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这个诡异有亿点好吃》 第一章 蠕动的饥饿 【饱腹值+1】 【当前饱腹值：33/100（半饱状态）】 咽下了嘴里面的白米饭，司命看着自己视野中的一串跳动的数字，深深地叹了口气。 餐桌上的菜肴已经被一扫而空，甚至连电饭煲里都不剩下一粒大米。可是司命还是很饿，根本没有感觉到满足。 自从视野中出现了这个饱腹值的数值后，他这几天的饮食开销就呈显出一种巨额的上涨趋势。按照这几天的开销算下来，一个月的伙食费起码都是四位数起步。 这谁承受得了？ “算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本来就穷，别把自己吃破产了。今天早点睡，应该可以熬过去。” 将碗碟放进了洗碗池中，被饥饿所困扰，司命也没了洗碗的劲头，关掉了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面。 躺在床上，司命一边等着自己的肠胃消化完刚才的食物，一边拿起手机浏览一下最近的新闻，“震惊世界！著名摄影师拍下已故之人从坟墓中爬出的视频！” “奇观！凶杀案犯人竟惨死狱中，死状凄惨，墙上留有被害人的姓名，疑似厉鬼索命！” “男默女泪！博物馆中千年古尸竟离奇移动！” “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新闻……”司命看着短新闻的推送界面，几乎清一色全是这种灵异新闻。最近这些新闻是越来越多了，而且大多数过不了多久就被删除了，连发布视频的人都不知踪影，实在是有些奇怪。 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那还得了？ 刷着视频，司命的肚子又叫了起来，难以忍受的饥饿感将他包裹。 视野中的数字又一次跳动了，而且这一次跳动的数值很大。 【饱腹值-5】 【当前饱腹值：28/100（半饱状态）】 好像正常的食材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满足司命的肚子，而是在索取着某种更为奇特的东西。 “不行，得去楼下的超市买点东西，不然今晚可能就得饿死在家里面了。”司命从床上翻了下来，抓起外套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还好楼下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无人超市。” 拿着钥匙出了门，一股森冷的寒风吹拂在了司命的身上，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像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一切。 “奇怪，这几天有这么冷吗？”司命嘀咕着，来到楼梯间，借着手机的手电筒下了楼梯。 隐约的，一阵时有时无的呜咽声在他的耳边响起。这种呜咽声听起来很奇怪，好像是司命自己发出来的。 【饱腹值-5】 【当前饱腹值：23/100（饥饿状态）】 司命瞪大了眼睛，听着肚子鼓动的声音，怎么现在连饱腹值减少的速度都变这么快了？ 在他的记忆中，前几天还不至于这么快啊！难不成吃个白米饭还能吃出抗体来？ 头有点晕，司命下楼梯的时候险些摔了一跤，幸好抓住了栏杆。饥饿感将他完全包裹，浑浑噩噩的脑子里面只想着一件事。 吃东西！我需要吃点东西！ 扶着栏杆，司命下了楼，来到了楼下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无人超市前。 明明门前门后没有什么东西，可是感应门仍然在不断地开合着，发出嘎吱作响的怪声。超市内的电灯忽明忽暗，似乎有点像是供电不足。 滋滋—— 电流声传入了司命的耳中，他晃了晃自己的头，饥饿感如潮水般裹挟住了自己的大脑，将那股困倦感完全掩盖了过去。 好饿……好饿啊！ 司命浑身都在冒着冷汗，他感觉自己精神有点不对劲。 【饱腹值-10】 【当前饱腹值：13/100（饥饿状态）】 “吭哧……” 刚跨进门，司命就听见了奇怪的咀嚼声，像是在嚼什么坚硬的东西。 空气微冷，司命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助收银台的方向，有两个人趴在那里。 奇怪的咀嚼声，似乎就是从这两个人身上传出来的。 他觉得有些奇怪，超市中弥漫着一股让司命感到难以抗拒的香气，但是他却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高悬夜幕，犹如独眼一般的圆月鸟瞰大地，将清冷的月光轻轻洒下，穿过了超市楼顶的透明玻璃，铺在了那两个人的身上。 其中一个男人的身体耸动着，双手胡乱地在另外一人身体表面摸索着，时不时抓着一坨难以辨析的东西，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吭哧——吭哧——” 奇怪的声音传入耳中，但是司命饥饿难耐，着实无法专心于聆听那奇怪的声音，随手抓起货架上的一袋酱鸡腿，粗暴地撕开包装袋，直接将里面的东西塞进了嘴里，连带着骨骼一同咬碎咽下。 “吭哧——吭哧——” 两种奇怪的咀嚼音像是地狱的协奏曲，在孤寂黑暗的超市之中此起彼伏，令闻者背脊发凉。 【饱腹值+3】 【当前饱腹值：16/100（饥饿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司命缓过了神来，也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 收银台的那个家伙趴在别人身上，是怎么发出和自己差不多的咀嚼声的？这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空气中那股诱人的香气越来越浓郁了，司命嗅了嗅，发觉这股香味似乎是从……那两个男人身上传来的？ 咽了咽口水，司命艰难地越过地面的一片狼藉，来到了两个男人的面前。 “朋……朋友……” 话音刚落，趴在他人身上的那个家伙身体一颤，猛地回过了头来。 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司命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庞，那并不是人类的脸。 它的皮肤干燥黝黑殷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滴落在遇害者的身上。 它的手中，捏着殷红色的球状物体。 它不是人类。 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怪物！ 可明明司命的脑子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但是现在的他却挪不动步子，诱人的香气从这个猪头怪物的身上散发了出来，甚至让他口腔自主分泌出了唾液。 他……饿了。 【饱腹值-10】 【当前饱腹值：3/100（极度饥饿状态）】 当饱腹值跌入个位数的关卡时，司命感觉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身体表面的肌肤在蠕动，一条条遍布全身的裂纹撕裂了开来，露出了隐藏在其中的细密尖锐的牙齿，以及玫红色的舌头。 猪头怪物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失去了理智的司命猛地朝着它扑了过来！ 超市中的灯光彻底熄灭了。只有隐约的月光可以看见，超市之中耸动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超市之中传来了无数声满足的赞叹，瘙痒和满足感唤回了司命的意识。 肌肤表面的嘴巴安分了下来，重新变回了难以发觉的细线，沉沉睡去。 “该死……头好痛……”司命揉了揉自己的头，饥饿感逐渐平息，但却让他感觉有些很奇怪。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自己视野中的饱腹值变了。 【饱腹值+30】 【当前饱腹值：33/100（半饱状态）】 【你吃掉了厉鬼的大脑，精神值获得了一定的提升】 【你吃掉了厉鬼的右侧手臂，手臂力量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这些是……什么意思。而且饱腹值加了三十？我明明没吃什么东西啊？”司命感到很奇怪，想要从地上站了起来。 可是当他触摸到自己手边的东西时，司命意识到了不对劲。 回过头来，出现在司命视野中的，是一具支离破碎、仿佛被鬣狗撕咬后的怪物尸体。 司命终于明白自己的饱腹值是哪里来的了。 他把那个怪物给吃掉了！ 第二章 楼梯间的脚步声 “啊——！！”一声尖叫让整个小区都惊醒了过来，司命从自己房间探出了个脑袋，看着楼下的超市。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惊恐地从超市中跑了出来，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嗯，看来尸体已经被发现了。”司命确认了这一事实，随手关上了窗户，“不过超市里面的电子设备都受到了那个怪物的影响，监控应该也不例外。” 就算监控依旧可以使用，那司命也无能为力，他吃了的是个怪物，不知道被抓住后会怎么给自己定罪名。 在此之前，司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看着视野中的饱腹值，这串数字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变化了，看起来相较于人类菜肴，自己的身体更喜欢吃那些怪物，而且吃了可以顶很长一段时间。 “吃了那些怪物不仅可以增加饱腹值，甚至好像还能提升自己的一些基础素质？” 司命有些怀疑自己当时看错了，便从地上的怪物尸体身上掰下来了一块大腿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没错，为了保证自己的饱腹值可以回到一个健康的状态，司命直接将这具怪物尸体搬回了自己的家。 说来也奇怪，当这个怪物死后，它的身体就自行快速风干了，而且貌似自己给自己加了些佐料，嚼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饱腹值+1】 【当前饱腹值：34/100（半饱状态）】 【你吃掉了厉鬼的右侧大腿（部分组织），双腿力量获得了微小幅度的提升】 虽然得到的提升都是“一定的”、“微小幅度的”这种模糊概念的词语，但好歹确实在强化，让司命的感觉很不错。 “可能是我吃的量太少了，所以身体素质只是微小幅度的提升。像是我刚才失控状态下吃掉了怪物的大部分身体，得到的增幅就是一定程度。”司命没有急着将这个怪物完全吃完，毕竟自己以后肯定还会面临饱腹数值的压力。 光靠吃白米饭这种，今天已经让司命失控一次了。他不敢相信当饱腹值跌破零点的大关时，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话说回来……我视野里面的这个东西把我吃掉的怪物叫做厉鬼？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鬼啊。”司命嘀咕着，将猪头怪物翻了个面，无论从身体状况和外貌特征来看，这都不像是正常的人类。 原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自己……居然真的遇到了鬼。 而且还把这家伙给吃掉了，那自己算什么？鬼中鬼？ 司命抬起了自己的手臂，看着肌肤表面那些缝隙。他用手指挠了挠，那条缝隙忽然扭动了一下，然后猛地张开，露出了獠牙和舌头，想要狠狠地咬断司命的手指。 “我靠，脾气这么暴躁的吗？还是说半饱状态让它有些不高兴？” 说着，司命掰下了怪物的眼睛，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想要尝尝什么味道。 刚入口中，司命便有一种很奇怪的体验，似乎有一股暖流从他的全身流淌而过，然后猛地从天灵盖上冲了出去！ 【你吃掉了厉鬼的右眼，现在你也可以隐约感受到厉鬼的存在】 司命猛地回过头，他有一种隐约的感觉，走廊上有什么和猪头怪物类似的东西！ 门外的走廊上，有鬼！ 司命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不是送上门的储备粮吗？ —— 江悦今天回来的很晚。 以往她保持着规律的作息，这个时间段基本是在家里面打理自己那个不瘟不火的灵异频道，对着减少的视频观看量和粉丝数量不断叹息，不可能出现这种凌晨几点才回家的情况。不过今天朋友结婚，陪别人胡闹的有点久，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假。 江悦刚开始当灵异频道的视频博主时，还积累了几百万的粉丝，每个视频的点击量稳定过百万，可谓是如日中天，一度成为网站平台的牌面。 可惜伴随着科技的进化，灵异视频越来越容易被扒出漏洞，加上每次视频卖点的高度重合，很快就消磨了观众的耐心，没有了什么热度。只有一些演技精湛，节目效果奇好的博主还保持着一定的热度。 而江悦，她擅长的是运营和捕捉热点，节目效果什么的并不够出彩，也间接导致了账号的没落。 现在她的灵异频道粉丝数量只有二十多万，每个视频点击量大概只有一万出头，有时候甚至还不足一万。 可谓是过气网红的典型了。 现在的观众点进来，发现没有什么卖点或者吸引力，直接就关掉了页面。 虽然她总是能在自己的一些自媒体朋友那里第一时间得知灵异事件的热点，平台也对江悦这个曾经的平台支柱许诺过，只要她的灵异视频有了足够的卖点和吸引力，能够给予最大的曝光度，登上热门榜单绝不是难事。 可惜，她自己录制出来的视频效果却并不理想，而且脑子里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多搞笑或者吓人的节目效果。 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走进了死胡同里面。 “唔……有点冷啊……”刚走进楼梯间，江悦的身体便抖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她身边，散发出了刺骨的寒意，“天气转变这么快了吗？还是我喝醉了？可我明明没有喝酒啊……” 刚走进楼梯间，漆黑一片，声控灯好像没有听见江悦跺脚的声音，拒绝散发光芒。 江悦又跺了跺脚，甚至喊了两声，可是声控灯依旧没有反应，感觉像是坏掉了。 该死，一定要向物业投诉一下，怎么偏偏今天坏掉了？ 噔、噔、噔。 江悦气愤地跺着脚，走在楼梯上，想要唤醒楼上的声控灯。可是脚步声几乎都快要传遍整个楼层了，也没有任何的灯光亮起来。 “奇怪，总不会停电了吧……” 她停了下来，想要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避免摔跤。 但是，脚步声没有停。 噔、噔、噔。 江悦愣了一下，随后猛地回过头来，聆听着那理应不存在的脚步声。 在她回头的一刻，脚步声消失了。 江悦朝着楼下看去，根本没有人。 那么，那个脚步声是从哪里来的？ 江悦肌肤表面开始冒起细密的小疙瘩，她越来越觉得冷了。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注视着她，就在这个楼梯间里面！ 是什么东西？ 她继续踩着楼梯上楼，这一次那个陌生的脚步声没有与她的脚步声重合，像是某种诡异的协奏曲，在漆黑安静的楼梯间中演奏着。 她加快了脚步，伴随着江悦的行动，那串不属于她的脚步声也在楼梯间中回响着。 噔、噔、噔。 步伐缓慢，不紧不慢，但是距离始终都没有拉开过！ 到……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悦回过头，Z字形的楼梯间中根本看不见第二个人的身影。可是那个脚步声就好像是贴在自己身后一样，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 来到了自己家所在的楼层，江悦开始颤抖着从自己的挎包中掏着钥匙，迈着焦急的步伐冲向了自己的住处。 狭长的走廊，第一次让江悦感觉到家门的遥远。 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了，江悦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家门近在咫尺，她已经用了自己高中参加竞走时的速度朝着家门冲刺过去了。 这时，一只冰冷干枯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喂。” 忽然之间，有一个人在江悦身后叫了一声。 只听见一声莫名的惨叫声，搭在江悦肩膀上的手掌突兀地消失了。她慌乱地回过头来，却看见司命正坐在一个黑色的人影身上，双手成拳，凶狠地砸在了它的脸上！ “跟踪！跟踪！我让你跟踪！我呸！”司命在人形厉鬼的脸上吐了口水，双拳沾满了厉鬼的鲜血，但是根本就没有停止下来的欲望！ 江悦看着眼前的一幕，脑子已经宕机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坐在厉鬼身上的司命是她的邻居，逢年过节也会串门互相送一下礼物，算是比较熟悉。可是当她看着现在这个骑在厉鬼身上，表情还显得格外亢奋的司命，却觉得他是那么的陌生。 “我是不是在做梦？” 将眼前的厉鬼揍得面目全非，司命感觉到了强烈的进食欲望。他单手提起了至少五六十斤的黑色厉鬼，像扔垃圾一样扔进了自己的公寓里面。 “呼……”他长出一口气，看向了呆坐在地面上的江悦，后者仰起了自己的脸，眼神中充斥着困惑和恐惧。 嗯……看来这是被吓得不轻。 司命抓住了自己公寓的门，对江悦说道：“江小姐，刚才你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遇到，明白了吗？” 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遇到？ 你在和我开玩笑呢！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司命打断了她的提问，不想将一个无关人士卷入其中，“总之，还想要活着的话，就不要将今晚的事情告诉别人。” 嘭！ 说完，他便猛地关上了自己的公寓门，留下江悦一个人在冷风之中凌乱。 过了足足快十多分钟，江悦才反应了过来一件事。 自己刚才……是遇到鬼了吗？ 第三章 谁才是猎物 “现在，我们来料理一下你这个东西。”关上门后，司命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客厅，看着那个在客厅中站了起来的男人。 这个人没有脸，好似被一场大火灼烧了面容，可是身体其它地方却完好无损。 在司命的鼻子里闻着，居然还有一股香味。 “嗯，这家伙是烧烤味的。”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挣扎着朝司命走了过来，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搭在司命的肩膀上。 “你不把手搭在别人肩膀上就杀不了人是吧？那我明白了。”司命看着它那蹒跚缓慢的步伐，伸手直接拽住了它的肩膀，然后将它的手给直接卸了下来。 是的，非常轻松地卸了下来。 司命自己都有些惊讶，到底是这个男人身体太过于脆弱，还是那“一定的提升”过于离谱了？ 男人同样也愣住了，它原本以为司命就只是一个不会恐惧的普通人，怎么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的手臂给卸下来了？ 到底谁是人，谁是鬼？？ 被卸下来的地方散发着热腾腾的雾气，简直就像是炸鸡腿表皮下鲜嫩的鸡肉一般，顿时让司命食欲大增。 “伙计，你这算不算自投罗网？”司命用嘴轻轻地撕下了一小块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 果然是烧烤味！还自带孜然的那种！ 司命不知道这算不算某种补偿机制，让这些鬼尝起来的味道很好，但是这味道着实让人难以抗拒！ 男人惊恐地“看”着司命，它见过无数次厉鬼将活人吞吃殆尽的场景，但是这活人吃鬼的场景，实属此生难见！ 他是怎么吃下去的？ 在男人的视角看来，被卸下来的手臂没有那么诱人，甚至那流淌出来的恶臭鲜血还很让人劝退。 怎么这个人吃得这么津津有味？ 他到底是人是鬼？ 将一整条手臂囫囵下肚，司命难以忘怀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回味着香气。 【饱腹值+10】 【当前饱腹值：44/100（半饱状态）】 【你吃掉了厉鬼的左侧手臂，手臂力量获得了微小幅度的提升】 刚才那一只手下肚对于司命来说毫无难度，那只手滑进了食道之后就好像失踪了一般，根本不可能装满他的肚子。 肌肤表面的缝隙蠕动了起来，渴求满足的声音在司命脑海中回响着，催促着他将眼前的这个男人彻底吞下。 这次，换司命迈出了步子，朝着那个男人靠近。 被害者角色的转换一下子让男人无法适应过来，那股强烈的压迫感和危机感让它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但是，它发现自己踢到了什么东西。 低下头，男人看见了一具尸体。 一具和自己一样，作为厉鬼的尸体。 而这具尸体与它的区别在于……前者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而它只被吃掉了一条手臂。 “别跑，跑了也没用。”司命伸出了手，轻轻地拍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牙齿闭合声，男人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消失的肩膀，以及司命手心中的那张嘴。 獠牙之间还夹着残留的血肉。 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人！ “嘿嘿嘿，乖乖和地上那个家伙一样，来当我的储备粮吧！” 男人并不想坐以待毙，浑身漆黑干枯的肌肉表面之下亮起了火星，散发出了烧焦的臭味。 这个家伙也想拼一把！ 意识到这一点的司命下意识地想要跳起来躲避男人的前扑，却发现自己一个跳跃差点脑袋撞到了天花板上。 “这是厉鬼的增幅效果？至少比我以前的跳跃高度高出了半米左右啊！” 司命轻盈落地，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行动如此灵活轻盈，这才只是下肢力量增幅了一次的效果，简直就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男人懵了，正常人类一蹦能蹦那么高？ 但是它已经没有别的机会了，当司命意识到这个家伙想要和自己拼命之后，就在落地之后率先用双手拽住了它的头。 双掌之下的裂纹舒展，露出了獠牙和舌头。 大快朵颐，刹那之间吞噬掉了男人的头颅两侧，只剩下了一指宽的鼻梁和嘴巴，粘稠的液体从空洞之处喷涌而出！ 某种无法辨析的尖锐叫声从男人的口中发出，它颤抖着朝着身后退去，面对司命，它甚至不知该如何逃生！ “呼……”司命吐出一口浊气，双手掌心中的嘴巴咀嚼着撕咬下来的组织，格外满足，分外兴奋。 他抬头看向眼前整个脑袋都少掉了大部分的男人，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自己送上门来。” 咚！ 一具干枯脆弱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司命怔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自己只是表达了谢意，怎么这个厉鬼就已经晕过去了？ “行吧，既然你自己都这么主动，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司命走到了晕倒的厉鬼面前，抓住了它的右脚脚踝，连带着地上那具凌乱的厉鬼尸体，一同拖进了自己的厨房里面。 今天晚上，司命家的厨房很忙碌。 剁肉的声音断断续续，司命将切割成形的肉块放进了各种各样的容器之中，然后一股脑塞进了冰箱中。 多余出来的部分，由于放不进冰箱，所以司命只能将其全部吃掉，来填充一下饱腹值。 【当前饱腹值：90/100】 【你吃掉了厉鬼的躯干，对于这具躯体的掌握度有了微弱的提升】 将冰箱装满，司命洗干净了碗筷和砧板菜刀，解下了腰上的围裙。 看着一地殷红色的狼藉，司命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自己家的厨房怎么搞的像是凶杀现场一样？ 还是好好打理一下，免得以后出什么事情。 本来时间就晚，料理完那两个厉鬼之后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时间，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有人来敲门，司命都没有搞定厨房内的血污。 听着敲门声，司命揭开了围裙的腰带，一边回应着敲门的声音，一边来到了门前，打开了大门。 门开，站在司命房间外的人，居然是昨晚被自己所救下的江悦。 “江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江悦黑眼圈有些重，甚至没有化妆。昨晚她一宿没睡，精神亢奋，满脑子都是昨晚发生的事情。 虽然昨天夜里的厉鬼将她吓了个半死，不过等到江悦冷静下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绝对是遇到了真正的厉鬼，而把自己救下的司命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对她来说不是正好吗？她的灵异频道缺少卖点，现在又碰到了真正的鬼，还有什么比真正的鬼更能作为灵异频道的卖点？ 司命昨天救下自己的时间并不早，所以江悦怀揣着激动的心情专门等到了今天中午，才来敲响了司命的房门。 “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想来道个谢，昨天你救了我一命嘛。”说着，江悦从衣兜中掏出了一个拳大的精致棕色小盒子，边缘用金箔所勾勒，看起来很是漂亮。 “这个，算是回报你的一份礼物。” 礼物？ 司命道了声谢，接过盒子，将其打开。 盒子里面装着一根吊坠，造型像一只山羊的头，整体呈古铜色，表面泛着紫黑色的纹路。 司命用困惑的眼神看了一眼山羊吊坠，又看了一眼江悦，“这是普通的吊坠吗？” 江悦点头，“对，之前我从一个经典恐怖片的拍摄场地高价购买的，算是收藏品了，有价无市的那种。” 这个女人还喜欢收集这些灵异物品？明明昨晚被一只那么弱的鬼给吓了个半死，看不出来啊。 “谢谢，那我就收下了。” 江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指了指楼下，“一起去吃个饭吗？现在已经中午了，我们顺带作为邻居交流交流。” 交流？交流什么？ 司命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他昨晚已经叮嘱过了江悦，忘记发生的事情，这样的话她还能和自己交流什么？ 思考再三，司命决定拒绝，“还是算了吧，我家里面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 “我请客。” “行！等我换身衣服吧！” 江悦一怔，完全没有想到司命居然会答应得这么快。 确实不是司命贪图小便宜，他平日的工作就只局限于在周边的快餐店打打零工，每次缴房租总会拖欠个一段时间。 加上前几天被饱腹值所困扰，花费了大量的生活费在饮食上面，已经是显得有些拮据，现在有人请客吃饭，他下意识肯定是答应了下来。 虽然厉鬼能够填饱肚子，补充饱腹值，不过他还是更愿意吃点人类的正常食物。 第四章 第一份工作 坐在热浪滚滚的烤肉店里，江悦显得格外兴奋和主动，自己亲自将烤熟的肉沾上酱料放在司命的盘子里面，还一直找着话题，没有让气氛凝固下来。 司命也不介意，反正自己昨晚救了她的命，而且今天吃的还是自助餐，多吃一点填补一下饱腹值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对了，我和你聊聊正事，”将热气腾腾的烤肉咽了下去，江悦警惕地查看着四周，随后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对司命问道，“昨天晚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司命喝了一口茶，很敷衍地回答道：“还能遇到什么，你的错觉而已。” “怎么会是错觉？我昨天晚上那么清楚地感觉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错觉应该是做不到的吧？而且你还那么凑巧的打开了自己的门，怎么想都会觉得奇怪。” 司命默默地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好吧，你昨晚遇到的确实是鬼，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闻言，江悦眼睛里一下子像是亮起了光芒一样，“我没听错吧？” “我说是你的错觉，你不相信；现在我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你又怀疑自己听错了，我还能怎么和你讲……” 江悦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将那股激动之情压制了下去，随后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机相册，将其中的几张照片递给了司命，“你看看这些照片！” 接过手机，司命翻了一下。这些相片都是她的公寓房间，基本布局和司命的房间是一致的，最大的区别在于一点。 江悦的公寓，无论是房间还是卧室，都摆满了各种各样广为人知的灵异角色。 安娜贝尔、裂口女、弗莱迪等等…… 这个女人，她好像是一个重度灵异爱好者啊。 那胆子还那么小，昨晚能被吓成那个样子？ “你现在知道我想和你聊什么了吧？”江悦摇晃着自己的手指，眼神中藏着些许的小得意，“我们来合作吧。” 司命愣了一下，“合作？什么合作？我和你能有什么可以合作的事情吗？” “有啊！”江悦很认真地点头，“你不是抓鬼的道士吗？我是个灵异视频博主，以后你负责录视频抓鬼，我负责发现热点、上传和运营，这不是挺好吗？” 得，这女人居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抓鬼的道士。 司命语重心长地对江悦说道：“江小姐，首先我要澄清一件事，我不是抓鬼的道士，昨晚救了你纯粹是碰巧，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我也不是每一次都能碰巧处理掉灵异事件的，我不会什么法术！” 江悦一副我懂的样子，“我明白，那我换一种说法吧。” 司命很困惑地看着她，自己已经说了不愿意与她合作，她还想怎样？ “我聘用你作为我灵异视频的录制参与者，每录出一期质量合格的视频，我给你视频百分之九十的收益和三千的底薪，怎么样？” 江悦不缺钱，百分之九十的收益她并不在意。 她更想看见的，只是被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频道能够回升一些热度，将自己的作品呈现在大众面前而已。 司命怔住了，他没想到江悦提出的要求居然是他当前最棘手的房租问题。 正好他不可能坐吃山空，家里的厉鬼组织随时都有吃光的一天，自己肯定会出去寻找别的厉鬼来吞吃。 只要自己有点节目效果，营造一点恐怖的氛围，这底薪和视频收益不是手到擒来？ 所有灵异视频博主录制视频都有风险，因为真正的厉鬼对于普通人太有威胁性了。 但是司命不同，他去录制那些恐怖灵异视频，是那些厉鬼有风险！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现在就是鬼了，为什么不去拼一把？ “好嘞！江小姐，以后你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工？” 只要一提到钱这个字，司命的态度就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江悦算是看清楚这一点了。她噗嗤一笑，“行了，叫我江悦吧，以后就是合作伙伴了，江小姐的叫法实在是太见外了。 “另外，我们交换一个联系方式吧，以后也方便联系。” 司命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拿出手机存了江悦的号码。 就是在这时，一则突兀的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人名称是唐奕，司命的一位大学同学，关系还算不错。 “抱歉，接个电话。”和江悦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司命从餐桌上抽身，来到了烤肉店的大门前，接通了电话。 “唐奕？有什么事吗？” 唐奕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还夹杂着某些莫名的慌乱，“说起来你可能会觉得很奇怪，但是我能在你家住两天吗？” 司命的确觉得很奇怪，这家伙不是有一套小别墅的吗？为什么还要专程跑到自己家来住？ 体验平民生活？ “为什么？” 唐奕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司命的记忆中，他应该是一个相当活跃的人，整日激情四射、亢奋十足，怎么今天语气这么低沉？。 “不太好说……主要是说了你可能不信……” 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司命追问道：“你说，我们老朋友了，还会不相信你？” “你愿意相信我？”唐奕有些开心，但旋即想到自己经历的事情，这已经不是信不信任自己的问题了，因为这一系列事件更像是一场噩梦，而不是事实。 所以，他语气中还是带着悲观，“如果我说我家里闹鬼了，你信吗？” “闹鬼了？”司命表情变了，连声音都亢奋了不少。 唐奕叹息一声，他就知道司命肯定不会相信的，但凡是有判断能力的成年人，肯定都会和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甚至连唐奕的老爸都呵斥过他，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肯定是他自己的心理暗示而已。 “果然，你也不相信吧，没事……我去找找别人。” “等等！”司命赶忙制止了他想要挂掉电话的行为。 唐奕有些懵，因为司命的声音听起来激动且亢奋，根本不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的反应。 “你……你怎么了？” 司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调整了一下呼吸，很严肃认真地对唐奕说道。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家闹鬼了，带我去看看，说不定我能帮你驱鬼！” 这太巧了，第一份工作这不是就来了吗？！ 第五章 好像是个骗子 “你怎么了？”看见司命兴高采烈地地坐回了座位上，江悦觉得有些奇怪，“只是接了个电话，怎么感觉你这么兴奋？” 司命神秘一笑，“放心好了，我觉得咱们的灵异频道很快就会有一个新的大火视频了。” 闻言，江悦的眼睛顿时一亮，“真的？你发现有什么灵异事件了？” “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吧，应该要不了多少时间我就可以将一个初版视频发给你了，到时候就拜托你剪辑了。” 江悦从昨晚开始就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有鬼了，所以将完整的初版视频发送给她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只要剪辑到位，他们的视频就足以做到以真乱假，让观众无法挑出错误。 那点击率还不得蹭蹭蹭上涨啊？ 江悦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和司命合作是她这段时间做过最聪明的决定。 “干杯，为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江悦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司命也举起了自己的杯子，与她在半空中碰杯。 吃完了午餐，司命回到家里将厉鬼的血污彻底清除了一遍，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物，启程前往了唐奕家中。 作为大学同学，司命和唐奕算是交情比较好的，互相都知道住址，所以并不需要多加询问，很快便抵达了唐奕所居住的别墅区。 刚一走到大门口，司命就看见了一脸憔悴的唐奕。面色蜡黄，黑眼圈很深，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光彩，看起来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司命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奶香的气味。 “司命！你来了！”唐奕一眼就发现了走过来的司命。 越靠近唐奕，司命所闻到的奶香味就越浓郁。这很明显并不是正常食材的味道，在司命印象中的唐奕是一个会在意自己气味的家伙。 那么，这肯定就是厉鬼的气味了。 司命走到了他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询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从来都没见你这么憔悴过，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唐奕深深地叹了口气，“不是说了吗？家里闹鬼了……哎，具体情况说来话长。你之前在电话里和我说，你能帮我驱鬼？” “对，我大学选修就是茅山道术，除妖驱魔手到擒来。” 听着司命的话，唐奕还怔了一下，他怎么不记得选修课程里面还有茅山道术？ 早知道自己也去进修一下啊！ 晃了晃自己的头，唐奕将这些杂念抛之脑后，“我没有和我爸妈说你是来干什么的，他们现在请了个专门驱鬼的道士，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先进去看看吧。” 专门驱鬼的道士？ 能有自己专业？ 抱着看戏的好奇心，司命点头答应，“好啊，我去瞅瞅，万一是我师兄呢？” 跟着唐奕走进了小区内，刚走到唐奕家的附近，司命便嗅到了一股稍有区别的奶香味。现在这股味道中似乎混杂了奶酪，有些发腻。 还没走到门口，司命就看见唐奕的父亲和一位陌生人站在别墅门口，煞有其事地讨论着什么。 “爸，”唐奕带着司命来到了自己父亲的面前，“我回来了。” 唐昭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忽然之间在自己儿子身后看见了一个陌生人，问道：“这位是谁？” “哦，这位是我大学同学，叫司命，来陪我的。” 闻言，唐昭的脸冷下来不少，“小奕，你先是三番五次和我说你独居的家中闹鬼，我相信了，专门花重金帮你请了一位驱鬼的专家来。现在你又找一个无关人士来看热闹，你说我该不该相信你？” 唐奕不敢说话，也不想说话。 不管他怎么辩解，结果都是一样的。 司命这时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那位装束独特的驱鬼“专家”，问道：“朋友，你会驱鬼吗？” 啪—— 专家手中纸扇一排，干净的扇面上写着“驱魔降妖，为民除害”八个大字，“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我能理解你的质疑，但那也不过是世俗的眼光而已。” “不是，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真的会驱鬼？” 专家眼睛一横，“小子，你怀疑我是出来招摇撞骗的？” 司命连忙摆手，“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你这个人怎么戒心那么大啊？我没见过驱鬼的道士，好奇问问而已。” 专家看起来有些生气，唐昭连忙劝慰道：“不好意思啊，孩子而已，没见过世面很正常，您别往心里去。说实话，我一开始有过这种怀疑，不过只要能处理掉家中的厉鬼，让小奕精神健康起来，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一听到钱这个字，专家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不少，“好吧，不过直到明天早上我都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毕竟除妖驱鬼实乃大事，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外部因素干扰！” “好好好，”唐昭看向了唐奕，语气无奈，“小奕，今晚就带着你和你的朋友出去住一晚吧，这里交给这位大师就行了。” 唐奕想说什么，但是当他看向唐昭的时候，所有的言语都被咽进了肚子里面，“好吧，我知道了。” 专家？ 司命看着这位“专家”的目光依旧感到奇怪，除妖驱鬼的大师身上不会带点法宝吗？自己明明也算是厉鬼，为什么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家伙感觉真的是来招摇撞骗的啊！ “司命，我们走吧，明天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唐奕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司命没有拒绝，跟着唐奕走了一段距离，直到彻底消失在了唐昭和那位专家的视线中后，他才开口询问道：“对了，我看你刚才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你想说些什么？” 唐奕道：“我只是想说，晚上不要进厨房。不过既然那是一位除妖驱鬼的大师，想必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不要进厨房？厨房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点头，唐奕身体抖了一下，好似回忆起自己所经历的瞬间，仍然让他感到后怕。 “厨房里，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在做菜。” 第六章 你管这叫做养胃汤 “嗐，这钱可太好挣了！”专家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白嫖到一晚的豪宅，还能想干啥就干啥，反正最后推到厉鬼的头上就好了！” 他掏出了自己所谓的一张“驱鬼证书”，上面是他的照片和名字，叫做丁威。 “我还以为这一行已经没有做下去的必要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以为世界上有鬼，笑死我了！果然是象牙塔里面的少爷。”丁威坐了起来，从果盘里抓起一个苹果塞进了嘴里，咬了一口。 话说回来，这栋别墅怎么那么冷啊？通风太好了吗？ 嚼着嚼着，丁威突然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 嘴巴里的苹果，怎么感觉有点黏糊糊的？而且还有味道奇怪的汁水在嘴巴里面搅动？ 丁威低下了头，看向了手中的苹果。 苹果被咬开的部分有些泛黑，只剩下半截的蛆虫诡异地扭动自己的身躯，最后无力地趴在了苹果的表面。 “艹！呸呸呸！卧槽，这苹果怎么都坏了！” 丁威面色煞白，连忙将嘴里的苹果吐了出来。果然，刚才被自己咀嚼的苹果已经成了黑色，还有被自己嚼成了碎末的肢节。 “卧槽！这苹果都长虫了，这是多久没有换过了啊？”丁威赶忙跑进了厕所里面，冲着盥洗池干呕着，那股味道让他难以忘怀，一直徘徊在嘴巴里面！ 也顾不得那么多，丁威抓起洗漱台前的牙刷和牙膏，开始清理起自己的嘴巴。 滋滋—— 厕所的灯突然闪了一下。 丁威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明亮的灯光，心生疑惑。 这不是一栋别墅吗？苹果是坏的也就算了，怎么连灯都感觉是劣质品？ 往嘴里灌了自来水，丁威漱了漱口，埋头将嘴里的混合物吐了出去。 哐当！ 忽然，厕所外传来了一声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吓得丁威身体抖了一下，顾不得脸上和手上的水渍，冲出厕所，来到了发出噪音的厨房门前。 什么声音？ 丁威伸出了手，想要打开眼前的这扇推拉门，可是他意识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 最开始我进这栋别墅的时候，这扇门好像是关着的？ 此时此刻的厨房门，却被拉开了一条缝隙，阵阵森冷的阴风从门后钻了出来。 “估计是我看错了吧……门又不会自己打开。”丁威宽慰着自己，用手抓住了门把手，轻轻将其拉开。 门缝之下，有一只眼睛，正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卧槽！”丁威往后跳了一步，他揉揉自己的眼睛，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幻觉，眼睛？厨房里面怎么可能会有眼睛？！ 刚才那真切无比的视线，却在他跳开之后便消失了。丁威眼睛一眨，果然没有在门缝下看见任何的东西。 松了口气，丁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坏了，心理作用太严重了。那个该死的臭小子，说什么不好，偏偏强调家里有鬼。” 确认门后没有东西之后，他才拉开了门，看向厨房。 有一股很难闻的臭味，弥漫在这狭窄的房间之中。 灶火燃烧着火焰，一个不锈钢的汤锅放置在炉灶上，大量的白烟从锅盖的边缘涌出，冲上没有开启的抽油烟机里面。 丁威很确定，无论是刚进来，还是站在开着门缝的厨房门外，他都没有闻到这股味道。可是一走进厨房，这让他感到无比作呕的腥臭味就如同迁徙的动物一样，焦急地钻入鼻腔之中。 “呕……我靠，这是在煮屎吗？什么味道啊！” 丁威来到炉灶前不锈钢的汤锅表面沾染着一层厚厚的泥泞，根本就不知道是从哪个年代的古墓里面捞出来的传家宝。 “天啊，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即使是漆黑的锅盖上，也有那让人看了就无比恶心的附着物。丁威想要将它拿起来，却发现这个鬼东西竟然没有凝固，还能粘在自己的手上！ 周围没有手套，丁威只能抽了张厨房用纸，捏着鼻子将锅盖提了起来，一睹锅里的东西。 哐当！ 又是一声闷响，丁威手中的锅盖掉在了地上，甚至砸中了他的脚。 可是丁威毫无反应。 他已经呆滞住了。 汤锅里面的东西，已经突破了他的底线，完全超脱出社会的常识。 里面，是发黑发绿的碎肉，以及一些蠕动的蛆虫。它们还活着，在粘稠冒泡的浓汤里面游动着，扬起自己的头，攀附在锅边，想要爬出来！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丁威连忙捡起了地上的锅盖，将汤锅盖住，强迫自己忘掉刚才看见的东西。 恶心，太恶心了！ 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丁威开始怀疑唐奕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其实家里根本没有鬼，只是他的脑子出了问题，甚至煮了这么一锅让人作呕的东西！ 吱—— 正当丁威喘息着，想要从刚才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时。他的身侧，传来了门轴摩擦的声音。 厨房的门，被人打开了。 丁威喘息着抬头，看向了厨房的门口。 有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不，那或许不能称之为女人，因为它过于臃肿，臃肿到走一步，连地面都在震颤！ 它肤色白皙，头颅和身体同宽，没有脖子，所有的身体组织连在了一块儿，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白面馒头。 几缕稀疏的黑色长发，从它的头顶，一直拖在了地上。 它比丁威还要高，体型还要庞大，几乎要填满整个厨房的大门。 看着丁威，女人裂开了自己的嘴，露出了发黑的牙齿。 “孩子，你太急了。 “养胃汤还没有熬好，再等一会儿吧。” 丁威疯狂摇着头，他几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眼前这个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是人类的东西，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尖叫声。 “啊！！！” 女人忽然冲到了他的面前，用冰冷惨白的右手堵住了丁威的嘴，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嘘，夜已经深了，不能吵到邻居。 “吵到别人的坏孩子，是会被做成养胃汤的。” 第七章 能再来一碗吗 刚靠着唐奕的钥匙走进了小区里面，司命鼻子里就闻到了那股奶香味。 而且好像还更加浓郁了几分。 “稀奇，厉鬼还能像酒一样越酿越香吗？” 嘀咕着，司命顺着记忆走到了唐奕家的别墅面前。此时别墅内一盏灯都没有亮起，难道今晚那个道士没有住下来？ 用钥匙打开了花园的门，司命刚跨进铁门内，便听见了一声熟悉的惨叫。 “啊！！” 司命抬头，看向了别墅的窗户内，“这是那个专家的声音？他遇到厉鬼了？” 来不及多等，司命冲到了大门前，用钥匙打开了正门，连鞋都懒得脱，径直冲进了客厅之中。 极为惊悚的一幕，呈现在了司命的面前。 一个没有穿衣服，但是极其臃肿、长得像是个巨型白面馒头的女鬼，手里端着一盆新鲜出炉的热锅汤，走到了客厅的餐桌前。 而丁威僵硬地坐在餐桌上，动弹不得，眼神中满是绝望。 当司命冲进来的时候，无论是女鬼还是丁威，都看向了他。 “呃……”司命看着眼前还算比较温馨的一幕，挠了挠自己的脸，“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救命，救命！！”丁威见到司命，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求救，“它不是人，它是鬼！” 司命看着女鬼，用鼻子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 嗯……那盆锅里面传出来了猪肉炖粉条的味道，这个女人身上就是我之前闻到的奶香味。 好家伙，今天晚上的外卖挺丰盛啊！ “孩子，”臃肿到不成人样的女鬼对司命招了招手，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便秘三天的患者所能发出来的奇怪音律，“你也要喝一碗热汤吗？” 丁威看着那一锅散发出作呕恶臭的汤锅，几乎都快要急得哭出来了，“快救救我！我还不想吃那玩意儿！我还想活着！！” 嘭—— 女鬼没有给司命回答的机会，右手一挥，别墅的正门便猛地关闭！ 这也是他们逃离这里的唯一出路。 “哦豁，”司命摊了摊手，对丁威道，“完了，跑不掉了。” 艹！ 丁威快晕过去了，这人是不是蠢啊！你要跑就跑，要救就救，怎么到头来什么事都没做成啊！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蠢货啊！ “孩子，快来坐下……”女鬼如同简笔画一般潦草的五官已经扭曲在了一起，看起来有些恼怒，“妈妈给你们盛汤喝。” 司命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厉鬼单纯地是以杀人为目的，还能让自己喝猪肉炖粉条味道的汤？ 那他不客气了啊！ 稍有些窃喜的司命老老实实地跑到丁威旁边坐下，餐桌上摆着餐具，根本不需要专门去厨房再去拿一份。 丁威看着老老实实坐过来的司命，质问道：“你他妈在干吗啊？” “我？蹭饭啊，没见过？”司命拿起了筷子，用抽纸擦了一下，那反问的语气甚至让丁威有点不自信起来了。 疯掉的人到底是谁？是面前的这个人？是自己？还是这个世界？ 为什么这一切看起来都诡异的和谐！ 女鬼非常满意地笑了笑，将两个被泥泞包裹的瓷碗放在了他们的面前。汤勺在汤锅内来回搅拌，捞起一勺还在蠕动的物体，倒进了碗中。 “呕……”丁威快要吐出来了，那蠕动的肉块他这辈子都不想咽下去！ 司命不同，在他的视野中看来，那真的是猪肉…… 而且色泽鲜艳，粉条在猪肉表面跳动，富有弹性和韧劲。 “一定要喝完哦，”女鬼笑着，潦草的面容搭配上那诡异的笑容，几乎能让任何一个人瞬间猝死过去，“不然的话……” 嘣！ 话还没说完，瓷碗重重落在桌面上的声音便传入了女鬼和丁威的耳中。 他们用奇怪的目光看向声音的来源，却只能看见司命擦了擦自己的嘴，举起手中的瓷碗，冲着女鬼伸了过去，“能再来一碗吗？” 丁威呆住了，甚至连女鬼的都呆住了。 这……这什么情况？ 女鬼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又拿起汤勺在汤锅里面来回搅拌了一下，将一大坨灰绿色的未知物体倒进了司命的碗里面。 丁威人麻了，这一次他亲眼看着司命将那一碗东西给咽了下去，甚至还回味似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满足的赞叹声不知从何而来，此时的丁威已经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无法想象眼前的一切。 他肯定疯了！ “你这一碗一碗地来，实在是太慢了，直接把锅给我吧。”司命将碗扔在了地上，伸出双手，准备从女鬼手里把汤锅接过。 等，等一下？ 丁威看着司命的双臂，他好像看见了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一条缝隙，逐渐撕裂开来，露出了獠牙和舌头，发出了低沉的咆哮。 “卧槽！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东西？你是人是鬼？”丁威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司命，最让他恐惧的已经不是面前的女鬼，而是坐在自己旁边，看起来同为人类的司命！ 司命突然开口询问道：“唐昭让你来驱鬼，出价多少？” 丁威还没反应过来，那尖牙利齿的咆哮声对他的震撼太大了，“啊？你……你说什么？” 一把攥住了丁威的肩膀，司命将自己的脸凑近了过来。 在他的面颊上，同样裂开了一道缝隙，吐出自己的舌头，在丁威的脸上舔舐了一下。 “我只问你最后一次……你来这栋别墅里面驱鬼，唐昭出价多少？” “三……三十万！”丁威感觉到了那冰冷的触感，浑身一颤，险些直接晕了过去，“只有三十万，真的只有三十万！” 司命伸出手，比了一个数字，“四十万，我救你出去，你觉得这份交易怎么样？” “四……四十万？你……” “就这一次机会，你要是敢回答除‘是’以外的答案，我马上就丢下你！” 丁威瞬间慌了，赶忙点头，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好好好！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司命便推开了丁威的肩膀，看向面前呆滞的女鬼，“还有你，我说让你把汤锅给我……你是没听到吗？” 女鬼意识到了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连忙将包浆的汤锅抱在怀中，“不……不行，这是给我孩子的……” “拿来吧你！废话那么多！”司命一把将它怀中的汤锅拽了过来，“趁我心情还好，赶紧给我滚出这里！” 第八章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能走了 “不……不！”女鬼痛苦地尖叫着，仿佛被抢走汤锅就是夺走了它最重要的东西，“那是给我孩子的，你不能将其抢走！” 它那仅剩不多的发丝飘浮了起来，某种诡异的能量在空气之中飘荡着。丁威感觉到了严重的不适，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有事情发生了！ 啪——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它的额头上。 “你很不满？”司命手持着汤锅，将里面仅剩的一些食材倒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扔在了一旁。 【饱腹值+10】 【当前饱腹值：65/100（半饱状态）】 “等……等一下！” 女鬼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有什么东西咬住了它的肌肤，咬合力极强，根本挣脱不开！ 嘶—— 司命收回了自己的右手，手掌心的嘴咬住了女鬼头顶的肌肤，将其直接撕扯了下来，鲜血淌在地板上，倒映着手掌心狰狞的那张嘴。 右手覆盖在自己的脸上，司命用自己的牙齿轻轻地咬住撕扯下来的肌肤，吸进了嘴里。 嗯，果然是奶香的白面馒头，味道都没什么差别。 丁威瞪着自己的眼睛，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完全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这个人，他喝了汤锅里面的东西也就算了，他甚至吃了眼前的女鬼？ 他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女鬼同样用惊恐的目光注视着司命，作为厉鬼，她从来都没见过像司命一样的存在。吞吃厉鬼，这简直就无法想象！ 于是，它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逃跑！ 地面震颤着，女鬼拖动着自己臃肿的身体朝着复式楼梯逃窜而去，根本不愿意在司命面前多呆片刻！ 也是在这个瞬间，丁威忽然感觉到压抑着自己行动的某种力量消失了。他身体的僵硬感无影无踪，算是恢复了正常状态。 可是，他依旧不敢动。 因为现在的司命看起来实在是太吓人了！ “乖乖呆在这里别动。”司命用手背拭去了嘴角残留的血迹，表情中带着欢愉和跃跃欲试，“我等会儿再来处理你的事情。” 丁威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不敢肯定，连厉鬼都能吃的司命，会不会把自己也一起吃了。 低下头，司命看向了女鬼逃离自己的踪迹。地面有一串至少四十四码的脚印，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了显眼的印迹。甚至当它登上楼梯时，整个复式楼梯都在颤抖着，表达自己的痛苦。 而他，则不紧不慢地朝着脚印的方向走去，登上复式楼梯，紧随着女鬼的步伐。 手心中还有一些血迹，缝隙裂开，伸出舌头，将手心的血迹全部舔舐干净，便重新愈合，心满意足地沉睡着。 吱—— 刺耳的复式楼梯呻吟着，司命缓慢地踩着每一步阶梯，每一步都和女鬼的脚印重合。 直到，他来到了二楼的主卧。 主卧内，有一间独立的浴室。只不过此时的浴室的门被紧闭着，看起来有什么东XZ在里面。 司命低下头，看着浴室里面。 噔、噔、噔。 鼻尖萦绕着奶香味，司命敲响了厕所的门，“这位女士，请开一下门，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门后没有任何反应。 这很正常，自己的头皮都被扯掉吃了，谁还会开门放一个会伤害自己的家伙进来啊？ “不开门是吧？行。”司命长呼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 嘭！ 一声炸裂般的闷响，浴室的门轴剧烈颤抖着，已然错位！ 躲在浴室内的女鬼身体一颤，看向了这扇不断抖动着的脆弱木门。 他居然在物理破门！ 轰—— 接连几声雷鸣般的闷响，浴室的整扇门轰然落地，掀起一阵烈风！ 黑暗之中，女鬼蜷缩在浴室的一角，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司命。 而司命，只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我们来拍一段视频吧。” —— 丁威坐在餐桌前一动也不敢动，自从司命离开自己视线后，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了，可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 最后的吵闹声来源于司命砸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没有了任何的声音。整栋别墅内安静地令人窒息，甚至丁威开始自我怀疑，刚才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要不……去看看？” 丁威尝试着站起来，但是双腿有些乏力，即使是想要将他的身体撑起来，都显得有些艰难。 扶着复式楼梯的栏杆，丁威艰难地走到了二楼。唯一一扇开启的门便是二楼的主卧，只不过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妈的……到底是不是我在做梦啊……” 丁威晃了晃自己的头，使劲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走到了二楼的主卧前。 他转过头，看向了主卧的那一张巨大双人床。 丁威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看到了令自己无法理解的诡异一幕。 司命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完全没有被周围的一切所影响到。 而在他的身侧，那个肤色惨白，身材臃肿的女鬼，张开了自己那足以咬下头颅的巨嘴，朝着司命一点一点的靠近。 “啊！！” 丁威眼见此景，顿时发出来了一声尖叫，一屁股吓得坐在了地上。 跑！ 马上就跑！ 趁着这个人被厉鬼纠缠的时候！ 没有任何的思考，他的双腿忽然之间来了力量，将丁威整个人撑了起来，朝着楼下冲去。 只要到了楼下，一切就肯定会恢复如初的！ “嘁，”听着尖叫声，司命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了一眼丁威逃跑的方向，“拍摄被打扰了，忘记这家伙了。” 见司命睁开了眼睛，女鬼顿时闭上了自己的嘴，下意识地朝着身后退去，“现……现在可以了吧？” 从床头柜拿起手机，司命看了一眼录制的视频，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勉强合格，你的任务完成了。” 女鬼顿时松了口气，那么这样说的话，它应该就能安稳离开了。 正当它准备离开的时候，司命伸出了自己的手，抓住了女鬼粗糙的手臂。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能走了？” 女鬼没有反应过来。 渴求和贪婪的欢呼声，从房间的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司命身上的缝隙全部蠕动了起来，它们很兴奋，裂开自己，露出獠牙，几乎要占据司命暴露在空气中的每一寸肌肤！ 嗤—— 鲜血喷洒而出，女鬼发出惨叫声。它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被司命轻而易举地卸了下来，像是丢弃废物一样扔在一旁。 司命一脚踹在了女鬼的身上，使其摔倒在了地上，发出惨叫一般的呜咽。 那些嘴巴，一旦接触到女鬼的身体，便会如鬣狗一般撕咬着，夺走它身体的一部分！ 奶香的气味愈加浓郁，伴随着女鬼身体的支离破碎，几乎要从整个主卧满溢出去。 好饿……好饿……越来越饿了！ 那些嘴巴一边咀嚼着，一边发出索求声，它们需要更多，需要更多的厉鬼食物！ 就像……现在这样！ 黑暗的房间之中，透过月光铺洒的窗帘，只能看见一个扑倒在巨大物体身上的人，不断抓取着某些混乱的糊状物体，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鲜红色的液体铺洒在窗帘上，像是艺术品，又像是一声划破夜空的喧闹声。 源自于那些嘴巴的赞叹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之中。 第九章 灵异互助网站 “救……救救我！！”丁威惨叫着，想要打开面前的这扇大门。可是门把手却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无论丁威使出了多大的力气，都掰不开。 “别叫唤了，厉鬼已经没了。”司命走到他身后，踹了他屁股一脚，“我问你点问题。” 丁威一看见司命就像是看见鬼一样，毕竟他刚刚才看见司命差点被厉鬼吃掉，“啊！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司命弯下了腰，二人的面庞相距不足三厘米，“你觉得我是人是鬼？如果你觉得我是鬼的话……我也不介意现在吃了你。” “啊！别！大哥！我错了！你是人，你是活生生的人类！饶了我吧！”丁威就差直接跪在地上了，“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我绝对不会反驳！” 司命点头，“那好，你什么时候把钱转给我？” “钱？钱……我现在身上还没有钱……” “那你还有多少钱？” 丁威赶忙摇头，两只手抱住了司命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仙！我出门没带钱，真的没带钱啊！你相信我，我不敢骗你啊！” “行了，别像哭丧一样，我还没死呢！”司命一把将他踹开，并且留下了自己的银行卡号，“总共四十万，两天之内我收不到钱，我还会来找你的，懂么？厉鬼我能杀，杀你只是顺道，根本不需要花太多精力，明白了吗！” 小鸡啄米般点头，丁威连连答是，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违抗。 鬼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活下来的？反正绝对不能惹怒了他，不然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司命问了一个自己比较好奇的问题，“另外问你一件事，唐昭是怎么找到你的？” 他不相信唐昭会从路边随便找一个自称“驱鬼专家”的家伙，至少都是有一个唐昭信得过的渠道。 “大，大师，难道……你不是那个有钱人儿子从网站上找来的驱鬼大师？” “网站？什么网站？”司命还真不知道有什么网站能够找到驱鬼大师，难道这年头除了自己这种见过真鬼的，还有人相信有鬼存在？ 丁威颤抖着从腰间摸出了手机，点亮了屏幕，打开一个网站，“给，大，大师，就是这个网站。” 司命接过手机，看向了手机屏幕中所显示的网站。 “灵异互助网？这名字……” 网站比较简洁，整体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大多数讯息都聚集在网站的论坛中，而且都在讨论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灵异事件。 “兄弟们！家中老宅闹鬼，我该如何是好？” “楼主勿慌！先和大家说说是个什么情况？” “我在家中老宅解大手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摸我的屁股！冰冰凉凉的，实在是太吓人了！” “啥？这厉鬼癖好有些独特啊！” “喜报！全网站都知道楼主拉屎的时候被鬼摸屁股了！” 看着这些讨论，司命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有点疼。 这都是些什么不着调的讨论消息啊？ 不过还是有一些关于近期发生的热门灵异事件间的讨论，只不过大多数都是猜想，很少有人主动请缨前去调查。 “嗯……如果江悦那里没有收到什么灵异热点的消息，或许我也可以尝试一下从这些网站公布的灵异消息入手。” 记下了网址，司命将手机还给了丁威，说道：“记住，今晚我没有来过别墅，厉鬼也是你自己驱除的，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明白了吗？” 丁威点头，将手机牢牢地攥在手中。 “多……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司命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这里，“记得我的四十万啊！忘记了的话，小心我从床底爬出来。” 丁威哪敢再多做停留，一发现大门能够打开，直接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司命的视野中。 回头看了一眼满地的玻璃碎片，司命耸了耸肩，帮别墅反锁上了门，便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一大早，唐昭就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别墅，想要询问丁威情况。 可是他在门口叫了大半天，房屋里都没有半点反应。 “奇怪……丁先生是睡着了吗？” 他拨通了丁威的手机号，拨号音只响了一声便被人接了起来，“喂……喂？是，是唐昭先生吗？” 丁威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 “是的，我是唐昭。丁先生，你现在还在别墅里面吗？为什么我叫你没有反应呢？” “我……我不在那栋房子里面……”丁威咽了咽口水，“房……房子里面的……那个厉鬼，我已经驱除了。按照约定……你把……把钱付给我吧。” 房子里真的有鬼？ 唐昭有些惊讶，但钱给不给，还得看自己儿子住进去后还会不会有别的情况发生，“不好意思啊丁先生，我们之前说了，要等我儿子先确定了才行。” “先把钱给我！！”丁威发出了几近嘶吼的咆哮，“如果最后出了事，你告我诈骗都可以！但是……你要先把钱给我！” 唐昭被吓到了，电话里面的丁威与他之前所见到的丁威根本就是两个人。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一个人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好吧，我会按照约定把钱打给你的。”唐昭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另外，如果一切都按照你说的那样，家中的厉鬼已经被驱除，我会给你五星好评的。如果以后家中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我会选择当一下回头客。” “卧槽！你这个疯子！下次别找我了！我他妈还不想把命赔进去！”一听这话，丁威差点没从地上蹦起来，还找我？我都已经知道有鬼了，我还来凑热闹，那不是送命吗？ 唐昭怔住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丁威现在完全变了个人？ “我最后和你说一遍，”丁威深呼吸，给出了最后的告诫，“以后，什么问题都别来找我，我和你儿子那个朋友不一样，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还想活下去！” 说到这里，电话突然挂掉了。 唐昭完全无法理解丁威想要表达什么，而且……他怎么提到了自己儿子的朋友？ 那个叫司命的男人？ 第十章 人手多肉 “节目效果越来越差了，这还是我认识的博主吗？” “溜了溜了，看了五分钟都还没什么吓人的东西，不知道之前那么大流量哪里来的，不会是雇的水军吧？” “大家别这么说，明明是博主江郎才尽了，嘻嘻。” 看着自己上个视频评论区的言论，江悦深深地叹了口气，感慨着时代的变化。 现在能登上热门榜的基本都是受众面极广，或者跟随新闻热点的视频。自己这种为了吓人而吓人的灵异视频……着实是难以超过那些人。 “没有灵感，这个空档期要怎么熬过去啊……”江悦发出一声哀嚎，胡乱地弄乱了自己的头发，“虽然说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鬼，但总不可能走哪儿都能遇到吧？好烦啊！” 叮咚—— 正在江悦发着牢骚时，家门的门铃却被人按响了。 “哪位？” “是我，司命。”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江悦猛地站了起来，也不顾形象，冲到了门前，一把将门给直接拽开，“司命？你回来了？” 司命愣了一下，然后点着头，“呃，是的，我回来了。” “有素材吗？有吗？我马上就能开始剪辑！” “你先冷静一下……”司命汗颜，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点开了昨晚的录像，“你先看看这个素材行不行。” 江悦接过了司命的手机，点开了录像。 镜头中可以看见，司命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表情安详，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死人一样。 半分钟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但是就在半分钟后的瞬间！一只青色发紫的粗大手掌，从床底伸了出来。 刺耳的摩擦声从扬声器里面传了出来，让人感到惶恐不安。第二只手从床底伸出，将那臃肿宽大的身体从床底拽了出来。 那是一个头发稀疏，但是体型极端臃肿的女鬼！ 它在司命的床边站定，泛白的眼睛打量着他，然后……逐渐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朝着司命靠近，逐渐将其吞噬…… 就在这个瞬间！丁威忽然出现在了录像的镜头之中，看见了被即将被厉鬼所吞噬的司命，然后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声。 当丁威连滚带爬地跑出镜头中后，司命很不耐烦地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关掉了录像。 “怎么样？”见视频播放完毕，司命好奇地询问道，“我没有刻意去做那种节目效果，那样的话反而不太真实。” 江悦沉默了，她伸出颤抖的手，来回播放着厉鬼从床下钻出来的片段。 “你……你真的……”江悦连语言都有点组织不清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司命挠了挠头，“不行吗？不行的话我下次找个机会拍点节目效果。” “你简直是个天才啊！！”江悦一把抱住了司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段视频太强了，我敢说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灵异视频能有这么真实！” 废话，视频里面的厉鬼本来就是真的。 深呼吸一口气，江悦松开了司命，很认真地对他许诺道：“放心吧，我会好好剪辑这个视频的，它肯定能够上热门，相信我！” “好，那我先不打扰你了，加油啊。”司命挥了挥手，“我也还有一些事情。” “好嘞！” 和江悦道别，司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电脑。 在浏览器中输入了灵异互助网站的网址，司命点了进去，熟悉的页面呈现在他的面前。 【您现在还是游客账号，是否注册？】 【注册账号后，您可以选择接受他人的灵异委托，赚取酬金，了解到更多的灵异消息】 “注册账号？还可以接受委托？”司命饶有兴趣地阅读着相关的用户条例，发现这个网站还真有第三方平台的味道了。 “行，反正之后要是江悦那里没有消息，在这里找食材也是一样的，注册个临时账号也无所谓。” 按照流程注册了账号，司命随手点进了一个地方论坛，浏览着近期发生的一些灵异事件。 “谁来帮帮我？我怀疑我被鬼附身了！最近我总是莫名奇妙地做出一些我自己无法理解的行为！” “求救求救，家中老人坟墓不知被谁刨开，尸体不见踪影！” 浏览了好一会儿，司命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正经委托。感觉所有人都只是把这个网站当成是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匿名网站，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在求助。 正当司命想要将其关掉的时候，一条帖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家中的植物有些奇怪，希望有懂行的人可以看看。” 点开这条帖子，里面有楼主发布出来的照片，看起来像是多肉植物，体型小巧，样貌精致可爱。 唯一让人感到格外不舒服的一点在于，这一大片多肉植物，并不是像普通的花朵那样，由花瓣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外貌。 而是……无数只肥肥嫩嫩的小手。 即使是帖子吧，不吉利！” 不过楼主本人似乎对这一大片多肉很在乎，无论评论怎么劝告他扔掉，他都给出了坚定的拒绝答复。 “要不……试试看？” 司命还没有尝试过接受灵异互助网站的委托，便怀揣着试一试的心态点开了这位楼主的私信。 他的网民叫做少司命，从小到大就没变过，所以即使是在这个灵异互助网站，他依旧是使用了这个名字。 “你好，我在网站看见了你家中植物的事情，不知道楼主是否愿意详细讲述一下情况？” 等了半天，楼主没有给出答复，司命便选择了先将其搁置一旁，等到楼主回复之后再来处理。 “今晚吃个啥呢？”离开电脑前，司命晃悠到了冰箱前，打开了门，从里面取出来了一盒冻肉。 是不是热一下再吃比较好？不然拉肚子怎么办？虽然自己变成了厉鬼，好歹饮食要健康一些。 司命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今天一整天，没有上过厕所！ 