折不挠、屡败屡战的坚韧意志令在下钦佩。只是大王有所不知,这地支十二法门中,已有十一被破,您孤身一人守在此处已无任何意义,与其徒耗心力,大王不如认个输,于你于我皆有好处!” “放屁!我平生只悦服诸葛丞相一人,你算是个鸟蛋,纳命来!”孟获大喊一声,挥刀直取罗康项上人头。 “要是诸葛云在,定能兵不血刃取胜!” 罗康无奈,只得拉开架势迎敌,转瞬之间,孟获的刀锋已然逼近面前。 砍山刀,刀身七尺、背宽而刃窄,百余斤的分量非是武艺超凡、力大无穷的悍将难以驾驭,罗康见这刀来得凶猛,不敢使用阳气硬抗,于是一个交叉步闪身躲过刀刃,挥掌便朝孟获持刀的手腕打去。 “幼稚!”孟获口中虽然这样说,可是动作身法却丝毫未变,只见大刀劈空,径直砸向阵中土地,落地的瞬间轰然巨响,像是数百公斤t-n-t爆炸一般,将沙土泥石掀起数丈之高,所迸发的气浪夹杂着碎石,让只顾反击的罗康无从防备,震飞至半空一连翻了好几个跟头,就像是秋风里的落叶一般。 “好惊人的力道!”罗康心惊,急于修正身姿落脚,可是孟获的第二刀已经接踵而至了。 “不好!”李世民用极快的速度向罗康的大脑反馈着危险的信号,只教本尊下意识地汇聚阳气于双掌,看准大刀劈向面门的瞬间,双手合十,一招空手接白刃完美展现。 孟获见此情景微微一笑,只轻轻扭转手腕,砍山刀便即刻化为绞肉机旋转起来,不但甩开了罗康的双掌,还将他手上的阳气悉数打散。 罗康吃痛,急忙一个后空翻落在“巳”字位边缘,低头观瞧,他的手腕已然折断,双掌颤抖着,令如注的鲜血浸染脚下的土地。  472.不是巧合 “这昭烈试炼中的守阵之人果然要比袁天罡、李淳风他们更厉害些!”罗康看着自己的双手暗自惊诧,不禁对自己此行的前景担忧起来。 “罗康道友,你是要吓尿了吗?我感觉压力好大啊!”深居罗康左肾位置的张滕川如是言道。 “滕川,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南王孟获之是《八阵图》地支之位的一名普通守将,后面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怪物呢,你该不会想和我一起死在这里吧!” 张滕川笑道:“你在龙虎山暴打青龙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怂包啊!难不成全真剑法、大丹直指、罗家枪法你都忘了吗?” 罗康闻言眉头一皱,自从被诛仙阵伤了魂魄之后,之前学过的功夫心法仿佛被什么东西封印在他的脑海之中,只知其存在,却不见其真容。 “我好像把那些功法都忘记了!” “现在你的身体里有我、陶前辈、太宗皇帝的三魄,记忆应该恢复了一些吧!” 听了张滕川的话,罗康仔细回想着那些功法的细节,但似乎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正在此时,孟获的砍山刀再临,罗康因为太过专注于回忆,对来袭没有丝毫防备,他惊叫一声,两眼一闭,全凭下意识格挡,震耳欲聋的响声过后,只有一阵巨风将罗康的头发吹乱,而刀刃却并未近身。 张滕川:“这不是记起来了嘛!” 罗康徐徐睁眼,只见自己手中正握着一柄阳气结成的宝剑,而身体则是摆成了一副“张帆举棹”的架势,硬生生抗住了硕大的砍山刀。 孟获被罗康突然的反应搞得措手不及,他大喊道:“竖子倒还有戏花招,看某这招你如何应对!” 话音未落,只见孟获弓背低头,三只弩箭便从他的头上飞出,直奔罗康的面门。 “这是锦背低头弩!”张滕川大声提醒着罗康。 可嘴皮子到底没有弩箭更快,张滕川说到第三个字的时候,弩箭的箭锥已经逼近罗康的双目,谁想罗康竟然反应神速,只稍稍移动了脚步,便把致命一击让过了身前。 一而再,再而三,身经百战的孟获已然察觉到面前少年的变化,于是他急忙收招,后跳至圈外,对着罗康大声言道:“想和你孟爷爷玩扮猪吃虎的套路吗?你未免也太小瞧本王了,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本王夫人的独门绝技!” 孟获一边说着,一边振臂一挥,数十块鸡蛋大小的石头便从袖口极速飞出,速度之快,堪比子弹一般。 有了两次化解孟获杀招的经验,罗康的信心也提升了不少,他对张滕川笑言道:“你说得对,我的记忆确实恢复了一些!” 言罢,他双手挥剑,口中念念有词:“春意阑珊、西风残照、细斟北斗、塞下秋风、斜风细雨、雨疏风骤、夜雨萧萧……” 全真剑法第二剑的七式打出,如暴风骤雨一般的剑气凭空出现,较孟获甩出的石子,如汪洋之于孤岛、瀚海之于扁舟一般,呼啸着将石头研磨成粉,而后力道未减分毫,径直扑向那位半裸身躯的壮汉。 “啊!” 南王孟获一声惨叫,沾染剑气的身体顿时皮开肉绽,旦夕之间,挫骨扬灰、消失不见了。 罗康收了阳气,独自叹气言道:“孟获啊!要是你与诸葛云对阵,怕是不会死得这么难看!”随后一招张帆举棹,击碎堵住法门的乱石扬长而去。 “这波b装的不错噢!”走出“巳”字位,张滕川恭维道。 “逆境反杀、一剑致胜,赢得漂亮!”陶潜也对罗康赞赏有加。 “南王的大刀和弩箭临头的时候,你们都不害怕吗?”李世民则心有余悸。 罗康听到这三个人在自己的头脑中呜呜渣渣,心中不厌其烦:“三位,你们现在都是我身体中的一部分了,请不要再各自现形,搞得我跟精神分裂了一样好吗?” 陶潜解释道:“我们三魄本就不属于你,要想和你的身体协调一致尚需磨合,就像是移植的器官一样,总会或多或少的出现排异反应,所以,在你我四人心意相通之前,这聒噪你就忍着吧!” “心意相通?”罗康苦笑了一声:“我是有老婆的人,怎么会和你们三个大男人心意相通,想想我就恶心!” 张滕川:“罗康的夫人可是位美女呢!” 陶潜:“这小子还有这般福分?” 李世民:“寡人六宫粉黛,多临幸一位倒也不嫌多!” 三人的话语让罗康越加烦躁,当即大喝一声,只吓得三魄默然不语。 “非要让我生气才肯安静吗?现在我身处《八阵图》中,即将面临道道险阻,你们三个不去思考如何对敌,反而拿我老婆开玩笑,别以为不是我妈亲生的魂魄我就不敢打你们!” 张滕川、陶潜、李世民自知理亏,心生愧疚,纷纷向本尊道歉。 “好了,你们和我同气连枝、生死与共,当同心协力破阵才是!” “罗康说得对!”李世民沉默了片刻后言道:“寡人方才看了你残魄中的记忆,阳差试炼之时,他人与地支守将的对阵似乎有一些奇妙之处。” 罗康闻言忙问:“何处奇妙?” 李世民回答:“寡人生于大唐,地支守将多有不识,但卯字位的高长恭、亥字位的宇文成都,似乎都与破阵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据你所记,负责攻破巳字位的那位武侯转世亦是如此。” “确实如此!” 罗康细数曾经一道进入试炼的伙伴,宇文天赐是宇文化及转世,于是他负责攻击的亥字位守将就是宇文化及的儿子——宇文成都。 南北朝时期,东西两魏的邙山之战上成名的兰陵王,以其在战场上的英姿编写的《兰陵王入阵曲》天下传唱,前世的易晓茜是他的迷妹也不一定。 而其他的人,陈安雅是陈圆圆转世,对手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霍家兴是河北正定人,对手就是元代治理真定(现河北正定)的史天泽;魏洪涛出身昆仑,对手就是受昆仑开山鼻祖何足道救命之恩的高仙芝;若不是张良捣乱,诸葛云的对手,就是曾被诸葛亮七擒七纵的南王孟获,就连临时递补上阵的昭烈皇帝,对手都是他的曾爷爷,汉景帝的表叔——吴王刘濞…… 种种迹象表明,这些都不是巧合。 想到这里,罗康心中暗衬道:“不知道子字位中的守将会与我有何瓜葛!?” 473.北平王罗艺 有了在巳字位的遭遇,罗康索性不再化身为鼠,径直向子字位阔步走去,因为他知道,那里一定有一员强悍守将在等着他的到来。 果不其然,刚刚迈入子字位的罗康就见法门中央站立一人,此人身披银甲,背身而立,手中一柄银枪戳在身旁,寒气逼人,只是这枪尖有些怪异,三尺枪头被五支银勾簇拥,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狼牙棒呢。 “那是五钩枪!”李世民突然发声:“在我的记忆中,会使用这种兵器的只有二人,那便是我大唐开府仪同三司,昔日的北平王父子——罗艺与罗成!” “罗艺?”罗康心中惊愕:“我是冷面寒枪俏罗成的转世,而罗艺正是罗成的父亲!” 此时,银甲战将突然转身,三寸青髯无风自摇,一对鹰眼怒目罗康。 “成儿,见到为父不知行礼吗?” 听到此言,罗康体内的残魂顿时颤抖起来,它们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骨子里的恐惧感油然而生,想必俏罗成一身的好武艺,全是拜面前这位老罗王爷的棍棒所赐。 罗康单膝下跪抱拳言道:“在下罗康,越国公罗成转世,叩拜前世父王。” “虽然面貌大改,但你身上的一股英气倒于我儿有几分相似,只可惜我儿殒命于苏定方之手,否则假以时日,成儿定能继承吾之衣钵。”罗艺仰面西望,面露哀伤。 罗康起身说:“罗成身负五罪,折阳寿五十载,致使英年早逝,冥冥中自有定数,北平王也不必过于哀伤。” “五罪?”罗艺突然面露愠色:“那不过是徐茂公的谗言佞语罢了,成儿一身本事,至刚性情,皆由吾悉心调教,什么纵兵杀人、比武藏招、玩弄女人,对于一个年少将领来说,算得上罪名吗?” 罗康闻言不禁苦笑,心中暗道:“你罗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官爵舍弃原配夫人,怀恨李景污其谋反,刚愎自用、暴虐成性,这是新旧唐书上的史家定论,难怪能教出罗成这样的儿子。” “你笑什么!?” 罗艺见罗康发笑,以为他在质疑自己的观点,于是出言发问。 罗康慌忙解释:“我见北平王性情刚烈,确实如史家所言,不愧是为了国仇家恨三次起兵伐隋的英雄。” 罗康这话半真半假,虽然罗艺人品很差,但是对后继夫人一家倒是不错,他受南陈太宰秦旭赏识,不但做了宁武大将军,还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实,娶了秦旭的女儿秦蕊珠为妻,做了秦家的倒插门女婿。 隋文帝杨坚第一次攻打南陈之时,罗康只身独战八将,从此天下扬名,随后又打退了隋军的二次进攻,直到杨坚第三次攻打南陈时,已是主力部队统帅的罗艺被大隋十三路兵马牵制,无力回救金陵之围,南陈灭亡,而丈人一家也被隋军血洗。 盛怒之下,罗艺率兵三犯中原,打得隋军闻风丧胆,隋文帝无奈,多次派遣南陈旧将为使与罗艺言和,许下他可自立北平王,账下兵马听调不听宣的承诺,这才让罗艺罢了兵。 罗艺闻言,脸上的表情稍稍好看了一些,他捋髯微笑道:“家恨倒也是真,但灭国之仇才是我举兵伐隋的主要原因!成儿某要本末倒置。” 罗康体内的李世民越听越气,盛怒之下竟然一跃跳至三魂之上,强行占据了罗康的身体,出言大骂罗艺道:“你生于南陈,媾和于隋,而后归降父皇太祖,玄武门之变后又起兵造反,如此反复小人,有何脸面在此大谈国家大义!” 李世民之所以如此愤怒,还要从罗艺降隋做了北平王之后说起。 隋末军阀混战,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北平王罗艺虽然名归大隋之下,但是听调不听宣的特殊待遇让他也成为了各方势力争取的对象。 罗艺权衡利弊之后,认为自己难以称帝,最终决定归降当时已经自立为帝的唐太祖李渊,而后作为生力军,在剿灭窦建德的军事行动中结识了李渊的嫡长子,也是李世民的兄长——李建成,并与其成为挚友。 不料在大唐争储的洪流中,李建成被李世民射杀于玄武门,而作为李建成一派的罗艺,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自知大难临头的罗艺惶惶不可终日,谁料李世民登基后并未对他有任何处罚,非但如此,反而厚重封赏这位嫡子党,这让罗艺更加不安。 沉浸于终日的恐惧中,让罗艺不堪其累,于是他做出了一个现在看来极其错误的决定——举兵谋反。 李世民治理下的大唐国泰民安,人人思定,根本无人响应罗艺谋反的行径,兵马未动,老罗王爷就被自己的手下杀死,北平王传奇的一生就此低调落幕。 阵中的罗艺见罗康突然大骂自己,旋即开启阴阳眼打量其上下,这才看见李世民的一魄。 “太宗皇帝?!你……你为何会在我儿转世之人的身上?” 罗艺对李世民又恨又怕,脸上的颜色宛如彩虹一般。 李世民言道:“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你告诉我,玄武门之变后,我可曾亏待于你,你为何要举兵谋反?” 罗艺开口道:“逼父弑兄,杀人无数,你这样的人就连佛祖都不能度化,让我在你的朝堂之上如何自处? 与其惶惶半生,倒不如孤注一掷举兵造反,由我来做这大唐国君。” 听闻此言,就连主掌李世民恐惧情绪的吞贼之魄都难以压制自己的暴脾气:“大胆罗艺,你狼子野心,食君之禄竟做出悖逆之事,如此反复小人怎敢在我面前狺狺犬吠,我这个暴脾气,今天一定要教你做人!” 言罢,李世民控制着罗康的身体,努力克制着自己恐惧的情绪,举拳打向北平王。 罗艺顾及罗成转世的性命,并未使用兵器御敌,只见他轻抬手掌,只一下便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任李世民使尽全力都不能挣脱。 “太宗皇帝,你养尊处优太久了,这样的力气,怕是连刀都提不起来了吧!” 而后,罗艺随手一甩,像是仍垃圾一样将李世民扔在了疆场之上。 “呵呵呵……哈哈哈……” 罗康倒地大笑不止,转头再看罗艺,只教对方寒毛竖起。 罗艺见罗康表情诡异,双目杀气腾腾,与片刻之前判若两人,不禁吓得后退了几步:“你……你究竟是谁?” “父王,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了吗?也对,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做儿子看待!” 474.虎毒不食子 受到慈父的家教,前世罗成的幼年记忆顿时浮现于脑海之中。 富丽堂皇的北平王府,三进院落之后便是一片开阔的演武场,这也是出身行伍的北平王最喜欢的一块地方。 从小耳濡目染自己的父亲与手下校尉切磋武艺,罗成也对舞枪弄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等到他能端起梢棒的年岁,罗艺便亲自下场,指导罗成枪棒之术。 但习武怎会轻松惬意,几个月下来,小罗成不但累得腰酸背痛,单是舞棒失手给自己造成的淤青,都已经遍布全身各处了。 孩子受到挫折,第一个想法就是放弃,但碍于北平王的淫威不敢直言,只得趁罗艺外出公干的机会跑到母亲身边诉苦。 王妃心疼小罗成,经常在枕边劝说罗艺让罗成弃武从文,这让一生戎马的北平王不厌其烦,反而在习武这件事上更加严格地要求罗成,打骂更是家常便饭。 所谓严师出高徒,待罗成弱冠之年,他的一身武艺已然大成,但儿时惨痛的经历让他对自己的父亲充满怨恨,加之青春期的叛逆,一日三次招灾惹祸,甚至暴打地方官员,终于让北平王忍无可忍,决定狠狠教训他一番。 那日风和日丽,罗艺将罗成唤至演武场,称要检验罗成近日武艺精进如何,于是父子二人各自以棒代枪,立于校场东西,旦夕便有一番精彩的较量上演。 罗成心高气傲,挥棒率先发难,可谁想罗艺脚下却未动分毫,只一个口哨,便从四下涌出十八名蒙面壮汉将小王爷按在沙土之上摩擦。 罗艺笑道:“竖子只知争强斗狠,殊不知为将者,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后如脱兔,敌不可拒。 你只能看见眼前的敌人,却忽略了周遭的埋伏,倘若在真正战场上,非但你自己会死,还会让手下将士枉送了性命。” “阴谋诡计、不择手段!就和你抛妻上位一般无二!” 年少的罗成惨遭暗算,怒不可遏,不顾身边的府兵家丁,竟然当众揭了父亲的老底。 包括罗艺在内,校场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小王爷的惊人之语吓傻了。 “逆子!我的所作所为怎容得你来置喙?”罗艺气得脸色青紫,青须乍立:“你到处惹是生非,目无法纪,丢尽了北平王府的脸,今天竟然还敢忤逆犯上,看我不打死你! 燕云十八骑!” “在!”将罗成制服的十八位蒙面壮汉齐声应和。 “拿出你们的真本事,给我狠狠教训这个逆子,无我的命令,不许停手!” “这……这可是小王爷啊!”十八位壮汉面面相觑,一时不敢接令。 “打死无罪!”罗艺再补一句。 燕云十八骑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虽然只是赤手空拳,但这队北平王账下最为精锐的士兵,还是打得小王爷满地打滚,鬼哭狼嚎。 足足半个时辰,罗成的喊声越来越小,行动也越来越慢,怒气未消的北平王仍旧默不作声,十八位壮汉也未有半分收手。 “王爷!你难道真要把成儿打死吗?快让他们停手吧!”罗成的生母秦氏闻讯,顾不得更衣换履,哭喊着跑到罗艺脚下,大声央求着。 “住手!” 燕云十八骑得了王令当即停手,将已经奄奄一息的罗成抬到了王爷王妃面前。 “成儿!” 看着原本俊俏的小伙子变得血肉模糊,秦氏嚎啕大哭,几度昏厥,这也让北平王心生愧疚之情。 “来人,把北平府最好的郎中都请来!” 朦胧中的罗成听到罗艺的话,咬牙切齿道:“今天打不死我,你会后悔的!” 罗艺愣了一下,未发一言,不顾妻、子扬长而去,从此,这对父子便心生隔阂,历久难消。 在此刻的“子”字位中,罗康体内的罗成三魂见到曾经暴打自己的老父,不顾在诛仙阵中留下的伤痛,强行将李世民的一魄压制,占据了罗康的身体。 “父王,今日你我在此相见,我绝不会再让王府校场的一幕上演!” 言罢,罗成操纵着罗康的身体一跃而起,扬手结阳气化为另一柄五钩枪,与北平王罗艺剑拔弩张。 “成儿,我……” 没等罗艺讲完话,罗成早已挺枪前突,枪尖五支银钩寒光乍现,径直向罗艺的面门奔袭而来。 罗艺惊讶,急忙举枪上扬,以枪柄搪过罗成的攻击,让对方中路门户大开,而后下意识飞起一脚,却在即将踹到罗成小腹时收了招。 往日的愧疚,父子的血脉,让此刻的北平王再难反击。 可罗成却不以为意,他一个闪身躲过罗艺的脚底,横枪划过四分之三圆周,用那银钩直扫罗艺的太阳穴。 罗艺来不及躲避,只得抬手护住头部,一声脆响,小臂在阳气化成的长枪重击下应声折断。 罗成一招得手,攻势更加凌厉,五钩枪如龇出獠牙的银蛇一般,不断突击老王爷的要害,负伤的罗艺疲于应付,边躲边撤,眼见就要被亲生儿子逼入法门角落。 “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罗成大喝一声,一秒打出数十次强化普攻,枪尖和银钩的寒光交织成网,充盈老王爷罗艺的视野各处。 “孩儿,罗家枪法进退自如,张驰有度,绝非只有一味强攻如此简单!” “无耻之人,还要在此说教于我?” “小心,那是回马枪!” 情急之下,罗康再次夺回身体主导权,但是回马枪枪速极快,就连秦琼那样的名将都无法躲避,更不要说罗康了。 罗艺绝境反击,单臂挺枪直奔罗康的面门,然而枪尖和五钩却在对手的鼻尖处停了下来,只有音障发出的巨响震得罗康一阵耳鸣。 “……” 罗康睁眼,只见罗艺的嘴巴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是轰鸣的耳朵却听不到一字一句。 在他身体中,不住反抗,还要占据上风的罗成三魂顿时安静下来,而对面的北平王,也在讲话后化作光华消失,只在立锥之地留下一枚黄铜虎符。 475.情坚 “罗成!罗成!咱爹到底说了什么? 咦?我为什么要说咱? 太宗皇帝、陶前辈、滕川,你们听到了吗?” 可是无论罗康如何呼喊,他的体内却没有一人应答,低头下望,只见自己的体内,罗成残破的三魂正在自行恢复,而三魂逐渐增长的力量,已经将李、陶、张三人的三魄牢牢束缚,让他们不能再擅自行动了。 “突然间安静下来还有点不太适应!”罗康苦笑一声,捡起黄铜虎符,和从薛礼那得来的一叠符咒放在一起,而后阔步走出了“子”字位。 就在罗康刚刚踏足出阵,《八阵图》十二地支各个法门立时金光万丈,同时伴着巨响摇晃起来,片刻之后,鱼腹浦的石阵外围,数百座巨石堆轰然坍塌,让罗康再度暴露于石阵之外。 飞入天际的金光在万米高空一齐转身,以罗康为目标极速飞来,吓得他慌忙逃窜。 “什么鬼?还有自动跟踪的能力?” 罗康绕着石阵转圈,十二道金光则紧随其后,直到罗康力竭放缓脚步,金光最终还是钻进了罗康的身体。 “啊!” 被金光入侵的刹那,罗康顿觉五内俱焚,气脉逆行,浑身的鬼气和阳气被其搅动激烈碰撞,所释放出来的力量让他像是一个即将撑破的气球痛不欲生。 “忘了《般若心经》了吗?” 头脑中隐约传来张滕川微弱的声音。 罗康闻言,强忍剧痛盘膝而坐,心中默念经文道: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如此反复,罗康只觉体内气脉流动逐渐平顺,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向下汇集,于小腹处徘徊,最终落位,直到身体再无痛苦之时,罗康闭口收功,解开裤子低头观瞧,只见枯木森林上方,再熟悉不过的奇怪胎记又出现在他的皮肤上面了,只是这胎记只有外围比较清晰,其余则是一片混沌。 “《八阵图》,你还是回来了!”罗康见之又悲又喜,悲的是自己及家人的不幸遭遇皆因其而起,喜的是有了宝图助阵,他或许有机会弥补自己的过失,挽救三界,救回朋友。 罗康起身,对着百米外一颗翠柏突发一拳,在《八阵图》地支之力,和罗成体质的双重助力下,卷起的拳风将枝叶吹得四下飘摇,就连碗口粗的树干都晃动了好一阵。 “的确比之前的蛮力要强横三分。”罗康说着,看着眼前小了一圈的石阵把心一横,迈步再次跨入阵中。 之前黄承彦仿制的《八阵图》中,天干之位是由鬼魅、鬼咎等十只恶鬼驻守的,至于诸葛亮亲自所布的阵法究竟是何模样,罗康心中毫无头绪,直到他迈入法门之中才恍然大悟,因为眼前的一幕,正和他被困于诛仙阵中的景象一般无二。 只见天干之位只有眼前的这一个法门,像是一间宽敞的木质厢房四四方方,依着法门边缘摆放着檀香木制成的家具,衣柜、妆台、米斗应有尽有,房间中央一张八仙桌上,酒肉佳肴飘香四溢,在两只红烛的照耀下色泽更加诱人,正面的墙边,摆放着一只双人秀床,而秀床的边缘,正有一位身穿赤红色婚服的女子,戴着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盖头端坐在床边。 “郎君,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何故立于门前驻足不前?洞房花烛之夜,人生得意莫过于此啊!” 不似在诛仙阵中的浑浑噩噩,此时的罗康是十分清醒的,听了女子的话,罗康并未上前,他暗结阳气于掌间藏于身后,开口对女子言道:“昔日我与诸葛云、刘备等十二人进入地支之位,八阵图便依据我们每个人的特点,幻化成十二个法门逐一拦截,如今只有我一人进入天干之位,难不成只有阁下一人来阻止我吗?” “你这说的什么鬼话?”女子闻言突然发怒,竟然伸手摘掉了盖头,走到八仙桌旁怒视罗康,并将一张纸拍在桌上,烧鸡蒸鱼都跳了起来:“你把这休书签了,否则今天的这堂红事就改成为你送终的白事!” 罗康惊呆了,不是因为小姐的态度盛气凌人,而是因为她的相貌,分明就是旱魃大姐的样子。 “你……你是旱魃?” “旱什么?什么魃?”小姐见罗康发愣,拎起休书递到他的眼前,而后眼含热泪言道:“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家父身居二品,生了我这样执拗的女儿已经够倒霉了,他顶着同僚的笑语,好歹让你和我拜了堂,了却我非你不嫁的夙愿,可谁想你已有婚配……呜呜…… 一个乡野村妇、一个富家千金,如此云泥之别你还不知如何取舍吗?” 罗康扫过休书,正如诛仙阵中一样,他的那位原配夫人的姓名,正是林梓。 罗康接过休书苦笑道:“虽然此林梓并非彼林梓,签了这份休书也可能让我无伤过关,但是我的心不允许我这样做!” 言罢,罗康将休书一撕两半,丢到红烛上烧成了灰烬。 “干得好!”李世民铆足了力气喊了一声,但声音却似个蚊子。 “你……你找死!” 女子大怒,双手发出千钧之力将八仙桌连同酒菜掀翻,而后纵步向罗康扑来。 “林梓啊!你以后可要更加爱我才行!” 罗康心中想着,迎头扑向女子,二人二十指相扣,力量博弈竟然不分伯仲。 “还说你不是旱魃?这力气,都能和地支蛮力相抗衡了!” 罗康碎碎念着,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虽然短时间力量还可以与女子匹敌,但是他的体力却远远不及对手。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罗康只觉手臂发麻,肌肉颤抖,自觉再无法维持均势,于是急忙撒手后跳,慌乱之中,踩到了那只不安分的烧鸡,一个踉跄门户大开,女子则趁机上前,双手上的指甲如十只匕首一般从罗康胸前极速划过,霎时间,鬼气和鲜血喷涌而出。  476.破天干 胸前的剧痛让罗康颤抖,尽管在雪玉洞见识过三魂七魄齐全的旱魃有多么凶悍,但现在真正与其交手,仅仅一个回合就被她拿下一血还是让罗康始料未及。 “不愧是旱魃,这实力远不是鬼魅、鬼咎他们能比的,看来一人闯阵,这难度可不是提升了一星半点啊!” 罗康心中这样想着,又躲开了两次旱魃的攻击,衣柜、米斗则惨遭毒手。 “厉害是厉害,不过使出全力的旱魃似乎智商就会降低!” 罗康看出旱魃攻击的套路,于是转身对其挑衅道:“看你那个样子,怎比得了我老婆那般温柔体贴,娶你?除非是我脑子进水了!” “这话我会帮你向夫人转达的!”李世民又发了声。 “你别偷窥我们恩爱就好!” 罗康一边和李世民交流着,一边又躲过了旱魃两次猛扑,秀床和妆台亦应声化为齑粉,此刻,法门边缘已然空无一物了。 罗康退到墙边,污言秽语不绝于口,只教旱魃越发地狂躁。 只见红衣女鬼一声咆哮,撑破婚服化为一只肌肉健硕的恶鬼,就好像生化危机里面的二等僵尸一般。 “羞羞,一个大姑娘家家的,露着半边屁股像什么样子?” 听了罗康的挑衅,旱魃怪兽全力前扑,速度较之前何止快了三分,而罗康却对其能力增强的幅度准备不足,闪躲的动作慢了少许,而他的肩膀,便在这毫厘之间被撕出了一个大口子。 “好疼!”尽管吃痛,跳到一旁的罗康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因为他的计划已然奏效了。 只见扑空的旱魃一掌拍在法门的墙壁上,顿时引得天干之位摇晃不止,而墙壁之上,隐隐一个斗大的“庚”字已经裂为两段。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因为只有我一人入阵,十天干法门必然拥挤在这方寸之间,只要继续引诱旱魃胡乱攻击,阵法就会在其手中逐渐瓦解!” 如法炮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罗康便诱使旱魃将天干之位的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九个法门击破,只有甲字位不知所踪。 “在哪?在哪?”又过了一个时辰,罗康已经汗流浃背,脚步也慢了许多,他的身上又多出了许多伤口,可还是无法找到“甲”字位的法门。 看着越加愤怒的旱魃士气更胜,罗康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体内的陶潜突然开口道:“你还有一个地方没有试!” “什么地方?” “阵门!” 罗康闻言恍然大悟,在他初入天干之位的地方,确有一个开口可供出入,于是他飞身立于出口,伸手竖起中指,再次对旱魃叫嚣道:“五千岁的老娘们儿,你过来……” 沈腾标志性的“你过来啊”还没“啊”出来,旱魃竟以十倍于前的速度正撞在罗康胸前,罗康口吐鲜血,像炮弹一般飞出阵外,而恶兽旱魃,却被一个一人多高,凭空出现的“甲”字拦在阵中。 “甲”扭曲着变化为“申”、为“由”、为“日”,而后轰然炸裂,倒地的罗康眼看着又一圈石阵坍塌碎裂,十道黑色骤然从碎石中冲上云霄。 “又来了!”罗康索性直接坐了起来,口中念着《般若心经》静待黑光加身,可身后突然出现一名女子的声音。 “雀阴之魄恢复如初,会不会让你变成一个渣男啊?” 这声音宛如画眉吟歌、山泉滴落,可在罗康听来却似恶鬼催命一般。 “谁?”好像被开水烫到了后背,罗康一跃而起,向前跑了十几步才敢回头,却见旱魃已经换了雪玉洞穿着的一袭青衣,正在那里掩面而笑。 “旱魃大姐,你是恢复理智了吗……啊!” 罗康还没说完话,十道黑光骤至,钻入罗康体内,霎时间阴寒之气充盈周身,竟然将他身上的阳气压制殆尽。 罗康强忍极寒,抖动青紫的双唇念叨着《般若心经》,片刻之后总算恢复了正常。 “怎么样?看见女人有没有一个正常男人应有的反应了?”旱魃说着,竟脱去一侧青衫,露出朱红雨润的香肩。 罗康体内的李世民蠢蠢欲动,让罗康本尊顿时脸色泛红,他急忙转头掩面言道:“旱魃大姐,你这是干什么?快把衣服穿上!” “好,你的雀阴之魄恢复如初,也不枉我在此等你这十月。”旱魃说着,将衣衫系好,便欲离去。 “等我!?大姐留步,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旱魃止住脚步道:“我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想必此时,蚩尤大帝已经十分震怒了!” “不差这几分钟吧!” “哎!”旱魃叹气言道:“自那日你我在八丘田分别之后,我便径直返回雪玉洞,想要寻回肉身返回山海界,不想却有一人半路拦住了我,说我在三界中尚有要事未了?” “是何人拦你?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试炼之中?” “我不清楚!”旱魃摇着头说:“那个人浑身湿漉漉的,披散着头发,我无法得见其相貌,至于如何到此,我也不知,我记得那人只挥了挥手,我便到了这地支之位,还被阵法控制了神智,浑浑噩噩在此十月之久。” “这不知那不知,那他对你说了什么你总该记得吧!”罗康再次追问。 “除了交代我方才那句话外,他只在离去时吟了一首诗,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罗康闻言一惊,这四句诗出自《滕王阁序》最末,作者正是初唐四杰之首,英年早逝的大诗人——王勃。 “他?怎么会是他?” 罗康百思不得其解,回想在东海蒙难,真武陵中招,都是这位大诗人凭空出现救自己脱困,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游魂,怎么会有将旱魃这样的妖神旦夕送入昭烈试炼的本事呢? “应该是哪位大神也像作者一样单纯喜欢王勃的诗句罢了,是不是旱魃大姐,大姐?” 罗康抬头,旱魃早已不见了踪影,眼前只有又小了一圈的《八阵图》石阵孤零零立于河滩之上。 477.大道止杀 “是蚩尤大帝要出殡,你着急回去打幡儿吗?” 罗康一边吐槽着旱魃不辞而别,一边再次向石阵走去。 “来吧,看看九星里面是什么妖魔鬼怪在等着我!” 一脚踏入阵门,罗康顿觉一片漆黑,阴冷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不禁作呕。 “这味道太上头了!”罗康捂住口鼻,想要退出阵外,却根本找不到来路,只得在黑暗中四处摸索。 “你为何去而复返?” 罗康闻声寒毛竖起。 见多了神鬼故弄玄虚,多少也有些心理承受能力,之所以有如此反应,是因为这声音尖锐刺耳,根本不像是人所能发出动静。 “什么东西?” 阴暗之中,罗康努力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两束幽绿色的微光从十点钟方向突现,好像激光瞄准镜一般向他射来。 幽光徐徐上升,随即移动,踩踏泥水的声音伴着绿光上下起伏有节奏地撩拨着罗康耳膜,不多时,一只火把被绿光点燃,罗康这才看清九星之位的全貌。 这里似乎是个洞穴,足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刺骨的水滴从头顶的岩壁渗出,如同小雨一般滴落,让洞穴潮湿阴冷。 而举着火把的,是一位骨瘦如柴的老人,他的衣衫残破,似有血迹,正缓步踏着泥泞沿着岩壁逆时针行走,直到罗康正前方才停下了脚步。 “啊!” 罗康大惊,因为老者手中火把照亮的,分明是一座尸山,那些死人或五官移位或肢体不全,死状可谓是悲惨至极,而尸山之上,更有数十只断成数截的死蛇散落。 看着伏地作呕的罗康,老者冷笑言道:“这就是你要救的人,我柳族放他一条生路,他便纠结辽人去而复返杀了我族后辈,所谓东郭纵狼,不过如此……” 罗康回想诛仙阵中所见,当即知晓了老者的身份:“你是柳族老当家柳常忠?” “何故明知故问?”柳常忠满脸哀伤,捡起一条小蛇的残体捧在手心。 “老当家!”罗康擦干嘴角的胃酸言道:“我实话告诉你,你我现在身处《八阵图》之中,你的所见皆是阵法所制造的幻像,只是它模仿的太过逼真,让你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罢了。” “你是说格萨尔王没有斩妖除魔?成吉思汗没有颁布止杀令?而丘处机也没有来过这茫茫大漠吗?” “这……”罗康一时语塞,因为老当家所言之事确实都是历史上真是发生过的事情,但其中是否有所关联,是否招致当前洞中的惨状,罗康真的不敢妄下定论。 “这些我说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并不是格萨尔王手下亲随!” “那你是何人?” “我叫罗康,一个个体户,十殿阳差、三界通缉犯、也是……” “也是什么?”见罗康吞吞吐吐,柳常忠急忙追问。 “也是……全真弟子!” “什么?!” 柳常忠闻言大怒,一把将手腕粗细的火把杆捏得粉碎,火头掉落在尸山上,将全真弟子、辽国兵将、藏南原住民的衣衫引燃,霎时间火光冲天。 “全真狗贼,你害我族人性命,还敢在此胡言乱语,看我不把你撕成碎片!” 言罢,柳常忠陡然现出原形,一条通体黝黑的长蛇立现,它盘曲身体蓄力,片刻之后如弹簧释放一般腾空而起,只在罗康的眼中留下遍布洞穴的黑影,就连堆成山的尸体,都在柳常忠的冲撞下四散各处。 “这速度!怕是鼎峰状态的黄三太爷都难以企及!” 可还没等罗康惊讶,他的手臂、大腿、面颊上便有剧痛传来,罗康低头,眼瞅着大腿上又多出了一道伤口,可却看不清柳常忠的真身现在何处。 找不到目标何谈反击?罗康情急之下只得以手抱头,好歹护住脸部不至于破相,而后强忍接踵而至的剧痛,透过指尖缝隙观察战局。 只见那些死人的尸体腾至半空,还来不及落下便又被掀起,有的则在柳常忠的攻击下碎得更加彻底,而那些死蛇的尸身,境遇也并无不同,反倒是因为身形细小,遭受攻击后较人身显得更加凄惨。 “柳常忠疼爱后辈,怎会连自己族人的尸体都攻击呢!”罗康疑惑不解,可片刻之后他便想通了:“我明白了!柳常忠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他自己都无法在如此高速飞行的状态下辨明目标和方向,此时此刻,他就是利用这洞穴中封闭的地形,像是一只永动的弹簧一样,在进行无差别攻击! 既然如此,那就看你我谁的运气更好了!” 罗康横下一心,不再以手护头,不顾旦夕增多的伤口,利用地支蛮力和天干的速度向四下极速挥拳,无目标地向各个方向反击。 “看看是你先撞穿我的心脏,还是我先揍断你的毒牙!” 刚想到这里,罗康只听得右拳处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而后几十米开外的岩壁轰然碎裂,随着碎石落定,半空之中燃着火苗的人蛇残体也纷纷落在了地上,就像是流星划过夜空一般。 “拼运气的话,你怎么可能赢过男主?” 罗康走到碎石前,拨开三两块,将一动不动的黑蛇拎起,再度开口言道:“老当家,你还活着吗?” 黑蛇闻声扭动了一下,沾着血与水的身体从罗康手中滑落,化为人形径直摔在洞穴的泥泞之中。 “我败了,不能为我族人报仇,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老当家!你错了!”罗康低头厉声言道:“丘处机带着弟子不远千里来此,规劝成吉思汗颁布止杀令,其功德何止无量?而你,却因为一场误会要将其杀死,倘若大漠铁骑因此再造杀孽,你,和你的柳族便是我华夏的千古罪人!” “我……” 柳常忠呆愣了片刻,而后老泪纵横:“外族欺我华夏子民,是我因为族人被杀而忘了大义,我有罪啊!” 罗康回首,指着遍地残肢哀叹道:“这些人哪个不是爹生娘养,只因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立场不同,便要为了他们的一己私欲送了性命,老当家,你觉得这是正确的天道吗?” “请恕老身无知,少侠此问我不能回答,不过,我想有一个地方我可以找到答案。”柳常忠言罢,旋即转身就要离开。 “老当家,你要去哪?” 柳常忠没有回头,只背对罗康低声言道:“武当山。” 478.天神王勃 随着柳常忠离去,这座充满血腥味的山洞逐渐震动起来,眼见其就要坍塌,罗康急忙施展地支蛮力一拳打碎了岩壁,顺着那刺眼的强光纵身跃出了法门。 “果然还是这样!”又是几道五彩斑斓的光芒钻入罗康体内,小腹上的胎记便更清晰了几分,开启阴阳眼自顾,罗康见自己主掌“哀”这种情绪的非毒之魄正在极速恢复,一股哀怨之情平白无故涌上心头。 “爸、妈、薛爷、小陈、郑继功、依依……” 想起这些故去的人,罗康竟独自在河滩上嚎啕大哭起来。 半个时辰过后,几近虚脱的罗康瘫倒在地,不顾石头的棱角和潮湿,倒头酣睡起来。 “四美具,二难并。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梦境中的罗康只觉置身于太虚之中,漫天星斗萦绕身旁,耳边再度响起了《滕王阁序》中的名句。 “我是死了吗?” “死人应该步入十殿才是,怎会飘然于宇宙之中?” 罗康闻声环顾四周,只见一黄衫少年正端坐在一颗看似静止的小行星之上,对着自己笑容可掬。 “原来是宇宙!”罗康的脑子好像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他努力克服失重的状态,将身体转向少年后抱拳言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哦?魂魄被修复了,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罗康这才仔细打量对方,只见此人二十岁上下,肤白貌美、鼻直口阔,乌黑的长发被一顶银冠束于天灵,几根侥幸逃脱的碎发和他的衣襟一样,在浩瀚星辰中无风摇曳,好似仙人一般。 “请恕在下眼拙,未能识得真神!” “哈哈哈……”黄衣人闻言放生大笑:“你一眼便看出我的灵根,怎说自己眼拙呢?我……是王勃啊!” “啊!?” 罗康惊得合不拢嘴,之前两次与王勃相见,他都是浑身被水浸湿,须发凌乱,根本不似眼前这个人器宇不凡,但细细观察,二者在身形上却又几分相似,于是他拱手拜曰:“王子安前后判若两人,我实在是不敢认了。” 黄衣人笑道:“世人苟活于世几十载,纵然夙兴夜寐、寒窗苦读,所学之事于这浩瀚星海相比,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谁知你所认识的王勃,又与真实的王勃有几分相同呢?” 罗康挠着脑袋,似乎没有听懂对方的话:“我知道王子安是初唐四杰之首,才华横溢,一篇《滕王阁序》让天下文章尽皆失色,单出自其中的成语就多达26个,只可惜这么优秀的人,老天却不让他多活些时日,20多岁就溺亡殒命了。” 黄衣人掩面笑曰:“敢问阁下20岁时有何建树?” 罗康羞愧言道:“那时我还在技校读书,连火花塞和化油器都分不清楚呢。” “同为20岁,你何以认定王勃就比你更为优秀呢?” “这……” 在罗康看来,黄衣人的说法不无道理,在没有网络,没有电视广播的古代,一个二十岁上下的人所能涉猎知识的渠道非常有限,就算是他的家境足以支撑他行万里路、读万卷书,那也要此人天赋异禀才行。 可是和上面的这些相比,有一点倒是更让罗康在意,那就是黄衣人对王勃的称谓。 “王前辈,谈及王勃之时,你为何不说‘我’呢?” 黄衣人莞尔一笑道:“你既有此问,看来心中已有端倪,不妨说说看。” “难道名震天下的大诗人王勃,本就是一位仙人?” 黄衣人会心一笑,并未开口,只见他轻轻挥手,一条五彩巨龙便扭转着从深空中疾驰而来。 临近小行星,罗康这才看清了龙身之大,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竟不及一片龙鳞的大小,回想昔日在龙虎山暴打的那条青龙,若和眼前这条彩龙并身而立,简直连条泥鳅都不如。 可就是如此巨大的生物,竟然在黄衣人面前极度乖巧,它小心翼翼凑近小行星,将一根龙须搭在上面,宛如一架飞虹,供黄衣人缓步走到它的头顶。 “前辈,你到底是谁?”罗康见黄衣人要走,急忙大喊。 “昔日沃石之上的恶鬼,十有一二死于汝手,你屡造杀孽,本应处死,但我见你身负灵根,尚有机缘改恶从善,这才让孔雀那厮教导于你,可谁成想你死性不改,仍偷食活人果腹,还令同门的信天翁蒙冤,我只好将你投入人间道,饱尝世间冷暖,以求有朝一日浪子回头。 五千年来,你虽害死了的同村女眷,私自进入地府,抛却糟糠之妻,屠杀道门忠良,身犯五罪折寿五十载……”(半小时后) “但时至今生,性情似乎多了些可取之处。” 黄衣人没有看罗康,背身仰天长叹道:“ 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 也许世道对你不公,但只要心性淳良,石赤不夺,便可找寻到正确的路径。 我百忙之中三次助你,已是亘古未有之事,后续何去何从、成圣亦或堕魔,且由你自己定夺吧!” 言罢,五彩巨龙摇身,载着黄衣人径直远去,消失于苍茫星斗之中,身后只留下如潮的飓风将罗康卷起,旋转着将他送入一颗蓝色的星球。 “啊!?” 河滩之上,罗康猛然惊醒,待看到自己并无高空坠落的危险这才放下心来,回想方才所作的奇梦,细枝末节竟然丝毫不在头脑之中,但比起之前的哀怨,自己现在的心境似乎平静了许多。 看着身上不在异动的非毒之魄,罗康摇了摇头自语道:“喜怒哀怨,或可受魂魄左右,但人心冷暖,岂是你们这些小东西能决定的?” 于是他徐徐起身,抖落身上的露水和尘土,将《八阵图》地支、天干、九星之力充斥于周身,而后阔步向又小了一圈的石阵走去。  479.缘始千载 《八阵图》的八门之位显然要比之前的法阵正常许多,法阵外围依八方摆下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爻,中间空出大片校场可供对垒,校场中央,正有一人手持宝剑肃然而立,炯炯双目盯着徐徐踏入阵中的罗康。 “竟然是你!”罗康先是有些惊讶,而后竟然大笑起来:“看来张冲那厮在仙界闹得挺大嘛!连男仙之祖都没能幸免于难,想必泰山府君也惨遭毒手了吧!” 东华帝君没有笑,一副忧怨之情浮现在面庞:“三界分离,原截教门徒大部归顺张冲,阐教中亦有猪狗之徒见风使舵,致使洞宾大败,我身死于九尾狐之手,未曾见他人下场如何。” 罗康突然板起面容言道:“得知生母被西王母所杀,你愤然砸破鬼门关下界救母,此硬汉之举,不由得我罗康不钦佩。 而此后你勾结崔钰,假扮袁守诚害死泾河龙王,纵容佳梦真人进入蓬莱岛,怂恿吕洞宾欲将我斩杀于封神台,种种所为,唯恐三界不乱,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前后判若两人?” 东华帝君脸上似有羞愧之情,他低声言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间的不幸皆出于这群人渣之手,西方佛祖,普度众生,若要从根本逆天改命,唯以佛家唯尊这一条路可走!” 罗康闻言大笑不止,笑声中点缀着滚滚热泪:“请问近代我国蒙受外族凌辱,国破家亡,你口中的佛家在哪里? 日寇猖獗,八年屠杀我同胞八千万,你口中的佛家又在哪里? 我一家人无故身死,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口中的佛家到底在哪里?!” 罗康一连三问,让东华帝君目瞪口呆,即使对方的拳头来到面前都未曾做出半分闪躲。 “啊!” 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在东华帝君脸上,让这位男仙之祖飞出去八丈远,在校场的沙土地上掀起滚滚风沙,苍何宝剑脱手而出。 不过东华帝君的仙魂到底要比普通魂魄结实许多,片刻后他于校场边缘起身,除了一袭白衣变成了黄色,身上并无更多变化。 “我知道佛家并没有尽善尽美,但是比起道门中人……” 可东华自顾自的话还没说完,罗康已然大喊着再次杀到了他的面前:“百年间,救国救民的人早已横空出世,只不过你们都熟视无睹罢了,若不是你之后多行不义,单论救母之举,我倒是愿意做你的介绍人!” 又一记重拳打在东华另外半边脸上,身后无路的东华硬生生撞在法阵边壁,让《八阵图》再次震动起来。 “你……你说的是何人?” “这都不知道,可见你百年间毫无作为!” 罗康的拳头如骤雨打在东华帝君的身上,法门的巨响似雷暴一般震耳欲聋,直到双拳鬼气四溢,罗康才停止了进攻。 被暴打的东华帝君身体瘫软,一下子跪倒在罗康面前,原本束于头顶的长发散落,凌乱飘于面前,挡住了那一副俊郎的面庞。 “尔等仙家若是信仰共产主义,三界何至于有此劫难!” 自觉得胜的罗康甩下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去,可没走几步,身后突然金光乍现,让整个八门之位分外耀眼。 惊讶的罗康急忙回头,只见法门边缘的八爻各自释放出惊人气息,纷纷汇聚于东华帝君的身上。 “这是什么?!” 即便罗康没有开启阴阳眼,也能清楚地看清气脉的特性。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门中涌出的,依次是仙气、阴气、阳气、灵气、霸气、罡气、内气、外气,这些气汇聚于东华帝君的身上,顿时令他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这就是八门武神之力?”看着通体变成半透明状的东华帝君,罗康这才知晓武神之力的由来:“萧何、韩信、五虎上将他们的武神之力,在八门武神面前,简直如垃圾一般。” 东华帝君飘然起身,于原地悬停三秒,而3.000001秒之后,便出现在罗康身前不足三寸的地方。 “啊!?” 罗康被这堪比瞬身之术的速度惊到了,下意识后撤步躲避,可是脚后跟还没离开地面,东华的拳头已经打在了他的胸前。 像是泰山压在胸口,又似陨石迎面撞击,罗康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瞬间扭曲变形,以目之不及的速度飞了出去,从伤口中涌出的鬼气和鲜血甚至来不及追上,只留在原地点点下落。 倚靠在阵法边缘,罗康连呼吸都感觉钻心刺痛,身上的骨骼绝大多数都碎成了渣,它们像是无数细小的锥子,从身体内部穿刺着他的五脏六腑。 东华帝君再次闪身来到罗康面前,看着如烂泥一般瘫软,只有眼球和嘴唇勉强能动的罗康,一把抓起对方的头发,将其头摆正,面向自己。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可以打死我,但别弄乱我的头发。”罗康强忍着剧痛笑言到。 “父母?”东华帝君好似水晶石一般的面容似乎有了一丝表情,半透明的身体内部也泛起了片片涟漪。 “两千年前,你我是不是见过?”他机械般地运动着口腔,发出没有声调起伏的一句话。 “你像个王八一样可以活上千岁,我可没有你这么绿!”罗康死鸭子嘴硬,还在讥讽着东华。 东华倒也不怒,只见他摊开右手手掌,调动阴阳二气凝于掌心,片刻后便有一颗幽蓝色的晶片显现。 “这是……?”罗康似乎从哪里见过这光芒,但一时又记不起来。 “三生石!”东华只说了这三个字,而后便将晶片放于罗康面前,霎时间对方的往事前尘如电影一般播放。 画面中,一所深宅大院显现,罗康的前世似乎是这家的男主人,身穿秦朝三品官服正向内院走去。 正房门下,罗大官三叩九拜后恭敬言道:“钦天监三品司历罗升曜给婆婆请安。” 言罢,门内传来老妇的话语:“进来吧!” 罗升曜开门,只见面前一位慈眉善目的婆婆正坐于床头,他急忙上前再拜,而后擎着婆婆苍老的手问道:“婆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知你的记忆可曾恢复,可曾记得亲生儿子的姓名?” 婆婆紧锁眉头,面露难色,一炷香的时间后她才吞吞吐吐说出了三个字: “倪……君……明。” 480.男主杀青? 倪君明,这既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字不断敲击着东华帝君的大脑皮层,自从他登上昆仑山随西王母修行之后,便无人再提起这个名讳,以至于年深日久,就连他自己都忘却了自己的俗名为何。 “这是我的名字,那这位老妇人……就是我的母亲!?” 罗康见东华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扭动着身体颤巍巍晃动了一番,而后嘴角挤出一丝笑意言道:“怎么了?想妈妈了?你不是把她从地府救出来了吗?难道没有好生照料她?” “我记起来了!” 东华帝君突然发话,一把将瘫软的罗康拉到身前不住的摇晃:“我将母亲救出地府之后,便将她安顿在一位秦朝大官家中,让她附身于当家主母身上,从此安度余生。” “混蛋!你快要弄死我了!”罗康骂着东华,这才让他松了手。 再次倒地的罗康沉默了半晌,而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王勃的话了!”罗康笑得太过开怀,几乎要让断成数截的肋骨刺穿胸肺:“咳咳……那诛仙剑阵中的景象就是我的前世,当初我走错的路,它要看一看我会不会再入歧途,而创造诛仙阵的王勃,不过是要以此来考验我罢了,哈哈哈……咳咳……” 东华帝君不解其意,皱眉看着癫狂的罗康问道:“你……你在说什么?” 罗康稍稍控制了情绪,转睛看着东华道:“你将母亲的魂魄救出地府之后,便发现她的肉身早已腐烂下葬,一个魂魄暴露于阳间的,迟早会灰飞烟灭或者化为厉鬼,于是,你急于为母亲寻找一副皮囊抵御阳气,这时,那个在地府中偶遇的秦朝大官便出现在你的脑海中了。” “没错!”东华的记忆似乎越加清晰起来:“那个人名叫罗升曜,是钦天监三品司历,他使了些手段来到地府探望母亲,正好遇到了我,于是他便拜托我将他母亲的魂魄一并救出地府,我答应了他,后来……” 东华的记忆又断了片儿。 “后来,你杀了他母亲的魂魄,让你自己的母亲鸠占鹊巢,成为了司历府中的主母。” “不!我不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的!”东华帝君听了罗康的话惊恐万状,在他看来,此刻冷笑着的那一坨烂泥,简直比通天教主、九尾狐更加可怕。 罗康笑得更加扭曲,他继续说道:“这罗升曜起初并未发现你的伎俩,对万幸还阳的母亲可谓百般孝顺,他一日三请安,对母亲有求必应,锦衣玉食自不必说,每每休沐还带着母亲四下游玩。 一日他与母亲来到咸阳的东王庙,其母见到你的塑像后,便似魔怔了一般呼唤‘亲儿”,罗升曜见母亲对大神不敬,急忙上前委婉解释道:‘母亲,我才是您的亲儿! 其母摇头道:‘我儿品貌俱佳,不似你这般模样,尤其他的姓名,正应了谦谦君子、霞明玉映之意。 罗升曜急忙问之姓名为何?其母出口只说了三个字:倪君明。” 东华帝君闻言冷汗直冒,半透明的身躯越发变得浑浊,他颤巍巍问着罗康:“后来呢?” “看你吓得这般模样,何故明知故问?” “罗升曜杀了我的母亲?” 罗康笑了:“一个被你耍得团团转的人,当了解到事情真相后,对你的母亲痛下杀手也不奇怪吧,只可惜你拼上性命,不惜释放八百万恶鬼救出的母亲,最后竟然死在了一个凡人的手中, 而我,就是此人的转世!” 东华帝君闻言,仿佛万千响雷在头脑中炸裂,事情的真相,让他对千年来以男仙楷模自居的自己充满怀疑。 “不……这不是我,我绝做不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是的,这就是你,否则你怎会向佛叛道,害死泾河龙王?” 两个声音贯穿左右耳,让东华帝君头痛欲裂,看着面前的罗康,这个自己的杀母仇人,东华恨不得生啖其肉而后快,可另一个声音却呵斥着他,眼前这个不能动的烂泥,是你这辈子最亏欠的人。 “东华帝君,我罗康一心只求做个平凡人,与家人朋友安享太平,共聚天伦,可正是有了你们这班仙家,我的人生才彻底改变了模样。 如今我断筋挫骨,大限将至,只怪我技不如人,但是你,所行不义之事必定现世现报,就像你当初救母一样,纵然轰轰烈烈,震天彻地,最终也逃不过徒尽辛劳,竹篮打水。” “啊!” 仇恨、羞愧,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在东海帝君体内相互角逐,他们各自操纵着八种气息中的四种激烈交锋,让东华透明变成浑浊的身体又渐显明亮,不多时,便如烈日一般耀眼,只教男仙之祖痛苦哀嚎。 金光万丈、地动山摇,在一声巨响过后,东华的身体陡然炸裂开来,将《八阵图》八门祭坛轰得粉碎,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爻亦扭曲变形,其对应的石堆也在冲击和炙热中碎成了烟尘,露出鱼腹浦布满鹅卵石的河滩。 而罗康方才所处的位置,如烂泥一般瘫软的身体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人形焦黑,和刺鼻难闻的腐肉味。 全书完! 等等! 八爻中突现霞光万丈,它们冲入云霄后盘旋着汇聚一处,而后急转直下正对地面上那一片焦黑奔袭而来。 霎时间,如日临头,这强光几乎能刺瞎所有人的双目,让人顿时失明。 待一个时辰后,诸位的双眼勉强能再见景物之时,只见河滩之上,一个半透明的人正手打莲花,席地盘膝而坐,口中不断诵读着《般若心经》。 少时,浮华退去,那如水晶一般的身体渐渐泛起红润,继而显露出皮肤的颜色,一头半长黑发也在看似贫瘠的头顶旺盛生长起来。 此人起身,看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和小腹上半清半浊的胎记,突然振臂高呼道:“爸!妈!你们的儿子长大啦!”  481.孔雀大明王 罗艺、旱魃、黄长生、东华帝君,《八阵图》像是为罗康量身定制一般,将这些与其历代前世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悉数展示于本尊面前,他们不但蹂躏着罗康的身体,更捶打着少年的灵魂,此时此刻,被八门武神加身的罗康,心中已是澎湃非常了。 “看起来,我的三魂七魄也受益于武神之力的保护,显得格外坚实强硬了!” 罗康对自己笑了笑,丝毫不顾及一丝不挂的羞耻,昂首阔步踏入五行法式当中。 “这次是谁?快快现身!” 看着面前广阔的风景,置身于青青草原之上,罗康激扬的声音在五色神山的环抱中悠扬,只教青天白云都不得不避让三分。 “一身煞气、罪孽深重,果然如天神所言,是个难以教化的刺头!”一个雄厚的声音从西方传来,像是回应着罗康的嘶喊。 罗康闻声,当即就要一探究竟,刚想踏步纵身,却见自己的双脚已然变成了像张冲那样的鸟足,而双臂,则化成了一对通体乌黑的翅膀。 经历了太对匪夷所思,罗康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他索性振翅高飞,循着声音疾驰而去,想要找寻声音的来源,可是还没飞到西方的黄色山峦,一副巨大的身影便将其笼罩在半空之中了。 “好大!” 罗康见这影子从上方投射下来,足足覆盖了一半草原,心中不禁惊恐万状,刚想抬头观瞧,一道五色光芒早已从天际下落,不偏不倚落在罗康乌黑的鸟背上。 “啊!” 罗康一声惨叫,只觉浑身如触电一般,又似置身火海之中,痛苦之下失去平衡,竟从百米高空一头栽落,硕大的鸟喙深深刺入松软的草地之中。 好不容易从泥土中挣扎脱身,罗康小鸟马上又被一只巨足踩到了背上,这巨大的力量,让罗康更深地陷入了泥土之中。 “是谁?暗中偷袭、故弄玄虚,不是君子所为,有本事拉开架势,你我真刀真枪的大干一场!” “哈哈哈!好啊!自从与乔达摩那厮激斗之后,还没有人敢正面向我发起挑战呢!” 感觉对方撤了脚,罗康急忙从地上翻身跃起,这才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面前的,竟是一只肥硕的绿孔雀。 说是孔雀,但其气势却远远凌驾于鸟王凤凰,它身宽体胖、挺胸侧立,收拢在一起的长尾五彩斑斓、绵延百米,悠然微拂着青青碧草。宛如藤蔓一般的长颈通体油绿,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其上的雀头蓝底白斑,同样一尘不染,三朵雀翎无风自摇,显得有些俏皮,修长的鸟喙高扬一侧,让一只玲珑眼正对罗康,只是这眼虚睁似梦,仿佛目空一切,似乎根本没有把黑色的小鸟放在眼里。 罗康被这美丽的动物惊呆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乌黑的身体,相较之下自惭形愧,好像化身为鸟之后,头脑中也平添了几分兽性,比美完败已然让他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怎么了?还不动手?”孔雀依旧没有正眼看他,口中只淡淡说了这几个字。 见孔雀如此轻视自己,罗康心中怒火中烧,旋即纵身腾空,一只尖喙径直戳向对方的眼睛。 孔雀丝毫不慌,只有三支雀翎摇晃得更为迅速一些,它们凝聚人、神、鬼所对应阳气、仙气和阴寒之气,骤发于罗康面门,转瞬之间便将黑色小鸟打飞出去几百米远,沿途黑色翎羽散落各处。 “单凭一腔热血,匹夫之勇,你是不能伤我分毫的!” 罗康不甘心,旋即起身再次腾空,一声尖鸣过后,八门武神之力席卷周身,黑色的羽毛根根乍立,随着翅膀极速挥动,如离弦之箭射向孔雀。 这次,孔雀将头转了过来,虽然眼神依旧傲慢,但好歹是正眼看向罗康了。 见如利刃一般的黑羽杀到,孔雀徐徐张开鸟喙,发出排山倒海的尖鸣,从口中喷涌而出的气浪瞬间便将黑色羽毛吹散,余下的力量丝毫未减,极速扑向半空中的罗康。 罗康慌忙,急忙闭合双翼护住周身,可还是架不住巨大的力量被吹卷着打着转,待到风息之时,黑色翅膀上的羽毛已经凌乱不堪了。 “八门武神之力不行,那就再加上九星之力!” 罗康暗下决心,斗转身形极速飞行,霎时间,黑色残影便遮天蔽日,所释放出的箭羽数量百倍于前。 孔雀皱了皱眉,旋即振翅高飞,呼扇着翅膀卷起漫天风沙,就连下方的青草都大片大片的连根拔起。 两股力量对冲,宛如陨星相撞,迸发出无穷之力,让远方的五色神山都摇晃了起来。 罗康招架不住,再次被掀飞,片刻之后稳住身形,却见孔雀依旧悬停于半空之中,纹丝未动,就连身上亦无只毛片羽凌乱。 “好,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地支、天干、九星、八门之力齐聚,我看你如何招架!?” 罗康把心一横,汇聚全力于嘴尖,以极快的速度围绕孔雀飞行,仅毫秒间便依次撞碎了五色神山。 孔雀睁开了眼睛,眼珠随着罗康极速转动,直到视距不及。 “你的眼睛再好,还能瞧见后脑勺不成?” 罗康话音未落,便从孔雀的正后方极速冲杀过来,那尖喙闪着如烈日一般的金光,似要将所触之物尽皆燃尽。 孔雀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将长尾展开,数以万计的翎毛各自闪着五色光芒随风摇曳,释放出五行之气将孔雀团团包裹,转瞬之间,罗康的尖喙与气团相撞,所发出的巨响天地皆闻。 “怎么会这样?我这嘴上有阴气、阳气、仙气、灵气等等,怎会不能攻破这绵软的防御?”罗康攻击受阻,惊讶自语。 孔雀笑了笑说:“世间万物,皆由五行所化,量你再强横,也无法超脱三界,脱离五行,也就自然打不破我这五行万翎甲了!” 罗康仍旧不肯放弃,可是专注进攻之时,孔雀的长翅已然杀到,猝不及防的罗康遭到当头重击,如陨星一般极速下落,重重砸在下方的草原中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小撮蘑菇云徐徐升腾起来。  482.前车之鉴 罗康小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从几十米深的土坑中刨出来,重见天日的他晃了晃脑袋,甩掉头顶的树根和蚯蚓,这才看到孔雀早已立于深坑边缘,眼睛已然恢复了最初那般傲慢。 “服了吗?” “服了!” 罗康应和着想要起飞,突然发现双翅已经折断,于是只得徒步顺着斜坡攀上坑沿,灰头土脸的样子颇让孔雀嫌弃。 “随我来,别靠我这么近!” 罗康好似泄了气的皮球,怏怏尾随孔雀来到一颗还算完好的菩提树下落了脚。 “既然服了,天神交代给我的事情便可继续了!” “孔雀大神!”罗康小鸟突然打断了对方:“我知道你就是孔雀大明王,在诛仙阵中我见过你的样子,可是此时此刻,我正在独闯《八阵图》,实在没有时间听您老说教啊!” “说教于你?”孔雀冷笑一声道:“昔日我苦口婆心也未能断了你的杀孽,今日怎会再徒耗心力?” “那您要做什么?” “你只要听我讲完一个故事,天神托我做的事情便完成了。” 而后,罗康和孔雀双双化为人形,二人加起来只有孔雀变化的佛陀身上有三寸粗布遮身,故事的大幕便在这辣眼睛的氛围中徐徐拉开。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天地之内,又衍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而生万物,虫鱼鸟兽、花草树木应运而生。 其中飞鸟以凤凰唯尊,凤凰又生孔雀和大鹏,二者品性残暴,大鹏喜食龙蛇,孔雀则好吃人。” “这孔雀就是您老人家吧!” 佛陀没有理会嬉皮笑脸的罗康,白了他一眼继续言道:“一日孔雀飞到迦毗罗卫国,突见一人生的肥头大耳,鲜嫩多 汁,便欲食其果腹,谁成想此人有功法护身,被孔雀吞下后竟从内破背而出,全身而退,这便是净饭王太子——乔达摩·悉达多,也就是后来佛教的创始人:释迦摩尼。 释迦摩尼本欲将奄奄一息的孔雀杀死,但身边教众劝曰: 汝自其体内而出,犹如孩童诞于母腹,杀之无异于弑母。 于是,释迦牟尼便饶过孔雀,非但如此,还将孔雀封为大明王菩萨,从此享用人间香火供奉。” “大神你还真是好运气。”罗康管不住自己的乌鸦嘴,但依旧没有得到孔雀的半分回应。 “孔雀大难不死,但本性难移,成佛后反而变本加厉吞食活人,见此情景,释迦摩尼只得将其囚禁于灵山,昼夜为其讲经说法,久而久之,才将其戾气尽消,得成正果。” “到底是什么经这么厉害,能将大恶之人度化成佛呢?” “你到底是问了一句该问的话!”孔雀不再讲故事,他起身后,从三寸麻布中抽出一本经书丢在罗康身前道:“《八阵图》源于兵法,虽功法强大但杀气太重,而你又是罗刹鸟下界转世,倘若有一念之差,免不了功亏一篑,步我后尘。 天神有意度你,这本经书你好生观瞧,定有裨益。” 罗康闻言捡起经书,36摄氏度还略带膻骚 味的封皮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般若心经。 “大神,这经文我早就倒背如流了啊!” “这样吗?”孔雀佛陀似乎有些惊讶,而后皱眉自语道:“难怪你会如此不堪一击,性情也比往昔和顺了许多。” “……”罗康无语,看着五座被自己捣毁的神山,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前世,往昔的那只罗刹鸟会是何等的狂躁。 “算了!”佛陀说着,再度变成孔雀的模样:“既然你已经上道儿了,就算我白跑一趟,你好自为之,我走了!” “大神你等等!”罗康急忙喊住了张开翅膀的孔雀:“我急需《八阵图》助力,解救亲朋,复原三界,您就这么走了的话,那这五行之位,我到底攻破了没有啊?” “怎么的?你还想打我不成?”孔雀说着,再次开屏,露出绚烂多彩的诸多雀翎。 “不敢!不敢!”罗康慌忙跪拜。 孔雀叹气道:“这悟性还真是天生的,纵然轮回万代,你的这颗榆木脑袋也没有丝毫变化。 镇守五行之位的,便是你捣毁的那五座神山,是否破阵,并与我无半分瓜葛。” “你……” 罗康气得差点吐了血:“你暴打我一顿,就是为了给我讲一个没营养的故事,送给我一本早就烂熟于心的经文?” “这大概是天神有些失算了吧,和我谈及此事时他的确是浑身酒气……总之……这些都不重要,你领会领导讲话的精神便好!” 言罢,孔雀不顾罗康的谩骂,匆忙腾空,径直飞向西方天际消失不见了。 罗康刚刚再造好的身体此刻又变得伤痕累累,他强忍伤痛,奋力挥拳,以拳风将数公里以外那侥幸残存的红色山体捣成粉末后,胸中的这口恶气才释放的些许,而五行之位的入口,也旋即显现出来。 走出阵外,鱼腹浦石阵再度坍塌,此刻只有十几个巨石堆立于滩头,倘若渡河前往白帝城的话,甚至不用踏足石阵,沿着两侧山体绕道过去便可。 五色光芒较前一样,一齐钻入罗康的身体,自己曾经的战力天花板——五行之力,再度傍身。 “有这个力量就是方便!” 五行之力可造万物,罗康运用自如,片刻就把自己的伤痛治愈,还凭空捏出几百只陶瓷孔雀,一拳一拳砸成粉末泄愤。 “再来把霸王枪!” 话音未落,一柄崭新的绝世神兵赫然出现,罗康拎起长枪,感觉格外踏实,于是哼着小曲儿再度向石阵之中走去。 刚刚踏入四象法门之中,一股巨浪突然迎面袭来,猝不及防的罗康顿时晕头转向,喝了几口咸水后才缓过神来,使出五行之水力稳住了身形。 可是此时,他的四周已然被海水包围,靠着偶尔游过的几只安康鱼才能看清一些周围的情况。 只见昏暗的大海之中,正有不计其数,如长蛇一般的身影,徘徊于他不足百步之处。  483.凡龙化圣 深海中的昏暗和寒冷让李世民如坐针毡,难以抑制的悸动也让罗康心跳加速,为了看清来敌,罗康急忙催动五行之力凭空制造出无数夜明珠洒落四处,总算窥见了黑影的真容。 那是龙,不计其数,每一条都似列车一般硕大,它们或金或银,或绛或朱,摇摆着似蒲扇一般的龙尾在罗康周围穿梭游弋,眼中的杀气摄人心魄,各个仿佛要活撕了罗康一般。 “罗康,想不到我们还能在这里见面!” 罗康寻声回头,只见说话的是一条银中泛蓝的巨龙,看他的样子,倘若再修行个千百年,身体将会彻底化为青色,进化成更为高等的青龙,只是这龙品相不太好,自龙脊到腹部有一条十几米长的伤疤,显得它像个残次品似的。 “你是……东海龙王敖广?” 老龙闻声哼笑,但随即便紧皱眉头,似乎他的伤口没有完全愈合,浸入海水还会丝丝阵痛。 “亏你还能认得我,蓬莱一战,你将我四海龙王悉数斩杀,取龙胆置于《八阵图》中,而我等仙魂则下界进入这昭烈试炼,怨念难消。好在上天有眼,让你我又在此相遇,今日我龙族历代亡魂,必将你碎尸万段,以报血海深仇!” 言罢,敖广张开血盆大口,极速摇摆龙尾,似离弦之箭,转瞬便杀到了罗康近前。 罗康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此刻已经来不及开口了,他慌忙将霸王枪横在胸前,以枪柄抵住巨龙的利齿,好歹没有让自己被吞入龙腹,但巨大的冲击力仍旧将他撞飞了出去,在恣意搅动的海水中翻转起来。 “在水中太难控制身形了!”罗康心中暗道,急忙施展五行之水力试图让自己停下来,可是身后的西海龙王怎会给他这个机会,没等罗康施展神通,如小山一般的前爪便将他死死擒住了。 “去死吧!” 西海龙王敖闰龙爪发力,想要将弹丸大小的罗康捏成粉末,正用力之际,耀眼的金光霎时从它的指缝中射出,将周遭海域照得分外明亮。 罗康施展八门武神之力,通体已如钢铁一般坚硬,纵然敖闰力大无穷,旦夕之间也难要了罗康的性命。 “这龙好大的力气,难不成变成了魂魄,它们的功法反倒强横起来了?” 罗康暗自惊叹,虽然一时不会殒命,但是深陷龙爪之中也让他失去了行动力。 靠着金光照耀,只见敖闰身后,几十条巨龙正口吐着各色阴寒之气,为西海龙王聚力助阵,罗康这才明白了怪力的由来。 “原来如此,今日若要取胜,看来只能将历代龙族的亡魂悉数铲除了!” 想到这里,罗康把心一横,骤发周天火候将海水加热,只眨眼的功夫,附近几百米水域便沸腾了起来。 “你不要命,难道我龙族就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熬闰强忍剧痛,不顾绛青色的龙爪变成赤红,死死握住罗康不放,可他毕竟是魂魄之身,一炷香后,硕大的龙爪终于耐不住周天火候的至阳之气,化作一股清流飘散于 大海之中。 敖闰吃痛败下阵来,可罗康却没有一丝喘息之机,刚刚恢复自由的他马上就被南北两位龙王阻挡在前,霸王枪与龙齿碰撞,即使在大海之中都依稀可见火星四散。 两条龙实在太过庞大,罗康好不容易对抗海水阻力绕过龙首,可对方只稍稍转身便轻易追上了他的脚步,这让罗康斩杀敖闰身后亡龙的计划不得不搁置。 “既然取巧不成,那就只能硬拼了!” 只见罗康运转气脉,将身上五行之气由两掌催动至枪尖,而后猛然突刺,霎时间,五色气浪席卷着海水喷涌而出,一条龙卷瞬间而成,直扑北海龙王敖顺和南海龙王敖钦。 在巨大海流搅动之下,敖顺和敖钦的身躯像是DNA一般拧成了双螺旋。 顺着漩涡中央的那一丝空档,罗康迅疾纵身向前,转瞬之间便来到了龙腹之下,他斗转枪身,看准龙鳞间隙骤然突刺,霸王枪闪烁寒光,径直戳向敖钦的要害之处。 一声巨响,让浪潮翻涌,海底迸裂,不计其数的安康鱼在极速掠过的冲击波下变成了刺身,手握霸王枪的罗康只觉双臂剧痛,虎口酥麻,抬头再看敖钦,青色的龙鳞竟然没有丝毫损伤。 “怎么会这么硬!?” 惊叹中,罗康只见盘旋在附近的那些龙族亡魂,已经尽数将身上的鬼气、灵气凝结成丹,而此时的敖钦,口中早已吞下了几十枚,余下的正被东、南、西三位龙王争相掠食。 服下龙族内丹的四海龙王张牙舞爪,身上的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颜色也逐步化作青蓝,只一刻钟的功夫,四条青龙赫然盘踞罗康左右,只教偌大的海洋都显得有些拥挤。 “青龙!”罗康早在龙虎山就见过四象宝盘中青龙的样子,但与面前这四条龙相比,无论是在身形还是在气魄上都要逊色许多,想必是宝盘中的田稷魂魄还是压制了四圣兽身上的大部分力量。 “我四人生不能进化成青龙,死后倒是得了圣兽魂魄,罗康,今日任你有千般本事,也免不了死于这四象之位!” 敖广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仿佛已经得胜了一般。 “所谓四象即四方,本源于古人对四方星宿的崇拜,后由道家借用其名丰富演化而成圣兽图腾,分别对应东南西北四方及风雨雷电四象。 四海龙王虽让势大,但以它们目前的配置,风雨有余而雷电不足,很难发挥四象之力的全部精髓。 既然如此,今日我就现学现卖,帮你们补全这缺失的雷电。” 想到这里,罗康即刻将霸王枪背在身后,手打莲花,口中念念有词道: “玉清始青, 真符告盟, 推迁二炁, 乾坤双盈, 吼电混霆, 闻声忽至, 氤氲变化, 五雷随行。 急急如律令!开!” 一曲《五雷决》诵毕,罗康周身顿时释放无数幽蓝色的雷电,在海水的导通下光速四散,让方圆几里的虾蟹顿时丢了性命。 而在这雷电之中,四海龙王原本蜿蜒绵亘的龙身,此时已变得如梁柱一般笔直了。  484.不在五行中 然而四位龙王的酸爽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待老几位缓过劲儿来,却见罗康已经浑身焦黑,难窥真容了。 让罗康变成这般模样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身后背着的那一杆霸王枪。 像是避雷器一样,明晃晃的枪尖吸引了五雷决过半伤害,四散的雷电在海水中急转调头,硬生生让这位施法者变成了法术最大的受害者。 四位老龙见此情景笑得前仰后合,敖广指着黑煤球言道:“昔日张道陵结合金光咒与五雷决发明雷光咒法式,便是要以金光护体保护施法者不被五雷所波及,更何况是在这茫茫大海之中,身后还背着长枪,仅仅发动五雷决无异于自杀,这小子好歹也算是道门中人,竟然连这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懂,简直可笑至极!” 敖顺和熬闰附和着东海龙王一直狂笑,倒是南海龙王敖钦瞟了一眼罗康,只一刹那,恣意放纵的笑声便戛然而止了。 “大哥!你快看这小子的身上!” 四海龙王闻声一齐看向罗康,只见少年焦黑的身体逐渐板结开裂,裂纹中隐约可见一道道金光四散,在漆黑的深海中好似一条狮子鱼。 略过的海水让松动的结痂脱落,其内脱胎换骨的身体便更加清晰,见此情景,东海龙王敖广大惊失色:“这……这小子三魂七魄凝结一处,阳气、阴气、仙气、灵气化为躯干手足,此种情况,好似……” “两千多年前,打破老君丹炉的齐天大圣!”余下三位龙王异口同声。 话音未落,只见罗康突然抖动身体,身上的结痂大片脱落,他的嘴角轻佻上扬,脸上也透出了刺眼的金光。 “哈哈哈……” 一声响彻四海的笑声过后,罗康怒睁双目,好似暗夜星辰一般的眼睛放出如激光一般的射线,只照得四条青龙瞬时眼盲。 “这……难道是火眼金睛?” 可还没等四海龙王恢复视力,罗康早已突进至四龙身前,拳风卷集着洪流如暴雨梨花落在四条巨龙的身上,只教老龙王们哀嚎不止,数以万计的龙鳞霎时脱落,在罗康身体的照耀下似万点繁星。 吃痛的龙王们慌忙逃窜,拉开距离之后,口中各自汇集五行之气凝成五色气团奋力射出,似陨星一般轰向罗康。 罗康既没有追,也没有躲,自信的笑容仍旧挂在脸上,见四粒气团临近,只轻轻抬手化掌,依次挡住气团来路,四声巨响过后,感觉海平面都下降的几十米,可罗康的身上却没有半分伤痕。 敖广呆愣在原地自语道:“青龙吐息囊括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可旦夕摧毁世间万物,怎会对他毫无效果,除非…… 罗康已经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了!” 难以置信的表情还挂在敖广的龙脸上,但它的龙腹已经飘到了身后百米之外。 罗康的一拳力道十足,让这只绵延数公里的东海老龙如动车一般冲向一座海底 火山,极速撞击之后,火山已然坍塌过半,滚烫的岩浆冒着气泡涌出,灌浇在敖广好似白癜风一般的身体上。 “妈呀!烫死我了!” 敖广就地打滚,勉强躲开了岩浆侵蚀,再抬头时,只见罗康正脚踏熔岩缓步向他走来,这场景,就像地狱里的炎魔现世一般。 敖广惊恐万状,急忙开口大喊道:“弟弟们,快!快来救我!” 敖钦、敖顺、敖闰三人闻声,互相对视一眼,而后一齐张开血盆大口冲向罗康,如数百座小山一般的利齿寒光乍现,可没帅过三秒,罗康的三拳就让这些龙牙碎了大半。 三位龙弟肿着腮帮子凑到敖广近前言道:“大哥,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先行撤退吧!” “你是不是傻?我们身处《八阵图》四象之位,四周都有法式构成的结界,能跑到哪里去?”敖钦愤懑言道。 敖闰哭诉说:“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四人点头,急忙纵身向海面游去,眨眼间,四条巨龙破浪而出,明媚的阳光下,水滴晶莹散落。 四海龙王转身下望,搜索着每一寸海面,想要找寻罗康的身影。 “你们在看哪里?” 声音却从天际传来。 四条龙闻声顿觉头皮发麻,回头看向上方时,却不见一丝人影。 正不知所措之际,烈日的方向迅疾飞来无数剑气,四龙见之惊慌,但无奈庞大的身躯躲得了一招却避不了另一招,海面之上,天际之下,四龙鲜血飞溅,痛苦哀嚎,仅仅片刻,大片海水已经化成了赤红。 “少侠饶命啊!少侠饶命啊!” 敖广拼死顶着剑气哀嚎着,口鼻上顿时多了几十道伤口。 日光中,罗康收了金色圣剑,徐徐飘落到海面之上,踏浪而立,看着随海浪上下沉浮的四条巨龙言道:“四位前辈,我无意多造杀孽,但见这十殿之中恶鬼亡魂饱受摧残而不能转世,方知分离三界之举大谬,如今,想要弥补过失,救三界于水火,与家人团聚,必须有《八阵图》助力,还请四位再次谅解!” “你真的不会杀我们?” “只要敖广前辈和其他三位龙王将龙族内丹交给我即可!” 敖广和三位龙王面面相觑,事到如今,他们已完败于罗康之手,纵然对方言而无信,出尔反尔自己也是无能为力,于是他们干脆把心一横,汇聚气脉于丹田结成内丹,从口中吐出后飘然落到罗康的掌心。 “谢过四位前辈!”罗康抱拳言谢,而后一口便将四颗内丹吞入腹中,霎时间金色的身体再次有了人形,体内翻腾咆哮的气脉也流淌得更加顺畅高效了。 见罗康遂了心意,已经化为人形的四海龙王互相搀扶着便要凫水而去,可罗康突然开口喊住了他们。 “诸位留步!” “少侠莫不是要食言?”敖广质问到。 “非也!”罗康急忙摇头:“蓬莱之战,四位的龙胆被我放入《八阵图》中,而后诛仙阵破,《八阵图》亦灰飞烟灭,其内镇守各个法门的仙鬼不知何往。 原本位于四象之位的四位龙王,今日竟出现在这昭烈试炼之中,敢问前辈,可知其他的仙鬼流落何方?”  485.阴阳鱼 敖广言道:“那日《八阵图》破,蓬莱岛碎裂堕海,无数亡灵仙魔被牵连其中,我等四人的魂魄也是泰山王奋力营救下来的,只是不想才到了幽冥界,就被这昭烈试炼吸了进来。 至于图中其他仙鬼的所在……” “龙王可曾知晓?”罗康急忙追问。 “也许就在蓬莱岛下方的岱屿岛吧!” 目送四只失了神通的老龙离去,罗康心中五味杂陈:“倘若四海的水族没有龙王爷的庇护,它们的下场又该如何?鱼虾蟹蚌会不会因此绝了种?沿海的那些渔民又该如何生活? 另外,徐家有曾经说过,诸葛云很有可能也身在岱屿岛,倘若《八阵图》中的那些恶鬼对其不利又该如何?姥爷、袁天罡、李淳风、萧何他们能护其周全吗? 还有林梓,在武当山意外走散后,就再无她的消息,她的安危又将如何?” 想到这里,罗康百爪挠心,使出四海之力向下方水面突发一掌,巨大的掌风呼啸着冲开数以万亿吨的海水直达海底,一阵天地摇摆之后,在海床上留下一个五指掌印。 罗康趁着海水逆流的空档急速俯冲,顺着海底的空洞飞出,短暂的漆黑过后,鱼腹浦上的石阵再度出现于视野之中。 他没有在河滩上落脚,心中的焦躁让他不敢耽误片刻时间,马不停蹄地再度飞入《八阵图》的石阵。 两仪之位可谓辽阔至极,极目而望,只有无边无垠的草原在地平线上与天际交汇一处,只是这草原之上,却有一半青天白日,一半大夜弥天,像是包拯和曹操的京剧脸谱对半凑在一起似的。 草原之上,一只黑炉、一只白炉高悬上空,炉中燃烧黑白两色火焰四散光辉,正是下方阴阳两重天的由来。 见到罗康现身于此,双炉极速抖动起来,片刻之后,两个物件竟摇身一变,化作一黑一白两条鱼在空中游弋,鱼尾、鱼鳍似绸缎一般摆动,搅得草原上阴阳交接之处都模糊不清了。 “阴阳鱼!?” 罗康见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所谓阴阳鱼,出自太极图中的一部分,古人又称太极图为先天图,《宋史·朱震传》有云:陈抟以先天图传种放,放传穆修,穆修传李之才,之才传邵雍。正说明了太极图为陈抟首创,后世之人发展完善的过程。 北宋邵雍在《皇极经世》中说: 阳不能独立,必待阴而后立,故阳以阴为基。 阴不能自显,必待阳而后见,故阴以阳为唱。 阳知其始而享其成, 阴效其法而终其劳。 这也是辩证法在古代的一种体现。 罗康当然不知道这些,但以他现在的修为,能看出阴阳鱼包罗万象,变化某测那是真的。 只见黑白两条鱼步调一致向罗康扑来,虽然速度不快,但如坦克一般大小的身形还是颇俱威慑力的。 罗康不知对方虚实,靠着天干之力转瞬拉开距离,而后挥手掀起一阵狂风试探反击,可风刚刚置于两鱼身前,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两条鱼不紧不慢地游向罗康。 “怎么回事?” 罗康后撤步再次拉开距离,而后以五行之力,四象之力各发一拳,拳风直捣阴阳二鱼,可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对其造成任何伤害,反倒令两条鱼的身形变得更大了一些。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罗康说着,以五行之力凭空变化出一柄宝剑,继而秒发全真剑法六七四十二式,霎时间,强悍的剑气铺天盖地扑向双鱼,所经之处无寸草无恙。 剑气过后,两条鱼依旧毫无损伤,再次膨胀的身体摇摆着继续向罗康靠近。 “我明白了!”罗康见此情景恍然大悟:“这两条鱼在吸收我的力量为己所用!好变态的bug!” 罗康急忙后撤,闪开即将来到近前的双鱼退到安全之处,而后咬牙切齿自语道:“以这两条鱼的速度,百八十年也未必能追到我,但是我可不能真的和它们耗个百八十年,既然远程攻击不行,那就换肉搏试一试!” 想到这里,罗康一个箭步冲向白鱼,瞄准它的天灵劈头盖脸一顿胖揍。 在罗康如雨的重拳下,白鱼节节败退,待到罗康收招之时,这鱼又较之前膨胀了许多,晃了晃身子再度向罗康游来。 “白的不行,换黑的试试!” 罗康如法炮制,将黑鱼打个半死,直到他自己累得近乎虚脱才罢了手,可结果则与攻击白鱼如初一辙。 看着较之前膨胀了数十倍的两条鱼,罗康如火灼心:“到底要如何干掉这两个畜生?” 正在他思考之际,阴阳鱼再次来到他的近前,只是它们的身体较之前丰腴了许多,一黑一白两只鱼鳍无意间相互触碰了少许。 看似轻柔的一次接触,竟爆发出核弹一般的威力,刹那间,烈焰如海啸一般席卷整个草原,让芳草地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内就变成了火焰山。 巨大的冲击力让有武神之力护体的罗康都招架不住,脑袋好似遭遇八十块钱的大锤重击,两眼金星闪烁,双耳如笛尖鸣。 周天火候让罗康不至于被灼伤,他摇晃着从烈焰中起身后,对着阴阳鱼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我明白了,天地阴阳即相辅相成,又相斥相克,你们可以吸纳万物,却唯独不能接受对方,若如此的话,我倒是有办法克敌制胜了!” 言罢,罗康纵身上前,左手立时抓住白鱼的鱼尾,触碰其身体的一刻,顿觉身上的阳气、仙气被其吸纳,就连意识都恍惚了起来。 “看样子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罗康冷笑了一声,而后强打精神,拽着白鱼径直冲向不远处的黑鱼。 黑鱼见此情景急忙转身逃窜,可无奈速度远远不及有鬼气加持的罗康,转瞬间,他的鱼尾便被罗康的右手死死攒住了。 鬼气、灵气顺着右臂涌向黑鱼,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席卷罗康周身。 “你们两个太慢了,我给你们加把劲!” 罗康狂笑着,周天火候、三田既济这一冰一火的力量鱼贯而出,顺着左右手直达阴阳鱼,两条鱼顿时向气球一般极速膨胀起来,直到二者大到各自遮蔽半边草原,避无可避之时,彼此的鱼背终于在罗康头顶数百米处碰到了一起。  486.最终的考验 天际中,一个极度明亮的光点出现,这光亮之强,纵然是挂在天空中的太阳都要逊色三分。 宛如闷雷一般的声音连绵起伏,由远及近渐渐变得清晰,伴着声音,那光点亦膨胀了起来。 随着一声巨响,光点陡然炸裂,速度最快的强光率先洒满草原,让每一片翠绿都似宝石晶莹剔透,接踵而至的声响使大地被迫跟着它的频率上下起伏,霎时间,偌大的草原支离破碎。 但这些破坏都不及最后袭来的烈焰。 大火所到之处,将敢于挡在路径前方的山石草木尽皆燃尽,超高的温度将芳草地瞬间化为熔岩池,目之所及,天地间竟无半分净土。 足足三个时辰,烈火才逐渐消退。 岩浆上,滚烫的热空气制造出上升气流,将熔岩流迸发出的火星推向高空,这其中,有些不安分的飘飘然聚拢在一起,摇摆着扭成一团,片刻后,金色火团开始规律震动,仿佛心脏跳动一般。 随着火星越聚越多,气团也变得越来越大,少时便形成了一个人的模样,随着几阵阴风、阳风拂过,它的温度这才降低到闪点之下,有了循环流动的气脉,罗康的五官也渐渐清晰起来。 “好家伙,差点就挂了!” 尽管五行之力可造万物,但量子级的物质似乎并不在其控制范围之内,还好罗康的身体只是被炸成了纳米级的碎片。 赤红着身体的罗康长出一口气,展开五行之力给自己做了一身牛仔服遮体,想似在四象之位中那样,一掌劈开熔岩大海离开两仪之位,但他掌风的威力,仅仅能将岩浆掀起几片涟漪而已。 “消耗太大了,还是另想办法吧!” 罗康嘟囔着,展开《大丹直指》的周天火候靠近熔岩,好歹将其推离身体三米开外,而后顶着炽热逐渐下沉,于百米之下寻得了两仪之位的出口。 一脚踩在鱼腹浦的河滩上,罗康高悬的心这才落地,石阵坍塌,从中飞出一黑一白两道光芒,像之前一样钻入罗康的身体。 半边身体似烈焰焚身,半边身体如寒冰罩体,这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罗康生不如死。 他急忙盘旋坐在鹅卵石上,口中一遍又一遍诵读着《般若心经》,直到体温恢复正常才停了下来。 “还剩最后一个了!” 罗康拍了拍自己的双颊,提醒自己和体内的三魂七魄振作精神,而后起身走向河滩上唯一矗立的那座巨石堆。 这座石堆比之前的要高上三分,几百块或大或小、形状不一的鹅卵石罗列,显得摇摇欲坠,可就是这样,它依旧在鱼腹浦的河滩上端坐了两千载。 罗康伸手,刚触及石块,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入,霎时间天旋地转,片刻之后重重摔在了一所院落之中。 明月高悬,将小院照得分外明亮,院中一颗枣树枝叶繁茂,像华盖一般为小院遮风避雨,两侧厢房已经改成了厕所和厨房,门廊两盏不太明亮的节能灯闪烁,在明月下显得多此一举,正北堂屋大门敞开,射灯下可见香案上摆着三人的灵牌,上面的名字是:罗建业、曲静、薛仲山。 “这是我家?” “这是我家!” 堂屋内走出一人,笑着回答了院中罗康的疑问,明月下,一口烟渍牙金光灿灿。 “你……你是什么东西?” 罗康有些慌了,因为从屋中走出的这个人,和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烟渍牙对罗康抱拳言道:“小店歇业,这位兄弟需要修车的话,明天一早请到隔壁西院找姓陈的师傅,提我打八折,我叫罗康!” “你叫罗康?开什么玩笑!” 罗康从地上愤怒爬起,攥紧拳头突发一拳,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兄弟是在抓蚊子吗?现在是夏天,怕是你抓也抓不尽,我屋里有花露水,你要不要来一点涂在身上?” “我前世就是蚊子,以后我绝不伤害任何一只蚊子的性命!” 罗康咆哮一声,干脆纵身上前,想要近身进攻,可双足虽然腾空了,但向前飞行的距离却只有一米多,这样的意外发生让罗康猝不及防,落地之时左脚踩了右脚,踉跄了几步后竟双膝跪在了烟渍牙面前。 “自家生意,打个折扣不算什么,兄弟不必行此大礼!” “我行你妹!” 罗康愈加愤怒,爬起来径直冲向烟渍牙,眼看就要撞倒对方,突然一声娇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让他顿时楞在了原地。 “罗康干什么呢?还不来睡觉?” 罗康抬头,只见林梓只披了一条浴巾正赤足从卧室走出,香肩、玉臂、绝对领域清晰可见。 “亲爱的,我送走这位客户就来,你先去暖被窝吧!” 罗康见此情景,顿觉自己的头发都绿了,还没等他暴怒,一阵急促敲门声突然从院门处传来,紧接着他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板!老板!刘阿姨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最近几起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可能就在咱们片区藏身,你和老板娘要小心啊!” “是小陈吗?院门没锁,你进来说吧!” 罗康慌忙回头,只见从院门走进来的正是陈知宇,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带着写有“志愿保安”字样袖标的人,这二人竟是诸葛云和郑继功的模样。 “老板,大晚上的你怎么不锁门,刘阿姨可说了,那个杀人犯偷了死者的牛仔服……” 陈知宇边走边说,这才注意到烟渍牙身前之人,而这个人,穿的正是牛仔服。 “就是他!” 陈知宇、诸葛云、郑继功几乎同时惊叫,烟渍牙闻声也不禁后退了几步,他惊恐的指着罗康言道:“你……你是杀人犯?” 陷入这样的窘境,罗康本尊反而镇静了许多,他冷笑一声道:“想不到一合之位竟是这样,我倒要看看你们要如何把我逼入绝境!” 言罢,罗康纵身贴近烟渍牙,挥起一拳正中对方左侧面颊。 烟渍牙哀嚎一声,翻滚着跌入林梓怀中,只在原地留下两颗黄澄澄的门牙。  487.阴阳两情 陈知宇等人见烟渍牙被打,急忙冲上前来将罗康围住,但碍于对方杀人犯的身份,也不知身上是否有武器,三人并未敢贸然进攻。 “穿牛仔的,我已经报了警,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识相的赶快束手就擒,算是你投案自首了!” 罗康当然不会理会这个冒牌陈知宇的恫吓,此时的他,一心只想找到一合之位的要害之处将其打破,尽快离开昭烈试炼而已。 “你不用找了!” 躺在林梓怀中的烟渍牙突然阴诡的笑着,这笑容阴寒可怖,但似乎除了罗康,其他人根本没有注意他的言行。 “在一合之位中,我就是这里的王,若不是你有两仪之力护体,我大可以直接将你撕成碎片,不过这样也好,两千多年了,只有陆逊陆伯言来过一次,还被黄承彦救了下来…… 我实在太寂寞了,今天,我就陪你好好玩一玩儿!” “你到底是谁?”罗康大声质问。 “呵呵!”烟渍牙抓过林梓的手,在面前轻抚道:“能破了这法式我便告诉你!” “啊!” 罗康彻底被激怒了,他飞起一脚将面前的诸葛云踹翻在地,而后径直冲向烟渍牙,可郑继功却在其身后将他拦腰抱住,让罗康不能再前进分毫。 “放开我!” 罗康奋力挣扎,情急之下抓过香案上的烛台,猛地朝郑继功的后脑砸去。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他的眼前赫然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天塔湖畔的烧烤摊上,一身名牌西装的郑继功正端着大扎的啤酒坐在罗康对面,他的白色衬衫和领带都被酒水打湿,俊秀的面庞上沾满了孜然辣椒面。 “罗康兄弟,当天津的姑爷真是太难了,我郑继功也算是年少有为,要钱有钱,要模样有模样,怎么依依的妈妈就瞧不上我呢?” 罗康尴尬笑道:“自古天津姑娘不远嫁,你是台湾人,褚阿姨只是怕依依嫁给你之后远走他乡,再难相见罢了,这份心情与你是否有钱,身份贵贱并无关系。” 郑继功闻言愣了一下,莞尔一笑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一边打着酒嗝儿,一边拍着罗康的肩膀言道:“原来如此,你要不说的话,我恐怕一辈子都想不明白其中缘由,谢谢你,好兄弟!” “好兄弟!” 罗康的意识再度回到小院之中,手中的烛台高举,下面就是郑继功的脑袋,可明知郑继功只是个冒牌货,手中烛台却再也无法朝他打下去。 “哈哈哈!怎么了?这就怂了?”烟渍牙索性翘起二郎腿躺在林梓的大腿上,嘲笑着罗康进退维谷。 “你有本事就和我干一架!耍这些下三滥的伎俩算什么本事?” “下三滥?” 烟渍牙突然板起了面庞,不再依偎于林梓的温柔乡中站了起来。 “若不是诸葛孔明入蜀之前将我困在这里,以他通天彻底的本事,取代刘备、刘禅为蜀汉之主,这天下便会是另一番景象。 可是他只存妇人之仁,一味愚忠于刘家父子,逆天行事,自取灭亡,他死了不要紧,却留我在此独自饮恨,可恶至极!可恶至极!” 听了烟渍牙这番话,罗康当即发问道:“你到底是谁?和诸葛亮有何关系?” “哼!” 烟渍牙轻哼一声,竟抬起右手插入自己的身体,从心脏部位一阵翻找之后,掏出七八颗黑灰色的珠子摊在掌心,而后一一细数道:“ 这是称霸天下的雄心、 这是位居人上的野心、 这是坐拥佳丽的色心、 这是聚揽金珠的贪心、 这是安享荣华的惰心、 这是举贤不避亲的私心 …… 抛下了这些,带着忠心、恒心、仁心、公心入主蜀汉丞相之位,怎会不败?” “你是诸葛亮残魄?” 烟渍牙冷笑道:“七魄可主喜、怒、哀、惧、爱、恶欲七种情绪,但情绪也分阴阳两面,就像阴阳鱼一样相生相克。 诸葛亮害怕自己的通天之才会成为双刃剑,中兴蜀汉的同时会萌生取天下而自称王的想法,这才在鱼腹浦布下《八阵图》,想要将自己阴暗的一面囚困在此。 可是在七魄中分离阴阳谈何容易,地支、天干、九星、八门、五行、四象之力都无法做到,所以,他才只能将我困在一合之位。” “你即是诸葛亮的一部分,可知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已成为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人之一了吗?” “可蜀汉还是亡了不是吗?” “这……”烟渍牙此问,竟让罗康无言以对。 “所以,你既然有命来到这里,说明你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我绝不会让诸葛孔明的命运在你身上重演!这些……”烟渍牙指着陈知宇等人继续言道:“他们都是你内心所化,朋友情、兄弟情、爱情、亲情…… 你只有将其尽数割舍,才能成为这天下之主!” “收起你的歪理邪说!我他妈对称霸天下没有兴趣!” 罗康大喝一声,调转手中烛台扔向烟渍牙,正中其额头,一声惨叫之后,和罗康一模一样的脸上鲜红浸染。 “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由不得你了!你自己下不去手的话,那就由我来代劳吧!” 烟渍牙不顾疼痛,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只见他骤然伸手,一把擎住了林梓的哽嗓咽喉,大笑之中,竟将林梓凭空提起。 林梓不能呼吸,痛苦难当,挣扎中浴巾脱落,玉体在众人面前一览无余。 “好……白……” 罗康身后的郑继功双鼻飙血,手臂上的力道便少了几分。 “你就是我的那个色心吧!” 罗康趁机挣脱束缚,旋即转身用右手两指戳中郑继功的双目,疼得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满地打滚。 “该你了!” 放倒了郑继功,罗康片刻未敢迟疑,沉肩向烟渍牙撞去,想要救林梓于危难之间。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三人迅疾现身于罗康身前,竟将罗康势大力沉的撞击凭空挡下。 罗康觉得像是撞到了棉花垛里,急忙抬头观瞧,见此三人惊愕不已,口中只说了这样几个字: “爸、妈、义父!” 488.暴雨梨花 罗建业、曲静、薛仲山三人就站在面前,尽管罗康知道他们只是诸葛亮的恶念制造出来的幻像,但泪水仍旧不自觉地夺眶而出。 “爸、妈、薛爷,你们为了我拼上了性命,如今孩子长大了,我也要为我所爱之人拼上性命,倘若你们还有一丝往日记忆,就请移步两侧,为孩儿让出一条路。” 罗康不忍对他们动手,仍旧寄希望于父母对孩子的爱会在此刻现出辉光。 “孩子,天之大,怎是你单薄的身体所能扛起的?你已经尽力了,该歇歇了,来!到妈妈怀里来!”曲静面带微笑,言语温柔慈爱,对着罗康张开了双手。 “妈……” 罗康像是着了魔,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母亲,连眼都不敢眨一下,好像转瞬之间她就会消失一样。 一步一步,罗康走入曲静的怀中,温暖的感觉席卷周身,让他倍感轻松舒适。 “就是这样,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 曲静合拢双臂,将罗康拥在怀中,身旁的罗建业和薛爷也凑了过来,伸手轻抚着罗康的肩背。 “谢谢你,让我又感觉到了母爱,但是仅此而已了,为了我的孩子、我的爱人、我的朋友……还有那些因为我陷入不幸的三界众生, 我绝不能就此停下脚步!” 罗康言罢,一把将曲静推向一旁,而后左一脚右一脚将罗建业和薛爷踹翻,未有片刻迟疑向烟渍牙冲杀过去。 林梓嘴唇青紫,瞳孔上翻,生命岌岌可危。千钧一发之际,罗康一拳直捣烟渍牙面颊,对方见势不妙,只得松开林梓后撤躲闪,退到了香案附近才站稳脚跟。 “英雄救美?我看你能救几个?” 烟渍牙冷笑一声,摊开手掌,便有六道金光似绳索一般射出,旋即将陈知宇、诸葛云、郑继功、罗建业、曲静和薛爷的脖颈死死缠绕,六个人无法呼吸,痛苦不堪,纷纷跪地挣扎起来。 “你放开他们!” 罗康又要纵身救人,却没发现身旁的林梓已经捡起了烛台,挥手便向他的太阳穴砸来。 一声惨叫,烛台应声断成两段,满面鲜血的罗康倒在地上,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耳边穿云裂石,想要挣扎起身,却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地,手脚更是无一遵从他的指令。 “放开他们……”罗康仍在嘶号,但声音只如蚊蝇一般。 烟渍牙见此情景狂笑不止:“这些人都由你的情感转化而来,你所谓的友情会减慢你的脚步,亲情会挡住你的道路,最可笑的便是爱情,当你为了他们拼命的时候,她反而在你背后捅刀子,这样的感情,你还留着它们有何益处?” “朋友间相互扶持,我为了他们驻足,他们也会为我留步;亲人间互相慰藉,只为前路走得更加欢愉,至于林梓…… 我前世有负于她,今天就当还债了!” “蒸不熟煮不烂的鸭子嘴!”烟渍牙口中吱吱作响,黄灿灿的牙石都掉了一地:“一个失败者,命运只能掌握在别人手中,哪怕是诸葛孔明这样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最终也会败于天命之下,我现在就把你所有的感情消灭,有朝一日你会感谢我的! 你……你在干什么?” 烟渍牙瞪圆了眼睛看着到地不起的罗康,脸上挂满惊恐与畏惧的表情。 只见罗康抓起半截烛台,参差的断口好似刀刃一般,径直扎向自己的腹部,霎时间鲜血飞溅,而罗康布满血汗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笑容。 与此同时,众人身处的院落渐渐扭曲变形,片刻之后,屋房尽消,只在地上隐约浮现出一副阴阳八卦图,在明月之下闪动着荧光,而罗康小腹上的胎记竟也与它以相同的频率闪烁起来。 “你是怎么想到的?” “就在林梓打我的那一瞬间!”罗康强忍剧痛起身,腹部的伤口还在如注淌血,但笑容依旧挂在脸上:“我的脑袋受到攻击,这里便天旋地转起来,想必你是依靠类似八宅结禳咒的方式,通过操纵我的意识来左右我眼中所见。 疼痛能让人分散注意力,此时的我,已经可以看清一合法门中的布置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了!?林梓、陈知宇、曲静……你们去杀了他!” 烟渍牙咆哮着,可众人却好似雕像一般,丝毫反应都没有。 “他们都是我的情感,看清了你的伎俩,怎会再听从你的调遣!” 见趋使不了别人,烟渍牙索性收回神通,将手中六条光索极速射向罗康,想要亲手了结他的性命。 “既然你顽固不化,那就死在这里吧!” 罗康诡笑,没有闪身躲避,只稍稍挪动脚步避过要害,霎时间,六条光索似利剑一般贯穿他的身体,一身牛仔服已无丝毫原来的色彩。 “罗康!”林梓惊叫一声,胡乱抓过浴巾遮身,跌跌撞撞跑到罗康身边,眼中泪滴如雨下落。 “你怎么这么傻……” 罗康对林梓笑了笑,勉强从咽嗓中挤出声音道:“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们恢复意识,真希望真实的林梓也能像你一样紧张我的安危,妈的!疼死我了! 看!我爸妈他们也清醒了!” 林梓抬头,只见罗建业、曲静、陈知宇等六人正合力围攻烟渍牙,一时之间,竟将他困在法门中央无法脱身。 “在一合之位中你们是不可能取胜的!一群蝼蚁,都去死吧! 暴雨梨花金光咒!” 言罢,烟渍牙大喝一声,从身上散射出不计其数的光弹射向四面八方,就连大地都被这凌厉的无差别攻击轰得支离破碎。 一炷香的时间,地面已经没了行迹,只有阴阳八卦图孤零零悬在半空,像个半透明的盘子一样,将血肉模糊,倒地不起的罗康等人托举。 烟渍牙立在众人中央仰天大笑:“你们太弱了,起来!都起来!我还没玩够呢!” 众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一命呜呼了,他们的鲜血流淌向周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将阴阳八卦图外围的八爻染成了红色。 489.破阵而出 八爻,即八卦,生于周易,演于唐宋,变化万千,囊括万物,在深受道家文化影响的中华大地,就算是没听说过,你也一定见过,就连我们的邻居韩国,都把八爻中的四爻画在了自己的国旗之上。 八人的鲜血浸染爻位,像是让八阵图苏醒了一般,释放出耀眼的光芒。 此刻正立于阵法中央的烟渍牙有些惊慌,见阵法在没得到自己指令的情况下发动,急于将其压制,以便找到问题的所在。 于是他双手合十,口念咒语道: “三分难改卧龙殇, 九伐未已武祠凉, 七星灯下化神鬼, 八阵图中逞锋芒。 急急如律令,收!” 可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烟渍牙焦急,又反复念了十几遍咒语,《八阵图》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会这样?你为何不听我的号令?!” 烟渍牙咆哮着,奋力一拳砸在卦图之上,巨大的反作用力反而让他腾空而起,直到万米高空才悬停了下来。 “这……不可能!” 烟渍牙低头,只见下方万米之处,一个体态巨大的人正悬空平躺,他的头被一大朵白云挡住了,看不清容貌,而烟渍牙方才立足的八阵图,此刻正位于他小腹的中央。 烟渍牙汇聚周身气脉,再发暴雨梨花金光咒,斗大的金光数以万计轰向巨人,分明就是要将他打成筛子。 那巨人动了一下,顿时天地摇摆,狂风大作,暴雨梨花在狂风中四散飞舞,有些互相碰撞爆炸,发出耀眼的火光,仿佛白日焰火一般。 烟渍牙吓傻了,自己倾尽全力的一招,竟然近不得巨人的身体,他楞在万米当空,眼瞅着巨人起身,直到对方站直,二人平视,这才看清了巨人的相貌。 “罗康!?” 罗康低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言道:“你们都在,这我就放心了!” 而后挥起一掌打向烟渍牙,卷起的狂风发出刺耳的尖鸣,就好像高速列车在铁轨上紧急制动一般。 (本章未完,请翻页) 烟渍牙惊叫一声,运用一合之力,凭空在面前呈现出一座石山用以阻挡罗康的进攻,然而在对方的掌力之下,这山竟还不如一块豆腐,霎时间被拍成了粉末。 碎石如子弹一般四散,只教烟渍牙疲于闪躲,却未曾发现罗康的巨足已经由下而上撩到了近前。 像是高速路上的重型卡车撞到了一只苍蝇,烟渍牙顿时在罗康的足尖碎成了一滩血肉,一小撮血雾还想汇聚成一团,又被罗康的一掌打得烟消云散。 “我说过,在一合之位中无人可以打败我!” 天际之中,烟渍牙骤然现身,身上没有半分伤痕,手中还多出了一柄黑白羽扇。 “果然难缠!” 罗康皱了皱眉,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可这次攻击却被早有准备的烟渍牙躲了过去。 “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但无论你作何抵抗,在我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劳!” 烟渍牙挥动羽扇,一黑一白两股旋风交织着向罗康袭来,正中他的胸前。 “轰隆隆”一声巨响,如核弹爆炸一般,炽热的火光一瞬间就将罗康巨大的身躯淹没,就连天上的太阳都黯然失色了。 “阴阳二气对撞在一起产生的力量,是任何人都无法……” 烟渍牙装叉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逐渐消散的火光中,罗康轻闭双眼,手打莲花,巨大的身体盘膝而坐,他的周围,由内而外依次围绕着阴阳鱼、青龙魂、五色山、方诸男仙、柳族家仙、上古凶灵和北平将帅,他们各占法门,展开《八阵图》阵法,将罗康的身体保护得天衣无缝。 烟渍牙张着嘴瞪着眼,楞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罗康睁开了眼睛。 “我说过!一合之位……” “你快闭嘴吧!” 罗康收了阵法,骤然瞬身至烟渍牙面前,还没等对方有所反应,一拳正中其小腹。 如潮的各色气团顺着拳风涌入烟渍牙的身体里,在其奇经八脉中奔袭各处,将五脏六腑悉数化为齑粉,一声巨响,烟渍牙好似涨破了的气球,血肉横飞。 罗康知道这样的攻击还不足以干掉烟渍牙,于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他急忙运转五行之力,凭空变化出一长一短两柄宝剑,它们正是伴随昭烈皇帝杀伐一生的——雌雄双股剑。 两柄剑都有剥离魂魄的效能,罗康靠御物之术控制双剑上下翻飞,一番刀光剑影之后,罗康将自己的魂魄分成了无数细小的分身。 众多小罗康们手持银枪,目光如炬,呐喊着冲向四面八方,攻向烟渍牙碎裂的身体,将它们变成更为细碎的组织。 “还不够!” 其中一个罗康大喝一声,小罗康们各个手打莲花,再次分身,向蜂群一般冲向各处,将烟渍牙的组织斩成细胞。 “还不够!继续……” 就这样如此往复,如麻的罗康终于将烟渍牙斩成了量子级别。 “打完收工!” 罗康一声令下,分身朝中央汇成一处,凝聚成真身本体浮在半空,而后大喝一声道: “暴雨梨花金光咒!” 霎时间,以罗康为中心向外,无数斗大的金光四散飞出,眨眼间便到了天涯海角,轰在一合之位的法门结界之上。 鱼腹浦河滩上,唯一矗立的那做巨石堆疯狂摇晃起来,随着一声轰鸣炸裂,从中射出万道金光继续向四面八方疾驰。 泰山王董和、阎罗王包拯、轮转王薛礼以及孟婆四人见书案上的小盒子有了动静,急忙凑到近前一探究竟,可谁成想刚刚俯身观望,那盒子竟突然爆炸,碎屑伴着烟尘转瞬间就将望乡台顶端全部笼盖,四位鬼王也被巨大的冲击波震飞了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薛礼攀着望乡台的白玉栏杆,这才没有从高台坠落,他运足鬼气脱口而出,半刻钟才将台顶的浓烟吹散。 随着烟雾散去,只见一人身穿牛仔服,手持霸王枪正立于高台中央,威风凛凛、器宇不凡。 “罗康,你回来了啊!”董和见之大喜过望! 罗康环顾四周,见董和、薛礼、孟婆三人早被方才的爆炸弄得灰头土脸,于是嗤笑一声道:“董王、薛王和孟婆婆的修为到底要逊色于包大人一些,一次小小的爆炸就让你们三个这般狼狈,四人中,只有包大人正襟危坐、面不改色。” (本章完) 490.蒋歆的去向 包拯晃了晃脑袋,一口气吐出大片黑雾,原来他才是四人中受爆炸波及最严重的那一个,只是漆黑的面颊掩盖了硝炭而已。 “包大人,你可安好?”董和急忙上前搀扶。 “无妨!战局危急,既然罗康安然脱困,咱们还是抓紧办正事吧!”包拯不顾头晕眼花,强行起身走到罗康面前继续言道:“仵官王旗下十万丹阳兵已经攻破轮回井所在,七十二司已有众多掌司被其擒获,生死不明。 徐盛手下十万兵马在十殿王府附近大肆屠戮阴差判官,被陆王所释放的地狱恶鬼牵制无法脱身他顾,而吕蒙所率领的剩余十万叛军正在围攻望乡台,此刻,台下五千夷陵蜀军已经拼杀殆尽,急需增援。” “好!我这就去!”罗康听闻形势危急,当即就要越下高台而去,却被包大人一把拽住了衣襟。 “你别急!听我说完!” “好,您请讲!” 包拯道:“你破了昭烈试炼,稍后我和董王、薛王会设法将其中剩余七十万蜀军亡魂取出,对付丹阳兵应该绰绰有余。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自叛军作乱以来,蒋歆其人便不知去向,我担心他另有阴谋诡计!” 罗康面露难色:“包大人是要我去找蒋歆吗?可是我并不知道他在哪里啊!” 包拯回手指着望乡台上几台望远镜说:“这些望远镜原本可勘测人鬼两界各个角落,因为三界分离的缘故,窥伺人间的效能已经消失,但幽冥各处还是能看得到的。可经我等数日观察,十殿、鬼域都没有蒋歆的踪影,真不知他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他会不会躲到人间去了?”罗康开口问到。 “断然不会!”包大人十分肯定的说:“三界分离之后,就连轮回井、孽镜台、三生石这样的上古法器都失去了原有的作用,而蒋歆不过是一个鬼王,断不会有本事破界而出的!” 罗康听了包大人的话,眉头紧锁,他捏着下巴思虑了片刻后说:“幽冥界还有一处所在,不知包大人可曾探查过?” 包拯忙问:“何处?” “归墟!” 包拯愣了一下,旋即转身跑到望远镜前,调整方向和角度对准归墟之境,可无论如何调整焦距,眼前只是一片混沌朦胧。 “归墟之境没了蓬莱岛镇压,已然有阳气侵入,根本无法窥见其真容了!”包拯摇头言道。 “既然如此,我亲自去探查一番吧!” “可是前往归墟,必须要通过阳间,你又如何冲破这三界结界呢?”包拯皱着眉,额头上的月牙都变成了麻花。 “包大人放心,我自有办法!” 看着罗康腾空而去,包拯叹了一口气自语道:“想不到天下兴亡,竟要系于一位少年身上。” 言罢,他苦笑一声,转身对董和和薛礼道:“董王、薛王,你我抓紧时间作法,调集夷陵蜀兵平叛吧!” 十殿之事暂且不表,但说孤身离去的罗康,一路且战且行终于在黑海岸边落了脚。 他调动周身气脉远离小腹,尽量削减《八阵图》对自己三魂七魄的影响,而后开口言道:“太宗皇帝,能听到我说话吗?” 罗康体内传出李世民微弱的声音:“我在呢!” 罗康说:“陛下在极乐塔曾受教于地藏菩萨,可曾听他提及过汇集天下水脉一事?” 李世民道:“地藏菩萨确实在极乐塔住了许久,对我有授业之恩,不过在两年前,他说要前往阳间的泰山和九华山传道,便和我断了这师徒缘分,至于汇聚天下水脉的事情,我并未听菩萨说过。” 罗康闻言心中暗道:“是啊,地藏菩萨要牺牲性命所做的大事,怎会和一个吓破胆的皇帝言明呢?” “你说什么?”李世民已是罗康的魂魄,他心中的想法自然能听到七八分。 “没什么!”罗康面露尴尬,急忙转移话题:“陶前辈,这两年你可曾见过地藏菩萨?” 陶潜说:“这两年除了日游神、夜游神他们十几个兄弟往来于此,做些打扫修葺的事情,就只有十殿阎罗出关之时,紫微大帝来过,我并没有见过地藏菩萨的身影。 哦,对了,你打破鬼门关的时候,还有一个阳差来过此处,那个人性格豁达,还曾和我攀谈过几句,对极乐塔的构造赞不绝口,他提过他的名字,叫什么醒来着?” “刘醒?!”罗康惊叫失声。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罗康此刻心率极速飙升。 自从阳差选秀和刘醒初见之后,这个只有点头之交的陌生人通过借钱救母,封神台偶遇,两次赠送玉佩给孩子们,一点点成为了自己十分信任的人,现在回头看,他的确像是在刻意接近自己。 “对了,刘醒说过,那只写有‘木桃’的玉佩是从泰山玉皇顶求来的,而写有‘琼瑶’二字的玉佩,其出处正是九华山!” 想到这里,罗康不禁后背发凉,急忙施展五行之力,凭空变出一艘快艇浮于黑海之滨,跳上船后发动引擎,向远处那块孤立于黑海之上的幽绿色驶去。 不多时,快艇靠岸,罗康一个纵身跳上沃石,快步跑到极乐塔下,一脚将紧锁的大门踹了个粉碎。 “李世民,你和地藏菩萨就是在这里修行的吗?”罗康在极乐塔一层的大厅里喊着。 李世民感受到罗康的惊恐与焦急,并没有和他计较直呼姓名的失礼之处:“每次研习佛法,地藏菩萨都会带我登上塔顶,进入一间漆黑的密室,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十层。” 罗康闻言急忙顺着楼梯向上攀爬,很快便来到了极乐塔的最高处。 陶潜见极乐塔十层的房间四面落地窗,地府人造的阳光可以从任意一个方向射进房间,可谓是昼夜通明,于是嘲笑李世民道: “太宗皇帝,你是不是记错了?这里高堂素壁,几净窗明,就连秦广王都将其选为自己的闭关之所,怎会是你口中所言的小黑屋呢?” 李世民委屈言道:“没错啊!我记得每次和菩萨登塔,都会在楼梯上转十次弯……” 罗康打断他说:“转十次弯?那应该是第十一层!”  491.残破人间 罗康在极乐塔顶层环顾,不大的房厅内,只有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三清神龛及其下方的一张香案,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十殿阎罗闭关之时,秦广王蒋歆曾在此处居住一月,他一定发现了地藏菩萨留在此处的机关,可这里陈设如此简单,这机关究竟又藏在何处呢?” 罗康心里这样想着,逐块将地面的方砖踩踏一遍,可是并没有像真武陵中那样的机关被触发,当走到香案附近时,他突然发现三清神龛的边角有些褶皱,当即欣喜过望。 “这后面还有东西!” 言罢,他伸手一把撕下神龛,其后一张地藏菩萨的佛龛赫然映入眼帘。 罗康见之双目放光,只见佛龛之上,地藏菩萨正于云端盘膝而坐,面容慈祥,双眼似开似合,仿佛俯瞰着人间百态,其身后的九环锡杖更是在阳光的照耀下银光万丈,打眼一看便知道这是不凡之物,只是这锡杖画得有些失误,既不与横轴平行,也不与纵轴并立,倾斜着飘在地藏菩萨身后,像是随时要坠落人间一般。 罗康想要从中寻得一些线索,不自觉便触及了画中的锡杖,霎时间一道耀眼的金光从画中射出,瞬间亮瞎了罗康的双眼,待到他再能看清景物的时候,早有一道银色的楼梯凭空出现在十层的角落,将地面和天花板连在了一处。 “就是他了!” 罗康没有片刻迟疑,小跑着登上楼梯,想要一睹十一层的究竟,可谁想刚刚推开天花板上的盖板,便有一股强烈的阴风鱼贯而出,不由分说将他卷起吸纳,瞬息之间就将罗康拖入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之中。 极乐塔的十层,银色楼梯正化作点点荧光消失不见,佛龛中的地藏菩萨嘴角上扬,从画中伸出一只手拾起摊在香案上的三清佛龛,将其轻轻盖在自己的身体之上,一切如初,不见半分外人曾踏足于此的痕迹。 “太宗陛下,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小黑屋吗?”罗康漂浮于黑暗之中,开口问着李世民。 “是,但又不太像,我以前来此的时候可没有这般宽广辽阔,更没有远处的那些星斗。” 听了李世民的回答,罗康这才注意远处的那些闪动,于是立即展开九星之力向那个方向疾驰而去,到了近前,眼前所见的一幕顿时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那些放着光芒的,是数百颗鸡蛋大小的球形物体,它们身边各自围绕着一股黑色水流,水流的下游向下延展向四面八方,组成一张巨大的黑色织网,一眼望不到边际。 而水流的上游则蜿蜒汇聚成一股,直通天际,目之不及,看不到黑色水流的来源到底是何处。 “地藏菩萨的遗书中曾说,他不惜牺牲性命将天下水脉连成一体,以求孟婆将消除记忆的孟婆汤倒入其中,借此消除天下人对神鬼之事的记忆,难道这里就是地藏菩萨汇聚天下水脉的地方?” 罗康这样想着,顿觉鼻子酸楚,热泪盈眶,于是急忙低头对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开口言道:“太宗陛下,你又怎么了?” 