第十一章 危险排行榜 “Le is fallg down，fallg down， fallg down~” 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司命放弃了颠勺，将料酒加了进去。 拿起手机，司命一边小心地用锅铲翻滚着铁锅内的肉块，按下了接听键，“喂？哪位啊？” “司命？你现在在干什么？”电话那头传来了江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不住的雀跃。 “我？我在炒鬼……炒菜，有什么事情吗？” “我把链接发给你，你去看我们的视频！我刚发出去一个多小时……啊！！”撞到桌子的闷响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哀嚎和呜咽声夹杂在一起，看起来江悦应该是过于激动了。 司命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锅铲，“行，你把链接发给我吧，等下我看看。我现在还在做饭呢，等我空闲下来的时候再看看发生了什么。” 江悦的声音激动依旧，“好好好，你一定要看啊！呜……我的膝盖……” 挂掉了电话，司命放下手机，看了一眼铁锅里肉块的成色，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这份糖醋排骨做的还不错，下次有空给我父母做一份。” 将糖醋“排骨”起锅，司命盛了一碗米饭，来到了餐桌前，打开了电视。 虽然家里没有一个活人，但还是需要一点生气才行。 一条短信发送了进来，丁威已经将薪酬发送到了他的账户上，遵守了自己的约定。 点开了江悦发送给自己的视频链接，首先映入司命视野之中的就是那特别标注的视频标题。 【胆小者慎入！床下之人每夜都将伴你左右】 “这是什么鬼标题……还没看视频就觉得瘆得慌了。”说着，司命点开了视频，看了一下江悦剪辑的成果。 剪辑的效果还不错，主要是司命所拍摄的原视频就已经很有感觉，江悦只需要掐头去尾，再加一些BGM就可以了。 她还保留了丁威的戏份，这样子能让这个视频的爆点更多，看起来更有意思，而不是持续的安静，让人昏沉入睡。 “还不错啊，不知道视频 翻到了评论区，司命便看见了最火的几个评论。 “救命！最后那个男人的一嗓子把我嚎得尿床了，求助网友如何瞒过父母清洗被单？” “虽然很吓人，但是平台里那几个专门打假的博主可能很快就会来分析细节了，坐等真相！” “那个女人从床下爬出来的看得我瘆得慌……感觉真的像是个死人。而且哪儿有人类的体型会那么极端啊？” “别说了，现在凌晨十二点，我要把刷到的这个视频分享给我女朋友。” “那个凌晨十二点的评论已经穿越了，这个视频晚上七点发布，现在才几点？” “切，我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呢，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辶……” 很好，评论清一色的都表示自己被吓到了，极少数评论在认真分析这段视频的虚假之处，争取证明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鬼。 “既然大家的评论这么一致，应该就说明这个视频确实很有感觉。”司命夹起一块糖醋排骨送进了嘴里，细细地咀嚼着，“那以后按照这种风格来拍，应该也挺有效果的。” 几块糖醋排骨下肚，虽然饱腹值上涨了，可是却没有提示他有任何的提升。 “看起来每一个厉鬼只会给一定程度的提升，一旦超出既定的范围，就不会给出其它提升了。” “就像我昨晚吃掉的那只厉鬼，只给我带来了两次微小幅度的提升。家中的储备粮也只让我提升了几次就没有了效果。” “如果想要再提升自己的实力，就必须去找新的厉鬼来吃掉啊……” 这年头真的有那么多厉鬼吗？ 再次拿出手机，司命点开了收藏的灵异互助网站。那位楼主仍然没有回复他，所以司命只能无聊地在网站上随便逛着。 “厉鬼危险排行榜？”司命看着网页上的这一条消息，忽然之间来了兴趣，“还有这种榜单的？” 怀着好奇的心思，他点了进去。 第一名：笼中之手 危险度：极高 悬赏金额：一亿三千万 常出没地点：未知 第二名：小丑 危险度：极高 悬赏金额：一亿三千万 常出没地点：它可能会出现在任何一座游乐园里面 “算了，还是别看了，这种厉鬼感觉还不是我这种人能对付的。”司命关掉了网页，这种厉鬼很明显是让全世界的人民都感到恐慌的存在，像自己这种新生厉鬼，最好还是别去招惹。 “话说回来……我现在也是厉鬼了，以后有没有可能也登上这个榜单？” 一想到这件事，司命的身体就抖了一下，自己还是别去猜想这种事情，整天被别人悬赏，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吃了剩下的糖醋排骨，司命将碗筷清洗了一遍，放回碗柜里。 按照江悦的说法，底薪和视频收益将在视频失去热度的十五天内计算，也就是说自己最早也是在十五天后收到薪水。 不过他也不在意，毕竟已经从丁威手里赚了那么多钱，江悦那边只算是毛毛雨。 呼—— 看不见摸不着的刺骨寒意瞬间将司命所笼罩！他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极大的刺激，浑身上下的缝隙都在暴动！ 它们裂开了自己的嘴，发出了只有司命一人才能听见的低沉呓语！ 它们在渴求着什么！ 死亡的气息将司命所笼罩，他深呼吸一口气，目光投向了窗外，那个森冷气息所传递过来的方向！ 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司命趴在窗户边上，探出了半个脑袋，看向窗外清冷无人的街道。 但是没有任何人站在那里，街道上只有路灯投下青白色的辉光，照亮了街道的一角。 没有车辆，没有行人，那死亡的气息仿佛剥夺了周遭的一切，让世界安静了下来。 “等等，那个是什么东西？” 司命的目光聚集在了路灯的灯杆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绑在上面？ 他虚眯着眼，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 在路灯的灯杆上，绑着一串五颜六色的氢气球。 上面画着小丑的笑脸。 第十二章 无面司机 滴滴—— 大晚上的，一条消息将司命吵醒了。 他本来就没有什么睡意，自从吃掉了第一个厉鬼之后，司命似乎对睡觉这个概念没有那么依赖了。 打开手机，那位请求帮助的楼主回复了司命的消息，“你好，很高兴你愿意相信我，不过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我自己处理比较好，谢谢你的关心。” 这话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司命想了想，反正对方又不相信自己，那何必还要去用热脸贴冷屁股呢？ 简单地回了一句“好的”之后，司命将手机熄屏，继续躺在床铺上，思考着人生。 大概过了有十五分钟，司命的手机又亮了起来。 这次消息依旧是那位求助的楼主发来的，只不过这一次，消息的内容有些不一样了。 “不好意思，刚才那条消息不是我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机发送了这条消息。假如你还醒着的话，请打这串电话。” 看着这条消息，司命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谁用楼主的手机回复了我？”司命眉梢一挑，这听起来不是什么好兆头。 按照楼主给出的号码拨打了过去，拨号音只响了几声，对方就接了起来。 “喂……喂？请问是少司命吗？” 电话那头是一位女性的声音，声音颤抖，像是看见了让她感到莫大恐惧的东西。 司命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我是少司命，请问你确定刚才的消息不是你半梦半醒的时候发给我的吗？” 女人低声喘息着，“不……不是，我很清楚……我刚才在浇花，手机放在一盆多肉旁边，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信息就发送出去了！” 果然，那些多肉有问题。 “好的，你怎么称呼？” “我？我姓方。” “好的方小姐，你先别急。你家里的那盆多肉除了刚才发消息的异样，还有过什么情况吗？” 方小姐很慌张，“有，有异样！ “现在，现在那盆多肉正在敲我的卧室门！” 司命一怔，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方小姐，你是怎么确认是那盆多肉在敲门的？而不是其它的什么东西？” 说实话，如果只是小偷在敲门，电话里的方小姐可能还不会那么担惊受怕，但是一想到门外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让她感到浑身发麻！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因为我看见了！那些多肉在改变自己的位置！我浇花前，明明把它们放在温室的门口。可是当我发现手机发出了信息之后，那些多肉就跑到其它地方去了！” “你先别哭，你听我的，先把地址给我，我看能不能来帮帮你。” 方小姐已经顾不得其它，慌乱之中将自己的详细地址全部告诉了司命。 临走之前，司命问了一句，“你没报警吗？” “我……我打不通……只有你打给我的这通电话……我接收到了……” 打不通？ 难道必须要拨号进来，才能接通电话？ 司命想了一下，说道：“方小姐，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马上就到。” “做……做什么？”方小姐听着那一阵一阵的敲门声，心里的压力几乎快要将她的理智完全压垮。 噔、噔、噔。 敲门声很轻，保持着一种别样的韵律。 门外的东西好像并不急着冲进来，而是不断对方小姐进行心理上的施压。 正是这种施压，才让方小姐更加惊恐！ 她蜷缩在自己卧室的一角，然后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一只手拿着手机，聆听着司命的话，浑身颤抖。 “等一会儿你打开手机的录像模式，然后对着你卧室的门口拍摄。绝对，绝对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明白了吗？” 方小姐不理解司命的这种要求，“这……这是一种新型的驱鬼方式吗？” 不，这只是新型的赚钱方式。 司命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口头上回答着，“你按照我说的做，肯定不会出错。你的住址离我家不远，我十分钟之内就能赶到，你不要着急！” “好……好！我听你的……” 电话刚被挂掉，方小姐便连忙打开了手机的录像模式，牢牢地攥在手心里面，然后对准了自己卧室的大门，拍摄着每一个细节。 敲门声，缓缓地传进了手机的音频处理器里面，被记录在这一小段灵异视频之中。 而此时此刻，司命刚冲出家门，顾不得周围有没有什么人看见，直接撑着栏杆一跃而下，轻盈平稳地落在了地上。 “呼……如果是以前从这种高度落下来，骨头怎么也得疼一会儿，现在居然没有什么感觉。” 司命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一路疾跑来到了大街上，目光一扫便在街边看见了一辆亮着空载的出租车。 开门，上车，系上安全带，司命长出一口气，对司机说道：“去平安路二十三号，最快的速度。” 司机没有说话。 见司机半天没有回应，司命觉得很奇怪，转过了自己的头，“朋友，你不载客吗？” 当司命看向自己身旁的那个人时，他怔住了。 这个司机，没有脸。 它的脸和很光滑，只能看见眼眶、鼻梁和嘴角的凹陷与轮廓，连耳朵都只有一个雏形，却看不见孔洞。 它不是司机。 它是厉鬼！ 无面司机嘴唇的部分微微翘起，它似乎在笑。 “欢迎乘坐……本公司出租车。” 无面司机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金属摩擦所发出的声响一般，刺耳无比，且让人感到了难以承受。 “不知道，你想不想前往我的肚子……” 嘭！ 无面司机话都还没说完，司命一拳就打在了它的脸上。 “我刚才说什么你没听到是吧？” 无面司机怔住了，这个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脸部已经出现了淤青，无面司机从来都没有被坐上来的乘客这样暴打过，因为看见它的乘客基本都被吓了个半死。 这个人怎么敢对自己出拳的啊？ “五秒钟，我给你五秒时间，”司命张开了自己的右手手掌，一条缝隙裂开，露出了獠牙和长舌，“如果你不开车，并且把我带到刚才说的目的地，你就死定了。” “今后的你，只会变成一坨排泄物！” 第十三章 薰衣草的清香 “到……到了……”出租车停在了一家花店的门口，无面司机十分拘谨地低下了头，“一……一共十三块。” “你还敢找我要钱？”司命眼神一横，“你知不知道刚才起步的时候耽误了我多长时间？” 无面司机脖子一缩，司命身上散发出来了一股让它都感到畏惧的厉鬼气息，这个家伙到底是人是鬼啊？ 从钱包里掏出十三块钱，司命十分大方地将钱扔在了副驾驶座上，“拿去，这次放过你，下次别让我再逮着你！” 无面司机连连点头，然后捡起了座椅上的十三块钱。 “等……等……”无面司机刚想叫住司命，可是看后者风风火火的冲到了花店的门前，也不好再说什么。 活人给厉鬼现金，和死人给活人纸钱有什么区别？ 来到花店门前，司命重新拨通了方小姐的手机，这一次拨号音只响了一声便被很快接起来了。 “喂……？你到了吗？” 司命点头，看着花店大门的铁锁，询问道：“你的花店大门已经被锁住了，我准备翻进来。到时候可能会打碎一两扇玻璃，没问题吧？” 方小姐连连点头，“没，没问题！” 在花店门口找了一个方便翻进去的斜式天窗门，司命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直接将其硬生生砸开。 电话中也传来了玻璃炸裂的声音，方小姐被吓得一机灵，“是……是你砸的吗？” “是我，你放心吧。”司命说着，脚下发力，蹬地一跃，非常轻松地就从快两米高的斜式天窗里面跳了进去。 方小姐呼吸越来越重了，她依旧拍摄着自己卧室门的情况，同时和司命进行着简短的交谈。 敲门声，开始变得急促了。 噔、噔、噔—— 外面的东西好像有些不耐烦了，抓门的声音透过了脆弱的门板，一点点浸入了方小姐的脑海之中。 不要…… 不要进来！ 那声音很奇怪，像是无数只手覆盖在门面上抓挠着。 不知道是自我暗示还是某种真实的声音，方小姐听见了孩童嬉笑的声音。 忽远忽近……忽急忽慢……折磨着她的心神。 谁，谁来救救我？ 我，我还不想死在这里！ 忽然，卧室门面的门把手忽然小幅度地转动了些许。 门外的东西，已经弄清楚这扇门要怎么打开了！ 方小姐的呼吸忽然之间急促了起来，她焦急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询问着手机另外一头的司命，“少先生，你……你现在在哪里？” “你别急，你家花店的温室太大了，而且一团糟！” 司命真的没想到这家花店的温室能乱成这副模样，所有的植物都被打翻在地。各色的花瓣、茎秆和泥土散落在地，混杂在一起。花盆都被打破了，根本就是一片狼藉。 方小姐快要哭出来了，要是司命再不过来，这扇门就要被打开了！ 门把手转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她已经听见了门闩脱离出来的声音。有一股力量压在了门面上，想要将这扇门推开！ 不要…… 方小姐闭上了眼睛，耳中是转动门把手时发出的刺耳摩擦音、手指抓挠门面、以及孩童嬉笑的声音！ 这里简直就是地狱！ 吱—— 门面，被推开了。 刹那间，方小姐的呼吸和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 因为她看见了，在门后的东西。 那一盆盆多肉将自己堆叠了起来，那一个个拳大的手掌蠕动着自己惨白的手指，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只蛆虫一样。 多肉们在笑。 “啊！！！” 尖叫声响起，方小姐下意识地将手机扔了出去，狠狠地砸向了那些令人作呕的手掌！ 一声闷响，传入了方小姐的耳内。 “我靠，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方小姐睁开了眼睛，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此时的司命一只手拿着她扔出来的手机，一边揉着自己身上被砸中的位置，“麻烦你下次先看看进门的是谁，再考虑要不要扔出你的手机。” 方小姐不可置信地看着陌生的司命，又看了看他身后空荡荡的房间，总算是松了口气。 “呼……得救了……” 整个人几乎是瘫倒在床上，方小姐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平缓着自己的心态，“太好了，我还活着……” 走到床前，司命鼻子动了动，空气中的确弥漫着一股薰衣草般的清香。但这并不是洗衣粉的味道，而是来自于厉鬼的气味。 这里刚才的确出现过厉鬼！ “方小姐，你没事吧？”司命看着满头大汗的她，刚才绝对是经历了常理无法言喻的惊恐。 方小姐点了点头，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没……没事了，谢谢。” 司命点开她的手机，打开了刚才录制的视频。的确，在方小姐扔出手机之前，视频中拍到了手指多肉从门缝中露出了身形的片段。 而且前面这部分也很压抑，伴随最后的尖叫，的确是一个还算合格的灵异视频。 “先把这段视频发给我吧，”司命将手机还给了方小姐，询问道，“在发送视频的这段时间里面，能和我聊聊你的那盆植物吗？” 方小姐不太理解为什么司命想要这段视频，不过只要活下来了，什么都好说。 “那盆植物……最开始只是种子，我从老家买回来的，据说是从某个死人坟里刨出来的陪葬品……” 我的天，死人坟里的东西也敢养？而且谁会拿种子当陪葬品？ 方小姐尴尬地笑了笑，“我最开始不知道这件事，都是发现它发芽后样子有些奇怪，才找到当时的卖家询问了来历。 “但是当我得知这个来历之后，已经晚了，因为这些多肉……好像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命。” 一想起最开始发生的事情，方小姐浑身就抖了一下。 “我第一次意识到这几盆多肉有了自己的生命时，是我发现我家的猫死掉了。 “我家的猫咪很乖，从来不进温室，可是当那几盆多肉长出来之后，它就一直待在温室里面不愿意出来。当时我还好奇，它为什么这么犟，直到我前几天去温室的时候，发现它不见了。 “然后，我在温室外的垃圾桶里面找到了它。那个时候的它浑身的毛都已经被拔掉了，还有很多被抓挠后的伤口，我很奇怪，到底是谁会这么残忍地对待我家的猫。” 一提及到这件事，方小姐就环抱住了自己的双臂，眼神中满是惊恐。 “当我看见那几盆多肉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多肉的手指表面，不仅有血。 “还有染血的猫毛！” 第十四章 人皮黄纸 “所以，那个厉鬼杀了你的猫，然后扔进了垃圾桶里面，今天晚上还在敲你卧室的门？” 方小姐连连点头，“是这样的，你有什么办法吗？这盆多肉我已经不想养了，实在是太吓人了。” “办法我确实有，但也要先把你那盆多肉找到。”司命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底和四周，“视频里拍到了厉鬼开门，可是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什么东西开门，而是我一来，门就已经打开了。” “怎，怎么可能？”方小姐不可置信地朝着司命身后看去，“我看着多肉把门打开的啊？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多肉打开了门，却在自己过来的时候消失了？ 司命挑眉，这是不是说明那盆厉鬼多肉，很怕自己？ 他推开了门，将门外温室的一片狼藉呈现在了方小姐面前，“你看看，刚开始的时候温室还是这样吗？” 方小姐的目光顺着通往温室的走廊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啊？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在睡觉之前可是将每一盆植物都摆放好了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她的记忆中，虽然多肉给司命发送的消息让她感到很害怕，可是她自己也不至于在被吓到的状态下弄塌那么多东西啊？ 而且现在整个温室里面一团糟，简直就像是有一只野兽曾经在这里横冲直撞一样！ “既然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只能说明是那只厉鬼所为了。”司命闻着空气中的那股香气，逐渐淡了几分，厉鬼似乎是逃走了。 于是他说道：“现在厉鬼的气味淡了几分，估计是已经离开了。虽然不知道被它逃到了什么地方，不过你还是小心为上吧，我先离开了。” “等……等等！” 方小姐忽然叫住了司命。 她猛地摇头，否认了司命的说法，“不，那几盆多肉……它们没有离开！” “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方小姐警惕和慌张地环顾四周，呼吸急促，“因为，我曾经把它扔掉过。但……但是第二天，它又出现在温室里面了！ “当我意识到那几盆多肉杀死了我家的猫，我就知道……这个东西肯定是不祥之物。所以，我把它扔到了人工湖里。可，可是第二天，我还是在温室里面看见了那几盆多肉，甚至看起来更加鲜艳了！” 司命拿出手机，打开了方小姐的求助帖。 图片中的多肉指尖微微有些红润，看起来像是仙雕玉琢，透露着别样的美感。 这种花朵，逃不远，因为它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别人发现。 而且为什么这些多肉会一直纠缠着方小姐？难道她身边有什么吸引了厉鬼的东西？ 仔细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当时窜入他鼻腔之中的多肉气味应该是薰衣草香，这个房间里面……好像还有什么别的气味？ 方小姐很奇怪地看着司命，后者闭着眼睛，一直发出吸气的声音，做着她无法理解的行为，“少，少先生，你在干什么？” “闻味道，”司命抬手，示意方小姐不要说话，“你房间里好像还有一股别的气味。” 闻言，方小姐一愣，也用自己的鼻子闻了闻。可是她除了温室中传来的阵阵清香，别的什么都没闻到啊？ 司命在房间内走了几步，突然在方小姐的床头柜前停了下来。 他肌肤表面的缝隙蠕动着，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方小姐，你的这个抽屉里面……有什么东西？” 一怔，方小姐看着司命所指的床头柜，说道：“哦，这里面是我当时和种子一起买回来的东西。” 说着，她拉开了抽屉，将里面的一个小盒子拿了出来，“据说是一个艺术品，我看反正便宜，就顺带一起买了。” 司命接过小盒子，这看起来和装戒指的盒子大小一致，只是表面上有很微妙的凹凸，感觉像是黑色的布下裹着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司命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张揉成球的纸张。 不，那不是纸张。 司命将那一团纸拿了起来，询问道：“方小姐，这是什么？” “这……我还真不知道……买回来之后我就一直放在抽屉里面，如果不是你今天提到这个东西，我都快忘记了……” 将纸张摊开，司命用手触摸着这面黄色的薄纸，这份材质，这份触感，以及纸张上面的毛孔…… 这是一张人皮纸！ 一看见那被司命缓缓摊开的人皮纸，方小姐最初还没有辨认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便好奇地伸手去摸了摸。 一摸，她顿时就反应了过来，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纸张！ “这……这是人皮？”方小姐倒吸一口凉气，自己无意中买回来的东西居然是一张人皮纸？这实在是太惊悚了，比那几盆人手多肉的种子还要吓人！ 司命没有因为人皮纸而被吓到，但是这张人皮纸看起来很怪，上面只有一行署名，其余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而那一行署名，却让司命感到极为困惑。 “这一本笔记，来自于全世界第一个发现厉鬼复苏的我。 “刑嗣隶所留！” 全世界，第一个发现厉鬼复苏的人，所留下的笔记？ 司命怔了一下，旁边的方小姐虽有些后怕，不过还是冲他挥了挥手，“少先生？你还好吗？” “哦，我还好，没什么。”司命将人皮纸折叠好，重新放回了盒子里面，“我猜测那几盆人手多肉其实是想要这个东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把这个东西交给我代为保管吗？” 方小姐连连点头，“当，当然可以，我可不想让自己家里留着这种用人皮做的东西。就算这是假的，我也觉得瘆得慌。” 将盒子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面，司命叮嘱道：“假如以后还有厉鬼上门的情况，你就拨打我的号码吧，我随时可以上门服务。” “好，好的。对了，”方小姐掏出了手机，“你的服务编号是多少？我，我觉得我可以给你点个好评……” 大晚上不辞辛苦跑到自己家，还帮自己保管人皮纸这种邪门的东西，给个五星好评不算过分。 司命倒是没有听懂，“服务编号？什么服务编号？” 方小姐也被问住了，“就是灵异互助网站上，你注册了驱鬼师的服务编号啊，你没有吗？” “哦，这个啊，”司命摆了摆手，他确实没有注册这个东西，纯粹是以游客的身份在论坛上闲逛，“不用五星好评了，不缺你这一个。” 不缺我这一个吗？ 这位从来都没听过的少司命先生……感觉好厉害！ 第十五章 恶鬼（求收藏求推荐票） 从方小姐的花店出来，司命看了一眼自己视野中的饱腹值。 【饱腹值-3】 【当前饱腹值：52/100（半饱状态）】 肌肤表面的裂缝蠕动着，似乎在宣告自己的不满。司命伸手揉了揉手臂上的皮肤，将这些嘴巴的不满全部给压制了回去。 “现在还没有遇到过那种以特定一个人作为目标的厉鬼，那么这个人皮纸很有可能就是人手多肉的目标，拿在手中，应该能把它骗过来吧？” 空气之中弥漫着非常淡的薰衣草气味，司命转过了自己的头，看向了街道的另一头。 气味，好像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那几盆人手多肉，还在花店附近？ —— 滋滋—— 路灯闪灭了一下，刚从酒馆出来的酒鬼烂醉如泥，必须要靠搀扶着墙壁才能勉强前进。 “呕……妈，妈的……今天晚上又喝多了……下次，嗝~下次不能喝这么多了……” 每走一步，酒鬼便呕吐出一大滩散发出刺鼻气味的秽物。嘴角淌着涎水，连成了一条银丝，拖在了地面上。 “天，好冷啊……” 酒鬼打了个寒颤，明明喝了酒全身燥热，却仍然能够感受到那刺骨的寒风吹拂在了他的身上。 滋滋—— 路灯又一次闪灭着，酒鬼抬起头，看着倾泻下青白色灯光的路灯，嘴角一抽，摇晃着用自己的右腿踹了上去。 “你，你妈的！你在笑什么！很好笑吗？” 他神智有些不清，冲着路灯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周遭没有一位路人，整个世界好像就只有圆月，酒鬼和卑微的路灯。 “嘻嘻嘻……” 奇怪的笑声，回荡着在这个寂静的世界之中。 酒鬼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多对周围打量，便冲着路灯又一次进行了呕吐。 刺鼻的气味连他都有些受不了了，酒鬼抬起头，神情恍惚地抱住了路灯。 “兄，嗝，兄弟，还是你懂我，一直陪着我回家。” 有人拍了拍酒鬼的肩膀。 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酒鬼很不耐烦地抖了抖自己的肩膀，用深情的目光看着眼前光秃秃的路灯，“谁啊？别打扰我和兄弟叙旧行不行？” “我，我好不容易和兄弟喝一次酒，谁他妈都别来打扰我！” 又有人轻轻拍了拍酒鬼的肩膀，后者有些生气的，转过身来，怒吼道：“你干嘛啊？有病是不是？” 酒鬼的身后空无一人。 黑暗看不到边际的街道，除了他和路灯之外，没有了别的东西。 “奇，奇怪……”酒鬼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难道，是我喝多了？不，不应该啊……” 一只手，再次拍了拍酒鬼的肩膀。 这一次酒鬼感受的很真切，他眼睛一瞪，又转过身来看向身后。 仍然，空无一物。 刚……刚才是谁在拍我？ 酒鬼被吓得酒都清醒了不少，在他身边有东西，但他不知道在哪里！ “出……出来！”酒鬼大声吼叫着，好似这种行为能够让他鼓足勇气，“别给我畏畏缩缩地躲着来吓我，我可不怕你！”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着酒鬼，他低下了头，看向了刚才被自己吐出来的秽物。 有什么东西，曾经踩在了那一滩秽物上，然后留下了脚印。 而这些脚印，绕着自己走了一圈！ 酒鬼浑身开始出汗，他觉得自己上半身很重，明明平时都没有这种感觉，他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 难道，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背后？ 咽了咽口水，酒鬼用自己的右手朝着背后摸去。 他摸到了冰凉的食指。 一只手，酒鬼的右手十指相扣，握在了一起。 “啊！！”酒鬼发出一声惨叫，他想要收回自己的右手，但是无论他用出多大的力气，根本都无法挣脱开来！ 咔—— 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酒鬼的惨叫，以及鲜血倾洒的声音。 他的右手手掌，被硬生生撕扯了下来！ “啊！救……救命！！” 酒鬼感觉到自己身体轻了，他背后的东西跳了下来，重重地落在地上。 他扭头，看见了那扯下了自己右手的东西。 那是三盆彼此叠起来的多肉植物，但是这些多肉植物和酒鬼常识中的多肉植物有差别。 他面前的这三盆多肉植物，全部都是人手！ “救，救命啊！！” 酒鬼发出了惨叫，顾不得自己的右手伤势如何，连滚带爬地冲向了远离多肉的方向。现在他满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快跑！ 在这里呆着，只会威胁到自己的性命！ “嘻嘻嘻……” 安静的夜幕之下，街道中回荡着诡异的嬉笑声。 三盆多肉移动了起来，它们彼此重叠，诡异地扭动着自己的手指，托着对方，用诡异的姿态匍匐前进着。 它们的速度一点都不慢，甚至比酒鬼冲刺的速度还要快！ 终于，酒鬼慌不择路，跑到了死胡同里面。 他坐在一堆杂物中，完全跑不动了。流血过多加上拼命跑步，他已经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可是身后的多肉依旧穷追不舍！ 在他的头顶，有一盏灯，将酒鬼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那三盆多肉，停在了距离他不足半米远的地方。 嬉笑声，传入了酒鬼的耳中。 谁，谁来救救我？ 多肉的手动了。 它们在朝着酒鬼爬过来。 “不要过来！” 这一声吼叫，居然真的让这三盆多肉停了下来。 酒鬼怔住了，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只是自己区区一吼，就能让这些鬼东西停下来？ 这时，一串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入了酒鬼的耳中。 他抬起了头。 在死胡同的入口，站着一个男人。 又或者说，站在那里的并不是一个人。 毕竟哪个人类的肌肤上，会长出那么多的嘴巴？ 司命的脸上、手臂上、脖子上全部都是饥饿的、渴求食物的嘴巴，它们伸出了自己的舌头，舔舐着纯白细密的獠牙。 快了。 食物，马上就要到自己的嘴里了！ 酒鬼心跳加快，他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有一种预感。 这个男人，绝对比这三盆多肉更加恐怖！ 那三盆多肉根本不敢动弹，司命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让它们不敢反抗，只能待在原地，等候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 司命蹲了下来，他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两只手的手掌上均是裂开了缝隙，酒鬼听见了因为渴求而咽下口水的声音。 嘎吱。 左右两侧的多肉，已经被咬掉了。 只留下了光秃秃、流淌出绿色汁液的茎秆。 而司命则是弯下了腰，捧起了中间这盆多肉。 然后，咬了下去。 等到酒鬼反应过来的时候，司命和三盆多肉的花盆已经不见了。 救护车的声音逐渐靠近，酒鬼松了口气，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一切，简直就像一场噩梦。 第十六章 我愿称其为平安市最恐怖的存在 滴滴—— 手机传来了新的消息，司命拿起手机，江悦已经接收了昨天晚上方小姐录制的视频。 “哇！这么快就有新的视频了？你太厉害了吧！哪儿找到的？我怎么不知道最近有这么多灵异热点？” 司命简短地回复道：“我也有我这里的渠道，你先去剪辑视频吧。” 现在是早上七点，司命起了床，来到浴室里开始了洗漱。 放在洗漱台旁边的一个花盆里，泥土似乎被顶起了一点凸起，感觉土里面即将有什么东西快要生长出来了。 洗漱完，司命先给电视机旁边的第二个花盆里面浇了浇水，随后打开电视，听着今天的早间新闻。 用冰箱里的肉块做了一顿简单的三明治，司命咬了一口面包和肉块，来到阳台前给第三个花盆浇了点水，施了点肥。 “很好，看起来长势不错，应该过不了多久又能吃了。” 他专门将这三盆人手多肉带回了家，看看能不能培养出来，以后就当做自己无聊时的零食。 【你吃掉了厉鬼的全部组织，对于自身能力的掌控获得了极微小幅度的提升】 这是昨天晚上，司命吃掉了这三盆人手多肉后得到的提示，听起来这三盆多肉并不是很强，不然的话自己应该能够得到更大的提升。 就是不知道当这些多肉长出来后，自己再去吃它们，会不会得到别的提升？ 今天的早间新闻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发生，司命便打开了灵异互助网站，发现竟然还有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是否愿意注册成为驱鬼师？” 司命思考了一下，注册了确实比较方便，今后自己可能也需要更加强大的厉鬼来增幅自己，不然迟早有一天吃下这些弱小厉鬼后，根本就不会得到增益了。 点击了注册，他也得到了自己的服务编号。 SSM-250。 “二百五……”司命表情有些扭曲，但既然是系统安排的编号，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击了关闭，然后浏览起了今天的论坛。 “我超兄弟们！告诉你们一个惊天大消息！我昨天晚上在我们城市里面遇到鬼了！” 毕竟是地区频道，整个论坛频道里面都是和司命同城的网友，所以当他看见这个标题后，很是好奇地将其点开。 “楼主细嗦，我已经盖好被子准备听鬼故事了！” “坐标平安公园男厕所第二个隔间，我一边拉屎一边听吓人故事，希望能把屎吓出来。” “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是千真万确，因为我的右手已经断掉了！被鬼抓走了！” 一看到这条消息，司命感觉好像有点……熟悉？ “昨天晚上我喝醉了，然后在和兄弟回家的路上，我发现有人在摸我！可是我几次回头都没有看见，却突然发现有东西爬到了我背上！” “当我伸手去摸那个东西的时候，我的右手就已经被拽掉了！然后我赶忙逃跑，结果……结果就被逼到死胡同里面了！” “成分鉴定！楼主在讲鬼故事，被厉鬼逼到墙角了，还能活着？” 楼主很焦急地辩解道：“不是！正当我即将被厉鬼杀死的时候……出现了另外一个厉鬼！它浑身上下都是嘴巴，三下五除二就把想要杀死我的厉鬼给吃掉了！” 我靠，这说的不是我吗？ 司命更加好奇地往下翻了下去，想看看这个楼主究竟是什么反应。 “后来呢后来呢？楼主是不是已经没了？咋不继续发消息？” “不好意思，刚刚鉴定伤势去了，我现在继续说。然后它就走了，没有伤害我！但是当时那个厉鬼带给我的恐怖感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愿意称其为平安市最恐怖的厉鬼，我甚至给它取了绰号，叫做吃货！” 吃……吃货？ 这算什么名字？ 楼下也是清一色的吐槽，不过还好，当时夜色够深，这个楼主并没有看清自己的面容，只是单纯知道是一个男人模样的厉鬼。 既然如此，自己就暂时不用担心了。 吃完了早餐，司命还在思考着今天干些什么，却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于江悦的信息。 依旧是一条链接，看起来是相同网站的某一个视频链接。 司命点了进去。 【史上最强鬼屋，能够直接把小孩儿男人给吓哭！传闻里面真的有鬼，今天就带大家探索一下！】 醒目的标题，一下子就抓住了司命的眼球。 点开视频，这居然是一位相当热门的视频博主，只是平日间发布的视频都和灵异无关，感觉纯粹是来凑热闹的。 不过播放量不低，感觉还是很有意思。 正当司命好奇江悦为什么会把这个视频发送给自己的时候，他翻到了评论区，发现这个视频的博主居然在评论区里面@了江悦的账号。 “希望以后也能与你合作，一起录制像我这么有趣的灵异视频。” 这话，初读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越看，越觉得火药味十足。 刚看完这段话，江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江悦，有什么事吗？” 江悦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你看见我发给你的那个视频没有？评论区里面那段话气死我了！” “嗯，我看见了，不理他就完了呗。”司命打了个哈欠，“无聊的人喜欢没事找事，你搭理他就输了。” “我不准备搭理他，不过你刚发给我的视频，我觉得可以先搁置一下。” 司命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等一下，你总不会告诉我，你想跑到那个游乐园的鬼屋里面去吧？” 江悦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我研究了一下，那个鬼屋里的确很有意思，而且还有某些相当值得研究的点。我怀疑里面真的有鬼，你要不要去看看？” 这番话已经是在询问了，只要司命拒绝，江悦肯定也不会强求。 司命想了一下，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好，你挑个时间吧。” 好小子，和我比灵异视频的恐怖程度？ 抢饭碗是吧？ 和厉鬼抢饭碗，我看你是真的不要命了！ 第十七章 小丑 第二天一大早，江悦便来敲响了司命的房门。 此时的司命刚吃完早饭，洗漱了碗筷，用围裙擦着自己的手，打开了门。 “这么早？” 江悦点头，一边拨弄着自己身上所携带的摄影道具，“是啊，早点去游乐园还没什么人，要是等到高峰期了，就不太好录视频了。” “等一下，鬼屋一般是不允许录像的吧？你带那么多照相的东西干什么？” 江悦道：“没有啊，只要提前和鬼屋的负责人告知一声，我们这种恐怖视频博主是可以进去录制视频的。毕竟那座鬼屋的一大特色，就是即使你知道了所有的流程，依旧会被吓得不轻。” 还有这种事？明明知道所有的流程依旧会被吓到？什么Jup Scare（跳跃式惊吓）能有这么猛的效果？ 心中有些许不好的预感，司命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中，然后将阳台上的那盆人手多肉拿在了手里，交给门口的江悦。 “这，这是多肉吗？”江悦印象中的多肉植物明明都是那种很小巧可爱的，怎么会有造型这么奇怪，还让人觉得格外恶心的样子？“看起来好奇怪啊……” 司命言简意赅，“这个东西是厉鬼。” “哦……厉鬼啊……啊？这盆多肉是厉鬼？”江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被自己捧在怀中的这盆植物。 这玩意儿，也是厉鬼？ 点头，司命道：“你可以试试和它握手。” 身体抖了一下，江悦犹豫片刻，还是伸出了手，轻轻地触碰到了人手多肉的食指指尖。 就在这时，人手多肉忽然动了一下，然后反手抓住了江悦的右手手掌，强烈的撕裂感从她的手掌和手腕链接处传出！ 江悦脸色霎时惨白，好在司命这个时候一巴掌拍在了人手多肉的根部，那股撕裂感才逐渐减弱了几分。 刚生长出来不久的人手多肉一下子没了脾气，握住江悦右手的力度减弱了几分，很委屈地和她握了握手。 “啊这……”江悦看着有气无力和自己握手的人手多肉，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我还是第一次和厉鬼握手，这感觉好奇怪啊……” “这没什么，”司命将人手多肉的无名指直接掰了下来，将溢出绿色汁液的组织扔进了嘴里，“说到底还是植物而已，我已经警告过它了，现在它不会威胁你的，放心抱着吧。” 江悦惊呆了，虽然说的确只是植物，但是这根和人类手指一模一样的植物，司命也能下得去嘴？ 这得要多过硬的心理素质啊！ 和家里的另外两盆人手多肉叮嘱了一番，让它们别想着瞎跑后，司命便换上了一身便装，将之前得到的人皮纸放在了家中，离开了这里。 视频中的游乐园就在平安市的市中心，生意还算不错，毕竟是平安市内唯一一处游乐园，每日的客流量还算可观。 游乐园内的那家所谓“史上最强鬼屋”，曾经生意惨淡，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被其它地方的鬼屋所完爆。 但是似乎是从前两个月开始，这家鬼屋的生意便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 不少人在进入之后直接被吓得晕倒了过去，必须要鬼屋的负责人进去把人给扛出来。 一时之间，好评如潮，每天都有挑战者想要进入其中，可惜挑战成功者寥寥无几。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鬼屋里有真正的厉鬼这种传言，也在逐渐传播。 从进入路人的视野中后，人手多肉就没有动弹过了。这也是司命所叮嘱过的事情，要是它敢在普通人面前动弹一下，司命就会当场把它吃掉，连根都不会留下。 坐上公交车，一旁三岁左右的孩子扯了扯自己妈妈的衣角，指着司命说道：“妈妈，这个哥哥看起来好奇怪哦。” 孩子母亲连忙将孩子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对司命露出了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孩子不太会说话。” 司命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孩子可以看见鬼吗？按照之前方小姐所言，貌似猫咪也能看见厉鬼，真是神奇啊。” 公交车没有坐太久，司命和江悦就抵达了游乐园的所在地。 今天的客流量依旧不错，不管是售票厅还是入场的检票口都已经排起了长龙。孩子们的嬉笑声传遍了游乐园的每一角，温暖的阳光为孩子们的笑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灿金色绒边。 “不用买票吗？”司命指了指排成长龙的购票队伍，“这排队得排到什么时候去了？” 江悦摇了摇头，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司命面前晃了晃，“没事，我和这家游乐园的老板有过联系，以前在他们这里拍过灵异视频的。昨天就和他说了，我们能直接进去。” 这居然还有后门？ 跟着江悦走到检票口，看着她对工作人员展示了一下手机屏幕，后者居然还真就放他们进去了。 “你看？我说的吧？我这里还是有关系的。” 司命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目光游离在游乐园的场景中。 他闻到了厉鬼的气味。 江悦找到游乐园的地图，“我们直接去鬼屋吧，不耽误时间了，假如任务完成得快，等会儿也能在游乐园里玩一玩。” “对了，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司命看着她肩上挂着背包，里面装着一些摄影器材，“那个博主那样子挑衅你，你不会是去打假的吧？” 摇头，江悦否认了司命的说法，“当然不是，我可是灵异视频的博主，打假可不会让我的热度上升。我们这次要做的……是拍摄一段更加吓人的视频！” “那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才能拍出更吓人的视频？”司命重新打开了链接，此时那段史上最强鬼屋的视频已经冲进热度榜上了，虽然名次靠后，但对于灵异视频区也算是很不错的突破了。 “这简单，”江悦从背包中掏出来了一个GoPro交给了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确认里面究竟有没有鬼。之后的话，就全权交给你了！” 司命无奈地笑了笑，他也知道可能会是这种情况。 游乐园里有厉鬼，这是肯定的，因为司命已经闻到了厉鬼的气味。 至于是不是真的在鬼屋里面，还是得等到自己走进鬼屋之中，才能知道真相了。 二人交谈之际，有人戳了戳司命的肩膀。 他回过头来，却看见是游乐园的工作人员扮作了滑稽的小丑，拽着一把气球走到了他的身后，并且取了一个下来，送给了自己。 司命反应了一下，从小丑手中接过气球，礼貌一笑，“谢谢啊！” 小丑冲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司命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气球，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司命。” 听到江悦突然叫自己，司命回过了头来。 江悦怀中的人手多肉正在颤抖着。 一脸困惑，江悦看着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是又没有找到。 于是，她询问道。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你手里面的气球，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第十八章 本世纪最恐怖的鬼屋 闻言，司命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面的气球。 红彤彤的半透明气球表面印着一个小丑的笑脸。 和自己感到死亡威胁那一晚，在街边路灯上所看见的气球一模一样！ 司命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突然想了起来，在那个灵异互助网站的排行榜上，那个排名第二的“小丑”！ “它可能出现在任何一处游乐场里面。” 难道自己刚才所遇见的，就是那个极度危险的厉鬼？ 江悦见司命表情有些奇怪，关切地询问道：“你没事吧？你脸色好像有些差？” “没，没什么。”司命摇了摇头，既然那个小丑厉鬼只是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没有对自己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那暂时应该不会发生什么。 只是自己身体表面的那些嘴巴没有动静，这倒是让他有几分奇怪。 “感受到死亡威胁的那一晚，我身上的这些嘴巴明明表现得很亢奋，但是为什么刚才没有一点反应？” 心中有些奇怪，司命看向小丑离开的方向，空气中厉鬼的香味淡了一些，可是他并没有辨别出那个厉鬼的具体气味。 或许……还会有下次。 见司命表示自己没什么，江悦便指着鬼屋的方向，“那家鬼屋就在前面，跟我来吧。” 顺着江悦所指，司命第一眼便看见了巨大的鬼屋招牌。 “本世纪最恐怖鬼屋，欢迎前来挑战！” 好有底气的宣传语！ 司命跟着江悦来到了鬼屋前，这个时间的鬼屋倒是没有什么人，等到下午小情侣们来到游乐园集合，鬼屋就更加热闹了。 “老板，”江悦对站在鬼屋入口旁的一位男子挥了挥手，“我来了。” 男人弓着腰，靠在入口的门上，嘴里叼着一根九五之尊，虚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游客们，时不时地嘀咕两句悄悄话。 当他听见江悦的声音后，侧过身子看向了来者，“哟，小悦啊，你有什么事啊？” 江悦领着司命走了过来，从背包中掏出了自己的相机，“老板，上次是不是有一个灵异博主来你的鬼屋里面拍视频了啊？” “灵异博主？哦，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老板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呼出一口白烟。 江悦道：“老板，我能进去拍段恐怖视频吗？看在朋友的份上？” 以前江悦频道大火的时候，可是没少给这家鬼屋做过宣传。老板的鬼屋闹鬼的传闻，也是江悦第一时间通过自己的渠道散播出去的，不然热度不可能一下子就这么高。 “拍视频啊……不太好吧？你也知道，很多鬼屋和密室逃脱被拍了照或者视频，神秘度就会降低不少的。”老板挪开了自己的视线，“你也懂，一旦神秘感没了，就没什么人来了。” 江悦一怔，这席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是，你不是也让那个博主进去拍了视频吗？” 老板叹了口气，食指和拇指搓了搓，“没办法，人家给了我这个啊，没人会和钱过不去的。” 他的鬼屋已经发展的这么火热了，本来就已经很不愿意让那些视频博主进去录制视频了，即使是上一个视频博主，也是有很多关键的东西没有录进去。 现在江悦想要白嫖？这不太好吧。 江悦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心不在焉的司命，默默地摇了摇头，“你要多少钱才允许我们进去拍摄呢？” “呋——这样吧，”突出白烟，老板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你们进去拍视频肯定要花很多时间，这段时间的补偿是肯定要出的。另外也要考虑到你们拍摄视频时磨损器材的护理费，其它剩下一些杂乱的东西，给个三四千不过分吧。” “你抢钱啊？这家鬼屋门票顶天也就二百，拍个视频，也没准备让你的员工配合我们，收费三四千？” 老板耸了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无所谓，反正不是我的频道需要热点，你自己看着办呗。” 江悦被气得差点当场攥住老板的衣襟，不过却被司命按住了。 “老板，”司命指了指还不算太长的等待队伍，“听说你这里是有史以来最吓人的鬼屋？迄今为止没有人能够站着走出来？” “话不能这么说，”老板嘿嘿一笑，“不能说有史以来最吓人，不过这段时间确实没有能站着出来的游客。” 司命点了点头，从钱包里抽出了五百块塞进了老板的手里面，“我们俩不带摄影器材，就单纯以游客的身份进去逛逛。如果我们俩有任何一个人站着出来了，能在你这里拍一段视频吗？” 这小子，是不是耳聋了？ 老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司命，自己已经说了，这段时间根本没有人能够站着出来，怎么还这么不知死活地想要挑战？ 自从自己鬼屋流传出了闹鬼的传闻后，总有人喜欢在自己女朋友面前装的自己胆子很大的样子，最后还不是得自己扛着出来？ “老板，你总不可能担心我俩能够站着出来吧？”司命望向了鬼屋那猖狂到了极点的招牌，“都说了是本世纪最吓人的鬼屋，总不可能这点底气都没有吧？” 这家伙，这么自信？ 我他妈等着你哭着求我把你捞出来的时候！ “行！”料定了司命不可能站着出来，老板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就当你们俩是游客进去逛逛，不过说好了啊，不准带摄影器材。” 说着，老板看了一眼江悦一只手抱着的花盆，人手多肉让他看着有些瘆得慌，“这是什么？不会里面也有什么针孔摄像头吧？” 司命摇头，“当然不会，这只是一盆植物而已。这么大一家鬼屋，不可能说连一盆花都不能带进去吧？” “嘁，我只是怕你们在里面把东西弄丢而已！带这盆花进去可以，别把泥土洒在地上，知道了吗？打理起来可是很麻烦的！” 摆了摆手，司命带着江悦来到了队伍的最末端，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批次的游客进去。 “你说真的？”江悦问道，“他都说了，这家鬼屋已经很久没有人能站着出来了，你确定自己不会有事吧？我觉得付个三四千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不管付多少钱，我们始终都要进去，何必交那么多冤枉钱？更何况我是有把握的，你只需要遵循这盆多肉的指引就行了。 “我会叮嘱它指引你走远离厉鬼的路线，我亲自去找鬼屋里面的厉鬼。” 第十九章 消失的司命（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们的任务很简单，”轮到了司命以及江悦，老板走到他们面前，分别递给了他们一个呼叫按钮，“就是找齐鬼屋内的九个印章以及打开大门的钥匙，最后从正门走出来。 “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已经承受不了惊吓、迷路或者根本不想继续玩下去之后，就按下这个呼叫按钮，我会进来把你们带出来。” 司命接过呼叫按钮，好奇地询问道：“没有时间限制吗？我听说有些鬼屋是有时间限制的。” 老板摇了摇头，“不，至少从鬼屋火起来开始，就没有谁能够在这里面连续坚持二十五分钟。我估计……你们俩应该二十分钟左右就出来了吧？这样的话还需要时间限制吗？” 还真是有自信呢…… 江悦很认真地将呼叫按钮握在了手里，她和司命不一样，虽然怀中还捧着另外一盆厉鬼，但是她对上厉鬼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必要时刻还是得按下这个按钮。 走进鬼屋前的那一段漆黑的走廊里面，司命将按钮塞进了人手多肉的手心之中，叮嘱道：“一旦里面的厉鬼快要威胁到了这个女人的性命，而她没有觉察到的时候，你就按下这个按钮，明白了吗？” 人手多肉对他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自己听懂了。 库库库—— 走到漆黑走廊的最深处，江悦和司命来到了一座电梯前。这座电梯看起来很简陋，甚至连电梯门都是常见的横拉式栅栏门。一阵难听的金属磨合声传进了二人的耳中。 司命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一大股香料的刺鼻气味弥漫在鬼屋内的所有地方，甚至有些影响到司命的嗅觉。 “这个鬼屋撒这么多香料干什么？不怕把人给熏晕过去吗？” 江悦听了这话，露出了几分好奇，“香料？什么香料？我只闻到了熏香的气味。” “你没有闻到？”司命询问道，“我闻到的是一股很刺鼻的香料味，应该不是熏香吧？” 江悦指了指电梯旁边的两个神龛，上面摆放着散发出袅袅青烟的熏香，“你看，我闻到的就是这个气味。” 凑近了一些，司命皱起了眉头，因为他闻到的香料味和这个味道不一样。 “这座鬼屋里面的厉鬼，气味已经这么浓郁了吗？”司命肌肤上的裂纹蠕动着，似乎很期待吃下鬼屋中潜伏的那个厉鬼。 司命看了江悦一眼，不想让她过于担心，便点头道：“嗯，和我闻到的味道一样，看来是我形容错了。先上电梯吧，我们还有十多分钟要坚持下去呢。” 江悦没有起疑心，伸手按下了电梯的开门按钮。 库库库—— 横拉式栅栏门自行开启，电梯之中吹出一阵阵森冷的阴风，让江悦背脊有些发凉。 走进电梯之中，一共只有三个按钮，分别是三个楼层的按钮，此时的电梯就停在一楼。 “从外面看不出来，这座鬼屋还有三层啊？”司命按下了二楼的按钮，“我们先一层一层来吧。” 电梯门嘎吱着关闭，电梯本体颤抖着，被一股力牵引，逐渐向上攀爬。 安静到了极点，江悦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旁边的司命一言不发，只是好奇地在空气中嗅着气味。 怎么感觉像条小狗…… 一声闷响，电梯停在了二层，电梯门自行开启，将一条布满了壁纸的走廊表现在了司命和江悦的面前。 走廊两侧粘贴着橙色的条纹壁纸，一些比较廉价的抽象画挂在走廊的两侧。但是在走廊的最中间却摆放着一束花朵，花瓣晶莹，摇摇欲坠。 那是一朵纯白色的水仙花。 这时，江悦看见被自己抱在怀中的人手多肉突然动了一下，伸出自己的食指，指向了前方。 “这是在提醒我往前走吗？”江悦看见人手多肉似乎在颤抖，及时反应了过来。 “司命说了，这盆多肉会指引我前往远离厉鬼的道路，也就是说，只要我按照它手指的朝向前进，我应该就不会遇到厉鬼。” 刚走出电梯的门，江悦陡然感到一股压抑在自己身上的怪异感觉消失了，就好像是身上卸下了重担，感觉轻松了不少。 “呼……”江悦松了口气，伸出空闲的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看来这盆多肉的提示还是很有用的。” 回过头来，她看向还在电梯间的司命，说道：“往前走应该就没有厉鬼了，你要和我一起吗？” 这句话刚说到一半，江悦就已经瞪大了眼睛。 司命不见了。 狭窄的电梯空间内，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好似刚才司命的存在，只是她悲剧的幻想一样。 人……人呢？ 那么大的一个活人，就这么消失在了自己的身后？ 要是自己刚才没有走出这个电梯间，而是换成司命先走出去，被抓走的人是不是就成自己了？ 后怕的恶寒将江悦的内心包裹了起来，她有些无法想象刚才的自己一直待在电梯间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还好，人手多肉给她指引了一条正确的路线，让她避免了被厉鬼抓走的困境。 人手多肉又动了一下，依旧坚定地指着前方。 “确实，我现在不该停在这里，”江悦在自己心中暗道，“司命忙着对付厉鬼，那我就应该专注于通关鬼屋了。老板说的是找齐九个印章以及最后开门的钥匙。印章的数量比较多，相对好找，就从印章先行入手吧。” 说是如此，但江悦本人却对印章的模样和大小一无所知，只能硬着头皮前进了。 她来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廉价抽象画前，这幅抽象画看起来很奇怪，因为整幅画面都充斥着正方形的图案。 而且每一个正方形的图案之中都印着另外一个图案，只不过毫无规律，而且行笔诡异，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图案。 “这些都是正方形，而且整幅图就是由正方形所构成的……一般的印章也就是类似的简单图形，这是不是对于印章的某种提示？告诉我印章就只有这么大？” 咚！ 思考着，忽然一个撞击声突然闯入了安静的走廊之中！ 江悦一惊，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道红色的影子……刹那之间，一闪而逝！ 第二十章 有鬼 “刚……刚才那个东西是什么？”江悦倒吸一口凉气，她并没有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看见红色的影子突然闪进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她看向被自己捧在怀中的人手多肉，后者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握着手中的呼叫按钮，连之前的轻微抖动都没有了。 也就是说……这周围其实没有厉鬼？ 江悦深呼吸，这里毕竟是鬼屋，虽然很亮，但是类似的跳跃式惊吓肯定也不会少的，说不定刚才那个只是某种机关而已。 没有急着去寻找那个影子消失的机关，江悦来到了那一束水仙花前，观察起了这个出现在道路正中间的奇怪花朵。 “咦？”触摸到水仙花的花束，江悦忽然发觉花瓶在轻微地摇动着，似乎底部有什么不规则的东西将它托了起来。 将花瓶挪开，江悦在花瓶的底部找到了一个很小巧的印章。 印章大概只有拇指大小，材料摸起来像塑料，呈橘黄色，放在手心中没有任何的重量。 “这个就是印章吗？”拿着印章，江悦重新走到了那面廉价抽象画前，找到了一处和印章相似的正方形处。 果然，图案是一样的，这就证明她手中的这个的确是九个印章其中之一。 在斜对面还有一副廉价抽象画，不过这幅画看起来就比较奇怪了。 因为在这幅抽象画的表面，有一条被尖锐物体撕裂开的痕迹！ 伸出手，江悦在画布的撕裂处轻轻地摸了一下。 殷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指尖流淌了下来。 “这是血？”江悦愿意相信这是人造血液，因为这种触感并不像是番茄酱那种混淆视听的液体。 忽然！人手多肉突然动了起来，并且迅速指向了走廊的最末端。它颤动的幅度比上一次还要大，很明显是在提示着江悦，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一见人手多肉反应如此之大，江悦也反应了过来，来不及多观察眼前的这幅画，径直跑到了走廊的最末端。 最末端，已经没有灯了。 漆黑的深渊，等待着江悦深入其中。 刚走到拐角准备转弯，在江悦的视角之中突然蹦出来了一道红色的影子！ 一个肤色苍白的女人，站在走廊的拐角。 她身着大红色的嫁衣，盖头被掀起了一半，露出了女人惨白发紫的面容。 女人的面部有些细微的龟裂，紫色的血管潜伏在表皮之下，时不时地凸起一下，好似血管的流动。 森冷的笑声，从女人的口中发出。 当江悦看见这个女人的瞬间，差点连心跳都停止了。 不过这个女人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中毫无光彩。 “等……等一下……”江悦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境，怀中的人手多肉已经没有了动静，貌似已经脱离了厉鬼的区域。 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触摸到了女人肌肤。 冰冷且坚硬，并不是正常的人体。 “人偶啊……吓我一跳……”江悦长长地舒了口气，一旦知道这只是一个人偶，她就不那么怕了。虽然和这个身着红色嫁衣的人偶对视起来，还会有些瘆人，不过至少她敢对这个人偶上下其手。 “嗯，做的挺逼真的，现在学习一下，以后做些恐怖道具也还不错。”伸出手，江悦掀起了女人的嫁衣，仔细打量着每一个值得学习的细节。 嘎吱—— 奇怪的声音摩擦声响了起来，江悦愣了一下，怀疑是不是自己触碰到了什么机关。 然后她抬起了头，重新和这个女人对视着。 江悦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个人偶的眼睛，是不是动了一下？ 在她的记忆中，人偶的目光本来是向前，并且看向了她的。可是她刚刚拨弄了一小会儿，怎么就朝着右下角看了？ 而且还是看着自己！ 背后渗出了些许冷汗，江悦忽然觉得连空气都凝重了不少。 她看向人手多肉，却发现不知何时，人手多肉已经将手心朝向了自己。 寒意，从自己的身后传了过来。 一只修长惨白的手臂，轻轻地拍在了江悦的肩膀上。 这绝对不是活人的温度！ 没有哪个活人的表面温度能低成这样！ 这条手臂，是属于某个厉鬼的！ 江悦不敢动，又或者说她没办法动。这只手臂好像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将她按在了原地，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这只手臂按在江悦的肩头，轻轻地顺着她的齐肩秀发，发出了欣赏的赞叹。 腐尸的腥臭味，几乎要将江悦的整个鼻腔包裹起来！ 该怎么办？ 江悦用视角的余光看着自己怀中的人手多肉，此时的人手多肉突然松开了呼叫按钮，任由其跌落在了花盆中湿润的泥土上。 随后，它挥了挥自己，像是一个人对自己阔别已久的老友一样，轻轻地挥手。 抚摸着江悦发丝的手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并且呆滞在了半空中。 隔了片刻，从江悦背后伸出来的手臂，缓慢地前探着。 随后，和人手多肉十指相扣。 江悦只能看见手臂的部分，可是那紫黑色的血管中却流淌着某种让她感觉到很不舒服的东西。时不时地跳动一下，似乎像是活物一样。 嗤—— 那一节手臂突兀地断开了，手腕处的肌肉连接刹那间便被撕裂了开来，没有任何的前兆！ 江悦耳中回荡着某种虚幻的奇怪尖叫声，像是耳鸣一样，听起来相距很远，却又让江悦听得很清楚。 那一节流血的手臂狼狈地收了回来，完全脱离了江悦的视线之中。 而那股将她笼罩的压抑氛围，也在这一刻消失掉了。 “呼……算是你救了我一命。” 江悦总算是缓了过来，这虽然是她第二次真正意义上与厉鬼接触，不过还是太过可怕了。 厉鬼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光是接触自己，就让她喘不过气来。要不是司命有先见之明，一早就将这盆多肉交给了自己，说不定自己这一次真的很危险。 而且司命能够对付这种厉鬼，甚至还能将自己救下来，也确实不是什么一般人。 江悦笑容有些僵硬，刚想伸出手抚摸一下这盆人手多肉，却突然发现刚刚被人手多肉撕扯下来的那个手掌已经不见了。 甚至连喷洒出来的恶臭鲜血，都完全不见了踪影。 第二十一章 这也太离谱了吧 司命愣了一下。 他刚看见江悦走出电梯，就发现自己面前的电梯门关上了。 然后只听轰轰轰的几声炸响，整个电梯被风风火火地牵引着上了三楼，并且以急停的方式停在了此处。 库库库—— 门开，一股回锅肉的味道窜入了他的鼻腔之中，很是诱人。 呈现在司命面前的场景是一个娱乐室，中间摆着一架台球桌，周围全部都是镜子。 台球桌旁边还有麻将机，甚至连二十一点和炸金花的赌桌都有。 不知道平时这里到底是拿来干什么的。 黑色的绒毛地毯铺满了整个三层，踩上去很软，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司命正欲环顾一周，突然听见了台球杆击中台球，并且落入袋中的声音。 于是他看向了台球桌。 台球桌也有三个人在看着他。 准确来说……那并不是人。 而是三个漂浮在半空中，身体半透明的怨魂。 三鬼一人对视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犹豫了片刻，司命尝试性地打了个招呼，“呃，你们好？” “卧槽！怎么会有活人上了三楼！” “我的妈，三楼不是上不来吗？难道他找到了九个印章？不是一有人进来，老大就跑到二楼去把人吓跑了吗？怎么放上来的？”第二个怨魂看着司命发出了鬼叫。 第三个怨魂刚看见自己击中的台球落入了袋中，还没来及欢呼，就看见了司命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然后，它也发出了鬼叫。 “我靠，什么情况？” 三个怨魂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司命是怎么上三楼的。 老板说过，鬼屋的最终目标是找到九个印章和打开大门的钥匙。可是只有找到九个印章才能上三楼，难不成老大没能吓到这个人，让他找齐了九个印章？ 那老大为啥不和他们提前说一声？ 三鬼一人之间沉默了很久很久，彼此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 忽然之间，惨叫声带着埋怨的语气，从其中一面墙壁后面传了出来，“什么情况啊？活着的时候没人权，死了还没鬼权啊？动不动把我的手给扯掉是什么意思啊？” 司命以及那三个怨魂转过了头来，看向了传出声音的那面贴满了镜子的墙壁。 一个浑身散发出黑色戾气的光脚男人穿过墙壁走了出来，捂着自己溅射出鲜血的右手，吃痛地惨叫着，“妈的，要不是想要把人吓走，我才懒得没事就往楼下跑！” 房间里除了它的声音以外，没有谁回复它。 第一次感到房间里那么冷清，厉鬼疑惑地抬起了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位同僚。 以及突兀出现在这里的司命。 “呃……”它好像觉得自己看错了，揉了揉自己翻白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的怨魂朋友，“这位……也是鬼？” 三位怨魂连连摇头。 “那他是怎么上来的？” 它们还是摇头…… 这时，厉鬼终于反应了过来，站在那里的司命，和它们并不一样。 “艹！怎么有活人！” 司命走上前去，冲着它的脸就给了一巴掌，“别吵！” 厉鬼懵了，什么情况？这人为什么给了自己一巴掌？ “你刚才说你跑去吓人了是吧？”司命问道，“你吓得是不是个女人？” 厉鬼有些怒了，自从死后变成厉鬼之后，它就没受过这种卑微的待遇，“关你什么事？你是谁啊？怎么上来的？” “你在质问我？” 司命的表情冷了一下，一把拽住了它被人手多肉撕扯过后的右手手臂。 他埋下了头，用牙齿撕咬下了厉鬼的整条小臂！ 鲜血淋漓，肌体组织横飞！ 甩开厉鬼的右手，司命将小臂肉块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反复咀嚼几次，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面。 【饱腹值+5】 【当前饱腹值：74/100（饱腹状态）】 【你吃掉了厉鬼的右侧手臂（部分组织），你的手臂力量得到了些许的提升】 “嘶……”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的那股独属于厉鬼的香甜气息，司命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染血的指尖，并且用手背拭去了嘴角的鲜血，露出了让眼前厉鬼极为恐惧的笑容！ “如果你还想继续质问我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从头开始，一点一点吃下去。” 这个男人不是人！ 厉鬼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能够上三楼了，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类！ 他也是鬼！而且是等级极高的厉鬼，至少能够完全碾压自己，它毫无还手之力！ “大……大哥，我错了，”厉鬼颤抖着，用一只手捂住了不断喷血的手臂，身体颤抖着，“你，哦不，您，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司命扫了一眼身后的三个怨魂，它们被吓得直接抱团在了一起，根本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司命吸气的时候把它们给吸进去了。 确认这四个家伙已经没有反抗的欲望，纯粹被恐惧所支配后，司命这才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吓了个女人？” 厉鬼连连点头，“是……是的。大哥，那不会是……你的女人吧？” “我朋友，她没出什么事吧？” “没……我刚碰到她，她手里的那个盆栽就冲我挥了挥手……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握了上去。结果……就是大哥您刚刚看见的，整个手掌都没了……” 看来这盆人手多肉比自己想得要厉害一些啊，还能阴到别的厉鬼。 厉鬼心有余悸，“大哥，那个盆栽不简单啊……我感觉挺可怕的，至少比我更可怕，那个女人是怎么敢抱在怀里的啊？” “哦，盆栽是我的，暂时交给她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连这么恐怖的厉鬼都归他管？这个男人太吓人了吧…… 这个厉鬼还是第一次看见能够吃掉厉鬼的存在，眼前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他怎么做到能够面不改色，甚至相当享受地咽下这些肉的？ “这个鬼屋里面，就你们四个鬼？没别的了？” 厉鬼摇头，“没了，三楼都是我们拿来娱乐的……为了不让那些人来打扰我们，所以一有人进来，我就会去把他吓走。” 原来是这种情况……太离谱了。 司命还以为会是什么更加强大的厉鬼，盘踞在此处让所有人都恐惧害怕。 结果？只是四个占山为王的羸弱厉鬼而已，甚至还有三个并不能完全称之为厉鬼，只是普通的怨魂。 因为它们远没有厉鬼的那种威慑性和恐怖程度。 等等？ 既然它们害怕了自己，那他岂不是可以借助着四个笨蛋来拍一期视频？ 这不本来就是他原本的目的吗？ 第二十二章 大哥说的对 江悦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条走廊的场景是无限重复的，每当自己走过一个拐角，下一条走廊所呈现出来的模样，和上一条走廊一模一样。 粘贴着橙色条纹壁纸的墙壁，两幅极为廉价的抽象画，以及摆放在走廊正中间的那盆纯白色水仙花。 甚至是每一处拐角前的嫁衣人偶，都完全一致，没有任何的区别。 就好像她进入了一个死循环，根本没有办法从这里脱离出去。 “这是这座鬼屋的特色吗？”江悦忽然觉得有些冷，在知道有鬼的情况下，她甚至有些分不清楚，这究竟是鬼屋所设置的吓人机制，还是某种类似于鬼打墙的幻觉。 她一直在前进，每次都能在水仙花的花盆 这些印章一个完全重复的死亡循环。 此时此刻，她已经是第八次来到这条相同的走廊了。 拐角处的嫁衣人偶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意，就像是人偶造型的空调一样，降低了室内的温度。 而且这一次，嫁衣人偶的眼珠也动了。 它似乎能够看见江悦的位置，跟着她的移动转动着自己的眼珠。 一直都在看着她。 “这也是机关吗？”江悦身后一直都有被什么东西所注视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被抱在怀中的人手多肉没有任何反应，至少代表她还没有遇到危险。 刚才那个轻轻拍了她一下的厉鬼已经消失了，自从人手多肉将那只手掌撕扯了下来之后，便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了，这也让江悦感到松了口气。 鬼屋内很亮，这是江悦没有想到的。毕竟二楼的场景从头到尾就只有一条走廊，并不需要其它任何多余的昂贵装饰物，甚至连重复利用率都很高。 说实话，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过于吓人的元素，可以说是相当失败。 最开始的惊吓点就在拐角处的嫁衣人偶身上，而且这个嫁衣人偶除了眼珠，貌似就没有什么可联动机构，可以说是廉价到了极点的造物！ 要不是这里真的有厉鬼，这家鬼屋根本就不可能火起来！ “或许，也正是因为真的有了厉鬼，才让这家鬼屋的老板懒惰了起来吧？”江悦在自己心中嘀咕着，有了最简单的赚钱方式，谁还愿意去专门经过一次冗杂繁琐的过程呢？ 滋滋—— 正当她脑海中胡思乱想之际，头顶的电灯忽然闪烁了一下。 啪—— 瞬间，灯光熄灭，黑暗笼罩！ 江悦被吓了一跳，变黑不是最吓人的，主要是她已经看不见怀中人手多肉会做出什么反应了！ 走廊中落针可闻，江悦的听觉和视觉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若不是她还知道灯光熄灭之前自己的朝向，她可能连自己该往什么方向前进都不知道！ “这……应该也是鬼屋的某种机关吧？毕竟在灯光熄灭前我也没有看见这盆多肉有什么动向……” 就是在这个瞬间，江悦感觉到了自己怀中的花盆开始晃动了起来。 人手多肉在动！ 它在提醒自己，厉鬼来了！ 一声叹息，从黑暗之中传了出来。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江悦下意识地后退，靠在了墙壁上，将花盆紧紧抱在怀中。 人手多肉仍然在挣扎着，可惜江悦看不见，否则已经朝着人手多肉所指的方向跑去了！ “呼……” 轻柔的呼气声，在江悦的耳边响起。 冰冷且充满腐臭味的口气抚起了她耳侧的秀发。 “啊！” 江悦被吓得一机灵，差点跳了起来！ 铛！ 在她的尖叫声响起之时，奇怪的闷响从呼气声传来的方向撞入了江悦的耳中。她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却在黑暗之中听见了让自己熟悉的声音，“我让你吓人，你就这么吓人的？” 司……司命的声音？ 嗡—— 伴随着嗡嗡作响的声响，江悦头顶的电灯缓缓地恢复了照明的能力，将眼前的一切都照亮，呈现在了江悦的面前。 一个长相普通，但是浑身都缠绕着黑色戾气的厉鬼挠着自己的头，用自己断掉了一半的右手手臂对江悦挥舞着，“你……你好……” 站在旁边的司命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一声，“我是真不明白，你之前都能吓跑那么多鬼屋游客，怎么在我面前紧张得跟个孙子一样？让你吓个人，比便秘还困难？” 厉鬼辩解道：“普，普通人被我触碰到，自己都会晕过去……这个女人要好一些，但要不是那盆厉鬼，估计也早就被我吓晕过去了。” “所以？这就是借口？你最开始对我说的是能把别人吓得尿出来，我看你脑子里面进的水流出来了吧？”司命摆了摆手，失望地捂着自己的额头，“你这家伙前途堪忧啊……” 江悦已经懵了，以她的智商完全没有办法理解当前的情况。 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浑身缠绕着黑色雾气的男人，是个厉鬼吗？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盘踞在这家鬼屋的厉鬼，”司命对江悦道，“我已经和它达成了某些协议，现在它是不会伤害你的。” “厉……厉鬼？”江悦的五官都快扭曲到一起去了，她满怀困惑，看着眼前的厉鬼，着实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这和她这个灵异爱好者印象中的厉鬼差距太大了啊！ 虽然之前司命说自己怀中的人手多肉也是厉鬼，但至少这玩意儿是一盆植物，没有寻常厉鬼的那种固有印象，她还能接受。 但是眼前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厉鬼，除了表现出来的这幅怂样，已经很贴切自己印象中的厉鬼了。 可是它也太怂了吧！ “大哥说的对，”厉鬼连连点头，像是一个小弟一样，“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们之间已经有协议了。” 