此时的李世民早就在罗康体内哭得昏天黑地,巨大的情绪波动以至于让罗康本尊都有了生理反应。 他哭诉道:“恩师曾赌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想不到他竟能为誓言做到这般地步,那些闪光的珠子,正是恩师的佛舍利啊!” 所谓佛舍利,是指高僧大德在圆寂坐化后以火焚化肉身所残留的遗骨,通常为白、黑、红三种颜色,佛家认为,只有佛法修为极其深厚的大贤才会在人间留下个把舍利子,是极其难得的佛家至宝。 而罗康面前的这几百颗散发金色光芒的舍利,竟然都出自于地藏菩萨一人之身,可见菩萨的修为已经到了何种境界,恐怕和如来佛祖相比也是不落下风。 “我明白了!”罗康突然开口道:“这些围绕舍利的水流便是冥河之水,地藏菩萨将其由上方引来,用自己的舍利赋予其神通,使其转向流入阳间的五湖四海之中,借以联通天下水系。 既然这些水连接着阳间,我正好可以顺流而下找到蒋歆!” 这时张滕川突然开口问道:“罗康,包大人说蒋歆很有可能藏身于归墟之境,这些水脉四散各处,你怎知究竟哪一条是通向归墟的呢?” 罗康笑道:“《列子·汤问》有云: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 既然天下的水最终都汇于归墟,那么我无论选择哪一股水流都是正确的!” 言罢,罗康纵步向前,随意找了一股黑水冲入其中,霎时间,阴寒之气沁肤透骨,四肢手足亦僵住不能活动,只能任由身体随波逐流了。 不知过了几日,罗康冻僵了身体渐渐感到了一丝温暖,眼前也越来越明亮。 他勉强虚睁开眼,只见日光照耀之下,众多头盖白雪的山峰,正闪耀美丽的光芒从他的身边疾驰而过,偶尔闪过几颗参天的古树投下大片的阴影,让他的双目倍感舒适。 罗康的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这样的环境,想要寻得一个景物细细打量,却发现目之所及,只有万里晴空中那只疾驰的雄鹰能和他保持着相对静止的状态。 “这水流的真快!” 可更快的还在后面,几十秒的失重过后,罗康伴顺着一条瀑布直跌山谷,狭窄的河道乱石嶙峋,暗流和漩涡更是不计其数,上下起伏间,罗康感觉自己都要吐了,直到日落西山之时,水流汇入一条大河后放缓,他才稳定的飘在河面之上。 罗康想要起身,但冥河之水仍旧牢牢将他束缚在河水之中,哪怕是拨动水流调整身体的方向都做不到。 “哎!看来不到归墟,我是下不了车了!” 罗康叹气,索性不再挣扎,待到天明之时,沿河两岸已有大片的高楼映入眼帘,只是这些高楼无不是残窗败瓦,有些甚至还冒着徐徐青烟。 一处高楼顶端残破的霓虹灯,终于让罗康知道了自己的位置, 攀——支——化。  492.归墟脱险 “攀枝花?难不成我正漂浮在长江中?” 正当罗康疑惑之时,宽广的河道突然变得拥挤起来,数十搜驳船熙熙攘攘徘徊在一座残毁的跨江大桥之下,正将浮吊捞起的桥板拖拽向岸边。 “三号船左舵十五度,慢一点!慢一点!”浮吊上的扬声器这样喊着。 罗康还是无法起身,当漂浮到驳船附近的时候,紧张工作的船员已经清晰可见,但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飘在水中的自己。 “或许是冥河之水将我的阳气压制了,对于这些凡人来说,我和普通的鬼魂一样,都是他们听说但却从未见过的存在。”罗康这样想着,索性四仰八叉浮在水中,任由浪涌摆弄着自己的身躯。 “老马,好久不见啊!我听说你去嘉陵江干活了,怎么今天也过来了?”附近水手的寒暄清晰地传入罗康的耳朵里。 “呦!是方工啊!”对面的水手回应着:“落在嘉陵江里的陨石已经打捞上岸了,和市区里面的那几块一样,都是空心的,并不重,这不刚刚完工,上头就让我连人带船开到这里来帮忙了。 再过七天就是圣诞节了,你们这样的外企应该会放假吧!” “别提了,企业虽然是外资,可领导都是国人啊,在加上这席卷全国的流星雨,放假是不敢想了,只要传说中的世界末日不是真的就好……哈哈哈……” 随着罗康飘过大桥,水手们的谈话逐渐模糊起来,但是他的脑子反倒是更为清楚了。 “7天,也就是说现在是2012年12月18日,距离玛雅预言中提到的日子只有三天时间了,也不知林梓他们现在身在何处,有没有遇到危险……” “小心!二号机速度快一点!”浮吊的扬声器再次想了起来。 罗康寻声望去,只见两台起重机同步将钢索绞起,一块通体乌黑的陨石随即浮出了水面。 “这石头还真不小,还好是落在水中,要是砸在陆地上恐怕能毁了一条街!” 罗康心里嘀咕着,可随着陨石完全出水,他立即否定了自己的论断,因为这石头就像是破碎的蛋壳一般,非但中空,而且壳壁纤薄,看起来质量并不很重的样子。 “哼,外强中干,和那些仙家一般无二!”正在罗康碎碎念的时候,突然身下一道黑影闪过,卷起暗流漩涡无数,险些将他拉入河底。 “这是什么东西?!” 罗康稳住身形,回头张望,可早已不见黑影的踪迹,于是他只得再度躺平,随波逐流。 一日一夜,罗康在冥河和长江之水的推动下穿过高原,越过盆地,亲眼目睹了三峡大坝的水轮机租,也见识了赤壁古战场的威武雄壮,直到天已尽黑,江水有些犯咸之时,一座岛屿赫然挡在了他的身前,岛上闪烁的霓虹这样写着:崇明岛欢迎您。 “过了崇明岛就是大海了!” 罗康这样想着,身下的冥河之水突然泛滥起来,将他硬生生从海面拉了下去,直到眼前再无一丝明亮后陡然加速,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罗康阴气罩身,并没有溺水的感觉,更没有丝毫的紧张,因为他知道,冥河水最终的归宿只有一个,那便是归墟之境。 又不知过了多久,海水的温度开始急剧下降,就连浑身阴气的罗康都不禁打起了寒颤。 “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抵达归墟,再这么下去的话,只怕我还没有找到蒋歆,自己就要变成冰棍儿了!” 罗康这样想着,眼前突然有了些许光芒,随着水流靠近光源,发光的物体也就越加清晰,罗康见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目之所及的海床之上,遍布着大大小小数以万计的冰山,这些冰山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将海底尽皆照亮,可唯独一处仍是漆黑一片,那是一个直径数十公里,深不见底的巨大洞穴,数以亿吨计的海水争相涌入其中,构成一个极其宏伟的超大漩涡,而裹挟着罗康的冥河之水,也迫不及待的要加入其中。 “不行,得想办法逃离冥河之水,否则就要命丧归墟了!” 罗康心中焦急,可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仅仅几十秒的功夫,他便被漩涡卷了进去。 “完蛋了!” 罗康万念俱灰,身体在漩涡中速度越来越快,就在他马上要落入巨大深坑之时,突然一股力量让他微微改变了方向,径直钻入了一根金属管道之中。 大约一个时辰,罗康被管道中的滤网挡住了身体,身后的水流仍旧拍打着他的后背,将他牢牢按在滤网之上。 “这是什么鬼?!” 罗康咬着牙奋力挣扎,不经意间一拳打在金属管道上,顿时发出巨大的响声。 “我的力量好像恢复了!” 罗康心中又惊又喜,急忙施展五行之水力为自己营造了一个空间,又用地支蛮力再捣管道,一声巨响过后,管道应声而碎,罗康被涌出的海水推搡着冲出数百米远,直到撞在一座海底高山上才停了下来。 他揉了揉脑袋,汇聚灵气于双眼打量周围,归墟之境那巨大的漩涡已经远在千里之外,而救自己脱困的金属管道则将归墟之境的海水一直送到了这里,由此进入一个海底山洞后又被另一根同样的管道送回了归墟。 罗康心中满是疑惑,如此巨大的海底工程,就算是汇聚人界各国的力量也要几十年才能竣工,更何况它的两端又联通着归墟之境的巨大漩涡,施工难度堪比登天,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工程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罗康小心翼翼向海底山洞靠近,及至近前,只见山洞上方一块牌匾隐隐闪动些许灵气,其上的四个字,分明写着:东海寒潭 “东海寒潭?这难道就是十公主服下九转金丹,化龙产子的地方?” 正在罗康独自嘀咕的时候,山洞中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这个人操着一口蹩脚的言道:“快快快!去检查一下管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493.东海寒潭 罗康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于是小心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仔细观瞧,片刻之后,一只狼面羊角的怪物赫然现身于山洞口,和他一同出来的,还有几十名身穿十殿阴差制服的鬼魂,只是这些鬼魂十分疲惫,就连在海水中飘行都显得步履蹒跚。 “别西卜!?” 罗康险些惊叫失声,还好他及时用手堵住嘴巴,这才没有惊动那只怪物。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三界分离之后,中土大地灵气溃散,为何对他没有半分影响?那些阴差又是怎么一回事?” 罗康脑袋里闪过无数问号,一时不知所措,只得继续隐遁身形,偷瞄着这些鬼怪的举动。 “外邦大神,我麾下的这班兄弟都要累死了,你看,要不要叫你那些黑不溜秋的手下出来帮帮忙啊!” 罗康见说话的阴差披坚戴甲,身形魁梧,像是个领头的,待其转过身面向自己这个方向时,这才看清了他的容貌。 “何谦!”罗康再次吃惊:“他既然在此,想必蒋歆就在东海寒潭之中,看来我要想办法混进去一探究竟了!” 想到这里,罗康悄悄施展五行之力,给自己变换了一身阴差的行头,而后趁着何谦和別西卜聊天的功夫,从大石头后面一跃而出,径直跑到二人面前单膝跪地言道:“回禀何将军,连接归墟的管道可能是受不了海水的压力,已然破裂了!” “哎!”何谦叹了口气说:“如此一来,过滤海水的工作又要延期了。” 別西卜道:“我就想不明白了,以我八国魔神之力,屠戮中原仙家不过旦夕之间的事情,秦广王何故还要如此大费周章,要将中原水脉中的忘忧水过滤干净,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何谦冷笑道:“你一个外邦的鬼怪怎知我中原之事,倘若天下的凡人都记起了前尘往事,又有谁会忌惮神鬼,我们赖以为生的香火又从何而来?” 听了二人的对话,罗康顿时背脊发凉,冷汗直冒,蒋歆藏兵十殿,妄图自立为王的事情已经令人发指,想不到他竟如此丧心病狂,勾结境外的神鬼入侵中原,此等汉奸行径简直猪狗不如。 “你冷吗?”何谦发现罗康浑身颤抖,如是关切道。 罗康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寒潭虽冷,也奈何不了小人心中的暖流,只盼秦广王宏图大展,吾辈也好早日得道升仙。” “你小子倒是能说会道的,秦广王就喜欢这样的人,你进去,把管道的事情禀告秦广王吧!” “得令!” 罗康听何谦这样说,头也没抬就从何谦身边饶了过去。 “等等!” 何谦突然转身大喝,只教罗康浑身鸡皮疙瘩骤起,背身立在寒潭洞口寸步不敢移动。 “你……” “难不成他认出我了?” “你方才所说的压力是怎么一回事?” 罗康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我是在阳间人写的书上看到的,来龙去脉也不甚清楚,管道的事情还是由秦广王来定夺吧!” 言罢,罗康不等何谦再开口,撒开双腿一溜烟跑进了寒潭深处。 东海寒潭不愧是东海水族的苦修之地,越往深处走,两侧岩壁上的寒冰就越发的厚实,其中还有不少因苦修失败,被封冻在此的鱼虾蟹蚌。 罗康身负《八阵图》,又有全真一派的修为,倒是不惧这刺骨的极寒,反倒是即将要见到的蒋歆让他不自觉地浑身发冷。 “蒋歆,一个东吴时的小吏,活着的时候没有什么建树,还经常说一些自己梦中得道成仙的疯话,而他死后却因白马显灵之事,被百姓追捧至极,以至于后世帝王都为他筑庙烧香,最终凭借超高的人气做了这十殿阎罗的魁首,想不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成了我泱泱大国的祸根,此人究竟是有何等的野心,又有何等的心机才能做出这番事情?” 罗康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半个小时,顺着一进一出的两根管道望去,隐约可见五彩斑斓的荧光游弋,这光中带着灵气、鬼气、仙气、怨气,却唯独没有一丝的阳气。 “就是那里了!” 罗康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来到光源之处,只见偌大的一个海底洞窟中央,一座近百米高的蒸馏塔巍然屹立,两根管道以上一下与其连接,蒸馏塔的中上部,另有一根细一些的管道弯弯曲曲探伸到一只一人多高的玻璃容器之中,容器之内,粉红色的液体已经装了大半,罗康倒是不用费力去猜这液体究竟是何物,因为瓶身上贴着一张斗大的便利贴,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忘忧水。 “忘忧水!?”见到这个由林梓命名的神奇液体,罗康顿时思绪万千。 当初为了孩子转世的事情,他和林梓、诸葛云等等一行人冒险从日本返回四川,下界面见包大人,在奈何桥下见到孟婆后,吕不韦和赵姬的魂魄试用了孟婆新研制的忘忧水,唤起了往世美好的记忆,可好景不长,二人投胎后,往世的记忆竟然全部恢复,前世所受的苦难、不公、罪恶、屈辱让两个不足一月的新生儿备受打击,最终变成了自闭重症患儿。 “倘若孟婆投入万水之源的是忘忧水,那我中原万民就会被往世的记忆逼疯,变成行尸走肉了!还好蒋歆设置了这样的装置,将忘忧水从水源中过滤出来,要不然的话……” 罗康这样想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不对!归墟之境是天下之水的归宿,要是想解救万民的话,这蒸馏塔应该建在黑海沃石才是,蒋歆收集忘忧水并不是要拯救百姓,那他真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正在疑惑之际,一声惨叫突然从蒸馏塔后传来,罗康随即绕过蒸馏塔一探究竟,只见塔的背面,一座燃烧着青蓝色火焰的锅炉正在沸腾运转,为蒸馏塔运转提供动力,塔的周围,赫然站着九位衣着样貌各不相同的神鬼,而其中唯一穿着汉服的,正是秦广王蒋歆。 “你来的正好,把这只碍手碍脚的王八扔出去!”蒋歆对身穿阴差服饰的罗康言道。 罗康偷瞄着蒋歆身边之人,竟然一个都叫不上名字,不知对手底细的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捡起蒋歆丢过来的一只死海龟立在一旁:“禀秦广王,管道破损,何将军正在抓紧时间维修!” “知道了,你退下吧!” 罗康一时找不到理由继续留在这里,只得抱拳退出洞窟,谁想那死海龟竟然还有一息尚存,一口咬住了罗康的手指死不松口。 “疼死我啦!” 罗康见四下无人,汇聚气脉于另一手掌,全力拍在海龟背上。 巨大的力量让海龟背甲立时碎裂,疼痛难当的海龟只得松口,滚落到岩壁上厚厚的寒冰下才停了下来。 奄奄一息的海龟似乎是回光返照,他将小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看着罗康,不一会儿竟然开口说了人话: “你……是……罗康?” 494.八国妖神 “你……你是……?” 海龟咳出一口鲜血道:“我是龟二,咳咳……” “龟二!?你怎么会在这里?” “咳咳……我受兄长和十公主所托,带着他们的孩子离开东海寒潭,前往南方温暖水域孵化,谁知半路碰到了蒋歆等人,咳咳……这些畜生,竟然敲开了龙卵,将尚未发育成型的小青龙放入锅炉之中,用青龙之火驱动蒸馏塔运作,咳咳……天地间灵气溃散,我不是他们的对手,罗康兄弟,你……你要帮我救下我的侄儿啊!” “龟兄你别动了真气,待我先为你疗伤!” 言罢,罗康施展五行之力想要为龟二抚平伤口,可无奈它筋脉尽断,魂魄消散,纵然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了。 罗康为人父母,深知丧子之痛,他将龟二的遗体安置在寒冰中后,索性撇下阴差的行头,只穿着一身牛仔服径直折返回洞窟,立于蒋歆等人的面前。 “蒋歆,你身为十殿阎罗之首,行此逆天之举,荼毒生灵,人神共愤,今天我定要取你的首级!” 蒋歆闻言这才注意到侧方的罗康,他先是一惊,而后哈哈大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罗康啊,你我十殿一战侥幸让你逃脱,今日是哪根筋搭错了?敢在我和八国大神面前大放厥词?” “蒋王,此人是?”蒋歆身边一位只穿了浴袍的女人问道。 蒋歆拱手道:“天照大神,此人在中原也算是个风云人物,若无他搅 弄这天地乱局,我等所谋之事只怕也不会这般顺利!” “天照大神?日本神仙的领袖?”罗康惊讶自语道。 “还算有点见识!”蒋歆冷笑一声,而后依次走到其他人身边言道:“这位是北欧诡计之神洛基,这是巴比伦的日轮战神阿淑尔,这位是玛雅死神阿普切,这位是罗马的哈迪斯,这是印度的罗波那,这是埃及荷鲁斯,还有这位……”蒋歆走到一位长相极其俊郎的年轻人面前言道:“这位是西方的恶魔之祖——撒旦。” “蒋歆!”罗康愈加愤怒:“我近代中华饱受外族欺凌,无数同胞前赴后继浴血奋战才有了今日的太平,倘若你敢勾结外族为祸,我罗康第一个不答应!” 言罢,罗康立即施展超凡入圣之力冲向蒋歆,行如闪电,动似雷鸣,在偌大的洞窟内掀起了洪流无数。 日轮战神阿淑尔见罗康冲杀过来,闪身挡在蒋歆面前,双臂交叉于胸前,凭空生出无数枝丫盘踞在手臂上,结成盾牌一般的模样,硬生生挡下了罗康的重拳。 洞窟中的海流在拳盾对冲的作用下化作无数漩涡,就连巨大的蒸馏塔都摇晃了起来,可是蒋歆身边的那些大神,却在各自气脉的保护下纹丝不动,似乎根本没把罗康的攻击放在眼中。 “混蛋!让开!” 罗康咆哮着,展开四海之力再发数拳,只打得阿淑尔的盾牌轰隆隆作响,但仍未能破坏对方的防御。 蒋歆在阿淑尔身后大笑不止:“无知小儿,你将中原三界分离,人神鬼三界气脉迟滞,功法威力必然大打折扣。 而这些外邦的仙家,力量来源与他国,不受《八阵图》制约,你是根本无法与之匹敌的!” “那我也要打死你!” 罗康大怒,左手汇聚阴气,右手汇集阳气,而后双手合十,霎时间,刺眼的光芒将洞窟照得分外明亮,紧随其后的便是如核弹一般的爆炸。 “不好!” 蒋歆惊叫一声,骤然化身为一匹白马,背起装着忘忧水的玻璃容器,极速念起了《三清宝诰》。 一声巨响,蒸馏塔、锅炉、管道连同海底洞窟一同化为乌有,从东海寒潭的入口处向外喷涌而出的海水直冲海面,将別西卜、何谦等人卷入其中,他们就像狂风中的落叶一般,无论如何挣扎也难以摆脱束缚,只得随着海流向上疾驰。 夜幕下的茫茫东海无风无浪,別西卜抱着一块碎木板漂着,而何谦和众多鬼差因为抵御不了人间的阳气,又无力再潜入深海,就在別西卜周围的海面下浮沉,时不时露出头来和这个西方的怪物攀谈几句。 “外邦大神,刚才的爆炸威力太大了,你家老大会不会被炸死了?”何谦说完话就又把头浸倒在水里。 “闭上你的乌鸦嘴,你家秦广王挂了,我的撒旦大人也不会死!” 別西卜骂着何谦,一掌拍在水面上,掀起了阵阵波澜,这波澜倒映着星光,逐渐扩散,又在不远处汇拢,渐渐显出一副人形。 “是谁?” 何谦率先发现了异样,冒出水面大喝一声,吓得別西卜险些木板脱手。 “哪有人……” 羊角怪物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正巧看见罗康还泛着红光的面颊贴在自己面前不足一寸的地方。 “妈呀!怪物!” “你大爷我才不是怪物呢!” 罗康说着,一把攒住別西卜的羊角,纵身跃出水面将它拎在半空,任其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你小子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罗康笑道:“中国有句话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我梨木台一战后已经过去一年有余,你那对膻气的羊眼可得好好刮一刮再来看我了! 说!蒋歆和撒旦去了什么地方?” “何谦!你是个呆子吗?看我被抓还不出手?” “这……” 何谦犹豫了,一千五百年来,他司职秦广王府掌事阴差可谓是兢兢业业,对蒋歆更是忠心耿耿,即使这位十殿的魁首有些错误,有些匪夷所思的命令下达,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因为他坚信资质不高的蒋歆至少是一心为民的。 可是最近,蒋歆勾结外族妖孽,妄图自立为王甚至一统华夏,无端在十殿掀起战事,害得无数昔日同僚饱受战火煎熬,即使是速来愚钝的何谦,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怀疑蒋歆所为的正确性了。 “我的职责是保护蒋王,至于你的安危,与我无关!” 正在这时,天际中一道黑影掠过,而后传来如洪钟大吕的声音:“何谦,你保护的并非是我蒋某人啊!”  495.白马蒋歆 罗康闻声抬手,只见二人驾雾而来,他们身上鬼气四溢,直到近前才看清他们模样。 “蒋歆!吕岱!” 罗康惊叫一声,急忙撇下別西卜凝聚气脉,想要瞬间打翻二人。 蒋歆见罗康出招在即,急忙摆手大声言道:“少侠住手,十殿之乱乃是妖人为祸,你且听我一言!” 罗康不知蒋歆意欲何为,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听一听这位阎罗要说什么,于是收招后撤几十米远,退到安全距离后言道:“你祸乱三界,罪不容诛,还有何话要说?!” 蒋歆悬于半空中面露羞愧之情:“少侠说的是,十殿之祸根源在我,是我纵容白马现世,这才被他囚禁于轮回井中。” “白马?你把话说清楚!”罗康疑惑不解。 “这事情还是由我来解释吧!”蒋歆身边的吕岱开口,这才将十殿之乱的来龙去脉向罗康言明。 原来,自从蒋歆唤出白马将罗康逼入混沌之境后,这白马便以此邀功,屡屡向蒋歆索要阳间香火用于提高自身修为,蒋歆念其有恩于自己,便勉强答应其要求,谁想十几日过后,这白马竟然化作了人形,而且和蒋歆的容貌一模一样,以至于在孽镜台前显像都难辨真假。 蒋歆见此情景十分惊恐,便邀昔日同僚仵官王吕岱前来商议,欲调用二人私藏的三十万丹阳兵将白马擒拿并封印于轮回井之中。 吕岱对蒋歆说:“丹阳兵生前食人,死后是恶鬼中的恶鬼,极难约束,非到十殿生死存亡之际不可轻易将其释放。” 蒋歆道:“那白马修为在你我之上,若无丹阳兵相助,怕是难以将其制服,我有一策,可令吴王转世之人代我等发号施令,有了吴王圣旨,丹阳兵便不敢胡作非为了。” 谁想白马竟在暗处听到了二人了的对话,于是突然出手将他们打翻在地,严刑逼问丹阳兵和吴王转世的所在。 蒋歆誓死不屈,被白马投入了轮回井之中封印,而吕岱则欲将计就计,假意顺从白马,实则伺机挽救危局。 吕岱对白马说:“三十万丹阳兵就在孽镜台下的聚阴地之中,其中还有吕蒙大都督的魂魄,只是吴王转世现在阳间,想要突破《八阵图》的限制找到此人实属不易。” 白马笑道:“你怕是还不知道我的手段!” 言罢,白马抽出自己的一魄置于地上,一掌将其拍成粉末,随着十殿内的阴风,飘飘然向西而去。 “这是我独有的托梦之术,可将入梦之人的魂魄取回,昔日蒋歆的游魂便是被我这般操控的,这才有了白马显灵,百姓憧憬的蒋大阎罗!” 听闻此言,吕岱对这匹白马更是不敢小觑,只得先顺其心意再图后事。 很快,白马的托梦之术便顺着万水之源抵达了阳间,找到孙晨辉的时候,正值刘醒大闹酒店别墅,藏身壁炉之中。 本欲将刘醒杀掉的孙晨辉恍然进入梦境,与白马缔下平分天下的盟约后,将自己主掌愤怒情绪的伏矢之魄交由托梦之术带回十殿,这才有了对待刘醒、对待女童态度的些许转变。 暂且放下孙晨辉不提,单说得到吴王转世一魄的白马,化身蒋歆的模样,找到曾是吴国中郎将的城隍司掌司徐盛共谋大事。 这徐盛生前便是吴国的忠臣良将,见到吴王魂魄当即对蒋歆唯命是从,并和变作蒋歆的白马,仵官王吕岱一道,将孽镜台打开,放出了三十万丹阳兵和大都督吕蒙的魂魄。 和徐盛一样,曾经的吴国大都督吕蒙见到吴王魂魄亦是臣服,三十万丹阳兵也十分忌惮昔日皇帝的威仪,于是,白马蒋歆令吕岱、徐盛、吕蒙三人各领十万丹阳兵突袭十殿各处,遇到敢于抵抗者格杀勿论。 吕岱无奈,只得借振兴吴国霸业的由头趋使自己这十万丹阳兵,将十殿大部分阎罗、掌事、阴差、判官围困于轮回井附近,实则是将他们保护起来。 但还有一部分十殿的人没有被吕岱部围困,他们各自为战,大多数被徐盛和吕蒙部所杀,另有一部分跟随泰山王、阎罗王、轮转王据守望乡台附近,只是他们兵力稀少,正被吕蒙的十万大军围困。 吕岱围困轮回井良久,却迟迟不见白马蒋歆的踪迹,于是他冒险孤身进入轮转王府后院,与被困在此的楚江王、都市王、卞城王等人讲明白马蒋歆的图谋,并合力将真正的蒋歆救出了轮回井。 蒋歆得救后愤恨不已,当即和诸位阎罗一起,率领吕岱手中的十万丹阳兵和十殿残部攻击吕蒙和徐盛,但是对方兵力两倍于己,又有平等王从各个地狱中释放的恶鬼作祟,蒋歆等人很快便陷入了苦战。 危急关头,泰山王及时从昭烈试炼中解救出七十万夷陵蜀军,从后方杀向吕蒙、徐盛军,蒋歆、董和一前一后,顿时让二十万丹阳兵首尾难顾,一举转败为胜,生擒徐盛、吕蒙二将。 徐、吕二人听闻白马蒋歆之事懊悔不已,认罪被囚自不必说。 听闻泰山王讲述了罗康的去向,秦广王和仵官王担心他受白马算计,不顾冥河之水的危险和阳间阳气的侵蚀,急忙追到此处,这才与罗康会面于东海之上。 “你们两个行不行,这鬼气消散的速度和常温下的干冰差不多了!” 蒋歆苦笑摇头道:“无碍,只要能阻止白马作乱,就算我二人消散在这阳间也无妨。 罗康,你可知他人现在何处?” “还是问他吧!”罗康说完低头下望,可是海水中已然寻不见別西卜的身影了。 “何谦!那羊角怪物去哪了?” 何谦吞吞吐吐言道:“我……我只顾听故事了,没注意他的行踪!” “NND,这下该如何寻找白马和那群外国神鬼呢!” 蒋歆不知罗康所指,他指着星月下的天空说:“少侠口中的外国神鬼,可是指的这些畜生!?” “呃……” 罗康闻言抬头观瞧,只见从东方天际之中,正有数以万计的黑色妖魔向中土方向疾驰而来,它们的样子罗康见过,正是曾经藏身于死海古卷之中,和自己对战于梨木台的—— 摄魂怪。  469.斗战阿淑尔 及至那些怪物近了一些,罗康这才注意到天空中四散飞来的,远远不止那数万摄魂怪,其间还有骑着兀鹫的巨人、手持长矛的武士、身形巨大的乌鸦以及浑身爬满蛆虫的女鬼等等。 “这……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看着铺天盖地从东方飞来的妖魔,罗康惊呆了,同样惊愕的还有蒋歆和吕岱。 蒋歆咽了一口口水说到:“不管是什么,看样子都是来者不善,想不到在灵气溃散的人间,竟然还会有如此数量的妖魔存活,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我知道了!”罗康突然恍然大悟:“这些怪物一定像別西卜一样来自海外,这才能不受《八阵图》的影响,可以在中华上空恣意横行。 蒋王,你那匹白马勾结他国妖神作乱,做下这般丧尽天良之事,这么多妖怪,就凭你我三人如何抵挡?华夏百姓真的要变成他们的口中餐了!” 蒋歆闻言顿足捶胸,懊悔不已,一度想要自裁以谢天下,多亏了吕岱即使出手才将其拦住。 “蒋王请冷静!”仵官王抱拳言道:“为今之计,只有将十殿全部兵马调派上界,或可抵挡住这些妖魔。” 蒋歆抽噎道:“人间阳气鼎盛,灵气涣散,就是你我这样的阎罗在此等环境中也活不过三日,更不要说阴差和夜叉了,他们身上那些鬼气,恐怕连一日都撑不过去,更不要说与这些妖神作战了。” “倘若使用天演阵呢?” 吕岱一句话让蒋歆豁然开朗:“对!对!天演阵,我怎么把它忘记了!有了天演阵,便可将数只恶鬼融为一体,鬼气亦将大幅增加!”言罢便拉着吕岱意欲离开。 “蒋王稍安!”吕岱拨开蒋歆的手,飞到罗康近前言道:“罗康,十殿阴兵就算能挡住这些妖魔一时,终究也只是缓兵之计,想要保全天下万民的性命,唯有集华夏仙鬼两家之力方有希望,你……” “我明白了!”罗康双手握拳,吱吱作响:“分离三界是我做的,如今三界因此举陷入危亡之中,我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拯救天下苍生。 请仵官王放心,八个法门,一个阵眼,我一定悉数将其毁掉!” 看着罗康坚定的神情,吕岱似乎踏实了不少,他没有说话,对罗康微微点头后,就转身和蒋歆、何谦一起飞向归墟之境了。 《八阵图》阵眼和法门由诸葛孔明设计,其弟子姜维布置于蜀中八镇,又由刘醒、王永健等人以《三清宝诰》连接华夏八座名城,只有尽数将其破坏才能使三界气脉恢复如初。 罗康首选的目标,便是与东海最近,有天之渡口之称的津门。 靠着九星之力的加持,罗康只用了半个小时就从东海抵达了天津。 毗邻大海的天津港,还是如往常一样,生产作业热火朝天,灯火辉煌恍如白昼。 “这里的人们根本不知道大难即将临头,我一定要尽快将《八阵图》各个法门破坏,或许才能救下更多条人命。” 罗康这样想着,当即马力全开,向着天后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天后宫,俗称娘娘宫,历经多次重修,是天津市区最古老的建筑群,也是中国现存年代最早的妈祖庙之一,大门前矗立一座牌坊,上书四个大字:海门慈筏,可见其在天津这座城市的地位。 刘醒等人布置阵法之后,已经将法门所在之处进行的伪装隐藏,就算是罗康,也是废了半天牛劲才找到《三清宝诰》的所在。 “负责津门阵法的陈安雅,到底是个女孩子,心思缜密,料谁也猜不到《三清宝诰》会设置在屋顶上方啊!” 罗康自语着,揭开大殿上方的瓦片,看着其下现出一角黑色,隐隐还有少许电流让他感到手指刺痛。 “原来法门在这里,让我一通好找啊!” 罗康闻声急忙回头,只见在东海寒潭中挡住自己重拳的那位外国神仙,此时正立于天后宫的牌匾之上。 罗康见之心中暗道:“看来蒋歆的那匹白马已经料到我会来破坏法门,这才派人先行来到这里,只是他是如何得知法门就设在津门天后宫的呢?” 想到这里,罗康冷笑一声道:“你一个外国人,在我泱泱大国不迷路已经让我惊讶了,能在我之前就来到天后宫,想必是有向导在身边吧!” 外国大神道:“虽然我巴比伦也有寻踪之法,但短时间也确实无法寻得法门的准确位置,所以,蒋歆把这个魂魄给了我。” 言罢,外国神仙从怀中掏出一颗黄灿灿的魂珠,只在其上轻轻吹气,便有一只鬼魂飘然而出落在地上,一路四散的鬼气堪比重度雾霾。 “陈安雅!”罗康认出了鬼魂,只是她早不似阳差选秀时那般风华绝代,取而代之的是浑身血迹,衣不遮体。 陈安雅本就不多的鬼气在阳间极速溃散,她抬头看了一眼罗康道:“罗康,对不起,我……我没能挨过十殿的酷刑……” 罗康急忙跳到陈安雅身旁,施展三田既济之力维持着鬼魂的体征,他说:“是我牵连你们受苦了,其他的人呢?王永健大爷、刘醒他们呢?” 陈安雅看着罗康道:“我们都被蒋歆抓到十殿制成了魂珠,只有刘醒一人无论用科技手段还是道家法术都寻不到踪迹,这才没有落入蒋歆之手,罗康,你快跑,这个人是巴比伦战神,名叫阿淑尔,你是赢不了他的!” 罗康施展五行之力,凭空制出一枚水晶珠子在手,将陈安雅的魂魄收入其中道:“安雅,你且好好休息,待我收拾了这野猴子再聊。” 阿淑尔板起面孔言道:“方才在海水中无法施展全力,倒是被你小瞧了,看我分分钟把你蹍成粉末!” 话音未落,只见阿淑尔的身体上迅速生长出无数枝叶,似铠甲一般将其完全包裹,待到施法完毕,一只数十米高的木头人赫然出现,他脚下的“海门慈筏”牌坊,也被他巨大的身躯压成了碎石瓦砾。 罗康见其以木做法,便施展五行之木力应对,可反复试了几次,五行之力对阿淑尔身上木头并没有什么效果。 “哈哈哈,中华的法术怎会对我巴比伦秘法有效?小不点,你受死吧!” 言罢,如重型开车大小的拳头便向罗康打来。 470.誓守津门 罗康秒开武神之力护体,扬起双臂护住面门,只听得轰隆一声,大地震动,尘土飞扬,天后宫附近的建筑物都轰然摇晃了起来。 “这家伙好大的力气,不愧是玛雅战神,如若这样打下去,难免殃及周边的津门百姓。” 罗康这样想着,骤然释放熊熊烈火护身,而后突然出手抓住阿淑尔的木质手臂,烈焰引燃木材,极速向对方的周身蔓延。 见此情景,阿淑尔冷笑了一声,身上再次生长出不计其数的枝丫,遮天蔽日地扑向罗康。 罗康一个愣神儿,再想躲避之时却发现自己好似身处热带雨林之中,身边纵横交错的枯枝败叶冒着青烟,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好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家伙是想要将我烧死吗?” 罗康心中这样想着,调动超凡入圣之力驱散着身边火焰,仅仅片刻的时间,偌大的雨林便化作了一片焦土,目之所及,只有几座焦黑的金字塔屹立在他的周围。 “这是什么东西?” 罗康刚想上前一探究竟,这几座金字塔突然金光乍现,由塔尖射出的光芒直冲云霄,正中天际之中北斗七星的位置。 “不好,这是幻境!”罗康见四下寻不见阿淑尔的踪迹,当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时,天际中传来阿淑尔悠扬的声音:“我玛雅以星象历法立世,可以借诸天星斗为我所用,这北斗七星主掌死亡,只要你暴露于这星光之下就难免一死,此等法力,可不是你中华的神通所能企及的!” 罗康听闻此言顿时怒火中烧,刚要开口,肝脏位置的陶潜却先他一步爆了粗口:“狗日的蛮夷,我华夏著书立说之时,你们还在树上摘果子呢!” “罗康,北斗主死,南斗主生,《八阵图》有九星之力,你可任意调动。” 听了陶潜的话,罗康顿开茅塞,急忙展开八阵图,催动九星法门中的阴鬼气脉凝聚成星斗模样,效仿南斗六星的天府星、天梁星、天机星、天同星、天相星、七杀星摆成斗宿阵型,挥洒出莹莹辉光将暗夜照得恍然白昼,那北斗七星在其光芒之下便显得暗淡无光了。 “干得好!灭了它们!” 罗康一声令下,南斗六星电光火石一般冲向天际,转瞬之间便与北斗激烈碰撞,一连串巨响过后,幻境骤然碎裂开来,阿淑尔包裹着树木的身体再次出现在罗康的面前。 “小东西,还有些本事,待我……” “待你大爷!” 阿淑尔还没说完话,罗康的重拳已然打在了他的面颊之上,让这几十米高的木头人翻滚着飞了出去,直到海河岸边才停了下来。 罗康一击得手,怎会再给对方喘息之机,没等阿淑尔起身,他便追至近前一脚将其踢入河中,紧接着拳脚交加暴打这位玛雅战神,木质碎屑随着河水飞溅四散于海河两岸。 足足半个小时,阿淑尔的木质铠甲所剩无几,裸露出的皮肤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肿胀的半边脸已经让他的一只眼都无法睁开了。 “少侠饶命!” 见阿淑尔求饶,罗康的拳头这才停了下来,他薅住对方的衣领将其拽出河面后厉声言道:“说!蒋歆的那匹白马现在何处?你们这些外国妖神究竟调集了多少妖魔入侵我中华?” 阿淑尔含糊言道:“我不知道秦广王在哪,他曾与我等商议,让我八国各派百万精兵侵华,拿下中华神鬼后平分土地供奉,此时,八百万大军应该已经登陆,你……你们华夏的凡人,都会成为他们的刀下之鬼!” 罗康闻言心中一紧,手上的力道便加重了几分,只教阿淑尔痛不欲生:“我再问你,玛雅预言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 见阿淑尔吞吞吐吐,罗康几个响彻天际的大嘴巴又招呼了过去。 “别打,我说!”阿淑尔急忙求饶:“玛雅预言基于太阳纪的循环,每过万余年,便会出现太阳被遮蔽的现象,届时地震、海啸、火山、飓风等等灾难莅临人间,绝大多数凡人都会因此丧命。” 罗康虽然并不相信这外族的所谓预言,但是玛雅的战神和玛雅的那位遗孤所言之事如出一辙,让他不得不心生忌惮。 “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预言中的灾祸发生吗?” 阿淑尔言道:“预言中提到了一个人,他有偷天换日之能,或许可以拯救众生。” “难道这个人真的是诸葛云?” 罗康想到徐家有所说的话,和诸葛云对自己的占卜,顿时浮想联翩。 就在罗康愣神儿的功夫,阿淑尔突然一个半转身挣脱了罗康的束缚,一个纵身冲向半空之中,而后大声狂笑起来。 “哈哈哈,你能打赢我又如何?八百万大军在前,以你一人之力又能拦下几个?” 罗康抬头,只见东方天际阴云密布,鬼气滔天,密密麻麻的各国怪物正极速袭来,所到之处,津门百姓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你们这群狗 娘养的!如今的中华怎容你们再次蹂躏?我定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罗康大骂着刚要纵身腾空,身边突现一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定睛一瞧,正是仵官王吕岱。 “罗康,这里交给我们,你速去其余七城破阵!” 吕岱言罢,抽出腰间佩剑划破手掌,四散的鬼气在津门的夜空之中凝聚成一座牌楼,牌楼之上,血红的三个大字正是:鬼门关。 “托你破坏法门的福,《八阵图》对津门的影响已经很小了,我这才能将鬼门关搬到此处。 话音未落,鬼门关两扇大门骤然打开,从中涌出不计其数的鬼魂挤满了海河上空。 其中为首的,正是十殿阎罗。 蒋歆举起手中宝剑高呼道:“大敌当前,华夏百姓危在旦夕,我十殿诸君饱受世人香火供奉,值此危难之际,理应披甲执锐上阵杀敌。 《八阵图》无法束缚外族妖魔,一旦他们逃出津门,我等将再难追捕,十殿诸君,唯天下苍生念,请随蒋某人一道,务必将这些妖魔鬼怪拦在津门之内!” 众鬼山呼: “万死不惧!誓守津门!”  471.小白龙 七十万夷陵蜀兵,二十余万吴国丹阳兵,十几万阴差夜叉,还有曾在十殿服刑的恶鬼们,在十殿阎罗的率领下,不惧阳气侵蚀,鬼气溃散,呐喊着扑向八百万外族妖魔,霎时间天地色变,风起云涌,津门上空嘶号声响天彻地。 地面上的阳间人哪里见过这般场景,纷纷躲进家中避祸,见此情景,罗康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百余万十殿恶鬼,对战八百万外族妖魔,近千万灵异体就这样暴露在凡人的面前,就算十殿能侥幸取胜,这之后的烂摊子恐怕也不好收拾。” “人的欲望、贪念、诉求、企盼不能实现之时,便会寄托于神鬼,这才有了三界气运,往复轮回,倘若人人向善,这天下神鬼又有何存在的意义呢?” 罗康闻声急忙回头,只见孟婆正立于他的身后,遥望着妖鬼之战若有所思。 “婆婆,你此言何意?” 孟婆叹气道:“我一厢情愿配制忘忧水,妄图保留世人前世的美好记忆,从而化解人间怨念,实现师父‘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夙愿,可人生在世,又怎会一帆风顺、心想事成,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才是常态,我一味强求,这才酿成了这般惨剧。” 罗康皱着眉头言道:“婆婆错了,是我一意孤行利用《八阵图》将三界分离,才有了三界这般乱局,此事于你并无干系。” 孟婆摇头苦笑道:“你可知蒋歆的白马真身为何?” “请婆婆直言相告!”罗康急于知道实情,当即抱拳追问。 “此白马身负灵性,自成为蒋歆坐骑之后便将自己的七魄尽数留在了阳间,至死之时,只有三魂堕入轮回。 留在阳间的白马七魄,在蒋歆死后助其显圣,这才有了后来的十殿魁首秦广王,而他的三魂几经轮回,却也逃不过在畜生道循环往复。 及至唐朝初年,地府改制初具成果,由十殿取代天王殿执掌幽冥,秦广王这才破例将白马的三魂投入修罗道,以助其修成正果。 没想到白马再次步入轮回之后,竟然投胎到西海龙王敖闰的庶妃腹中,成为了龙王的三太子。 此子降生后通体纯白,堪称龙族颜值的天花板,甚得敖闰喜爱,并亲自赐名为——熬烈。” “熬烈!?”罗康闻言顿时惊掉了下巴:“就是后来驮着唐三藏西天取经,被如来佛祖封为南无八部天龙广力菩萨的小白龙!?” “正是!”孟婆点头继续言道:“熬烈本领不凡,相貌出众,非但西海龙王喜爱,其他三海的龙王也十分欣赏这位英俊少龙。 东海龙王敖广借着自己四海龙王之首的身份,威逼利诱敖闰,令熬烈与自己的十公主定下婚约,想要招赘这位成龙快婿。 熬烈年轻气盛,当然不满父母包办婚姻,可是碍于东西二海龙族的和睦,只得娶了这位自己并不钟爱的女子为正室。” 罗康心中暗道:“这十公主是不是克夫啊,嫁给小白龙,小白龙就犯了天条,成为泾河龙王的儿媳,泾河龙王便满门抄斩,和龟大有了孩子,孩子的父亲就横死河滩,这命也真是苦到家了。” 孟婆不知道罗康胡乱想些什么,只继续说着小白龙的往世:“婚后的熬烈每每出游江河湖川,名为巡视,实则是不愿守在妻子身边。 一日,小白龙来到乱石山碧波谭,见一蛟龙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由得心生悸动,加之迎娶十公主的郁闷使然,便霸王硬上弓,强行玷污了这美蛟龙。 谁想,这蛟龙竟是碧波谭万圣龙王的千金,名唤万圣公主,万圣龙王得知此事之后,便以告上天庭为要挟,逼迫西海龙王和熬烈将自己的女儿收位侧室。” 听到此处,罗康摇头言道:“自己的女儿被侵犯了,还要让女儿嫁给罪魁祸首,这万圣龙王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万圣龙王也有自己的苦衷!”孟婆哀叹道。 “愿闻其详!” 孟婆说:“这万圣龙王虽有龙王之名,但实则只是一只蛟龙,毕竟世上的真龙就那么十几条,谁也不愿窝在一汪潭水中栖身。 万圣龙王地位低贱,碧波谭水族更是生活困苦,他想借由小白龙的这桩丑事胁迫西海龙王与其联姻,攀附高枝,从而兴旺碧波谭水族,虽然手段卑劣,但也情有可原。 西海龙王无奈,只得应允了这桩婚事,熬烈本就垂青于万圣公主的美貌,也乐得抱得美人归,事情本来可以就此了结,皆大欢喜,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万圣公主却早就心有所属了,那便是——九头虫。” “后面的事情我知道!”罗康插话道:“小白龙与万圣公主大婚之日,正好撞见九头虫和自己的老婆偷情,盛怒之下与九头虫大打出手,失手烧毁了玉帝钦赐的夜明珠,犯下天条,从此被困鹰愁涧,直到遇见唐三藏,才有了后来西游记中的故事。 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小白龙即是官二代又是富二代,要钱有钱,要模样有模样,万圣公主怎么会弃他而和九头虫这种屌丝好上了呢?” 听了罗康的话,孟婆现出惊讶的表情:“从一而终难道不是女子的美德吗?难不成见到有钱的帅哥就抛弃旧爱才是正常的吗?” 两句反问让罗康无言以对,只得慌忙岔开话题:“您说了这么多,小白龙和蒋歆的白马究竟有什么关系?” 孟婆道:“十殿之中皆是鬼魂,无需饮食,但唯有蒋歆做下的这匹白马享用千年人间供奉,形成了肉身,每每取用忘川河水止渴。 我将忘忧水倒入万水之源后,作为距离水源最近的河流,忘川所受的影响最为突出。 白马服下河水后,很快便恢复了记忆,可万万没想到,成为天龙的熬烈竟然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前世所受的屈辱,轮回畜生道的痛苦,龙族被仙家防范的不公油然心生,他一怒之下,竟由天入地,和自己留在秦广王府的七魄何为一处,这才有了如今的祸事。”  472.历史再现 罗康遥望天际,十殿阎罗所率领的鬼军靠着一轮不要命的冲锋,已经将八百万妖魔逼退至渤海沿岸地区,激烈的对战已经让两军没有建制可言,到处都是一只恶鬼对抗着七八只妖魔的激斗,虽然十殿的单兵能力要略胜于海外妖魔,但毕竟三拳难敌四手,战事若再这样拖下去,溃败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罗康咬了咬牙,抱拳对孟婆言道:“婆婆,这么多妖魔鬼怪堂而皇之地暴露于阳间人的眼中,必然引起恐慌,还请您速速返回十殿,向万水之源注入稀释的孟婆汤,让世人忘却现在这场祸乱才行。 十殿阎罗拼死抵抗外族入侵,我必须抓紧时间将《八阵图》剩余的法门破坏,或可解放中原仙家助战。” 言罢,罗康腾空而起,径直朝距离最近的法门——沈阳飞去。 沈阳,古称盛京,“一朝发祥地,两代帝王都”,更是清代龙脉的所在地,负责在此设下《三清宝诰》的王永健,选择的布法之处,正是东北狐族的大本营——棋盘山。 棋盘山因吕洞宾和铁拐李曾在此对弈而得名,可谓是沈阳地区最好的风水宝地,及至黎明时分,罗康徐徐在点将台落了脚,这台子四四方方,足有四五百平米,相传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点将发兵的所在,台下四周都是断臂悬崖,大军陈军崖下,只能抬头仰望太祖,好似仰望天神一般。 罗康走到台子中央揭开一块石板,黑漆漆的三清宝诰法式便映入眼帘,相比于天后宫的遭遇,这次要顺利得许多,他只倒念了一遍咒语便收了法式,除去了《八阵图》在东北地区的禁锢。 “好,下一个!”罗康完成任务,刚想起身离去,突然一阵狂风袭来,一位只穿着睡袍的女人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对着罗康阴诡的笑着。 “帅哥,别着急走嘛!” 这女人倚靠在点将台边缘的石栏上,任由山风拨弄着宽大的睡袍,即使酥胸玉腿暴露在陌生男人的面前也没有一丝羞耻之意。 罗康没有心思欣赏春色,他指着女人言道:“你就是岛国的天照大神吧,只可惜你来晚了,这里的法式已经被我破坏了,要是想打架的话,你出手就是了。” 天照大神掩面笑道:“阿淑尔那个榆木疙瘩都能赶到你之前抵达天后宫,难道我会比他还慢吗?” 罗康闻言不禁眉头紧皱:“你……你没有阻止我破坏法式,究竟有何阴谋诡计?” 天照大神道:“你这么问的话,怕是不知道徐福这个人吧。” “徐福?”罗康当然知道,此人受秦始皇指派,带三千童男童女自蓬莱出海寻求长生不老之术,船队遇到风浪意外抵达了现在的日本岛,便在此扎下根来,传授当地土人耕织建造之术,久而久之,本土人与徐福这些海外来客相处得日益融洽,通婚繁衍便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我大和民族有中华血统,我只能挑选些纯种的妖神进入津门,真正的精英受制于《八阵图》,唯有等你将奉天城的法式破坏之后才能入境。”天照大声得意的笑着。 “什么?”罗康闻言冷汗直冒,百年前,日本人正是从东北发动了军事侵略,继而中华百姓饱受摧残凌辱,想不到今日,天照大神竟然要重现昔日一幕,最要命的是,十殿的全部兵力都在津门,倘若真有一支妖魔军队从东北入境,又有什么人能阻止他们呢? 想到这里,罗康后悔万分:“要是把沈阳的法式放在最后破坏就好了!” 天照大神似乎看出了罗康的心思,她放声大笑道:“你们中原人都是事后诸葛亮,只知道批判古人的错误,却看不见自己走的是和前人一样的道路,活该你们成为人人惦记的鱼肉!” “我们早就不一样了!” 罗康怒不可遏,挥拳直捣天照大神,拳风凌厉,让棋盘山的草木都摇曳了起来。 天照大神似乎早有准备,她从怀中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对着罗康,镜中反射罗康的倒映,同样挥舞着拳头向本尊袭来。 两拳相碰,发出震天巨响,强大的冲击波让山间树木尽皆折断,点将台周围的石栏眨眼间也化为了齑粉。 “八咫镜可以反射一切攻击,在我的面前,你的任何招式都是无效的!”天照大神继续笑道:“不过,我没有多少时间和你胡闹了,还是让我的孩子陪你玩玩吧!” 话音未落,罗康只觉得后颈发凉,急忙纵身跃向一旁,一只巨大的镰刀就在他方才所在的位置落了下来。 挥舞镰刀的是一个白袍子,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袍子只有阴气撑起,内部并无血肉之驱。 “这是……十二式神?” 在冲绳岛小住的时候,罗康和安倍晴明的后人安倍健次郎曾有过一战,而眼前这个白袍子的气息,正和对方使用的十二式神的气息如出一辙。 “不错,竟然认得我安倍家的绝学!” 罗康抬头,只见说话之人正浮在点将台上方,仔细观瞧,这才认出对方的身份。 “安倍信雄!?你不是被你的祖宗杀掉了吗?” 安倍信雄大笑道:“安倍健次郎吗?他的那点本事怎是我的对手?我不过是将肉身送与他罢了,只是我未曾想过,他竟然连你都杀不掉!” 罗康心惊,安倍健次郎确实本领不俗,当初若不是斗战胜佛出手,孰胜孰败还真未可知,而面前的安倍信雄,看样子要比安倍健次郎还要厉害,因为他所使用的式神,安倍健次郎根本无法操纵。 “安倍健次郎能操纵四只式神,你呢?五只吗?” 安倍信雄冷笑一声道:“安倍晴明是安倍家唯一可以操纵十二式神的人,而我的能力早就超越了祖先,我能操纵的式神数量是,十二 万!” 言罢,只见安倍信雄大喝一声,从他的口中涌出无数鬼气,在天空中密密麻麻凝结成十二式神贵人、腾蛇、朱雀、六合、勾陈、青龙、天空、白虎、太常、玄武、太阴、天后的模样,遮天蔽日,数不胜数。 “这……也太多了吧!” 罗康完全没有想到安倍信雄会有如此实力,倒吸一口冷气的时候,身上的一件物品竟从口袋里掉落了出来,砸在点将台青石地砖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罗康低头,顿时心中一喜,因为此物正是北平王罗艺送给他的礼物——燕云虎符。 473.祸源 “燕云十六州陈兵何止百万!有了这只生力军,抵挡鬼子的入侵简直不在话下。” 罗康这样想着,划开手心取血滴于虎符之上,这铜疙瘩见了昔日主人的血脉,顿时有了反应,只片刻的功夫便似爆米花一般炸裂开来,从中涌出大量鬼气,在罗康头顶凝结成人形。 “一、二、三……十七、十八。呃……” 罗康揉了揉眼睛,又将虎符中蹦出来的鬼魂清点了一遍,结果与方才一样,不多不少,正好十八。 “堂堂北平王,就给儿子的转世留了十八名随从,这也太寒酸了吧!” 听到罗康的吐槽,这十八人似乎愤愤不乐,其中为首之人冷笑道:“想不到时隔千载,少主还是没有学会孝悌之义,莫不是屁股又痒痒了吧!” 罗康闻言,抬头仔细打量着这些人,这才在记忆的角落觅得踪迹:“你们……是在北平王府校场暴打罗成的……” “燕云十八骑!” 十八人齐声大喝,各自释放惊天鬼气凝成胯下良驹、手中利刃,方才说话之人手中还擎着北平王府的军旗。他连头都没回,冷淡对罗康言道:“拿来吧!” “什么啊!?”罗康不解其意。 “薛礼给你的轮回符!” “哦!” 罗康应承着,急忙翻出口袋中一叠黄纸抛向空中,执旗之人接住黄纸翻看,不禁苦笑道:“这薛礼还是这般抠门,几百张轮回符竟然清一色都是转世畜生道的,也罢,这些倭寇在我中华也只配做个畜生! 燕云十八骑听令!” “在!”众人齐声应和。 “前方妖魔犯我疆土,害我百姓,吾辈身后又有王爷血脉,虽有大敌当前,诸君亦不可言退一步,随我纵马向前,取其项上人头!” 言罢,十八人挥刀纵马,直冲入十二万式神阵中。 安倍信雄笑道:“十八对十二万,用大脚豆也能想明白绝无胜算,你们这些华夏人,简直愚蠢至极!” 罗康闻言大骂道:“古有苏武牧羊塞外,今有壮士死守淞江,我华夏民族大义,怎是你一个靠劈腿发迹,屈膝于广、长仇人的国家所能理解的!” 盛怒之下,罗康闪电般冲入敌阵,举手投足间便将百余式神打得灰飞烟灭。 执旗的见罗康动了手,催马撞翻了几只狐狸来到罗康身边道:“少主大义!请恕小人方才无礼之罪! 这倭人固然可恨,还请小主息怒,尽早前往其余六城破坏法门,否则将会有更多百姓死于外族之手!” “可是,你们十八人……” 执旗人笑道:“我等乃是北平王府精锐中的精锐,请小主安心!” 罗康知道,燕云十八骑就算再厉害,也不是十二万式神的对手,但他也知道,这时只有尽快将《八阵图》法门破坏,才能救下更多的人命,于是,他含泪对执旗人抱拳言道:“前辈大义,还请留下姓名,他日……” “北平王府,燕云十八骑!” 执旗人没有再多说,释放大量鬼气冲入敌阵,十八骑悉数响应,宛如十八条黑色游龙一般在十二万式神中恣意驰骋,敌军顿时鬼哭狼嚎,残肢断首似冰雹一般落在棋盘山的草木之中。 罗康咬牙,转身冲出敌阵疾驰而去,直奔银川。 也许是华夏复员太过辽阔,外族大神没能及时抵达,罗康很顺利便将银川、洛阳、拉萨、蓉城、春城、金陵这六城法门破坏,只要再将《八阵图》位于阴平的阵眼打破,便可恢复华夏三界气脉流动,仙家就可从天而降,助阵十殿恶鬼抵御外敌。 尽管罗康马不停蹄,来到阴平古道的时候也已经时至黄昏,蓬莱大战之时,姜子牙遵从伯邑考的命令,将打神鞭插入阴平大营中军帐中的《八阵图》阵眼,完成了三界分离的最后一步,想不到却酿成了今天这般祸事。 罗康小跑着穿过营门,果然如之前的几个法门一样,这里并没有妖魔埋伏,中军帐一如既往孤零零端坐营中,罗康想都没想,直接挑开门帘走了进去。 “又见面了啊!”漆黑的账中突然传出蒋歆的声音。 罗康闻声急忙摆出架势防御,双眼汇聚灵气四下张望,很快便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只见蒋歆其人正端坐书案后独自饮茶,而那打神鞭,就在他身后的香鼎中倒插着。 “蒋歆!不,小白龙,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你身为中华菩萨,为何要做出里通外国之事,陷我华夏百姓于危难之中!” 见罗康揭穿了自己的身份,小白龙索性现出了真身,一位身着白袍,面似桃花的俊郎少年赫然出现。 他从书案旁取出一本厚实的书摊在面前,而后对罗康言道:“这是南斗星君所编纂的《生死簿》,你应该见过吧!” 罗康以罗二狗之名,在天王殿同齐天大圣一道修改生死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只是他至今也无法确定这件事情究竟是真是幻。 见罗康不做声,小白龙哼笑道:“北斗主死,南斗主生,玉皇大帝依陈抟所著重排诸天星斗之时,为何偏偏只有主生的南斗星君失了位置,你真的以为这就是巧合吗?” 罗康道:“我赶时间,你不要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小白龙将生死簿翻到最后几页,将书旋转半周推向书案边缘道:“看看吧!” 罗康小心翼翼取过书观望,只见生死簿最后几页,皆是前文删减后的备份,就像是电脑里面的回收站一样,其中齐天大圣和他的猴子猴孙们的信息占了绝大多数,而在其后,一则关于小白龙的信息字字映入罗康眼帘: 熬烈 剩余阳寿三百万 化为应龙随天神超脱三界 死因:无疾而终 “你……你会化身为应龙!?” 熬烈起身,大笑言道:“我出身龙族,又得佛道两家正果,受世人顶礼膜拜,化身应龙难道不是顺理成章之事吗?” “那又是谁将你的生死簿删除了呢?” 听闻罗康所问,熬烈一掌拍碎书案言道:“正是偷改《先天图》,诬陷陈抟、算计南斗、害我无法超脱三界的玉皇大帝——昊天。” 474.团聚岱屿岛 罗康叹息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纵然上天对你不公,但这也不能成为你勾结外族,荼毒生灵的借口!” “哦?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是有几分喜剧效果,为了家人为祸三界,不正是你的所作所为吗?” 熬烈一句反问,顿时让罗康羞愧难当:“我做了错事,自会舍命弥补,今日来此就是要将你身后的那柄打神鞭拔出《八阵图》阵眼。” 熬烈闻言冷笑,继而大笑,而后狂笑不止:“错……你怎知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不是错呢?” 言罢,熬烈手打莲花,整个阴平大营顿时摇晃起来,以营栅为边缘,一团黑色伏地向中心汇拢,很快便从幔布下方进入账中,直逼罗康立足之地。 “三清宝诰!”罗康惊叫一声,急忙纵身腾空,可熬烈和承载打神鞭的香鼎已经坠入黑暗之中,眼看就要脱身遁去了。 罗康暗骂一声,顾不得前途是否有诈,极速下落去追熬烈。 一刻钟的功夫,罗康身边只剩无尽的黑暗,直到眼前有了些许亮光,他才再次看到熬烈和香鼎的身影。 “哪里跑!”罗康马力全开,随着一人一物冲出《三清宝诰》,霎时间,万道金光迎面袭来,慌忙之中,他只得秒开武神之力护住要害,但手脚上却落下了不计其数的血痕。 “罗康!” “这……这是林梓的声音!” 罗康极速飞行,寻得一处山崖落脚后这才看清此处的全貌。 这里植被茂盛,鸟语花香,一条溪流如腰带一般横贯东西,溪流上飘着一艘大船,上游是一棵数百米高的古树,似乎正是它撑起一张巨大的半透明穹顶,将其下一方土地悉数笼罩。 “这里是……岱屿岛!” 罗康说着远眺河滩,林梓、薛佳琪、徐家有、通天教主都被置于一座寒铁囚笼之中,而囚笼之外还有两人被麻绳捆成了粽子,他们正是太上老君和诸葛云。 “你们……熬烈!” 熬烈将香鼎放在河滩上,对周围的八位外族大神言道:“你们的动作还挺快的嘛,没想到我和罗康会是最后抵达此处的人。” “熬烈!”罗康破口大骂道:“你好歹也做过仙佛,绑架我的家人朋友算什么本事!” 熬烈笑道:“你休要错怪好人,我来此只为寻得太上老君,继而得到九转金丹,想不到还有一个凡人在此,至于笼子里的这些人,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天照大神笑道:“看来这些人与罗康少侠交情不浅,阿淑尔,你被暴打的仇可以报了!” 