江悦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她开始怀疑司命真的不是什么斩妖除魔的道士。 哪个正经道士会和厉鬼达成协议，还混到一起去的？ 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第二十三章 你的鬼屋有什么难度吗 “总而言之，现在我已经拿到了钥匙，我们可以走出这里了。”司命将自己从厉鬼手中得到的大门钥匙拿了出来，“等我们走出去之后，就能让鬼屋老板兑现他的诺言了。” “等等……”江悦问道，“老板不是说还要找到九个印章吗？我现在才找到第七个，还差两个啊！” 厉鬼答道：“只要提前拿到了钥匙，印章就不需要了。因为这九个印章是用来打开三楼的电梯间门，只有拿到印章后才能打开。不过本来大门就在二楼，肯定就不需要了。” 这个厉鬼居然还这么了解鬼屋里面的构造，平时肯定没少吓人。 江悦逐渐有些接受厉鬼的这个设定了，虽然在司命面前看起来很怂，不过的确是实打实的厉鬼。 刚才带给自己的绝对恐怖感，那是无法被忘却的。 “我感觉这个走廊一直在循环，”江悦问了一个自己很关心的问题，“这是鬼屋的机关吗？还是某种意义上的鬼打墙？” 厉鬼汗颜，解释道：“鬼打墙这种能力，不是我这种级别的厉鬼可以做到的。就算是你手里的那盆花也做不到。一旦你遇到了能够使出鬼打墙能力的厉鬼，估计也跑不掉了。” 还有这种说法？ 江悦看向司命，似乎是想得到求证。 “你看我？我不知道，没遇到过。”司命摇了摇头，随后解释起来这个鬼屋的构造，“你看见的所谓循环结构，只不过是这个房间利用视觉欺骗的效果制造的正方形螺旋结构而已，每个物品的相隔距离都是等比例的，只是你太紧张了，没有看出来而已。” 恍然大悟，江悦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是给自己的心理压力太多了。” 解答完江悦的问题，司命重新看向了身后的厉鬼，指着它的鼻子说道：“等会儿我来找你，记得我们说好的事情，你应该不想让丢掉另外一只手吧？” 厉鬼当即敬了个礼，高声道：“一切听从大哥安排！” 怎么感觉……像个小弟？ 江悦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忽然觉得很是离谱且滑稽。 —— 老板拿出了新买的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嗯，二十分钟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要不要去看看监控？” 吱—— 话音刚落，距离鬼屋入口不远处的一扇白色铁门，忽然被人从里向外推开了。 老板没怎么在意，他以为是别的游乐设施传来的声音。 毕竟这么长时间了，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凑齐九枚印章，大多数在刚开始的嫁衣人偶处就被吓得不轻。 之后，就是那个自己鬼屋内的厉鬼传闻了。 老板自己都不知道他鬼屋里是不是真的有鬼，反正每次进去收拾残局的时候，确实有一种微冷的感觉残留。 可是厉鬼？他一次都没撞到过。 “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人才是真正的蠢货，鬼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真实存在嘛？”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有一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并且开口说道：“老板，你在干嘛呢？” 耳边传来了人群的惊呼声，老板不紧不慢地用牙签掏着自己的牙缝，“啊？看时间啊，刚才一批客人进去了，我看看满二十分钟没，准备去捞人了。” “捞人？捞刚才那对游客吗？” 老板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是啊，他们还和我打赌呢，结果我白赚一百来块，笑死我了。这年头眼高于顶的年轻人真不少，还是希望能够不要那么浮躁。” 和他搭话的人还很认真地点头回应，“嗯，确实，这年头的年轻人是挺心浮气躁的。对了老板，你不是要去捞人吗？现在还不去吗？” “呸，行，现在就去。”老板吐掉了牙签和牙缝里的东西，将手机小心地塞进了衣兜中，提了提自己的裤子，抬起头。 然后，他看见了自己视线中的司命。 “嗯？你怎么在这里？”他看着司命，又看了一眼入口处紧闭的大门，“你撬锁出来的？” “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老板紧锁着眉，又看向了出口的铁门。 此时的江悦，正抱着那盆人手多肉，冲着他轻轻挥着手。 “卧槽！你们怎么出来的？” 老板脸色煞白，脏话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司命摊了摊手，“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不就是找到九枚印章，然后上三楼拿到钥匙，最后又从二楼末端的大门出来吗？有什么难度？有什么惊吓点吗？” 此时的老板脑子里只有五个字。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司命和江悦二十分钟内就出来了？他甚至连步骤都一清二楚，难不成他真的没有被吓到，就那么直接地找到了所有关键，然后走了出来？ 但是，这不合常理！ 在此之前所有的游客都没有人上过三楼，按理来说通关步骤只有自己一人知道才对！所以完全可以排除司命上网询问通关步骤的方法。 那么这么说……这两个人，真的把自己家的鬼屋速通了？ 排队的人群同样也被司命和江悦的光速通关吓到了，在他们理解范畴的光速通关，应该是光速晕倒，然后被老板扛出来才对，这两个人是怎么走出来的？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兑现一下诺言了，老板。”司命露出了微笑，老板怀疑自己看错了。 因为他似乎看见司命的嘴角边缘，好像还有一张嘴巴？ “你……艹！”老板气得一拳头砸在了鬼屋的墙壁上，他是真没想到司命和江悦能够走着出来，“你们想怎么录视频？我暂时没有时间能腾出来给你们，最多今晚凌晨，给你们二十分钟拍视频的时间！” 司命摆手拒绝，“不用，不需要那么多麻烦的步骤。说实话吧老板，我其实也不想为难你的，这样好了，我们不录视频，给你面子，怎么样？” 这人会这么好？ 老板狐疑，“难不成……你还想从我这里要点其它的东西走？” “不，当然不是。”司命的笑容总让老板觉得有些瘆得慌，“反正你先去收拾鬼屋内的狼藉吧，我和江悦就离开了，不影响你的生意。 “不过进去之后得小心啊，天知道在走到下个拐角的时候…… “会有什么样的惊喜在等着你呢？” 第二十四章 肯定只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老板没有听懂司命在说些什么。 但是隐约的，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刺向了他的后背，使得老板下意识地回过头，想去看看自己身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老板身后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东西，只有一个弓着腰的小丑，将一束画着小丑笑脸的气球递给了落单的孩子，并且牵起了他们的手。 “呼……这也没什么啊……自己吓自己而已。”老板松了口气，再回头看向司命离开的方向。 司命不见了。 但是钥匙放在了这里。 “溜得这么快，真不准备拍视频了？”老板嘲讽地笑了笑，“年轻人，这么好的机会还不珍惜，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来我的鬼屋里面拍视频啊。” 说着，他拿起钥匙，走到排队的游客前，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先进去整理一下里面的情况，应该差不多五分钟之内就可以了，请各位耐心等待一下！” 这座鬼屋里他是老板，同时也是员工。本来他也想要尝试去雇佣员工，专门负责整理内的情况，不过每一位员工都在上班第一天后就受到了惊吓，最后辞职了。 无奈之下，老板只能重新规划了鬼屋的游玩环节，尽可能删除了可联动机构，最大化利用心理压力来让游客感到恐怖。 毕竟只有他一个人，一天要接待那么多游客，肯定是来不及的，所以只能用鬼屋的重复游玩性来作为交换。 好在，每次厉鬼的出现情况都不一样，将重复游玩性给弥补回来了。 拿着钥匙，老板吹着小曲儿走到了电梯门前，按下了按钮。 金属的摩擦声让人听着有些难受，电梯缓缓落至一楼，金属栅栏门颤颤巍巍地朝着一侧收拢了进去。 “要上一点润滑油了啊，不过这种声音也挺有氛围的。” 老板走进了电梯间，如往常一般按下了二楼的按钮。 不过今天有一点不同。 他的手指，好像摸到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 “嗯？这是什么？”老板看向了自己按下按钮的食指，殷红色的液体将他的手指完全包裹，顺着手指的关节滑落下去。 这是……血？ 老板尴尬地笑了笑，用两只手指搓了搓食指表面的血迹，“哈哈，肯定是假的吧，我的鬼屋里可没有什么血浆包，这玩意儿更换起来太麻烦了，应该是番茄酱吧。 “这两个家伙，难不成还在我的鬼屋里面吃东西？脑子有病吧。” 库库库—— 电梯来到了二楼，横向栅栏门缓缓开启。 老板还没走出来，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放置在道路中间的水仙花，枯萎了。 “什么情况？”老板夺步上前，单膝跪在自己精心呵护的水仙花前，用手将枯萎的花叶扶了起来，“怎么会枯萎了？我上一次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难道是那两个家伙干的？也不对啊。有什么办法能让一束花在二十分钟内枯萎成这样？” 老板痛惜地看着手心中的花叶，这可是他精心栽培出来的花朵啊，怎么莫名其妙就枯萎了呢？ 他刚想站起来，却发觉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后背。 恶寒瞬间冲上脑门！老板被吓得往前一蹿，差点摔得脑门着地！ 回过头来，他却看见被自己装饰的嫁衣人偶，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而且还伸出了一只手，做出了将他按在地面上的动作！ “怎……怎么回事？”老板惊魂未定，他出来之前可没有看到嫁衣人偶，怎么自己刚蹲下去，嫁衣人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闹鬼了？ “不……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老板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心境，“谁？谁在我的鬼屋里面？自己给我滚出来！” 他狼狈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走到嫁衣人偶面前，发着牢骚，“妈的，知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多重啊？还得让我扛到原来的位置上，不是给我没事找事吗？” 老板伸出手，抓住了人偶的手臂。 在这个瞬间！老板宛若触电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惊恐且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嫁衣人偶，根本不能理解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嫁衣人偶没有动。 可是当老板触摸到嫁衣人偶的手臂时，他感觉到了一件事。 有温度。 这个嫁衣人偶的表面有了人类的体温！ 这到底是活人，还是人偶？！ 老板晃了晃自己的头，想要将这些胡乱产生的念头甩出去，“不，不可能，肯定是我感觉错了，人偶怎么可能会有温度呢？” 于是他再次摸向了人偶的手臂，不过这次倒是显得更加小心翼翼了起来。 还好，刚才果然是他感觉错了，这只是一具人偶，怎么可能会有体温呢？ 松了口气，老板将人偶夹了起来，转身准备前往拐角处，将嫁衣人偶放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 此时，老板低下了头。 地上有一枚印章。 “奇怪，他们用了印章后随手乱扔的吗？真是没礼貌。”老板摇了摇头，准备等会儿再来捡这枚印章，反正也不急。 朝着拐角走去，老板顺带看着两侧的墙纸，想要看看有没有哪里被弄脏了，可以及时清理。 奇怪的瘙痒感，从老板的腰间传了过来。 好像有人在用手在老板的腋下挠痒。 他双手都不空闲，只能将人偶朝着自己身上靠着，然后接着人偶来摩擦，缓解腰间的瘙痒感。 可是瘙痒感仍然在频繁的传过来，老板扭动着自己的脖子，开始怀疑是不是今天穿的衣服有点问题。 突然，瘙痒感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激感强烈的揪痛！ 有什么东西，捏着自己腰间的肌肤，然后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靠！”吃痛，加上一定程度的恐慌，老板直接松开了自己的手，嫁衣人偶应声落地。 头颅、四肢、关节、手掌、躯干。 人偶落地之后便瞬间散架，所有连接处都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木制的头颅滚动着，竟然在拐角处拐弯，进入了下一条走廊的场景之中。 “该死，好痛啊……”老板查看着自己腰间的情况，刚才的痛感极为强烈，已经让他有些难以承受。 果不其然，他的腰上已经呈现出了乌青色。 “烦，还得把头捡回来。” 老板摇了摇头，走向了拐角，前往了下一个走廊的场景。 这一条走廊的水仙花没有枯萎。 老板来到了人偶的头颅前，将其捡了起来，拍拍上面的些许灰尘。 滋滋—— 电灯闪烁。 滴答—— 红色的液体滴落在地上。 他觉得有哪里不对。 于是，老板抬起了头。 在天花板上。 趴着一个满脸鲜血人偶。 像蜘蛛一样。 在对着他微笑。 第二十五章 我逃出来了 老板被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从来不记得自己的嫁衣人偶会像这样攀附在天花板上，甚至于满脸鲜血，对着自己露出可怕的微笑！ “嘻嘻嘻。” 诡异的笑声，从老板的怀中响起。 他低下头，看向了被自己抓在手掌心中的那一个人偶脑袋。 它也在笑。 两个嫁衣人偶，都露出了笑容。 “啊！！”老板直接将这个脑袋扔了出去，他慌乱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全是血……自己的手上全部都是血！ 他连从地上站起来都做不到，双腿已经有些疲软，老板伸不直自己的腿，只能翻过身来，用双手抓着地面，拽着自己的身体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咔—— 断裂的响声，传入了老板的耳中。 趴在天花板上的嫁衣人偶，它的头呈三百六十度旋转，从连接处断裂了开来，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嘻嘻嘻！” 笑声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密集。 神使鬼差地，老板回过了头来。 他看见，摔落在地上的两个头，它们立了起来。 从脖颈的断面，伸出了无数只宛若蜈蚣一般的节肢，将它们的本体支撑了起来。 那副染血的笑容，配上从脖颈断面处延伸出来的节肢，简直就像是某种令人作呕的秽物！ 老板险些心跳骤停，顾不得其它的什么，加快了朝着走廊拐角逃命的速度！ 那两个人偶的脑袋没有追过来，它们只是静静地待在原地，发出刺耳可怕的尖锐笑声，像看着一个玩具一样，看着逃命的老板。 终于！老板逃到了拐角，并且只需要转个身，就能够看见电梯间的大门了！ 咚！ 一声闷响和刺痛，让老板缓过了神来。 他没看清自己撞到了什么，揉了揉自己撞得生疼的脑袋，发出了一声惨叫，“我靠……” “该死，什么东西又给我放在路中间啊……” 发着牢骚，老板抬起了头。 他看见了眼睛。 很多很多的眼睛。 剩下七个人偶，站在了他的面前。 它们举起了散架人偶的躯干，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一样，将青色的冰冷躯干高高举起。 随后。 它们的头也掉了下来。 “嘻嘻嘻嘻！” 诡谲的笑声回响在狭长的走廊中，那些人偶的 将老板的身体包围了起来。 “滚开！”老板尖叫着，用自己的双手将这些人偶扫开，慌乱地撑起自己的身体，跌跌撞撞地靠在了墙壁上。 笑声未曾停止，那些被老板扫开的人偶在地面上滚了几圈，安稳地翻了过来，用森冷的目光看着他。 通往电梯的道路，已经被一群缺少脑袋的人偶给挡住了。 那么他离开这里的方式就只有一条了！ 司命离开之时留下了钥匙，他只能靠这串钥匙从二楼的最末端的地方离开！ 脑海中反应过来这件事，老板拔腿就跑，想要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门口。 然而，下一条走廊中，正匍匐着一具人偶。 还有两颗人偶的头。 老板企图无视它们，直接从它们面前飞奔过去，可是当他即将跨过人偶的瞬间，难以忍受的刺痛从他两条小腿的肌肉传遍了全身！ 那两个人偶的头，张开了自己的嘴，咬住了自己的腿！ 嘭。 老板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他恐慌无比，想要伸出手将那两个人偶的头硬生生扯下来，然后扔出去。 但是，他已经来不及这么做了。 因为天花板上的人偶，猛地坠落在了地面上，将他狠狠地压倒在地！ 他动弹不得。 救命！ 老板剧烈地喘息着，此时的他浑身都在冒汗，他不知道自己的鬼屋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经历这种事情。 可是他现在必须要离开这里，他想要活着，他还不想死！ 啪。 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老板的脸。 无头人偶攥住了他，将老板的上半身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抓着属于自己的头，朝着老板的脸靠近。 “嘻嘻嘻嘻——！” 笑声，还是这可怕的笑声！ 老板能够看见那蠕动的节肢想要贴在自己脸上，他面色惨白，心率极快，对于周遭一切的感知都好像敏感了起来。 忽然之间，一串脚步声从老板的身后传了出来。 但是老板看不见，因为他的头被锁住了，根本看不见后面的情况。 脚步声停了，在老板身后不足二十厘米的地方。 嘭！ 只听一声闷响，以及划过老板侧脸的劲风。黑色的影子一闪而逝，狠狠地撞击在了无头人偶身上攥住的头上，将其轰飞了出去。 无头人偶也仿佛受到了影响，失去了行动的力量，松开了老板的面孔。 “噗……呼……哈，呼……哈——”老板连忙喘上来一口气，回头，却没有看见救了自己一命的人究竟是谁。 跑！ 生死攸关之际，老板选择了逃跑。 他不会关心是谁救了自己，即使要关心，也得是自己逃出去了之后才行！ 人偶们在向他靠近，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唯一一个逃出这里的机会！ 那些人头的头汇聚了起来，断裂处的节肢鬼畜一般晃动着，速度居然一点都不慢。老板也顾不得其它，使出了自己剩下所有的力气，朝着下一处拐角飞奔而去。 第三条走廊、第四条走廊、第五条走廊…… 一直到，最后一条走廊。 金属的铁门已经呈现在了老板的面前，他面露喜色，因为这扇门没有关，司命和江悦离开之前，留下了一条门缝。 希望的曙光，就在这一刹那！ 鬼屋外的所有游客，都在这时听见了重物撞击在门面上的声音。他们好奇地转过头来，看向夺门而出的老板。 老板也看着他们，不过此时的他满头大汗，像是经历了一场与死亡的竞速。 “呼……我，我逃出来了？” 老板环顾四周，看着明媚的阳关，亲切的游客，这一切自己都太熟悉了。 “哈哈，哈哈……”老板疯了似的，发出了傻笑。 “哈哈哈哈！我逃出来了，我没有死！哈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狰狞笑声和奇怪言语，让游客们看向老板的眼神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在里面，都经历了些什么？ 第二十六章 单走一张三你都要不起 “三带二。” “呃……要，要不起……” “一对四？” “还……还是要不起……” “单走一个三，这个不可能要不起了吧？” 怨魂颤颤巍巍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面的牌，又看了一眼司命的脸，摇了摇头，“要……要不起……” 司命直接从椅子上蹿了起来，拽着怨魂的头发怒道：“三带二和对子你要不起，我都能忍，我单走一张三，你和我说你要不起？你玩儿我是吧！” “大哥，我真不敢要啊！”怨魂欲哭无泪，打个斗地主，司命让他们正常点，不要那么紧张，结果自己刚赢了一把，差点就被司命给吃了。 这第二把它怎么敢赢司命啊！ 虽然它手牌理论上可以王炸加飞机直接带走，但怨魂也怕自己被司命给直接带走了！ “没意思，”司命将牌扔在了赌桌上，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怨魂，“你们三个冤魂加一个厉鬼，整天就在三楼没事打打麻将和台球？” 其中一个怨魂点头，“出不去啊，一旦我们溜出去了，不得把人给吓死了？我们还不想被什么道士追杀，呆在这里乐得清闲。” “看来并不是所有厉鬼都充斥着强烈的进攻意图，还是说这家鬼屋里面的那个厉鬼，并没有完全转变成厉鬼？” 司命思考着这个问题，身后的电梯门却打开了。 负责去吓人的怨魂揉了揉自己被司命狠狠踹过一次的脑袋，将一个GoPro交到了司命的手中，“大哥，下次下脚轻点吧，都过了快十分钟了，我还没缓过来……太疼了。” 同样负责去吓人的厉鬼目睹了怨魂脑袋直接被踹飞出去的场景，显得格外拘谨，“大哥，你要我们拍摄的视频，我们都拍到了。” 接过相机，司命将其揣进了衣兜中，“我之前就和你们说了，只是让你们去吓人，然后拍一段恐怖视频而已。你们差点把人给直接吓死了知道吗？你知不知道当时你的那个脸有多丑陋？那么多只脚，看着就恶心。” 怨魂被骂的抬不起头。 厉鬼谄媚地笑着，对司命道：“那，大哥。我们之间说好的事情都办到了，您应该……就不会伤害我们了吧？” “可以，我说话算数。”司命从嘎吱作响的椅子上起身，用冷漠的眼神扫过了这三个冤魂和这位厉鬼，“但是记住了，一旦这家鬼屋出现了有人死亡的消息，我会立刻找上你们，然后把你们全部吃掉！” 怨魂和厉鬼连连点头，根本不敢多说些什么。 看着司命乘坐电梯离开了这里，厉鬼总算是松了口气。 它看着自己被司命所扯断的右手手臂，先前吞噬厉鬼的场景历历在目。 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它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可以吞噬厉鬼的存在，虽然司命身上散发出来了厉鬼的气息，但是吞噬同类的厉鬼……这未免也太异类了吧？ “以后老老实实过日子吧，”厉鬼叹息一声，摇着头，对自己面前的三位怨魂说道，“像这种存在，我们可是招惹不起的。” 怨魂们没有回话。 但是它们的表情，已经变了。 厉鬼看着它们，眼神中充满着疑惑，“你们怎么了？怎么用看见鬼的眼神看着我？” 等等，自己不是本来就是鬼了吗？ “大哥！”中间的怨魂突然很小声地叫了厉鬼。 前者身体在颤抖，它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指着厉鬼，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所见的东西！ 比死亡更加冰冷的深寒，让厉鬼不敢动弹。 怨魂指向了自己，可是指的却不是自己！ 它们手指所指向的，是自己身后！ 厉鬼有些不敢回头，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在后面。 啪—— 有什么东西炸裂了，发出了巨大的爆鸣声。 厉鬼被吓得浑身一抖。 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厉鬼的肩膀。 它，僵硬且机械地转过了身来。 一张滑稽到了极点的面容呈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是一个小丑。 滑稽到略显诡异的笑容由白色的颜料和大面积的口红所组成。厉鬼可以看见他肌肤上的皱纹，是如此的真实和细腻。 小丑没有戴红彤彤的假鼻子，而是单纯用颜料在自己的鼻尖点了几下。 蓬松的红棕色头发像是爆炸过一样，搭配面妆，看起来更加滑稽可笑。 甚至连他穿的衣服，都发鼓肿胀，像一个充气的玩具一样。 小丑手里抓着一大串气球，每一个色彩缤纷的气球上都印着小丑的笑容，像是某种限量款，错过就再也得不到了。 他的笑容，让厉鬼感到了极端的恐惧。 这个不是普通的小丑，厉鬼很清楚这一点！ 没有任何一个普通人，可以不用集齐九枚印章，然后登上三楼！ 更何况，电梯根本就没有响，连门都没有打开。 他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小丑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用空闲的手从那一大束气球中分出一个，递给了厉鬼。 厉鬼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伸手接过了气球。 剩下的三位怨魂，也被分到了气球。 “朋，朋友……”厉鬼结巴地询问道，“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小丑歪了歪自己的头，似乎没有完全理解厉鬼的意思。 三位怨魂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小丑究竟是怎么上来的。 只有厉鬼一人，知道这个小丑有多可怕。 这个小丑，也是厉鬼！ 而且是比自己要厉害得多的厉鬼，它根本不敢反抗！像是物种之间绝对的压制力，让它根本生不起一丝反抗的欲望。 “朋友，我们有话好好说。”介于之前和司命的交涉，厉鬼觉得也不是所有厉鬼都是毫无灵智，只知道破坏的存在，所以它认为自己能够与其交涉。 但是它忘记了一点。 它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厉鬼，它还没有完全转变成厉鬼，只算是夹在怨魂和厉鬼中间，不伦不类的产物。 这一次，小丑有反应了。 他张开了自己的嘴。 厉鬼看见了无数根丝线。 无数根丝线将小丑的嘴缝合在了一起，每一次说话，都是莫大的痛苦！ 鲜血开始流淌，黑色的液体从小丑的口腔之中流淌出来。 小丑，说话了。 “这个城市…… “只需要我存在…… “就足够了。” 第二十七章 我巴不得遇见它们 “拍到了吗？”江悦看着司命从鬼屋的后门走了出来，手里把玩着GoPro，表情似乎有些凝重，“你怎么了？” 司命挠了挠自己的脖子，他感觉到自己肌肤上的缝隙蠕动着，发出阵阵瘙痒，让他有些难受。 “好奇怪……上一次这些缝隙有这种反应，还是在路灯上看到了那束气球的时候。可是入园时的小丑就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那时的嘴巴们还没有反应啊。” 既然如此，让自己浑身上下的缝隙都开始蠕动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来到江悦面前，司命将东西交给了她，说道：“拍好了，效果应该还不错。回头你审核一遍，然后再加以剪辑，恐怖感肯定不弱。” “好！这种事就交给我吧！这次肯定能冲上热门榜的！”江悦从司命手中接过了GoPro，精致的小脸上浮现出了欣喜的笑容，“哼哼，还嘲讽我？看看这次播放量谁才是老大！” 司命看着如此之兴奋，恨不得立马将恐怖视频上传上去，与对方一较高下的江悦，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也太容易被满足了吧。 “时间还早，要不要去玩儿？”江悦指了指游乐园最中央的跳台，“蹦极你试过没？我觉得很有意思！” “嗯，我……”司命还没来得及回答，放在江悦背包中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有人给他打了一则电话。 接过手机，司命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姓名，居然是自己母亲打来的。 “你先去玩儿吧，我接个电话。”司命冲江悦摆了摆手，走到了鬼屋旁边的角落处，接通了电话。 “喂？老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让司命倍感熟悉的声音，“小命，这几天怎么样啊？” 这几天怎么样…… 吃鬼吃得挺开心的…… “还不错，”司命挠了挠自己的脸，“至少每天过得开开心心，没什么大的烦恼。” 司母道：“开心就好，这几天逐渐降温了，记得保暖，别到时候又感冒了！” 鬼也会感冒吗？ “还有，你工作找到没？一直打零工也不太好，爸爸妈妈这里也能帮你找一些关系的。” 司命连忙道：“不，不用了，工作找到了，暂时不用你们担心。放心吧，我在平安市过得挺好的，吃喝不愁。” “那就行，”司母欣慰地点点头，话语忽然之间转为忧虑和关切，“对了，听说最近的平安市好像不怎么太平，什么伤人事件和死人的事件频率越来越高了，你没受到什么影响吧？” 闻言，司命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手掌。 缝隙裂开，露出了舌头和獠牙，这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正常的人类能拥有的东西。 这能算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吗？ 司命苦笑一声，“没事老妈，我好得很，没遇到你说的那些情况。” “没遇到最好，要是你在大晚上碰见那种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人或者物，一定要注意避开啊！现在总有人说闹鬼，害得大家人心惶惶，宁可信其有啊！” 鬼？我巴不得现在有厉鬼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司命突然想起来，家中冰箱里的存货已经被自己吃了快三分之二了。虽然还有人手多肉这种聊胜于无的餐后甜点，可自己始终是得出去找点吃的。 该死，要不是当时时间太紧凑了，自己早就把那个无面司机给抓住炖来吃了！ “好，我知道了。”司命简单回应了一句，“老爸呢？” 一提到司父，司母的语气就一下子垮了下来，“嗐！那个老倒霉蛋又去给你干爹扫墓去了，他一年里不知道要去扫多少次墓。没事，等你老爸回来了，我让他再打个电话过来。” “没事，不用了，你们没什么事情就好。”司命最担心的就是有厉鬼出现在自己父母的身边，不过现在看来还算好，二老还没遇到什么情况。 他现在自己也很难抽身，在找到足够的食物来源之前，司命根本没法长途跋涉。 又和自己母亲交代了几句话之后，司母挂掉了电话。 “现在食材也有些紧缺了，应该找个目标补充一下冰箱里面的存货。”司命打开了网页，准备在地区论坛里面寻找合适的猎物，“先找一个比较靠谱的帖子吧，也许能有不错的收获？” 忽然，司命吸气的时候，感觉有些东西变了。 他抬起头，望向了鬼屋的三楼。 那个厉鬼和三个怨魂的味道，全部消失了。 “怎么回事？厉鬼还能藏匿起自己的味道？不是吧？”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司命好像感觉到有谁在看自己。 他低下了自己的头，在人群之中发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容。 那是一个露出了微笑的小丑。 司命锁起了自己的眉头，隔着人群与自己相望的小丑，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他纯白的小丑服和纯白色的手套，裹上了一层发黑的粘稠鲜血。 虽然在笑，但是司命无法从这个小丑的脸上看到丝毫的笑意。这只是一个虚假到不能再虚假的笑容，只有嘴皮的抽动。 缝隙蠕动了起来，它们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的香甜气息，想要将那个小丑吞入自己的腹中！ 小丑转过身去，融入了人群之中，拽着那一大把气球。 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算是某种挑衅吗？明明同是厉鬼，却三番五次地出现在我面前，不展示出任何的攻击意图。”司命用手捂住了最激动的一条缝隙，它的舌头都快要吐出来了，“看来我作为厉鬼，已经被这个小丑给看扁了啊……” 不过司命并不急，因为这个小丑还没有完全放肆到敢在自己面前做出任何进攻行为。 “千万别被我逮住了啊。”司命咬牙切齿地说完了这句话，重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看着网页的帖子。 这时，一个很有意思的都市传说闯进了司命的视野中。 这个都市传说叫做……夜半敲门。 传闻，凌晨三点时，只要你做出相应的仪式，就会引来一位厉鬼敲门。 不要为其开门，也不要接待它，否则的话……会招来死亡的厄运。 第二十八章 你想对我干什么 “那我就先回去了，”江悦冲司命摆了摆手，天色已经不早，她还满怀激动地准备去把灵异视频好好剪辑一下，然后上传到自己的频道上，“有事再联络啊！” 司命与她挥手作别，目送江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才慢慢悠悠地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抱着人手多肉走进了自己的客厅中。 拉开阳台的门，司命刚准备将花盆放在阳台上，却突然发现原本放置花盆的地方，居然多出来了一枚松果。 “奇怪，我家也没养松鼠啊。而且大城市里怎么会有野生的松鼠？”司命先是将花盆放在了一边，然后将松果捡了起来，奇怪地打量着这枚突然出现的小东西。 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司命便将松果放在花盆旁，给人手多肉浇了点水。 【饱腹值-2】 【当前饱腹值：47/100（半饱状态）】 咕…… 肚子传来了一阵鼓动的声音，饥饿感让司命感到极端难受。他打开了冰箱门，将里面的两个饭盒拿了出来，没有经过料理或者烹饪，抓着饭盒里面黑乎乎的僵硬肉块就直接塞进了嘴里！ “咯嘣、咯嘣——” 嗯，尝起来挺有嚼劲的，感觉吃起来像是……大列巴？ 僵硬的肉块在司命的咀嚼下很快就变成了碎末，被咽进了肚子里。司命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从餐桌上拿来了一瓶老干妈，整个倒在了这一大盒肉块里面。 “不加点酱，总觉得味道不够啊。” 别说，这个僵硬的肉块搭配上老干妈，居然还别有一番风味。至少嚼起来不是那么干巴巴的，让人食欲大开。 【饱腹值+14】 【当前饱腹值：61/100（半饱状态）】 不多时，一整盒肉块便已经被司命完全吞进了肚子里面。肌肤上的缝隙们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要求司命继续满足它们的胃口。 “别闹了，不然到时候什么吃的都没了。”司命舔了舔手指上残余的老干妈，将饭盒扔进了洗碗池中，“今天晚上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走到路上也撞见厉鬼，顺带买一点召唤敲门鬼的材料。” 冰箱里的存货确实不多，是时候该出去“狩猎”了。 换了身黑色的衣物，司命来到电视机旁的人手多肉前，撅了一根手指下来含在嘴里抿着，走出了自己的公寓。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距离那个所谓的夜半敲门鬼的出现时间还很早，司命有足够的时间在外面闲逛，看能不能遇到厉鬼。 他并不需要去专门寻找，在司命的嗅觉中，厉鬼是有自己独特的香味的，只要让他闻到了空气中那股香甜的气息，就代表这附近肯定有厉鬼存在！ 不过司命现在居住的小区附近没有什么厉鬼的气味，径直走出小区，司命坐在了小区门口的公交车站前，准备搭乘一辆末班车前往上一次夜班超市出现的地方。 马路上的车流量很少，只能时不时看见亮着车灯的轿车疾驰而过，根本没打算在这里驻足片刻。 等着末班车的时间，司命无聊地哼着小曲儿，嘴里抿着人手多肉的肢节，翻看着灵异互助网站里面的帖子。 他的鼻子动了动。 “嗯？这股味道……”司命仰起了下巴，整个人靠在车站座椅的靠背上，斜望着缓缓朝着车站驶来的一辆巴士。 这辆巴士，没有车牌，没有编号，灰色的车身贴着猎犬的图案，在昏暗的街道上像是一条匍匐等待的夺命猎犬。 虚眯着眼睛，司命看着这辆巴士朝着自己缓慢地驶来，驾驶室是一个中年人，目光呆滞，平视着前方。 路灯的辉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司机面容惨白，阴森可怖。 吱—— 刺耳的刹车音，灰狗巴士在司命的面前停了下来。车门缓缓开启，草莓芝士般香甜的气息迫不及待地窜入了司命的鼻腔之中。 “送上门的甜点可还行。”司命将人手多肉的肢节几口咬碎，咽进了肚子里，舔了舔自己略显干涩的嘴唇。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起身，司命走到了巴士前，一脚踩在了阶梯上，跳入了车厢之中。 “不好意思，”司命问道，“是直达车吗？我想去市医院附近，能到吗？” 司机僵硬地回过头来，机械式地点了点头。 “能直达啊，那太好了。”司命从钱包里拿出来了五块钱，“对了，能找零吗？我没带零钱，只有五块钱整。” 司机没有回复他。 司命敲了敲驾驶室的胶片玻璃，又一次问道：“朋友？能找个零吗？出门在外不带零钱的吗？” “……”司机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出门不带零钱啊？”司命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不懂未雨绸缪，以后可是会出大事的。” 说完，他回头看向了巴士的车厢中，整个车厢内坐着很多人，但只有爱心座位上有一位年轻的女性看了他一眼。 其余的所有乘客，都目视前方，眼神之中充斥着冷漠和平淡。 或者说……不像活人的眼神。 “朋友，你有……” 司命话都还没说完，那位女性便用双臂抱住了自己，朝着座椅里面挪了挪，厉声打断道：“没有！别找我。” 没有就没有，那么大脾气干什么。 将五块钱塞入了投币箱中，司命无奈地摊了摊手，“行吧，五块钱就五块钱，毕竟赶时间，算便宜你了。” “……”司机愣了一会儿，才呆滞地开口道，“都坐好了……准备开车了。” 找了个离那位女性不太远的后排座位坐下，司命看着自己旁边这位目光呆滞的乘客，询问道：“朋友，你在这辆巴士上坐了多久了？” 乘客没有回话。 “不是，朋友，聊聊天嘛！大晚上的多吓人啊！这辆车上又没什么人说话，感觉像是闹鬼了一样。” 乘客依旧没有回话。 “嘿！你这家伙，”司命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旁边乘客的下巴，肆意揉弄着，“你不回答我是吧？你不回答我，我就继续弄下去！” 乘客：“……” 他依旧没有回话。 然后，司命从衣兜中掏出了另外一样东西。 一支笔迹一指粗的黑色记号笔。 身旁的乘客终于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眼神中好像是在问…… 你想要拿那支笔对我干什么？！ 第二十九章 我有驾照我能开车吗（恭喜EDG） “好烦……今天第三版又被甲方毙了，还让我改回第一版，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还害得我加班到了现在。” 女人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本来她早就该和同事们一起下班，享受愉快的休息时间，结果甲方的一通电话，直接让她加班到了接近十点多，还不给加班费！ 直达家门的末班车也错过了，她只能绕远路，乘坐另一辆公交车回家了。 当巴士停在公交车站面前时，女子甚至没有看清楚这辆巴士的编号，就稀里糊涂地上了车，投了币，坐在爱心座上。 靠在冰冷的玻璃上，女子裹了裹自己身上单薄的衣物，总感觉车厢内的温度要比室外低上不少。 是自己的错觉吗？ 刚刚上车，坐在后排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貌似很闹腾。女子没有在意，只是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谁给自己发消息。 奇怪的是，女人的手机没有任何信号。 “欠费了吗？不至于吧，月初的时候不是充了一百块的话费吗？”女人嘀咕着，气愤地熄屏，脑海中盘算着该怎么投诉这家倒霉的运营商。 周围的光线逐渐暗淡了下来，疾驰掠过的路灯灯光十分明显地变得昏暗了起来。女人靠在玻璃上，沉默着远望平安市的夜景。 直到一个路牌，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这辆巴士，正在逐渐开往一个地点。 平安市的郊外。 女人愣了一下，随后突然发觉了问题所在。她家住在市中心，这辆巴士怎么会往郊外开？ 自己到底是坐上了一辆通往何处的巴士？ 她看向自己的前方，中央后视镜中映出了司机僵硬惨白的面容。他的双眼上翻，露出了大片的眼白，血丝遍布，狰狞可怖。 “这……这个司机……”女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司机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翻着白眼，而且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自己的侧面，在另外一侧的爱心专座上同样坐着一列安静沉默的乘客。 女人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为她发现，自己身侧的乘客们，正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用看不见瞳孔的大片眼白看着自己！ “你，你们为什么要看着我啊？”女人疑惑中带着恐惧，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看着自己，而且目光阴冷，让她颇感不适。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也没有人会回答她的问题。 这辆车上，除了她，没有“人”。 周围的光线逐渐昏暗了下来，似乎驶入了某条隧道中，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将整辆巴士所吞没。 女人朝着角落中缩了缩，她看不见周围的一切，这让她显得更加慌张。 焦急之中，她想起了自己的手机，点亮了屏幕，然后打开了手电。 强烈的炽白色灯光笼罩了女人面前的些许空间，但是在这一刻，女人后悔了打开手电。 无数张诡谲的笑脸，出现在了距离她不足二十厘米的位置！ “啊！！”女人被吓得大叫出声，这些面孔各不相同，但都凸显出了一种特征。 不是活人！ 它们眼眶之中的眼球看不到瞳孔，只能看见被血丝所大片包裹的眼白。洁白的牙齿被殷红色的血污所包裹，腐臭的尸体气味从它们的口腔之中扩散出来，令人作呕。 惊吓之中，女人感觉到有谁打了自己的右手一巴掌，触感冰冷，让她的身体为之一颤。 手机，也在此刻摔落在地，手电应声熄灭。 被手电短时间驱散的黑暗刹那之间再度吞噬了整辆巴士，女人看不见那些诡异的存在，只知道它们已经将自己重重包围了起来！ 未知，最容易勾起人类的恐惧！ 冰块一般的极寒触及她的手掌、手臂、肩头和面容，有东西在黑暗中摸索，触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无数只手摸黑探索，将女人的身躯包裹了起来。 救命……救命！ 女人感受着身体的异样瘙痒，绝望和恐惧已经完全将她的内心裹挟，拖向了万丈深渊之中！ 突然！女人感觉到有两只手狠狠地攥住了她的右腿。 强烈的撕裂感从脚踝处传达至脑海之中，女人大惊失色，黑暗中的这群人，想要把自己彻底撕碎吗？ “不……呜呜呜……”女人还未来得及出声制止，僵硬腐朽的手便按在了她的嘴巴上。 一张脸，突破了黑暗的桎梏，靠近了女人的双眸，将自己的面容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司机的脸。 他张开了自己的嘴，伸出了泛着绿色的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女人的眼睛。 扭曲结巴的声音传到了女人的耳中，她听见了司机的低语。 “真是，难得的美味。” 不要！ 女人绝望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在这个瞬间，闪烁到刺眼的光芒打破了这一片让人绝望茫然的黑暗，映照出了那将女人重重笼罩的乘客们。 “咳咳，不好意思，”司命指了指无人驾驶，可是依旧在自动行驶的巴士，“没人开车吗？我有驾照，如果司机不开车的话……我觉得我可以去开车。” 全车厢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乘客们、司机、甚至连那个女人都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 司命手里还拿着记号笔，旁边的乘客一动不动，但是脸上已经被画上了鬼脸。 这种记号笔，是洗不掉的，估计得留在脸上一辈子。 “你……可以……下车，了。”司机如此警告他，车门缓缓开启，似乎是给司命指引了一条出路。 如果他不识相，结局会和这个女人一样。 司命看了看窗外的隧道，困惑地询问道：“我在这里下车干什么？还没到我的目的地呢。” “最，最后一次，警告……”司机趴在那些乘客的身上，看起来有些滑稽，“滚，出去。” “滚出去？”司命眉梢一挑，一把攥住了身旁的乘客，“你似乎搞错了什么。” “能够决定谁能够下车的人，可不是司机。 “而是乘客自己。 “我如果今天赖在车上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 司机沉默了，巴士内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也是在这时，在司命身旁，原本毫无反应，完全充当一个玩物的乘客，突然暴起，朝着司命的喉咙撕咬而来！ 咔嚓—— 鲜血，滴落在了地面上。 但是这并不是司命的鲜血。 女人睁大了双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司命那被厉鬼乘客视作目标的脖子，居然裂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洁白锐利的獠牙，伸出舌头卷住了厉鬼乘客的脑袋。 然后，将其一口吞了下去！ “味道不错，草莓芝士的。” 司命舔了舔嘴巴，回味着刚才的味道。 缝隙们蠕动了起来，在黑暗之中展露出了自己贪婪的本体。 今晚，将会是丰收之夜！ 第三十章 你以为只有你会张嘴 嘴巴，好多好多的嘴巴。 这是女人第一眼看见时，脑子里所浮现的想法。 那些嘴巴能够唤起她内心深处最脆弱的恐惧，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见那些蠕动的缝隙，以及细密的獠牙和纤细的舌头，就足以让她背脊发寒，身体瘫软。 他拽着失去了头的厉鬼乘客，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笑容。 饱腹值没有增加，甚至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的增益效果。这说明这些厉鬼乘客从本质上来说并不是厉鬼。 整辆巴士，才是厉鬼本身！ 那个司机，才是所有厉鬼的聚合体！ 拽着厉鬼乘客的手掌享受地吞噬着和自己接触在一起的东西，满足的赞叹声回响在幽静狭窄的车厢之中，让司机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它本来以为，司命只是一个没事找茬的家伙，自己已经给了他机会，可是他不珍惜。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错了。 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人类！ 当缝隙们开始暴动的时候，他的身上就散发出来了同类的气息。 这个上车时找茬的男人，也是个厉鬼！ 司命站了起来，一只手提着被啃食地只剩下半截身躯的厉鬼，将其扔在了地面上。 “你……想干什么？”司机冷声质问道，虽然他身上散发出来了厉鬼的气息，但是只要在这辆巴士里面，司机就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 司命长舒一口气，活动活动自己的筋骨，一步一步踩着阶梯来到了厉鬼乘客们的面前。 这些厉鬼乘客已经松开了被按死在角落中的女子，形成人墙，挡在了司命的面前。 女人衣衫凌乱，浑身都是厉鬼乘客们附着上去的鲜血。她瞳孔地震，对眼前的一切表现出来了不理解。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司命瞥了女人一眼，问道：“你还不走吗？难道还想死在这里？” 女人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呆滞地躺在座椅上，和司命的双眸对视。 还没清醒过来吗？ 那我就让你好好清醒一点。 一条缝隙，从司命的额头处显露了出来。 噗。 缝隙之中，吐出了属于厉鬼的头颅。 然后这颗头骨直直地落在了女人的怀中。 女人终于反应了过来。 “啊——！” 尖叫着，女人将怀中的头颅抛了出去，顾不得捡起地上摔坏的手机，连滚带爬冲出了巴士的后车门。 司机想要拦住她，因为这是它今晚的猎物，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逃掉？ “在你出手前，你最好想清楚。” 司机刚准备伸手抓住女人的头发，司命的声音就已经传入了它的耳中。 “当你抓住了这个女人之后，还能不能使出浑身解数，带着一个累赘从我的手心中逃脱。” 这一句话，让厉鬼司机伸手的动作瞬间僵在了半空中。 这不是提问。 这更像是某种命令！ 女人冲出巴士之后，瞬间消失在了司命的视野之中。很明显，巴士外的景象是一种幻觉，只要离开了巴士本身，就可以脱离幻觉的束缚与困扰。 不过现在的司命，可并不急着逃出去。 真正要逃出去的，可不是他。 嗒！ 踩在了地面上，司命看着和自己距离只有几厘米远的厉鬼乘客，“你不让开吗？” 厉鬼乘客没有回话，它只是张开了自己的嘴。 嘴角像是被某种锋利物体给割开了一样，厉鬼乘客的整张嘴以某种极为离谱的角度张开，作势要将司命一口吞下！ “不就是张嘴吗？你以为只有你自己会？”司命嗤笑一声，伸出双手，分别抓住厉鬼乘客的头顶和下颌，将张开的嘴硬生生关上了！ 不仅是关上，司命的力度之大，甚至让厉鬼乘客的上下牙齿猛烈地撞击在了一起！ “下一个。”司命将其扔在了一旁，看着其它的厉鬼乘客。此时的他满脸都是鲜血，更是戾气十足，“还有人要挡在我面前，张开自己的嘴用口臭来恐吓我的吗？” 没有任何厉鬼敢说话。 它们本身都是一体的，同时感到了恐惧！ 司命满意地点了点头，踹了一脚地面上的厉鬼乘客，“嗯，看来你们终于学聪明了。既然你们都没选择跑，那就说明你们已经有了当我的储备粮的决心，我很欣慰。” 这一众厉鬼直接懵了，先不说这辆巴士就是它们作为厉鬼的根本，司命才是那个深入大本营直捣黄龙的那个家伙，它们还能往哪里跑？ 而且，它们怎么就有了当储备粮的决心了？ 这个人在开什么玩笑！ 即使是死，它们也不会像这般狼狈！ 所有的厉鬼乘客都在这一刻动了起来，它们张牙舞爪，血口大开，朝着司命袭击而来。 司命只是站在原地，沉默着看向这些厉鬼乘客。 欣赏着它们最后的狂欢。 —— “啊！！” 女人的尖叫声从黑暗之中传了过来，此时的她已经出现在了一座墓地大门前，那辆没有车牌号的巴士安静地停在路边的公交车站旁，被一片黑暗笼罩，看不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墓地的守墓人听见了这尖叫声，赶忙拿着自己的手电跑出了目的，看见了趴在地面，不停喘息着的女人。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守墓人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帽子，另一只手拿着手电，快步跑到了女人的身边，关切询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鬼，有杀人的鬼！！”女人指着那辆停在路边的巴士，满眼净是恐惧和仓皇，“就在那辆车里面，有一大群厉鬼！” 守墓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女人，他当守墓人都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墓地闹过鬼，现在她告诉自己一辆巴士里面全是鬼？ 真是奇了个怪。 “小姐，你要相信科学……” “真的！你相信我，快报警！那里面真的有吃人的鬼！”女人颤抖着拽住守墓人的裤脚，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守墓人敷衍地点了点头，不过大晚上停在墓地边上的巴士，确实有必要去查看一下。 拿着手电，挣脱开女人的拖拽，他来到了那辆巴士前。 前门开着，后门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根本打不开。 奇怪的血腥味，窜入了守墓人的鼻尖中，让他有些作呕。 他踩在了阶梯上，耳中传来了奇怪的咀嚼声。 “谁在吃东西？” 守墓人还没反应过来，当他来到了投钱箱前时，似乎踩到了……液体？ 他转过身，手电的光芒直直地穿过了整节车厢。 他看见了有一个人蹲在地上。 那是个男人。 男人抬起了自己的头。 守墓人看见了自己无法理解的一幕。 这个男人，脸上有九个嘴巴。 九个嘴巴都在咀嚼。 都在惊悚的微笑！ 第三十一章 这才是外挂该有的样子 “啊！救命！救命！有鬼啊！！”守墓人尖叫着从巴士前门逃了出去，慌乱之中连手电都摔落在了地上。 司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慌乱逃走的守墓人，觉得他的反应很奇怪。 “那么慌张干嘛？没见过吃鬼的吗？”抓起司机的手臂，司命撕咬了一口嫩肉，看向自己视野之中的那串数字。 【饱腹值+32】 【当前饱腹值：82/100（饱腹状态）】 【你吃掉了厉鬼的大脑，精神值获得了一定的提升】 【你吃掉了厉鬼的左眼，现在可以更加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厉鬼】 “嗯？可以更加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厉鬼？” 还有这事儿？ 看了一眼地上被啃食得差不多的司机，司命摆了摆手，最后咬了一口，扔回了座椅上。 从前门下了车，司命双脚刚踩在地面上，身后的巴士便产生了一阵剧烈的颤抖，然后化作了一团团泡沫，消失在了司命的面前。 “等一下……”司命突然反应了过来，“如果说司机和巴士本身就是一体的……那是不是说明这辆车我也能吃？” 该死，忘记试验了！ 重新看向面前的墓地，司命默默地摇了摇头。自己本来要去市中心的，结果还是被带到郊区的墓地来了，早知道还不如不上这辆车。 守墓人的惨叫声仍未断绝，不过的确是渐行渐远了。司命环顾周围，却发现了刚才那个坐在巴士上，险些被众鬼平分的女人。 那个女人用呆滞的目光注视着从巴士上走下来的司命，整个人跪倒在地上，浑身都使不出力气。 司命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想要将她搀扶起来。 “不要过来！”女人惨叫一声，一巴掌拍开了司命沾满了厉鬼血液的手。在她视野中的司命，整个嘴唇附近都是那黏糊糊的暗红色血迹。 车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甚至不敢去想象！ “嗯……看来很怕我啊……”见状，司命也没有强求，转身径直离开，顺带从裤兜中拿出了一包餐巾纸，拿来擦了擦自己的嘴。 女人惊魂未定，只能呆呆地看着司命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今晚究竟是在做梦还是在做什么，但如果这这是一场梦…… 那未免也太过真实了吧？ 脑海中意识到了周围没有危险，身体放松了下来，一大股疲倦感便将女人的全身所吞噬。 然后，她晕了过去。 —— “该死，擦不掉啊。”司命用手机的前摄像头观察着自己的脸，嘴唇附近的鲜血只能被擦拭去一部分，还会有一大部分印迹残留在自己的嘴角。 “这什么血？怎么比颜料还要难擦？” 走在街道上，司命看见自己对面有一个摇摇晃晃的男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看起来好像是喝醉了，嘴里还在念叨着某些奇奇怪怪的话语。 司命不太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便低下了头，准备从旁边绕过去。 可是那个男人虽然步态摇晃，随时都是一副可能会摔倒的样子，但是他的目标很明确。 朝着司命走了过来！ 挑眉，司命不知道这个男人用意为何，干脆直接在原地站定，等着这个男人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当男人走到距离他一米左右的位置时，司命开口道，“如果没事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男人身上没有酒精的刺鼻气味，反而是散发出了一股花朵的清香。 奇了个怪，这个男人看起来油头垢面，用的香水却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你……”男人傻傻的笑着，看起来像是精神方面有些问题，“你，好奇怪啊……” 他低着头，司命看不清他的脸，不过却总觉得这个男人的话让自己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奇怪的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嘿嘿嘿，好好笑的笑话。” 这个男人，看出来自己不是人了？ 怎么会？ 突然，男人伸出双手，一把拽住了司命的衣襟，将自己提了起来。 他的脸，也几乎要和司命的脸贴在了一起。 深邃的黑暗，呈现在了司命的视野之中。 这个男人，没有眼睛。 或者说，他的眼睛只是两个纯黑色的珠子，取代了男人眼眸的位置，被镶嵌在了眼眶之中！ 而那深邃的黑暗，正是浓郁清香所散发出来的地方。 “没想到我走到路上也能碰见厉鬼啊，真是稀奇……”司命用大拇指擦过自己的嘴唇，莫名的饥饿感又开始涌上自己的心头。 “既然你是自己撞上来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忽然间！男子突然大笑了起来，一把抬起自己的右手，然后朝着司命砸了过来。它的右手缠绕着森冷的火焰，看起来还挺唬人的。 反手扣住男人挥过来的拳头，司命用另外一只手攥住了男人的脖子。手掌的缝隙快速裂开，一口便将男人的喉咙撕咬开来！ 【饱腹值+5】 【当前饱腹值：87/100（饱腹状态）】 当手心中的嘴巴咬下这一口后，司命突然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自己的身体，有了些比较奇怪的变化，但他一时之间有些说不上来是发生了什么。 【饱腹值+10】 【当前饱腹值：97/100（饱腹状态）】 【你吃掉了厉鬼的心脏，你的存在会开始对微弱的厉鬼产生威慑作用】 当司命反应过来后，在自己面前的一整个厉鬼便只剩下了一条手臂。 肌肤上的缝隙满足地愈合，今天的它们已经填饱了自己的肚子，安心沉睡了下去。 唯有司命还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这条手臂。 自己……要不要试着将这条手臂吃下去？ 虽然他知道现在的饱腹值已经足够撑过一段时间了，不过对于饱腹值填满的情况，他还是很好奇。 将最后一条手臂囫囵吞下，司命甚至不想过多品尝这条手臂的味道，单纯期待着自己饱腹值的变化。 【饱腹值+5】 【当前饱腹值：102/100（过饱腹状态）】 【检测到多余的饱腹值，是否将其用来强化自身作为厉鬼的等级？】 还有这种事？ 司命猜到了厉鬼之间应该也有某种等级制度，但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靠饱腹值来进行强化。 意外之喜啊！ 他果断地在意识中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便见自己的视野之中浮现出了另外一串文字。 【当前厉鬼等级：野魂】 【经验差值：0/10】 【已转化饱腹值：10】 【厉鬼等级提升为：鬼士】 【经验差值：0/50】 【当前饱腹值：92/100（饱腹状态）】 当司命看见自己的厉鬼等级提升之后，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着全身。这比他第一次吃下厉鬼后得到的增幅更加可怕。现在司命感觉自己已经能够轻松捏碎任何人的头骨了！ 而不是像厉鬼巴士上的那种孱弱厉鬼。 用饱腹值来进行交换，做出对应的升级。 这才是外挂该有的样子！ 第三十二章 那我就不客气了 尝到了甜头后，司命花了快半个小时，步行走回了市区中，买到了招来敲门鬼所必需的东西后，找到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出租车。 “嗯？”司命还没走到出租车面前，就看见自己面前的这辆车好像很奇怪。 似乎是在……上下抖动？ 一阵低沉的呻吟声从车身内部传了出来，整辆出租车都在跟随着呻吟声的频率上下左右摇晃着。 “这……”司命汗颜，虽然是大晚上，周围没什么路人，不过好歹还是大大咧咧地停靠在路边，不至于这种情况下就开始激烈运动了吧？ 算了，找一辆正常点的出租车吧。 刚准备转身，司命的视野余光之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抹鲜艳的红色。殷红色的液体从门缝之中流淌出来了些许，像是从油箱中泄露出来的汽油，在地面上蓄成了小小的一滩。 什么情况？怎么激烈运动能出那么多血啊？ 司命好奇地凑到了出租车的后座前，隔着半透明的车窗朝着里面望去。 在一片黑暗中，一个身材均匀的男人正趴在另外一个披头散发的女性身上，双手在其身上胡乱挥舞着，根本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一股浓烈且熟悉的香味，被吸入了司命的鼻腔之中。 “味道怎么有点熟悉啊？”司命伸手敲了敲车窗，“你好？能打扰一下吗？” 敲窗声毫无预兆地响起，车内的男人身体剧烈一抖，看起来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导致身体某处的阀门没有关牢…… 男人回过头来，司命顿时看清了它的面容，脸上露出了不明的笑容，“果然是熟人啊……” “卧槽！”坐在后座吞吃人类的无面司机一看见司命，一口脏话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几天前的揍在自己脸上的那一拳，它还记忆犹新，甚至脸上的淤青还没有消失掉。它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生怕碰到这尊瘟神，然后给自己另一边的眼睛来上一拳。 隔着窗户没法好好交谈，司命便用手势示意它将窗户摇下来。无面司机根本不敢违抗，连忙照做，“大，大哥，有什么事吗？” “干嘛呢？吃宵夜？”司命看着后座身体被掏空了大半的女性尸体，又看了看满面血污的无面司机，问道，“现在有空吗？” 无面司机浑身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地点头，“有……有空，大哥有什么吩咐吗？” “带我回家。”司命似乎并不在意座椅后面的那具尸体，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摇下了车窗，用手肘靠在车门上，“你应该知道我家在哪里吧？” 无面司机微愣片刻，嘴巴的凹陷轮廓露出了谄媚和尴尬的笑容，“大哥，你没和我开玩笑吧？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情况，你还准备让我送你回家吗？”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赶紧给我开车！”司命一脚踹在了中控台上，催促着无面司机赶紧来到驾驶室开车，“再和我扯闲话，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好，好嘞！” 无面司机闻言，一提裤子，从女人的残破的身体上爬了下来，踹开车门来到了驾驶室，像个小弟一样拘谨地坐在了驾驶室内，“大哥，就是上次我载你的地方对吧？” 司命点头，“你这次应该不会收我钱了吧？” 无面司机赶忙摇头，“当然不会！大哥能坐我的车，这是我的荣幸啊！我甚至觉得我该倒贴一点钱，就当保护费了！” 说着，它还真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半天，找出了几张大面额的冥币递给了司命，“给，大哥，小小敬意。” 看着递过来的染血冥币，司命厌恶地撇了撇嘴，“算了，这玩意儿你还是自己留着，我可不习惯身上随时揣着冥币。” 司命不想要，无面司机肯定也没办法硬塞给他。只能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衣兜中，然后打燃了火，启动了身下的出租车。 “大哥，我，我能问问吗？”无面司机指了指司命抱在怀中的背包，“里面好像有一些让我感觉到很舒服的东西……你是准备干什么啊？” 司命掏了掏耳朵，见无面司机居然有些兴趣，便怀着好奇的心思询问道：“你知道有一个很喜欢敲别人家门的厉鬼吗？” 本来司命也没准备从它身上捞出点线索，不料无面司机还真点了点头，“哦！敲门的鬼啊，我有印象，之前深夜载客的时候有幸看见过一次。” “强吗？”司命的这个问题让无面司机有些不知所措。 你问别人强不强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兴奋？简直就像是看见了让人血脉偾张的画面一样。 无面司机身体抖了一下，它可以感觉到今天的司命和前几天搭乘自己出租车的司命有很大的不同。 现在的司命，比之前更强了，而且连无面司机自己都觉得，现在的司命每一次发言，对于自己来说都像是命令一样。 根本不敢违抗！ “好像挺强的……”无面司机回忆着那晚偶遇的情形，“关键是我离它太远了，没办法主观意识到对方的实力怎么样，反正……应该比我强吧？” 这个回答对于司命来说毫无帮助。 一开始，自己对无面司机就有一定的压制力，现在自己变强了，肯定不可能拿本来就比自己弱的无面司机来做对照。 不过既然都比无面司机强了，应该能给自己提供相当量的饱腹值吧？ 司命开始期待起来了，当他将那个敲门鬼勾引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大哥，到……到了。”出租车停了下来，交谈之际，无面司机已经将司命送到了他家的小区外面。 司命点了点头，随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无面司机的肩膀。 无面司机浑身被一阵寒意所笼罩，它隐约感觉……自己应该会有某种不太好的下场。 司命的声音中带着惋惜，甚至还怜悯地摇了摇头，“第一次放过你，是因为你自投罗网，我准备给你一次机会。 “但是既然你这么不珍惜这个机会，还胆敢出来当鬼害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无面司机说不出话来，它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钳制住了，一个正常的音节都无法发出来！ 咔嚓。 手心的嘴巴，一口咬下了无面司机的肩膀，伸出舌头，舔舐着暴露在空气之中的肌体组织。 司命咧嘴一笑，另外一只手凶狠地抓住了无面司机的额头，然后使出全力，将它的脑袋砸向了半透明的车窗！ 刹那之间，无面司机的脑袋炸裂开来，鲜血、碎肉与裂骨遍布整个驾驶室！ 小区内传来黑狗的嘶吼声，住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要让黑狗闭嘴，避免吵到邻居。 咀嚼声和舌头舔过物体表面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成为了黑夜之中唯一的声源。 第三十三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拿了根牙签剔了剔牙，司命心满意足地打开了出租车门，走了出来，呼吸着凌晨时分的新鲜空气。 吃掉出租车司机后的基础数值倒是没怎么增加，饱腹值却加了不少。 【饱腹值+20】 【当前饱腹值：110/100（过饱腹状态）】 司命用十点饱腹值加到了经验条上，经验差值就变成了【10/50】，距离下个级别也并不算远了。 “不知道鬼士以上的等级是什么啊……”司命用之前购买招鬼物品时顺带购买的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又用路边的透明玻璃照了照自己，确认没有残留后，才走进了小区中。 回到自己的公寓门前，司命没有急着开门进去。而是先将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根毛笔和一碟鸡血，开始在自己的门面上涂涂画画。 手电的强光忽然闪过，楼下巡视的保安看见了在自己家门面上涂涂画画的司命，问道：“喂，你在干嘛？” 司命回过头，“保安大叔，没什么，我只是在创作艺术！” “创作艺术？”保安大叔看着司命门面上那诡异且让人内心发寒的图案，默默地摇了摇头，这些艺术家还真是难懂啊。 反正司命是小区的业主，也是对自己的公寓房间上下其手，他也不好多加干涉，只能提醒一声，“晚上记得把门反锁了，这阵子平安市内好像入室杀人的案件挺多的，凶手还没被抓住，你自己小心点！” 对外的说法是入室杀人案吗？ “确实，厉鬼复苏这种事情肯定比入室杀人的影响力要大得多，可惜这和我没什么关系，谁让我已经成了厉鬼呢？” 对照着手机的图案，司命扭扭曲曲地写下了“欢迎来访”的小篆字体，等待其晾干后，便从背包里面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香炉。 至于为什么是小篆字体……这谁清楚？估计是哪个网友脑补出来的情况吧。 反正司命已经将所有要素准备齐全了，他的目的就是招鬼，肯定所有可能性都要尝试一下。 “嗯，先拿出香火，然后将点燃的香插在香炉里，放在大门的左边。”司命一边照做，一边念叨着步骤，“最后将四张纸钱点燃，放进火盆里面。” “好，所有步骤全部结束了。”司命起身，看着升腾着袅袅青烟的香炉和火盆，也没有多管，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接下来，就是静待凌晨三点，敲门鬼的到访了。 打开电视，司命连灯都没有开，就那么坐在沙发上，将厕所里面的人手多肉抱在怀里，撅了一根手指，放进自己嘴里抿着。 “作为甜点和零食还行，不过人手多肉的分量还是太小了，就算我一次将人手多肉整个吞下去，也涨不了多少饱腹值。” 司命看着手里的人手多肉，好奇这个家伙会不会像自己一样成长。 如果它能和自己一样成长，那以后还能给自己提供一定的饱腹值。假如它不成长了……总有一天得连根一起吃了。 一旦脱离自己控制就容易失控的厉鬼，放在世间终究是个祸害。 “靠，这什么狗血肥皂剧，这脸都要怼在一起了还不亲？” “这综艺演技也太假了吧？前面唱歌的怎么还是假唱？” “哇塞，采访节目的主持人情商能这么低吗？这问的问题都是什么水准的？” 无聊看着电视，司命抱着人手多肉吐槽着电视里的节目。人手多肉已经将自己的手掌耷拉了下来，对身旁这个人感到了无语。 你觉得不好看就别看啊！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又撅了一个手指下来放进嘴里，人手多肉已经攥起了拳头想要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时，一阵轻缓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叩、叩。 声音不大，却传遍了公寓的所有房间之中，司命转过头，看着被人敲响的那扇门。 “来的这么早？”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三十二分，距离网络谣传的凌晨三点还有近半个小时，“赶着投胎啊！” 将人手多肉放在了桌面上，司命来到了门前，透过猫眼看着门外的情况。 门外空无一人。 敲门的声音回荡在走廊和司命的公寓房间内，连走廊上的声控灯都亮了起来，却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这玩意儿还会隐身的？” 司命打开了门，却发现门外确实有东西。 浑身黑色的雾气缠绕，一个头上裹着黑色兜布的女人低着头，用长到脚跟的刘海挡住了自己的面容。 它伸出肤色铁青的右手，手里面有一个破破烂烂的瓷碗，朝着司命轻轻晃了晃。 “赏……赏点吃的吧……” 这声音很难听，就算司命便秘都没法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 “你要吃什么？”司命问道。 灵异互助网站上只说了不能开门，没说开了门后会干什么，因为开门的人全都死了。 厉鬼开口道：“都……都可以，最好是……能填饱我肚子的东西，比如……你的性……” “那好，你进来吧。”厉鬼话都还没说完，司命就一把拽住了厉鬼的手臂，想要把它拉进来，“我这里有很多好吃的。” 厉鬼惊呆了，甚至用一只手抓住了门框，避免自己被拉进去。 它的直觉在告诉它自己，绝对不能进去，进去了可能会有什么很恐怖的事情发生！ “咋啦？”司命见它居然还有些抗拒，脸上邪异的笑容渐起，“怎么？你怕了？” “哥，哥……”厉鬼突然就像是有了人性，展现出了胆怯的一面，“我，我不知道你是同行，咱就算了吧……” 司命眉梢一挑，“什么同行？我什么时候和你是同行了？开什么玩笑。” 厉鬼发出了尴尬的笑声，“你不是鬼吗？我也没想到，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你就放我走吧！” “嘿，你还是个文化鬼，那我更不可能放你走了。”司命攥着厉鬼的手臂，死活不放手，“正好我语文不是很好，你给我补习补习。” “别！大哥！我错了！”厉鬼用剩下的手死命撑着门框，生怕自己被拉进去一点点，它甚至都快急得哭出来了，“你放过我吧！这个片区我下次不来了，你让我走吧！” 见厉鬼屡屡抵抗，司命终于是有些忍不了了。 他眼睛一瞪，冰冷的目光扫过厉鬼被长发所遮住的面容，张开了自己的嘴。 “我让你进来！” 厉鬼身体一抖，司命的话语就像是某种命令，让它不得不服从！ 这不是实力上的压迫，而是来源于等级之间的莫大差距，像是生物之间天然的胁迫感，使得它根本升不起反抗的念头！ 将厉鬼拽入了自己的客厅，司命探出头看了眼走廊，确认没有人后，这才关上了自己的门。 一直因为敲门声而亮起的声控灯，终于在此时熄灭了。 第三十四章 坏了 “坐下！”司命两只手将厉鬼按在了自己客厅里的餐桌前，夺过了它手里破破烂烂的瓷碗，问道，“你要吃什么？” 厉鬼如坐针毡，赶忙摇头，“我，我不想吃东西，我还没饿……你放我走吧……” “我饿了！少废话，到底想吃什么？”司命打开了自己家的冰箱，将最后几个饭盒拿了出来，准备解冻。 大哥！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厉鬼欲哭无泪，它是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遇到这种狠角色。这个男人第一眼看上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怎么仔细一看，却是个厉鬼啊！ 这得是什么运气才能让自己遇到这么强大的厉鬼？ 而且为什么这家住户门前会用鸡血写着招引自己过来的文字啊！难不成这户人家已经被这位厉鬼捷足先登了不成？ 见司命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要把它生吞活剥了，厉鬼身体打了个寒颤，赶忙回答道：“都，都可以，只要是大哥做的，我都可以接受！” 司命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坐在餐桌前不敢动弹的厉鬼，命令道：“别想着逃跑，我还有很多抓住你的办法！” 这算什么事啊？为什么这个大哥老想着抓我？ 忽然，厉鬼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虽然自己的面容对方看不清，但是好歹也能从侧面的身体轮廓看出来，自己是一个女人。 不会吧！这人死了，都变成厉鬼了还不放过异性？ 而且自己也是厉鬼啊！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吧？ 厉鬼心中一下子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为此它还特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下半身。 坏了！ 正当厉鬼还在纠结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沙发前茶几上的人手多肉突然动了一下。 厉鬼被吓了一跳，身体一抖，将目光投向了茶几上，看着那盆造型奇特的人手多肉。 那是个什么东西？ 正当厉鬼想要透过自己浓密的发层看见茶几上那盆多肉植物的时候，人手多肉忽然又动了一下，朝着厉鬼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又是一个鬼？！”厉鬼一下子就认出了人手多肉也是厉鬼的一种，顿时间脑海里各种猜测都冒了出来。 这个把自己拐骗进家门的男人到底是谁？他想干嘛？为什么这家住户的家里还有别的厉鬼？