言罢,天照大神突然伸长手臂穿过寒铁牢笼,一把捏住林梓的脖子大声言道:“罗康,识相的话就跪倒河滩上,否则我就掐死这女子!” “林梓!” 罗康完全没了主意,但是为了保住林梓的性命,他只得遵从天照大神的命令,纵身落在河滩之上。 “跪下!” “不要罗康!”林梓挤出一丝声音言道:“他们志在我华夏沃土,绝不会放过我们,你……你别相信他们!” 天照大神道:“罗康,我们取了你的性命之后,保证将你的家人放回阳间,信与不信,你自斟酌。” 罗康当然不会轻信这些侵略者,但林梓的性命危在旦夕,他只能委曲求全,伺机而动。 “好,我跪下!” 罗康说着,双膝跪倒,眼望着潸然泪下的林梓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早上那股NB劲呢?”阿淑尔上前,一记重拳打在罗康面颊上,半边脸顿时鲜血淋漓。 “呸……你就这点力气吗?”罗康一口血啐在阿淑尔脸上,嘲笑着这位玛雅战神。 “先祖威武,打他打他!”徐家有在牢中呐喊着。 阿淑尔恼羞成怒,拳头如雨点般落在罗康的身上,只打得他衣不遮体、皮开肉绽。 “还不够,你们玛雅吃不饱饭吗?” “臭小子!” 阿淑尔大喝一声,一拳正中罗康的太阳穴,只打得罗康在河滩上翻滚了许久,才被熬烈一脚踩住。 看着昏死过去的罗康,熬烈对五花大绑的太上老君言道:“老东西,我知道你私下藏了许多九转金丹,你要是不想见这少年殒命,我劝你尽早说出藏丹之地!” “一二三,木头人!”太上老君摆出一副可笑的表情,而后便连眼都不眨一下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熬烈一把薅住诸葛云的头发,却见他的表情和太上老君如出一辙。 “一对疯子!” 熬烈骂着,一脚将罗康踢飞,像条死狗一样滚到诸葛云近前才停下。 恶魔撒旦缓步走到熬烈身边言道:“菩萨大人,这些人即是无用,不如尽早杀掉以免夜长梦多,中华大地只有个把恶鬼还在抵抗,取胜又何须什么九转金丹呢?” 熬烈冷笑道:“区区十殿就把你们所谓的八百万军队挡在了渤海之滨,倘若中华仙家尽数解除禁锢,尔等以何为战? 若无应龙之力,就算你我暂时夺了这天下,也经营不长远!” 就在熬烈和外族妖神激烈讨论的时候,诸葛云呆傻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见四下无人,低声对罗康喊到:“还没死吧,睁眼看看我!” “你大爷的,找你找了这么久,想不到你比我过得还好啊!” 见罗康还能骂自己,诸葛云长舒一口气道:“没死的话就给我精神起来,你老婆还在笼子里面呢!” 罗康皱了皱眉,抬起沾满血迹的眼睑,林梓苍白的面庞逐渐清晰起来。 “别动!听我说!”诸葛云见罗康就要起身,立即出言制止了他:“我已经算过了,寒铁牢笼的开锁密码是1221,你打开牢门后,有三秒钟时间带着林梓等人跳入溪水之中,否则就会被那些怪物撕成碎片,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然后呢?” “然后?”诸葛云脸上露出阴诡的笑容,看着身旁即使是面部抽筋仍旧一动不动的太上老君言道:“然后就看这老家伙的了!” 475.被困绝地 罗康强打精神,趁着熬烈等人不备,一个纵身跃向寒铁牢笼,只用了一秒钟便输入密码将门打开。 “快出来!”又一秒,薛佳琪和通天教主听到罗康的喊话反应神速,拉起林梓便冲出了牢笼,第三秒,四个人一齐跳入溪水之中,正好躲过熬烈等人射出的数道金光。 诸葛云心中一喜,低声对木头似的太上老君言道:“老狼老狼几点了?” 老君闻言,两只瞳孔瞬间转向诸葛云,口水都流了出来:“开饭了!” 一声狂叫,太上老君周身迸发出如潮的仙气,借着气浪,被绳索帮助上身的诸葛云纵身一跃,也飞入了溪水之中。 熬烈等人见状立即攻向太上老君,可是这癫狂的老东西似乎比之前更加厉害,幻影移形使出一套八卦游龙掌,只教九位各国大神疲于应对。 十人之间的对战引得岱屿岛地动山摇,就连穹顶之上的半透明薄膜都震动了起来,一直停泊在溪水中的大船锚链断裂,顺着溪水疾驰而下,直奔下游的溶洞而去。 罗康见大船迎面撞了过来,强忍伤痛施展超凡入圣之力,推动着林梓、佳琪、诸葛云和通天教主逃窜,终于在大船撞到他们的前一刻躲进了溶洞。 “轰隆”一声巨响,大船与山石相撞,船首将山体的棱角磨平,严丝合缝堵住了洞口,就连溪水都无法流入洞中半分。 劫后余生的罗康等人爬上溪岸后,林梓一下子扑到罗康怀中痛哭不止。 “别怕,我在呢,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罗康将林梓抱紧,靠着周天火候的力量温暖着被冰水浸湿的爱人。 “告诉我,你在武当山进入真武陵之后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半点音信?你知道吗?他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那你呢?” “我……我相信你一定还活着!” 听了林梓的话,罗康不禁英雄垂泪,但这泪并非出自伤感,而是源于内心中彼此的牵挂和信任。 诸葛云本也应有这样的一段姻缘,见此情景叹息道:“你们两个晚些在腻歪吧,这溶洞是个死胡同,就算熬烈他们无法搬开诺亚方舟,我们迟早也会饿死在这绝地。” “诺亚方舟!?”罗康惊讶地看着林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梓对罗康言道:“你我在武当山走散之后,我们便在老掌门的陵寝中发现了一处地洞,沿洞探寻,找到一处遍布尸毒的水源。” 罗康道:“对了,我在地府遇到张少杰之时,便听他提起过武当山先贤墓地机关重重,没想到你们真的碰到了,林梓你没事吧!” 林梓见罗康紧张自己,莞尔一笑道:“瞧你那傻样,有事的话我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讲话吗?” 随后,林梓将那日之后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了罗康。 原来林梓、佳琪、通天教主三人潜入尸毒之水搬开巨石之后,汹涌下泻的水流便将她们冲向另一处更大的地下洞窟,三人劫后余生,后福突现,水流尽头一片地下湖泊,她们苦苦寻找的玛雅宝船正漂浮其上,时不时释放出夺目的光彩。 三人大喜,便欲登船查看,谁想徐家有竟然不惧尸毒,冒死带着龟、蛇、黄鼠三只灵兽追赶上来,想要独自占据玛雅宝船。 这位玛雅遗孤见着自家宝贝可谓丧心病狂,施展全部功法强行操纵灵兽攻击林梓三人,多亏了通天教主战斗经验丰富,才带领两位女生避开追杀,在宝船上寻得一处隔舱暂避锋芒。 玛雅宝船是用歌翡木所造,内附神力,水火不侵,刀剑不入,任凭徐家有如何施展神通也无法撼动隔舱木门半分,就这样过了三日,徐家有和三只灵兽身上的尸毒发作了。 见此情景,林梓三人出舱,徐家有奄奄一息质问到:“你们为何没有中毒?” 原来林梓早就背着他画好了有驱毒功效的破煞符贴在自己、佳琪和教主身上,这才免于被尸毒侵蚀。 徐家有懊悔不已,恳求林梓留他一条性命,林梓不忍杀生,便画了符咒护住徐家有的心脉,又依照通天教主的指示封住了徐家有的奇经八脉,让他不能施展功法,对十公主、东海神鳌和黄四也如是处置后,三人便驾船破石而出,顺着地下水脉一路东去,直达岱屿岛。 罗康听了林梓的遭遇后不禁冷汗直冒,好在天佑爱妻,有惊无险。 他转身对诸葛云言道:“你又是什么情况?” 诸葛云叹道:“我一念之仁,却和太上老君一同坠入了东海,蓬莱岛崩塌之时,我拽着这老东西拼命躲避落石,好不容易游到了海面,却被《八阵图》制造的三界屏蔽再次送入了海底。 太上老君虽然神志不清,好歹知道保命,他下意识地使出避水咒,这才没让巨大的水压把我们撵成粉末。 蓬莱岛正下方就是岱屿岛,我便谎称岛上有珍馐美味,这才诱使太上老君带我来到了这里。” 罗康拭去额头上的汗珠言道:“好在我们经过九死一生还能在此见面,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诸葛云不屑言道:“我可没有你这般乐观,这溶洞绝地,到底如何才能离……” “开饭啦!” 诸葛云话还没说完,一声狂笑从身后乍现,只让他寒毛直立,鸡皮疙瘩骤起。 “不好!那老东西怎么也进洞了?” 诸葛云转身,只见太上老君正瞪眼呲牙站在自己面前,张开双臂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 诸葛云躲闪不及,被老君抱了个结实,他一介凡人之身,浑身的骨头都要被老君的仙气碾碎了:“罗康,快……快救我!” “想不到你喝了绝情水还能有这般缘分。” “少……废话,快把这老东西拉开,我真的要死了!” 见诸葛云满脸通红,嘴唇发紫,不像开玩笑,罗康急忙上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从老君怀中救出了诸葛云。 “太上老君这是怎么了?”罗康看着瘫软在地的诸葛云问道。 “他……只有三岁小孩的情智了!”  476.佳梦的宝藏 众人闻言全都惊掉了下巴,通天教主更是老泪纵横:“李耳啊,你与我同门悟道,明争暗斗数千载,想不到却落得了这般结局,没有你和我较量,我日后何其寂寞!呜呜……” 罗康苦笑,通天教主和老君倒是英雄相惜,于是上前安慰道:“通老师想开一点,老君只是暂时失了心智,待到三界恢复,再寻仙丹妙药医治便好。” 正在这时,堵在洞口的玛雅宝船突然发出一连串的巨响,显然是洞外的熬烈等人这在暴力输出,想要拆毁宝船进入溶洞。 罗康心心念念插着打神鞭的香鼎,也不甘心一直困在这里,于是他对众人言道:“你们到洞中最深处暂避,待我用四海之力移开宝船,打翻洞外那些畜生将三界恢复正常!” 片刻之后,见众人以退至安全区域,罗康立即使出洪荒之力推动宝船,可巨大的宝船依旧嵌在洞口纹丝不动。 “看来只能另找出路了!”罗康精疲力尽,只得回转,而洞外的巨响也渐渐平息下来,似乎熬烈等人也和罗康一样放弃了努力。 “罗康,这里太黑了,你点个灯吧!” 罗康遵从林梓意愿,凭空释放几十团火焰将栋底照得分外明亮。 这溶洞深处,中央是一片湖泊,湖水四周有一人多宽的小路勉强可以栖身,相比罗康和林梓被张冲堵在此处之时,似乎没有丝毫改变。 “你们看这里!”诸葛云突然指着岩壁惊呼。 通天教主凑上前去,只见诸葛运手指之处正是昔日陈抟在此留下的《先天图》草稿,他端详了一番言道:“想不到后世之人竟有这般见识,这诸天星斗各有所在,极其精准,此图可成传世之作!” 罗康知道《先天图》中南斗星君失位,于是笑道:“通老师见多识广,难道看不出其中的瑕疵吗?” 教主闻言又端详的半天,却找不出一丝纰漏:“何处有异?” 这时诸葛云开口道:“教主没有看错,因为《先天图》里出现的错误,在这篇草稿中并不存在!” “啊?”罗康闻言急忙上前观瞧,果然如诸葛云所说:“难道陈抟是故意画错南斗位置的?” 诸葛云说:“也有可能是有人蓄意篡改了先天图,并把错图上逞玉帝。” “若如你所说,此人会是谁?他又为何要这样做呢?” 诸葛云思虑片刻后开口:“陈抟作图时虽有仙家名分,但也只是隶属于方丈岛的普通一员,身份地位并不高,想要面见玉帝恐怕有些困难,最有可能的就是把《先天图》交给他的上级代为上逞,而这个人……” “方丈岛东王宫,男仙之主东华帝君!”罗康脱口而出。 “是啊!”诸葛云说:“东华对仙界一直抱有恶意,做出篡改《先天图》,让主‘生’的南斗失位,引起天下祸乱的事情并不意外。而纵容佳梦真人登上蓬莱仙岛修行,也正是得益于他男仙之祖的身份。” 众人闻言紧锁眉头,只有太上老君还像个孩子一样到处玩耍。 “老君,你小心一点!” 林梓见老君顽皮,怕他掉进湖里,可是提醒的话音未落,这老顽童便一头扎进了湖中。 “老君!” 罗康见此情景立即开启超凡入圣之力入水搭救,谁想这老东西早就开启了避水咒护体,在水中恣意玩耍,好不开心。 “蓬莱之战,通天和老君一齐失去了神通,以至于《八阵图》都将他们判定为凡人留在了人间,个把月过去了,通天教主依旧功法皆无,为何太上老君会唤醒一部分仙家法力呢?” 罗康心中疑问之际,只见太上老君极速沉至湖底,在淤泥之中不断摸索,片刻之后,竟然寻得一颗金色的球状物体。 “那是什么?” 罗康不解,眼看着太上老君开心地爬上河岸,紧随其后想要一探究竟。 “你要抢我的糖吃吗?不给!就不给!” 老君见罗康靠近,一把将金色球体塞入口中,顿时滚滚仙气融灌周身,像极了仙家气脉在经络中的流动。 “这是纯阳壮骨丹!难怪这老东西每隔几天就会自己跑进洞中,而后湿漉漉的出来,原来是背着我偷嘴去了。”诸葛云吃过佳梦真人给的丹药,一眼就看出了老君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罗康闻言似有所思,在蓬莱市的兽医院,他曾偶遇一位佳梦真人的残党,从他口中得知佳梦真人在岱屿岛藏有大量宝藏,难道老君吃的这些纯阳壮骨丹就出自这宝藏之中? 想到这里,罗康再展超凡入圣之力,将湖中水悉数抬举至洞顶,只留下底部一滩淤泥和零星的几株水草。 “诸葛云,你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宝箱之类的东西?”罗康施展功法不能分身,这样吆喝着诸葛云。 “你倒是会使唤人!”诸葛云嘟囔着,纵身跃入泥潭,几番寻找果然有所收获:“是不是这个?” 罗康定睛一瞧,诸葛云手中握着的正是格萨尔王的剑鞘。 “这湖底好东西还真不少,不是这个,你再找找!” 又过了片刻,诸葛云惊叫一声道:“找到了!” 在众人的帮助下,一只大号旅行箱被拉上岸边,罗康将水重新放入湖中后,急忙凑到众人身边一同观瞧。 旅行箱有密码锁,但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存在,在诸葛云的暴力破拆下,箱子里的物品早就暴露于众人面前。 只见其中金银珠宝应有尽有,金黄色的纯阳壮骨丹足有百枚,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被防水油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位于金银中央。 诸葛云取出包裹将其打开,里面乃是一本现代刊印的《道德经》,其重量远远大于普通书籍,显然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被封印在内。 “这里面该不会是像穷奇一样的灵兽吧!”想到蓬莱仙岛的遭遇,薛佳琪不禁如是言道。 “大家退远一些,亲爱的,看你的了!”罗康提醒众人小心,自己则守在林梓身边以备不测。 林梓小心翼翼,悬空画出一道化月符,而后催动符咒飘到《道德经》上,接触瞬间顿时金光四射,一声巨响过后,纸片四散于溶洞各处。 罗康施展武神之力护体,并将林梓抱在怀中,以后背遮挡冲击,同时迎候书中怪物的进攻,可是半天时间过去,身后并无半分响动。 “没事了,只是一件法器而已!” 听了林梓的话,罗康急忙回头观瞧,只见原来道德经摆放的地方,一只长约九尺,通体银白的九环锡杖赫然出现,而锡杖杖柄上似乎雕刻着字迹,凑近细细观瞧,罗康顿时大惊,因为锡杖上的五个字正是: 地藏王菩萨  477.我要打十个 “原来这就是目连僧扣开鬼门关使用的九环锡杖!”诸葛云惊讶言道。 “只是这东西为何会在佳梦真人的手中呢?”罗康百思不得其解。 林梓道:“虽然不知道缘由,但由此可见,佳梦真人和地藏菩萨肯定渊源颇深,这三界乱局也必与二人有着莫大的干系。” 通天教主说:“地藏菩萨神通广大,连我都要让他三分,他的宝物或许可以推动宝船也未可知。” “能不能推动,试试不就知道了!” 罗康说着,弯腰捡起九环锡杖,顿时一股阴寒之气充斥全身,满腔怨怒无端乍现,险些让他失去理智,发疯发狂。 还好他反应神速,急忙默念《般若心经》稳住心神,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让自己气脉平顺下来。 “看来目连僧砸碎鬼门关,一半原因是孝心使然,另一半恐怕是被这锡杖蛊惑了。” 罗康这样想着,动作也更加慎重,他走到玛雅宝船近前后,轻轻用锡杖顶住船头,渐施四海之力,这船果真有了些许动静。 “有效了!”罗康不惧头顶坠落下大块的花岗岩使出浑身气力,只教山石摇晃,溪水倒流。 “诸葛云,给我几颗糖豆儿吃!” “你不要命了?纯阳壮骨丹可是剧毒之物!”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们在此多耽误一分钟,就要有数以万计的华夏人鬼被异族妖魔屠戮!”想着十殿阎罗和燕云十八骑,罗康心急如焚。 诸葛云知道罗康的性情,只得抓了一把金色药丸跑到罗康身边道:“毒死你可不关我的事!” “照顾好我老婆孩子就行!”罗康抓过药丸,塞入口中吞了下去,体内顿时如烈焰灼烧一般。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罗康也是默念了一百多遍心经才控制住这股力量。 宝船后退了,脱离山体的那一刻,便似跑弹一般飞了出去,正撞在前方包裹岱屿岛的半透明薄膜上,一道道裂纹霎时由撞击处向穹顶延展开来。 听闻这般动静,围坐在一起讨论如何分赃的熬烈等人全都跳了起来,见罗康一人手持锡杖立于河滩之上,骤发万道气团想要把他打成筛子。 见此情景,罗康急忙驾起九环锡杖于身前防御,可谁想锡杖突然银光乍现,竟幻化成为一柄宝剑。 “啊!还TM会变身!?” 虽然剑对于罗康来说是更加得心应手的兵器,但熬烈等人的攻击就在眼前,突然的变化让他猝不及防,近半数气团没有被剑气阻止,直接打在了罗康的身上。 火焰冲天,狂风四起,整个岱屿岛充斥着火星余烬,熬烈等人自以为得手而沾沾自喜,突然数道剑气浴火而出,其中夹杂着的怨怒誓要将来犯者斩尽杀绝。 “小心!”天照大神大喊一声,熬烈、阿淑尔、哈迪斯等人纷纷四散飞入空中,各自使出看家本领远程反击。 “你们这是向哪里开火呢?” 穹顶传来罗康的声音,紧接着如暴雨一般的剑气极速而下,只片刻的功夫,岱屿岛已无半寸土地山石连结成片。 阿淑尔结成树盾,天照大神以八咫镜罩体,罗波那展开十头十二臂护身,哈迪斯化成幽灵形态,阿普切变为骷髅闪避,荷鲁斯用权杖画出结界,洛基则干脆躲在变身白龙的熬烈身下。 “北欧的大神果然神通广大啊!”熬烈讥讽着洛基。 “我是诡计之神,出谋划策尚可,若论打架的话,确实不及诸位!”洛基苦笑言道。 熬烈没有理会他,斗转身体腾空而起,巨大的龙牙寒光熠熠,如利刃一般直插罗康胸前。 “四海龙王都不是我的对手,看我如何教训你这条儿子辈的小龙!” 罗康丝毫不惧,凝聚武神之力于左拳,直捣熬烈的龙牙,一声巨响过后,高调出场的龙牙应声而碎,比那从高空落下的瓷坛瓦罐碎得还要彻底。 “你们向啊!”熬烈说话漏风,“上”“向”不分,好在几个外国人还不算傻,当即纵身围攻罗康。 “你们一起上,我要打十个!” 罗康毫不退让,挥起银剑一下子将阿淑尔的树盾劈成了两半。 与此同时,化身骷髅的阿普切凝聚尸毒在手,从罗康背后袭来,却正拍在周天火候结成的火盾之上。 荷鲁斯化身雄鹰,从眼中射出数百米长的枪刃,无奈无法穿透罗康的武神护体。 哈迪斯见物理攻击无效,便化身灵体攻击罗康的三魂七魄,可还未凑到近前,便被张滕川的正一符箓术打得遍体鳞伤。 罗波那伸长脖子,延展手臂,像是二十条皮带一样将罗康缠绕,天照大神则趁机拔出天丛云剑直插罗康的心窝。 “早就盯着你这个小鬼子了!” 罗康虚晃一招逼退罗波那,双手持剑迎面向天照大神批砍而来,天照猝不及防,慌忙挥剑防御,但他的剑术明显就是师娘教的,哪里是剑法套路变化无穷的《全真剑法》的对手。 “什么柳生,什么宫本,不过是遣唐使从裴旻那里偷学的皮毛而入,如今你还敢跟祖宗舞刀弄剑,简直厚颜无耻、贻笑大方!” 罗康骂着,手中宝剑愈加攻势凌厉,每秒四五十剑招多半直接砍在天照大神的身上,让她本就难以遮体的睡衣更加破烂不堪。 “你一个男人,怎能对我……” “少废话,早就看腻了!” 罗康毫不顾忌所谓绅士风度,满腔民族愤恨倾泻而出,只把天照的娇容都划花了。 阿淑尔等人看傻了,他们想不到罗康会如此不顾一切死切他们其中的一个,心中十分庆幸自己不是有幸被他选中的那一位,看着天照大神被蹂躏,他们一时谁都不敢上前助战,害怕罗康会突然调转枪口针对自己。 “乌合之众,各怀鬼胎,和你们这些人合作岂能不败!” 熬烈大骂着众人,而后张开血盆大口凝聚周身灵气,宛如曜日一般的火团凭空出现,在龙口中翻腾扭转。 吞气吐息,火团极速追随罗康而去,眼看就要打在罗康的背上了。 “接住沙包加一条命!” 太上老君突然现身,竟然张开双臂拥抱火团。 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岱屿岛在巨大的冲击波下裂成数断,而更要命的是,那穹顶的裂纹之处,已经有海水滴落析出了。  478.遮天蔽日 老君被火团轰得灰头土脸,但他脸上仍旧挂着孩子一般的笑容。 “该我砸你了!” 言罢,一招搂膝拗步便于双掌间凝聚一团更加惊人的火焰,非但如此,这火焰还是能焚尽一切的三昧真火。 “快闪开!”熬烈惊叫一声,几位妖神急忙四散奔逃,老君的火焰便擦着众人的衣襟飞了过去,正打在岱屿岛的穹顶之上。 本就支离破碎的穹顶受此一击,轰然碎裂,数以万吨计的海水在巨大压力的作用下冲破薄膜,只眨眼的功夫便将岱屿岛变成了一片泽国。 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涨,好在诸葛云早有卜算,趁着海水还没堵住溶洞之前,带着林梓、佳琪、通天教主逃了出来。 “罗康,快把宝船搬过来,否则我们都得淹死在这里!” 听了诸葛云的话,罗康顾不得再和妖神纠缠,径直向玛雅宝船所在之处疾驰而去。 熬烈等人战局不利,正好借此机会脱身,他们一拥而上将太上老君捆绑起来,连同香鼎一起打包,而后极速穿过扶桑树洞,钻入大海遁逃而去。 一声巨响,穹顶又有一大片坍塌下来,整个岱屿岛已经完全被海水漫灌,诸葛云和林梓等人只得抱着一颗枯木才能不被冲散。 “救……救救我!我不会游泳!”徐家有从海水中沉浮呼救,扑腾着向枯木游了过来。 “你抢宝船的时候,可是连尸毒之水都不怕的亡命之徒,怎么这会儿倒不会游泳了?”薛佳琪讥讽着徐家有。 “我不会水,但东海神鳌它会啊!”徐家有解释道。 林梓闻言这才想起三只灵兽的事情:“神鳌、十公主、黄四它们在哪里?” 徐家有道:“我们被囚禁的时候,熬烈已经把他们扔进了大海之中,它们被你封住了气脉,无法施展神通,恐怕已经被水压撵成肉酱了!” 说话之间,罗康已经推着玛雅宝船来到了众人近前,几番往返上下,已经将众人救上了甲板,看着还在水中扑腾的徐家有,罗康低声问林梓道:“这个人怎么处置?”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已经不能施展法术了,对我们并无威胁,还是让他上船吧!” 罗康听从林梓的话,刚刚把徐家有拉上船后,穹顶突然大片坍塌,海水汹涌漫灌岱屿岛,众人急忙躲进船舱反锁舱门,任由海水摆弄着这艘大船。 罗康在舱中燃起了一团火焰照明,又用五行之力凭空造出几条安全带系于众人身上。 颠簸摆动之间,每个人都惴惴不安,好在诺亚方舟也不是等闲的宝物,虽然海水汹涌澎湃,但却没有一丝一毫水汽渗入船舱。 诸葛云对身旁的罗康言道:“想不到你现在竟然这么厉害,八国妖神加上小白龙都不是你的对手,回想当初,一个暴食之神別西卜就能要了你的性命,真的是物是人非啊!” 罗康得意言道:“別西卜那样的妖怪我随随便便就能打倒,就算是他的祖宗撒旦……” “怎么了?”诸葛云见罗康突然语塞,忙问缘由。 “为什么方才与我对战的人当中没有恶魔之祖撒旦,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二人相视一眼,不觉脊背发凉,诸葛云急忙掏出铜钱占卜,可铜钱刚刚落地,大船一阵剧烈的摇晃便将卦象破坏,铜钱也不知滚落到何处去了。 “看来上天有意不让我们知道他的去向,为今之计只能多加小心,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只好如此了!” 几个小时过去了,宝船似乎平稳了不少,罗康小心翼翼将舱门打开一丝缝隙,见并无海水涌入,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没事了!” 打开舱门的一刹那,刺眼的阳光毫不客气地涌进湿冷的船舱,让人倍感温暖,众人一齐走上甲板,只见一望无际的大海无风无浪,好似镜面一般,谁能想到这样的世界竟然处于危难之中。 林梓走到罗康身旁言道:“今天就是12月21了,玛雅预言中所说的遮天蔽日,天灾横行的景象并没有出现,我们可以暂时安心了。” 可是林梓话音未落,天空中突然飘来一片阴云,将灿烂的阳光悉数遮挡,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大海,此时已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罗康见此情景心中一紧,急忙凝聚灵气于双眼望向阴云,只见数百公里的外太空中,正有数以百万计的噬魂怪以怨念之气结成黑色晶体遮挡阳光,其势之大,叹为观止。 “没了太阳,这些妖魔便可以在白天自由活动,若是这样的话,百姓所受的劫难丝毫不亚于天灾。” 罗康把心一横,纵身直奔天际而去,穿过平流层之后,周围已是接近真空的状态。 罗康并没有感觉任何不适,相反还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噬魂怪制造的巨大晶体,正和天神王勃所乘坐的小行星如出一辙。 几只噬魂怪发现了罗康的踪迹,当即冲杀过来,但纷纷中便被周天火候化成了水。 罗康有恃无恐,一边砍瓜切菜,一边迅速向黑晶靠近,及至近前,这才领略到这东西的庞大。 黑色晶体绵延数千公里,近似椭圆,看样子没有个几亿吨也差不多少,两米多高的噬魂怪在它周围,就好像东三省黑土地上的一粒芝麻,忽略不计都显得多此一举。 “这么大的东西,看来只有阴阳之力才能将其破坏了!” 罗康这样想着,左手化阳,右手化阴,一黑一白两条鱼便凭空出现于掌心之中,他们在太空中极速略过,于黑色晶体近前融合为一,霎时间金光万丈,天地色变,宛如飓风一般的冲击波将附近数百公里的噬魂怪悉数化为了灰烬,足有上万颗原子弹同时爆炸的热浪席卷晶体,可就是这样的攻击,黑晶只有表面一层融化了些许,除此之外,再无丝毫改变。 罗康将残破的身体汇聚在一起,看着黑晶半晌无言:“怎么办?连阴阳之力都不能撼动这个东西,难道天下苍生真的要亡于今日了吗?” 479.仙家脱困 罗康转身下望,只见渤海沿岸,十殿阎罗的恶鬼大军已经折损了大半,东北地区已经被安倍信雄的式神大军占领,无数百姓惨遭外族蹂躏,中原大地生灵涂炭,战火燎原。 愤恨之际,一道灵光突然从泰山顶端闪过,罗康凝视,正好看见熬烈和太上老君二人立于玉皇顶,于是立即纵身疾驰而下,直奔二人而来。 此时的太上老君衣衫褴褛,熬烈的酷刑已经让这位昔日道祖,耄耋老人奄奄一息了。 “说!九转金丹到底在什么地方?” 熬烈气急败坏,一脚踩在老君的后腰上。 “我说!别打我了,那些糖丸就在这里!” “在哪?” “极顶石!” “联通仙人两界的地方,还有泰山府君,东岳大帝和黄龙禅师镇守在此,确实是个安全的所在!”熬烈说着,抬手一掌劈开极顶石,一只宝葫芦顿时腾空而起,向着东方天际疾驰而去。 “还想跑!?” 熬烈顿时化身为龙紧追而去,正于罗康的来路向道而驰。 罗康看得真切,那盛有丹药的葫芦简直和电视剧里面的一模一样,于是他开足马力,定要抢在熬烈之前将葫芦夺下。 “小白龙,看剑!” 一声大喝响彻云霄,罗康手中的那把银剑霎时射出万道恢宏剑气直逼白龙。 “躲了就拿不到葫芦了!” 熬烈这样想着,凝聚周身气脉于龙鳞,通体白色的龙身顿时覆盖上一层七彩佛光,迎头钻入了罗康的剑气丛林。 佛光虽然抵御了一部分伤害,但罗康使出的招式毕竟不凡,转瞬之间,一条小白龙便染上了缕缕血红。 熬烈强忍剧痛,丝毫不减速度,终于赶在罗康之前抓住了葫芦,将其中丹药一股脑倒进了血盆大口。 九转金丹的药效发作,熬烈顿时感觉身体像浸入了滚烫的油锅,龙鳞和皮肤都在刺痛之中极速膨胀,肌肉也迅速生长推波助澜,一声惨叫,白红色的龙身陡然炸裂,一条青色的巨龙赫然出现在一片血雾之中。 “哈哈哈……”熬烈得意的笑声回荡于云天外,他打量着自己重生的身体,较之前更为强健,体态也更为巨大:“罗康,我看你能奈我……” 熬烈话还没说完,罗康一记重拳正中龙腹,熬烈只觉得一阵酸楚自胃部反向流经食道、口腔,一大股胃液脱口而出,而那插着打神鞭的香鼎也一同窜出了龙嘴。 “你怎么会是应龙的对手!?”熬烈难以置信,瞪大了双眼看着罗康。 “应龙?”罗康冷笑了一声:“你再照亮一下你自己吧,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做龙也不能例外哦!” 