这到底是不是正常人的家？ 这时，厉鬼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相当离谱的猜测。 “这家伙……不会也想养着我吧？” 厨房内传来了剁肉切菜的声音，厉鬼不知道司命究竟在干什么，不过内心深处还是有很不好的预感。 毕竟厉鬼之间，还从来没有过和谐共处的案例！ 厉鬼感觉还有谁在看着自己，便将目光放远，看向了公寓的阳台。 在阳台上，还有一只手在对着它轻轻挥手。 两个！两个！ 这个家里居然除了那个男人以外，还有两个厉鬼！ 它有些无法接受和理解，这个男人和寻常厉鬼完全不一样，他似乎很热衷于圈养厉鬼。可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厉鬼思考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过了许久，厨房内料理的声音消失了，司命端着几盘色泽精致的料理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放在餐桌上，“来，做好了。” 司命将一套碗筷放在了厉鬼的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试试看味道怎么样。” “不是……”厉鬼的发层后面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大哥，你没搞错吧？我们这种厉鬼像是生活需要过得那么精致的存在吗？” 司命伸出右手，屈指轻叩桌面，表情很不耐烦，“我让你吃，你就吃，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厉鬼被吓得咽了咽口水，连腰背都挺直了。它看着眼前的菜肴，深呼吸一口气。 反正厉鬼吃人吃家禽吃走兽，难道还有什么它吃不进去的？ 艰难地拿起了筷子，厉鬼夹起一片被酱料改变了颜色的肉片，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就在厉鬼咬下肉片的瞬间，它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猛地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并且开始干呕，整个存在都猛烈地颤抖了起来！ “呕……这，这是什么？你喂我吃了什么？”厉鬼惊恐地看着司命，那送进自己嘴里的东西让它感到了极端的不适，五脏六腑都好似要直接吐了出来。 司命眉梢一挑，也夹起肉片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没什么问题，肉质甜美，满足味蕾。 “这是厉鬼的肉，看来你们厉鬼之间是没办法吞吃厉鬼的啊，不然就会像你一样有这么大的反应。” 司命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次实验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而且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厉鬼是没有办法吞吃同类的，不然就会像眼前的厉鬼一样，产生排斥反应。 那为什么自己不会产生排斥反应？ 司命在好奇，而厉鬼则是感到了恐惧。 他刚才说什么？那是厉鬼的肉？ 他已经杀了别的厉鬼，甚至还把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而且为什么他能吃下厉鬼的肉，他难道不会觉得恶心吗？ 这个瞬间，厉鬼终于反应过来了，为什么在司命的家中会有两盆厉鬼存在了。 这根本就是储备粮啊！ “谢谢你的配合，现在你已经没有用了。”司命抓住了厉鬼浓密细长的头发，然后站了起来，将它整个上半身提起。 “据它人所言，你貌似还挺强的，估计已经吃了不少人了吧？”司命将它的头提到了自己的同一高度，并且掀起了它的头发。 一副丑陋且惊悚的死人面庞，呈现在了司命的面前。 “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终有一日，也会被别的厉鬼吃掉呢？” 厉鬼拼命摇着头，“不……都是因为我饿了，我没有办法！我也不想这样！” 闻言，司命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没有办法，本人也不想这样。” 然后，他微笑着重复了一次厉鬼的话。 “没错，都是因为我饿了，我没有办法，我也不想这样。” 手心的嘴巴一口咬掉了厉鬼的头发，像是嗦面条一样朝着自己口中吸入。司命另外一只手钳住了它的脖子，然后轻轻地用力扭转。 咔嚓—— 厉鬼的头与身体，在刹那之间分离，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第三十五章 还好我性格比较好 滴滴—— 司命还在厨房里下着厨，手机突然响起了一串提示音。 拿着装了一半的鱼肉罐头，司命走出厨房，来到了客厅中，看向了手机中收到的两条消息。 第一条消息是江悦发来的视频文件，估计是她熬夜剪辑好的视频，然后趁着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发送给了自己。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二人分别的时间差不多是九点左右，也就是说她接近肝了快十一个小时，才剪出来了最终版本的视频，还发给了自己。 “我是厉鬼，不睡觉也没事，这女人不睡觉可是要死人的啊……” 相信江悦的业务水平，司命也没点开视频看，反正到时候江悦肯定也会把频道的视频链接发给他的。 第二条消息就很有意思了，因为这是灵异互助网站发送的一条站内短信。 将鱼肉罐头放在一旁，人手多肉第一时间就闻到了空气中那股令它完全无法接受的恶臭味，只手成拳，朝着下方垂去，指缝之间溢出了些许碧绿色的液体。 这气味，连人手多肉都闻吐了…… “共享委托？”司命看着站内短信的第一行文字，表情变得有趣了起来，“哦？原来还能大家一起合作处理厉鬼的吗？” 司命目前还没有遇到过那种强度极其超模的厉鬼存在，又或者说……他就还没遇到过比自己还强的厉鬼。 游乐园的小丑没有和他有过正面接触，所以对于它的实力，司命还并不清楚。 司命来了几分兴趣，现在越强的厉鬼对他来说诱惑就越大。现在他不怎么关心吃下去增加的基础数值，而更关心吃下去饱腹值的巨额涨幅，借此来提升自己厉鬼的等级。 最开始的司命作为野鬼，对于其余厉鬼的存在没有那么大的威慑作用，可是当他利用饱腹值将自己的厉鬼等级提升至鬼士级别后，明显可以感觉到那些孱弱的厉鬼在自己面前，根本升不起半点反抗的欲望。 厉鬼之间的等级压迫，比食物链上的等级压迫还要更强几分！ 当司命知晓这一点后，就更加对自己之后的提升给予了期待。 这份共享委托的薪酬不低，限制人数是三人，即使是平分，每个人至少也能获得过万的薪酬奖励，要是有某些人因为“不可抗力”在委托中死去了，其余人就能获得更高的薪酬奖励！ 这对于司命这种在委托中几乎不存在生命危险的人来说，简直是好到不能再好的情况！ 反正他不会是厉鬼的首要目标，到地方吃掉了指定的厉鬼，就能坐享其成。 “这个委托地点……是一家精神护理疗养院？” 恐怖片和恐怖游戏的经典场景，司命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唯一令他感到困惑的是，他这个在平安市住了快有十年的原居民，怎么不知道在平安市里还有这么一家疗养院的存在？ 什么时候的事情？ 手机上的地图APP显示的确有这么一处建筑物的存在，可是司命对其一点印象都没有。 处于好奇，司命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这家精神护理疗养院，居然还真找到了些许信息！ “这家疗养院在几年前发生了流血事件吗……”司命摸着自己的下巴，照着网页上的文字念了出来，“据当时疗养院的员工所言，疗养院内似乎闹鬼了，导致全院的员工人心惶惶。 “然后在不久之后，某晚的病人们开始了暴动，想要从疗养院里面逃出去。事态虽然被平息，不过对于疗养院的影响还是巨大的，最终还是关门了。” 司命目光下瞟，看到了网页最下端的几行文字。 “以下对话截取自本网记者与疗养院员工的真实对话。” “那天，我正在医疗大楼里面巡查，和往常一样。毕竟我只是一个当保安的，肯定无法进入一些重要的地方，只能在走廊上巡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就在我巡查的时候，我突然在地上捡到了一支断了一半的蜡笔。 “起初我都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单纯好奇是哪个病人不小心落下的东西。 “直到三分钟后，我在走廊里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作为保安，肯定会对此感到疑惑。因为病人们和医护人员都有固定的作息时间，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医疗大楼里面，还这么大声的讲话，所以我就顺着声音的来源处去找，可是我什么都没找到。 “逐渐地，我感觉有人在看我，我也不敢在医疗大楼里面多待了，灰溜溜地逃了出来，第二天就提交了辞职申请。直到半个月后，我得知了疗养院的病人暴动，至于和我那天听见的声音有没有关系，这我就不知道了。” 看了半天，司命只确定了一件事。 这座已经被废弃了的精神护理疗养院，的确有厉鬼，至少在几年前的时候，确实还有厉鬼存在！ 不过现在还有没有，那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话说回来，连灵异互助网站都认定这个委托是某种高难度委托，那是不是代表这个厉鬼不弱？至少比我前几天狩猎时抓住的厉鬼要强一些？” 只要能给自己提供经验……饱腹值，对于司命来说就是好消息！ “也不知道另外两个接受委托的倒霉蛋是谁啊……”司命点下了接受委托，并且虚情假意地自言自语道，“算了，我性格比较好。可不是因为我想吃东西，只是单纯想要伸出援手而已。唉！像我性格这么好的天使，半夜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接下来该给多肉们浇浇水了。”闲来无事，司命提着浇水壶走到了阳台前，准备给阳台的多肉先浇一点。 就在这个瞬间！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从楼下的阳台处传了出来，撕心裂肺，像是弥留之际人倾尽全力所能发出来的最后嘶吼！ 嗯？ 听到了这个叫声，司命下意识地抓着窗台，从外面探了个脑袋出去。 只是他什么都没看到，不过仍有一股不太浓郁的清香味从楼下飘进了司命的鼻腔之中。 又有新的外卖送上门来了！ 第三十六章 预知未来的镜子 阳台上的人手多肉还等着司命浇水呢，却突然看见司命放下了浇水壶，探出了半个身子朝着 你水都快浇下来了，又给放下去，这是什么意思？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是吧！ “你自己浇水吧，我知道你自己能做到，自给自足。”司命对阳台上的人手多肉说道，随后取下了自己身前的围裙，叠好放在一旁。 拿起钥匙，司命出了自己的房间，很快就来到了自己楼下的住户家中。 奇怪的是，似乎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这家住户家中发出了尖叫，连邻居都没有查看一下情况。 心中有几分困惑，司命敲响了门，询问道：“你好，有人在家吗？” 哐当！ 门后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异响，过了大概有十多秒，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满脸冷汗，剧烈喘息着的女人从门后探出了头，慌张地看着司命，询问道：“你……你有事吗？” “不算有事吧，”司命指了指楼上属于自己的公寓房间，“我住在楼上，刚才听到了一声尖叫，请问刚才是你发出的尖叫吗？” 闻言，女人显得格外惊讶，看着司命的目光中充斥着不解，“你……你听见了？尖叫声？”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司命觉得这个女人有点不对劲，而且她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女人眼神几动，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瞬息之后，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彻底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对司命道：“既然如此，就麻烦您进来一下吧，我会和您详细说明一下情况。” 好奇怪，有什么事是需要专门进屋说的吗？ 反正司命从她身上闻到了厉鬼的味道，就算这个女人不是厉鬼，也说明她的家中藏着厉鬼。 小小的一个住宿小区内，短短几天居然能冒出这么多厉鬼，着实让司命有些意外。 “好吧。”司命没有拒绝，走进了她的家中，“正好我闲着没什么事，可以听你唠嗑唠嗑。” 女人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她看出来司命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什么，但是司命是唯一一个敲门来访的人，算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来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司命注意到了一件事。 在这间公寓的客厅边缘，摆放着一面落地镜。但是这面落地镜面朝墙壁，甚至还被一层黑布遮住。 “镜子本来就是用来照的，那一面黑布遮住已经算比较奇怪，这个女人甚至还将这面镜子对着墙壁，是不是说明这面镜子有什么问题？” 女人一见司命进来后，注意力全放在了墙角的落地镜上，脸色大变，连忙来到司命旁边，提醒道：“不要去看那面镜子！” “为什么？”司命问道，“你的镜子盖着黑布本来就很奇怪了，现在还面朝着墙壁，多看几眼觉得奇怪也不行吗？” 女人拼命地摇头，满脸都写满了焦急二字，“不是这个问题，这面镜子有问题！” 果然，镜子里面似乎寄宿着厉鬼。 司命的眼神凝重了不少，他掰开了女人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你先整理好思绪，你说的话我都会相信，不要着急。像你现在这样，无论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好……好……”女人深呼吸，调整着自己刚才波涛的心境。 当她彻底调整过来后，女人才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对司命说道：“我这么和你说吧。 “刚才的尖叫声确实是存在的，而且除了你和我以外……没有任何人听到刚才的尖叫声。” 她身体都些颤抖，连声线都带着轻微的抖动。 “甚至，那个尖叫声根本就不是我发出来的！” 听到这句话，司命的兴趣终于被调动起来了，他看向那面镜子，“按照你刚才的反应，那个尖叫声应该就是那面镜子发出来的吧？” “对对对！”女人连连点头，焦急地都快哭出来了，“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是那面镜子发出的尖叫声，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不是那种大白天会无缘无故尖叫的人！” “好，我相信你，但是你也要告诉我，你确认真的是这面镜子发出的尖叫吗？” 女人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一定是这面镜子发出的尖叫，我有证据……我有证据！” 说着，她从自己的衣兜中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双手颤抖着打开了相册，从里面翻找出来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拍摄的是摆放在墙角的落地镜，司命从镜身边缘的装饰物就辨认出来了。 而在这面镜子的正面，上面却有一行用鲜血书写上去的文字。 “今天早上八点三十七分，将会有一声尖叫声从屋宅中发出。” 这是……预言？ 女人看出了司命的震惊，还以为他不相信，连忙翻到了上一页的照片，“你看，我还有证据！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司命仔细观察着上一页的照片，同样是这面落地镜，并且同样是用鲜血书写上去的文字，但是这一次文字的内容却变得不一样了。 “今晚凌晨两点到三点，将会有敲门索命的厉鬼经过楼层，切忌开门！” “等一下……这张照片，是你昨天拍的吗？” 女人点头，“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昨天中午拍下来的照片。” 昨晚凌晨三点，是司命召唤敲门鬼的时间！ 也就是说，这面镜子精准地预测到了未来的走向，而且让女人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镜子里面，寄宿着厉鬼！ 司命摸着自己的下巴，“那么尖叫声成真后，这面镜子表面还有别的文字吗？” “你……你相信我？”女人怀疑地看着司命，毕竟第二张照片简直就像是在侮辱人的智商。索命的厉鬼？无论是谁看到都会嗤之以鼻。 不过还好，今天来敲门的人是司命，而不是某位物业保安。 “我相信你，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女人清醒了过来，答道：“暂……暂时没有了，但是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思考了一下，司命很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开口便是让她身体一抖的请求。 “我想把黑布掀开看看，可以吗？” 第三十七章 还有上门的自走外卖 “你……你说什么？”女人明显愣住了，她在这个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掀开黑布？你是不是没听到我刚才说的什么？ 这面镜子有问题啊！你还把黑布掀开，你是不是找死啊！ 没给女人反应的时间，司命猜到了女人肯定是不会让自己如愿的，所以干脆趁着女人发呆的时候，径直来到了落地镜前，伸手掀开了盖在其表面的黑布。 “等一下！”女人激动地冲上来，想要阻止司命掀开黑布的举动。在她看来司命已经疯了，因为只有疯子才会在了解到了情况之后，还会去做出这般疯狂的举动！ 可惜，她来不及了。司命的身体基础素质已经得到过一次极大的强化，以她的反应力甚至跟不上司命的行动速度。 哗—— 黑布被猛地掀开，一面干净整洁的镜子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女人这时才姗姗来迟，一把拽住了司命手中的黑布，眼角的余光瞟到了干净的镜面。 “呼……还好，什么都没有发生……”女人松了口气，镜子表面没有任何字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情况，她是真的不希望再遇到自己家中莫名其妙发出尖叫的情况了。 “等一下。”司命眼神一凝，制止了女人准备抢过黑布的行为。 女人微恼，完全不理解司命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要是你不信我，直接走就行了，把布掀开是什么意思？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呵斥司命的行为，就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沙沙沙—— 像是笔尖划过草纸的声音，这种奇特且诡异的声响回荡在这个安静的房间之中，吸引了司命和女人的注意力。 一行由鲜血所书写而成的文字，浮现在了镜面之上。 字体娟秀，字迹曼妙，就像是某位少女在草纸上留下的情书一般，让人难以忘怀。 司命看着镜面上的字，照着念了出来。 “今天晚上，会有厉鬼来访。” 今晚厉鬼来访？ 司命连忙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才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只是早上。 坏了！我已经下意识把自己当成厉鬼了！ 女人一看见这句话，顿时心肺骤停，就差双腿发软，直接跪在地上了。 到今天白天为止，这面镜子的预言，没有不准的。 按照这个规律来说，今天晚上……真的会有鬼上门！ “不至于吧……我昨晚才把一个敲门鬼给做成罐头套餐，怎么平安市还有这种上门的自走外卖啊？” 女人快晕过去了，她一拳打在了司命的身上，以至于司命受击处的缝隙不满地蠕动了起来，“都怪你！为什么要把黑布掀开？要是你不掀开，说不定就没这么多事了！ “本来今天的尖叫声过去应该就什么事情都没了，但是你偏偏把黑布掀开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司命看着女人，眼神很冷，甚至让女人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这位女士，你好像搞错了什么事情。”司命轻轻地敲了敲眼前写着血字的落地镜，“你似乎一厢情愿地认为，这面镜子只是单纯地在‘创造未来’，只要它不显现出文字，就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你毫无理由地排除了‘预知未来’这一可能性，我觉得相当不能理解。也就是说，假如我今天没有掀开黑布，可是厉鬼上门的事件依旧发生了，你甚至连警惕这件事都做不到。” 明明只是很正常的意见阐述，但是司命的话和神情却让女人感到了一丝丝的畏惧。 他……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 深呼吸一口气，司命弄乱了自己的头发，对女人说道：“这样吧，这件事我会处理的，只要你愿意相信我。今晚你就不要在自己家里呆着了，换个地方住吧。” “你……你会处理？”女人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司命，“我，我怎么知道你没有什么坏心思。” “我只说一次！”司命眼底闪过了某种诡谲的光芒，在他厉声呵斥的瞬间，女人的眼睛在刹那之间失去了神采，又迅速恢复了过来，“你今晚出去住，厉鬼的事情，我来处理！” 出乎司命预料的，这一次女人居然很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违抗的意图和行为，似乎突然就变得很放心了起来，“好，好的。” 眉头微皱，司命不理解女人为何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难不成……自己身为厉鬼的等级，甚至能对正常的人类产生一定的影响？ 女人动了起来，似乎是想要收拾自己的东西，“我，我能问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女人面色微红，拘谨地伸出右手，指了指自己阳台上的贴身衣物，“我家里的内衣……能拿走吗？” 我靠，难不成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偷内衣的禽兽吗？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或者脱离预期的情况发生，还是拿走比较好…… 司命掩面轻叹，“彳亍，你拿走吧，我不会阻止你的，这是你个人的隐私。” 女人感激地点了点头，羞怯地躲开了司命的目光，小跑到阳台，将还没有晾干的贴身衣物全部取了下来。 等到她彻底离开自己的家中后，整个客厅之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司命看着眼前的落地镜，现在镜面上的文字已经消失了，只映照出司命本人。 “我知道你是厉鬼，你应该也能知道我是厉鬼。”司命伸出了自己的手，将手心中的那张嘴呈现在了镜子的视野之中，“我暂时不会伤害你，你可以出来。” 话音刚落，镜子中的“司命”突然产生了某种很诡异的扭曲，最终变成了一个毛茸茸的玩偶熊。 这个玩偶熊大概有半个司命那么高，只有黑白双色，左右各一半，和隔壁片场某个叫做黑白熊的家伙看起来很像。 “玩……玩偶？” 司命表情抽搐了一下，安娜贝尔好歹也是一个长相可怕的玩偶，但是这个黑白双色的玩偶熊……看起来怎么还有几分可爱啊？ 玩偶熊双手抱胸，轻轻地点了点头，动了动自己的耳朵。 “有点失望啊……”司命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我还以为镜子里面的厉鬼能够更加有趣。” 一听司命这话，玩偶熊顿时有些不服气地挥舞了一下自己浑圆的小拳头，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所以呢？”司命抬眸，对着镜子内的玩偶熊询问道，“镜面上的文字，究竟是在‘创造未来’，还是在‘预知未来’呢？” 沙沙沙—— 又是那诡异的书写声，熟悉的文字再次浮现在了司命的面前。 只不过这次用来书写文字的颜料不再是鲜血，而是纯黑的墨水。 “我不知道。” 第三十八章 奇葩年年有 “你不知道？这还真是稀奇了，”司命从旁边搬了张椅子过来坐下，眼前的玩偶也像是完全复制了司命的行为一样，从镜面外搬进来了张一模一样的椅子，和司命保持着相同的坐姿，“你就是厉鬼，你在镜子上写下的文字，你和我说你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黑色的文字再度浮现，“是真的，虽然这些文字都是我写的，可是我并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只是我意识里会浮现出类似的文字，然后我就下意识地将其写在了这上面！” 确实，镜面做出的预言是用的鲜血来作为墨水，而现在玩偶和自己的交流，却是用的纯黑色的墨水书写。 也就是说，玩偶所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它自己都控制不了浮现在镜面上的文字，只是被动地书写着。 确认了这一点后，司命又询问道：“那你怎么会在镜子里面？当你作为厉鬼的时候，就已经在镜子里面了吗？” “我不知道，当我有意识起，我就已经被困在镜子里面了。”玩偶回答道，“没过多久，我就被这家主人购买了下来，然后一直被搁置在家，直到前几天突然开始了所谓的预言。” 搞了半天，这家伙一问三不知啊！ 司命也不知道这玩偶所言是真是假，思考了一会儿后，又询问道：“这家住户的女主人看见过你吗？” 玩偶熊摇头，“没有，我一直藏在镜子最深处，只有必要的书写时，我才会片刻出现。不过就现在看来，那位女主人没有发现过我。” 这个女人并不知道自己买回来了一面闹鬼的镜子，和之前花店的方小姐买回来的人手多肉种子和人皮黄纸很相似啊，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回来的东西。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有人在暗地里批发售卖这种厉鬼寄宿的物品？自己能不能去光顾一下？ 只是好奇，只是好奇，不是饿了！ 整个客厅内陷入了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坐在椅子上的玩偶熊东看西看，终于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你……真的是厉鬼吗？” “你很好奇？” 玩偶熊点头，“有点……毕竟我没有从你身上感觉到非常明显的厉鬼气息，只是感觉你站在我面前，让我产生了一种畏惧的情绪。” 司命嘴角一咧，敲了敲自己脖子上一条并不明显的缝隙，“小嘴，给它整个活儿！” 话音刚落，缝隙便猛地裂开，一条足足有十多厘米长的细长舌头从口腔里面伸了出来，舔舐着空气，呼出白色的雾气。 也是在脖颈上的缝隙裂开之时，一股强大的厉鬼气息顿时席卷了整个公寓房间之中！甚至让玩偶熊的身体都为之一抖，绒毛直直立起！ 这个男人，居然是这么强大的厉鬼？！ 用手将舌头按了回去，司命安抚着自己脖子上蠕动的缝隙，对玩偶熊接着说道：“这样吧，我看这家住户的女主人很不待见你。假如今晚真的有厉鬼来敲门，我就当你还有点用，会把你搬到我家去，至少每天能让你透透气。” 玩偶熊面露喜色，黑色和白色的绒毛之下浮现起了激动的红晕，“那太好了！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厉鬼没有找上门来呢？” “那就证明你根本没用。”司命起身，蹲在了镜子面前。玩偶熊被动笨拙地模仿着司命的动作，同样蹲在了他的面前。 伸手敲了敲镜面，司命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既然你没用了，我就会砸碎镜子，然后将碎片一点点塞进这些嘴里，直到你这个厉鬼不复存在为止！” 玩偶熊一个激灵，急忙点头，“我……我会证明我自己有用的！” “那就最好。” 交代了这些，司命将镜子转了个方向，重新面对着整个客厅。 对于玩偶熊来说，它能够活动的范围就只有镜子所能覆盖的区域。像是被黑布所掩盖的情况下，它基本上就属于被束缚的状态。 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司命自觉地来到了冰箱前，将门打开，弯下腰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 “啤酒、酸奶、可乐、水果……怎么还有方便面？这玩意儿也需要放冰箱吗？” 搜索了半天，司命也没找着一个能充当零食的东西，只能拿了一瓶酸奶出来，坐在沙发上消磨时间。 “对了，上一个视频链接就能直达江悦的频道，或许可以看看现在她发出去的视频热度怎么样了。” 点开频道，映入司命眼帘第一个就是最新的视频标题。 【吓人！第一视角直击鬼屋惊魂场景！】 “这是什么鬼标题……江悦真是个取名鬼才啊。” 虽然标题名字不怎么样，但是司命光看播放量，几乎已经是江悦频道前几个视频播放量的三四倍了。 而且这个视频还比当时别墅内灵异视频的播放量多了快三分之一。 鬼屋内的那四个笨蛋虽然很蠢，不过拍视频的能力还是有的，全部镜头里面几乎没有出现过人偶的全部身体，可是伴随着鬼屋老板尖叫的刺耳声、行为的仓皇以及镜头诡异的抖动，能带给观众一种极端可怕的体验。 画面昏暗，原本亮堂的鬼屋走廊里，灯光似乎受到了不少的影响，经常时不时地闪一下，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而且拍摄的视角是以人偶脑袋的视角进行的拍摄，居然还莫名其妙多了几分代入感。 只不过带入的是厉鬼而已。 瞄一眼评论，热度最高的评论居然是：“坏了家银们，我居然从追杀视角里面获得了一丝快感……我是不是自首比较好……” 奇葩年年有啊…… “这视角高度算什么？兵长视角？博主脖子不保！” “看这个视频的时候我放了一首好运来，居然还有几分喜感……” “呜呜呜，博主你赔我新买的劳斯莱斯限定版内裤！” 司命面部表情一阵扭曲，现在江悦视频的评论区已然演变成了一种奇怪人士的汇聚场所。 “等之后江悦醒过来后，再让她自己处理吧。” 在评论区里随手发送了一个“好吓人”的帖子出去后，司命注意到在最新的几条评论里面，冒出来了一个家伙。 我兄弟没有狐臭：“大家不会相信了吧？这种视角一看就是假的，固定了轨道的一镜到底而已，只是演技比较牛逼，所以看起来很逼真。一眼假！有什么看头？有这空闲时间，还不如去看一部恐怖电影！至少人家经费足。” 这家伙…… 水军？还是来找事儿的？ 看起来是活腻了啊！ 第三十九章 我怎么敢啊 我，非常的尽职尽责。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没有谁，会在大半夜凌晨两三点的时候，还有事没事在外面瞎晃悠。 每次一想到我如此的社畜，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笑出声。 可是我不敢笑出声，因为一旦我笑出声了，就会打草惊蛇，吓到周围的路人。 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因为我也要填饱自己的肚子才行。 我是厉鬼。 是的，你没看错，我是厉鬼，货真价实的厉鬼。 最近怨魂和厉鬼之间流传起了一个谣言，没事不要轻易靠**安市的平安小区，因为已经有很多厉鬼在那里失去了音讯。 尤其是之前在我们之间名声大噪的敲门鬼，据说昨晚去了平安小区，连气息都已经彻底消失了。 我很好奇，所以决定去看一眼。 正好，平安小区内有一个我最近盯上了的猎物，我连门牌号都记得清清楚楚，今晚就去把她吃掉。 游荡到平安小区内，的确，这里的厉鬼气息已经淡了不少，不过还是有一些较为孱弱的厉鬼存在。 什么能吞吃厉鬼的可怕家伙？这不是开玩笑吗？平安小区内不是还有厉鬼么？整天编些骗三岁小孩儿的言论出来。 吓鬼呢？ 按照我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单元楼下，刺眼的灯光晃了过来，一个保安提着手电，正巧巡视到这里。 我快速躲开，并且将身形隐藏在了旁边的树丛之中。 “咦？”保安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揉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怎么好像看见了什么半透明的东西……” 结合近期平安市内沸沸扬扬的闹鬼言论，保安给了自己清脆的一巴掌，将自己扇醒，“真是的，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嘛！自己吓自己而已！” 确实，只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最好所有人都觉得世界上没有鬼，这样子全世界就都是我的自助餐食堂了！ 等到保安离开后，我从树丛中钻了出来，走进了楼梯间之中。 来到了记忆中熟悉的楼层，楼道中声控灯没有亮起，整栋楼层都显得格外安静，没有任何一点声音。 因为夜已深，大家都睡着了。 一想到我即将吃掉被自己关注许久的猎物，我就不自觉地咧起嘴角，发出了低沉嘿嘿的笑声。 不好，声控灯都亮了，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我闭上了自己的嘴，来到那扇门前，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我脑子里面已经演绎好了接下来的剧本。 当那个女人询问着是谁，我不会回答。等到她打开门后，我便张开自己的嘴，然后恐吓着她，让她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接下来，我会给她逃进房间的时间。我将放慢自己的脚步，对那个女人施加足够的心理压力。恐惧对于厉鬼来说就是最美味的佐料，只有当一个人陷入了绝对的恐惧之后，他的血肉才是最美味的！ 门敲了，可是却没有人回应。 什么情况？她不在家？不应该啊？ 我挠了挠自己没几根头发的干枯头皮，往前一步穿过了门面，看见了只亮着一盏灯的客厅。 灯还亮着，没道理不在家啊？ 奇了个怪，我怎么感觉有谁在看我？ 我转着脑袋，看见了客厅边缘的一面镜子，镜子里面居然照出了我英俊帅气的模样。 真不戳！ 忽然之间，剁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这大晚上的，那个女人还在做饭？是有什么毛病吗？ 厨房里传来了一股令我感到无比作呕的味道，这女人做饭这么可怕的吗？还是说她在给自己前男友煮屎吃？ 来到厨房的门前，我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在我成为厉鬼后还是前所未见的，我感觉内心深处有一种念头在阻止着我走进厨房中，就像是人类面对穷凶极恶的猛兽一样，会下意识地感觉到恐惧。 “这还真是稀奇，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已，居然还能让我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我嗤笑着摇头，然后伸手推开了眼前的这扇门。 吱—— 我走进了厨房，看见了厨房里唯一的一个人。 那是个男人，并不是被我当做目标的那个女人。 “你……你是谁？那个女人呢？” 每当我回想起这一晚的事情，我总想给自己一巴掌。 你他妈哪里来的那么大胆子，居然敢去质问这尊瘟神？？ 啪—— 锅铲掉在了地上，被我质问的男人似乎并不在乎我的存在，只是发出了埋怨自己的声音，然后摇着头，将锅铲捡了起来。 “你没听见我的问题吗？” 我他妈怎么敢问的啊！ 这句话一出，那个炒菜的男人终于回过了头来。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的烦躁，“啊？有什么事吗？” 我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 他有三张嘴。 三张嘴！！ 一股强大的厉鬼气息将我完全包裹住，我无法呼吸，甚至连移动都感觉到很困难！ 那个男人似乎意识到了这件事，伸手拍了拍自己面颊两侧狰狞的嘴巴，“你们消停一会儿，客人都被吓得动弹不得了。” 客……客人？ 这家伙知道我要来吗？！ 男人关掉了炉灶，用厨房用餐巾纸擦了擦自己的手，微笑着朝我走来，“不好意思，你敲门的声音我没听见，能麻烦你再敲一次吗？” 还再敲一次？ 是我脑子出问题了，还是这个男人脑子出问题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降临在了我的身上，我意识到了一件事，绝对不能让这个男人接着靠近自己。 不然的话，我可能会死！ 在这个瞬间，我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转身冲出了这栋房子！ 而在我身后的那个男人，突然微笑着，说了一句话，可是我没有听清楚。 —— 司命擦着手，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那个倒霉蛋厉鬼已经溜走了，香甜的气息仍然飘散在空气中。 他看向镜子中的玩偶熊，“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玩偶熊愣了一下，一串黑色的文字浮现在了镜面上，“你也没和我说过这件事……” “那你真棒啊！”司命将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扔向了镜面，啪的一声粘在了上面，“滚蛋！” “哇！！！好脏！！！”镜面浮现出了委屈的黑色文字，“呜呜呜，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厉鬼已经溜掉了……” 司命摇了摇头，“谁说它溜掉了，它跑不出这栋公寓大楼的。” “为……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下了‘命令’啊。” 第四十章 别吵着邻居 咚咚咚！ 一连串焦急如鼓点的敲门声将江悦从睡梦中所吵醒。 “唔……谁啊……”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 身上穿着粉色的绒毛睡衣，江悦踩着拖鞋，走到了自家的门前，不耐烦地说道：“等等，别急……催命呢？大晚上的没事儿干是吧！” 话音刚落，江悦一把拽开了门。 她瞬间惊醒了过来！ 站在自己门外的，不是上门查水表的物业，也不是半夜作妖的司命。 而是一个相貌丑陋，眼球爆出的厉鬼！ “不好意思，让我躲一下！”厉鬼没来得及和江悦多交代些什么，和她擦肩而过，冲进了江悦的家中。 什……什么情况？ 江悦揪了揪自己的脸，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自己刚才可是看见了鬼啊！ 而且这个鬼并没有袭击自己，反而直接冲进了自己的家里面。 发生了什么？ 一串脚步声从门外传了过来，司命不慌不忙地上了楼，哼着小曲儿走到了江悦的门前，对她打了声招呼，“晚上好，今天白天休息得怎么样？” “司命？”江悦缓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让我清醒一下，你不会要告诉我……那个刚刚冲进我家里面的厉鬼……和你有关系吧？” “很聪明，的确和我有关系。”司命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为了避免这个厉鬼做出一些有害于你的事情，所以就先让我来处理掉它吧。” 江悦长长地出了口气，只要和司命有关系就就行，至少他有能力处理掉。 要是连司命都不知道有一个厉鬼闯进了自己的家中，那事情就会变得麻烦许多了。 侧过身，让司命走进了自己家的客厅。后者在玄关脱了鞋，顺着空气中那股厉鬼的香甜气息走向了江悦的卧室。 江悦刚睡醒，脑子还昏昏沉沉，但是当她看见司命朝着自己卧室走过去的时候，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等一下！” 可惜她说晚了，由于江悦昨晚是熬夜剪辑视频，睡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对自己的卧室进行整理。 以至于……很多东西都呈现在了司命的面前。 “没事，我不关心。”司命摆了摆手，示意江悦放下心来。他走入卧室内，跨过地上的衣物，来到了江悦的书桌前，看着那个拼命开着窗户的慌张厉鬼。 厉鬼已经意识到司命走到了它的身后，可是无论它想要如何去打开窗户，都纹丝不动！ “不用花费力气了，你打不开这扇窗户的。” 厉鬼身体一抖，惊恐地看着司命，“你……你对我干了什么？为什么我逃不出这栋建筑？你到底是人是鬼？” 扫了一眼扒着门框，探了个脑袋进来的江悦，司命措了一下词，说道：“因为我对你下了命令，‘不准离开这栋建筑’。至于我是人是鬼……你跟我来不就知道了？” “不要！”厉鬼拼命地朝着角落中退去，看着司命一点一点靠近自己，真不知道谁才是吃人的厉鬼，“你离我远点！你不要靠近我啊啊啊啊！！！” 啪！ 司命一巴掌拍在了厉鬼的脸上，神情严肃，“别叫！邻居们还在睡觉，别给我扰民了！” “你给我滚……” 啪！ 滚字还没说完，司命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厉鬼的脸上，“我说什么你听不懂是吧？我让你闭嘴！” 连着两个巴掌，已经将厉鬼扇晕了，思考的能力完全丧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江悦长大了自己的嘴，看着眼前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一幕，根本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驱鬼……就是这么驱的吗？ 难不成司命在鬼屋里，也是扇了厉鬼几巴掌，才让它们配合拍视频的不成？ 拽着厉鬼晕乎乎的脑袋，司命对江悦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啊，大晚上的把你吵醒了。没事儿，你继续睡吧，这家伙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 “你……你准备怎么处理？”江悦小心地躲开了被司命拖拽的厉鬼，好奇地询问道，“念经超度？还是圣水大蒜？” 这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驱鬼方式…… “你放心好了，我的驱鬼方式都是绝对正宗却不能外传的，你慢慢好奇，我是绝对不会往外吐露半个字儿！” 见司命如此认真，江悦也只能作罢，将路让了出来。 司命松了口气，吃鬼这种事……还真不能外传，一传出去估计会出很大的乱子。 同江悦告别，司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先将这个晕死过去的厉鬼做了简单的处理，随后他来到了楼下，留下一张将落地镜带走的字条后，便将落地镜整个给搬回了自己的公寓客厅中。 拍拍手，司命对镜子里面的玩偶熊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呆在这里，没事儿给我来点正面的预言，只要你还有用，我就会留着你，明白了吗？” 玩偶熊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等到司命返回厨房，处理今天逮住的厉鬼后，它才有了充足的时间来打量自己的新家。 然后，它看见了放置在电视机旁边的人手多肉。 怎么感觉……好像也是什么不好的东西？怎么会有植物长成人手的模样？这看起来也太奇怪了吧？ 好怪哦，多看一眼。 就是这多看一眼，玩偶熊忽然注意到人手多肉摆动了一下。 它会动！它会动！！ 这盆植物也是厉鬼！ 玩偶熊自己本身无法说话，只能在镜面上书写下文字，“你能看见我写的东西吗？” 人手多肉握成拳状，像是模仿人类点头一样，上下晃动。 居然真的是厉鬼！ 玩偶熊已经懵了，这个男人先是吓退上门的厉鬼，这也就算了，毕竟厉鬼之间也存在着等级压制。 可是在他的家中，还有别的厉鬼，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人已经无敌到开始圈养厉鬼玩耍了吗？ 而且他为什么把今天晚上吓跑的厉鬼拖进了厨房里面？他想干什么？不会是想…… 玩偶熊已经无法想象下去了，同为厉鬼，它着实无法去猜测厨房内的厉鬼究竟会面临怎样惨无鬼道的事情。 幸好自己对他还有用！ 第四十一章 我居然上榜了 翌日早，司命很早便受到了一通来自于江悦的电话。 “喂？”司命正在用厉鬼的脑内容物搅合着新做的蘸酱，一边接起了电话，“有什么事吗？” “吸溜——”电话那头的江悦似乎是感冒了，吸了吸自己的鼻涕，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有没有看我频道里最新发的那个视频啊？” “就是鬼屋老板的那个视频吧，我看过了，效果还不错，有什么问题吗？” 江悦问道：“那你有没有看过 最高的那条？ 就是那句想要去自首的评论？ “看起来你好像没有看到最新的那条评论啊，”江悦敲了敲自己有些疼痛的脑袋，“你还记得上次我发给你的那个鬼屋视频吗？” “记得。” 江悦道：“那个视频的博主，好像雇了些水军吧，我现在头有点疼，暂时不太清楚。反正是来评论区捣乱的，全部都是初始号，我也没精力去处理了。” “哦！”司命突然想起来了，当时自己的确看到了一个类似的评论，ID好像是叫做……我兄弟没有狐臭？ 果然是来捣乱的啊！ 江悦吸着鼻涕，“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等我之后感冒和鼻炎好了之后我就会清理的，你不用关心，只要好好拍视频就好了。另外第一个视频的收益我已经转给你了，回头可以看看到账没有。” “行，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挂掉了电话后，司命将手机放在一旁，继续用筷子搅动着瓷碗里面的黑色不明物体。 镜子里的玩偶熊、电视旁边的人手多肉甚至都不敢动弹，因为它们很明显感觉到客厅内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 虽然现在的司命看起来和平常无异，不过很明显，他有些生气了。 “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可真烦啊……”司命发着牢骚，对着镜子里的玩偶熊问道，“对了，你有名字吗？” 玩偶熊思考了一下，“我觉得……叫我小熊就可以了……” 司命点头，“行，小熊，最近有什么预言吗？” “这个，好像还真没有……预言也不是随时都能出来的，频率最快的时候差不多一天能有一次。” 怎么感觉用途这么局限啊？ 司命刚想继续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又是来自于浏览器的一条推送消息。 “委托已接受，请于今晚十一点时在指定地点集合。” 倒霉蛋都找齐了吗？ 舔了舔筷子上东西，司命拿起一罐盐倒了一点进去，重新调味，“看来今天晚上又有需要忙活的事情了。” 沙沙沙—— 这时，又是那无比熟悉的书写声传入了司命的耳中。 他扭过头来，看见干净的镜面上开始浮现出了用鲜血书写而成的文字。 “如果在阳台上放一枚瓜子，或许会有不错的收获。” 瓜子？阳台？ 司命瞅了一眼阳台，忽然发现人手多肉的旁边不知何时，居然又多出来了一枚松果。 已经有两个了！ “奇怪，难不成城市里还真有野生的松鼠？”司命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起了一枚瓜子，按照落地镜的预言，放在了阳台的人手多肉旁。 “可惜这三盆人手多肉不会说话，不然就能告诉我这两个松果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了。” 想到这里，司命看了一眼人手多肉。 后者被盯得一激灵，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撅了一根手指下来，司命塞进自己的嘴里吞下，口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味。 算是不可多得的提神零食，至少比什么所谓的“X宝”要好用多了。 趁着还有时间，司命又翻了翻灵异互助网站上面的内容，看看有无什么比较有趣的内容。 不看还好，一看，司命的表情又垮了下来。 因为他看见了令自己无比熟悉的讨论帖。 “平安市里那个吃鬼的家伙是真实存在的！我碰到它了！简直是太可怕了！” “什么？居然还有后续？楼主快更新！” “稀奇，很难得碰见连续剧啊，我查了一下IP，好像还真不是同一个人发的帖子。” “楼上什么黑客大佬，能不能黑进我电脑里面帮我码字啊？” 正当帖子里面炒作一锅粥的时候，楼主及时出现，镇住了场子，“朋友们听我说！那一天我和往常一样，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夜班守墓人，也没想过会出现这种事情。” “‘普普通通’的守墓人，没想到现在还真有干这行的。” “既然楼主是守墓人，应该更不会相信鬼怪的存在吧，难不成真有其事？” 楼主道：“我记得当时是凌晨一点，我刚在墓地里面巡查了一遍，准备回保安室里面休息片刻。就是在这时，我听见了墓地外传来了尖叫声！ “我还以为是有什么恶性伤人事件，连忙跑出去查看情况，却发现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从一辆没有号牌的巴士上跑了下来，披头散发，衣冠不整，活脱脱就是一个女疯子！” “楼主讲的故事好吓人，明明我在拉屎，却感觉有人在摸我屁股……” “你们相信我啊！当时那个女人和我说，巴士上有鬼，我寻思我这个当了这么多年守墓人的社畜都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她怎么会没事发这种人来疯？于是我拿着手电筒就上了车。” 网友们起哄有一手，“楼主实乃勇士，大晚上的敢随便上车，哪天醒过来，可能就是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了。” “反正大晚上让我上一辆陌生的巴士，这我是不敢的，大佬果然是大佬，不愧是看墓地的。” 楼主继续说道：“我当时刚上车，什么都还没看见，就听到了咀嚼骨头的声音。我还好奇是谁在车上吃东西，于是就朝着车厢内看去。 “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个传说中吃鬼的家伙！他居然有一百多张嘴！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吓得我转身就跑！根本不敢回头！” 一百多张嘴…… 司命接着小熊的镜子看了看自己，就算缝隙布满自己整张脸，那也没可能有一百多张啊。 都是谣言啊！ 翻到帖子的最 “平安市厉鬼危险排行榜……这又是个什么鬼玩意儿……” 点进去，司命第一眼就瞄到了一个名称和自己很相近的玩意儿。 第十名：暴食 危险度：一般（似乎只对厉鬼有兴趣，不排除袭击人类的可能性） 悬赏金额：两万 “卧槽！我居然上榜了！” 第四十二章 你是来旅游的吗 当晚夜里十一点，司命坐着一辆出租车来到了集合的地点。 “邢海精神护理疗养院？”司命看着眼前已经有些生锈的大门，门上挂着长满苔藓的金属大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啊……怎么我都不知道平安市有这么一家疗养院？” 此时在疗养院门口已经站着两个人了，一男一女，彼此之间氛围好像有些尴尬，都在玩着自己的手机。 “两位。”司命双手插在衣兜里，大大咧咧地走到了二人面前，“咱们应该都是灵异互助网站上接受委托的倒霉蛋吧？” 女人抬头瞥了他一眼，“你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倒霉蛋？完成了委托可是有赏金的，你们不会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吧？” 这个女人……看起来像是个新人啊，纯粹是看到赏金就心动了，但是从来都没有直面过厉鬼的吗？ 司命瞄了一眼旁边的男人，看起来很高冷，而且有点小帅。 他留着一头挑染的黑白短发，眼神里只有自己的手机屏幕。腰上别着一杆黑色的大烟枪，不知道拿来有什么用。 而且，这个男人身上传来了一股清香味，似乎和烟草类似。 注意到司命看向了自己，男人反应了过来，对司命伸出了手，“哦，你好，我叫鹿临，灵异互助网站上接受委托的倒霉蛋。” 这家伙……是在自嘲吗？ “你好，我叫司命，也是倒霉蛋的其中一个。”司命与他握手，随后再度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那你呢？好歹要一起进去，不知道名字也比较麻烦。” 女人撇了撇嘴，看着这俩家伙煞有其事的模样，眼神中透露出一些鄙视，“我叫张玫，满意了吧？” 对于这个女人的一时嘴硬，司命和鹿临表示并不在意，他俩都是真正见过厉鬼的人，肯定不会和这种拿着无知当勇气的人多交流什么。 “这是地图，”鹿临将自己手机上的东西展示给了二人，“据说这个疗养院已经废置一段时间了，地图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反正大体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整个疗养院一共有三个建筑，分别是精神病人的休息大楼、医疗大楼以及职工们的宿舍楼。 “据传言，当时的流血事件就是在精神病人的休息大楼里面发生的，不知道你们谁想主动请缨去调查一下？” 司命挥了挥手，放弃了一切合理的问题，张口就是外行才问得出的话，“哪栋楼闹鬼的几率最大？” 鹿临愣了一下，没想到司命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 他想避开最危险的地方吗？ 鹿临还算能够理解司命的这种想法，便给出了回答，“理论上来讲，应该是休息大楼里面闹鬼的几率最高，其次就是医疗大楼，最后才是职工的宿舍楼。” “那好，我去休息大楼吧，剩下两栋建筑就交给你们了。” “好，那休息大楼就交给……等等？”鹿临愣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家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说了，这栋大楼是最有可能闹鬼的地方，你来真的？” 司命很认真地点头，他比在场所有人都更想要遇到厉鬼，“我说真的，骗你干啥？我有好处吗？” 鹿临看着司命的眼神变得古怪了起来，这个家伙为什么感觉那么不对劲？ 他和寻常的驱鬼师不同，别的驱鬼师即使是有充足的准备，也不敢只身一人轻易踏足闹鬼几率最高的地方。 可是这个叫司命的家伙……怎么感觉他很兴奋？ 是我的错觉吗？ 张玫不屑地冷笑一声，“不是，你们两个来真的啊？闹鬼？这种骗三岁小孩的事情你们都信？还是不是男人啊？” “是不是男人和信不信闹鬼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司命摊了摊手。 鹿临干脆就不理她，继续和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的司命说道：“那医疗大楼就由我去看看吧。张小姐，宿舍楼交给你，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张玫不耐烦地点头，“好，快点结束吧，还等着回家睡觉呢。大晚上的，熬夜嫌命长啊？” “对了，”司命这时询问道，“这个委托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啊？我只知道是来这个精神疗养院，要干什么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还接受委托？”鹿临五官都快扭曲到一起去了，这家伙究竟是真傻还是有底气，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也敢跑到这里来？ 司命居然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反正他现在只遵循一个原则：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我在哪儿，我只知道我即将大杀四方！ 张玫一看司命这状态，顿时笑出了声，“看来就只有你一个人是认真的啊，这么大人了，信这个世上有鬼？搞笑。” 鹿临深深地叹了口气，对眼前两人感到了绝望。 一个无知者无畏，也就算了，这个叫司命的家伙……感觉只是单纯来旅游的。 这委托共享还不如不共享！纯粹给自己拖后腿！ “别墨迹了，该进去就进去吧。”司命来到大门口，此时的大门已经被一个生锈的锁头锁住，没有钥匙很难打开。 咔！ 只听一声脆响，锁头便应声断裂。 “咦？好脆啊！看起来的确是很久没用了。”司命随手将锁头扔在了地上，伸手毫不费力地推开了面前的铁门。 他看着身后的二人，指了指休息大楼的方向，“我就先去看看了，你们自己完成自己的职责吧。” 张玫看着司命走进去，无奈地摇了摇头，紧跟着他的步伐，走向了员工宿舍楼的方向。 唯有鹿临，他好奇地看向被司命扔在一旁的锁头。 直接从内部断裂了，这绝对是蛮力做到的。 他又看向铁门，铁门的门闩还插在地上，但是司命推开这扇门却毫不费力，导致门闩直接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弧图案。 “这……”鹿临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感觉不太像是普通人啊…… “但是他身上又没有厉鬼的气息，总不可能他就是厉鬼本身吧？” 尴尬地笑了笑，鹿临打消了自己的这种奇怪念头，“哈哈，不可能不可能，完全是我想多了，应该是那种练过的家伙吧。” 说着，他也走向了医疗大楼的方向。 唯有旁边的树丛中，悄悄地滚出来了一枚浑圆的松果。 第四十三章 你是什么东西 “还有点冷啊……”司命哈出一口气，刚走到休息大楼的门前，他就感觉到气温显著地下降了，呼出一口热气，都能在半空中形成淡淡的白雾。 疗养院里面的确有厉鬼的气息，而且似乎还不弱，值得细细品鉴一番。 休息大楼的门口可谓是一团糟，玻璃大门似乎是被某种巨大的物体撞击过一样，所有的玻璃碎片都朝着外面飞了出来，最终落在地上，形成杂乱无章的图案。 踩在玻璃碎片上，耳边回荡着嘎吱嘎吱的异响声，司命弯着腰，小心地从玻璃门的缺口处钻了进去。 黑暗的休息大楼正厅中，满地杂草，青苔遍布角落。墙边的蓝色塑料座椅上蓄着黑色的死水，散发出了难闻的臭味。 整个大厅中，都充斥着用蜡笔描绘下来的图案。 笔触毫无章法，色彩混乱到了一种极点，导致画在地上的这些图案让人看上去第一眼，就觉得很诡异。 “稀奇，这是什么奇怪的行为艺术吗？”司命粗略地扫过地上的蜡笔图画，这看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完全停留在了地面，即使是用力去擦拭，也根本清洗不掉。 还没来得及对眼前的图画做出太多的研究，司命眼角的余光之中便瞥见了奇怪的异样。 扭过头来，在通往休息大楼更上一层的复式楼梯上，竟然流淌下来了鲜血。 再仰起头，目光朝着楼梯上看去，司命看见了有一个女人吊在复式楼梯的天花板上，小幅度地旋转着，紧绷的绳子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果然是行为艺术。”司命走到了复式楼梯前，用一种相当欠揍的眼神看着吊在天花板上的厉鬼，高声询问道，“喂，你现在还能说话吗？问你点事儿。” 咯吱—— 绳子慢慢地旋转着，厉鬼的身体没有半点移动，看起来和死了一样。 “非得我上来是吧？” 踩着复式楼梯上的鲜血，司命数步便踏上了楼梯，来到了那具被吊在半空中的厉鬼面前，“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这时，原本一片死寂的休息大楼里，回荡着一阵若有若无的钢琴声。 音色悦耳，旋律美妙，弹奏的貌似还是贝多芬的月光鸣奏曲。原本绝妙的音乐在这死寂之地回荡着，颇让人有几分后背发寒的感觉。 司命只是扫了一眼琴声来源的方向，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吊死在天花板上的厉鬼。 它转了过来，用自己瞪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凝视着司命的双眼！ “干嘛？”司命早就预料到了这家伙会这么吓自己，伸手攥住了它冰冷的脚脖子，然后用力向下扯了扯，“眼睛大了不起？” “呜呜呜！”厉鬼感到了莫大的痛苦，紧绷的绳子套住了它的脖子，在司命巨大的牵扯力度之下，险些将它的脖子直接绞碎，“等……等等！别！” 听到厉鬼的哀嚎，司命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现在知道求饶了？刚才问你问题时装死，快死了就知道反抗了？” 绑在厉鬼脖颈上的绳子自行解开了，它狼狈地摔在了地上，抓着自己的脖子剧烈地咳嗽着，“咳咳咳……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 司命蹲在了它的面前，敲了敲它的头，“你现在可是厉鬼，不是早就死了吗？” “至少没有死的这么冤枉！”厉鬼沙哑着嗓子发出一声怒吼，抬起头对上司命的眼睛时，却连呼吸都为止一滞！ 咚、咚、咚。 它能听见心跳声，那是属于司命的心跳声。可那心跳声却像是黄昏的丧钟一样敲进了它的脑海之中，又想一根根细长的银针刺入心脏一般，让它感到强大的压抑感！ “你……你是什么东西？”厉鬼下意识地朝着身后爬去，惊慌地看着司命。 “你的话稍微有点失礼啊，”司命重新站了起来，一脚踹在了它的身上，“我是厉鬼，你有意见吗？” 厉鬼连连摇头，虽然现在的司命还没有完全显露出自己的气息，可即使是现在的司命站在它面前，都能让它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 司命抬手指了指刚才钢琴声的来源，“这座疗养院里还有活人吗？” “除……除了刚才从正门里走进来的三个……就，就没了……” 正门里走进来的三个？哦，把我也当成人类了。 司命摆了摆手，“那就还有两个人。既然疗养院里没有活人了，就说明刚才的钢琴声是某个厉鬼干的？” 厉鬼慌张点头。 “那疗养院里还有多少厉鬼？” 这个问题，让厉鬼呆住了。 它嘴巴张了张，却无法往外吐出任何一个字。 “我……我不能说……” 不能说？ 司命忽然感觉到周围有某种让自己倍感亲切、但是却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流动着，并且将眼前的厉鬼完全包裹了起来。 厉鬼一脸惊慌，它知道自己触及了一些不该触及的东西。 “这里……有业障！被业障笼罩，我就不能说出和这里相关的真相！ “因为一旦说出来……我就死定了！” 话音刚落，厉鬼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巨幅膨胀，眨眼间便成了足足有一人高的巨型球状物！ “等一下，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司命几乎已经猜到了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但是现在行动起来去躲避……多少是有点来不及了。 嘭！ 厉鬼的身体在刹那之间爆炸来开，黑绿色的粘稠液体四处飞溅，几乎将司命整个人的正面都覆盖上了一层粘液！ “卧槽！” 巨大的炸裂声伴随着司命的惨叫划破夜空，正在调查医疗大楼和宿舍楼的鹿临以及张玫第一时间听见了这两个声音。 张玫正在上楼梯，一个激灵害得重心没稳住，差点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而鹿临则是站在医疗大楼通往地下室的走廊前，扭过头看向了休息大楼的方向。 “这个声音……应该是那个叫做司命的家伙。这种惨叫声……他已经遇到厉鬼了吗？还是说…… “他已经死了？” 第四十四章 求求你们别瞎叫唤了 张玫双手抱胸，使劲摩擦着自己的双臂，身体小幅度地抖动着，“嘶……呼，怎么这么冷啊？奇了怪，刚出门的时候明明没那么冷啊？” 同样是感觉到了冷意，可是司命和张玫的反应却截然不同。前者如同往常一般行动自如，根本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而张玫却只能蜷缩着，一点点小心地前进着，甚至还要吸吸自己的鼻涕。 如果是之前的司命，在这种程度的冰寒下，行动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到了鬼士的地步，行为举止几乎不会受到影响。 可是张玫就完全不一样了，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根本不可能在这种鬼魅横行的地方长时间安稳停留。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因为环境的酷寒而变得僵硬起来，在那一瞬间，张玫脑子里浮现过“要不就这么走了吧？”的想法。 不过张玫最终还是选择坚持，毕竟那么丰厚的酬金摆在那里，只是深入一家废弃的疗养院而已，谁不会心动？ 双手合拢在身前，张玫哈出一口白雾，暖了暖自己通红的双掌，并且来回揉搓着。双臂牢牢地夹在腰间，生怕一点冷空气从衣角处窜进来。 沙沙沙—— 笔尖掠过纸张的声音传入了张玫的耳内，她刚走到二楼，将目光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走廊的中间，有一扇宿舍的门露出了一条缝隙，橙黄色的微光从门缝之中透露出来，看起来好像是有人住在里面。 “奇怪，这里不是被废置了吗？为什么还有人住在这里啊？而且还有电？” 张玫觉得疑惑，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气将张玫包裹，让她感觉到舒服了许多。 好暖和…… 完全没有过脑子，张玫似乎并没有想到为什么废置的精神疗养院里，会突然出现一间散发着热气的房间。现在的她更像是大脑一片空白，然后被什么驱使着，走向了那个房间。 伸手抓住了门把手，张玫感觉到了那让人倍感熟悉的暖流从房间之中流淌出来，辐射在房间门外的周边。 吱—— 她拉开了门。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房间内传来了孩童哼唱歌谣的愉悦歌声，张玫将房门彻底拉开，在狭窄的宿舍房间中，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孩子背对着张玫，手里拿着一只红色的蜡笔，在地上的草纸上写写画画。 一盏台灯放置在他的旁边，灯光之下是大量的漂浮物，证明房间中的空气质量并不太好。 居然是个孩子？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张玫没有贸然走进去打扰这个孩子，而是先在门外询问道：“小朋友，你一个人住这里吗？你的父母呢？”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小孩子依旧哼唱着歌曲，根本没有理睬身后的张玫，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小朋友？”张玫又询问了一次，可是面前的孩童仍然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 奇怪，这孩子听觉有问题吗？ 张玫探出个脑袋，越过孩子的脑袋和肩头，看向了孩童用蜡笔在草纸上描绘的图案。 草纸上画着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上站着一位用红色蜡笔勾勒出来的火柴人，披头散发，看起来好像还是个女人。 此时的孩童从旁边捡起了另外一只黑色的蜡笔，开始在女人的身后绘画着其它的东西。 “这孩子……画风有点抽象啊？拿出去用画框裱起来，说不定还能卖出不少钱……” 一阵寒风拂过了张玫的脖颈，她抱紧双臂，原地打了个寒颤，“好冷啊……还是先进房间再说吧……” 说着，她走进了房间之中。 正当他准备伸手去抓住门把手关门的时候，她突然瞥见孩童正在描绘的画纸上，出现了某种很奇怪且很不可思议的变化。 草纸上的那个站在走廊上，披头散发的简笔画女人，居然移动了。 简笔画女人笨拙地挪动自己的身体，然后走进了走廊中的一个房间之中。 而房间内……却只有那个简笔画女人一人。 这个画面，看起来好诡异啊。 张玫还没来得及和这个孩子打招呼，便看见孩童手中黑色的蜡笔在草纸上连续画下了几笔。 他画了一只手，就在那个简笔画女人的身边，门外的走廊上。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忽然！张玫感觉到有谁在自己身后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在这个瞬间，张玫大脑瞬间宕机了，虽然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并不代表她的脑补能力薄弱。 在这个瞬间她脑补出来了无数种恐怖片的剧情，例如什么变态杀人魔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或者丧尸围城，把自己团团包围的情况。 张玫有些不敢回头…… 不过既然自己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那又有什么害怕的必要呢？ 于是，她僵硬地回过了自己的头。 身后的走廊上，空无一物。 “呼……”张玫松了口气，“自己吓自己而已，要相信科学，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有鬼存在的……” 说着，她转过了头来，看向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孩子。 张玫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那个孩子不见了。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那么大个活人凭空消失在我面前了？” 张玫上前几步，看向了那张铺在地上的草纸，只是这一次草纸上的绘画，已经和刚才自己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了。 她看见，草纸上的简笔画女人，躺在了一张床上，紧闭着双眼，似乎是晕厥了过去。 嗯？怎么回事？是换了草纸吗？还是说刚才我看错了？ 张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肩膀有些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背上，很难直起身来。 她转过头，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于是，张玫对上了一双眼睛。 一双漆黑、毫无神采的眼睛，就像是看着死人一样。 “啊！！” 又是一声凄惨至极的尖叫声，响彻夜空，让正在下楼梯的鹿临险些滑了一跤，像皮球一样滚下楼梯。 又他妈怎么了？？ 能不能别有事没事瞎叫唤？ 第四十五章 难不成你喜欢男人 “妈的，今晚是消停不下来了是吧？”鹿临啐了一口，“这俩家伙不会都死了吧？这个疗养院里到底有多少厉鬼？难不成还有鬼将级别的厉鬼？” 鹿临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烟枪，深呼吸一口气，折弯了手中的荧光棒，一点点朝着阶梯之下走去。 他同样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寒，不过鹿临和张玫不一样，即使是感受到了冰寒，可是他的行动不会受到太大的约束。 但是现在的鹿临越靠近地下室，那刺骨的感觉便愈加深刻。 在地下室里，好像存在着某种很危险的东西，朝着外界辐射自己的恐怖，抗拒着生灵的靠近。 “嘶……按照委托方的说法，疗养院内第一次闹鬼事件是在休息大楼里发生的，最严重的一次灵异事件却是在医疗大楼里面。”鹿临在自己心中暗道，“整栋大楼里面厉鬼气息最严重的地方就是这个地下室，不知道这栋建筑的地下室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回荡在狭窄幽暗的通道内，鹿临呼出的空气呈现出明显的白色，漂浮在半空之中，久久不肯散去。 终于，白色的幽光隐隐约约地出现在了鹿临的视野之中，他缓了口气，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来到了楼梯通道的尽头。 “太平间……”鹿临的脸色稍稍有了些变化，一座精神疗养院里面，居然还有太平间？ 拿来干什么？ 冷白色的灯光打在了鹿临的面庞上，他没有伸手去打开眼前的这扇门，因为这扇半透明的毛玻璃大门表面，有着三个显眼的血掌印。 “这里一定存在过厉鬼，而且还在这里杀了人。”鹿临当即下定了结论，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要不要踏入其中。 “这里的厉鬼很有可能等级不低，而且数量不止一只。一旦误入业障之中，很有可能再也走不出来了，必须要有万全的准备，才能进去。” 因此，鹿临当即做出了选择。 提桶跑路！ 握着手中散发出红色光芒的荧光棒，鹿临对这里的太平间没有任何留恋，转身就跑，踩着楼梯风风火火地冲了上去。 在鹿临的记忆中，他慢慢摸索下来的，也只花了差不多两三分钟左右，现在自己加快了步速，按理来说应该很快就能冲出楼梯才对。 然而，当鹿临在这条看不见尽头的楼梯上冲刺了快三分钟后，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自己好像……被困在这里了？ “完蛋！不会已经误入业障了吧？这里还真有鬼将级别的厉鬼吗？靠！”鹿临唉声叹气着，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这鬼地方太要人命了吧！我可不想堵上我自己的命啊！” 掏出了一直别在自己腰间上的烟枪，鹿临正准备拿出火柴将其点燃，忽然一阵诡异的脚步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也正是这串脚步声传到他耳中之时，楼梯间的某些东西似乎产生了很奇妙的变化，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医疗大楼正门前射入的月光，浮现在了鹿临的面前。 业……业障消失了？ 鹿临大喜过望，完全没有在意刚才的脚步声究竟从何而来，拿着荧光棒直接冲了出去。 嗒！ 安稳落地，鹿临长长地出了口气，看来自己运气还不错，居然能够逃出来。如果是以往，遇到了这种级别的厉鬼，想要活着逃出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吧唧。 奇怪的挤压声，吸引到了鹿临的注意力。 他转过头来，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坨绿色的人形玩意儿，正站在他身边的不远处，半个身体隐藏在黑暗之中，正在和他隔空对视。 这个绿色的“屎”莱姆和他差不多高，体型也几乎一样，就是那绿色的汁液整个附着在它的身上，还在缓慢地朝着地面流淌着。 鹿临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然后……发出了惨叫。 “卧槽！什么鬼东西！” 绿色屎莱姆一巴掌糊掉了自己脸上的汁液，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貌，“你瞎叫什么？能不能放尊重点？” 一听这声音，鹿临眉头一挑，急速跳动的小心脏缓了几分，因为这声音他还挺熟悉的。 借着荧光棒的光芒，鹿临仔细一看，这不是司命吗？ “你他……咳咳……”鹿临意识到了爆粗口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便清了清嗓子，重新措辞道，“你这个脑子可能进了一氧化二氢的朋友，为什么在大半夜办成这种糗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司命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你这还不如不措辞呢，不都差不多吗？”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大号史莱姆？”鹿临捏着自己的鼻子，挥舞着手让司命离自己远点，“你别过来，太恶心了。” 不是司命不想清理掉，是他身上的这些玩意儿……还挺好吃的。 这些绿色的汁液用舌头卷进嘴里，就像是青苹果味的喜之螂果冻一样，口感顺滑，味道极佳。 要不是这种原因，他早就找一个池塘，把身上的这些东西洗掉了。 可是既然现在自己都和鹿临汇合了，肯定不可能轻易将这些东西吞下去，只能借机和他分开，然后把浑身的汁液果冻全部吃掉了。 “你是没听见我刚才的尖叫吧？”司命道，“刚才我在休息大楼里面调查的时候，有一个上吊的厉鬼在我面前自爆了，给我铺了一身的人体彩绘，感觉怎么样？” 鹿临脑海中自动过滤掉了所有的废话，用惊讶的眼神盯着司命，“等等……你说什么？一个厉鬼在你面前自爆了？” 司命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的确是自爆，嘣的一下就爆开了，像气球一样。” “怎么会呢？”鹿临人都晕了，什么情况？一个厉鬼好好地怎么会在这家伙面前自爆？难道这家伙实力很强，刚才主动前往最危险的建筑，其实是为了让我们更加安全？ 可是看他这一副欠扁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那种拥有英雄精神的人啊！ 司命这个时候补充了一句，“对了，那个厉鬼自爆之前好像还和我提及到了什么……业障？我不太清楚，反正说完这个词儿后，它就自爆了。” 原来是业障的原因啊！ 一听到这个词，鹿临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同时看向司命的眼神中充斥着高兴。 “太好了，你居然逃出来了，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运气很好的情况了！之后你就跟着我吧，有什么事情，我来保护你！” 你来保护我……司命用狐疑的眼神看着鹿临，总觉得这家伙在打些什么歪心思。 这么急着保护一个同行，难不成……他喜欢男人？ 第四十六章 好言难劝该死的诡 “保护就算了，聊聊正事吧。”司命询问道，“你有什么收获吗？我看你刚从楼底下走上来。” 鹿临摇头，“没什么收获，那楼下是一个太平间。我怀疑那里面应该有很强大的厉鬼，等级不低，最好不要靠近那里。” 很强大的厉鬼？ 这不是我想要的吗？ 司命用好奇的目光探出身子，看向那条黑暗的楼梯走廊，“里面有很强大的厉鬼吗？你已经确定过了？” “没有，我只是走到太平间门口时感觉到了厉鬼残留的气息。”鹿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烟枪，“总而言之，在证明旦被那么强大的厉鬼抓住，那你就死定了！” “彳亍，”司命拖长了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将鹿临的话放在了心上，“你说你感觉到了厉鬼残留的气息？怎么做到的？你也是厉鬼吗？” 闻言，鹿临用看着傻子的眼神看着司命，“我怎么可能是厉鬼？你没睡醒吧？我要是厉鬼，在门前就把你杀了，何必还要将你们引进来？况且说起来，你现在这个史莱姆装扮，明显要更像鬼好吧？” 司命来了兴致，咧起一个微笑，指着自己，对鹿临问道：“那你觉得我是厉鬼吗？” 鹿临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几分不耐烦，“你？算了，你要是厉鬼，我能绕着平安市裸奔一圈，没事儿瞎开什么玩笑？” 一笑而过，司命并不准备让鹿临兑现自己的诺言，毕竟他还不希望让别人发现自己厉鬼的身份，不然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现在地区危险排行榜上，自己已经榜上有名了，他可不想节外生枝，让别人知道司命这个人就是所谓的暴食厉鬼。 “既然你都晃悠到这里来了，就说明休息大楼你已经调查完了？”鹿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隔壁好几层楼高的休息大楼，“动作这么快？” 司命点头，“还好吧，休息大楼也没什么东西，貌似就只有那一只在我面前自爆的厉鬼。不过我在正厅里面发现了很多简易的蜡笔画，不知道算不算是线索。” “蜡笔画？”鹿临茫然地摇了摇头，“不太清楚，反正我是没有看到过，虽然我只查看了医疗大楼的一层和 那不就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吗？ 司命岔开了话题，“话说回来，我刚才好像还听见了张玫的惨叫声？你有听见吗？她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你们俩都是普通人，遇到危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而且按理来说宿舍楼的危险度应该是最低的，她遇到危险的概率应该比较小才对……” “等一下，”司命打断了他的话，“危险度最低？你还记得我们进疗养院之前你说过什么吗？当时你说休息大楼危险度是最高的，可是我只遇到了一个很普通的厉鬼，这说明你的数据不一定是对的。” 确实，这里肯定是存在着某种很强大的厉鬼，既然休息大楼和医疗大楼都没有碰到，那厉鬼出现在宿舍楼的概率自然也在成倍增加！ 那个女人……不会运气真这么背吧？ 鹿临咬了咬自己的大拇指，扭头对司命说道：“这样吧，我们先去接应一下张玫，要是她真遇到了什么危险，说不定还能救一下。这个医疗大楼就暂时搁置，时间还长，没有必要放弃一条人命。” “我拒绝。” 鹿临一怔，困惑不解地看着司命，“为什么？你愿意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在自己面前丢失掉？”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你刚才不是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吗？那我跟着你去救人，也只是平添累赘。倒不如我一个人就在这里等着你，反正医疗大楼的一楼你已经确认安全了。等到你把张玫救回来，我们在另想方案，这不是正合适吗？” 司命给出了一个相当合理的方案，即使鹿临觉得这也不算太安全，司命甚至可以提出自己去疗养院外等的方案。 反正只要鹿临离开了自己的视野，他岂不是想干什么都可以？ 正好他想要去会一会楼下那个“听说很强大的厉鬼”，要是鹿临一直呆在旁边监视着自己，他可做不了任何事情。 鹿临思考了一下，觉得司命说的也挺有道理。 “你这屎人居然还能提出这么好的意见，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你特么……史莱姆人简称屎人是吧？” 开了个简简单单的玩笑，鹿临点头，对司命的意见给予了肯定，“那好，我先去查看一下张玫那个女人的状态，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一旦感觉到有危险，马上就跑，明白了吗？” “你说是就是。” 看着司命这如同玩闹一般的态度，鹿临虚眯着眼睛，再三告诫道：“我最后说一次，绝对绝对，不要一个人靠近楼下的太平间，明白了吗？里面很可能有极为强大的厉鬼，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司命连连点头，恨不得马上就把鹿临支开，“没问题，你废话咋那么多呢？你不是急着救人吗？” 鹿临怎么看怎么觉得司命这家伙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送命，不过转念一想……人不会脑残到这种地步吧？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但凡智商正常的人应该都干不出这种事情。 而且张玫刚才的惨叫声确实让鹿临觉得有些蹊跷，反正已经和司命叮嘱这么多次了，要是他还不知死活跑到楼下的太平间里面去，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仁至义尽，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 鹿临简单和司命道了声别，便从医疗大楼的正门离开了。整栋建筑中，就只剩下了司命一人。 看着鹿临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后，司命终于缓了口气，抬起自己的手，用舌头舔了舔手掌心中青苹果味的果冻。 嗯，味道不错。 他来到了通往太平间的楼梯走廊前，探出身子，朝黑暗的走廊之内望去。 “空气中有一股烧麦的味道呢，不知道嚼在嘴里是什么感觉。” 第四十七章 天堂有路你不走 走下楼梯，司命很快就来到了最 “嚯，还有血掌印呢，看起来挺唬人，估计鹿临是被这玩意儿吓着了吧。”司命一边嘀咕着，一边伸手推开了眼前冰冷的门扇。 他肯定是不害怕厉鬼的，厉鬼害怕他还差不多，因此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推开眼前这扇门，然后步入其中。 冷白色的灯光将整个太平间所笼罩，停尸柜内散发出了阵阵寒气，缝隙之间溢出白色的雾，飘散在空中，使得整个太平间第一眼看上去宛若人间仙境。 前提是来者并不知道这里是太平间。 太平间两侧放置着高达两米多的停尸柜，在正中间摆放着几张用来放置尸体的灵床，干净整洁，甚至能够倒映出司命的面庞。 “稀奇，一座疗养院还有建造太平间的必要吗？”司命摸着自己的下巴，走到了最左侧的停尸柜前，将其拉开。 没有尸体。 停尸柜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寒气从里面争先恐后地涌出，扑在司命的脸上。 司命又连着打开了好几个停尸柜，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这太平间是摆设吗？明明还通着电，冷气也开着，但是一具尸体都没有？” 司命一边吐槽着，一边拉开了另外一个停尸柜，“亏我还期待着这里真有什么强大的厉鬼，结果搞了半天都是空盒子。” 话说到一半，司命突然沉默了。 他发现被自己拉开一半的停尸柜里，居然出现了头发。 停尸柜里面的头发杂乱，朝着四周扩散开来，像是一个巨大的八爪鱼。而且如果司命没看错的话，刚才好像有几根头发自己蠕动了一下。 司命想了想，还是选择用刚才的速度拉开了眼前的停尸柜。 在停尸柜被拉开的一刻，头发的主人终于呈现在了司命的面前。 他只看见一个光亮的、反射着头顶灯光的额头朝着自己撞了过来，然后一对从两侧嘴角延伸出来的獠牙突进了上来！ 司命速度很快，在獠牙即将接触到自己脖颈的时候，便伸手将其抓住，硬生生在半空中折断，另外一只手像是拍西瓜一样落在了厉鬼的头顶，将它的脑袋直接拍回了停尸柜里面！ 只听一声闷响，连停尸柜的表面都被砸出了一个凹陷。司命扔掉了手中的獠牙，将厉鬼从停尸柜里面拖了出来，看见了它的全貌。 这个厉鬼只有一个脑袋，脖子以下的部分像是被某种锋利的武器直接切开了一样，断口规整平滑，甚至看得见肌肉的断面，却没有一滴鲜血流淌出来。 厉鬼已经晕了，它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连打开停尸柜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被一巴掌给拍在了地上，脑震荡都快出来了啊！ “你在这里干嘛呢？”司命蹲了下来，用非常平静的目光看着被拍进停尸柜里面的脑袋，“就只是为了吓人？” 厉鬼迷迷糊糊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瞬间就看见了在司命眉角处蠕动的缝隙，那可怕的厉鬼气息一下子将它包裹住，反抗的心思瞬间被泯灭！ “有……有什么吩咐吗？”厉鬼在看见司命的瞬间，就像是被勾起了很不好的记忆一样，声音一下子就变软弱了起来。 见这厉鬼被吓成了这样，司命伸手抓住了它的头发，将这个头提了起来，然后放在了灵床上，“你别紧张，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别紧张？这怎么可能？ 厉鬼之间这么严重的等级压迫，这个厉鬼是不可能不感到恐惧的，更何况司命身上的气息，对于厉鬼来说有着致命的压迫性。 因为他可是吃鬼的啊！ 厉鬼僵硬地点了点头，惨白的面庞上透露出了紧张的情绪，“好……好的，请，请问。” “这座疗养院里面应该有一个很强的厉鬼吧？它在哪里？” 连连摇头，厉鬼流露出来的恐惧像是更上了一层楼，“我，我不知道。那位又可能在任何地方，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它在哪里！” 没有利用价值吗？ 司命想了想，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个太平间里面好像有厉鬼残留的气息，是那个强大厉鬼的气息吗？” “是，是的！”厉鬼点头如捣蒜，生怕回答慢了，自己会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那个很强的厉鬼不久前来了一次，这的确是它的气息！至于它去了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 脸一黑，司命用手指敲了敲厉鬼的脑门，“一问三不知，那我要你来干什么？你有什么办法能证明自己对我有用？” 厉鬼翻白的眼睛顿时急速震动了起来，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性，但是好像都争取不到活命的资格。 “三……” 一听司命开始倒计时了，厉鬼明显没有多过脑子，下意识蹦出一句话，“我可以帮你消灭吃不完的人类！” 刹那之间，万籁俱寂！ 司命甚至以为自己脑子出问题了，以至于从耳朵里过滤到的话语居然是这种玩意儿。 什么叫可以帮自己消灭吃不完的人类？ 我又不吃人！ 司命的脸更黑了，他用自己的手掌扣在了厉鬼的头顶，抓篮球一样把它抓了起来。 “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啊，说话之前不过脑子吗？” 厉鬼懵了，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吗？ 很多强大的厉鬼也会让较弱的厉鬼分担吃不完的食物，毕竟人肉只有最新鲜的时候才最好吃。这座疗养院里面的厉鬼同样也会这样对待它们，只不过代价是它们需要帮那位强大的厉鬼出去觅食。 它本以为，自己也可以这样从司命手里取得一线生机。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厉鬼，都会吃人。 它的这一席话，反而坚定了司命吃掉它的想法。 厉鬼这种存在，果然是无法违抗吃人本能的存在。即使它们拥有能够正常交流的能力，但是吃人的本性是无法改变的。 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是祸害！ 用双手抓住了厉鬼的头颅，厉鬼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头部产生了剧烈的疼痛感！ 在拉扯……司命在拉扯它的头颅，想要将它的头颅一分为二！ 左右手心中的利齿咬住了厉鬼头颅的两侧，保证了司命的双手不会脱落下来。 咔—— 一条极为明显的裂缝，出现在了厉鬼的脸上。 “不……不要！” 叱—— 鲜血瞬间喷洒出来，在司命的身上留下了相当量的黑色液体，与那绿色的汁液混合在一起，在常人眼中看来，简直就像是一场灾难！ 【饱腹值+3】 【当前饱腹值：97/100（饱腹状态）】 【你吃掉了厉鬼的大脑，迷失在业障中的概率将会降低】 【当前厉鬼等级：鬼士】 【经验差值：10/50】 第四十八章 简笔画 刚走进宿舍楼，鹿临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这里有厉鬼，而且还是相当强大的厉鬼！ 空气之中残留着气息，鹿临虽然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判断出对方的实力，但是肯定不弱，至少也是鬼士往上的等级！ “这次运气不太好啊，偏偏接受委托的还是两个普通人，没人能分担压力……要是整个疗养院的厉鬼一次性全围攻了过来，说不定连我都走不出去。” 鹿临目光扫过一楼的安保室，和司命在休息大楼里面所看见的一样，这里遍地都是蜡笔的涂鸦，每一个图案都不像是正常人所能描绘出来的产物，即使是隔着稍远的距离观看，都觉得很是可怕。 “这就是司命刚才提到过的蜡笔图案吗？”鹿临有些不敢上前，毕竟那绘画图案隐约让他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这些图案，不会是厉鬼画的吧？” 在一楼简单搜寻了一下，鹿临并没有发现张玫的身影。不过有很多扇门被打开了，至少说明张玫应该已经调查了一楼，或许已经前往了更高的楼层。 鹿临肯定是不敢大声呼喊张玫名字的，有一部分厉鬼会受到声音的吸引，甚至会因为得知了一个人的性命，而去追杀那个人。 虽然呼喊是最有效知晓对方幸存与否的方式，不过鹿临不可能赌上自己和张玫的命，去轻易张嘴。 “还是先去二楼看看，希望那个女人没什么事吧。” 虽然这个叫张玫的女人心高气高、眼高于顶，但毕竟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鹿临并不愿意看见这样一个人白白送死。 踩着楼梯，鹿临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确认没有什么异样之后，才踏上了二楼的走廊。 “奇怪，她也不在这里？” 鹿临的目光顺着二楼走廊望去，忽然发现有一间宿舍的门被大打开，里面散发出了电灯的微光。 和张玫一样，鹿临同样感到了困惑。按理来说这座已经被完全废置的精神疗养院里，已经完全断电了才对，可是却有一间宿舍还亮着灯，很有可能就是张玫在里面调查！ 安静地来到了这间宿舍前，鹿临小心地从门框外探出了头，观察着宿舍内的情况。 空荡荡的，杂草丛生，垃圾遍地，甚至还有蜘蛛所结的网残留在墙角，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唯有一座不大的台灯还放置在地面上，细长的电线连接在插座上，似乎还有充足的电力。 “台灯？这种环境下还有人用台灯？”鹿临走上前去，宿舍内的空气质量差的离谱，漂浮物已经是肉眼可见的程度，吸入鼻腔之中感到了明显的呛鼻。 这种情况，还会有人住在这里？ 在台灯旁，放置着一只蜡笔和一张布满了扭曲图画的草纸，它们沉默着躺在地上，一尘不染，似乎是刚刚被放置在这里不久。 在台灯前蹲了下来，鹿临拿起地上的那张草纸，借着台灯的光芒仔细观察了一下。 泛黄发卷的草纸上，用色彩缤纷的蜡笔描绘出了一个黑色的压抑空间。一个发色黑白相间的火柴人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站在房间的正中间。 在他的周围，全部都是厉鬼。 有上吊在天花板上面的厉鬼、只有一个脑袋的长发厉鬼、穿着西装弹着钢琴的厉鬼、一个头上裹着白布的厉鬼、还有一个拿着一只蜡笔，坐在旁边嬉笑着的孩子。 整个图案的布局只能用诡异来形容，画面中的火柴人被这些厉鬼所包围，四肢全部被撕扯开来，红色的蜡笔勾勒出了一条从四肢与躯干处流淌出来的东西。 鲜血。 鹿临看着草纸上的蜡笔画，隐约产生了一种有人在看自己的错觉。 “画里面这个家伙……总不会是我吧？”鹿临嘴角尴尬地抽动了一下，“这画得是不是有点太丑了？” 蜡笔画带给了他不好的预感，鹿临抬起头，余光处捕捉到了另外一张泛黄的草纸。 这张草纸在宿舍最脏的床板下，如果不仔细搜查还真没办法看到，能用眼角余光瞥见纯属鹿临运气好。 将草纸捡了起来，鹿临用手扫去了上面的灰尘。这张草纸很脆，比起台灯旁的那张草纸年龄要大得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搁置在这里的。 草纸上面只有一句话，用大红色的蜡笔书写而成，字迹歪歪曲曲，像是蠕虫被粘贴在草纸上。 鹿临眉头皱了起来，他照着草纸上的文字念了出来。 “不要给那个家伙蜡笔……一旦让那个家伙拿到蜡笔，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不能给那个家伙蜡笔？哪个家伙？ 在另一张草纸上有五个厉鬼，这句话具体指的是谁？是那个拿着蜡笔的孩子吗？ 这句话没头没尾，让鹿临脑子一下子就晕乎了起来。虽然不知道这张草纸究竟是谁所画，为什么会留在这里，而且画中为什么还会出现一个和自己很像的火柴人，不过鹿临隐约觉得……这份蜡笔画里面应该隐藏了很多的线索。 比如，整个精神疗养院里面，可能只有五个厉鬼！ 在司命之前和自己汇合时，他和自己说过，有一个上吊的厉鬼在他面前自爆了。 也就是说……现在疗养院里面，还有四个厉鬼存在？ 正当鹿临思考到这件事时，一阵悦耳的钢琴声如悠扬的敲钟声一般传入了他的耳中。这首曲子他知道，贝多芬的月光鸣奏曲！ “钢琴声，这是司命之前提到的钢琴声！”鹿临连忙看向了另外一张草纸，上面所描绘的其中一个厉鬼，正是坐在钢琴前弹奏的厉鬼！ 也就是说，这首月光鸣奏曲，是某个厉鬼所弹奏的！ 忽然，鹿临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停住了呼吸。 他感觉到了，有一个很强大的厉鬼在逼近！ 或者说……是从楼梯上经过！ 轻缓的脚步声从楼梯的方向传了过来，对方似乎是在下楼，伴随着美妙的月光鸣奏曲，落脚的节奏与琴声的音律完美配合在一起，却让鹿临感受不到任何的美感。 因为厉鬼的气息，只会让他感知到死亡。 脚步声突然停住了，在二楼的楼梯前。 鹿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回过头来，看着在自己身后的台灯，自己挡住了光芒，在走廊上投出了自己的影子。 被发现了！ 第四十九章 你行你上啊 走廊处的东西动了起来，鹿临听见了脚步声，它在向自己靠近！ 鹿临不敢轻举妄动，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带动影子，只会让他暴露的更快！ 现在他只希望正在朝着自己走来的厉鬼是个瞎子，这样说不定自己还有逃跑的机会。 脚步声愈发接近了，鹿临的心跳逐渐加快，厉鬼的气息已经将他重重包裹，对方绝对不弱，说不定现在的自己还对付不了！ “该死，要栽在这里了吗？”指缝的空隙中溢出了白色的雾气，鹿临甚至可以看见自己捂住嘴巴的手掌上，已经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什么情况？ 这是厉鬼的能力吗？ 伴随着厉鬼的接近，某种低沉的呓语在他的耳边响起。像是少女，像是婴儿，又像是耄耋老人的呼吸。 我的手……在抖？ 鹿临看着自己的影子，他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微微颤抖。这不是感觉到了冷，而是恐惧带动了他的身体！ 正在靠近的这个厉鬼……很可怕！而且绝对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对付得了！ 那该怎么办？逃跑吗？有机会吗？该往哪里跑？ 鹿临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种可能性，但在这个厉鬼对他所产生的压迫感前，所有的可能性都是浮云。 他很有可能必死在这里！ “完了，一旦我死在这里，就代表这个厉鬼的强大程度已经超乎想象。那司命和张玫该怎么办？谁来救他们？” 即使是在最危急的关头，鹿临仍然在关心如何让他们二人逃离困境。 在鹿临的视野之中，他看见门框外伸进来了半只脚。 那是怎样的一只脚？鹿临自己都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但是他还记得，当那只脚停在他面前的时候，时间都好似被无限延长了。死亡的感觉将他完全笼罩，那是根本无法违抗的，只会让自己无法正常思考。 就在那只脚出现在鹿临视野中的一瞬间，一阵杂乱且毫无规律的钢琴声打破了走廊中死一般的沉寂！ 很难形容这阵琴声，至少鹿临在这种情况之下，根本找不出形容词。 说难听点，小学生弹得这段琴都比这串琴声好听！ 注意力被短暂分开，鹿临反应过来，自己还被厉鬼所威胁，慌张地微抬起自己的脑袋。 那只脚，终于是停在了门口附近。 然后，它转了个方向，迈动自己的步子，朝着音乐传来的方向走去。 极寒与死亡逐渐消退，鹿临在等了快有十几秒，确认了走廊外没有动静之后，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露出了因憋气而涨红的脸，急促地喘息着。 “呼……呼……呼……刚，刚才太，太可怕了。”他一把抹掉了自己脸上结成冰霜的冷汗，按着自己胸口，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地上，“这可太刺激了，简直比看恐怖电影什么的带劲多了。” 虽然不知道那串杂乱至极的琴声从何而来，但至少帮自己脱离了险境。 “妈的，差点栽在这里……”直起身子，鹿临拿出手机，他的双手仍在止不住颤抖，“刚才那个厉鬼，好像有点印象，似乎是在平安市的危险排行榜上？” 连着点错了好几个链接，鹿临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靠！鹿临，你能不能争点气？一个厉鬼而已，又没把你吓得尿裤子！” 终于是点开了灵异互助网站的页面，鹿临找到了平安市的地区危险排行榜，并且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厉鬼。 在看到那个厉鬼的排名后，鹿临眼睛顿时睁大了不少。 “第五名：冻死鬼。 “危险度：很危险…… “悬赏金额：十万？？” 鹿临人麻了，刚才那个差点杀了自己的厉鬼，居然是平安市危险度排名第五的厉鬼！ 自己运气太好了，这都能活下来！ 当鹿临感慨着自己运气逆天，能从这种危险厉鬼手中活下来的时候，在隔壁医疗大楼里的司命，要显得更加惊喜几分。 因为他真的在医疗大楼里面找到了钢琴。 刚才拿着钢琴乱弹了几下，司命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玄机，显得有些失望。 “只有我听见的钢琴声，还以为会更有意思一点，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吗？”他失望地摇了摇头，坐在宽阔的疗养室内，望着一地的低龄玩具，“那些厉鬼晚上没事儿干的时候不会在这里玩玩具吧？死了就开始过上养老生活了？” 地上摆着几支折断的蜡笔和尚未描绘图案的草纸，司命将其捡了起来，无聊在上面画着画。 如果鹿临成功救到了张玫，那之后肯定还会回到医疗大楼，自己在一楼的大厅等，和在三楼的疗养室等没有什么区别。 至少这里还有玩具，无聊可以踢踢皮球，敲敲钢琴。 用蜡笔在草纸上描绘出了乱七八糟的图案，司命自认为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便将其随手扔在了地上。 啪。 伴随着蜡笔落地的瞬间，钢琴的黑白琴键……竟然自动落了下去。 “哦？”回过头来，司命看着自信跳动的琴键，以及发出悦耳琴声的钢琴，感到了几分好奇。 这周围有厉鬼吗？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回头，司命就看见一个没有脑袋，但是却穿着一身整齐西服的厉鬼坐在自己的身旁，僵硬发黑的手指重重地敲击在琴键上，驱使身前的钢琴发出了悦耳的琴声。 “哥们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司命往旁边挪了挪，居然很好心地给厉鬼让了个座，“神不知鬼不觉啊，潜行能力点满了？” 厉鬼没有回应他，只是自顾自地弹奏着钢琴，沉浸在音乐与旋律的海洋之中，兀自陶醉。 司命见它没回自己，也没生气，只是换了个问题，“朋友，你会点别的吗？别老是谈月光鸣奏曲了，能不能换点新花样？” 厉鬼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虚眯着眼睛，司命小声地嘀咕了一声，“你不会是就这一首吧？我小学音乐老师会的都比你多……” 一听这话，钢琴声戛然而止！ 厉鬼侧过了身体，用自己不存在的眼睛盯着司命，沉默了大概有十几秒钟。 随后，它站了起来，用力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一套动作下来，就好像是在说……你行你上啊！ “你这是在挑衅我？”司命眉毛上跳，转过身来，“实不相瞒，我小学在音乐老师的带领下，可是拿过我们小区的小贝多芬铜奖啊！” 厉鬼又重重地挥了几下手，似乎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司命的表演。 “彳亍！你等着。”司命装模作样地将双手放在琴键上，深呼吸一口气，像一个真正的钢琴大师一样调整自己的状态。 厉鬼也有些犯迷糊，这家伙不会真有几分实力吧？看起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随后，司命落下了第一个琴键。 第五十章 艺术史上的一个污点 如果这个钢琴厉鬼有脑子，它肯定恨不得把自己脑袋撬开，然后把大脑掏出来，用盐水清洗一遍。 它后悔了。 后悔自己会对司命的音乐造诣抱有某种畸形的期待！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辛苦舔了大半年的女神，轻而易举落入了高富帅的怀中一样。 它不能接受！！ 如果司命的这一段演奏可以称之为音乐，厉鬼宁愿将厕所里面的屎称作美食。 反正都差不多！ 看着厉鬼在自己的琴声之下双手环抱自己，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好像是浑身爬满了蚂蚁一样，司命便满意地笑了出来。 果然，自己的音乐还是那么能够打动人心。 敲下了最后的音节，司命非常满意地合上了钢琴的琴盖，起身，对着无形的观众鞠躬致敬，宛若一个出名的音乐家一样。 一听音乐停止，厉鬼便停止了挣扎，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司命疯狂挥舞着自己的双臂，用行为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我懂，我的音乐让你很感动是吧？不用表现得这么刻骨铭心。”司命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做了个双手前推的姿势，“不要这么激动，你好歹也是个弹钢琴的，情绪波动不要这么大好不好？” 厉鬼已经傻了，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厚脸皮的？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对音乐的看法完全改变了吗？这个男人演奏的那种狗屁东西也能叫做音乐？ 这简直是在玷污这神圣的概念！ 司命的一番言论气得它直接朝着司命扑来，想要将眼前这个人类撕碎，向自己那圣洁的音乐进行赎罪。 而司命却只是抬起手，在半空中扣住了厉鬼的手腕，下身轻轻一扫，便让厉鬼失去了身体的平衡，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说了让你别激动，能不能听人说话？”坐在椅子上，司命用一只脚踩在厉鬼的背后上，强行将其压在地面动弹不得，顺带从旁边捡来了一张草纸和一只蜡笔，放在了它的手边。 “现在，我问你问题，你用书写的方式来回答我，明白了吗？” 厉鬼抖了一下，司命踩住它的力气太大了，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出来！ 司命问道：“现在这个疗养院里还有多少个厉鬼？” 捡起地上的蜡笔，迫于死亡的压力，厉鬼在草纸上写下了一串歪歪曲曲的文字。 “三个。” 也就是说除了这个在弹钢琴的厉鬼以外，另外还有两个厉鬼存在吗？今晚的意外之喜还有点多啊。 思考了一下，司命询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还有一个女人？你们这三个厉鬼里有人抓住她了吗？” “是的，但是她现在还没有被吃掉。” 果然，张玫被抓住了。 司命表情严肃了几分，“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你们看见了吗？应该没有对他做出什么事情吧？” “暂时还没有抓住他。” 鹿临还没事，那就最好了。 司命此行的目的，主要还是来吞吃厉鬼增加饱腹值，其次才是赚取酬金，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虽然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厉鬼，但在内心深处，还是会认为自己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司命还没来得及询问下一个问题，便看见厉鬼又开始写字。 “最强的那个厉鬼已经在向这里靠近了。” 看见这串文字，司命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兴奋，“哦？最强的厉鬼？那可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它！” 越强的厉鬼会增加越多的饱腹值，司命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专程在深更半夜来到这个鬼地方。要是没有遇到自己想象中那么强大的厉鬼，他反而还会感到失望。 “刚才我还在想要怎么才能把这个家伙引出来，现在倒好，自己找上门来了？” 一脚踹开了地上的厉鬼，司命蹲在了它的面前，咧开了自己的嘴，露出了微笑。 在他的两侧眼角，缝隙们兴奋地蠕动着，似乎是在对即将到来的餐饮而欢呼雀跃。 兴奋程度之高，以至于它们根本无法再潜伏片刻，张开了嘴，伸出了玫红色的舌头，贪婪地呼吸着。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司命拽着它的衣服，将厉鬼整个提了起来，“那个女人，现在被你们抓到什么地方了？” 颤抖着手，厉鬼在司命的等级压制之下根本无法拒绝他的命令，只能快速在草纸上留下了文字。 “在这栋楼的顶层。” “很好。”司命将它扔在了地上，并且撸起了袖子，准备开始吞下这顿自助餐，“我给你留一条手，之后在那个厉鬼来到这里之后，你记得和它说，我在顶层等着它！谁不来谁孙子！” 还没等司命手臂上的嘴巴张开，一阵奇怪的声响便传入了他的耳中。 沙沙沙—— 这是蜡笔的笔尖经过草纸是传出的声音。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司命看向了地上最后一张干净的草纸。 但是此时的这张草纸上，却留下了一幅抽象的简笔画。 司命很轻易就认出了草纸上那一个浑身长满嘴巴的抽象人是自己，可是在草纸上还有另外一个家伙。 那是一个浑身都用蓝色蜡笔着色的男人，它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将自己高高举起，另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头。 似乎是想要把司命的脑袋揪下来。 “有点意思……预言画？还是单纯在警告我什么？”司命将草纸捡起，看了一眼旁边的蜡笔，随手捡起来了两支。 坐在钢琴前，司命将草纸铺平放在琴盖上，用蜡笔狠狠地将上面的简笔画给涂改掉了。 “真是没有艺术细胞呢，这么难看，还好意思拿出来丢人？” 说着，他已经在草纸上乱涂乱画，完成了自己的全新画作！ 同样是浑身长满嘴巴的自己，以及那个用蓝色着色的男人。不过这一次画中的图案，已经变成了司命踩着那个厉鬼的屁股，耀武扬威地哈哈大笑。 “这才叫艺术嘛！” 听着司命的自吹自擂，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厉鬼已经绝望了。 司命的存在，简直就是艺术历史上的一个污点！ 第五十一章 有鬼啊 张玫从昏迷中逐渐清醒了过来。 晃眼的灯光让她不得不伸手去遮挡住刺眼的光芒，张玫感觉到了浑身乏力，甚至连直起自己的腰都有些艰难。 “嘶……好疼……”她揉了揉自己的头，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将她的身体包裹，这种感觉很难诉说，就像是刚刚睡醒一样，身体机能都没有完全苏醒。 体力恢复了一些，张玫勉强用双手将自己撑了起来。用右手将架在旁边的无影灯挪开，张玫长长地出了口气。先前那一种让自己感到窒息的压抑氛围逐渐消散，让她感觉好受了不少。 “刚才……究竟是怎么了？好像是有一个小孩儿趴在我肩膀上……” 一回忆起那个趴在自己肩头的孩子，张玫就浑身发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孩子……是鬼，自己肯定是撞鬼了！ 那两个家伙不是在装腔作势，这个世界上有鬼，真的有鬼！ 张玫抓着自己的头发，她拼命想要自己遗忘昏迷前所看见的一切，可是她做不到，越是想要遗忘，那张让人作呕和惊慌的面庞就越是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怎，怎么办？这里有鬼，我该怎么逃出去？” 抬起头，张玫环顾四周，双眸颤动。 她想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 究竟是谁，把自己带到了这里？ 眼下张玫所处的位置很像是手术室，可是这只是一家精神疗养院，为什么还会有手术室？而且她不是在宿舍楼里面吗？宿舍楼里怎么会有手术室？ 空旷的手术室内摆放着大量的药品和医疗用具，张玫不敢随意动用，说不定她挪开一个杯子，就能发现有一个眼睛在杯子后面凝视着自己。 “不，我不能去回忆那张脸，我绝对不能回忆！”张玫双手抱胸，闭着眼不停地念叨着奇怪的词汇，诸如“邪魔退却”之类的神奇词汇，强行给自己壮胆。 勉强平复下来自己的心境，张玫来到了手术室的出入门前。 这扇门只是寻常可见的横向式侧滑门，也没有上锁，只是单纯地关上，没有露出一丝缝隙。 张玫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打开这扇门。 出去，外面有鬼，说不定还会追杀自己。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醒来，但至少这里是暂时安全的，不用担心厉鬼上门。 不出去……或许等到白天，外面的厉鬼就消失了，自己也能平安无事。 但……不出去就一定是最好的选择吗？ 一旦厉鬼找上门来，自己甚至连逃跑的路线都没有，在外面至少还有别的选择。 而且此刻在疗养院里还有司命和鹿临，这两个家伙看起来是正儿八经会驱魔的，如果能够找到他们，存活下来的概率应该会高得多。 问题就在于，自己出去之后究竟能不能找到他们。 “在上楼前，我听见了司命那个男人的惨叫，他很有可能是出事了。而那个叫鹿临的男人似乎没出事，找到他，应该就能找到一丝生机。” 张玫不打算在这里坐以待毙，她可不想再遇到一回头，一个厉鬼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情况了。 哗—— 轻轻地拉开了眼前的侧滑门，张玫看着眼前的狭长的走廊，皱起了自己细长的眉毛。 这条走廊……也不像是宿舍楼啊？ 走出手术室，张玫来到了走廊上的一处窗户前，并且小心翼翼地伸出脑袋，看向了窗外。 “这里不是宿舍楼？”张玫看见了真正的宿舍楼，在这栋大楼的隔壁，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所处的这栋大楼，其实是医疗大楼？ “在我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有人把我从宿舍楼带到了医疗大楼顶层的手术室里面？” 张玫身体一抖，她已经隐约猜到了究竟是谁把自己带到了这里。 假如是司命和鹿临救了她，至少会留下一个人等着自己清醒过来，或者留下一张字条，告诉自己已经安全了。 可是这些都没有，足以说明将自己带到这里的并不是他们。 而是那个趴在自己肩头的厉鬼！ “张玫！” 突然，张玫似乎听见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呼喊声。 她抬起头，顺着声音传播过来的地方看去，却在宿舍楼的顶层走廊上，看见了一张让自己倍感亲切的面庞。 那居然是鹿临！ 在宿舍楼顶层的走廊上，有一扇被打开的窗户。鹿临此刻站在那里，小声地呼喊着张玫的名字，并且挥舞着自己的手，想要吸引到张玫的注意力。 一看见鹿临，张玫顿时喜出望外，下意识地大声吼道：“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嘘嘘嘘嘘！”鹿临见状，连忙做出了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别那么嚣张，“小声点！你想死吗？” 一听鹿临都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张玫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环顾走廊，确认周围没有厉鬼后，才松了口气。 自己果然不是专业的，怎么能做出这种蠢事呢？ 压低了自己的嗓音，鹿临一边做着手部动作，一边小声说道：“你在那里等着我，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你不要瞎跑！有厉鬼在，很容易出事的！” 已经完全知晓事情严重性的张玫连连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 鹿临点点头，确认张玫的所在之处后，他便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准备朝着医疗大楼的方向走去。 看着鹿临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张玫安心了不少。 “我的运气还不错，至少一出来就遇到了鹿临，看来应该是能安稳离开这里了，太好了……” “张小姐。” 张玫刚松了口气，便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她回过头，却在黑暗之中看见了一个怪物。 一个被漆黑的鲜血，以及绿色汁液所包裹的怪物！ “啊！有鬼！！有鬼啊！！” 贯穿深夜的尖叫声划破了夜晚最后的宁静，正在下楼的鹿临听见这个尖叫声，脚下一滑，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艹！”鹿临咒骂了一句，从地上狼狈爬起来，“这女人也太不让人省心了吧！不是说了让她别乱跑吗？” 第五十二章 你消化不良吗 迈着轻快的步伐踩上楼梯，司命心情不错，一想到即将有一个实力很强的厉鬼找上门来，他就觉得未来可期。 什么精神疗养院，什么解救无辜人员，我只想干饭！ 唯有干饭不可舍弃！ 刚上楼梯没多久，司命就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呼喊声，“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哦？张玫已经找到鹿临了吗？可鹿临不是在宿舍楼里面吗？难道他也遇到危险了？” 司命思考片刻，觉得可能性也不大，毕竟那个叫鹿临的家伙似乎挺有底气的，应该是有什么对付厉鬼的底牌吧。 要是他连底牌都没有，就敢夸下海口说去救人，那司命只能说他太高看自己了。 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司命逐渐感觉到建筑物里的那股寒意减弱了不少。看起来这应该是某位厉鬼的能力，当自己和它的距离足够远之后，能够感受到的冰寒也自然而然减弱了。 “厉鬼这东西还真是神奇啊，既能做成佳肴，还能拥有这种神奇的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种神奇的力量。” 司命一边脑补着DC和漫威里各大主角的超能力，一边顺利来到了医疗大楼的顶层。 完整的走廊刚刚进入司命的视野之中时，他便看见了站在一扇窗户旁边，刚刚松了口气的张玫。 就现在看来，张玫尚且安全，没有缺胳膊少腿，面色红润，应该是没有遇到什么太过悲剧的事情。 于是司命走了过去，来到了她的身侧，十分平常地呼喊道：“张小姐。” 闻言，张玫的身体一僵，机械式地扭转了过来。 她看着司命，瞳孔地震，几乎是下一瞬就尖着嗓子，发出了哀嚎的悲鸣。 “啊！有鬼！！有鬼啊！！” 咚！ 刚吼完这一句，张玫就两眼一翻，瞬间晕了过去，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司命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张玫就已经交完了所有技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活像是一具刚从太平间里面抬出来的尸体…… “不是吧，怎么晕过去了？”司命蹲了下来，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行，至少活着，没有直接吓死过去。 余光看见了自己手指上的绿色汁液，司命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忘记把身上弄干净了。绿色的汁液和黑色的鲜血混合在一起，于黑夜的衬托之下，简直和厉鬼没有什么区别。 好吧，这次是我的错。 司命抬头，看见了走廊最深处的厕所。他先将张玫扶了起来，靠在墙壁上，随后才走到了厕所里，做一番清洗。 盥洗池的水龙头还完好无损，而且水龙头里还能流淌出清澈的自来水。这对司命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他肉疼地舔掉了手上的汁液，随后脱下了脏兮兮的外套，扔进了厕所的深处。 裤子肯定是没办法脱的，不然等会儿没法回家，指不定路上就会被警察拦下来，带进局子里面盘问了。 清洗了一的缝隙们。 它们蠢蠢欲动，在黑暗之中蠕动着，对不久之后即将入腹的食材期待不已。 甚至司命右眼下的一条缝隙已经裂开，露出了獠牙和舌头，舔掉了他下颌的水渍。 “别急。”司命安抚着这些焦急冲动的缝隙，双手捧起最后一舀清水，泼在自己的脸上，“我和你们一样期待，但是别催，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司命的鼻子动了动，眉梢微挑，缓慢地转过了头来。 厕所的尽头有一扇半掩的玻璃窗，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撒入狭长的走廊过道之中。 有一扇厕所的门被打开了，一只孩童般的小手从门板下的缝隙之中伸了出来，安静地抓住了司命扔在厕所里的外套，然后迅速地拽进了厕所的隔间之中。 “哦？这里还有厉鬼，我是真没想到啊。” 用手背拭去了自己嘴角的水渍，司命走进了厕所之中。 吱—— 似乎是感觉到了司命的脚步，那扇被开启的厕所门自行动了起来，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轻轻合上，似乎并没有谁开启过一样。 来到了对应的隔间门前，司命伸出手，抓住了门把手，尝试着将其开启。 果然，门被从内部反锁了。 “呼……”司命深呼吸一口气，轻轻一跳，便拽住了门板的上方。双臂发力，十分轻易地将司命整个身体撑了起来，将隔间内的情况完全展露了出来。 可是，整个隔间里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甚至连司命的外套，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吸溜~” 司命身体某处的缝隙感应到了厉鬼的存在，竟然自行张开，伸出舌头，发出了那奇怪的声音。 等一下…… 在半空中回头，司命看见了在自己的身后，居然坐着一个穿着司命外套，看起来仅有几岁的孩子。 它双眸发黑，看不出任何神采，唯有咧起的狰狞笑容，还能告诉他人，这个孩子不是人偶，而是一个拥有行动能力的存在。 而此刻，这个孩子从自己的手中举起了一幅用蜡笔描绘的简笔画，泛黄的草纸上，最中心的角色依旧是象征着司命的那个火柴人。 但是这一次，在司命的身边，却是一大群黑乎乎的产物。 诡异的笑声从这个孩子的口中发出，它的身体逐渐膨胀了起来，黑色的物质从它稚嫩幼小的身体里面溢出，几乎要将整个厕所的地面所填满！ 那些黑色的东西彼此挤兑，互相推搡。让人浑身发麻的咯吱声从地面上传出来，类似于腌椰菜之间的摩擦。 对此，司命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他甚至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坐在了门板上，用稀松平常的眼神看着地上这堆黑色的古怪产物。 孩子怔住了，司命的反应让它感到诧异。 这不该是普通人类看见厉鬼后的反应！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司命指着地面上这些黑乎乎的泡沫产物，“你消化不良了？” 消……消化不良？ 厉鬼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嘴角向下撇去，竟然还有了一丝的慌乱。 司命正等着看它还能整出什么新活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这货坐着一坨黑色的排泄物，像是开车一样急速冲出了厕所，头也不回一下。 这家伙，跑了？ 还没来得及等司命从门板上跳下来，地面上那一坨黑色的排泄物便已经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柱状物，来到了和司命齐平的高度。 饿了。 司命听见那些嘴巴们在欢呼。 那就……开饭吧！ 第五十三章 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靠，这玩意儿不加饱腹值！”司命刚咬下一口，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坨黑乎乎的排泄物根本就不加饱腹值啊！ 此时的黑色聚合物已经被司命彻底撕成了一块儿一块儿的，散落在地面上，不断抽动着，似乎感到了莫大的痛苦。 司命嘴角还残留着黑色糊状物的边角，他已经充分感觉到这玩意儿的味道了。 因为这东西根本就没味道！吃起来和空气一样，而且还不加饱腹值！ “我呸，浪费时间，浪费期待。”司命吐掉了嘴里剩下的黑色糊状物，失望地将其扔在一旁。 就在所有的糊状物脱离了司命的掌控后，它们终于停止了鬼畜一般的抽动，化作泡沫消失在了司命的面前。 失望摇头，司命站了起来，走出了厕所。 寒意加重了几分，说明那个厉鬼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司命有些兴奋和激动，可是当他看见视野中那个仍然靠着墙壁上，处于昏迷状态的张玫时，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还得先把这个女人给安置好才行，不能让她看见我吃鬼，不然就得灭口了。” 来到张玫的面前，司命用手推了推她，呼喊道：“张玫？张玫？醒醒！” 推搡了半天，张玫迷迷糊糊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可算是从昏迷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司……司命？你怎么，嘶……头好疼……” 张玫感觉到自己头部一阵刺痛，像是受到了某种钝器的击打，还鼓起了一个小包，“怎，怎么回事？我刚才，我刚才好像是遇到鬼了？” “对，你遇到鬼了，那个鬼给了你脑袋一锤子，直接把你砸晕过去了，所以你头上的伤与我无关。”司命赶忙撇清了自己的嫌疑，冲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现在医疗大楼里有点危险，还是把你送出去最好。” 张玫迷糊地点了点头，握住了司命的手，扶着他的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 “等一下……”张玫突然反应了过来，“把我送出去？那你呢？” 司命眼睛一转，随口就编了理由，“我和鹿临在医疗大楼里还有别的发现，准备在调查完之后再离开。难道你还想继续在疗养院里面呆着？” 一想到自己连续两次遇到的厉鬼，张玫拨浪鼓似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她绝对，绝对，绝对不想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了，现在的张玫只想回到自己的被窝里好好睡一觉，然后宣布退网，再也不进什么奇奇怪怪的网站了！ 这个世界太复杂了，已经不是自己可以理解的世界，她只想回家！ “看吧，所以我还是要先把你送出去才行。”搀扶着浑身乏力的张玫，司命带着她开始下楼梯。 空气中的寒意让张玫打了个寒颤，她看了一眼只穿着素色短袖的司命，询问道：“你，的外套呢？” 司命想了一下，回答道：“刚才逃跑的时候被厉鬼抢走了，怎么，你现在很冷吗？” 摇了摇头，张玫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声音虚弱，“不是，我只是隐约记得，刚才看见的厉鬼好像穿着你的外套……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果然是厉鬼啊……” 幸好自己把衣服给扔了…… 司命汗颜，扶着张玫走到了楼下。 室温下降的程度更厉害了，司命仔细聆听着外界的声音。 嗒。 一个沉重却不易觉察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 脚步声。 那是厉鬼的脚步声！ 鹿临是不可能像这样走路的，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在这种闹鬼的建筑里面一步一步，迈着自己沉重且坚定的步伐向上走来。 这一定是那个跟着自己的厉鬼！ 已经追到这里来了吗？ 司命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张玫，她身体愈发虚弱了起来，似乎是因为那个强大厉鬼的靠近，使得作为普通人的张玫开始逐渐丧失了某些东西。 比如说……生命力。 司命是厉鬼，所以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但张玫只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在寻常厉鬼面前，还有逃跑的机会，可是一旦遇到过于强大的厉鬼，逃跑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 能够“安稳地死去”，才是最应该祈祷的事情。 “张小姐，我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你藏起来。”司命低声对呼吸薄弱的张玫说道，“无论如何，绝对不要睡过去，因为我怕你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嗯……好……”发出了细如蚊蝇的鼻音，张玫的眉毛上已经结起了薄薄的一片霜。她抬起自己的眼皮，朦胧的视线中已经被司命的面庞所占据。 好像……自己看见了一条在蠕动的缝隙？ 肯定是我看错了吧…… 好累……好想睡觉…… 司命一见张玫的眼睛都要阖上了，十分果断地朝着她脸上给了一巴掌。 他可没有因为张玫是个女人而留手，在死亡面前，任何留手都是对她的性命的不负责！ “我再说最后一次！”司命眼底闪过了诡异的华光，他咬牙切齿地对着张玫做出了最后的警告，“不要给我睡过去，保持最基础的清醒，你想死吗？” 张玫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获得了命令的机器人，僵硬地点了点自己的头。 “我……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司命直接将她扛在了肩上，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将她带到了走廊尽头的厕所里面，安置在了盥洗池的旁边。 希望到时候鹿临能够找到她。 司命呼出一口白雾，返回了走廊的Z字形楼梯前。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安静地听着脚步声的靠近。 寒意顺着空气吹拂在司命的脸上，在他的面孔、脖颈以及手臂上，缝隙们疯狂地如蠕虫般扭动，然后从中吐出白色的雾。 它们很激动。 它们比司命更加激动！ 嗒。 终于，脚步声靠近了。 就在拐角处！ 司命虚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浑身散出白色雾气的厉鬼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白色的布，将它的头完全包裹了起来，只能看见一对纯白的浑圆眼珠暴露在空气之中。 这个厉鬼足足有两米高，身材瘦弱，就像是都市传说的瘦长鬼影一般。 如同干冰挥发时的白雾一般，这个厉鬼浑身上下都扩散着白色的浓雾，使得整个走廊都像是人间仙境一般。 站在高处，司命用手指摸了摸面颊一侧的獠牙，指了指医疗大楼的顶层，“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那就到上面去。” 厉鬼站在原地，浑圆的纯白眼珠之中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但是它感觉到了一点。 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也是一个厉鬼！ 一个无视了业障，站在此处，用蔑视的眼神凝视着自己的厉鬼！ 第五十四章 这个疯子 “呼……感觉这里更冷一点啊……”鹿临搓了搓自己的手，哈出一口温热的白雾覆盖在自己的双手上，“刚才那个冻死鬼应该经过了这里……” 他看向医疗大楼的地面，地上残留着非常明显的冰霜结晶，并且还有一连串已经化作水渍的脚印。这些特征无一不是在说明，那个冻死鬼已经前往了医疗大楼的上层。 “坏了！”鹿临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张玫应该还在医疗大楼的顶层上等着我，现在冻死鬼上去了，这不是说明她已经凶多吉少了吗？ “而且原本应该在一楼大厅等我的司命呢？也没看见尸体，难道是逃跑了？” 鹿临总觉得司命的各种表现很是奇怪，即使是厉鬼自爆后，大量的汁液铺洒在他的身上，可是他仍然没有介意，甚至懒得去洗掉。 这种时候，会因为冻死鬼的到来而跑掉吗？ 还是说他预测到了冻死鬼的强大，所以提前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无论如何，现在对于鹿临来说，最为重要的仍然是救下身处险境的张玫。只要没有看见司命的尸体，鹿临就会认为这家伙还活着。 虽然他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不像个正常人，但至少也应该有正常人的判断能力吧。 深呼吸一口气，鹿临跟随着冻死鬼的脚步上了楼梯。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从冻死鬼手里救下张玫，但至少要尝试一下。 沙沙沙—— 又是这熟悉的声音，鹿临刚踩在楼梯上，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回过了头，看着那个坐在楼梯中间，对着一张草纸用蜡笔写写画画的孩子。 “等等，那是司命的外套？”鹿临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件沾满绿色汁液的外套，只有司命才会穿着那件绿色史莱姆的外套。 难道……司命已经…… 鹿临没有再往下继续想，一件外套并不能说明什么，那件外套那么脏，司命丢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眼前的这个厉鬼，却让鹿临有几分熟悉。 “平安市厉鬼危险排行榜第九名啊……”鹿临嘴角僵硬地抽动了一下，右手下意识地朝着腰间的烟枪摸去，“手执画笔的孩子吗？你可也有四五万的悬赏金额呢。” 孩子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拿着蜡笔，在草纸上写写画画，留下了凌乱纷杂的绘画，最后将草纸举了起来。 见草纸是对向自己的，鹿临虚眯着眼睛，才勉强在黑暗中看清了草纸上的图画。 图画上是一个女人，躺在一个有着楼层厕所标识的U型房间之中，紧闭着双眼，似乎是已经昏迷了过去。 这画的是谁？ 鹿临怔了一下，一眨眼间，却发现那个手执画笔的孩子已经消失了踪影。 “奇怪，它是在提醒我吗？”鹿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空气中仍然残留着淡淡的厉鬼气息，这是区别于冻死鬼的，必然是那个孩子所留下的气息。 那就说明自己刚才并没有做梦，那个孩子一定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幅画……究竟是什么意思？”鹿临唯一能够想到的女人就是张玫，可是那个孩子为什么会提醒自己，又凭什么会去提醒自己？ 厉鬼喜好人肉，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那个孩子没有道理放走一个食物，然后专程来提醒自己。 “不行，还是要去看看，万一张玫真的活着呢？”鹿临还记得当时草纸上所标注的楼层是多少，或许张玫就在那个楼层的厕所里面，自己不能轻易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即使那只是陷阱。 冻死鬼对付起来有难度，这个手执画笔的孩子难度就低得多了。对于鹿临来说，只要厉鬼不是过于擅长战斗，他就有斡旋的余地。 再度踏上楼梯，鹿临调整好了自己的气息和心境，朝着对应的楼层缓慢前进着。 他需要一边感受着冻死鬼的气息，一边小心翼翼地上楼，免得刚转个弯，就直接撞在冻死鬼脸上。 到时候别说救人了，他自己都难逃一死！ 不过还好，直到他来到对应的楼层，都没有遇到冻死鬼。只是在过度的楼层感到寒意似乎格外重了几分，其它都没些什么。 “还好，这一路都没遇到冻死鬼，希望之后也别遇到了。” 鹿临摸着自己胸口舒了口气，很快就来到了厕所前。 刚一拐角，他就看见了坐在地上，胸口仍在起伏的张玫。只是她现在呼吸已经相当微弱了，脸色惨白，肌肤干枯老化，像是生命气息被夺走了大半一样！ “张小姐，你没事吧？”鹿临赶忙上前，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烟枪，将烟嘴塞进了张玫的嘴巴里，“吸一口气，这样你会感觉好得多。” 张玫完全是晕乎乎的状态，脑子完全不清楚，只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面，就下意识地含着吸了口气。 体内的冰寒被抽走了几分，明明没有被点燃的烟枪却诡异的升腾起了一阵袅袅青烟，在空中逐渐消散。 脸色好转了几分，张玫艰难地咳嗽了一下，这才逐渐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见了眼前的鹿临，“鹿……鹿临？你，你来救我了……” “别说话，张小姐。你现在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我必须要把你尽快带出去，这里的业障只会持续影响你的身体，导致你变成一个只会听从厉鬼命令的野鬼。” 张玫半个字儿都没听进去，就感觉到鹿临把自己抱了起来，然后走出了厕所里面。 走路时的抖动让张玫感觉胃中翻江倒海，但她还是忍住了，对鹿临询问道：“那，那个叫……司命的人呢？” “司命？我不知道，应该是跑了吧，或者找了个地方躲起来。”鹿临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司命了，能从冻死鬼手里将张玫救出来，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于司命……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反正当时他和自己约好在一楼，只要没往上跑，应该就没什么事。 这时，张玫突然开口说道。 “但……他还在这栋楼里面啊？” 鹿临人傻了。 在医疗大楼中层的张玫知道司命在这栋楼里，就说明司命已经上来过了。 而且张玫昏迷在这里没有被冻死鬼发现，自己上楼时始终没有遇到冻死鬼，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司命充当了寻死的诱饵，去将冻死鬼引开了！ 这个家伙…… “对不起。”鹿临狠狠地咬着牙，双拳紧握，几乎要将指甲嵌入掌心之中。 鲜血顺着指甲流淌出了鲜血，鹿临低下了自己的头，加快了自己下楼的脚步。 对不起，现在的我还帮不了你。 整个医疗大楼已经没有几层楼了，冻死鬼已经追了上去，司命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加上那件被孩子穿在身上的外套，他已经无法去设想了。 就像是刚进入疗养院时一样，司命只身一人去直面了最大的恐怖！ 月度总结·1 难得今天突发奇想，写一篇月度总结，主要还是想和大家聊聊。 这本书10月24号发布了第一个章节，今天虽然才19号，但四舍五入，也算是一个月了。 本书刚写开头的时候，其实和现在的开头完全不一样，不过也不重要了，主要是因为现在的方向与一开始定下的方向不一样了，导致前面第二章到第八章都在发书后大改过，才有了今天的版本。 更新到现在为止，有很多人给出了各种各样的差评，例如：“一点都不恐怖，没有悬疑诡秘的氛围”、“强行搞笑，看得很尴尬”以及“看到直播就看不下去，毒死我了”这种评论。 前面两种我都可以理解，但最后那个……我也没说过有直播吧…… 这也不重要，我今天主要想和大家表达的一件事是，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人存稿是很疯狂的。本月截止至今天，正文一共更新了81814个字。但我这个月的存稿，截止现在为止，是十六万字，多出了整整一倍有余，而且还有几天我还摸鱼打游戏，罪魁祸首是签约群里两个我不点名的作者。 新书期不能爆更，因为会错过很多的推荐，所以我保持着每天两更。 这本书的成绩对于我来说，其实还是很失望的，强推逛街第三次了，愣是没上六频，我也一度有过开新书的念头，只不过新书的开头被责编毙了而已。 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上架了，到时候再说爆更的事情吧。 接着说说小说本身，我个人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三天两觉这位作者，所以部分互动也隐约有拙劣模仿的意味。我自认达不到三渣的水准，也挺害臊。 我写作的初衷，是想让大家收获一些快乐，所以和一开始的恐怖故事有了偏差，导致各位可能感觉不到恐怖诡异，这一点我向大家致歉。 剧情方面，我会根据上架后的成绩，来决定是否削减部分剧情，毕竟要是成绩不太好，拖太长了也不是个事儿，倒不如重新整顿一番。 最后，我宣布本次月度总结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根据我收获的读者反馈，以及我们签约作者群里的一番探讨后，我确认了唯一一件事情。 这本书，没有女主！ 没！有！女！主！ 一切女性角色都是工具人，不会和司命有太过亲密的关系展开。 即使你们看到了，那也是虚假的！ 最后的最后，还是很感谢各位的支持，虽然成绩是智能推来了之后才稍微好点，但没有你们的评论、推荐票、月票以及打赏，这本书肯定撑不到这么久。 非常感谢！ PS：虽然这个月度总结会标一个“1”，但是有没有234，就得看这本书后续的成绩了，纯粹留个念想吧。 第五十五章 原来我在笑啊 鹿临那头心里抗争让他备受煎熬，而司命这边已经开始舔冰棍了。 他从顶层的厕所里接了一碗水，放在冻死鬼的身边，等到冷冻得差不多了，再掰下来一小半，塞进自己的嘴里。 “呼呼呼……好冷好冷。”司命急忙吹了两口热气，这才缓了不少，“这冻得不错啊。” 此时的司命和冻死鬼正坐在疗养室内，旁边是已经断了气的钢琴鬼，身上结满了一层冰霜，估计是冻死鬼干的。 而冻死鬼和司命正面对面坐着，看起来非常和平，完全没有刚开始相遇时那般的剑拔弩张。 主要是司命刚把冻死鬼带到疗养室内后，他就说了一句，“你等一下”，然后拿着一个塑料碗跑到了厕所里，接了一碗水回来，放在了冻死鬼的面前。 他甚至恬不知耻地说道：“冰一下，我看你这个自走空调是不是真的能够冷冻东西。” 冻死鬼也大人有大量，没和他计较，真就坐在那里，等着寒气将塑料碗笼罩，然后冻出了一碗冰水出来。 将冰块含了一会儿，司命觉得无聊了，便将嘴里的冰块吐掉，用戏谑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冻死鬼，“杀了不少人吧？” 冻死鬼沉默片刻，居然真的发出了声音。只不过从白布擦声，“不多，几十个而已。” “几十个而已？作为厉鬼能杀这么多人，你也不弱吧？” 冻死鬼很直接地回答道：“如果是和疗养院里的厉鬼做对比，那我确实挺强的。尤其是躺在钢琴旁边的那个，它太弱了。” 司命瞥了一眼身后的厉鬼，用大拇指指了指它，“你干的？杀了它？” “是，有什么问题么？” “这些厉鬼平时是干什么的？像你这么强大的厉鬼，就靠这些厉鬼给你上供？你是哪儿来的土皇帝？” 冻死鬼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甚至连吐槽都不会，将“无趣至极”四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我们之间是互利共生关系，我保护它们免受平安市内某个厉鬼追杀者的威胁，它们负责在夜晚为我觅食狩猎，这不是很完美的关系吗？” 厉鬼追杀者？ 司命指了指自己，“你说的是我？” “……”冻死鬼居然罕见地沉默了片刻，“不，不是你，是某个来自异域的厉鬼，似乎被称作小丑。” 小丑…… 是那个世界级危险排行榜上排名第二的小丑？ 那个自己在游乐场里看见的小丑？ 它在狩猎厉鬼？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能够吞吃厉鬼的存在？ 冻死鬼补充道：“但凡是平安市内的厉鬼，在遇到那个家伙之后，都会被撕碎，直到完全死去。” “不是吃吗？”司命脸上居然还流露出了几分失望，“还以为找到同类了。” “同类？”冻死鬼歪了歪自己的头，对司命的话语感到了困惑，“厉鬼是无法吞吃厉鬼的。” “啊对对对，”司命敷衍地点了点头，“所以呢？我本来以为你会在看见我的第一个瞬间就对我攻击，可是现在的你却能和我唠嗑到这个时候，这是为什么？” 冻死鬼回答道：“现在，疗养院的部分厉鬼都消失了气息，它们应该是都死掉了吧？死在了你的手里。” 司命点头，很大方地承认了，“也可以说是死在了我的嘴里。” 得到了这个回答，冻死鬼似乎是认定了什么，朝着司命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见状，司命眉梢一挑，“哦？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和你合作，”冻死鬼这一席话甚至让司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就像疗养院的那些厉鬼一样，我们之间可以达成互利共生的关系。” “等等！”司命抬手打断了冻死鬼的话，“你让我和你合作？我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厉鬼的话？” 冻死鬼居然非常正经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只有人类之间才会有尔虞我诈，厉鬼之间只存在着单纯的本性和进食欲望，不会有任何的隐瞒和敲诈。” 你这话说的挺好，而且这话我在社会上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啊。 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司命还没伸手去和冻死鬼握手，而是先问道：“你想和我合作什么？我不知道我有什么优势的地方，能够让你这种强大的厉鬼与我合作。” “你很强，”冻死鬼直言不讳，“所以我想让你去杀了那个在平安市猎杀厉鬼的家伙，你应该可以做到。” 噢我的天…… 司命掩面叹息，他就知道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从冻死鬼开始提及那个小丑的时候，司命就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冻死鬼对自己表现的友善绝对不会是出自厉鬼之间身份的亲切。 果然，还是想让自己办事。 叹了口气，司命开口道：“如果你想和我合作……你准备拿什么来和我做交换呢？你应该知道吧，合作应该遵循等价交换原则。” 冻死鬼很认真地点头，“我知道，我给出的条件是……至少二十条鲜活的人命。” 人命？拿人命作为交易的筹码？ 这就是厉鬼之间的交易吗？ 司命沉默了，他开始质疑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和这个家伙废话？ 它是厉鬼，它只是厉鬼，它只是一个被本能和进食欲望支配的厉鬼而已！在它们眼中，人命只是单纯的食物和交换的筹码而已。 我怎么那么蠢呢？ 冻死鬼听见了笑声，那是坐在它面前的司命所发出的笑声。 可是他的嘴巴没有动。 在司命掩面的手背上，三四条缝隙蠕动着，露出獠牙和舌头。 是它们在笑。 数种诡异的笑声混杂在一起，厉鬼的气息扩散开来，冻死鬼更加确定眼前的司命绝对是一个不寻常的强大厉鬼！ 因为即使是自己，都对眼前的司命产生了一定程度上的畏惧。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够杀死那个厉鬼猎杀者。 “你在笑什么？”冻死鬼询问道。 “笑？我在笑吗？”司命放下了自己的手掌，直视着冻死鬼那对浑圆纯白的眼睛，嘴角却有微小的弧度。 司命真的在笑。 他现在笑出了声。 冻死鬼也回答道：“是的，你在笑。” “哦，原来我在笑啊……”司命点了点头，同样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我只是在为我们之间的合作高兴而已。” 冻死鬼见状，握住了他的手。 因为合作成立了。 咔嚓—— 獠牙合并的声音，传入了冻死鬼的耳中。 它低下了自己的头，看向与司命相握的手掌。 它的右手手掌，已经消失了。 只剩下断掉一部分的小臂，孤零零地散发着白色的武器。 咯嘣——咯嘣—— 咀嚼的声音在死寂的疗养室内回荡着，当冻死鬼再度看向司命时，却看见了那数量众多的嘴巴。 司命站了起来，森冷的目光中饱含着蔑视和杀意。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用人命作为交易筹码的准备，那想必……你也已经准备好了奉献出自己的性命了吧？” 肌肤表面的缝隙们蠕动了起来，一张又一张的嘴巴盘踞着他的肌肤，又像是窥视深渊和死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坐在地上的冻死鬼。 它们似乎有生命一样，发出了欣喜的欢呼和迫切的赞叹。 它们，迫切地想要满足自己的食欲。 它们，要享用一番盛宴了！ 第五十六章 如果你觉得你能赢你可以试试 “你骗我？”冻死鬼的语气变了，让人听着难受的音色之中夹杂着相当程度的恼怒，“你居然骗我？” 司命毫不避讳，“你说了吧，人类之间才会有尔虞我诈，厉鬼之间只有最基本的进食本能。但是……谁说过我是厉鬼的？” 冻死鬼无法理解司命的话，它可以感受到司命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股厉鬼气息，他凭什么说自己不是厉鬼？ 难道这个家伙在被本能支配后，还敢恬不知耻地称呼自己为人类？ “你觉得你是人类么？” 虽然冻死鬼的整个面庞被白布所包裹，使得司命看不见它的表情，但是他相信，现在的冻死鬼脸上肯定阴晴不定，恨不得现在就将自己碎尸万段，抽骨扒皮！ 司命没笑，但是覆盖在他肌肤之上的那些嘴巴们发出了蔑视的嗤笑声。 而他，只是对着冻死鬼做了一个鬼脸。 “我觉得我是。” 嘭！ 以寻常动态视力根本无法捕捉到的出拳，冻死鬼被寒雾裹挟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了司命的身上，磅礴的力道刹那之间倾泻在他单薄的身体上，根本没有半点留手！ 黑暗之中，司命的身体直接倒飞了出去，并且重重地撞击在了疗养室边缘的墙壁上。 一个巨大的凹陷，以司命胸口高度的区域向着四周扩散，呈网状，就像是一张巨大无比的蜘蛛网。 灰尘四起，原本就遍地灰尘，空气质量极端不好的疗养室内，更是掀起了迷乱人眼的灰土残渣。 “咳咳……”尘土之后，传来了司命咳嗽的声音，他贴着墙壁滑落在地上，用手背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脏污，抬头看向了已然起身的冻死鬼。 他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就这水平？” 呼！ 冰冷的风吹拂了起来，冻死鬼下一刻就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司命的面前。 一人一鬼的距离，不足半米。 司命很清楚地看见了冻死鬼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肩头，刺入骨髓的冰寒在这一刻侵袭进自己的全身。厚重的透明冰晶凭空出现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并且还在快速朝着其它区域蔓延。 司命的确看见了，但是他没有理会。 他只是缓慢地伸出手，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冻死鬼的脸，露出了温和的目光，用着像是母亲对自己孩子所诉说的衷心语气，对冻死鬼说道：“你永远都不知道，你在我眼里看起来像是什么。” 冻死鬼没有理解到司命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它只是单纯地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如果自己不做出什么，可能会死！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冻死鬼当机立断，松开了抓住司命肩头的手，并且迅速朝着另一侧闪躲开来。 可是它晚了一步，司命手心的缝隙还是咬住了它面部白布之下冰冷僵硬的肌肤，狠狠地撕扯下来了一整块面部肌肉！ 冻死鬼感觉到了疼痛，它不可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缺了一整块的脸，白色的裹布零零散散地脱落了下来，让冻死鬼失去了自己最后的伪装。 它的脸十分畸形，双眸的间隙很窄，一侧的面部肌肉皱缩，看起来极其不协调。想必是生前因为面容而得到了非人的对待，以至于化作怨气极强的厉鬼之后，也对自己的面容十分在意。 它用冰晶对畸形的脸型做出了修补，但这不够，在别人看来，它依旧是一个丑陋至极的怪物！ “你……你干了什么？！！”冻死鬼发出了咆哮，怒意瞬间将内心的恐惧排挤了出去。