熬烈闻言再次仔细打量自己的身体,果然如罗康所言,服下打量九转金丹的他,仅仅进化成为一条青龙,至于变成创世应龙的迹象却丝毫不见。 “怎么会这样?九转金丹可以让龙族……” 罗康一脚踹在熬烈的下颌上,让他被迫闭上了嘴。 “你以为是条长虫就能进化成神吗?若无济世之能,救世之意,天神怎会让你度化飞升!?” 罗康言罢,空中转体720度,飞起一脚踢在熬烈龙腮上,这条巨大的青龙便似空对地导弹一般轰向了泰山玉皇顶。 没了阻碍,罗康极速抓住香鼎中的打神鞭言道: “三分难改卧龙殇, 九伐未已武祠凉。 七星灯下化神鬼, 八阵图中逞锋芒。 急急如律令!收!” 一曲道歌诵毕,整个华夏大地顿时电闪雷鸣,山摇地动,不计其数的高层建筑纷纷垮塌,死伤的百姓更是多如牛毛。 “怎么会这样?”罗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原本以为收了《八阵图》阵法,恢复三界往日的秩序,便可集仙鬼两家之力一举将外族赶出中土,而眼前的这一切,分明和他想象中的景象截然不同。 山河破碎,百姓罹难,罗康被强化了的五官将一切看得真切,听得清楚,妻子失去丈夫的痛哭、孩子失去母亲的绝望、父母失去子女的撕心裂肺,宛如利刃一般戳在罗康的心中,让他几近精神崩溃。 “我又做错了吗?” “罗康,你做的好事啊!” 天际中传来一声巨吼,罗康闻声抬头,只见一只巨大的瘸腿信天翁从天空略过,而他的身后,数以万计的神仙大罗正各持兵刃紧追不舍。 追兵中为首的一人罗康再熟悉不过了,那便是昔日的眀灵石猴,如今的斗战胜佛孙悟空。 “大圣!大圣!” 孙悟空听到罗康的呼喊,一个跟斗便来到了他的近前:“罗二狗啊!亏得你解开了三界封印,这才让张冲这个昏君离开了凌霄宝殿,你等等啊,我先去把他打个生活不能自理!” “大圣留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嗨……”大圣叹气道:“这张冲靠着《兰亭序》网罗了一批昔日截教门人供其趋使,还一度打到了凌霄宝殿,将玉帝赶下了宝座。但面对我佛家弟子,他也不敢太过造次,于是两家商订,以银河为界分治两端,互不侵犯。可张冲这小子说话和放屁一样,毫无信义可言,非但截流我佛家香火,就连道家门人的供奉他也要多吃多占。 犯了众怒,江山自然不能长久,佛道两家一齐反了张冲,可万万没想到,《兰亭序》的天地灵气竟能小范围操纵《八阵图》的结界,张冲将凌霄殿与仙界隔绝,自己躲在里面安享太平,直到片刻之前你将三界恢复如初,我们才将张冲追杀至此。” “私欲过重之人,必定成不了大事!”罗康叹息,而后继续言道:“大圣,现今中原大地外族妖魔为祸,生灵涂炭,正是佛道两家神佛各展神通,抵御外敌之秋,张冲的事情姑且放一放,请大圣和众仙家速速拯救万民!” “竟然有这等事情!”孙猴子的火眼金睛瞪得溜圆,手中的金箍棒更是握得吱吱作响。 “伤我子民者,虽远必诛,那些妖魔现在何处?” 罗康指着东方言道:“十殿百万恶鬼将八百万妖魔阻截于津门,死伤惨重,请大圣速速增援。” 480.匡复河山 猴子双眼升腾火焰,手中金箍棒直戳天际,引起风云翻涌,电闪雷鸣。 “大圣!你这是何为?”群仙被猴子奇怪的举动所吸引,纷纷放缓了追杀张冲的脚步。 “华夏有难,请诸位暂时放下私心杂念,随我前往津门降妖除魔!” 一声号令,数万大神各展神通,踏着七彩祥云直奔津门而去。 罗康紧跟着斗战胜佛,一边飞行,一边将外族妖魔作乱的来龙去脉告知于他。 猴子皱眉言道:“想不到四师弟竟然做出这般卖祖求荣之举,简直匪夷所思! 不过以他的神通,想要称霸三界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了,倒是你口中所言的黑晶让我有些担心。” “大圣此言何意?” 猴子挠着头说:“世人皆知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而生我的那块石头正是来自天外之物,倘若这黑晶也是这般模样,怕是等闲的神通难以将其破坏!” 罗康闻言不禁皱眉,因为情况确实如猴子所言,即使自己使出《八阵图》的两仪之力也难以撼动那黑晶分毫,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转瞬之间,八百万异族妖魔已经近在眼前了。 十殿的百万鬼军已经所剩无几,残存的恶鬼也已被阳气侵蚀殆尽,就连十位阎罗都伤痕累累,疲惫不堪。 陆游见仙家来临,不禁松了一口气,他飘飘然来到罗康近前言道:“天下蒙难,你我罪责难逃,还好你及时醒悟弥补过失,否则九州之地就要沦为人间地狱了。” 罗康抱拳对陆游说:“陆前辈言过了,是我一意孤行,害了这么多百姓蒙难,愧疚的话稍后再说,我只想立刻、马上把这些妖魔赶出国境!” 言罢,一个箭步冲入敌阵,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一个小辈怎敢抢俺老孙的风头!”大圣不甘人后,金箍棒上下翻飞,瞬间就让几千妖魔送了性命。 数万中华神仙同仇敌忾,很快就扭转了战局,躲在暗处的阿淑尔、哈迪斯等人见大势已去,便萌生了退兵罢战之念。 “我早就说如今的华夏今非昔比,你们偏偏不听,如今寸土未得,还损兵折将,我还有和面目回国见江东父老啊!”印度的罗波那如是言道。 “初见熬烈之时就数你闹得欢,现在碰了壁就怨天尤人有何用处?还是想想接下来如何是好吧!”荷鲁斯埋怨着罗波那。 诡计之神洛基说:“现在战局不利,你我各军交替掩护退出华夏才是上策,我看日本距离津门最近,最易撤离,就先由天照大神率军抵挡一阵如何? 天照…… 天照?” 众人这才发现,天照大神早就不在这里了。 “反复小人!”众神骂着,却无可奈何,只得让印度千手军拦住华夏仙鬼,其他各军交替撤出了战场。 罗康见津门战局已定,立即转身向北疾驰,刚刚飞入山海关境内,便被一张巨大的结界挡住了去路。 天照大神自关上腾空而起,笑着对他说:“这是依《八宅结禳咒》和阴阳道所创的结界,名为《七芒法相》,可以阻挡有炎黄血脉的各路仙家,有此功法,我便可将东北牢牢控制在手,成为我进军大陆的跳板!” 罗康恨得咬牙切齿:“原来你早就计划偷袭东北了!” 天照笑道:“阿淑尔那些人不知深浅,想要一口吃下犹如巨象一般的华夏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还好有他们佯攻津门,这才能让我轻易布阵控制了东北,如今阵法已成,我看你们能奈我何?” “狗日的,我炸死你!” 罗康双手凝聚阴阳之力,便要轰击面前的结界。 “住手!你是要把东北百姓都炸死吗?” 罗康回头,只见说话之人正是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 “你们……神通都恢复了?” 通天教主言道:“三界灵气恢复,我自然也恢复如初了,只是这老东西的脑子还不太正常,竟然要和我截教联手拯救百姓!” 太上老君羞愧言道:“我高居庙堂已久,忘却了以民为本,济世安民的正道,一味与截教争权夺利才酿成了这般惨剧。 蓬莱岛上,蒙诸葛小兄弟舍身相救,岱屿岛又亏他照顾我的衣食,我这才有机会弥补自己的过失。” 太上老君振臂一挥对身后众人言道:“阐教门人听令,依法布阵打破结界!” 通天教主自然不甘落后,他对身后的截教弟子大声喝道:“让小日本见识一下十绝阵的厉害!” 截阐二教数千仙家一拥而上,在山海关长城脚下依次展开“天绝阵”、“六丁六甲阵”、“地列裂阵”、“奇门九星阵”、“红砂阵”、“八门金锁阵”等大大小小数百个阵法,阵法成型之时,万道金光闪耀于黑土地上空,只教天照大神的结界如中风患者的双手一般极速抖动起来。 “你们未免太小瞧我阴阳道了!” 天照一声号令,十二万式神一拥而上,自残以灵气滋养结界,这才将结界稳定了些许。 “再加把力气!” 吕洞宾、九尾狐、五岳大帝等人大喝一声,骤发通天神力于体外,霎时间数百阵法涌现无穷之力,鱼贯撞击着《七芒法相》。 半个时辰的角逐后,结界终于架不住群仙的围攻,轰然碎裂,通天教主、太上老君和罗康三人一拥而上,一拳、一脚、一头锤瞬间打翻了悬在空中发愣的天照大神。 “大神饶命!帅哥饶命!” 天照大神在三人的围攻下体无完肤,像杀猪一样叫嚷着,可是教主、老君、罗康却充耳不闻,直到将她打得支离破碎这才罢手。 “好了!”通天教主和老君按住杀红眼的罗康道:“如今外族妖魔已经尽数被赶出了华夏,你的功德已成,登仙拜神自不必说,倘若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对我二人开口。” 罗康收了手,想起燕云十八骑、津门东北两地百姓、十殿之中受苦的亡魂,眼中泪花如注流淌至面颊:“教主和老君可有办法将华夏恢复如初吗?” 教主二人面面相觑,而后还是老君说了话:“华夏因神鬼之事蒙难,本应依《太平三章》消除涉事凡人的记忆,淡化影响,可是这外族入侵范围太大了,以我等的神通恐怕难以为继,更何况还有一块巨石遮天蔽日,我总不能把太阳都在凡人的脑海中抹去吧!” “既然如此,待我再去会会那块石头!” “我二人与你同往!”  481.罗康反水 罗康、老君、教主三人一路腾云驾雾,来到那遮挡住太阳的黑晶近前,数以百万计的噬魂怪见到他们一拥而上,将这一少二老团团包围。 “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和我动手!”罗康说完,随即汇聚阴阳二气于掌心,想要引发爆炸将这些杂鱼悉数干掉。 “我劝你还是收了神通吧,来看看这是何物?”一声沙哑而低沉的传来。 罗康寻声而望,只见黑晶侧的噬魂怪整齐化一飘向两旁,让出一道几百米宽的缝隙,而从缝隙中驶来的,正是诺亚方舟。 方舟之上,魔王撒旦、堕落天使路西法、暴食之神別西卜正阴诡的笑着,林梓、佳琪则被麻绳绑在桅杆之上,而说话声音的来源,正是被一群附魂人簇拥着的——孙晨辉。 见此情景,罗康顿时怒火中烧,当即就要冲杀过去救人,还好通天教主及时拦住了他,这才没让撒旦等人做出更激进的举动。 太上老君抱拳言道:“这几位外邦仙家,我华夏与尔等素无仇怨,本应相安无事,各守一方百姓安泰,何故大兴刀兵掀起这般战事?殊不知人界生灵涂炭,我等一干神鬼亦难全身而退吗?” 撒旦笑道:“人之所以敬畏神鬼,皆因心有所求,官场之人希望加官进爵、莘莘学子希望榜上提名,有病的希望痊愈,潦倒的希望暴富,可唯有死亡一事,不分贵贱,无论尊卑,世人皆惧。 我撒旦震慑西方,自知人心复杂,这才躲在那个玛雅遗孤的身体里占据了这艘宝船,你们和熬烈、天照、阿淑尔等人对战之时,我早以地狱黑炎结成黑晶,将天日悉数遮蔽,凡人皆以为末日将至,岂能不对你我这样的神魔言听计从? 我劝你尽早放弃抵抗,或许我会考虑划拨三五个县城供你安度余生的。” 老君闻言面露愠色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威服天下岂能长久?” “那就让你看看能不能长久!”路西法展开翅膀,支棱出如刀刃一般的翎羽抵住林梓的咽喉大喝道:“罗康,想要你的夫人活下去,就干掉那两个老东西!” 罗康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去将路西法撕成碎片,可林梓性命毕竟握在他的手中,容不得自己有任何非分之举。 “老君、教主,你们要不就牺牲一下?” 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听闻罗康此言慌得一批,教主急忙回应道:“罗康,你自在孔雀大明王座下悟道,历经千世轮回这才逐渐洗清了罪孽,如今天下危亡之际,你万万不可因儿女情长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举,你的夫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待到山河无恙之时,穷我二人毕生修为,还一个囫囵的媳妇给你便是。” 见罗康没有任何举动,甲板上的孙晨辉大声言道:“罗康,你看这里!” 罗康寻声望去,只见七八个附魂人从船舱中推搡出一个瘸着腿的凡人,定睛一看,这人正是昔日的同科阳差——刘醒。 “兄弟,我对不住你,我带着孩子躲进了武当山的密林之中,谁想突发地震,一块石头砸断了我的腿,我只得使用手机求救,这才被孙晨辉发现了踪迹。 我死没关系,可是孩子……” “孩子怎么了?我可是极尽所能善待他们呢!” 孙晨辉笑着,转身返回船舱,不一会儿便和一位美丽女子各推一辆婴儿车走了出来。 “貂蝉!你……”罗康认出了女子,气得再多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貂蝉莞尔一笑,低头看着两个孩子,眼中满是慈爱:“我本是一叶浮萍,委身王司徒,后又如草芥一般被他赠于董太师,红颜薄命,不过如此。 本想了却残生,谁想却得吕温侯青睐,虽是孽缘,好歹也算是有了归宿。 可天不遂人愿,我欲相夫教子,却无福生养,温侯他一世英雄,不能因我而断了香火……呜呜…… 直至今日,我与奉先再续前缘,又幸得一子一女,苍天有眼,终于了却了我千年夙愿……” “够了!”被绑在桅杆上的林梓大喊着:“貂蝉,孩子是我和美惠的,你怎么可以据为己有,夺人所爱!你我都是女人,失去亲生骨肉的痛楚你应该能想象到吧!” 林梓的一番话根本没有让貂蝉有半分愧疚之情,孙晨辉走到貂蝉身边低语道:“蝉儿,外面阳气重,你先进去,我来照顾孩子。” 送走了貂蝉,孙晨辉对罗康言道:“妻子儿女的性命,还不足以让你做出决断吗?” 罗康低头,眼中再无半分光彩,五行之力顺着经脉流入掌心,汇聚成一柄寒气逼人的宝剑。 “罗康!你……” 通天教主话音未落,罗康的剑锋已经在他身前划过,自肩头到胸前,留下一条一尺有余的伤口。 遭受同样境遇的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哀嚎着向下坠落,数十万噬魂怪像是看见有缝鸡蛋的苍蝇一样拥向二人。 “休伤我主!” 泰山府君吕洞宾和南岳大帝崇黑虎带领众仙及时赶到,三下五除二杀退噬魂怪救下了老君和教主。 “罗康,你疯了吗!你也想和熬烈一样做天下的罪人吗?”吕洞宾大声呵斥着。 罗康没有回应府君,侧脸对身前的撒旦言道: “鼎定天下之后,你能保我一家人无恙吗?” “可以!” “占据中原之后,你能保华夏百姓安康吗?” “我尽力而为!” “三界平定之后,你能保仙鬼各安其位吗?”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罗康点头:“记住你说的话!” 言罢,挥舞宝剑直接冲入截阐二教众仙之中,只眨眼的功夫,无数血滴便将这失重的空间充斥,当场殒命的仙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罗康杀红了眼,奎木狼被他一切两断,巨灵神做了剑下之鬼,直到一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孩子,你太苦了,别怕,有我在呢!” 罗康看着此人,面容苍老,蓄发皆白,眼中不禁泪水滑落: “义父……”  482.林梓殒命 罗康抬头,见来的不止薛爷一人,杜子仁、神荼、王远、杨云四位鬼帝亦在其后。 “义父……你不是魂飞魄散了吗?” 还没等薛爷开口,杜子仁抢先说了话:“我不习惯欠人情,便拜托四位鬼帝于八丘田行祈禳之法,好歹寻回了薛仲山的三魂。 另外还有些旁的收获……” 鬼帝话音未落,只见袁天罡、李淳风、萧何、韩信等曾经驻留在罗康体内的魂魄悉数飘然而来,而走在他们前列的,正是陈知宇、罗建功和曲振东。 “老板,中华百姓皆是你我的手足兄弟,你怎么可以做自断手足之事呢?” “我郑家一门忠烈,念你是个知大义的人,这才在蓬莱护你周全,难不成我看错人了?” “华夏饱受外族欺凌,多少英雄烈士前赴后继才有了今日的民族独立,你怎么敢伙同外族为祸?”三人一齐指责着罗康。 “我……有自己苦衷!” “孩子!”薛爷紧紧抓住罗康的肩膀说:“人活一世,生老病死,生离死别亦是常情,你心存大爱,想要抹除世间一切疾苦,却是否曾想过,疾苦也是人生一部分啊!” 这时,林梓在方舟上大声喊到:“罗康,你快醒一醒!我和孩子的性命绝不是你当汉奸的理由,你若还是中国人,你若还是我林梓看上的男人,就马上回头杀了这些荼毒华夏的恶魔! 罗康!别让我瞧不起你!” “啊!” 罗康大喝一声,不再犹豫,调转身形极速向诺亚方舟疾驰而去。 “好你个罗康!我一定让你后悔终生!”路西法咒骂着,一边急令噬魂怪阻挡罗康,一边用尖利的羽毛插入了林梓的胸膛。 “林梓!” 罗康痛不欲生,泪水滑落面颊,手中的宝剑毫无章法的挥砍,将噬魂怪剁成粉末。 魔王撒旦走到林梓的尸身面前,一口将她刚刚出窍的魂魄吞入口中,而后对孙晨辉言道:“既然无法用孩子胁迫罗康就范,那他们就没有用处了,要杀要剐,你自己定夺吧!” 孙晨辉欣喜,自从加入截教,服用佳梦真人的纯阳壮骨丹之后,自己便饱受鬼气侵蚀之苦,为了治病,他想过用罗康的身体,想过《八阵图》,不能如愿之时只得用武神吕布的魂魄暂时续命,直到活捉了刘醒,得到男童女童后才有了根治鬼气的希望。 “还是性命更重要一些,貂蝉那里,容我日后再慢慢解释吧!” 孙晨辉把心一横,当即从怀中掏出两颗水晶珠子放在男童女童枕下,只片刻的功夫,便将他们的魂魄吸入其中。 孙医生拿起这两颗由透明变成金黄的珠子,抬手将它们送入口中,瞬间舒畅的感觉充斥全身,溃烂可怖的面容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恢复着。 “孩子!” 罗康杀散了最后几百只噬魂怪,正好看见孙医生杀子的这一幕,心中如万千刀斧疯狂劈砍,其痛远胜于凌迟处死。 “我饶不了你们!” 罗康一记张帆举棹,似海啸一般的剑气至扑诺亚方舟,这剑气满含怨念,比外太空还要寒冷三分。 孙晨辉见情形不妙,急忙招来几名亲信,这些附魂人各展武神之力,护着孙晨辉和貂蝉从方舟一跃而下,朝着地球的方向疾驰逃离。 一声巨响,偌大的诺亚方舟在罗康万千怨念之下化为齑粉,早就哭成泪人的薛佳琪被刘醒及时救下,跳出了方舟的保护结界,可是暴露在外太空之中,丢了性命也只是几秒钟的事情。 就在刘醒和薛佳琪处在气压、极寒、太空辐射和窒息的危险境地之时,一层结界突然在他们周围展开,形似气泡却闪烁着迷人的佛光,好歹护住了二人的安全。 撒旦、路西法、別西卜三个跳出甲板,成掎角之势将罗康包围,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曲振东、薛爷、陈知宇、郑继功等人早在更大的范围内将他们反包围了。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三只怪物只好硬着头皮与罗康一战。 只见他们各自现出原形,羊角怪物直冲罗康胸前,白羽天使猛冲罗康头顶,而那只看不清面容的暗魔,则直奔罗康的后心而来。 三人三招皆可致命,可罗康却无半分躲闪的意思,只见他秒开武神之力护体,三只怪物便似打在了钢铁上一般,非但没有给对手造成半分伤害,反而断了角,折了翅、碎了拳头。 “你们三个于我有国仇家恨,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罗康当即挥剑,一招悲恨相续,万千怨念便将三只怪物的手脚尽皆斩断。 “这一剑是为林梓!” 又一招寒烟衰草,将怪物的身体剁成了肉泥。 “这一剑是为了我的孩子!” 罗康再发万里封侯,三只怪物顿时身首异处。 “这一剑是为了枉死的华夏百姓。” 关河梦断,竟将怪兽的魂魄也砍成了数断。 路西法和別西卜当即魂飞魄散,而撒旦的功法要比他们二人强上一些,勉强维持着头部的魂魄还凝聚在一处。 罗康将鬼气汇聚于左手,抓住撒旦头顶的暗火拽到身前言道:“说,如何毁掉这黑色晶石?” 撒旦强装镇定言道:“这黑晶取自地狱业火,用噬魂怪的极寒之气一点一点凝聚而成,既不属阴,又不属阳,根本无法将其破坏,你要是留我一条性命,或许我可以……” 罗康没等撒旦说完话,抬起右手一剑刺穿了它的额头,这恶魔便在这浩瀚星空之中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杀了仇人,罗康满腔怨气溃散,人也似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了下来。 薛爷将林梓的尸身带到他的身旁,本就白皙的肌肤在极寒之下闪动着丝丝银色光芒。 罗康眼含热泪,嘴唇颤抖,抬手施展神通护住林梓的身体不再发生变化。 “林梓,结婚的时候我们发过誓,非生死不离弃! 我没有本事,不能保护你,现在就请你等我片刻,我这就随你西去!”  483.超脱寰宇(大结局) 罗康万念俱灰,摊开双手,掌中阴阳二气空前汇聚,眼见二者就要接触爆炸之时,一人竟来到了罗康身前,只挥了挥衣袖,便将浓重的黑白气团驱散得无影无踪了。 罗康抬头,面露惊愕:“刘醒?!” 刘醒并没有说话,他随意施展了些神通,便将罗康与诸葛云幼子的尸身拉到了身边。 孩子娇嫩的面庞已经没了血色,四肢也如枯枝败柳一般焦黄僵硬,罗康见之,本就悲痛欲绝的心情加倍哀伤。 “妻子、孩子、亲人、朋友……我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最终却谁都保护不了……我……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刘醒将孩子推到罗康面前,篆刻着“木桃”“琼瑶”字迹的玉佩成为唯一有活性的东西,它们在失重的环境中恣意游荡,像是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无所顾忌。 “阿弥陀佛!”刘醒双掌合十,声音变得空灵悠扬,好似天外传音、又似飞雪云起。 “稽首本然净心地, 顶礼素拜亦别离。 如来含笑观世事, 菩提问手降天机。 三生不改真情意, 九世未变向沙弥。 怅然不知何处去? 功德无量盼皈依。 贫僧地藏,见过罗康施主。” “地藏……你是地藏菩萨?怎么可能!?” 刘醒言道:“贫僧曾有一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于是便化身为高僧于各个宝刹讲经说法,为世人化解怨念,以求有朝一日下界之鬼即可轮回再造,不再受地狱无间之苦。 在泰山和九华山,我两次与刘醒施主相遇,感念其至孝之意,先后两次将姻缘石相赠于他,企盼好人多福多寿,多子多孙。” “姻缘石?”罗康不解其意。 “是的,就是两位孩提所佩玉石。”地藏菩萨解释到。 罗康落泪:“孩子们短命夭折,纵有姻缘又有何用?” “我将自己的一魄留在这位刘施主身上,其中一个缘由便是此事。”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刘醒会把玉佩赠送给我?” 地藏摇头道:“刘施主命短,命煞桃花,我本想助他渡劫,但在见到罗施主的孩子后,着实让老衲惊愕了许久。” “你此言何意?” 地藏继续言道:“二子有济世之能,却命犯阴阳劫,若无助益,恐难安度,当刘施主决定将姻缘石赠予罗施主之时,我料想这也是一种机缘,便未曾阻拦。” “这么说,你有办法救活我的孩子?” “不是我,而是姻缘石!” 地藏菩萨话音未落,只见“木桃”、“琼瑶”两块玉石各自散发夺目光彩,从中各自飘出三魂六魄悬于孩童周身,而后徐徐下落,透过肌肤进入五脏六腑,与此同时,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胸口起伏,体温上升,面色也逐渐恢复了红润。 地藏笑了笑,略施神通护住孩子,让他们在外太空可以存活,而后又对罗康开口道:“老衲一件事情已了,至于另一件事情,就请罗康施主施以援手了。” 罗康见孩子有了气息,不禁对地藏菩萨心存感激,可是林梓离世,仍旧让他无法释怀。 “蒙菩萨相救,无以为报,但爱妻刚刚亡故,我本欲自行了断随她而去,恐怕没有心思帮助你了。” 地藏道:“吾之夙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可如今华夏大地战火洗礼,满目疮痍,于我之企盼背道而驰,罗施主应该也不希望幽冥地府从此人满为患,恶鬼纵横吧!” “话虽如此,可是……”罗康还是难掩丧妻之痛,无心他事。 “罗施主本就要自行了断,何不死得更有价值一些,《八阵图》的一合之力,你还没有使用过呢!” “一合之力?” 确实如地藏所言,无论是黄承彦的高仿《八阵图》还是诸葛孔明的原版《八阵图》,对一合之力的展示可谓少之又少,只有黄月伶和诸葛亮的恶念使用了一些逆天的功法,但却难以窥见一合之力的全貌。 黄承彦曾经说过,《八阵图》变化万千,包罗万象,一合包藏宇宙万物,两仪融合天地阴阳,四象揽收四海八荒,五方集合五行之气,八门集纳武神斗罗,九星网罗仙禽灵兽,天干吸收百鬼之王,地支驻容王侯将相,天罡参照诸天星斗,地煞对应山川江河。 自地煞到两仪,所有的力量罗康都已经使用过了,唯有一合之力,既不知其为何貌,又不知如何开启。 地藏见罗康一脸疑惑,于是开口言道:“一合之力包藏宇宙,威力巨大,自然副作用也是巨大的。” “副作用?” 罗康想了起来,当初他们一行人被二十八星宿和六丁六甲神追杀,诸葛亮仅仅使用了一个《奇门九星阵》就耗费了陈知宇五百年的阳寿,相对应的,发动一合之力的代价很可能远胜于此。 “究竟有什么副作用?” “脱离九界之外,不在寰宇之中。”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彻底地消亡!” 罗康沉默了,这个世界纷繁多姿,即使是沦为鬼魂灵兽,也可以有所期待,有所希冀,可是林梓死了,就连灵魂都没有留下,世界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地方了。 “我愿意,请告诉我该怎么做!” 地藏菩萨欣喜,当即口念道歌: “三分难改卧龙殇, 九伐未已武祠凉。 七星灯下化神鬼, 八阵图中逞锋芒。 急急如律令!开!” 言罢,一张偌大的阵图以罗康为中心展开,在地藏菩萨佛法的加持下,其覆盖的面积比悬在星空中的黑晶还要大上三分。 “罗施主,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可当真愿意赴死?” “知己不在,死又何妨!” “好!” 地藏骤然施法,一缕佛光自他的手指射出,直贯罗康额头,霎时间,各个法门发出刺耳的尖鸣和耀眼的金光,只教寰宇震荡,星月黯淡。 还在地面上的十殿阎罗及数万恶鬼在金光的照耀下迅疾消失,仙家也同样化作一缕青烟随风而逝,侥幸存活的外族妖魔碎成了齑粉,就连章莪山、罗浮山上的灵兽也变成了普通的牛羊虎豹。 战火熄灭,硝烟遁迹,倒塌的建筑像是蓬勃生长的植物一般恢复如初,那些逝去的人,则在金光的滋养下再度苏醒,回到了亲人的怀抱。 悬在天际的黑晶,架不住金光巨大的力量逐渐消融,和煦的阳光再次普照大地。 三日后,中原水系中的孟婆汤逐渐发挥了作用,人们淡忘了神鬼之事和所受的劫难,满怀欣喜地为平安夜筹备着美食。 刘醒准备了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钻石戒指,打算在今日向佳琪求婚。 陈知宇则和郑继功在酒吧恣意畅饮,全然不知情敌将在今晚对佳琪发动总攻。 诸葛云孤身一人登上了茅山之巅,做了道场,拜了三清,正式成为孙千芳道长的关门弟子。 曲振东在马场道162里看着反腐纪录片,大骂着贪官污吏祸国殃民,吵得名叫刘维的小宝贝大哭大闹,让母亲林梓好一阵宽抚才安静睡去。 泰安城中,另一个小宝贝也在哭泣,他的爸爸妈妈却在外忙于生意,只有保姆陪在她的身边:“小芃大小姐,你就别再哭了,老爷夫人回来又会扣我工资了!” 泰安附近的东岳泰山玉皇顶,一位耄耋老人在登封台冰冷的地板上席地而坐,并将一纸卷轴铺在了面前:“想不到封神榜可以抵御孟婆汤的功效,真的是天不灭我大周社稷!先帝、陛下、大皇子、武成王……我姜尚定要将你们再封神坛,无论再过多少年……” 茫茫宇宙,繁星点点,地球,哦不,即使是太阳或者银河,也只能于电子显微镜下才能看得真切。 罗康一袭白衣,拍着身边一位少年言道:“你早说寰宇之外是这般模样,我何苦受这些苦楚。”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若无能力与机缘,你我这样的人怎会被选中来到这十二维的世界,你小心点,别把那只蚯蚓坐死,我还得靠他去604231号宇宙呢!” 罗康急忙起身,可是椅子上的蚯蚓已经化作了一滩肉泥。 “想不到造世的应龙,竟被我一屁股坐死了!” 王维叹息一声,取过一只玻璃容器,对里面另一只蚯蚓言道:“十公主,我就你这一条坐骑了,你可得好好活着啊!” 罗康没有理会神经质的王维,转身继续摆弄着电子显微镜,一番细微地对焦之后,终于在935874号宇宙中找到了马场道162号。 一位美丽的少妇,正在庭院中晾晒着衣服,发梢上的水滴在阳光下绚烂,和她玲珑的双瞳交相辉映。 “林梓……等我,我迟早会回去的!”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