地上的那些白布碎片是它最后的底线，但是司命将一切都毁了！ 作为始作俑者，司命一点都没在意，只是从手心的嘴巴中抢走了冻死鬼的面部肌肉，然后将那一坨僵硬发白的物体一点点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他在干什么？ 冻死鬼眼睁睁看着司命将自己的肉塞进了嘴里，陶醉地回味着，甚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司命身上的那些缝隙们同样舔舐着自己的獠牙，在这一刻，冻死鬼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难怪疗养院里那些厉鬼们的气息会消失得如此彻底，难怪这个男人面对自己如此有恃无恐，难怪他会对自己说……他觉得自己不是厉鬼，而是一个人类。 没有哪个厉鬼，会去吞吃自己的同类！ 厉鬼之间只存在相互厮杀或者互利共生的情况，但是不可能会出现厉鬼吞吃厉鬼的情况！ 人肉，是厉鬼最美味、最富有营养的食材。而自己的同类，却是让厉鬼们难以下咽，甚至会产生强烈排斥反应的东西。 可是现在的司命，却在吃自己的肉？ 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嘶……呼。”司命深深地吸入了空气中属于冻死鬼的气息，随后往外吐出一口浊气。 他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厚厚的冰霜，用另一侧的手掌握住了冰层，手掌发力。 咔—— 冰层瞬间便出现了龟裂的纹路，占据了大片肩头的冰层连带着司命上身的部分衣物，都化作了碎片，掉落在地上。 这种程度的极寒，连衣服都跟着碎掉了！ 司命拍了拍自己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肩膀，肩膀上的缝隙不满地蠕动着，似乎产生了更强烈的进攻欲望。 再度看向冻死鬼，司命读出了它表情中的惊恐。 他摊了摊手，以一副无所谓的笑容看着冻死鬼，“你在怕什么？你不是说了我也是厉鬼吗？那厉鬼之间相互厮杀，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你不是厉鬼……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没有哪个厉鬼会向你一样吃掉同类！” 感受着属于司命的气息迫近，冻死鬼甚至下意识地朝着身后退了一步。恐惧……这已经不是厉鬼等级之间的压制，而是捕食者与被捕食者之间的威胁感！ 司命满脸问号，“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都有些问题？最开始你说厉鬼之间不会存在尔虞我诈……于是我骗了你，现在你还在说没有厉鬼会吞吃同类，我同样在你面前表演了如何吃掉你的肉。你这种反向预测的能力挺强的，要不要和我说说明年S赛谁是冠军？” 这个家伙…… 周围的白雾浓度在增加，室温也在急速下降。 疗养室的墙壁上已经覆盖上了白霜，冻死鬼浑身开始冒出某种黑色的雾气，与白色的水雾混合在一起，像是挣扎向上的死者灵魂。 “想拼命了？”司命伸手，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如果你觉得你能赢的话，可以试试。” 第五十七章 我这个人比较仁慈 在司命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冻死鬼就已经动了起来。 它很清楚，如果今天自己不能从这里逃出去，或者直接杀掉司命，那自己肯定是死定了！ 而相较于正面抗争，冻死鬼选择了一个更加稳妥的办法。 跑！ 只要自己能够从这里逃出去，之后吞吃足够多的人类，它就能提升自己的实力。等到自己苟到实力足够的时候，再来找这个家伙决一死战，这才是最正确的办法！ 疗养室的大门近在迟尺，司命是拦不住它的，因为它离这扇门更近！ 不知何时，司命上衣剩余的碎片们滑落了下来，轻轻地落在地上。 他的整个上半身被那些细密的缝隙所覆盖，胸膛、小腹、手臂、手掌乃至于他的整张面庞上，都张开了无数张可怕的嘴巴。 当司命开始说话的时候，它们也在笨拙地模仿着司命的口型，发出了近乎相同的语言。 “我让你走了吗？” 这一句话，宛若平底的惊雷，沉重地砸在了冻死鬼的身上，强行止住了它当前的所有行为！ 冻死鬼那对浑圆白皙的眼珠猛烈地颤动着，它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朝着大门的方向迈出步伐了。 司命的一席话语，就像是帝王对众臣的命令一般，硬生生地将冻死鬼内心中所有的反抗欲望和逃跑欲望全部压死了下去！ 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传进了冻死鬼的耳中。 司命在向它靠近，一步又一步，步伐缓慢且轻佻，夹杂着某种低沉的笑声。 是那些嘴？还是那个男人在笑？ 脚步声化作黄昏时的钟声，回荡在空旷安静的疗养室内。冻死鬼无法回头，也不敢回头！ 它害怕自己一回头，就看见一张能将自己完全吞噬的嘴巴对着自己，然后一口将它半个身体咬了下去！ “你应该感到庆幸，毕竟你遇到的是我。”司命的声音与那些低沉的笑声混合在一起，冻死鬼宁愿相信今晚只是一个无聊的黑色笑话，也不愿意相信有这么一个吞吃厉鬼的存在，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甚至还在威胁自己的生命！ “那个小丑只会把你撕碎，让你感到无边的痛苦，最后失去作为厉鬼的性命。”司命从它的身侧走了过来，即使上半身没有衣物，可他依旧无视了冻死鬼身上所散发出的寒意，径直来到了它的面前，“而我就比较仁慈，我会给你最痛快的死法，那就是……死在我的肚子里。” 这算是比较仁慈的死法？我真是感谢你全家！ 冻死鬼的身体已经有了小幅度的颤抖，这不是它在挣扎着，想要脱离司命的控制。 而是它的身体已经产生了生理意义上的恐惧，这种颤抖完全是自发的，和冻死鬼本身的意愿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是晚上，但毕竟这个疗养院离我家还是太远了，没有办法把你带回家细细品尝，或者做成一份美味的料理。这着实是有几分可惜，毕竟像你这么强大的厉鬼，无法得到最高级别的料理，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司命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所以，就让我和我身上的这些嘴巴，原地把你瓜分了吧。” 冻死鬼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看着那些嘴巴朝着自己靠近。 整个疗养室回荡着咀嚼声、赞叹声，冻死鬼保持着最基本的神智，看着那些狰狞的嘴巴朝着自己靠近，然后咬下身体的一部分，细细地品味、咀嚼着。 他在吃厉鬼。 这个男人真的在吃厉鬼！ 湖蓝色的液体从伤口处流淌出来，那是属于冻死鬼的鲜血。 小腹处的嘴巴见状，不忘伸出自己的舌头，从鲜血流淌的地方逐渐舔上去，一点都不漏下。 一场绝佳的美食盛宴，悄无声息地在医疗大楼的顶层上进行着。 于此同时，乘坐着那一团团黑色排泄物的孩子已经跑到了疗养院的外围，再往前多走几步，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但，就在它即将离开这里之时，它忽然停了下来，扬起自己惨白的小脸，看向了面前丛生的杂草中。 有一大束彩色气球被绑在杂草上，随着平安市的夜风飘荡着。气球表面印着一张小丑的笑脸，看起来颇为滑稽。 孩子看着那一束气球，似乎是猜想到了什么，缓慢地回过头来。 一个穿着脏白色衣服的小丑，安静地站在它身后，脸上画着滑稽的小丑装扮，正盯着孩子身上的外套。 小丑左手里拿着一把染血的小刀，一串黑色的条状物串在上面，还在轻微地颤动着，往外吐出黑色鲜血。 下一刻，小丑便探出了自己的右手，一把攥住了厉鬼的脑袋，将它整个人从那团黑乎乎的排泄物上提了起来。 咯崩—— 这是颅骨碎裂的声音，厉鬼身体一阵诡异的抽搐，挣扎着从自己的小荷包里面，掏出了一张覆盖着冰晶的草纸。 小丑目光下移，看见了在它手里摊开简笔画草纸。 画面上，有一个样貌滑稽的小丑，咧开嘴笑着，似乎格外兴奋。 只不过小丑的四肢已经全部断掉了，四处分散在草纸的各处。 而在那个小丑的面前，站着另外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身上全部都是红色的嘴巴，嘴角上扬，露出了狰狞疯狂的笑容。 看明白了画中的简笔画，小丑抬起了自己的目光，重新停留在这个厉鬼身上。 它张开了自己的嘴，黑色的液体从针线间的空隙之中流淌了出来，几乎要铺满周围的地面。 “谢谢……你的……忠告……” 伴随着最后的碎裂声，被司命外套所包裹的厉鬼无力地摔倒在地上，彻底消失了作为厉鬼的生命气息。 走到树丛前，小丑从树丛上取下了自己的气球，同时转过身来，遥遥望着疗养院内，如擎天之柱般矗立于此处的医疗大楼。 那里面，有一个强大、甚至还在逐渐变得更强的厉鬼气息，也有一个逐渐削弱，直至完全消散的厉鬼气息。 它又将自己的目光朝着一侧挪去，在疗养院的正门前，鹿临喘息着将张玫放在了地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他数次回头，看向安静死寂的医疗大楼，似乎是在挣扎着什么。 “靠！要是这家伙还活着，少说也得让他认我当干爹！”鹿临突然跺脚，冲着疗养院的大门吼了一句，然后一脸向死而生的模样，朝着医疗大楼的方向冲了过去，“你可他妈千万别死啊！” 看着鹿临消失在黑暗之中，小丑又看了一眼坐在大门外石头上的张玫，她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好在及时离开了疗养院，否则当场就可能死亡。 小丑走了过去，弯下腰，将一只气球塞进了她的手中。 在接触到气球的瞬间，张玫的脸色似乎又好了不少，至少呼吸没有之前那么微弱了。 做完了这件事后，小丑这才转过身，头也不回地顺着眼前的泥泞小路，彻底离开了疗养院的周围。 第五十八章 我怀疑你在骂我 “嗝……”司命捂着自己的腹部和嘴巴，打了个相当满足的饱嗝。 肌肤上的缝隙们已经沉沉睡去，周围已经没有了什么厉鬼气息，它们终于能够安稳地睡一觉了。 【饱腹值+67】 【当前饱腹值：164/100(过饱腹状态)】 “果然，强大的厉鬼才能给我增加足够多的饱腹值，以后胃口只会越来越大，希望还能找到足够强大的厉鬼。”司命剔了剔牙，身上那层薄薄的冰霜已经全部化作了水渍，完全不像是被极寒包裹过一样。 【厉鬼等级提升为：鬼将】 【经验差值：24/150】 【当前饱腹值：100/100（饱腹状态）】 将多余出来的饱腹值全部加在了经验值上，司命在等级提升上去的刹那之间，视野之中恍惚间多出来了某种……半透明的气体流动？ 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丝绸一般，司命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轻盈的流动。可是当他的手掌触及到轻纱般的流动时，那些东西却扩散了开来，从他手掌的空隙之间溜走了。 “这是什么？”司命对那空气的流动感觉到了几分亲切，似乎这种物质将自己包裹之后，能够让自己感到格外的舒适。 不受控制地，司命在伸出手的瞬间，某种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半透明涟漪扩散了出去，在距离他五米外的地方消失掉了。而在涟漪所波及的范围内，司命似乎……有了一种可以掌控一切事物的感觉？ 正好在涟漪范围内有一块碎石，司命尝试着伸手，将其抓过来。 就在他脑海中有了“让碎石过来”的这个念头之后，那块碎石便瞬间出现在了司命的手心之中。明明他根本就没有动过，可是那块碎石却落入了他的手中！ “好……好神奇的力量！” 司命摸着自己的下巴，“这是属于厉鬼的力量吗？还是属于‘我’这个个体的力量？不知道那个叫鹿临的家伙知不知道。” 当司命脑中闪过了鹿临容貌的一瞬间，在涟漪波及的范围内，居然有一团白色的虚影浮现了出来。 而且和鹿临很是相似！ 他瞪大了眼睛，在注意力消失的时候，那白色的虚幻“鹿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都像是司命的幻觉一样。 “不会吧……还能这样玩儿？”司命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他开始回忆起某位名字是五个字的岛国老师，同时在他面前开始浮现出一团虚影，前凸后翘，姿势惹人…… “嘶……” 白色的虚影瞬间消失，司命感觉到了疲倦感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团团包裹。 看来这个涟漪使用起来会很耗费体力啊…… 司命揉了揉自己的头，勉强是缓过来了不少，“嗯，也许等到厉鬼等级再上升一个阶段，所能使用的时间会更长。” 确认完了自己本次的收获后，司命心满意足地朝着楼下走去。 就在他来到二楼时，司命忽然发现有一个人十分猥琐地贴在楼梯栏杆上，整个人像是一个刺猬一样蜷缩着，踏上楼梯的每一步都极为小心。 司命一眼就把鹿临认了出来，用看着智障的眼神看着鹿临，“你在干什么？” 一听这声音，鹿临顿时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从地上弹了起来。直到他看清楚了司命的脸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太好了，你还没死啊……” “你是怎样才能得出我已经死了的这个结论？”司命来到他面前，伸出手将他扶了起来，“大晚上你没事干啊？在这里表演如何扮演刺猬？” 鹿临气得人脸都青了，“我是回来救你的！你这家伙，没事儿往楼上跑什么啊？” 坏了！要想个借口才行！ 司命很快就编了个理由，“没办法，厉鬼在追杀嘛，我只能往楼上跑咯？而且还很偶然地遇到了张玫，要不是我救她一命，她可能早就死了。” 这句话还的确是真话，冻死鬼越靠近张玫的位置，她生命力就会流逝得越快。如果不是司命及时引开了冻死鬼，现在的张玫已经成为死去的亡魂了。 鹿临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对司命这种逞强的行为感到非常无语，但又不得不承认他救下了张玫，半天憋出来一句，“你差点把自己命玩儿没了！下次能不能别干这种事？用自己的命去和别人的命做交换，你觉得自己赚麻了是吗？” 虽然鹿临说话不太中听，但司命看得出来，他是过于担心自己，甚至克服了对冻死鬼的恐惧，专程来救自己，这一点倒是让他挺感动的。 “放心好了，我这不是逃出来了吗？”司命咧嘴一笑，轻轻拍了拍鹿临激动到有些颤抖的肩膀，“只要我没死，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嘛！” 鹿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用手背擦去了脸上的冷汗。 的确，只要都活下来了，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等一下…… 鹿临反应了过来，他抬起头，用困惑的眼神看着司命，询问道：“那个冻死鬼那么强，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难道医疗大楼里还有别的消防通道？” “呃……”司命撒谎都不带脸红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非常严肃地对鹿临说道，“实不相瞒，我遇到一个小丑了。” “小丑？”鹿临表情扭曲了，他是不是在骂我？骂我是个小丑？“我来救你，你还骂我？” 司命摇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你这家伙，能不能别瞎想？我是真的遇到了一个小丑装扮的厉鬼！那个厉鬼很突然地出现，然后和那个冻死鬼打了起来。趁着混乱，我就溜出来了！” 小丑……小丑？！ 鹿临眼睛一瞪，“你说的是那个在全球的厉鬼危险度排行榜上排名第二的小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个小丑。”司命双手抱胸，打了个寒颤，就像是回忆起来了极端恐怖的东西一样，“当我引诱厉鬼到楼上的时候，那个小丑突然就从黑暗中钻了出来，和冻死鬼打了起来。” “那快走！”鹿临眼神中透露着惊恐，他完全无法设想，当自己遇到了那个小丑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那是我们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的厉鬼！它比那个冻死鬼要可怕多了！！” 第五十九章 业障 司命知道自己是在瞎说，但既然鹿临都如此紧张了，他肯定也要配合表演一样，当一个合格的演员才行。 跟着鹿临火急火燎地离开了医疗大楼，鹿临终于是彻底舒了口气，“太好了，今晚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结束了吗？”司命询问道，“我还不知道我们的委托目标是什么呢。” 鹿临此时也不在意他到底是不是来旅游的了，三个人能同时完整地逃出来，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这次委托的目标就是确定冻死鬼的存在，之后只要上报给网站的官方，后续会有人来处理的。” “哦？还有善后的吗？这个网站还真是成立了一套完整的应对体系，看不出来啊。”司命听完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摸着自己下巴，感慨着时代的变化。 这个时候，他突然反应了过来，冻死鬼不是被自己吃了吗？ 整个疗养院里面的厉鬼，除了那个孩童厉鬼以外，都被自己吃掉了啊！ 既然如此，哪儿还会剩下别的厉鬼啊？ 后续让人来处理，岂不是白来？ “等一下……”司命黑着脸，对鹿临说道，“如果我说冻死鬼已经死了……你会相信吗？” “死了？你在开什么玩笑？”鹿临一副语重心长地语气说道，“我看你貌似是个外行，给你科普一下。一般的厉鬼很难死掉，因为它们拥有业障这种领域，在业障内的它们可以随意行动，并且掌控业障内的大部分事物！一旦有谁误入业障，说不定终其一生都无法走出来。” 业障？ 而且这形容怎么和自己刚刚得到的力量那么类似？ 鹿临继续道：“冻死鬼那种级别的厉鬼，是肯定拥有业障的，所以即使是打不赢，也能很快逃跑。” “可我说的是小丑啊，那个小丑肯定不弱吧？” 确实，小丑可是在世界级的榜单上名列前茅，而冻死鬼最多也在地区级别的榜单上威风一下。 如果真的是那个小丑来追杀冻死鬼，说不定还真会把它杀了。 可是明明它们都是厉鬼，为什么会不远千里也要追杀过来呢？ “算了，这种事情我们也管不到，”鹿临挥挥手，打断了这个话题，“能活着就可以上香了，别去想其它的事情了。”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司命看着他死里逃生后的僵硬表情，指着他的脸大笑着，“你别板着一张脸了，看着就像一只生气的刺猬一样，笑死我了。” “你这个屎人没资格说我！” “反正不是我的上楼跟个刺猬一样，回头你在身上插几根牙签吧。” “笑死，至少我不会大半夜裸着个上半身在废弃疗养院的楼里面瞎转悠！” 司命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碎掉了，整个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之中。 要真是以这种状态回家，半路上铁定别抓进局子里喝茶！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衣服借我穿穿，我不想回家路上被警察当变态给抓了。” 鹿临急忙和他拉开了些许距离，挥了挥手，“被抓就被抓了，和我没关系，你本来就是个变态，就算没被警察抓走，你也是个变态！哪个正常人会光着膀子在废弃疗养院里面乱晃啊？” “我靠，你真敢说啊？你信不信我把你裤子都给扒了？” “你敢！” 正当两人为了鹿临的外套争夺着时，有一个人站在了疗养院的大门前，用震惊一万年的目光看着他俩。 “你们……在干什么？” 此时的司命已经被鹿临用关节技锁住了，大半个脑袋被夹在双腿之间，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鹿临的裤腰带。 而鹿临也攥住了司命的手臂，将他的手臂锁住，使其完全动弹不得。 整个场面……相当的混乱。 两人听到这个声音，皆是抬起了目光，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手里攥着一束气球的张玫斜靠在铁门的墙壁上，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让人无法理解的一幕，咽了咽口水。 “你，你们俩……” “等一下！张小姐！你误会了！”二人异口同声地大声吼道，并且迅速分开，从地上爬了起来。 鹿临辩解道：“这个家伙想要抢我的衣服，你不要误会了，我们并不是在干什么奇怪的事情。” 司命点头，“啊对对对，某些人刚才跟个刺猬一样，被我戳中了痛处就气急败坏，想要和我同归于尽。” 张玫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无论这俩家伙怎么辩解，两个大男人互相撕扯着衣服在地上打滚的景象，始终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自己刚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两个家伙居然是这种关系！ “靠……”鹿临捂住了自己的脸，一看张玫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都怪这个蠢货！ 鹿临回过头来看了司命一眼，这家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歪着头，对着月亮哼着小曲儿。 太欠揍了！ “拿走，滚蛋！”鹿临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简单拍掉了上面的泥土灰尘，扔给了司命，“洗干净后记得还我！” “谢谢！老板大气，老板身体健康！”接过外套，司命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将那些并不明显的缝隙给遮住。 鹿临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了张玫手中的气球，好奇地询问道：“张小姐，你手里怎么会握着一束气球？你从哪里捡到的？” 司命的注意力也放在了这束气球上，气球表面的图案他印象很深，因为他在游乐园中的小丑手中，看到过一模一样的气球。 那个小丑真的来过了？ 轻嗅空中的气味，不过司命并没有捕捉到属于小丑的香气，估计是已经离开了。 “最近这家伙出现在我身边的频率有点高啊？又听冻死鬼说，这家伙在追杀厉鬼，不会是盯上我了吧？” 张玫倍感困惑，“我一醒来就看见了手里攥着这束气球，我还以为是你们谁放在我手里的，就一直没敢松手……结果不是你们给我的？那这束气球是从哪里来的？” 鹿临没有见过小丑，自然不认得这个气球是从何而来。 司命没有开口。 “那就算了，”张玫将气球绑在了旁边的树丛上，“委托完成了吗？完成了的话就走吧，我真的不想在这里呆半秒钟了！” “那就走吧，这里的确很危险。”鹿临看着这束气球，总觉得后背一阵刺寒。 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烟枪，对司命道：“你也没有什么留恋的了吧？” “我？”司命摇摇头，“走吧，没什么值得调查的了，万一被那个小丑追上来，说不定还有别的危险。” 将张玫搀扶着，三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而在黑暗之中，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叫声。 一个看起来只有几厘米高的身影从树丛中窜过，将地上的松果捡了起来，重新融入黑暗之中。 第六十章 社畜的回家路 “下车。”鹿临坐在驾驶位上，额头上的青筋不断跳动着，看起来已经是到了暴走的边缘。 司命舒舒服服地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枕头，抬了抬下巴，“我家不远，你都把张玫送回去了，还差这点儿油费？” “下车！我今晚还有事儿，不想和你浪费时间！”鹿临一脚直接将司命踹下了车，将自己停车时留下的挪车号码扔给了司命，“记得把我衣服洗干净，之后给我打电话！” 揉着自己的屁股，司命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鹿临龇牙咧嘴，“你这家伙真不留情啊，真就一脚踹过来？” “反正你是史莱姆，摔一下也不会受伤。” “这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两人彼此之间扔了些垃圾话，鹿临便一脚油门，绝尘而去。今晚的他看起来的确很忙，不然放在平时，他指定得下车和司命比划比划。 捡起地上的号码，司命将纸条折叠好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面，舒坦地伸了个懒腰。 “嗯……今晚收获很大啊，可惜没能撞见那个小丑，不知道它吃起来是什么味道呢？”司命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明明还没有品尝过小丑的味道，可是现在他的口腔之中就已经分泌出了唾液，相当期待小丑的味道。 “话说回来，也得找个机会实验一下新获得的能力啊。名字是叫做业障？很期待究竟能有多大的效用。” 行走在回家的街道上，司命无聊地望着四周。 马路上的汽车数量很少，即便是时不时经过一辆，也是疾驰而过，根本不会在此多做停留。 弯月已经朝着地平线的黑暗之中逐渐沉沦了过去，过不了多久，便会迎来崭新的黎明。 司命哼着伦敦大桥垮下来的旋律，脚步轻松且欢快。 在当前被厉鬼阴影笼罩之下的平安市内，估计只有他一个人能在夜晚时分如此轻快了。 往前走了没多久，司命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男人，他穿着工作用的制服，发量稀疏，脊椎有些形变，整个人走在路上看起来特别卑微。 鼻尖中窜入一股西瓜的香甜气息，司命虚眯着眼睛，用轻佻地语气说道：“哦？还有厉鬼存在吗？实力似乎不强……聊胜于无啊……” 确认了当前的目标后，司命打了个无聊地哈欠，转了个方向，潜入了道路旁边的花丛之中。 —— 王胜民打了个哈欠，他现在很困很困。 作为一个标准的社畜，这已经不是王胜民第一次加班到凌晨了。大多数时候，王胜民都会呆在公司里面睡会儿觉，休息差不多几个小时后，再起来上班。 不过今天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他必须回家。 今天，他的儿子年满十八岁，是标准的成人礼。无论今晚加班到几点，困倦到什么地步，他都必须回家，在儿子起床睁开眼的第一个瞬间，就送上自己对他的祝贺。 从自己的公文包中掏出来了一个扁平的包装，王胜民露出了憨厚的笑容，用手拂去了包装上不存在的灰尘，“嘿嘿，我儿子看到这个生日礼物应该会很开心吧？毕竟这个乐高的模型他很早就想要了。” 王胜民平日里根本不会有这么大额的消费，但作为儿子的成人礼物，就算是花再多的钱，他也愿意！ 将礼物重新塞进公文包里面，王胜民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公文包，想要看见自己儿子的心情愈发激动了起来。他已经等不及看见自己儿子惊喜和感激的表情，那是对于他这个父亲而言最幸福的时刻。 只不过这条路……他似乎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了。 “奇怪，这条路没有这么长啊？为什么感觉走了这么久？”王胜民很疑惑地皱着自己的眉头，他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好像……有谁在看着自己？ 他回过头，看向安静的街道，却根本没有一个人。 空荡荡的街道，只有王胜民孤身一人，谁会看着他？ 奇怪…… 王胜民摇了摇头，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一个蓝色的路牌出现在了王胜民的面前，上面写着这里的道路名称：渔夫路。 继续朝着前面走去，王胜民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想要回家的想法已经让他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疲倦，一想到家中温暖的被窝、妻子贤惠的笑容、儿子悦耳的歌声，王胜民就觉得动力十足，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疲倦。 直到……他第二次看到了渔夫路的路牌。 “嗯？怎么又是这个路牌？”王胜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路牌，确认没有错误之后，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也许吧，不然同一个路牌不可能接连出现两次。”王胜民如此宽慰着自己，他明明就是按照一条路走到底的，怎么可能会在原地兜圈子？ 于是，他接着向前走去。 怀中抱紧了送给自己儿子的礼物，王胜民脚下的步伐似乎有些变慢了。 至少他感觉到，自己的腿似乎变重了不少。 往前走着，王胜民看了一眼时间。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表秒针没有动。 “坏掉了？一个月前刚在地摊上买的新手表啊！怎么就这么坏掉了啊？”王胜民肉疼地调整了一下手表，可是秒针说什么都不动弹了，像是摆烂罢工了一样。 叹了口气，又是几十块钱浪费了。 “算了，还是先回去吧，手表坏掉了都没什么……” 话说到一半，王胜民突然闭上了自己的嘴。 因为当他抬头的一瞬间，王胜民看见了让自己倍感熟悉的景物。 那个……属于渔夫路的蓝色路牌。 自己又看见这个路牌了！ 王胜民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自己绝对是一直在原地打转！ 可是……这是为什么？ 他明明是顺着路一直走下去的！ 恐怖的情绪在王胜民心中蔓延着，他恐慌地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朝着前方奔跑着。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他不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可是他隐约感觉到了有什么在发生。 黑暗中，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第六十一章 我没见过比你还丑的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渔夫路的路牌屡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王胜民已经完全慌了神，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越来越重了，连往前迈出一步，都如同拖动着灌铅的重物一般！ 唯一支撑着他前进的求生欲望，就是他的家人。 回家，回家，我一定要回家！ 我要看到我的儿子，看到我的妻子；我要听见他们的笑声，我不能在这里出任何意外！ 咬着牙，王胜民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开始冒出冷汗，甚至连面颊之上都满是汗渍。 身体越来越重了。 他低下头，想要看看为什么自己的双腿如此沉重。他也没有什么疾病，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感到身体如此疲惫？ 王胜民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从地面之下，伸出了无数只土黄色的手臂，扒住了他的裤腿，强行拽住了他的身体，拖慢了他行动的速度。 “啊！这，这是什么？！” 王胜民被吓得险些摔倒，那些手掌在他的大腿上摸索着，想要朝着上面攀附，它们的目标很明确，想要将王胜民拽进地面之中！ 王胜民看见自己的皮鞋已经有一部分融入了地面之中，他惊恐地抬起双腿，奋力地想要挣脱手臂的束缚。可是他做不到，那些手掌牢牢地抓住他的裤腿，向上抬起只会连带着土地之中的手臂被拽出来，根本不会挣脱束缚。 “救命！”王胜民冲着四周大喊着，祈求着谁能听见自己的声音，然后来搭救自己，“谁来救救我啊！！”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求救声，街道周围没有行人和车辆，只有他一个人，和地面之下的那些手臂！ 恐惧、绝望、悲伤。 三种极端的负面情绪将他的内心完全包裹，王胜民急得满头大汗，却根本找不到脱身之法。 “至少……孩子的礼物留下！” 王胜民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沉入了地面。膝盖已经被没过，他像是陷入了流沙之中，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从中脱困。 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将包裹着送给自己儿子成人礼的公文包，拼尽全力扔向了最远的地方。 公文包里有王胜民的身份证明，到时候至少也能送到自己的家里，儿子也能如愿收到自己的礼物。 “对不起了，儿子，爸爸没有办法给你过生日了…… “对不起，老婆，今天晚上我应该是……回不去了。” 他的眼角溢出了眼泪，清澈的泪珠顺着他干枯的肌肤滑下，将整个世界包含在其中。 在泪珠的中间，突然出现了一道扭曲的黑色身影。 当那些冰冷僵硬的手掌触及王胜民的面颊之时，他听见了有谁在自己耳边开口了。 “需要帮助吗？” 王胜民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一个男人站在路灯之下，背着光，使得他根本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的样貌。 可是那个男人对他伸出了手。 没有思考和犹豫，对于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王胜民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以求生欲望所激发的全力，将右手挣脱开了厉鬼的束缚，猛地抓住了男人的手掌。 束缚感和疲倦感霎时间一扫而空，王胜民感觉到了强大的力量将自己从地面之中拔了出来，甚至还能腾空，在半空中旋转落地！ 咚！ 王胜民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感觉到有一个东西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是他的公文包。 仓皇地抬起头，王胜民看向那个将自己拉出困境的男人，下意识地想要道谢。 我看见了什么？ 王胜民在内心深处质问着自己。 那个男人回过了头，即使只有一张侧脸，却同样让王胜民看见了让他惊恐不已的东西。 嘴巴，很多很多的嘴巴！ 男人的半张面庞几乎被大大小小的嘴巴所占据，除了右眼以外的肌肤，几乎都是密密麻麻的嘴巴！ “快走吧，”男人开口了，对惊恐不已的王胜民说道，“这可是你儿子的生日，你应该不想让他的生日，变成你的忌日吧？” 不知怎的，王胜民身体来了力气，他拼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挣扎着朝后方跑去。 男人沉默了一瞬，又对王胜民补充道：“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带一句，祝你儿子生日快乐。” 王胜民只记得这句话了，因为当他听见这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地逃跑了。 今晚的噩梦，他已经不愿意再经历第二次！ —— 确认王胜民跑后，司命这才缓缓地回过头，看着地面上彼此蠕动的手臂。 他蹲了下来，用手戳了戳这些密恐患者最不愿意见到的东西，问道：“喂，你们大半夜出来吓人啊？” 被司命的气息所镇住，地面中的厉鬼根本不敢开口，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土地里面，连逃跑的念头都不敢产生。 刚才王胜民经历了类似鬼打墙的事件，事实上那只是司命利用自己的业障所进行的小实验，看起来厉鬼在业障之内的确拥有绝对的掌控能力。 只不过业障使用起来会非常耗费体力，等到司命的厉鬼等级提升，估计还会得到一次提升。 在使用了业障之后，饱腹值跌落得非常快，比司命第一次吞吃厉鬼时还要快。 【当前饱腹值：72/100（饱腹状态）】 所以，突然出现的这个厉鬼简直就是最好的夜宵。 见这个厉鬼不说话，司命沉默着思考了两秒，然后伸手抓住了厉鬼的手掌，直接将这家伙从土里面给拽了出来！ 地面内的厉鬼并不是司命一开始设想的美少女厉鬼，而是一连串如同海葵一般的长条状物体。 在长条状物体的颈部，几乎是每一处地方都生长着一只手臂，看起来格外恶心。 “哇擦，我没见过你比还丑的厉鬼了。”司命虽然知道厉鬼吃起来味道很好，但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这么丑陋的厉鬼。 厉鬼也很委屈，我都死了，变成厉鬼潜伏在地面里面，你把我拽了出来，还骂我丑，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叹了口气，司命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凑合凑合得了，反正吃起来味道不错就好了。” 厉鬼愣住了。 他说什么？吃起来味道不错就行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等……等等！ 你想干什么？ 你的嘴巴离我远点！ 不要啊！！！ 第六十二章 帮我一个忙 【饱腹值+10】 【当前饱腹值：101/100（过饱腹状态）】 “怎么才十点饱腹值？这也太弱了吧？”司命失望地摇了摇头，他还以为这意外之喜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惊喜，结果就这？ 多余出来的一点饱腹值他都懒得加在经验值上，伸了个懒腰，平复了肌肤表面那些嘴巴的蠕动，一路回到了平安小区中。 平安小区内的厉鬼气息少了很多，只剩下了少量停留在这里的怨魂。这些冤魂很难威胁到人类的性命，顶多是让他们心情低落，所以司命也就懒得管了。 怨魂的数量可比厉鬼多得多，而且说不定还不提供饱腹值，纯粹是浪费时间。 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司命刚打开电灯，镜子里的小熊就反应了过来，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摇摇晃晃地跑到镜子前，“欢迎回家！” 客厅和阳台的人手多肉也轻轻地挥了挥手，似乎是在欢迎他。 不知怎的，司命突然觉得，好像家里有这些家伙的存在，似乎也挺不错的？ 得亏自己是厉鬼，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这些厉鬼估计恨不得把自己皮给扒了。 “嗯，我回来了。”司命长出一口气，带着电视机前的人手多肉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中，并且将其放在了自己的肩头，“来，没事儿干的话给我揉揉肩膀。” 人手多肉愣了一下，但迫于司命现在日益增强的气息，它也只能屈服于司命的无理要求，开始给他揉着肩膀。 笔尖扫过草纸的声音传入司命的耳中，他抬头看向落地镜，表面上浮现出了一串黑色的文字，“对了，之前你不是在阳台上放了一枚瓜子吗？好像真的有收获！” “你不说我都忘了。”司命挪动着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自家的阳台上。 放置在阳台的人手多肉旁边，松果和瓜子全部都不见了。 只有一只样貌憨态可掬的花栗鼠蹲在那里，怀中捧着一小枚坚果，和司命对视着。 “看来我今晚好像是不太清醒……”司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和眼睛，确认自己已经完全清醒了之后，才重新看向了自家阳台。 那只花栗鼠还在那里，怀中捧着坚果，用憨厚可爱的眼神看着自己。 为什么我家阳台上会有一只花栗鼠？？ 将人手多肉放在茶几上，司命起身来到了阳台前，打开了阳台门，走到花栗鼠的面前。 这只花栗鼠和市场上能看见的普通花栗鼠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在它的小脑袋上，居然有一个黑色的图案纹路。 隐约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正方形的刑字。 “小家伙，你怎么跑到我家来了？”司命尝试着伸手，想要去摸摸它的脑袋，“你不怕被抓啊？” 正当他伸手的时候，花栗鼠突然将坚果塞进了自己的两腮中，然后灵活地一跃，跳到了司命的手背上，顺着他的手臂一路来到了肩膀上。 发出了略带着欢快的叫声，花栗鼠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司命的脸，似乎是在表达亲切。 这小家伙也太自来熟了吧？ 带着花栗鼠走进了客厅中，司命将它放在了茶几上。一旁的人手多肉注意到了花栗鼠的存在，似乎是想要宣示主权般的张开了自己的双手，威胁着花栗鼠的存在。 然而花栗鼠根本不害怕，甚至很不屑地撇开了头。 “你这个小家伙好像很聪明啊，说不定你能比小熊更有用。” 一听司命这句话，镜子里的小熊可怜兮兮地低下了自己的头，一屁股吧唧坐在地上，用自己浑圆柔软的拳头轻轻敲着地砖。 我只是一个玩偶熊，我能怎么办嘛！ 司命从抽屉里拿出了运动相机，然后交给了花栗鼠，“这玩意儿，你会用吗？” 本来司命也没抱多大希望，他只是单纯希望自己可以训练它一下，以后帮自己去拍视频。结果花栗鼠远比司命想得更聪明，它居然直接按下了录像键，然后将镜头举了起来，对准了司命。 这小家伙好聪明啊！连运动相机都会用？ 它真的不是哪个变态的转世投胎吗？ “你这家伙，有点聪明过头了啊……”司命用食指揉了揉花栗鼠的小脑袋，思考了一下，拿回了运动相机，从抽屉中翻找出了针线。 他将相机两侧的连接带剪短了，然后用针线简单地缝合起来。这样即使是花栗鼠这种微小型的身材，也能像人类背着挎包一样，将运动相机随身携带。 “小家伙，我看你也不怕厉鬼，以后有什么灵异事件，就靠你来帮我录视频了！” 花栗鼠很乖巧地点了点头，似乎司命的每一句话它都听懂了。 它到底是怎么听懂的啊？ “给你取个名字吧，”司命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侧脸，和花栗鼠对视着，递给它一枚瓜子，“既然第一次出现在我家阳台上的是一枚松果，干脆以后就叫你松果算了。” 松果跳了跳，似乎是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反正司命看不懂松果的肢体语言，管它喜不喜欢！ “行了，你自己玩会儿吧，我去洗衣服了。” 将松果扔在客厅里，司命脱掉了身上的外套，丢进了洗衣机里面。 只有小熊孤独地坐在地板上，在镜面上写字，“你是不是忘记给阳台上的多肉浇水了……” 第二天一大早，司命就拨通了鹿临的电话。 拨号音响了差不多三四声，鹿临便接起了电话，只不过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干嘛？大白天的，我还在睡觉……” “你衣服我给你洗干净了，送到哪儿？” “哦……衣服啊……”鹿临似乎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扬声器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先别急，能帮我个忙吗？” 有什么事情，需要让自己这个刚结识一个晚上的人来帮忙？ 司命好奇地询问道：“什么事儿？有报酬吗？” “你这家伙……”鹿临叹了口气，说道，“报酬什么的我回头和你说，总之你帮我应付一下，我把地址给你，明天下午你去对付一下。” “具体要我干嘛？” 鹿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了两个字。 “相亲。” 第六十三章 第二张黄纸 “相亲？你指的是和刺猬配种？” 电话那头传来了鹿临大吸气的声音，他足足花了快十秒的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才对司命说道：“相信我，刺猬这个称呼也就罢了，你要是再敢和我提配种这件事……我马上冲到你家门口，让你脑袋搬家！” “OK，了解。”司命简短地回答道，“虽然你轻描淡写地和我说是去相亲，可这也太离谱了吧？我的大脑表示完全无法理解。” 鹿临道：“放心好了，女方没有见过我，她只是单纯知道当天有一个男人会和自己相亲约会。具体事宜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你跟着她，对方说什么你照做就行了。” 司命点着头，冷不丁地来了一句，“那要是她看上我了怎么办？” “……”鹿临沉默了一会儿，“那我就只能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了。总而言之，别做出什么有损我名誉的事情就成了，不要顶着我的名字瞎搞！” “安心啦，我办事你放心，到时候把地址发给我就好了，这件事儿我帮你办了！” 好歹昨晚鹿临借了一件衣服给自己，还特意开车送了自己一程，司命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回报一下。 更何况鹿临已经说了，是有报酬的。 那司命肯定就来兴趣了。 挂掉电话后，司命在家里没待多久，就闲得无聊，来到了江悦的家门前，端着一锅自己刚煮好的白米粥，用脚尖踢响了她家的门。 这一锅白米粥绝对是司命用正常食材做出来的，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将一锅用厉鬼血肉煮出来的米粥送进别人的嘴里。 他自己都嫌存货不够呢！ 而且自从他开始吞吃厉鬼之后，司命就很少把家里的正常食材拿出来料理了，这一次也算是消化一下家中的正常食材，免得到时候堆积起来全部都坏掉了。 过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的江悦才来打开了大门，看见了站在门外端着一锅白粥的司命，一时之间还没有理清楚状况，“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说你生病了吗？给你煮了点儿粥。”司命看着她的脸色，似乎依旧不是很好，“感觉好点了吗？” 江悦摇了摇头，一只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她吸了吸鼻涕，“还没好，感觉有点严重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司命觉得有些奇怪，现在的江悦很虚弱，生命气息比之前要减弱了不少。 难道是上一次的厉鬼影响到了她？ “先进去吧，把这锅粥喝了，我给你看看情况。” 江悦没有拒绝，带着司命走到了自家客厅中。 用瓷碗盛了一些交给江悦，司命深呼吸一口气，业障缓慢扩散开来，逐渐将江悦笼罩在其中。 紧接着，他便透过睡衣，在江悦的左手手臂之上，发现了一团青紫色的痕迹。 这团痕迹正在逐渐侵蚀江悦的身体，导致江悦生病的原因肯定和这团痕迹有所关系！ 虽然那天夜里逃进江悦家中的厉鬼并不算强，完全比不上疗养院里面的那个冻死鬼，可是那个厉鬼似乎和江悦有了肢体上的接触。 而这团痕迹，就是肢体接触的表现。 冻死鬼的强大，使得普通人即使没有与其有过亲密接触，生命力也会被快速剥夺。 “我帮你看看情况，”司命抓住了江悦的手臂，然后将她的衣袖卷了起来，找到了青紫色痕迹所在的位置。 如果不是在业障的帮助下，司命还真不一定能够准确地找到痕迹所在，只能说冻死鬼无形之间也救下了江悦的性命。 将自己的手掌覆盖在手臂上的痕迹表面，江悦忽然感觉到有一种湿滑的东西正在抚过自己手臂肌肤的表面，这种感觉很奇怪，让她觉得有些……恶心。 当手心中的嘴巴将痕迹舔干净后，它便满足地合上了自己的嘴，变成了不易觉察的缝隙，继续沉睡着。 “呼……”江悦有些困惑，她好像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难受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抬起头，看向抓住自己手臂的司命，“我好像觉得没那么难受了，是你做的吗？” “嗯，你只是受到了前几天厉鬼的影响而已，现在我帮你消除了，你应该会觉得好受了很多。”司命没有否认，“喝点儿粥，睡一觉，明天应该就能彻底好了。” 轻轻点了点头，江悦颇为感激地道了声谢。 一阵奇怪的窸窣声从江悦家的阳台处响起，只见松果背着运动相机，灵活地从阳台上跳了下来，从玻璃门的缝隙之中钻了出来，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司命面前。 “花栗鼠？”江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看错了吗？这只花栗鼠背上居然背着一个小巧的运动相机，这是什么情况？ 松果几步便轻盈地跳到了司命的膝盖上，将抱在自己怀中的一坨黄纸交给了司命。 “这是什么？你从哪儿捡来的？没事儿别在外面瞎捡垃圾啊。”司命轻轻敲了敲它的脑袋，从松果手里接过黄纸，“你都捡了些什么东西回来……” 刚把黄纸打开，司命就愣住了。 这不是一张普通的黄纸。 这是和花店方小姐手中几乎相同的人皮黄纸！ 江悦见司命的表情有些奇怪，便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司命连连岔开了话题，任由松果跳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将这一锅白粥留在了江悦的家中，“你先好好休息，我还有些事情，之后有空再来探望你。” 看着司命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江悦也不好阻拦，只能小声地道了声谢，然后舀起碗里的白米粥，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嗯……还挺甜。 —— 司命刚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将这张人皮黄纸摊开，仔细观察着上面的每一行字。 “这本笔记仅用于记载我在七月二十四日当天的所见所闻，无论是真是假，皆为我双眼所见，绝无半点戏言！ “首先我要强调一点，厉鬼……是真实存在的，并非文娱作品中杜撰出来的虚假形象，而是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拥有自主意识，沉醉于杀戮之中的某种怪物！ “而我，就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见证了厉鬼复苏的人！” 第六十四章 应该不会吧 翌日下午，平安市市中心。 司命穿着一身很简单的素色休闲服走在大街上，反正鹿临说的是让他随便应付一下，他也就没有花心思，随手从衣柜里掏出了一身衣物。 可惜的是，司命在路上的回头率也挺高，因为在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花栗鼠，而且这只花栗鼠还背着一个小巧的运动相机！ 无论是路上的猛男还是小姐姐，看见了可爱的松果站在司命的肩头，都会回过头来。更甚者还会指指点点，口中发出羡慕的声音。 “你这家伙，真会给我吸引目光啊。”司命从衣兜中摸出了一枚瓜子，递给肩膀上的松果，小声地嘀咕着，“我本来没想这么引人注目的，你属实是给我增加麻烦了。” 松果没有理会他，接过了递来的瓜子。 很快便来到了和鹿临相亲对象见面的地方，司命一眼就在咖啡厅外的圆桌旁看见了一位长相可人的美女。 一头长发，一袭白裙，白嫩的皮肤着实是让人羡慕不已，不知道是多少人年少时期的白月光。 对了一眼鹿临发来的预约座位，司命在心中暗自怀疑道：“这家伙的相亲对象这么漂亮，真是亏大了啊，他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走到了女人的面前，司命微笑着打了打招呼，“你好，请问是杨羽秋小姐吗？” 闻言，她抬起了头，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挪开，对司命微笑道：“对，我是杨羽秋，您是？” 这个女人……怎么在看灵异视频？ 司命视角的余光中瞥到了一点熟悉的景象，他仔细一看……这貌似是自己拍的灵异视频啊！ “我是鹿临，你这次的相亲对象，”司命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好奇地询问道，“我有些惊讶啊，你居然在看这种灵异视频。” 杨羽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时熄灭了屏幕，“有几个小爱好很正常嘛，反正我也只是看看而已。鹿……临先生对吧？既然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就不用拐弯抹角了。” 目的是相同的？什么目的？ 见司命一脸困惑，杨羽秋虚眯着自己的狐狸眼睛，怀疑地询问道：“鹿临先生，你不会忘记了什么吧？我们其实都不想来的。” “没，怎么会呢？”司命尴尬地笑了笑，这怎么能算他忘记了呢？ 鹿临可什么都没告诉他啊！ 杨羽秋怀疑地看了司命一眼，不过还是没说什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那好吧，没有忘记就最好了。我的父母要求我们至少要有两张在不同环节中游玩中的合照，所以加上咖啡厅，我们至少还要去一个地方。笑一个！” 话还没说完，杨羽秋就拿着手机，对着自己和司命来了一张自拍。 司命很配合地比了一个耶，只不过脸还僵着，看起来并不是太开心。 鹿临让他来帮忙应付相亲对象，那说明鹿临肯定是不愿意和这位异性有过多交往的，所以……当然是怎么乱来怎么行！ “那么，我们下个环节去哪儿？”司命面前连咖啡都懒得点了，他只想赶快完成工作，然后下班摸鱼，回家抱着人手多肉看电视。 杨羽秋从自己的手机中点开一个小众点评，将其中一家店铺打开，放在了司命的面前，“就这里吧，在这里拍完照，我们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那太好了！”司命看出来了，这女人也没怎么对这次相亲上心，说不定也是被自己朋友拽来临时顶替的。 双方都摆烂，这可太有意思了。 看向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司命愣了一下，对杨羽秋反复确认道：“你确定……是这里？没有点错？” “是的，就是这家恐怖体验馆。听说最近他们有了一个新的剧本，很吓人，我想去体验一下！正好找不到别的朋友，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 恐怖体验馆……说白了就是变种的鬼屋，给你一个固定的剧本，然后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下干这干那儿。 对于司命来说，逛这种地方，还不如去乱葬岗逛一圈，至少那里还有真的鬼。 进这种地方去玩儿，纯粹是浪费钱和时间，还没法增加饱腹值。 但是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鹿临要应付好这次相亲，那也只能跟着去了。 “好吧。”司命点头答应。 杨羽秋这时才问道：“你应该，不怕鬼之类的吧？我怕你胆子小，进去没多久就被NPC吓得尿裤子。” “听你的意思，你胆子好像很大？从来都没被吓到？” “还好吧！”杨羽秋鼻子差点都翘到天上去了，“至少从我开始游玩鬼屋、恐怖体验馆和密室逃脱之类的娱乐场所后，就再也没怎么被吓到了，胆子比一般人大得多吧。” 底气真足啊，要是真遇到了厉鬼，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这些仅止于想象，司命肯定是不可能专门逮着一个厉鬼来吓杨羽秋的，毕竟能逮着厉鬼，他肯定是第一时间吃了，或者做成料理。 “厉鬼可是美食，不是拿来吓人的工具啊！” 司命只是听着杨羽秋的话，懒得多说些什么，上一个这么自信的人，差点在疗养院里面被冻死鬼吸干了。 那个新开的恐怖体验馆也不算太远，就在市中心，距离他们所在的咖啡厅很近。 就当做是散步，二人彼此沉默着走向了体验馆。杨羽秋路上拿着手机，一直在观看江悦频道里的视频，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冷不丁地，杨羽秋突然询问道。 司命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瓜子，从他见到杨羽秋开始，松果就已经溜到了他外套的衣兜里，一直没有露头。 “你怎么会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 杨羽秋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脸，看着视频中无比真实的厉鬼，说道：“我感觉这个视频里的厉鬼看着好真实啊……嗯？等一下……” 她看着视频里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又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司命，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困惑。 自己身旁的司命，怎么和视频里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看起来那么像？ 司命也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抢先一步开口道：“我先说……已经很多人认错了，视频里面的那个人真的不是我。” “真的不是？”杨羽秋哀声叹息，“我还以为遇到懂行的工作人员了，真是失望……” 司命挠了挠自己的脸，在心中暗道：“你该庆幸自己没遇到懂行的，要真遇到类似鹿临的那种人，说明你离厉鬼也不远了。 “不过也算了，和没见过厉鬼的人说再多也没用。今天就当是放个假，总不可能去玩个恐怖体验馆也能遇到厉鬼吧？” 应该……不会吧？ 第六十五章 你还是先担心好你自己吧 “靠！” 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很低的声音，杨羽秋回过头来，好奇地看着司命，“你怎么了？” 司命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微妙，“没……没什么，你当我放了个屁。” “好吧。” 等着杨羽秋回过头去，和接待员聊着剧本的详情后，他才松了口气，并且仔细地辨别着空气中的气味。 这股香甜粘稠的奶茶味，果不其然，绝对是厉鬼的气味！ 自从司命晋升成为了鬼将，获得了业障的能力之后，他就明显能够分别出厉鬼以及其它气味的微妙区别，让他更好分辨周围究竟有没有厉鬼。 而这一次，他非常确定，在这个恐怖体验馆里，存在着厉鬼！ “这到底算我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怎么感觉走到哪儿都能遇到厉鬼？”司命的表情有些凝重了起来，“还是说，平安市的厉鬼数量太多了？” 如果是前者，只能算司命有某种吸引鬼的体质，但如果是后者……就有些不妙了。 厉鬼数量过多，只会导致越来越多的流血事件诞生，届时很可能会发展成一场灾难！ “鹿临，他们说最近只有一个剧本能够正常游玩，不过难度有点高，而且还很恐怖，你能接受吗？”杨羽秋来到司命面前，将一张宣传单递给了他，“这是剧情简介，你看看能不能接受，不能接受的话就算了。” 接过宣传单，司命略微扫了一眼，了解了一下剧情，“面容畸形的变态杀人魔，玩家必须在被追杀的过程中同时寻找公馆的秘密，然后找到从公馆逃出去的钥匙。难度系数三颗星，恐怖系数五颗星？” 简单来说，就是剧本基本不用过脑子，但是很恐怖。 恐怖？能有真正的厉鬼恐怖吗？ 能够吃鬼的司命恐怖吗？ “我无所谓，反正只是完成任务而已。”司命更关心为什么这里只有一个剧本能够游玩，其它剧本是闹鬼吗？所以不能给游客游玩？ 杨羽秋欣喜地点头，这种恐怖度高的剧本似乎很合她的胃口，“好！那就这个剧本了！” 这个剧本是大型多人剧本，至少也要四位玩家游玩，所以司命二人还和其他玩家进行了组队。 另外几人分别是一位古铜色肌肤的健身猛男，一位浓妆艳抹的年轻女性，还有一个像是受过虐待一样的竹竿瘦子。 “你们好。”司命对着三位进行了很友好的问候以及自我介绍。 肌肉猛男拍了拍司命的肩膀，露出了一副爽朗的笑容，“你好你好，等会儿进去后不用怕！要是遇到了NPC就抓着我，我肯定是不怕的！” 年轻女人扫了一眼化着淡妆，但颜值却秒杀了她几条街的杨羽秋，暗地里撇了撇嘴，随后来到了她的身边，虚情假意地笑着，“美女，你好漂亮啊！这脸蛋胚子，好让人羡慕啊！”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让杨羽秋身体抖了一下，连友善的笑容都尴尬了起来，“嗯……天，天生的。” 旁边的瘦子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他们。 工作人员带着他们来到了剧本房间的大门前，用一串造型奇特的钥匙打开了眼前的大铁门，并且递给了每人一个呼叫按钮，“当你们感到极端恐惧，或者已经完全游玩不下去之后，就按下这个按钮吧，届时会有工作人员亲自将你们带出来。” “放心，这东西用不到。恐怖剧本我们都体验过好多次了，不会有问题的！”肌肉猛男嘴巴一咧，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司命愈发觉得厉鬼的香味变得浓郁了起来，那个厉鬼肯定就在这个剧本房间里面！ 手机和贵重物品，所有人都提前存放在了储物箱中。工作人员给了他们五个人两个手电，并且说道：“手电的每一节电池电量都是有限的，剧本内有多余的电池，你们可以仔细寻找一番。电池的数量是肯定足够的，所以各位不用担心。” 肌肉猛男将其中一支手电交给了年轻女人，“这个你拿着吧，和瘦子走一块儿，我不用这个东西也可以。” 司命同样是将手电完全交给了杨羽秋使用，他不需要这个东西。 “你不用吗？”杨羽秋询问道。 摇头，司命道：“没事，你拿着用就行了，我不太需要。” 他是真的不太需要，毕竟作为厉鬼，司命在夜晚的视力要远超出常人。更何况他还有业障能够使用，根本不怕走路时撞到什么东西。 如果是一辆泥车头突然从建筑物外面撞进来，跌跌撞撞要把司命创死，那他确实没办法。 杨羽秋则是脑补成了，这家伙已经彻底摆烂了，根本就没想着要通关，已经准备好到时候被工作人员扛出去了。 “你自己注意点，要是心脏病犯了，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你还是先担心好你自己吧。”司命的表情严肃了一些，他正在通过气味判断厉鬼所处的方位。 杨羽秋对司命突然展现出来的强硬态度感到了奇怪，这人就这么自信不会被吓到吗？ 要是等会被吓得尿裤子，也不知道自尊心会损失到什么程度。 “那么，就请五位进去吧，剧本故事即将开始。” 轰！ 随着五人走进毫无灯光的公关大厅场景，身后的铁门轰然关闭，工作人员从外面拉上了幕布，将外界的灯光完全阻挡在外。 此时，四周挂在墙壁上的广播开始发出了声音，话语声中夹杂着细密的雨点声，“今天是黑色星期五，我们杰森一家顺应了以往的惯例，来到了乡下的公馆中，准备祭奠已经死去的祖辈。 “不过这一次似乎有些奇怪，我们抵达的稍晚一些，回到公馆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而且公馆里好像还有奇怪的异响声。 “家中莫名其妙多出来了些许鲜血的痕迹，我们觉得很好奇，便准备彻底调查一番。”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没有了别的剧情来提示他们应该干什么。 肌肉猛男说道：“既然语音结束了，那我们就来调查一下公馆里都是什么情况吧，一直站着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除了司命在内，其他几人都表示同意。 这个时候，司命突然抬起了头。 他听见了某种尖锐刺耳的摩擦音。 “有人来了。” 杨羽秋表示疑惑，“有人来了？谁来了？” 嘭！ 话音刚落，公馆深处的一扇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刺耳尖锐的电锯声响起，剩下四人都被吓了一跳。 这时，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门框。 轰隆—— 惊雷从窗外闪过，映照出了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庞。 是那个杀人魔！ 第六十六章 你是不是神经病啊 “快跑！”肌肉猛男当即就是一声低喝，“被抓到说不定就没有游戏资格了！” 闻言，众人顿时四下散开，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争取让更多的玩家可以获得自由探索的机会。 除了一个人。 司命。 这货非常平静地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杨羽秋见状，尝试着回头呼喊他一声，“鹿临？你在干什么？快跑啊！” 司命甚至没有回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手持电锯的“疯狂杀人魔”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这家伙，不会这种程度就已经被吓傻了吧？ NPC都已经走到了司命的面前，杨羽秋肯定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无奈且失望地摇摇头，朝着黑暗的深处逃去。 她本以为这个男人能这么轻松答应下来，是因为他有足够大的胆子和强烈的责任感，可惜，貌似是自己看走眼了。 这种胆子，实在是不怎么样啊。 等到剩下的四人全部跑开，NPC拉扯着自己手中的电锯，发出嗡嗤作响的剧烈声响，来到了他的面前，高高地举起了自己手里的电锯。 “演戏就别了，”司命突然抬起手，制止了NPC的行为，一脸无所谓，“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让被抓住的玩家失去游戏资格。估计是带到哪里关起来吧，直接带我去就行了。” NPC呆在了原地，完全没有料想到司命居然会是这种反应。 大哥，你是玩家，我是敌对NPC，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职业？起码嗷嗷叫两声也好啊！ 难不成你遇到真的厉鬼也是这种鬼畜反应吗？别人朝着你扑过来，你抬手对别人说一句，“等一下，我接一个前女友的电话。” 所有的代入感都被你破坏了啊！ NPC已经很少能遇到司命这种不配合的玩家了，上一次这种打破沉浸感和代入感的玩家，还是某位带着自己女儿的老父亲。 “彳亍吧。”NPC无奈之下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面的电锯，从腰包里掏出一把手铐，“我可以不演戏，但好歹你还是把手铐戴上吧。” “我为什么要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戴上手铐？你又不是警察，这只会让我的后庭感觉很不好。” NPC头都要炸了，“大哥！算我求求你，好歹也是剧本游戏啊！” 司命耸了耸肩，伸出双手，让NPC将手铐给自己戴上。 这只是非常普通的玩具手铐，正常人不太可能挣脱出来，不过以司命的力度……估计轻轻一掰就直接裂开了。 NPC见司命终于配合了自己，总算是叹了口气，领着司命上了公馆正厅前的复式楼梯，将他一路带上了三楼。 在三楼一个较为黑暗的房间之中，NPC将司命推了进去。 “唔，这味道还真不好闻呢。”司命看着眼前简陋的房间，说是马厩都算是在夸它。 整个房间里铺着一层少量的干草垛，上面还隐约传出一股尿骚味，着实是让人感到无法久呆的房间。 在房间边缘处摆放着一张看起来脏兮兮的铁床，上面有一层薄薄的床单，也沾着少量的干草。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面大概一平方米面积的正方形拼图。它悬挂在正对着床铺的墙壁上，表面上描绘着扭曲且杂乱的图案，不知道恢复原样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你的任务很简单，”NPC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强烈的金属撞击感，和刚才的哀嚎声完全不一样，感觉是提前录制好的声音，“在这间囚禁室活下去，并且逃出去。你只有半个小时时间，想要逃出去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拼好这个拼图，打开通往其它房间的暗道。” 录制好的声音播放完毕，NPC看着司命，似乎想要得到他的回应。 而司命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左看右看，最后直接躺在了铁床上。 NPC看着他，他闭着眼，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大哥……”NPC无奈，再次开口，“玩玩这个拼图游戏啊……” “我不会。” 这个理由简直就是无耻至极，虽然这个拼图边框是一米乘一米的规格，可是拼图本身只是四乘四的难度，半个小时解开这个拼图，但凡智商正常都是绰绰有余！ NPC也是这样觉得的，他摸着自己的头，对自己的工作感到了悲哀，“大哥，这个拼图很简单的……” “我智商有问题。”司命给出了更致命的回答。 不是他不想去玩这个拼图，而是现在的司命根本没有空闲的精力去玩这个剧本游戏。 现在的司命已经嗅到了厉鬼的气味，他正在依靠自己的嗅觉来辨认厉鬼所处的位置。司命没有贸然使用自己业障的能力，毕竟一旦业障展开，房间内的这些普通人也会受到影响，更会打草惊蛇，让厉鬼溜掉。 NPC肯定不知道司命的“用心良苦”，他只是单纯觉得司命是来捣乱的，很有可能就是对面那家密室逃脱派来的奸细！ 但人家来都来了，也按照规定付了门票钱，最基础的游戏体验还是要给的。 至少目前为止司命的一切行为，NPC都能够接受，毕竟他的行为可比那些动不动拳脚相加的游客们正常多了。 无奈之下，NPC亲自走到了拼图前，放下了自己的电锯，唉声叹气着，老老实实摆弄着拼图。 司命进门第一眼就确定了拼图的最终图案，是柯罗的《珍珠女郎》，所以就算真让他去拼，很快也能拼出正确答案。 NPC稍微花了点时间，便将拼图完全拼好，将珍珠女郎的真实面容呈现在了司命的面前。 伴随着最后一块拼图抵达它应该出现的位置后，便听见咔哒咔哒的机械摩擦声，拼图画幅后缓缓打开了一条通往其它房间的暗道。 “哥，”NPC已经放弃了抵抗，指着暗道的大门，“门我给你打开了，但是手铐的钥匙还得你自己去找，你赶紧走吧，我不想再遇到你了。” 见NPC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司命也选择顺应他的愿望，从床铺上下来，走到了他的面前，轻轻拍了拍NPC的肩膀，“麻烦你了，好兄弟。” “我只求你快点消失……” 司命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整个人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钻进了暗道中，像是抱着什么东西。 由于房间内光线不怎么好，面具也挡着他的视线，所以NPC没看清他抱住的是什么。 “终于走了……天呐……” NPC摇着头，关上了暗道的门，“还是去吓吓其他正常人吧，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说着，他伸手抓起了身边的电锯，准备即刻动身。 等等…… NPC低下了头，自己的右手居然只抓住了空气。 我的电锯呢？？？ 第六十七章 救救我 此时的肌肉猛男正和年轻女子逃到了公馆的厨房里，暂作休整，开始调查起了周围的情况。 “简而言之，就是公馆里有一个要‘追杀’我们的NPC吧？然后我们需要扛着追杀的压力寻找到离开公馆的方法。”肌肉猛男很认真地分析着当前的情况，“虽然没有提供地图，不过公馆还挺大的，先从这个厨房开始搜查起吧。” 年轻女人似乎对肌肉猛男非常依赖，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轻轻点头，发出了微弱的鼻音，“嗯……” 在厨房里寻找了一阵，肌肉猛男打开了厨房内的每个柜子，企图寻找着相关的东西。 拿着手电的年轻女人来到了冰箱前，伸手打开了冰箱。内部传来了一阵难以忍受的恶臭，根本无法想象工作人员都往这个冰箱里塞了些什么增味物进去。 冰箱内还是挺干净的，除了冰箱一角躺着某种无法辨析的黑色冰渣，也就一个保险箱放在冰箱里面。 至于为什么保险箱会出现在冰箱里……谁知道呢？ 像是为什么隔壁老王会出现在自己家的衣柜里，又有谁知道呢？ “你看！我找到了一个保险箱！”年轻女人显得格外兴奋，很快便将这个保险箱放在了厨房的砧板上，“怎么样？你看看？” 肌肉猛男略有几分惊讶，来到表面冰凉的保险柜前，哈哈一笑，“真厉害啊！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可比我厉害多了！” 年轻女人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几分，在黑暗之中，感觉就像是两枚没有完全熟透的苹果一样。 她似乎很喜欢听这个肌肉猛男夸自己，发出了几声做作的傻笑，“嘿嘿，没关系啦，只是运气好而已。” 肌肉猛男没听她的这一席废话，弯下腰看着这个保险柜。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四位密码锁，只要将按钮上的图案以正确的顺序输入进去，就可以打开。 而在保险柜的旁边，贴着一张提示性质的便签纸。 只不过便签纸上沾染着大量的血渍。 “我看看啊……请解出以下数学题目，即刻获得输入图案的顺序。”肌肉猛男照着上面的文字念了出来，顿时头大不易，“数学啊……我最不擅长数学了，真麻烦……” 听到这个题目，年轻女人却是愤怒地撇了撇嘴，心中暗道：“靠，这题目也太简单了吧？我还怎么在他面前装什么都不懂、只求保护的软弱少女？妈的，这些题目能不能过些脑子？” 肌肉猛男将便签纸递给了年轻女人，询问道：“要不你来看看？我确实不太擅长数学这玩意儿……你不是那个什么数学系的吗？你会做不？” “不会！”年轻女人微笑着回答了这个问题。 “可是……你不是数学系的……” “这学期的课程我全挂科了！” 这一席谎话出口，年轻女人愣是脸不红心不跳，像是说着大实话一样，反倒给肌肉猛男整不会了。 “那……好吧，我尽力试试。” 说着，肌肉猛男站在砧板旁，开始冥思苦想了起来。 年轻女人安静地站在一旁，用心欣赏着肌肉猛男认真严肃的一面。 他真的好帅，好有魅力！ 这个男人必须得拿下，回去好好给集美们炫耀一下！ 肌肉猛男完全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非常专注地解答着面前的题目。 冰冰凉凉的触感从脖颈处传来，肌肉猛男挠了挠自己的脖子，但是没怎么在意。 “嘻嘻嘻……” 奇怪的笑声，肌肉猛男皱起了自己的眉头，感觉这笑声让他有些烦躁。 这个女人干啥呢？解不来题就算了，还来打扰我做题干嘛？ 又是那冰凉的触感，肌肉猛男有些生气了，背对着年轻女人说道：“别搞我啊，我还在做题呢。” 耳旁传来了年轻女人的声音，“你在说什么啊？我站在这里没动过，没碰过你啊？” “你这笑话太无聊了，”肌肉猛男叹了口气，将目光挪到了年轻女人的脸上，“说真的，我感觉脑子要爆掉，你别来……” 他的话在中途突然停掉了。 年轻女人站在距离他半米远的地方，身体靠在厨房的橱柜上，对上了肌肉猛男的目光，“嗯？怎么了？” 肌肉猛男整个人已经完全呆滞住了，他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好似看见了某种让他感到极端恐怖的东西。 缓慢地，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指着年轻女人的身后。 这时，年轻女人也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后颈轻轻扫过。 什……什么东西？ 年轻女人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根本不敢动弹。她能看见肌肉猛男的眼神，那究竟是看见了什么东西才能拥有的恐惧目光？ 肌肉猛男的嘴角不断抽搐，每一个想要从喉咙里蹦出的字，都化作了无力的音节，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他平举着右手，想要提醒年轻女人身后的那个东西，非常的危险。 在自己身后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年轻女人不敢回头，有什么东西触及了她的肩膀，带来了深入骨髓的冰寒！ “你……好啊？” 沙哑、轻柔、缥缈的声音犹如一根针刺入了年轻女人的肌肤，她被吓得直接尖叫出声，然后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整个人蹬地一跃，直接跳到了肌肉猛男的身上！ 而肌肉猛男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情况，在年轻女人撞击他的一瞬间，顺势朝着后面倒了过去。 疼痛感，让两人反应了过来。 他们同时抬起头，看向了那个从冰箱上层中，逐渐爬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身体被折叠成了方块的黑色人体，身材消瘦，生长着五根手臂，三条长腿！ 它像一只蜈蚣般从冰箱中钻了出来，面容即使被几根憔悴的白发所点缀，也遮挡不住那令人心悸的笑容。 “你……们好啊？ “欢迎做客……我的甜蜜之家！” —— 杨羽秋听见了肌肉猛男和年轻女人的尖叫声，困惑地摸着自己的下巴。 “这个剧本有这么吓人吗？这才刚开始多久？就被吓得发出这么惨的叫声？最近的年轻人也太不经吓了吧？” 此时的她来到了公馆二楼的浴室中，只有一盆蓄满了水的浴缸，其它东西都十分老旧，也没有任何值得探究和挖掘的线索。 “看来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呢。” 杨羽秋正准备离开这里，突然听见自己耳边传来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 她没有完全听清楚，但隐约有几个音节传进了耳中。 “救……我……” 第六十八章 好歹我也是反派 “救，我？难道是救救我？”杨羽秋感到了几分奇怪，这个剧本里还有这种隐藏剧情吗？不是说解密难度低的剧本不会有支线剧情吗？ 难道这还是特例？ 可是整个浴室里除了那个蓄满了水的浴缸外，真的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杨羽秋探了个头过去，看着水池表面映照出来的自己。 忽然之间！池面中的人诡异地扭曲着，然后变换了一张脸，竟然呈现出了一张完全不同于她自己的面庞！ 面容憔悴，肤色惨白，披头散发。 池水表面的少女就像是受尽了摧残一般的玩偶一样，用蓄着泪水的眼眶对上了杨羽秋的视线，拼尽全力地呼喊着，“救救我！” “啊！” 杨羽秋被吓了一跳，直接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机关？怎么能这么神奇？这太可怕了……世界上原来还有这种吓人机关吗？ 缓过了神来，杨羽秋反复告诫着自己，那只是机关而已，是恐怖体验馆里吓人的一种手段。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后，她才缓慢地来到了浴缸前，询问道：“我……我该怎么……救你？” “在这个房子里……有一个厉鬼！”少女焦急地大喊着，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只要打败了它，我就不会受到威胁了！” 这是什么意思？ 杨羽秋开始冷静分析，大量脑补二设，“也就是说，剧本里的那个变态杀人魔其实是厉鬼，而支线任务就是击败那个厉鬼，然后救出不知道被困在哪里的少女吗？这剧本……好像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我该怎么打败它？”按照杨羽秋的常识，这种时候剧本NPC一般都会提供打败的方法，不然总不可能去硬刚吧？ 人家手上拿着那么大一把电锯，去和别人硬刚，那不是等着被剧情杀吗？ 可是，水池中的少女沉默了片刻，给出了回答，“我……我也不知道……” 这个NPC也不知道？不会吧！难道办法还得自己去找？ 杨羽秋隐约觉得这个剧本的解密难度不应该这么低，至少也是四星往上了。加上场景如此之大，被设定在公馆中，不知道方法要寻找到什么时候去了。 “好吧！我尽力！”杨羽秋答应了下来，“你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嘛？线索之类的？” 少女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但大概是要自己知道的情报，便说道：“嗯……我只知道这个厉鬼好像可以组合周围的物体，然后使其具有生命力，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说的是人话？中二少女？？ 杨羽秋懵了，她根本听不懂这一席话的意思。 可以组合周围的物体，然后使其具有生命力？ 这是什么新奇的外星生物设定？ “你……你等我捋一捋……”杨羽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我还有点没法接受……等我缓过神来再说……” 嗒！ 话音刚落，某种沉重的脚步声便从浴室门外的走廊里传了出来。 一只穿戴着金属刺拳手套的手掌，猛地抓住了门板，然后将自己的整个身体从门框外拽了进来，对上了杨羽秋的目光。 “抓到……你了……” “啊！！！” 尖锐刺耳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公馆之中，但这不是杨羽秋发出的尖叫，因为她还没来得及张嘴。 尖叫声的来源，是二楼的走廊！ 连NPC都懵了，他回过头来，只见花容失色的年轻女子全然不顾形象，尖叫着在走廊上奔跑，直接越过了站在路中间的NPC，朝着黑暗的更深处跑去。 尖叫声逐渐远去，NPC呆滞地望着年轻女人逃跑的方向，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 “我……我没吓到你，反而吓到她了？” 整个场景因为年轻女人的突然介入，而显得无比尴尬。按理来说应该受到惊吓的杨羽秋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她可能被场景元素吓到了吧。” 现在NPC感觉自己真的不适合这个行业，今天这一单工作已经让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我……我能走了吗？”杨羽秋试探着提问，“感觉你的惊吓失败了……是不是重新来一遍比较好？” “请你尊重一下我！好歹我也是这个剧本的反派啊！”NPC有些微恼，从腰间掏出来一副手铐，交给了杨羽秋，“现在，视作你已经被我抓住了，跟我走，我把你带到关押玩家的地牢里。” 杨羽秋也觉得自己刚才挺失礼的，而且想要逃跑也没机会了，只能乖乖伸出手，让NPC给自己戴上了玩具手铐，跟着他前往了地牢。 正当二人走到一楼的正厅前时，他们俩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个熟人。 这个体格，不正是那个进来前自信满满的肌肉猛男吗？ 怎么现在他倒在地上？ NPC也很疑惑，他就没碰到过这家伙，怎么这货已经躺尸在这里了？ 两人走了上去，还没接触到他，便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尿骚味。 手电一照，这货居然已经被吓得尿裤子了！ “天啊，这什么心理素质？”杨羽秋不屑地撇了撇嘴，“怎么能被吓成这样子？” NPC挠了挠自己的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推了推肌肉猛男的身体，NPC将他叫醒了。而这货醒来的一瞬间，便看见了那张几乎要怼进自己眼睛里的丑陋面庞！ “啊！！卧槽！！还有！！” 他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叫声，下意识地一拳头砸在了NPC的面具之上，甚至直接给砸出来了裂纹！这一拳力度不小，连NPC都有些脑子发晕，脚下踉踉跄跄。 而肌肉猛男也不顾自己裤子的湿润，发着羊癫疯一样匆匆跑开，根本没有留给杨羽秋和NPC追问的机会。 “你妈的，什么情况啊？有事没事给我一拳干嘛？这里又不是拳击场，这里是他妈的恐怖体验馆啊！”NPC骂骂咧咧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脑子都有点晕乎，“靠……” “啧啧啧……”杨羽秋有颇为怜悯的眼神看着NPC，感慨道，“你们这一行也不容易啊，天天都变成沙包被人揍，这感觉可真不好啊……” NPC虽是气愤，但也不可能真的对玩家出手，只能憋着一肚子气，老老实实带着杨羽秋来到了前往地牢的秘密楼梯。 “下去。”NPC指着楼梯，示意她下楼。 杨羽秋也很乖巧地照做。 奇怪…… NPC觉得浑身不舒服，他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看自己？ 回过头，他看见有两个重叠在一起的椅子，孤独地立在路中间。 “这两张椅子摆在这里的吗？”他疑惑地歪了歪头，但也没在意，跟着杨羽秋走进了地牢之中。 随着公馆正厅陷入沉寂，那两张重叠在一起的椅子，突兀发出了嘎吱作响的声音。 它们，小幅度地移动了一下自己的椅腿。 第六十九章 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瘦子和其他人走散了，只有他这个倒霉蛋没有手电，忍受着压抑的黑暗在公馆里面瞎晃悠。 他走到了公馆的中庭，这个恐怖体验馆空间很大，作为牌面的公馆剧本，工作人员们专门划分出了一个属于中庭的区域。 只不过这个中庭很小，里面丛生的杂草也仅仅是塑料制成，只不过在黑暗中还是很难看出来。 “嘶……进来时难道就不能多给个手电吗……”瘦子在黑暗中嘀咕着，“本来我就社恐，不想和他们几个一起走，现在我还没有手电……应该没有谁比我更惨了吧？” “我又不是孤儿，手机也不能带，光线这么暗，我拿头给你解密啊？ “还恐怖度极高，就刚才那个拿电锯的NPC，也没看出来多吓人嘛，这群人也太自信了。 “这次就不该陪那个傻子一起来，脑子里全是健身，就没想着关心我一下！” 嘴里一直碎碎念着，瘦子很不满地走下了楼梯，站在了中庭的草地上。 “这草和这树丛也太假了吧？门票收的那么贵，对于器材和装饰的选择就不能用心一点吗？真感觉我的钱拿去喂狗了，回头一定在小众点评上发一段差评！” 瘦子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了在草地的中间貌似树立起了一块长方体的石头，上面好像刻着什么文字，相隔太远，根本就看不清楚。 “这是什么东西，墓碑？” 瘦子撇撇嘴，这种东西也想吓到他，根本不可能！ 肯定是走到墓碑前，然后有什么东西会从附近窜出来，然后吓自己一跳。 这种招数也太烂了，就没点儿别的花招？ 怀揣着不屑，瘦子一脸无所谓地走到了墓碑面前，蹲了下来，仔细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杰森·沃赫斯之墓，谨以此墓纪念这位公馆的创建者……等等，杰森·沃赫斯？”瘦子的表情扭曲了起来，“这不是《黑色星期五》的那个杀人魔吗？难不成这是想告诉我们，这个剧本的那个NPC是在模仿这位影视人物？” 嘭！ 他脑海中思绪尚未结尾，便听见一声古怪的声音从面前灌入了他的耳中！ 在墓碑之后，伸出了一只手！ “卧槽！”瘦子震惊地直接一句脏话脱口而出，“什么东西！” 从墓碑之后伸出的那只手，狠狠地拍在了墓碑的顶部，似乎使出了浑身解数，连青筋都随之暴起。 什么玩意儿？ 瘦子已经惊呆了，他猜到了观察墓碑时可能会有某种惊吓，但怎么直接伸出来了一只手？！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只手的手背之上，竟是出现了一条蠕动中的缝隙。有什么东西似乎往外凸了凸，连带着缝隙两侧的肌肤鼓了起来。 “这是啥？” 瘦子下意识地身体前倾，想要仔细观察一下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就在他将自己的头靠近那条缝隙之时，一条玫红色的舌头径直从缝隙之中突破了出来，带着散发热气的涎液，轻缓温柔地在瘦子脸上舔了一下…… 咚！ 瘦子甚至来不及尖叫和咒骂，整个人已经彻底大脑宕机，脑袋朝着旁边一歪，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他，被吓晕过去了。 说是吓晕也不太准确，应该说是某种极端的刺激，才让他的大脑产生了某种反应：再不晕过去，接下来遭遇的事情可能就会留下一生的阴影了。 “咳咳……” 瘦子刚刚倒在地上，墓碑之后便传来了咳嗽声。扒在墓碑上的那只手将某人从墓碑之下硬生生拽了上来。 灰头土脸的司命咳嗽着，将自己拉出了暗道，整个人像条摊死的咸鱼一样躺在墓碑上，可算是松了口气，“天呐，这个暗道也太脏了吧，差点没把我憋死……” 他简单拍去了自己脸上和衣服上灰尘，从衣兜里将松果提了出来，放在墓碑上。 松果背着运动相机，在他面前蹦跶了几下，又指了指瘦子来时的方向，应该是说明自己想要离开一下。 “你要去帮我拍视频吗？那挺好。”司命揉了揉它的小脑袋，说道，“去吧，但注意安全，遇到厉鬼记得第一时间逃跑，然后来找我，明白了吗？” 松果点头，居然还对司命做了个敬礼的手势，才跳下墓碑，背着运动相机消失在了司命的视野之中。 这个小东西，也太聪明了吧。 司命决定暂时先不管他，将从NPC那里顺手拿来的电锯放在了地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这个时候，他发现了躺在地上的瘦子。 “咦？这人怎么睡在这里，不怕感冒受寒的吗？” 司命一脸困惑，他是真的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会躺在一座墓碑前睡觉，有这么困吗？还是遇到了什么厉鬼，被吓成了这样？ 离开墓碑，来到了晕倒的瘦子面前，司命轻轻推了推他，呼喊道：“喂，朋友，你没事吧？还醒着吗？” 被推搡半天，瘦子终于迷迷糊糊地回过了神，睁开眼，便在黑暗之中看见了司命。 他愣了一下，直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记忆。 沉默半天，他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有没有兽耳娘？” “你怎么做到看着我的脸得出这个结论的？” 瘦子深呼吸一口气，整顿好了心态，“太好了，我还以为我死了，然后穿越了。” “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认为自己穿越了？” 摇头，瘦子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没，可能是我看错了，我记忆应该出了什么问题。你是……和我们一起进来的玩家吧？有什么收获吗？” 闻言，司命撇过头，看了看角落里的那把电锯。 他从NPC手里偷来的电锯算不算收获？ 看着司命这副古怪的表情，瘦子也料到他没有什么收获，只能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没事，胆子小不是坏事，只要你跟着我这种胆子大的人就没问题了。放心吧，解密什么的我最擅长了。” 你要是胆子大，至于直接晕倒在这个地方？ 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 但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司命没有推辞，他暂时还没有找到那个厉鬼所处的位置，对方应该是移动过了，气味的方向完全变了。 没事儿，你慢慢藏。 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第七十章 古怪的物件组合 杨羽秋跟着NPC一同来到了地牢之中，虽然说是地牢，但为了避免部分玩家胡思乱想，还要避免部门审查，所以这个所谓的地牢，根本就没有安装铁门。 “有点简陋啊。”杨羽秋表现出来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被大反派抓住的羸弱玩家，更像是跟着中老年旅游团，前来轻松旅游的游客一样。 NPC已经受够了这一批玩家，指着眼前的地牢，说道：“进去，你能逃出来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有玩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进来与你击掌，否则你绝对不能离开这里半步，这是游戏规则！” 杨羽秋和司命那种脸皮厚的家伙不一样，既然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游玩，那游戏规则肯定还是得遵守，“好，我明白了，我不会逃出去的。” NPC指着地牢天花板上的一个监控，“最好真的是这样，这里有监控，是能够看见你有没有违反游戏规则的。” “好好好，你去抓其他人吧。”杨羽秋摆了摆手，“这些规矩我还是能懂的。” NPC可算放心了些，至少这一批玩家里面还是有正常人的。 杨羽秋走进地牢的房间里，很是好奇地四处查看，在角落中发现了一个放置在圆凳上的收音机，“咦？地牢里还有这种东西吗？是某种解开谜题的道具吗？” 闻言，NPC来到收音机前，疑惑地想要将其拿起来，“嗯？这个收音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应该在主卧吗？” “你们在前一批玩家游玩后，都不会整理道具的吗？” “当然不是！”NPC很确信地说道，“每一个道具我们都放回了原本的位置，应该是某个玩家跑到了这里来吧。只不过……为什么这个圆凳也在这里？” 他抓住了收音机，刚想将其拿起来，却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将圆凳一起提了起来。 收音机的底部和圆凳的表面像是用胶水粘连起来了一样，一点空隙都没有留出来。 “嘿！哪个缺心眼儿的，用胶水把凳子和收音机粘起来了？神经病吧！”NPC越来越觉得这一批玩家脑子都不太正常，司命不尊重他的职业、年轻女人毫无预兆地大叫、肌肉猛男刚醒过来就朝自己脸上来了一拳、自己身后这个就像个中老年旅游团一样。 他们几个才是变态杀人魔吧！ 尝试着将其分开，可是无论NPC手中的力气有多大，都没办法把这俩玩意儿分来，不知道这个胶水有多强力，估计得用电锯来锯开。 靠！一说起电锯就来气，那个混蛋把我电锯给偷走了，什么人啊！ 无奈之下，NPC摇了摇头，对杨羽秋说道：“我去一趟主卧，你在这里呆好了，除非有人来救你，否则不准离开这里！” “彳亍。”杨羽秋拖长了自己的声音，坐在了地牢的椅子上。 拖着圆凳和收音机，NPC按照来时的路线回到了公馆的正厅，“还是先想个办法把凳子和收音机分开吧，不然的话之后这些家伙不好找线索。” 线索都在收音机的底部，现在底部被胶水粘了起来，等于这一环的线索直接断掉了，作为游戏管理员，他肯定不能允许。 “咦？” NPC刚走出暗道楼梯，便看见刚才出现在公馆中间的两张重叠椅子，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回事，有人挪动过这两张椅子？”NPC很是困惑，挪动椅子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就挪动这一点距离，还专门放到自己的面前。 想吓我？角色代入错了吧！我才是追杀者。 这时，NPC脑子里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是那个一点都不尊重我职业的家伙干的？他是不是精神有什么问题啊？ NPC刚想伸出手，将椅子搬回原位，却突然听见自己身后冷不丁传出来一句，“别动那个东西。” 一身冷汗直接被惊了出来，NPC猛地回头，却看见司命双手抱胸，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瘦子鬼鬼祟祟地跟在他身后，脸上同样一脸惊讶。 瘦子是第一个看见NPC的，他本来只是想趁着NPC注意力全在椅子上时，赶紧拍拍屁股走人，却突然听见司命叫了一声，还非常淡定地朝着NPC靠近。 他想干什么？把NPC揍一顿？ 一看见司命的脸，NPC的心态顿时比吃了屎还难受，吃了屎至少还能吐出来，遇见司命那可真是躲都躲不掉！ “大哥，你又想干什么？” 司命扫了一眼他手中粘连在一起的收音机和圆凳，说道：“把这两个东西放下，直接离开，去抓其他的玩家，我保证你没事。” “保证我没事儿？你脑子没出问题吧？”NPC被气得人都快晕了，“我是追杀的NPC，你能不能尊重……” 话音未落，便见司命眉头一皱，用近乎于命令的语气对他，以及身后的瘦子呵斥：“我再说最后一遍！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从这里离开！我保证你没事！” 咚！ 圆凳和收音机猛地摔在了地上，NPC呆滞地点了点头，用微弱的声音回复道：“好的。” 随后，他便迈着僵硬且机械式的步伐转过身去，走向了公馆的其它地方。 司命呼出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看向身后的瘦子，“你也走吧，我在这里待一会儿……” 他话都没说完，就惊讶地发现瘦子已经不见了。 除了地上有一条裤子…… “嗯？怎么地上有一条裤子？”司命百般困惑，却突然发现这好像是那个瘦子的裤子。 “卧槽！我的命令对他也起作用了吗？我让放下手里的东西……这家伙刚才双手抓着自己的裤子？ “那这家伙岂不是在……” 司命已经无法设想下去了，他已经预料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回过身，目光扫过正欲逃跑的两张椅子，以及被粘连在一起的收音机和圆凳。 “你们往哪里跑？” 二者的行动瞬间僵在了原地，司命眼角之下的嘴巴轻轻地张开，往外吐着蛇信一般的舌头，似乎对那两个组合起来的物体感到非常好奇。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司命来到了它们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拍在了它们的表面。 “我相信你们不愿意成为腹中亡魂，所以，你们只需要做一件事。 “告诉我，体验馆的那个厉鬼，在什么地方？” 第七十一章 我要裂开了 “你们好像不会说话啊？”司命抓着收音机圆凳，将其提了起来，凑到自己面前闻了闻味道，“连厉鬼的气味都没有，你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自从上次吃了冻死鬼，踏入鬼将等级之后，司命就能看见厉鬼身边缠绕着的那股半透明流动，他同样是在这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上看见了这些流动，才误以为这两个玩意儿也是厉鬼。 不过它们身上却没有散发出厉鬼的气味。 这还真是稀奇。 哐当！ 正当司命想要接着盘问的时候，缠绕在这两个物品中的半透明流动忽然消失了，粘连在收音机上的圆凳猛地掉在了地上。 “嗯？”司命好奇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圆凳，又提了提旁边的椅子，果然这些东西已经可以分开了。 “这是厉鬼的能力吗？就像冻死鬼那种朝着四周散发寒意的能力？”司命开始对那个厉鬼产生了期待，“既然如此，就说明体验馆里的那个厉鬼，至少也是鬼将级别的吧？运气真不错啊。” 放弃了面前的这四件物品，司命来到了NPC走出来的暗道，伸手抓住了把手，下意识地想要将其提起。 只听黑暗中响起了金属的断裂声，原本必须用钥匙才能打开的暗门，硬生生被司命用蛮力给掀开了！ “坏了，这等会儿不会让我赔钱吧？”司命赶忙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有没有监控后，这才走进了暗道之中。 顺着暗道的楼梯，司命很快就来到了地牢前，并且发现了无聊坐在长椅上，哼着小曲儿的杨羽秋。 “咦？鹿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杨羽秋奇怪地看着暗道楼梯的方向，NPC不是刚上去没多久吗？这人是怎么溜进来的？ 司命随口说道：“哦，他没锁门，我看见他出来后，就直接走进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你来得很是时候！按照剧本规则，你已经救下了我，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调查线索了。” 这女人还很兴奋啊，应该是还没有遇到厉鬼吧。 从刚开始的尖叫声，司命判断应该只有那个年轻女人和肌肉猛男遭遇了厉鬼，听声音的方向……应该是厨房。 那个瘦子脱了裤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等到工作人员发现他没穿裤子后，应该就会让NPC去找他。 “你有没有进过公馆二楼的浴室？” 司命摇头，“没，我刚从中庭过来，浴室里有什么问题吗？” 杨羽秋用手比划了一下，“浴室里有一个这么大的浴缸，里面装满了水。当时我发现有NPC在水面上和我交流，应该是某种投影吧。反正她和我说，在公馆里有一个厉鬼。我推测是支线剧情吧，你可以多留意一下。” 水面的NPC？公馆里的厉鬼？ 司命表情严肃了几分，难道在公馆里除了厉鬼，还有别的怨魂存在？ 就像是在之前那个鬼屋中的三个怨魂一般，它们就是在厉鬼的庇护之下生存着，也许这里还有别的怨魂也说不定！ “是在二楼的浴室吗？我去看看吧，有些好奇。” 杨羽秋用比较担忧的眼神看着他，“你确定你一个人去吗？我怕你中途被吓到。” 我被吓到？ 司命僵硬地笑了笑，“放心吧，我胆子比你想得要大得多。” “是吗？我看刚开始NPC闯进来的时候，你还和被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不动呢。” “我那是懒得动。” “啊对对对，我懂你们男人的自尊心，懒得动就懒得动吧。” 司命叹了口气，懒得和这个女人继续争论下去，“我先去二楼了，你自己玩儿吧，小心点别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不然我也会很担心的。” 杨羽秋突然觉得这类似语气的话也有人对自己说过。 只有自己老妈才对自己这么说话啊！ “你这家伙！” 司命趁着她还没发作，加紧步伐逃离了地牢，并且朝着二楼的浴室跑去。 走廊里回荡着那个年轻女人的哭声，显然是已经被吓得不轻。司命朝着走廊深处瞟了一眼，看见年轻女人坐在走廊的角落里，紧紧地抱着自己双腿啜泣着，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那份锐气。 等会儿再来看看这女人的状态吧，还是先找到厉鬼要紧。 走进了浴室之中，司命第一眼就看见了那被半透明流动所包裹的浴缸，很明显，这的确怨魂或者厉鬼的痕迹。 走上前去，司命往前探出半个脑袋，看向了浴缸中平静的水面。 水面所倒映出来的司命，额头上已经有了一条缝隙在蠕动着，感应到了浴缸之中怨魂的存在。 “我知道你在，别藏了。”司命敲了敲浴缸，平静的水面泛起了几分涟漪。 可是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司命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然后双手抓住了浴缸的边缘，“我给你三秒钟时间，你再不出来，我就把浴缸举起来，然后直接扔出去！” “三……” “二……” 他的双臂在逐渐发力。 “一！” “停停停！！”浴缸内突然传出来了一声少女的尖叫声，“要裂开了，我要裂开了！疼疼疼！” 闻言，司命这才松开了双臂，看向水池表面，“终于舍得出来了？” 水池中倒影产生了某种奇异的扭曲，司命的面庞一点点化作了妙龄少女的面容，和杨羽秋所看见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面色虽有些惨白，但绝不像是杨羽秋之前所看见的凄惨模样。一套非常典型的高中校服将她单薄的身体罩住，楚楚可怜，温润动人。 齐肩的黑色短发末端微微翘起，在她脖颈处绑着一根项圈，一块银色的名牌嵌入其中，似乎写着她的名字。 小镜。 “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镜扭扭捏捏，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面前的这个司命貌似也是一个很强大的厉鬼，而且说不准还比公馆内的厉鬼更强。 “我……我，那个……” 司命眼神一寒，“把舌头给我捋直了！好好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 倒影中的小镜身体一抖，原本就在喉咙边上的话瞬间吐了出来，“我在帮助房间里面的那个厉鬼追猎人类！” “追猎人类？怎么个追猎法？” 小镜像是完全没有自主意识一般，机械式地回答道：“每当有人类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会为其附着上一个标记。房间内的厉鬼会立刻开始追杀他，直到他被吞入腹中为止。” 附着一个标记？帮助厉鬼锁定目标？ 上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不是杨羽秋吗？ “不好！她有危险！” 第七十二章 你这么玩儿得加钱 刚与司命分别不久，杨羽秋便已经来到了公馆的中庭中。 公馆内大部分地方她都已经搜索过了，很多线索很多钥匙她都已经找到，就差离开这里的门，还没有任何的头绪。 “虽然鹿临说他刚刚才从中庭走过来，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来搜寻一下比较好。”手中拿着快要没电的手电筒，杨羽秋估摸了一下时间，自己捡到的电池数量应该足够，至少不会出现突然没电的情况。 刚走到中庭，杨羽秋便发现了矗立在中庭中央的那一座墓碑，没有任何特点，只是上面刻着一行文字，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点。 “咦？怎么NPC的电锯在这里？”杨羽秋注意到了被司命搁置在这里的电锯，原本就涂装怪异的电锯上，竟然还有某种令人感到反胃的粘稠涎水。 “天呐，这么恶心的吗？” 杨羽秋本来还想调查一下这个电锯，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之类的。可是一看到几乎覆盖在整个电锯表面的涎液，瞬间就不想去触碰了。 滴答。 一滴液体，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轻轻地落在她的面颊之上。 “自来水吗？”杨羽秋用手指擦去了脸上的水滴，放在鼻尖闻了闻，“好臭！这是什么水啊！” 难以忍受的恶臭让她蹙起了黛眉，抬起头，杂草丛生、树蔓缠绕的天花板之上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滴水哪儿来的？ 沙沙—— 奇怪的摩擦声响起，手电的光猛地扫过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只能看见塑胶制的树叶轻轻晃动着。 “有……有人吗？”杨羽秋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身体慢慢蜷缩了起来，脸上浮现几分慌乱，“还是什么机关？” 整个中庭很安静，除了她的呼吸声之外，基本上听不到别的声音。 换气扇轻缓地转动着，嘎吱作响，刺激着杨羽秋的脑海。 她感觉有谁在看着自己。 在这片黑暗之中，有人，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 又是那摩挲的响动，杨羽秋用手电扫过了周围一圈，却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到底是谁？”杨羽秋越来越觉得不妙了，她心中莫名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个剧本与她平日间玩过的恐怖剧本完全不一样。 简直就像是，真的有鬼一样。 “快出来！我知道你是NPC，再这样玩下去就没意思了！” 她朝着身后退了几步，却突然撞到了某种坚硬的东西。 杨羽秋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靠在了那座墓碑上。 墓碑表面传出些许微寒，透过了她被冷汗浸湿的衣衫，将温度传递到了肌肤表面。 到底，是谁在中庭？ 鹿临吗？他明明就应该是去二楼的浴室了，不可能在这里！ 难道是剩下的游客？可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吓自己。 NPC？也不对，NPC的体型那么庞大，肯定是不可能藏在这附近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 哐当—— 一声巨响，杨羽秋险些双腿失力，直接坐在地上！ 声音传来之处，那扇连通中庭和公馆的玻璃门似乎被谁狠狠地推开了，在黑暗之中来回摆动着。 “这……是离开了吗？”杨羽秋有些不敢呼吸，她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了没有别的声音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吓我一跳……还好，这剧本的恐怖程度终于是有所好转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剧本的恐怖度应该是很高的，但是自从司命在正厅中间站着不动开始，整个剧本就开始朝着某种不可扭转的方向前进了。 怎么说呢？ 反正和恐怖一点都不沾边！ 刚才那一下确实将她吓得不轻，这才算是恐怖剧本的展开嘛！ 靠着墓碑，杨羽秋用右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冷汗，长长地出了口气，用抓着手电的右手捂着自己的肚子。 等等？ 杨羽秋目光下移，看见了捂住自己肚子，并且抓着手电的右手。 她又伸出自己的左手，双手摊平在面前。 两只手都在。 那是哪只手在给自己擦汗？？ 那只擦汗的手异常冰冷僵硬，根本就不像是活人的手掌。 擦完了冷汗之后，它轻轻地放了下来，用那干枯发青的手掌温柔地阖上了杨羽秋的双眼。 杨羽秋被吓得直接跳了起来，发出了几乎要撕裂声带的尖叫声。她如触电一般脱离了墓碑，然后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惊慌之中，她回过头来，看见了那个趴在墓碑之上的厉鬼，它整个身体就像是蜈蚣一样细长，手臂、大腿全部展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够扮演出来的东西！ 这就是厉鬼！ “啊！！你，你是什么东西？”杨羽秋喘着粗气，焦急地抓着地面的塑料草坪朝着身后退去，“你，你不要，不要过来！” “你好啊……”厉鬼像是一条蛇，蜿蜒着自己的身躯从墓碑上爬了下来，那被涎水所覆盖的电锯动了起来，明明没有被启动，可是那链条却自行发出了剧烈的轰鸣声，朝着她靠近！ 电锯的轰鸣声以及厉鬼的冷笑，让杨羽秋大脑宕机了。她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眼前的一切却又是那么的富有冲击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机关能做到的吗？这不是NPC，这根本就是真正的厉鬼！ “不要，求你了……别过来！”杨羽秋话语中夹杂着卑微，她此时已经被惊慌和恐惧填满了整个身体，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会在走廊上大叫，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昏死在大厅中。 此时此刻所发生的这一切，完全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不要……不要！” 厉鬼和电锯距离她越来越近了，刺耳的轰鸣声与难闻的金属气味争先恐后地窜入她的鼻腔之中。 这一刻，杨羽秋后背抵住了某种坚硬的东西。 她心已经凉了半截。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已经靠在墙壁上了，退无可退。 不远处的大门来回摆动，摇摇欲坠。 杨羽秋两条腿都已经没有了力气，根本没法支撑自己逃过去。 距离她最近的电锯，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高速旋转的链条几乎要贴在她的脸上，杨羽秋只能绝望地看着链条朝自己靠近，然后……将自己切个粉碎。 她闭上了眼睛，甚至连抬手去阻挡都不敢，因为那种疼痛感她无法预估！ 嗡嗡嗡——！！ 刹那之间，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霎时停止，机油和金属的气味依旧存在，但杨羽秋却感受不到自己面部肌肤被卷入链条，然后撕碎的痛楚。 “朋友，这东西是我先捡到的，你中途给我抢走，然后拿着这么玩儿，是不是有点过分？也不是不让你玩，但是……得加钱。” 这……这个声音，好熟悉…… 杨羽秋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只看见了一只手。 司命站在她身旁，仅用一只手便牢牢地握住了电锯，他的手指指缝直接卡在了电锯的链条之中，只能看见电锯冒着袅袅青烟，却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虎视眈眈的厉鬼僵在了原地，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司命，完全无法相信这个人居然敢这么做。 徒手抓电锯？你还是个人？？ 手握着冒烟颤抖的电锯，司命低下了头，看着蜷缩在墙角、梨花带雨的杨羽秋，微笑着说道。 “放心，我还在这里。 “会没事的。” 第七十三章 谁会在乎一杯奶茶怎么想 咔—— 冒烟颤抖的电锯表面出现了大量的裂纹，直接从中间被司命用蛮力握碎了！ 手掌心的嘴巴不满地吐掉了电锯的碎片，伸出了自己的舌头，对地上的厉鬼虎视眈眈。 司命用左手盖住了右手的嘴巴，对身后的杨羽秋说道：“你先走，去正厅等我。” 杨羽秋虽然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前的情况肯定不是她能够介入的，便急忙点头，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可是她双脚无力，差点又朝着地面摔下去。 司命伸手，抓住了她的右手手臂，这才没让她狼狈地摔在地面。 正是这时！厉鬼抓住了司命无心顾及其他事情的瞬间，朝着他扑了过来，伸出自己的所有手臂，想要将他撕碎开来。 而司命，则是冷冷地扫了它一眼，随手一脚直接将它踹飞了出去！ 以杨羽秋的视角看来，只能看见司命像是踢足球一样踹在了厉鬼的脑袋上，后者直接倒飞了出去，然后羸弱的身体重重地撞击在中庭墙壁之上，发出了轰然的闷响！ 这一脚司命收力了，冻死鬼也是鬼将级别的实力，能一拳将当时的司命轰飞出去，甚至在墙壁上留下裂纹。现在的司命在吞吃了冻死鬼之后，实力比之更强几分，若是不收力，指不定这墙面就留不住了！ “你不该来烦我的，我们两个可有的是时间交流感情。” 司命将杨羽秋送进了公馆之中，然后反手关上了门。整个封闭的中庭之中，就只剩下司命和厉鬼。 “你是什么东西？”厉鬼攀附在墙面之上，就像是一只壁虎，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司命。 司命伸出了自己的三根手指，“我给你三秒钟时间，你最好从墙壁上下来，我并不想和一只壁虎说话。” “你在说些……” “一！”司命根本没有给厉鬼插嘴的时间，自顾自地开始了倒计时。 “你这个疯子！你应该知道我是什……” “二！”司命收起了第二根手指。 “你给我闭嘴……” “三，时间到。” 话音刚落，司命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以常人肉眼难以捕捉到的速度冲刺到了厉鬼的面前，然后一把抓住了它的脑袋。 刺痛感瞬间贯穿全身！厉鬼在司命和自己目光相接的瞬间，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死亡气息的笼罩！ 本身就是厉鬼的它，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情绪。 恐惧！ 嘭！ 抓着厉鬼的头，司命就像是在挥动劈柴的斧头，将其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头部的刺痛感以及将几乎要将自己身体撕碎的冲击力，让厉鬼根本无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如何出手反抗都全然忘记。 “怎么，没精力了？我看你刚才不是挺主动的？” 厉鬼看见了司命的笑容，它的身体就像是刚才的杨羽秋一般，不断颤抖着，只想要快速逃离这里。 司命注意到了它朝着地下抓去的手掌，一脚重重地踩在了它的手掌之上，力道之大，竟然一脚将其跺碎了！ 低下了头，司命朝厉鬼的面前吐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别想着跑，时间还长呢。” 不行！必须要反抗了！不然我马上就会死掉！ 这个念头瞬间填满了厉鬼的脑海，它已经预料到了某种危险的降临，如果自己再不加以行动，下场只会更惨！ 将厉鬼提了起来，司命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电锯锋利的碎片，缓慢地朝着它的眼睛刺去。浑浊的白色液体从伤口处流淌出来，顺着电锯的碎片边缘流淌，最终滴落在地面的橡胶草坪上。 就是现在！ 司命尚未手掌发力，被握住了头部的厉鬼身体一翘，居然直接缠绕在了他的身上，就像蟒蛇一般，想要将他裹住，然后使其窒息而亡！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他突然觉得有几分好笑，这还是第一次，有厉鬼敢这样用全身贴上来。 缝隙们狂欢似的蠕动了起来，纷纷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刺破了厉鬼的表皮，将那细密整齐的獠牙注入了进去！ “什……！” 厉鬼还未来得及惊呼，便感受到了从司命身体之中所发散出来的气息，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厉鬼，才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藏身于此处的厉鬼同样是鬼将级别，不过实力比之冻死鬼要弱上不少，算是鬼将中的最底层，可这也不是一般厉鬼能够比肩的。 这个被自己捆绑起来的司命，要强大得多！ 嘴巴们用舌头裹住了厉鬼的身体，根本不给其留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那些獠牙就像是一根根吸管一样，汲取着厉鬼的血肉和力量，将其完全吞噬。 缠绕在司命身上的厉鬼身体开始干瘪，它想要挣脱，可是完全做不到。因为它自己作死，将自己绑在了司命的身上！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司命拍了拍它的头，非常随和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呢，你也不需要知道答案了。 “毕竟谁会在乎一杯奶茶会想些什么呢？” 奶茶？ 他把自己当做一杯奶茶！？ 司命手上发力，温柔地捏碎了厉鬼的头颅。它的整个身体像是一张布一样瘫软了下来，从司命的身体表面滑落，然后铺在地面上。 【饱腹值+21】 【当前饱腹值：97/100】 【你喝掉了厉鬼的全身血液，现在你的业障范围扩大了十五米】 “呼……”长长地出了口气，司命还有些意犹未尽。 果然，当自己等级上升之后，吃掉同一等级厉鬼后获得的饱腹值会急速衰减。想要获得更多的饱腹值，就必须吃掉更强的厉鬼。 “难道非得让我找到平安市最强的那一批厉鬼吗？还是说……让我晚上去找找那个小丑？那家伙应该很强。” 司命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很是期待自己接下来会进入怎样的一个新阶段。 沙沙—— 树叶的摩挲声传入了耳中，松果从角落中跳了出来，背着运动相机，一路扒着司命的衣服来到了他的肩头。 “真乖，拍到好视频了吗？” 松果先是点头，然后抬手指向中庭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 有一张完全不透光的纸，将那个摄像头遮挡了起来，无法让工作人员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小家伙居然还知道不让别人看见发生了什么！ 司命从裤兜中掏出了一枚坚果递给了它，夸奖道：“真乖，谢谢你啊！” 松果像是老父亲一样地点点头，然后伸出小爪子轻轻地拍了拍司命的脖子，仿佛在说，“全靠我在C！” 将地上的厉鬼皮用消化器官处理了之后，司命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中庭，来到了公馆的正厅前。 此时杨羽秋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她心神不宁地坐在正厅的椅子上，时不时就会将目光投向中庭所在的方向，害怕看到厉鬼出现。 不过还好，出现的是司命。 “没……没事了吧？”杨羽秋还没有彻底缓过来，紧张地询问道。 司命点头，“放心，没什么大事，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你也不用担心什么。” 杨羽秋这才松了口气，毕竟刚才的画面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想要全盘接受根本不可能。 不过她还是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询问道：“刚才那个东西……真的，是鬼吗？” 闻言，司命对着她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杨小姐，你很期待今晚类似的东西找上门来吗？” 杨羽秋连连点头，“不不不，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这种东西了！我宁愿被父母逼着相亲！” 这是什么奇葩的对比？ “既然这样，你就别过问太多。毕竟，我也不想今晚再救你一次。” 威胁，十足的威胁！ 杨羽秋浑身一颤，完全不敢过问下去了。她有些不敢直视司命的眼睛，生怕一眨眼，身旁的司命就化身为了索命的厉鬼，咆哮嘶吼着要将自己撕碎。 这个人，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还是给鹿临打个电话吧，”司命在心中暗道，“让那家伙给杨羽秋做做心理辅导，不然说不定会留下心理阴影。” 松果在他的衣兜里动了动，盘在深处，打起了瞌睡。 第七十四章 幌子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在一旁，工作人员对着剧本的NPC反复质问道，“人被吓晕过去也就算了，怎么剧本里还有个脱了裤子瞎跑的变态？你在剧本里到底干了什么事情？” NPC此时的表情非常精彩，一脸困惑中透露出几分难受，难受中更带着几分彷徨，“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记得我抓住一个玩家，关进地牢后出来，然后我什么记忆都没了。” “你还给我玩儿失忆？监控把你的行动轨迹全拍下来了，你在剧本里干了什么我们都一清二楚！” NPC都快哭出来了，早知道他今天就请假不来上班了，怎么能遇到这群瘟神啊？ 另一旁的工作人员们还在努力和司命等人道歉，“不好意思啊，可能是剧本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如果给各位造成了不太好的游玩体验，请务必谅解。这是半价优惠券，算是微薄的补偿。” 除了司命和瘦子以外的三人，别说半价优惠券了，就算是体验馆倒贴钱，他们也肯定不会再来了。 太吓人了，那不是真的鬼是什么？某种机械人偶吗？ 瘦子的运气很好，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厉鬼，连NPC都没怎么遇到过。不过运气总是守恒的，所以这人恰巧成为了整个剧本里最丢脸的那一个。 只有他……没穿裤子。 当瘦子清醒过来的时候，莫名感觉到下半身一阵骚凉，一低下头，就发出了惨叫。 还好司命出来时，顺带将他裤子拿了出来，不然这人回家都是件难事。 司命没有接过半价优惠券，他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我想问一下……你们剧本里的那个浴缸卖吗？” 工作人员愣住了，他在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人家来玩恐怖剧本，都是体验和NPC的斗智斗勇，以及场景的恐怖交互。 这家伙玩了一次剧本，居然想把剧本里的道具浴缸买了？ “你确定吗？”工作人员很肯定，那个浴缸是没有任何机关的，单纯只是一个浴缸而已。这种东西买回家干嘛？不能去家具城买一个新的吗？ “我很确定，我对那个浴缸很感兴趣。” 工作人员脑子有些迷糊，“我……我去问问店长。” 司命不是对浴缸感兴趣，他只是单纯对鱼缸内的那个怨魂少女很感兴趣。 他想做一个实验，如果说厉鬼可以通过猎杀和吞吃人类来提升自己的阶级，那怨魂又怎样才能进化成为厉鬼呢？ 况且现在的司命也不差钱，江悦频道的播放量暴涨，分下来九成的薪水，买下一个普通的浴缸还不是简简单单？ 最终，司命以五百来块的价格拍下了这个浴缸，顺带多付了几十块钱的运费，让店长亲自找运货公司送到自己的家中。 以司命现在的能力，想要将浴缸直接扛回去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可能会吸引来很多注意力。 毕竟不是谁都能扛着一个几十上百公斤的浴缸，还能在路上大摇大摆地走。 “那杨小姐，我就先行离开了，”司命对着还未完全整理好思绪的杨羽秋说道，“只要你不多过问些什么，我想你也不会和那些东西再有什么交集了。” 杨羽秋怔怔地点了点头，连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此别过，司命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准备给鹿临打个电话。 而另一头，鹿临刚从床上起来。 “嘶……”刺痛感从腰间袭来，鹿临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伤口，即使是用上了药的绷带缠住，可仍有不少的鲜血浸染了白色的绷带。 “昨晚的那个厉鬼真狠啊……明明只有鬼士级别，感觉已经到了临界点，马上就快突破到鬼将级别了。 “要是让平安市再多出来几个鬼将级别的厉鬼，说不定平安市人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啊……” “Londeisfallgdown，fallgdown，fallgdown~” 和司命一模一样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鹿临困惑地将手机拿了起来，看见了来电人的姓名，“怎么是这个家伙……” 接起电话，鹿临拖长了自己的声音，“又干嘛啊？我可不想二十四小时守着电话，有什么事早点交代清楚。” “你还记得邢海精神护理疗养院吗？”电话内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语速缓慢，带有一定程度上的压迫感。 鹿临掏了掏耳朵，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我记得啊，不久前刚从里面逃出来。不知道你们这个网站的系统是怎么分配委托的，让我去带两个普通人。” 男人说道：“我们已经派人去二次调查了，邢海精神护理疗养院里……现在没有任何一只厉鬼。” 一只厉鬼都没有？ 鹿临一惊，难不成司命说的是真的？那个小丑已经杀死了冻死鬼？ 可是……为什么厉鬼要杀死厉鬼？ “而且，根据你的汇报，当时在邢海精神护理疗养院里，出现了排行榜第二的小丑，是吧？” 鹿临答道：“似乎是这样，我没有直接看见，是一个名叫司命的新手告诉我的。” “如果我和你说，小丑当时根本就没有在疗养院里呢？” 怎……怎么可能？ 如果小丑当时不在疗养院里，司命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卫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 鹿临话音未落，电话那头的男人便打断了他的话，“首先，我现在是你的上司，你得叫我卫先生。我希望你搞清楚，灵异互助网站只是一个幌子，如果真是网友建立起来的网站，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如果每次你执行的任务都这么迷糊，审查制度可不会放过你。” 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鹿临无可反驳。 “另外，”卫墨又补充道，“近期我会抽空来一趟平安市，到时候你负责来接我一下。” “你来平安市干什么？现在平安市厉鬼复苏的事件还没有那么频繁，你不该老老实实呆在酆（feng）都吗？” 档案纸翻折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了出来，卫墨似乎在抽烟，“呋——你还不知道吗？那个已经在平安市的地区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的厉鬼？” “你说的是……那个暴食？” “当然，”卫墨发出了低沉的笑声，“没错，那个暴食已经在地区排行榜上名列第五了。据说它只会吞吃厉鬼，所以……我很好奇，想要来亲自见上一面。 “如果我确认它有危险，会亲自动手将其抹除。” 第七十五章 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刚回家，司命将浴缸搁置好，便动身来到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餐。 他专门买了火锅调料，从碗柜中翻出了很长时间没用过的铁锅，准备今天来一个大乱炖。 “人生嘛，总得要点追求，就算吃的是厉鬼，那也得精致一点不是吗？” 还在烧开水，司命便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居然还是鹿临打来的。正好他忘记和鹿临汇报今天的情况，“喂？有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鹿临有气无力的声音，“你这个混蛋……你干了什么？” “我？我没干什么啊？”司命夹着手机，用菜刀剁着肉，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就是陪你的相亲对象去喝了杯咖啡，然后玩了个什么恐怖体验馆嘛，有什么问题吗？” 鹿临倒吸一口凉气，“刚才……杨羽秋的父母和我打过电话了。他们问我到底带他们的女儿去干了什么，为什么杨羽秋一回家话也不说饭也不吃，整个人直接在卧室里自闭了！” 一听这话，司命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哦，这事儿简单，她在体验馆里撞见怨魂了，应该是被吓得不轻。有空的话你去帮她做一下心理辅导吧，我怕她心里留下阴影。” 他隐瞒了厉鬼的事情，现在的鹿临还单纯地认为自己是个普通人，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又打败了一个鬼将级别的厉鬼，天知道他要追问些什么。 “怨魂？”一提到厉鬼和怨魂，鹿临的语气就严肃多了，“你确定没有和我开玩笑吗？现在那个怨魂还在体验馆里么？” 要是怨魂还在体验馆内，鹿临必须第一时间前往现场，然后将隐患排除，不然之后可能会酿成更惨烈的下场！ 司命则是很轻松地回答道：“放心吧，怨魂已经被我解决掉了。另外，你什么时候来把你衣服拿走？” “解决掉了就好，”鹿临松了口气，“衣服什么的暂时别急，我最近还得去一趟别的地方，等我回来再来拿吧。” 二人也没交流太多，便挂掉了电话。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司命便端着被火锅底料填满的铁锅走了出来，放在茶几的电磁炉上。 一闻到这味儿，松果率先憋不住了，几个灵巧的跳跃便逃到了阳台上，蜷缩在人手多肉的旁边。 电视机旁的人手多肉则是握紧了双拳，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远离。 这味儿太辣了！ 小熊无聊地在镜子中来回蹦跶着，时不时在镜面上留下一两句话。 “这是啥？没见过啊！” “锅里煮的是什么啊，这肉看起来好奇怪。” “你光吃肉吗？不吃蔬菜容易营养不良的！” 对于它的这些问题，司命一概没有回答，“你有好奇这好奇那的功夫，还不如来点有用的预言！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小心我哪天把你给吃了！” 小熊浑身一个激灵，黑白色的绒毛都倒立了起来，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沙沙沙—— 熟悉的落笔声。 司命嚼着满是辛辣味的肉块，扭过头来，看向了落地镜的镜面。 那鲜红色的文字，逐渐浮现了出来。 “如果去青子村探究一二，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青子村？ 司命打开了手机自带的地图，发现这所谓的青子村就在平安市外的一座山上。 作为山中的一个小村落，青子村没什么名气，似乎也很少与大城市的人有所往来，居住在此处的基本都是年龄过大的老人们。 “去这个地方探究一二，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吗……”司命思考了一下，落地镜所显示出来的预言显然是客观的事实，因此，这个收获可能是针对任何人。 也就是说，无论司命究竟是人类还是厉鬼，都能获得收获，而不是其中一方拿到后就毫无意义的东西。 “这还有点意思，反正也不远，明天就去看看吧。今天先整理一下东西，带一点罐头，免得明天饿死在路上了。” 吃着火锅闲来无事，司命拿出了运动相机，欣赏着今天由松果亲自操刀拍摄的恐怖视频。 其实松果只拍了一段视频，那就是杨羽秋被厉鬼所惊吓的一段。不过比起之前肌肉猛男和年轻女人的遭遇，显然这一段视频更加吓人！ 视角固定，镜头中的杨羽秋惊恐地环顾四周。明明安静且诡异的场景之中却时不时传来塑胶树叶摩擦的声音，似乎还有某种畸形的黑影在四处攒动！ 忽然！一阵看不见的东西将大门给撞开，发出了轰隆的响声。门板轻轻摇晃，来回摆动。 也是在这时，那攒动的黑影猛地扎进了墓碑之后的视野盲区中，没有惊起丝毫的风吹草动。 画面中的杨羽秋似乎松了口气，可她全然没有看见，在墓碑之后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地覆盖在了她的额头上。 为她擦着冷汗。 那畸形的黑影，逐渐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出现在了俯视的画面视角之中。 最后，整段视频在杨羽秋的尖叫声中结束了，没有将之后的厉鬼真身拍摄进去。要是将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拍进去，那估计得删减掉很多东西了。 “这小家伙不会是来报恩的吧？怎么那么聪明？”司命看着阳台上的松果，总觉得这家伙聪明的不像是正常动物。 而且它为什么缠在自己身边？自己是有什么东西吸引到了它吗？ “松果的脑袋上有一个‘刑’字，不会和那个人皮黄纸上所写的刑嗣隶有关吧？” 司命越来越觉得奇怪了，按理来说他上辈子应该没有做过这么好的事，能让一只这么聪明的花栗鼠缠着自己。 “嗯，肯定是来报恩的，说不定我上辈子救了它一命。” 将视频发给了江悦之后，后者很快就给出了回复。 只不过这个回复让他有些意外。 “十天后你有空吗？ “平台有一个万圣节企划活动，邀请了很多的灵异视频博主参加，我也受邀了，但是我觉得，你比我更有资格去。 “我这里有两张票，如果你有闲工夫的话，就带着自己的一个朋友去吧。” 第七十六章 青子村 “师傅，青子村怎么走？” “什么勾八亲子村？这里不是幼儿园！” 司命汗颜，“青山的那个青！我看手机地图上说，这个青子村就在山上，能顺道把我带过去吗？” 正在给自己卡车上装着石榴的大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青子村？我怎么没听说过？哦……你说的是那个青山村吧！想起来了，那村子改名过。” 管他青山村青子村，反正司命手机的地图上就只标注了这一个村落，去哪儿都是一样的。 现在的他站在大巴车的乘车点，通往青山的大巴车就这一辆，而且只会在这里停车。想要上山的话，除非是自己走路，不然得找一个熟悉这里的村民把自己顺道带上去。 可惜了，这么长一条道路，除了路边这位往自己卡车上装着石榴的大爷，周围愣是半天没有出现过一辆客车。 迫不得已，司命才找上了他。 “能麻烦您带我去吗？这人生地不熟的，我怕遇到鬼。” “鬼？哈！”大爷冷不丁地笑了一声，指着司命这小身板说道，“你这身子骨，连鬼都瞧不上呢！你个小娃娃还挺幽默！” 司命接话道：“现在哪有儿鬼都瞧不上的啊？只要是个人，抓着你了，骨头都给你抿得干干净净。” 大爷一拍他肩膀，“臭小子，你说的那是野狗！”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知不觉就聊偏了，这位大爷甚至还和他科普起了母猪孕后的各种征兆…… “行了，臭小子，上车吧，”大爷扔给他一个新鲜的石榴，“看你这个小娃娃有些面善，就顺路把你带去那个青山村吧。” 接住石榴，司命连声感谢道：“好嘞，谢谢大爷啊！你这石榴不错啊？多少钱一斤？” 大爷拉开了车门，将自己塞了进去，“你这娃娃要是诚心想买的话，我算你五块钱一斤！怎么样？” “到了青子村再说吧，”司命坐上了副驾驶，老旧的车载音响内传出了纷扰的杂音。大爷从副驾驶的手套箱里拿出了一盘有些刮花的CD，推进了光驱里面，“大爷，好有年代感的车载音响啊！” 大爷仰起了自己的下巴，一副相当骄傲的模样，“哼！你们这些年轻人可不懂CD的好，现在那个巴掌大的小盒子就能听各种各样的音乐。想我们当年，只能拿着砖头大的音响插磁带，那才有感觉！” 车载音响中传来了《最炫民族风》高亢嘹亮的歌声，司命已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听过这首歌了，反正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 一老一少在车厢内闲聊着，大爷颇为感慨地说道：“我估摸着，我儿子也和你一样大了，不知道现在生活的怎么样了。村子里的年轻人总想着往外面跑，而你们城里的年轻人怎么老想着往我们这种村落里钻呢？” “除了我以外，还有人来到这里了吗？” 大爷点头，左手夹着一根香烟，靠在车窗上，右手把着方向盘，车外的景象急速飞驰，劲风吹起他仅剩的几根银色短发，看起来很是潇洒，只是皱纹遍布的面容上流露着几分沧桑，“是啊，我记得是昨天吧？还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进了山，似乎也是去那个青子村来着。” 昨天有人进山了？目的地还和自己一样，都是青子村？ 司命表情严肃了几分，按理来说，他前往青子村的事情是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知晓的。既然如此，肯定是有别的什么人知道了青子村会有什么收获，所以提前上山了。 “我居然来晚了？该昨天动身的，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率先行动啊。” 大爷瞥了一眼司命严肃的脸色，关切地询问道：“小娃娃，你怎么了？是不是有点晕车？我车上有晕车药的。” “没事的，”司命恢复了笑容，打了个哈哈岔开了话题，“只是好久没有感受过乡下的气息了，有点怀念而已。” 大爷豪迈一笑，连方向盘都不拽着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哈！放心好了，在乡下住几天，你会感觉什么都不一样了！” “大爷！卧槽！方向盘！车子要摔下去了！” —— 经过路上的一系列闹腾，司命可算是安全抵达了青子村的村门口。 说是村门口，但看起来这更像是某个菜市口的大门。 大量的垃圾堆积在村口的道路上，一股恶臭味散发出来，着实让人难以忍受。 摆放在道路两侧的垃圾桶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垃圾塞满了，甚至连周边都满是垃圾。这些厨余垃圾和生活垃圾们没有用垃圾袋装起来，而是用各种脏兮兮的布包裹起来，搁置在一旁。 飞蚊苍蝇在半空中盘旋求偶，耳边全是那让人烦躁的振翅声。 不过好在，司命不是人。 至少从本质上来说，他不是个人。 跨过地上的一大堆垃圾，司命走进了青子村之中。 用肉眼看去，整个青子村占地面积并不广，大多数都是低矮的平房。房子残破且长满了青苔，疏于打理，或者说根本没有人有精力打理。 地面的裂缝之中挤出了倔强的植物，一样望去满是碧绿，看不出有人生活的影子。 “你好，有人吗？”司命站在村门口，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先放声问了一句。 没有什么人回应他，天色渐晚，他很可能需要在这个地方找个旮沓过夜了。 他又问了一句，这时，旁边的平房中突然传来了某种丁零当啷的金属碰撞声。一个老妇人从脏乱的平房中走了出来，回应了司命的呼唤，“谁……谁啊？” 司命看向了从平房中走出的老妇人，皮肤干枯龟裂，整个人的骨骼都好似蜷缩在了一起，使得这位老人看起来身材矮小，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她的左眼泛起了白色，可能是已经失明了，根本看不清东西。 一件脏兮兮的粗布花棉袄将她佝偻的身体罩住，上面打满了补丁，看起来五颜六色，色调搭配很是奇怪。 拄着拐杖，老妇人艰难地用夸张的内八字走到了司命的面前，唯一看得清东西的右眼带着好奇，询问道：“你，你是，谁，啊？” “你好，”司命尽力挤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我想问一下，青子村里还有别的人住吗？” “青，青子村？”老妇人回忆了一下，点点头，“哦！我，我知道了。这里已经没有，没有人住啦！整个青子村……只剩下，我……我一个人了。” 老妇人说话有些虚弱，感觉也像是时日无多。 “咳咳……” 她咳嗽着，浑身都颤抖着，感觉能把五脏六腑全咳出来。 “您没事吧？”司命赶忙扶住了她的身体，手心的缝隙突然裂开，似乎是从老妇人的身上吸走了什么东西。 厉鬼的气息！ 第七十七章 松果的主人 在这里，有厉鬼！ 躲在司命衣兜中的松果突然探了个脑袋出来，顺着司命的手臂来到了老人的肩头，用一颗瓜子轻轻地碰了碰老妇人的脖子。 老妇人回过头来，看见了在自己肩头的松果，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是你啊，小家伙。” 司命见状，连忙问道：“婆婆，您认识它？这只花栗鼠？” “是啊，”老妇人点了点头，语速轻缓，“太好了，终于让我见到你了……小家伙，自从你跑掉之后，我可就天天在等你啊……” 司命不知道这位老妇人在说些什么，但是隐约猜出来了，那面落地镜所说的收获，对于自己来说可能非常重要！ 老妇人看向司命，说道：“你看见了它额头上的字了吗？这是它主人给它画上去的，取自它主人的形式。” 刑字，是松果主人的姓氏？ 难道真的是那个刑嗣隶？ “冒昧问一下，”司命询问道，“这只花栗鼠的主人，是不是叫做刑嗣隶？” 老妇人有些惊讶，她抚摸着自己的胸膛，平顺着自己的呼吸，“你知道？这还真是奇怪……那个怪人应该从来都没有出过村子才对啊……” 松果的主人还真是刑嗣隶？ 之前司命只是猜想，但是现在猜想成真，他仍是有些惊讶。 而且老妇人所说的这句话，岂不是说明刑嗣隶就住在这座村子里面？ “刑嗣隶先生在哪里？”司命迫不及待地询问道，“我想找他聊聊！” 这个人的笔记，记录了他作为世界上第一个见证厉鬼复苏的事实，他很想知道原因。 更关键的是，这或许能够搞清楚为什么自己变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 “他已经死了。”老妇人伸手指着远处，坐落在青子村中央的一颗擎天古树，说道，“他就被埋葬在那里。可是……墓已经被人盗了。” 死了？ 墓还被盗了？ 难道这个人死前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财主？死后的陪葬品让人禁不住诱惑，然后盗了他的墓？ “咳咳咳……”老妇人的身体又颤抖了起来，她伸出自己如树枝一般干枯的手臂，抓住了司命的衣服，说道，“那个人和我交代过，如果有人带着这只花栗鼠回来了，就要让他去找一些东西…… “我年龄大了，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甚至连我自己是谁……我都已经忘记。可是唯有他对我说过的话，我牢记在心。孩子，去他的家里，找找有没有笔记。” 找笔记吗？ 在刑嗣隶的家中，还有剩下的人皮黄纸不成？ “好的，婆婆，您先去休息一下吧，我看您太累了，我先扶您进去休息一下。” 用轻缓的动作带着老妇人来到了她的家中，还没走进去，司命就已经闻到了一股常人难以忍受的臭味。 地面包浆的瓷碗中盛着一些泛黄的米汤，这已经不知道是多久前留下的食物，一片被蛀虫咬过的菜叶躺在米汤表面，根本无法想象生吃下去是一种什么感受。 狭窄的房子中满是堆积起来的木柴，用来支撑起脆弱的屋顶。冰冷的水滴从天花板的缝隙之中流淌了下来，滴落于房间的地面，蓄成了小小的一滩水渍。 老妇人的床也只是一些杂物堆积起来的，高度不齐，睡上去很伤脊椎，司命很难去设想这位老妇人是怎么度过每一个夜晚的。 一时之间，司命也没法拿出什么正经的食物。他的腰包中只装着几个罐头，可罐头里面只有厉鬼的血肉，根本没法拿给人类来吃。 “您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先去刑嗣隶的家中看看。这附近应该是还有村镇的，我去帮您买点东西。” 司命不敢抱着这位老人行动，人老了之后骨骼脆弱，本身就不适合剧烈的颠簸。更别提这位老妇人明显严重营养不良，要是颠簸厉害了一点，指不定就去世了。 老妇人露出了让司命心安的笑容，从自己的荷包中艰难地翻找出来了一个小布包，将其打开，拿出来了一颗看起来圆润光滑的乳白色珠子。 这枚珠子还没有指甲盖大小，但是司命却能看见有大量的半透明流动从中满溢而出。 这枚珠子，居然在散发出厉鬼的力量！ 这个刑嗣隶，绝对和厉鬼复苏有什么关系。又或者说……整个青子村，说不定都和厉鬼复苏有所关联！ “那个人把这个东西交给了我，说让我好好保管，”老妇人怀念起了过去，幸福的笑容极具感染力，“可惜几十年过去了，他人先走了，只剩下我留在这里，守着这个村子。甚至他让我到时候交给谁，我都忘记了……” 司命安静地听着老妇人的话，没有插嘴。 肌肤之上的缝隙们感受到了那枚珠子的气息，开始了攒动，展现出了一定程度的食欲。 而司命只是用自己的右手按住了那些蠕动的缝隙，示意它们不要轻举妄动。 老妇人念叨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眼皮轻轻阖上，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沉沉睡去。 司命松了口气，安静地从房屋中退了出去，关上那扇简陋的木板大门，连门锁都没有一个。 也是，这么一位老妇人居住在这毫无生气的村落之中，又有谁会来盗取钱财呢？ 来到这里，注定空手而归。 司命先行来到了擎天古树之下，一座无字墓碑独自矗立在这里。墓碑前的泥土很早就已经被人铲开，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一个长出了苔藓和草丛的棺材，就那么凌乱地躺在泥土之中，空荡荡地，连一具尸骸都不存在。 “这盗墓也太吓人了吧？尸体都不放过的吗？”司命虚眯着眼睛，他并没有从这里感受到任何厉鬼的气息，非常正常。 他看向那枚无字墓碑，青黑色的石头反射着夕阳最后的余晖，呈现出诡异的橘黄色。 司命的半边面庞被包裹在其中，一条缝隙裂开，玫红色的舌头悄然伸出，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的睫毛。 它们感到饥饿了。 它们想吃东西。 第七十八章 不就是摆烂吗我也会 “别急，先去找找线索。”司命将松果放在自己手掌心上，说道，“松果，该你上场了。我知道你原主人就住在这个村子里，你帮我找找他原来住的地方在哪里。” 松果乖巧地点了点头，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身体，然后轻盈地从司命手心一跃而下，落在地面，四下观望着。 不多时，它便锁定了自己的目标，对着司命咕咕叫了两声，指着面前的一个方向。 紧接着，松果朝着黑暗之中蹦跳着，前往了青子村的边缘。 司命紧跟着松果，同时还在嗅着空气中是否有厉鬼的气味。 不过就现在而言，应该是还没有厉鬼存在的。至少空气中没有那么明显的气味，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这附近似乎有一股司命很熟悉的香味。 “奇了个怪，怎么会有一股我这么熟悉的味道？感觉不久之前才闻到过……”司命一边好奇地纠结着空气中气味的来源，一边用竞走般的速度跟在松果后面。 很快，一人一鼠就来到了一栋破旧的平房前。 相较于周围的建筑，这栋平房更加破旧，绿草苔藓丛生，根本看不到任何落脚的地方，也看不出有人类生活的痕迹。 松果停在了这里，再次对着司命呜呜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告诉他，这里就是刑嗣隶以前所居住过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司命弯下腰，让松果顺着自己的手臂回到了衣兜中。它钻了进去，用两只小爪子扒着衣兜，探了个脑袋出来。两枚黑色的眼珠子望着这栋破旧的平房，看不出来喜怒哀乐。 司命正准备从前门推门而入，却突然发现简陋的门板之下，隐约透露出了几分橘黄色的烛光。 有人在里面？ 平房内传来了很奇怪的声音，像是书页的翻动，又夹杂着来回踱步的声音。 司命记起了上山前，那个卡车大爷对自己说的话。 在昨天，就已经有人上山，来到了青子村了！ “难道，现在呆在这栋平房里面的那个家伙，就是先我一步进入青子村的人？” “空气中没有什么厉鬼的气息，唯独那让我感到很熟悉的气味逐渐浓郁了起来。这也不是小丑的气味，对方应该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确认了这件事，司命便贴着长满绿色青苔的墙壁，偷偷摸摸地来到了后面的窗户前，学着松果的样子，双手扒住了窗台，探出了半个脑袋。 拥挤狭窄的房间中，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背对着司命，站在一张铺满灰尘的案桌前，右手旁摆放着一支燃烧过半的蜡烛，散发着微弱橘黄的烛光。 在他面前的案桌上，摆放着大量的杂物，司命第一眼就从那堆杂物中看见了一张自己极为熟悉的纸页。 人皮黄纸！那是刑嗣隶的笔记！ 司命确认了对方还没有发现自己，便压低了一切声音，从窗户外很小心地翻了进来。他从窗户旁捡起了一个皮搋子，鬼鬼祟祟地摸到了男人的背后。 烛火摇晃了一下，墙壁上映照出二人狰狞的影子，随风飘动着。 “给爷死！” 只见司命猛地举起了手中的皮搋子，照着男人的脑袋就是当头一棒！ 嘣！ “我靠！” 闷响和惨叫先后响起，男人捂着自己的头，整个身体砸在了案桌上，身体跌跌撞撞，“嘶……谁？谁他妈不要命了！” 等一下，这个声音好耳熟啊！ 男人侧过了自己的身体，想要去看清偷袭自己的人究竟是谁。正是这时，司命抢先看见了他的脸。 虽然烛光昏暗，使得房间内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不过这并不影响司命的视线，他非常轻松地就在黑暗之中辨认出了那一张自己无比熟悉的面容。 这货居然是鹿临！ 吧唧—— 趁着鹿临还没看见自己的脸，司命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皮搋子按在了他的脸上，并且迅速地开始搜索逃亡路线！ “呜呜呜！谁？谁偷袭我！给我出来！我今天要把你杀了！！” 鹿临抓住了吸住自己脸的皮搋子，话语中的暴怒之意已然压制不住，“你别跑！先把我脸上这玩意儿给我拔下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不知道这是啥！这和我无关！” 鹿临听到了这句话，瞬间就认出了偷袭自己的人究竟是谁。这犯贱的声音他想忘记都难，“司命！你这个屎人，给我把这玩意儿拔下来！我还能饶你不死！” 司命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抓住了鹿临脸上的皮搋子，支支吾吾道：“我，我尽力……你等会儿别哭啊。” “哭？我哭什么，你先给我拿下来！我快憋死了！” 行，你自己说的。 司命用手抓住了皮搋子的一边，放进了一些空气，便轻松地将皮搋子取了下来。 取下了皮搋子，鹿临总算是能喘上口气了，按住自己胸口剧烈地喘息着，“呼……呼……差点死在你手里。你这个混蛋，你拿什么东西偷袭我的？” “嗯……你应该不太想知道……” 鹿临一脸困惑，他看向了司命手中握着的那个玩意儿，整个人瞬间石化了。 皮搋子？ 那个专门拿来疏通下水道的皮搋子？ 这个屎人拿这玩意儿怼自己的脸？？ “你特么……我的脸！！啊——！！”此时的鹿临，发出了从出生以来最为凄惨的一次叫声。 山间的飞鸟因为这尖叫声四散纷飞，连司命都不由得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生怕这魔音灌脑刺破自己耳膜。 “消停消停，”司命轻轻地踹了他一脚，“这玩意儿都不知道废弃多久了，应该没有屎，放心好了。” 鹿临瞪大了眼睛，一把攥住他的衣襟，指着自己泛红的面孔，“你说的是人话啊？这玩意儿怼的是我的脸！ “这大半夜深山老林的，我上哪儿去洗脸啊？” 司命摊摊手，“那就先不洗吧，这儿又没别人，你还害羞不成？” 鹿临死死地咬着牙，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将自己的怒气压制下去。 不能和这家伙一般见识，他不太正常！ 鹿临拼命地告诫着自己，在数次深呼吸之后，他总算是调整了过来，松开了司命的衣襟，幽幽叹息一声，“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又为什么不顺从你呢？” “摆烂是吧？这我也会！” “你给我去死！！” 第七十九章 我只是来探亲的 “不跟你闲扯了，聊正事儿。”鹿临揉了揉自己头上被木棍砸出来的伤，询问道，“你有事没事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司命随口道：“探亲。” “探亲？青子村就这么点儿大，该走的都走了，你还有什么亲戚能探望的？” 伸手摸了摸藏在衣兜中的松果，司命道：“青子村里还有一位老人，住在村口。是我的远房亲戚，我今天代替我父母来探望她一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鹿临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他来到这里纯粹是卫墨给出的指示，不然他才懒得大半夜来到这种深山老林里调查事情。 不过既然司命说自己是来探亲的，那或许也会有自己意想不到的收获？ 鹿临指了指案桌上的一大堆杂物，询问道：“既然你和这里的村民们有亲戚关系，那你知道刑嗣隶这个人吗？” “你为什么会找这个人？”司命没有第一时间交代所有东西，他对刑嗣隶的了解也仅仅止步于那两页人皮黄纸而已。 鹿临从那堆杂物中随手拿出个小玩意儿，指着雕刻在上面的名字，说道：“你看，这栋房子的原住户，就叫做刑嗣隶。我感觉他这里好像有一些很有趣的玩意儿，所以才来看看。” 犹豫了一瞬，司命摇头，“不，不认识，我虽然是回来探亲的，不过也不是认识青子村里的每一个人。” “这样啊……”鹿临没有太明显的失望，“根据我从山镇上得到的小道消息，貌似这个叫做刑嗣隶的人很有意思。在很早以前，这个人就疯疯癫癫的，每天在山上吆喝着给人算命作法，嘴里天天念叨着牛鬼蛇神之类的。” 刑嗣隶是个疯子？一个疯子用人皮黄纸写下了笔记，还说自己是世界上第一个见证厉鬼复苏的人？ 如果说他真的是一个疯子，那笔记的可信度就低了不少。司命也不觉得自己的运气有那么好，随便在网站上找到的一个人，就能从她身边得到有关厉鬼复苏的情报。 鹿临道：“你说你来探亲……今晚就住在青子村吗？这里还有能落脚的地方？” “不，我不住这里，”其实司命就没想着要睡觉，他现在都是厉鬼了，还睡觉干什么，“落脚的地方暂时也没想好，在遇到你之前，我本来决定找个山洞对付一晚。” “找个山洞？你是野人啊？算了，遇到了就是缘分。我在山镇上租了一间旅馆，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去吧，记得平摊租金。” 司命虚眯着眼睛，警惕地看着他，“你一个人来，应该租的是单人间……却要和我平摊租金。你到底想干什么？” 鹿临懒得回他的话，“你拿皮搋子怼我脸的事情还没和你算账呢！” 二人没在这些琐事上浪费时间，鹿临明显更关心刑嗣隶这个人，“既然你来探亲了，你亲戚在哪儿？我询问一下，或许能了解到什么线索呢？” 没有拒绝，司命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先走出这个房间。 趁着鹿临推开木门，离开房间的空隙，司命眼疾手快，一把将夹在杂物中的人皮黄纸给抽了出来。 松果从他的衣兜中跳了出来，安静地藏在了案桌的角落。 “记得帮我找找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司命小声地对松果说道，“我相信以你的小脑袋瓜子，肯定能找到什么好东西的。” 松果叫了一声，点了点头。 跟着鹿临出门，他吹灭了蜡烛，将剩余的部分小心地包好，揣进了衣兜中。 循着来时的方向，司命与鹿临来到了老妇人的平房前。此时的老妇人仍然沉睡着，呼吸平缓。 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后并没有人回应。 “要不……你明天来？家里只有一位老人，我离开时她已经睡着了，没钥匙，也不可能从窗户翻进去吧。” 鹿临无力地叹了口气，只得摇了摇头，“行吧，反正不急，还有别的事情得处理。” 别的事情？ 看着司命那一脸困惑的表情，鹿临用手敲了敲他的胸口，“你不会觉得，我上山里只是来旅游的吧？肯定是有正事啊！” 能让这家伙负责的正事？不会又和厉鬼有关吧。 果不其然，司命还没来得及问，鹿临便开口说道：“山镇里最近闹鬼了，每到夜晚凌晨一点，就会有浓郁的大雾将整个山镇包围起来。已经有一部分人遇害了，报警也无济于事，他们的职责可不是抓鬼。” “所以，你的职责就是抓鬼？”司命眉梢一挑，“我记得你只是一个在灵异互助网站上没事儿接委托的网友才对吧，怎么感觉现在的你像是某种职业抓鬼人一样。” 鹿临噎住了，他不可能将灵异互助网站的真身告诉给这个什么都不了解的普通人，即使他和自己一样，拥有一定和厉鬼对抗的能力，但能不能通过筛选，这还是个问题。 所以，他很简略地说道：“没，我只是接了个新委托而已。这活儿你干不干？貌似和平安市危险排行榜上的厉鬼有关系，报酬不少。” 司命倒是不怎么关心报酬，不过既然都能在危险排行榜上排上号，想必应该也不弱，希望能给自己带来不少的饱腹值。 “好，这活儿我干了。另外，我帮你相亲的报酬，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 一提到这件事，鹿临的表情就垮了下来，“你还和我提相亲这件事？要不是牵线的媒婆好言相劝，加上我付了一些精神损失费，他们都想报警了！” 吹着口哨，司命撇开了自己的头，“那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只是陪她去恐怖体验馆逛了一圈，我是什么都没干。” 知道杨羽秋的状态和怨魂相关，所以鹿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幽幽一叹，放弃了挣扎，“放心好了，报酬不会少了你的。只不过现在还是现已山镇里的厉鬼为重吧，这件事已经闹得山镇里人心惶惶了。我看时间差不多，现在就去山镇里，或许能直接遇见迷雾事件。” 第八十章 你这叫学过驾照 “行吧，既然时间刚刚好，那就立刻动身吧。”司命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询问道，“那座山镇有多远？我们怎么去？” 关于这个问题，鹿临只是笑了笑，“放心好了，交通工具什么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看着鹿临的笑容，司命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家伙……拿出手的应该是什么正常载具吧？ 在鹿临的带领下，二人走出青子村的大门，来到了盘山公路的边上。 “车呢？”司命环顾四周，愣是没有看见什么车辆停在路边。 鹿临指了指马路对面，停在一对杂草中的巨大红色物体，说道：“你看，那个就是我来时开的车。” 顺着鹿临所指，司命可算是在黑暗中看见了那辆载具。大红色的车身非常艳丽，载具的轮胎巨大，至少比一般的车辆要大得多。 虽然车轮大，但是载具的车厢很小，上面只有一个座椅，要是司命和鹿临挤一挤，应该还能坐一半的屁股进去。 不过，这也不是车啊！ “这不是拖拉机吗？”司命看着那饱经风霜、都有些包浆的拖拉机，从中感受到了年代的气息，“你别告诉我你是开着玩意儿来的。” 鹿临没好气地道：“有载具就不错了，四个轮子，能动，能坐人，这不是汽车是什么？” “照你这么说，木棍也算船了，反正都能在水上漂！” “你要是这么觉得的话……也不是不行……” 俩人逼逼赖赖半天，还是老老实实坐上了拖拉机。 司命看着他无比熟练地启动了拖拉机，然后像模像样地转动方向盘，将拖拉机开到了正路上，不由得好奇地询问道：“你考过拖拉机的驾照？” “拖拉机还有驾照的？”鹿临这一番惊讶让司命有些不安，“难道不都是考了机动车驾照随便开吗？” 司命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天呐，不同种类的拖拉机需要不同的驾驶证！我看你连这件事都不知道，你他妈不会没学过车吧？” 鹿临一脸不屑，“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当然学过啊！一个月了！” “一个月？你学到科目几了？” “呃……科目一三次没过。” “那你叫学过锤子的驾照啊！停车，快停车！把我放下去！！” 鹿临大大咧咧地摆摆手，说道：“得了，都上车了还想下去？想什么呢。别吵，免得让我分心了。” 司命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地祷告着，期望这一路上最好别出事。 要是黑暗中突然钻出个开AE86的，排水渠过弯能不能躲开还是个问题。 好在，司命的祷告起了些作用，二人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危险，非常平稳地来到了镇上。 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由于迷雾的原因，大多数商家都关门歇业，生怕浓雾波及到自己。 突突突突突…… 二人开着拖拉机来到一家尚未歇业的水果店前，停在了空旷的路边。 从车上跳下来，鹿临拿着钥匙走到水果店门口，对着坐在里面的大爷挥了挥手，“大爷，我来还车了，谢谢您借给我这辆拖拉机啊！” 大爷微笑着接过了钥匙，笑容老实憨厚，“没事儿，反正你押金付的也不少。” 正巧司命也走进了水果店中，一看见坐在木板凳上，穿着白色背心的大爷。那不正是上山时把自己顺路捎上来的卡车大爷吗？ “嚯！小娃娃，你也在啊。我就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肯定不会单独来的，成群结队才是你们年轻人的作风。” 司命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对大爷打了个招呼，“真巧啊。” 鹿临临时租的旅馆，正是这位大爷开的。别看他白天一个人在山下装着整个卡车的石榴，其实这位大爷资产雄厚，一整栋旅馆大楼都是他的！ “大爷，快要到凌晨一点了，你不收摊了吗？万一迷雾来了，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大爷摇了摇头，“暂时不急，刚才有个孩儿哭着从我店门口走过了，似乎是在找妈妈。我本来是想追出去的，但一转眼就不见了。我担心那孩子会不会出事，就准备等着看她会不会回来。” 有个孩子？ 司命和鹿临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心中的困惑。 一转眼就不见的孩子，会不会是厉鬼？可是迷雾还没有到来才对。 难道，真的是一个孩子走丢了？ “我去看看吧，”司命感觉到自己觅食的欲望越来越浓郁了，出去转一圈透透风，或许还能撞见什么厉鬼，“找人这方面我在行，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应该走不远。” 鹿临有些担忧，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小心点，最好是凌晨一点之前就回来，天知道迷雾里会出现怎样的厉鬼，单独行动最好避免。” 点头，司命转身走出了水果店，“放心，风险我清楚，我会在凌晨一点前回来的。” 不过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就不好说了。 司命很期待迷雾的到来，这样的话他行动起来也就不用那么畏畏缩缩了，逮着厉鬼就能直接就地正法，根本不用顾虑会不会有人看见。 而且在镇子上的确有一股淡淡的厉鬼气息，不是特别浓郁。 至少能证明，这里的确出现过厉鬼。 竖起了耳朵，司命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声音。水果店大爷一开始说过，那个孩子是哭着走的，那按理来说应该有哭声才对。 可是，整个小镇死一般的沉寂，根本没有半点杂音。 “奇怪，是那个孩子离我太远了吗？”司命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刚打算加快一些脚步，或者直接使用业障来查看周围的情况时，在他的周围逐渐出现了一些半透明的流动。 这些流动在变得浓郁，逐渐呈现出可以清晰看见的色彩。 灰蒙蒙的一片，遮住了司命的视野。 大雾将袭。 坐在水果店中，无聊吃着苹果的鹿临注意到了店门外的诡异景象，直接猛地站了起来。 “该死，迷雾降临的时间提前了！” 第八十一章 你看起来真是香甜又可口 “呜呜呜呜……” 夜晚的山镇中，每家每户都牢牢地关上了自己家的窗户门面，生怕任何一点迷雾从缝隙之中钻进来。 孩童虚无缥缈的啜泣声在能见度极低的迷雾之中回荡着，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儿抱着一个洋装娃娃，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步履蹒跚，孤苦伶仃。 她在哭，肥嫩的小手不断逝去自己眼角中溢出的泪水。女孩儿死死地抱着怀中的洋装娃娃，茫然地环顾四周，想要寻找着任何自己熟悉的东西。 除了白色的迷雾，女孩只能看见路灯，和那一地的垃圾。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啊……”吸着鼻涕，擦着眼泪，女孩儿轻声呼唤着，声音中夹杂着哭腔，“妈妈，我好害怕，你快出来……” 周围没有任何声响回应她，山镇中的所有人都躲在自己的家中，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旁边一间屋宅中的同龄孩童听见了窗外的呼喊声，很是好奇地对身旁的母亲说道：“妈妈，外面有人喊诶，你不去看看吗？” “傻孩子，别听了。”母亲用双手堵住了孩子的耳朵，用僵硬却温柔的笑容安抚着孩子不安的情绪，“外面什么都没有，你听错了。有妈妈在这里陪着你，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虽然这位母亲也听见了外面的哭泣声，但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见迷雾中的哭声了。 迷雾初次笼罩山镇时，她还在山镇的街道上。那时的她就差点被哭泣声骗入厉鬼的口中，这一次……她是绝对不会再相信了！ 无论外面是否真的有孩子在求救，她都一定不会出门，只会呆在自己的孩子身边！ 滴答。 一滴雨点，轻轻地打在了洋装娃娃的脑袋上。 女孩儿感受到了雨点，轻轻地抬起了头，“妈妈……下雨了……” 四周空无一人，纯白色的迷雾几乎将她重重包围，让她感到窒息。她放大了自己的声音，想要在迷雾之中呼唤自己的母亲，可是仍然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除了女孩儿的啜泣声、呼喊声，以及雨点落下，拍打在地面的声音。 夜雨逐渐喧嚣了起来，吹不动迷雾的风拂过了女孩儿的侧颜，迷乱了她的眼睛。 感受着雨点频率的加快，女孩更加慌张地哭泣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想要尽快找一个能给自己避雨的地方。 “妈妈，妈妈……呜呜呜，妈妈……” 瓢泼的大雨中裹挟着被厉雨撕碎的声音，女孩尽全力地往前冲刺着，却怎么也遇不到尽头。 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与她保持了距离，对她产生着恐惧，唯恐靠近她一步。 “不要，求求你们……”女孩双手环抱住了洋装娃娃的脖子，好像是要将其融入自己的身体一样。她颤抖着，冰冷的雨点敲打在她单薄脆弱的身体上，让人怜惜不已。 泪水与雨水，无法区分彼此。女孩儿蹲在了地上，勒住洋装娃娃的脖子，几乎要将自己整张脸藏在大腿与胸脯的区域之中。 “妈妈，你在哪里啊……” 啪嗒—— 突然，不断敲打在她身上的雨水消失了，转而像是在拍击某种薄膜，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响。 女孩感到了几分困惑，仰起了自己梨花带雨的小脸，朝着自己的头上看去。 一把黑色的伞，为她挡住了所有的雨水，留下了一小片空间，将她笼罩了进去。 身穿得体西服的男人站在她的身边，像是一位管家般。 谷</span>　　女孩看着这个男人，他脸上带着一张白色的面具，些许的白色雾气从面具之下溢出，和周围的迷雾融为一体。 他戴着白手套，浑身上下除了脖子，没有露出任何一点肌肤。 “你，你是谁啊？”女孩儿吸了吸鼻涕，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和雨水，询问道，“我，我不认识你……” 男人低下了头，微微弯腰，伸出了自己的手。 “孩子，先起来吧。”他发出了干瘪沙哑的声音，“我会带你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妈妈，不让我和陌生人走……” 男人笑了笑，声音听起来很让人不舒服，“妈妈？你和你妈妈分别那么久了，都没有找到她。万一和我一起走，就找到她了呢？和我一起吧，至少……不会被雨淋湿。” 这一席话似乎有着某种魔力，明明听声音让人很难受，可是小女孩儿却被他的话语所吸引了。 她茫然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那一副冰冷的手套，任由这位男人将自己拉起。 “乖孩子，这样你妈妈才会喜欢你。”男人伸出手，溺爱地拂过她的面庞和发丝，好像是在欣赏一副极佳的艺术品，“噢，孩子，你看起来真是香甜可口啊。” 女孩儿从来没有被这样称赞过，她觉得怪怪的，但没多说什么，“你，你能带我……去找到我的妈妈，对吗？” “是的，孩子，相信我。”男人直起了自己的身体，指着正前方，浓郁的迷雾之中隐约透露出了几分光亮，“你看，在我们前面的，不就是你的家么？” 女孩儿顺着男人的手指看去，在迷雾伸出，逐渐显露出来了一栋房屋。 真的是她的家！ 女孩儿看见在家门口，自己的母亲焦急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过去和自己母亲团聚。 就在这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嘘……”男人隔着面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孩子，让我们悄悄地过去，不要打扰到你的妈妈了，好吗？” 女孩儿咽了咽口水，轻轻地点了点头。 “真乖。” 男人如此说道，并且牵起了女孩儿的手，跨出了一步，带着她前往了迷雾之中的房屋。 女孩儿没有看见，迷雾散去的房屋之中，无数黑色的液体在往外翻涌着，宛若庞然巨物，准备享受着都不够塞牙缝的美味。 “站住。” 出乎预料的，这么一句话打断了男人的所有幻想。 一只手，直接穿过了厚重的迷雾，重重地按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谁？！ 男人猛地回头，想要一睹这个连自己都无法感知到的角色究竟是谁。 一张脸，与他的面具相隔不足五厘米！ 身后之人露出了笑容，但是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特殊的感情色彩。 他只是单纯在笑！ “朋友，你看起来真是香甜可口啊！” 第八十二章 你说的那个玩意儿就是我 男人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在他背后的人便一把抓住了他脸上的面具，狠狠地撕扯了下来！ 类似于胶水般的乳白色黏合液牵连着男人的面孔和面具本体，撕裂纸张的声音清澈入耳。仅仅是使用蛮力，司命就已经将那张白色面具狠狠地撕扯了下来！ “不！混蛋，你在干什么！”男人捂着自己的面庞，痛苦哀嚎着向后退去。他蜷缩着自己的身体，摇晃后退数步，发出痛苦的喊叫。 司命将萦绕着白雾的面具随手扔在了地上，将女孩儿护在自己身后，“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可那个叔叔……”女孩关切地看向那个为她打伞的男人，后者已经抬起了头，面向二人。 这个男人，没有脸！ 它的整张面庞都被那白色的雾所围绕包裹，像一团火焰，朝着高处升腾直上。 “叔，叔叔？”女孩有些惊恐，她万万没想到那张面具之下的面庞，居然会是这种模样！ “混蛋，我的脸……我的脸！！把我的脸还给我！” 司命看了一眼地上的面具，又看了看举止狰狞的厉鬼，随意一脚便将面具踢到了它的面前，“给，你的脸。” 厉鬼顿时怒火攻心，气血翻涌，“我的脸！你居然这么粗暴地去对待它，我一定要杀了你！” 摆摆手，司命露出一脸无奈，“你先把脸戴上吧，省得给脸不要脸。” 话语中包含着双面意思，可是厉鬼此时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背后浮现在迷雾之中的建筑消失掉了，转而出现了数个和它相似，面容被白雾所占据的人类。 它们像行尸走肉一般，伸出双臂，朝着司命和小女孩靠近着。所有的人口中都呢喃低语着，让小女孩头皮发麻！ 她紧紧地抱住了司命的腰，身体连带着声音都颤抖着，“哥哥，他，他们怎么了？” “他们生病了。”司命安抚着小女孩的情绪，“没关系，我会处理好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把你送出去才行。” 肌肤表面的缝隙开始活动了，厉鬼和周围人类的气息撩拨着它们的心弦，恨不得直接从司命身体上脱离出来，大快朵颐一番。 从司命身上扩散开来浓郁的厉鬼气息，无面男人有些困惑，这家伙难不成是厉鬼吗？还想和自己抢夺今晚的食物？ 不可能！虎口夺食，想得美！ “给我把他们抓起来！”无面男人近乎嘶吼着下达了命令，那些被白雾占据面庞的人类展现出了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冲刺之势宛若饥饿的猛兽，小女孩连残影都看不清楚！ 很可惜，它们扑了个空。 当它们落地的瞬间，司命和小女孩根本就没有站在那里，而是出现在了相隔数米远的位置。 “不可能！我肯定没有看错，那个家伙一定是站在那里的，可是他怎么突然消失了？”无面男子心中一惊，心中隐约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难不成是……业障？ “可业障最少也得鬼将级别的厉鬼才能拥有，这大半夜的，山镇里突然跑出来个不认识的鬼将，是不是有点离谱？ “他很有可能不是鬼将级别，只是单纯的特殊能力而已，不能上当！” 无面男子脑补了一大堆设定，愣是错过了正确答案。 当它再次看向司命的时候，他身边的小女孩却不见了。 伸了个懒腰，司命露出了一个不太友善的微笑，“不好意思，我有点社恐，现场有观众的话，确实没法舒展开拳脚。 “不过现在观众已经离开了，总算可以放开手了。” 无面男人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它下意识地捡起了地上的面具，给自己戴上，“舒展开拳脚？你以为你是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人是鬼，不过既然你都出现在这里了，就做好变成万鬼大军中的一员吧！” “万鬼大军？”司命眉梢一挑，“你们野心挺大啊，不过就这个山镇……能有一万个人吗？你们不尝试去平安市里碰碰运气？” 去平安市？脑子被驴踢了！ 现在平安市周边都传疯了，说有一个小丑在猎杀厉鬼，还有一个吃鬼的可怕家伙。这种情况下还跑去平安市，那不是找死吗？ 况且厉鬼也不是说移动就能移动的，在突破等级上的一些桎梏前，是根本不可能离开自己“出生”的地点。 “呵呵，我看你什么都不知道啊。”无面男人冷笑了起来，“现在的平安市可不太平，愿意呆在里面的厉鬼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猎杀厉鬼的小丑，吞吃厉鬼的存在……这些无论哪个，都是你这种家伙惹不起的存在！” 嗯……等等，小丑后面那个怎么感觉挺熟悉的？ 不是我自己吗？ 怎么自己的威名都传到这里来了！ “你说……吞吃厉鬼的存在？”司命来了几分兴趣，“真有这种存在吗？听起来挺吓人啊。” 无面男人摇头，“我不清楚，估计是以讹传讹吧。都是厉鬼在吞噬人类，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吞噬厉鬼的存在？反正我不相信。不过那个猎杀厉鬼的小丑……却是真实存在的。” 是，这件事我也知道，这货都和我面对面三次了，也没见他对我下手啊。 无面男人突然一愣，我怎么和他闲聊起来了？ “找死！你这个混蛋，今天你必须死在这……” 呼—— 话音未落，一阵微风穿过了那成群的人，吹拂在了男人的面具之上，连带着它头上的缥缈白雾都随之晃动了几分。 一只手，按在了它的面具上。 男人惊恐地转过自己的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司命。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陡然感到身体腾空，男人的身体重重地摔落在了地面上，甚至被砸出了一个坑洞出来！ 咔—— 面具上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纹，司命手掌发力，将残破的面具直接捏成了碎片！ 男人无力地躺在地上，这强大的冲击力甚至让它无法动弹，只能感觉自己浑身都像是失去了控制力，完全支离破碎。 第一次，它看见了白雾笼罩的天空。 清冷的月光透过了浓密的雾层，倾洒在它的视野上。 背对着月光，司命的面容被阴影笼罩，可是男人依旧能够看见那些狰狞蠕动的缝隙。 “嘶……” 那些嘴巴像是吐着蛇信的毒蛇，发出了某种低沉的呓语声，迫不及待地想要咀嚼、撕咬什么东西。它们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它们在嘶吼咆哮！ “告诉你一个秘密。”司命轻轻地拍了拍它残破的面具，声音很轻。 在他身后，那些被白雾所占据面庞的人们扑了过来，想要将他撕成碎片！ 而司命的后脑勺上，一条缝隙轻缓地打开，露出了自己鲜红色的口腔、银白色的牙齿以及玫红色的长舌。 “别动！” 所有被白雾操控的死尸都停止了行动，男人目睹了这一切，恐惧使得它不由得惊慌地抓住司命按住它头颅的手臂，想要挣脱出来。 它声音颤抖无比，“你……你是鬼将级别的厉鬼！可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司命晃了晃自己另一只手的手指头，轻声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刚才说的，那个吞吃厉鬼的存在，就是我啊。” 这，这个男人，就是那个传说中吞吃厉鬼的存在？ 无面男子惊恐地与司命目光相接，后者的面孔正在靠近它，那些细长的舌头温柔珍惜地舔舐着盘踞在自己面庞上的白雾。 “嘶……” 那白色的迷雾就像是被吸尘器抽离了一般，化作无数股细长的线条，灌入了那些嘴巴中。 它听见了撕咬声和咀嚼声。 那些嘴巴，开始瓜分自己了！ 第八十三章 你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 【饱腹值+15】 【当前饱腹值：86/100（饱腹状态）】 【你吃掉了厉鬼的迷雾之脸，周围白雾对你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影响】 “嗯……勉勉强强吧，这个厉鬼很弱，给的饱腹值不算太多，但至少迷雾对我没什么影响了。”司命抬起头，那原本浓密的白雾在他眼中逐渐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只留下了半透明的轮廓。 周围的一切都完整地映入了他的视野之中，周边的商户全部都关门歇业，根本不敢在大雾期间继续开张。 “才刚刚凌晨一点啊，看来迷雾提前了。”司命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突然发现手臂上的缝隙还咬着一块肌肉组织不放。 “你这家伙，要吃就吃，别浪费宝贵的食物啊！” 从嘴巴口中夺下了肌肉组织，司命也没嫌弃，直接将其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没怎么咀嚼，直接咽了下去。 他有点想念人手多肉抿起来的薄荷味了，早知道离开时就该撅几根踹在衣兜里，边走边吃。 耳边传来了女孩儿的啜泣声，白雾的影响减少了，司命也自然能听见周围的声音了。 顺着女孩啜泣声传来的方向，司命很快便追上了她的步伐，来到了她的身边，“小妹妹，别哭了，我回来了。” 女孩一看见司命，顿时松了口气，抱住了自己在迷雾中的唯一稻草，“呜呜，哥哥，帮我找找我妈妈吧，我找不到我妈妈了……” “这事儿得交给警察叔叔啊，我不擅长干这活儿。”司命挠了挠脸，劝慰道，“这样吧，我先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呆着，等明天早上雾散了，我们再去找你妈妈，可以吗？”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又看着周围浓密的白雾，还是选择了屈服，“好，好的……麻烦了。” “嗯，乖。” 司命总算是安抚好了女孩的情绪，不过另外一边，鹿临又遇到了一些别的状况。 十分钟前，他还呆在水果店里，帮老板警惕着周围有没有厉鬼的存在。 很突然地，他感觉到自己腰间的烟枪有了什么状况，低声道：“是这样吗？那我应该去看看啊……” 似乎是在和某位不存在的来客交谈了一番，鹿临回头对大爷说道：“大爷，您先把店门关了吧，我和司命一起去找找。不过如果是除了我和司命以外的人敲门，您可千万别开门啊！” 大爷也有些担心司命的状态，毕竟这大晚上的雾，不太安生，“好，你俩小娃娃小心一点啊，别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答应了一声，鹿临便帮大爷关上店门，深入白雾之中。 在雾里有危险，如果不及时将其引走，水果店的大爷很有可能被波及到。 这是鹿临刚刚通过自身渠道获得的情报，正是因为如此，他才那么急着离开水果店，深入迷雾之中。 “呼……应该是这个方向吧。”鹿临迈开了自己的步子，将水果店和自己的距离逐渐拉远，“至少不能波及到普通人，其它的怎么都好说。” 水果店的大门在大雾之中变得朦胧了起来，等到鹿临彻底看不到周围的东西后，古怪的嬉笑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像是孩童般的打闹，又像是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那些杂乱的声音在白雾之中徘徊回荡，撩拨着受困之人的心弦。 周围没有活人，这是鹿临唯一能够确认的一件事。因此，那些声音是来自于厉鬼，或者说来自于厉鬼的能力！ 他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烟枪，时刻将烟嘴放在嘴边，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刚才司命也离开了，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虽然我对他的实力不太了解，但既然都能单独消灭怨魂，想必逃跑的能力应该也有吧？ “能驱使这种规模的迷雾，最起码也得鬼将级别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平安市附近多出来了那么多鬼将级别的厉鬼？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内心独自思索着，鹿临突然停了下来。 十分突兀地，一条y字形的岔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迷雾中的能见度极低，他也无法看见岔路通向何处，不过从岔路口的路牌来看，这并不是某种幻觉，而是山镇中真实存在的路牌。 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决定，一阵孩童悲伤的啜泣声，抢先一步从迷雾之后传了出来。 “是那个孩子的哭声？”鹿临看向岔路口的其中一条，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朝着这个方向迈了出去。 无论这是不是个陷阱，他都应当去看看。 冰冷的一对双臂，轻轻地环住了鹿临的脖子。 “什……！” 惊呼声都尚未来得及发出，鹿临便感觉到身后的迷雾中伸出来了更多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勾住了他的手，抱住了他的腿。 这些手臂无一例外，都缠绕着那浓密的白色迷雾，迸发出了无法被违抗的力量。 该死，是厉鬼！ 鹿临当时的注意力完全被小女孩的哭声所吸引了，所以没有提防到身后的威胁。那些机械式的手臂锁死了他的行动，甚至连将烟嘴送进自己嘴里这个行为，他都无法完成！ “呼……” 轻缓的呼吸声在周围响起，鹿临抬起头，平视着正前方。大片浓密的迷雾之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诡异凸起。 一张鸟嘴，率先刺破迷雾的薄膜，进入了鹿临的视野之中。 “你身上，沾染着一些我很喜欢的味道。” 鸟嘴厉鬼的头颅从迷雾中出来的瞬间，便开口说道：“不过味道的主人似乎并不在你身上……告诉我，那个石头在哪里？” “什么石头？不好意思，我什么都不知道！” 厉鬼的气息让鹿临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就算在鬼将级别的厉鬼中，也算是佼佼者。 鸟嘴厉鬼发出了森冷的笑声，“是吗……” 话还没说完，鸟嘴厉鬼那浑圆的黑色眼睛便转动了一下，警惕地看向身后，喃喃低语道：“好像有个更有意思的家伙来了啊。” 鹿临没有听懂它的话，“你在说什么？什么更有意思的家伙？” 鸟嘴厉鬼没有回答鹿临的问题，只是从迷雾之中伸出了自己干枯细长的手指，一把抓住了他的下巴。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凌晨……我要看到你把那个石头拿到我的面前。否则的话……我会亲自驱使着迷雾，叩响你的房门。 “然后杀了你！” 第八十四章 仅此一天 “大哥哥，这是什么？”女孩好奇地看着司命腰包里漏出来的半罐罐头，“是杨桃罐头吗？我能吃一点点吗？” “这可不是什么杨桃罐头，小孩子是不能吃的。”司命牵着她的手，在迷雾中散着步。周围有很多白色的人形残影漂浮于此，按理来说，这些家伙应该是怨魂一类的产物，应该会对普通人进行某种蛊惑，然后填饱厉鬼的肚子。 可惜司命一杵在小女孩身边，这些怨魂便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也不是因为它们看见司命刚刚将那个无面男人撕成碎片，然后吞进了肚子里面。单纯只是司命身上传出来的气味，让它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家伙们司命也懒得去一一临幸了，毕竟吞下去根本就不涨饱腹值，连基础属性都不怎么涨，只要它们不来招惹自己，他也就当做没看见。 小女孩气愤地说道：“我可不是小孩子！大人的食物我也不是没吃过！” 就算是成年人，我把厉鬼的肉放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敢吃啊。 “那你都敢吃些什么食物？” “青椒！” 见小女孩回答得这么大声，司命不由得笑了笑，小孩子们都不喜欢吃青椒吗？ 看见司命的笑容，周围的人形残影噤若寒蝉，生怕那诡异的笑容下一秒，就变成对自己身体的渴望。 太吓人了！ 和女孩闲聊着，他得知这个孩子的名字叫做孟冉，似乎和自己的母亲住在山脚下，今天不知道什么情况，醒来就已经出现在山镇上了。 这孩子，不会是被拐骗上来的吧？ “等明天早上，我带你去山脚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孟冉轻轻地嗯了一声，抓着司命的衣角，警惕四周，生怕里面钻出来某些东西，将自己给抓走了。 走到一个岔路口，司命正欲转头，却突然看见一个大男人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按着自己的胸口，平复着自己的心境。 “咦？这不是鹿临吗？”司命来到他面前，弯下了腰，拍拍肩膀，“你怎么坐在这里？” 对于鹿临来说，他就只是单纯在迷雾之中听见了司命的声音，然后一抬头，就看见一张大脸占据了自己的整张面庞。 他甚至没有过多思考，当鹿临看见司命的面孔时，第一反应便是…… 先给对方一巴掌！ 啪！ 司命很轻松便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看着鹿临就像看着一个恐怖分子，“你疯辣！我又不是鬼，你冲着我来一巴掌干什么？” “不好意思，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给出了反应，纯粹是刻入dna的操作了。” “你都往自己dna里刻些什么东西？下次能不能看见我的第一反应是把钱包给我？” “你做梦！” 抓着司命的手，鹿临站了起来，这时才看见紧紧抱着司命腰肢，泪眼汪汪看着自己的孟冉，“这孩子就是刚才走丢的孩子？你还真给找着了？” “我感觉你是在侮辱我，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司命拍了拍孟冉的后背，“没关系，这位是我的朋友，你叫他刺猬哥哥就好了。” 鹿临眉梢一挑，就差一拳头干到司命脸上，“喂，你这货……又在传谣言是吧？” 司命冲孟冉笑道：“你看，这个哥哥是不是和刺猬一个样？” 孟冉看了看司命，又看了看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鹿临，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和小刺猬一模一样。” “你看，我没说错吧。” “懒得理你们。”鹿临深呼吸一口气，提起了正事，“先回水果店吧，别在迷雾里待太久了。这个迷雾和业障有些许相似，吸入白雾过久，也有可能被吞噬生命气息，随后变成任由厉鬼驱使的死尸。” 司命也许不用在意，但孟冉这孩子的确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了。刚才的她已经和厉鬼近距离接触过，赶快离开这里才是正道。 “你呢？你身体没什么情况吧？” 拿起烟枪，鹿临对着烟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吐出袅袅的青烟。这份烟味并不呛人，在司命闻来，反而还有几分奇怪的虾仁味。 做出了这一行为后，鹿临原本有些发白的面色顿时红润了不少。他收起烟枪，说道：“我身体没事，反倒是现在应该怎么走？我在迷雾之中分不清方向，无论往哪里走，感觉都是在原地踏步。” “没事儿，这个我擅长！”司命低下头，对孟冉叮嘱道，“抓紧我，小冉，别走丢了。” 孟冉连连点头，两只小手上的力气加大了几分，将洋装娃娃勒在自己胸口，根本不愿意放开。 鹿临见司命都大胆地往前走了，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他，朝着迷雾深处进发着。 周围的死尸们眼看着面前这诡异却异常和谐的一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它们很清楚站在那里的司命是一个厉鬼，毕竟他不久之前才撕碎了一整只厉鬼，甚至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这么强大且疯狂的厉鬼，怎么会和人类混到一起去？ 可惜的是，它们没法询问到答案，因为它们都不敢靠近。 一旦靠近，那些狰狞的缝隙便会撕裂开来，伸出自己玫红色的舌头，把自己给卷进去！ 它们彼此之间面面相觑，像是做好了决定，朝着周围四下退散开来。 司命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些家伙还挺聪明啊，虽然不增加饱腹值，不过还是带着一些草莓的香气，拿来当当甜点还是不错的。可惜了，鹿临和小冉在这里，不能太过放肆。” 很快，司命便带着孟冉与鹿临突破了重重白雾，来到了水果店的门口。 鹿临用极为惊讶的语气开口道：“你怎么做到的？这迷雾不会扰乱你的视线和感知能力吗？” 对于司命这个人，鹿临已经觉得很奇怪了。他先是能从冻死鬼的手中逃出来，又有单独解决怨魂的实力。事到如今，居然连让自己都有些头疼的浓密白雾，对他都没有任何的威胁。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不应该只是灵异互助网站上的一个新人吗？怎么感觉比自己还专业？ “实话和你说吧，”司命语重心长地说道，“其实我是属蚂蚁的，靠信息素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这货……撒谎能不能认真点…… 鹿临叹了口气，“算了，有秘密是很正常的，谁没点秘密？先进去吧，离这个白雾越远越好。” 那个鸟嘴厉鬼所说的石头……是个什么东西？ 它给我一天时间去找，也就说明这玩意儿，其实距离山镇不算太远，对吗？ 第八十五章 船到桥头自然沉 三人刚走进门，便看见坐在板凳上，剥着石榴的大爷。 “你们两个小娃娃终于回来了啊！”大爷总算是松了口气，“我还说你们这么久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鹿临尴尬地笑了笑，他确实是差点出意外。 大爷又看见了躲在司命身后的孟冉，一下子就认出来，她便是刚刚哭泣着从店门口路过的小女孩，“太好了，你们真的找到了她，那我可算是放心了。来，小姑娘，吃点石榴，很新鲜的。” 孟冉看了一眼司命，这才用双手接过了装满石榴的碗，轻声说了句“谢谢”。 “嘿，这小姑娘看起来有些面熟啊，不知道是那户人家走丢的孩子。”大爷嘀咕着，起身走到水果店内室的门里，“就别走外面了，这扇门也能通往我家的旅馆，今晚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下。” 司命和鹿临没有拒绝，带着孟冉走了进去，踏上内室的楼梯，一路来到了鹿临的房间之中。 大爷递给了司命一串钥匙，说道：“这是另外一间房的钥匙，我看你们两个小娃娃都是那种心善的人，这个房间就不收你们租金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 “真的吗？那太谢谢了！”司命感激地收下了钥匙，而大爷只是挥挥手，便下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将孟冉先安置在另外一个房间中，鹿临对司命道：“你跟我来一下，有些事情要和你聊聊。” “什么事？” 鹿临面色凝重，“我刚才在迷雾中，碰到了一个厉鬼。” 迷雾中还有厉鬼？ 迷雾中难道不止一只厉鬼？ 司命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吞掉了一只货真价实的厉鬼，难不成在笼罩整个山镇的迷雾之中，还有别的厉鬼存在？ 等一下，难道这几个厉鬼和疗养院里的厉鬼一样，是某种互利共生关系？ “那个厉鬼很强，不过我对它没有印象，应该不是在危险排行榜上的厉鬼，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司命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是想说，现在已经有一部分强大的厉鬼在向平安市靠近？” “只是可能性而已，从小丑出现在平安市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了。”鹿临摸着自己下巴，冷静地分析道，“原本在危险排行榜上的描述，它有可能出现在任何一处游乐场中，所以出现在平安市并不奇怪。 “问题就在于，这次它在平安市呆的太久了，甚至从我这里得到的情报中，即便不是游乐场，也有它的身影存在。” 的确，司命就很肯定，在疗养院期间，小丑是肯定出现过一次的。不然那熟悉的气球没有道理出现在张玫的手中。 可是它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到处乱蹿？难道真的和冻死鬼所说的一样，这家伙开始到处猎杀厉鬼了？ “除了小丑以外，平安市里还有某个被称作暴食的家伙。” 冷不丁地提到了自己，司命抬起了头。 鹿临道：“这个暴食目前来说，还算是没有什么威胁性，但毕竟是厉鬼，谁知道它到时候会不会对人类下手？毕竟厉鬼只是被本能和杀戮欲望所支配的存在。” “听他这说法，不会不久之后，就准备开始对我动手了吧？”司命挠了挠自己的头，在内心暗道，可是他是真的对除厉鬼以外的东西都不敢兴趣啊！ 谷</span>　　见司命没有插嘴，鹿临接着说了下去，“而且现在，在距离平安市不远的山头上还出现了这种强大如冻死鬼一般的厉鬼，我觉得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必须要仔细调查一下。” “怎么调查？普通的网站网友不顾自身安危，深入调查厉鬼汇聚的线索。你以为你是什么？战地记者啊？” 鹿临一拍自己脑袋，他忘记了司命不知道灵异互助网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思考了一下，换了一个话题，“我今晚遭遇的那个厉鬼，它没有对我动手，只是威胁我去找一块石头。可至于是什么石头，它就没有细说了。” “找石头？那不简单，深山老林最不缺的就是石头，随便找一块儿糊弄它不就完了？”司命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石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现在比较关心的是，鹿临所遭遇的厉鬼，究竟有多强。 连鹿临都说强如冻死鬼，而冻死鬼能给当时的自己增加足足六十多点饱腹值，想必这个厉鬼最少也能给自己增加三四十的饱腹值吧？ 现在的经验差值是24/150，怎么说也能涨一大截经验条了。 听了他的话，鹿临用看着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以为别人和你一样蠢，它说的石头是有气味的！你随便找块儿石头喷点香水，就想糊弄过去？” 司命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了，“有气味的石头？不会是某种用来给动物擦屁股的石头吧？” “不要把你的想法强行扣在别人的头上啊！” 简单吐槽了一下，鹿临又提出了另外一个关键性的事情，“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当时的厉鬼和我说了一句话，是‘你身上，沾染着一些我很喜欢的味道，不过味道的主人似乎并不在你身上’这是否说明，其实我最近和厉鬼口中所说过的石头有过接触？” 司命表示赞同，“确实有可能，那你最近和什么石头有过接触吗？” “我在山路上行走的时候，脚下踩到的石头算不算？” “你觉得是，那就是吧，我也不太好说什么，怕伤了你的自尊。” “你这个屎人可太会说话了……” 一下子到了死胡同，鹿临陷入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光说个石头，这个世界上石头多了去了，你又不告诉我特征，我上哪儿去大海捞针？ 最终还是司命率先打破了沉默，“先休息一会儿吧，船到桥头自然沉，说不定明天早上就有了转机呢？” 鹿临有些焦急，不过司命反而还很高兴。 厉鬼威胁鹿临，迟早会找上门来。正好他懒得在迷雾中四处瞎晃悠，去碰运气。 自己送上门来，这不是自己最想看到的情况吗？ 鹿临幽幽一叹，看出来司命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被鬼将级别的厉鬼盯上，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就摆脱的啊。 “一看这家伙就是没有被厉鬼敲门上访过的样子，要是真让那个鸟嘴厉鬼找上门来，旅馆里的所有人，估计一个都跑不掉！” 第八十六章 妈妈你在哪儿 “你睡哪儿？”鹿临警惕地看着司命，一把抓住了床上的被子，“我警告你，别想抢床位。” 司命虚眯着眼睛，“你不会真的觉得我想和一个大男人一起睡吧？” “那你还不出去？” “但你也不可能真让我和一个小女孩儿共处一室吧？我怕你明天早上报警把我抓起来。” 鹿临忍无可忍，“你以为我是你啊？我不会干这种卑鄙的事情，最多拍照然后上传到网上而已。” “这两件事的恶劣程度有什么区别吗？！” 闹腾了一会儿，两人最后做出了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决定：他们取下了几层床垫，铺在了地板上，打着地铺，两个人都睡在了地上。 夜深，司命感觉到了鹿临还没睡着，感慨道：“你说……我们明明有床，为什么还要睡在地上呢？我感觉我是一个弱智。” 鹿临背对着他，手里紧紧攥着烟枪，“我也这么觉得，所以赶紧睡觉，我现在对每一分每一秒都感受到了煎熬！” 司命毫无睡意，他本身就不需要睡觉，躺在这里纯粹是为了让鹿临不起疑心而已。 相隔数米的二人沉默片刻，平缓的呼吸声传入了司命的耳中，说明鹿临已经睡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小身影出现在了司命的视野之中，轻轻地扒开了纱窗，晃了晃自己抓着的人皮黄纸。 “好松果！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找到什么东西的，快进来，让我看看这张人皮黄纸上记录了什么。”司命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示意松果小心一些，不要惊醒了还在睡觉的鹿临。 松果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跨进纱窗后，还贴心地顺手关窗。 它看了看下地的几条捷径，做出了决定，纵身一跃。 “卧槽！”司命人惊了，他看见了什么？ 从窗台上跳下来的松果，一屁股坐在了鹿临的脸上。 一个不到半个巴掌大的屁股，像是盖章一般狠狠地印在了鹿临的脸上。司命甚至看见他的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碰撞产生了抖动，差点直接弹起来！ 松果好奇地看了一眼自己屁股头，生怕被醒来的鹿临发现和自己有关。 好在鹿临没醒，只是嘟囔了两声，右手下意识地朝着脸上抓来，想要将那毛茸茸的东西拿开。 松果灵巧地避开，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司命面前，用小爪子微微掀开了被单一角，歪歪头，与藏在里面的司命对视。 “没醒吗？那就好。”司命松了口气，抓着松果的脑袋蹂躏了一下，“你这小家伙，差点吓我一跳！” 松果晃了晃手中的人皮黄纸，这才挣脱了司命的束缚，摇头晃脑，像是喝醉了酒的醉鬼一样跌跌撞撞。 拿过人皮黄纸，司命迫不及待地将其摊开，阅读着上面最新的文字。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几天前开始说起。我只是一个在山村之中占卜算命的孤家寡人，在此之前，几乎山中所有乡镇的人都认为我只是一个疯疯癫癫的江湖骗子，毕竟我所占卜的命数天运，从来都没有灵验过。 “甚至连青子村里的人们，都对我诟病颇多，好似我的存在，就已经给青子村带来了灾厄。 “我出生那天，天生异象，黑狗惨死，连与我同时出生的一个婴儿，都痛苦夭折。连生育我的母亲都失去了性命，唯有我顺利地诞生了下来。从那时起，我就被村民们扣上了怪物的名号。 “不过我不在意，反正被冷眼相待也是常事，逐渐就习惯了。 谷</span>　　“直到我在几天前，一枚白色的石头从天而降。从那时起，我就发现我占卜的成功率变高了。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直到我昨天占卜出来了一个噩耗。 “今晚凌晨，厉鬼复苏！” 笔记到此戛然而止，司命感觉自己像是遇到了断章能力极强的作者一样，这个刑嗣隶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能将笔记断在这么一个让人在意的地方？ “从现在的情况来判断，厉鬼复苏确实是实话，不过这份笔记究竟是真是假，仍然有待商榷。”司命将人皮黄纸折叠好，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面，“而且这份笔记里也提到了所谓的‘石头’，这个东西是那个厉鬼所寻找的吗？” 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司命已经决定好了明天的行程。先将孟冉带到山下，找个派出所交代一下，之后就回到青子村，去寻找一下有关石头的事情。 从衣兜中取出一枚坚果，司命递给了等待夸奖的松果，微笑道：“真乖，帮大忙了。” 松果似乎在笑，朝着司命走进了点，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司命额头。 第二天来的很早，鹿临很早便醒了过来。 他撑起身体，用手揉了揉自己的侧脸，嘀咕着，“嘶……怎么感觉我脸那么疼呢？感觉像是被什么很沉的东西使劲压了一下……” 司命吹着口哨，表示此时与自己毫无关系。 鹿临一看司命这表现，就感觉到他好像有事瞒着自己，“混蛋，你昨晚偷袭我？” “我警告你，你这是污蔑！” 大早上的，鹿临也没闲工夫和精力胡闹，只能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走进厕所里简单洗漱了一番。 二人来到了孟冉的房间，轻轻敲响了门，可是孟冉没有任何回复。 对视一眼，司命拿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 他们本来以为孟冉应该还在睡觉，毕竟昨晚遭遇了厉鬼，怎么想精气神都应该很差才对，说不定能直接睡到中午。 可是当司命与鹿临走进去后，他们却发现，孟冉坐在干净整洁的床铺上，像一尊雕塑一般，抱着自己怀中的洋装娃娃，扬起小脸，目光呆滞，注视着窗外景色。 “小冉？”司命呼唤了一声。 闻声，孟冉安静地回过了头来，凝视着身后的二人，“大哥哥们……” 司命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他走到孟冉的面前，询问道：“小冉，你一晚上没睡吗？” 微颔首，孟冉望着窗外飘摇的树枝，“嗯……睡不着……” “早点带她回家吧，”鹿临眼神中带着怜惜，这孩子一定是被昨晚的大雾和厉鬼吓坏了，“这个孩子应该已经很想她的妈妈了。” 孟冉低头看了一眼怀中面容潦草的洋装娃娃，纽扣眼睛脏兮兮，缝合线也不怎么干净。 妈妈…… 你在哪里？ 第八十七章 司命的回答 “大爷，能借我们一辆车吗？我们送小冉去山脚下的乡镇上。” “好嘞！那拖拉机你们还开吗？” 司命连连摇头，“算了吧，没驾照的，怕路上被拦下来了。” 大爷从柜子里翻找出来了另外一个钥匙，“成，我儿子很早以前给我买过一辆小轿车，你们开这辆去吧。” 大爷的无条件信任让司命颇有些感动。 刚坐上驾驶位，司命就发现鹿临看自己的表情有点奇怪，“干啥？” “你驾照考过了？” “考驾照这不是有手就行？”司命从腰包中掏出了自己的驾照，“为了避免一些特殊情况，我都随身带的。” 鹿临脸上羡慕俩字儿都藏不住了，嘴上还得强硬几分，“嗯，看来你们考官挺松的。” “你先老老实实把科目一过了吧！” 这辆小轿车有些老旧，不过好在大爷随时都在保养，简单上山下山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孟冉坐在后座，遥望着郁郁葱葱的深山风景。 远处的白云和山巅相接，和人间仙境的描述别无二致。 可是她却有一种陌生感。 开着车来到了山脚下最近的一处乡镇中，将车停在路边的停车场上，司命和鹿临带着孟冉下了车，来到了最近的乡镇派出所里。 “你好，我这里有一个孩子走丢了，能帮忙找找她的父母吗？” 一位中年人简单询问了一下司命昨晚找到她的情况，随后来到了孟冉的面前，询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知道你妈妈叫什么吗？” 孟冉抓着司命的衣角，对周围的人似乎感到了排斥，“我……我叫孟冉……” “孟冉？”中年人细细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似乎有所回忆，“奇怪，这名字我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 他又问道：“那小朋友，你记得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吗？” “我，我妈妈……”孟冉嘴巴打架，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我不记得了……” 司命见她有些害怕，便开口道：“不好意思，她应该是太害怕了。我是昨天晚上在山镇上找到她的，那个时候起了很大的雾。” 中年人对山上的雾也有所耳闻，点头表示理解，“那这样吧，麻烦你们等我一下。孟冉这个名字我似乎有点印象，说不定前几天有人来报案过，我去查查看。” “好的，那麻烦了。” 中年人离开了，在门口晃悠了一会儿，顺带买了三根棒棒糖的鹿临走了进来，将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递给了孟冉。 “谢谢刺猬哥哥……”孟冉小声地嘀咕了一声，接过了棒棒糖。 鹿临已经放弃抵抗，选择了接受刺猬哥哥这个称呼，“屎莱姆，现在什么情况？” 司命还有些接受不能，“又不是我在喊，你就不能给小冉也起个外号啊？” “你说得对，屎莱姆，所以现在什么情况？” “他们说孟冉这个名字很耳熟，似乎之前有人报案过，现在去查一下。我感觉小冉应该是被谁拐骗到山镇上面去的，不然她这么小一个孩子，也不可能走山路上去。” 即便是开车，二人也花费了快半个小时才来到山脚下的山镇。司命并不认为孟冉能走那么远。 鹿临听后，也没多说什么。反正这个小姑娘交给警察应该就没事了，他们要负责的也只有和厉鬼相关的事务。 “我觉得我们今天还是要去青子村看看，”司命没有第一时间将人皮黄纸上的信息共享出来，而是选择了旁敲侧击，“昨天你还没有见到我那位亲戚呢。而且我有一种古怪的第六感，昨晚那个厉鬼所说的石头，指不定就在青子村里面。” 鹿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司命，“古怪的第六感？怎么听起来不那么健康呢？” “你就说去不去吧！” 思考片刻，鹿临目前也没有什么线索，只能选择了同意，“好吧，就当是去见一见你那位亲戚了。” “哇——！”忽如其来的一阵哭声传遍了整个房间，司命和鹿临回过头去，却看见一个被妇人抱在怀中的孩童竟然哭了起来，连妇人都有些手足无措，很明显这个孩童是毫无预兆地哭泣了起来。 “别哭，别哭。” 妇人安慰着自己的孩子，为了不打扰到别人，连忙将孩子抱起，走出了大门。 在阳光的沐浴下，孩子的哭泣声渐止，沉沉地睡了过去。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困惑。此时，先前的那名中年男子走出了内室，面色凝重，对司命道：“先生，不好意思能打扰一下吗？我想和你详细聊一聊。” 心中有几分困惑，但司命没有拒绝。他握着孟冉有些发凉的小手，递给了鹿临，“小冉，先和刺猬哥哥呆一下吧，我马上回来。” 孟冉将自己的半边小脸藏在洋装娃娃后面，嗯了一声。 跟着中年男子来到了角落中，司命见他表情不怎么好，询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中年男子简单措了一下词，“有关失踪儿童的报案名单里，没有孟冉这个孩子的名字。” 没有？难道她的父母就没有想着要来找找她吗？ 中年男子说道：“不过我在别的档案里找到了孟冉的名字，只是……应该是同名，可照片都一模一样。” 心中忽然有了几分负面的猜疑，司命没有出声，只是轻咬着自己的食指指骨，等待着中年男子将最后的答案说出来。 “按照那份档案记录的话，孟冉这孩子……应该已经死了。” 死了？ 现在站在那里的，是一个厉鬼？亦或是怨魂？ 这怎么可能！ 司命摸了摸自己肌肤表面的缝隙，它们很平静，没有因为孟冉的存在而变得狂暴不已。他甚至没有从孟冉身上感受到任何的厉鬼气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明白了，”司命装作一副全盘接受了的样子，对中年男子说道，“那现在怎么处理呢？” 中年男子思考了一下，“这样吧，先看这孩子怎么想，您先留个联系方式，我们会尽快与您联系。目前的情况最好不要让她感到不安，如果您愿意在这里陪同她，那肯定更好。” 司命没有时间呆在这里，他和鹿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且鹿临最好是离孟冉越远越好，天知道山镇中的厉鬼会不会对孟冉做出什么事情。 死去的冻死鬼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厉鬼之间只有两种可能性，互利共生，或是彼此厮杀！ 现在司命还不能确定孟冉究竟是什么情况，因此不能贸然让她遇到与昨晚类似的厉鬼。 犹豫一瞬，司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第八十八章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到底是什么情况？感觉你和那个男人交谈之后，状态有点不对？”鹿临跟着司命回到了车上，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先将孟冉送回到了旅店里。 司命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选择暂时隐瞒孟冉已死的事情，“有点奇怪，他们说没有相关报案，所以我就先将孟冉带回来了。” 鹿临很是困惑，“不会吧？别的地方也没有相关报案吗？那她是从哪里走丢的？” 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司命随口道：“不清楚，不过我们暂时先别管这些事了，今天晚上会来袭的厉鬼才是重中之重吧。” “好吧。”鹿临靠在了副驾驶上，继续开始思考着昨晚那个厉鬼对自己所说的石头，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开着车，二人很快就来到了青子村的村口附近。 依旧是熟悉的垃圾堆积点，司命和鹿临跨过了这些成片的垃圾，来到了那位老妇人的门前。 轻轻叩响了门面，老妇人那熟悉的虚弱声音传了出来，“哪位啊？” 没有任何提防之心，老妇人一边询问着，一边打开了破旧的木门。站在门外的司命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婆婆，是我啊。” 老妇人认出了司命，脸上笑容和蔼，“是你啊孩子，有什么事吗？” 鹿临放缓了自己的语速，放柔了语气，说道：“您好，老婆婆。我想询问一下，关于你们村子里，那位叫做刑嗣隶的人。” “哦，他啊。”老妇人呵呵的笑了两声，拄着拐杖走到了简陋到极致的“餐桌”前，端着一个生锈的铁盘走了过来，里面装着几枚发芽的花生，“来，孩子们，我和你们讲讲……” 鹿临和司命对视一眼，没有拒绝，在狭窄的房子里找了块地方坐下。 虽然知道发芽的花生没毒，不过鹿临还是不怎么习惯，只有司命捏起一枚花生，扔进了自己的嘴里。 厉鬼都能吃，还有什么东西不能吃啊？ 老妇人坐在自己的“床”上，用平缓的语气娓娓道来，“你们说的那个人啊……算是我的叔叔吧。很早很早以前，他就是个喜欢算命的疯子，几乎村里没有人会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来看。” 一提到过去的日子，老妇人的眼睛里就亮起了莫名的光芒，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唯有司命，他环顾四周，忽然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房屋内的那些半透明流动，流速在加快！ 有业障将这里笼罩了？还是某个厉鬼的能力？ “我明明没有感觉到附近有厉鬼的存在，可是这些半透明流动的流速却依旧在加快？怎么回事？” 司命的目光顺着那些半透明流动的方向望去，它们居然汇聚在了老妇人的身体周围。 这个老妇人，身上有什么秘密吗？ 老妇人继续讲述着过去，可惜这一长串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直到她突然提到了“石头”二字。 “在他快死去的时候，他将一枚石头交给了我……” 石头？ 鹿临也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急忙询问道：“老婆婆，我想问一下……您说的这个石头，它如今在哪里？” “石头啊……”老妇人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嗯……我忘记了。我老了，记性不太好，你们也懂……” 这位老妇人什么都记起来了，偏偏石头去哪儿忘记了？ 这算个什么事情？ “那个，您能在想想吗？”如此重要的一个线索已经摆在了自己的面前，鹿临很不愿意将其丢弃掉，“我觉得那个东西应该很重要。” 突然出现在平安市周边的厉鬼专门在寻找这个东西，说明这块所谓的石头肯定很重要，说不定还和最**安市厉鬼数量和厉鬼强度增加的事件有关！ 老妇人面容痛苦，连连摇头，“不，真的不记得了。” 实在是不记得了吗。 鹿临有些失望，这么重要一条线索就断在了这里，或者说，自己重新去调查一下刑嗣隶的家？ “鹿临，我觉得有些奇怪，和我出来一下。”司命表情凝重，站起身，对老妇人到了一声暂别，走出了这栋平房。 眉梢一挑，鹿临并不知道司命所说的奇怪是什么，先是道了声歉，随后紧跟着司命走出了平房。 刚一走出房门，鹿临就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天黑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天黑了？”鹿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居然已经晚上十点了！ 即使他们在山脚下的乡镇里花费了一点时间，来到青子村时也最多下午两三点啊。 而且鹿临也只觉得老妇人讲述故事，只讲述了不到半个小时，天就黑了？ 司命回头看了一眼平房，老妇人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说不定还和刑嗣隶有关！虽然人皮黄纸中感受不出来那枚石头的重要性，但能将提高他占卜概率的东西送给别人，证明这个老妇人和刑嗣隶的关系也不简单。 看见夜色已深，鹿临的表情倒是难看了不少，“出事了，我还没找到石头，但是迷雾快来了。说不定那个厉鬼很快就会来找我，你有什么主意吗？” 鹿临的想法很简单，他昨晚已经遭遇了那个厉鬼，见识到了鸟嘴厉鬼的强大，所以他肯定不会轻易深入迷雾之中。 当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跑！然后在灵异互助网站上发布合作委托，像是对付冻死鬼那时一样，找几个真正意义上有实力的驱鬼师，而不是像司命这种半吊子。 即使每次司命能够带给自己惊喜，也不代表他可以在面对鬼将级别的厉鬼时游刃有余。 “我的主意是提桶跑路，下次再来，你呢？” 跑路？ 司命笑了笑。 该跑路的可不是自己！那么丰盛的一餐美食摆在自己面前，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别人是煮熟的鸭子飞了，到自己面前怎么变成煮鸭子的人跑了？ 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司命的笑容让鹿临有些发抖，“为什么要跑？我还没尝……尝试遇见一次迷雾中的厉鬼，怎么可能就这么临阵脱逃？” “你疯了吧！”鹿临想要劝他，“迷雾里的厉鬼少说也是和冻死鬼一个级别的，你真觉得自己能对付那种强度的厉鬼？那无异于在岩浆里面跳舞，就是作死！ “鬼将的厉鬼又不是你上司，你上司不能吃了你，但是厉鬼能吃了你！” 厉鬼吃我？ 司命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第八十九章 你可千万别死啊 一个流畅的甩尾，司命将车停在了山镇的门口。 整个大雾像是被一个透明的玻璃碗倒扣在了内部一样，以山镇的边缘为界限，任何一点白雾都没有满溢出来。 “我跟你说，我能跟你一起回来，绝对不是因为担心你这家伙死在厉鬼手中！”鹿临骂骂咧咧地从副驾驶席上开门下来，走到他的身边，“我现在很担心那位水果店大爷，以及小冉的安危，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我是肯定不会跟着你发疯了！”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司命掏掏自己的耳朵，一路上鹿临的牢骚已经不少了，他都听习惯了。 鹿临咬着自己的牙，他深知那个鸟嘴厉鬼的恐怖之处，在这场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之中，对方占据绝对的主导权。 只要迷雾不散，谁都没办法抓住雾中的那个家伙。 他仔细对司命叮嘱道：“进去之后我们不能离彼此太远了，知道吗？那个厉鬼可是鬼将级别，一旦遭遇了就立马逃跑，你根本对付不了。” 司命也表示赞同，反正自己不会担心厉鬼追杀自己的事情。 直到鹿临突然从小轿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了一捆绳子。 “你……你要干嘛？”司命第一次慌了起来，这人有事没事往后备箱里藏绳子干嘛？杀人灭口啊？ “你别瞎想！用这绳子把我们俩捆住，免得到时候走散了。”鹿临语重心长地说道，简直就像是一个老妈子，“迷雾里能见度很低，一旦走散，我们就很难找到对方，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司命没有拒绝，待到绳子将二人绑好后，鹿临还试了试绳子的牢固程度，“嗯，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他从腰间掏出了烟枪，这一次直接叼在了嘴里，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司命可以很清楚看见迷雾中的任何景物，包括周围游荡的死尸。可是鹿临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只能听见周围若有若无的呓语，以及那些时不时闪耀一下亮度的光斑。 “这附近应该有受厉鬼操控的死尸，你小心一点。上次张玫是运气好，一旦在厉鬼的周围死去，很有可能就会变成死尸。” 司命环顾周围的死尸，它们发现了鹿临和自己的存在，不过都不敢贸然接近，毕竟司命也是鬼将级别的厉鬼。 “呼……” 低沉的呼吸声，在鹿临的耳边回荡着。 白色的浓雾像无数只小手，轻轻地拂过了鹿临的脖颈，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古怪轻盈的脚步声在周围不断响起，有人在奔跑，有人在散步。 滋滋—— 被白雾所包裹的路灯诡异地闪灭了一下，惊得鹿临握持烟枪的手臂一抖。 “啊——！” 黑夜之中，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不知又是哪位无辜人，在这骇人的浓雾之中遇到了厉鬼的袭击。 鹿临抓了抓腰间的绳子，询问道：“司命，你还在吧？” 浓密的白雾，甚至让距离他不足半米远的司命都模糊了面容与身形。若不是绳子还牵连着，他根本无法判断司命是否还在他的身边。 “我在。” 司命随意地回答道，声音中听不出丝毫戒备和畏惧。 鹿临松了口气，“那你找得到前往水果店的路吗？之前你就把我和小冉带了回去，这次还可以吗？” 这次的雾比昨日更加浓郁了，鹿临从中感觉出了敌意和戒备。 当然，这份敌意和戒备并不是冲着他来的。 虽然今天的雾更浓，不过现在的司命根本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他双手揣在衣兜里，就像是一个来春游的小学生一样，对周遭的一切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很快，他就在周围的死尸里发现了一个较为特殊的存在。 那个家伙长着一张鸟嘴，整个面部相当畸形，皮肤就像是干枯的树皮一样。它穿着一身大号的风衣，头部以下的区域全部藏在风衣内，不漏出分毫。 一看见那家伙，司命肌肤上的缝隙们便暴躁地蠕动了起来，发出了异常嘈杂的低语。 “嘘……”司命用手盖住了蠕动的缝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先别急，还不是时候。” 顺着乡镇的一条路往前走着，司命已经看见了水果店的大门。 而那个鸟嘴厉鬼，如同鬼魅一般尾随在他们俩身后，却没有贸然靠近。 司命嘴角一勾，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很新奇的想法。 此时的鹿临，还不知道司命这个脑袋瓜子里冒出了什么奇怪且扯淡的想法。他对周遭的一切都处于完全陌生的状态，纯粹是被司命牵着往前走，完全信任了他。 啪—— 忽然，某种断裂的声音传入了鹿临耳中，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腰间的绳子。 还好，绳子是绷直的，那应该是没有断掉。 他抓着自己这一端的绳子扯了扯，顺带问道：“司命，你还在吗？” 绳子被鹿临很轻松地扯了过来。 在绳子另一头，绑得不是司命的腰，而是一只惨白的手臂。 “啊？” 鹿临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从迷雾深处被拽过来的手臂垂向了地面，朝着地面滴落鲜血。 司命呢？怎么过来的是一只手？ 难不成他已经…… 心中的困惑还没有完全冒出来，鹿临便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背，将自己往正前方推去。 踉跄几步，鹿临感觉到自己撞在了什么冰冷的物体表面。睁开眼，却是水果店的玻璃大门。 自己，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那司命呢？ “你进去找他们吧。”迷雾之中，传来了属于司命的声音。 鹿临的视觉无法穿过浓雾，只知道司命应该站在自己面前，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司命，“你，你要干什么？” 浓雾中传来了司命的笑声，“别担心我，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等等！”鹿临不敢轻易再度踏足浓雾之中，只能抓住了玻璃门的把手，对着浓雾呼喊着，“司命！你他妈疯了吗？你在迷雾里和自杀寻死有什么区别？给我回来！” 浓雾中回荡着脚步声，司命越走越远了。 这个疯子！ 这他妈根本就是在送死！ 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鹿临不敢贸然进入迷雾，只能咬着牙，眼睁睁看着司命的轮廓，被白色浓雾完全吞噬。 “司命…… “你可千万别死啊！” —— 昏沉的浓雾中，路灯的微光闪耀着，司命往前踏足，并且停在了行人道路上。 在街道的对面，是鸟嘴厉鬼，以及数量不少的无面死尸。它们一字排开，光是从气势上就取得了优势。 “你……好像不受浓雾的影响呢……”鸟嘴厉鬼似乎在笑，不过它那张鸟嘴，也很难看出来到底是不是在笑。 “确实。”司命是真的在笑，“要是我也会受到白雾的影响，岂不是就看不到你这么美味的食材了？” 美味？食材？ 鸟嘴厉鬼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这人到底在说什么？ “说到底，你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鸟嘴厉鬼摊开了双臂，身后的无面死尸们顿时蠢蠢欲动了起来，“你觉得……以你一人之力，就可以完好无损地从这里逃跑？” 司命连连摇头，“不对，你搞错了一点，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跑了？你这个前置条件就不对啊！” 鸟嘴厉鬼越来越听不懂这家伙在说些什么了，“哦？怎么？难不成，你想反抗？” “你还是说错了。” 司命眯眼笑了起来，嘴角微微上翘，笑容温和。 但是，他不止一张嘴在笑。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五张大小不一的嘴巴在他的面庞上以对称的形式裂开，露出尖牙，吐出舌头，发出呢喃的低语。 “我不是想跑，也不是想反抗。 “我只是单纯来，享用自助餐的。” 第九十章 崩撤卖溜 “你……你是厉鬼？”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厉鬼气息，鸟嘴厉鬼脸色一变，“可是，你怎么会和人类混迹在一起？” “这一点就不劳烦你费心猜测了，总之……接下来就是你了，鸟人。” 司命迈开了自己的步子，离开了行人街道，横穿了马路，朝着鸟嘴厉鬼走来。 马路上的信号灯不断闪烁着黄色的灯光，却也只能穿透些许白雾。 鸟嘴厉鬼一副不屑的模样，“你不会真的觉得自己很强吧？鬼将级别，我不也是么？况且我这里的数量，也不怎么少啊。” “那你来试试呗，”司命一副完全不做戒备的模样，大摇大摆地朝着鸟嘴厉鬼走了过来，“我也很期待，你们能不能给我带来惊喜。” 这家伙为什么能有这么足的底气？他难道不是和我一样的鬼将级别么？怎么感觉他的鬼将级别和我不一样，他的实力可以怼天怼地怼空气？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 鸟嘴厉鬼脸上阴晴不定，藏在风衣之下的右手猛地抬起，指使着身边的死尸朝着司命扑了过去！ 这些无面死尸和司命之前所吞噬的无面男子稍弱一些，只能提供少量的饱腹值，在司命眼中和鸡肋差不多。 属于是弃之可惜！ 四五个无面死尸像猛兽一般朝着司命扑了过来，向他身体不同的地方伸出尖锐利爪。最不要命的那个家伙，径直朝着司命的脑袋抓来！ 只听一声闷响！司命于半空之中攥住了它的脑袋，简单发力，便直接将其被白雾所盘踞的头颅捏成了碎片！ 白色的雾气升腾了起来，完全融入了周边的大雾之中。 而剩下的厉鬼，甚至还没来得及撕咬司命的身躯，便听见了一声常人无法辨析的声响。 “滚开！” 这句话绝对不是从司命的口中所发出，而是从他肌肤上的那些嘴巴中所发出的命令语言，甚至让这些无面死尸动弹不得！ “你这家伙……怎么可能命令得了属于我的死尸？！”鸟嘴厉鬼愈发觉得司命古怪了起来，作为厉鬼却操控了属于其它厉鬼的死尸，这根本就是闻所未闻！ 这家伙，难道能够命令所有实力低于自己的厉鬼吗？ 司命扫了一眼僵硬在自己身边的无面死尸，对着鸟嘴厉鬼噗嗤一笑，“怎么，没有别的花招了吗？” 该死，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鸟嘴厉鬼再度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只见司命身后的白雾像是拥有了生命力一般，居然凝聚成了一个硕大的拳头，朝着司命砸了过来。 抬头，看着那硕大的拳头，司命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举起了自己的拳头，朝着由白雾凝聚而成的拳头对轰过去。 嘭！ 只听见巨大的闷响，强大的风浪灌在了鸟嘴厉鬼的面庞之上，连裹在身上的风衣都随之飘荡了起来。 “呼……感觉不错，还有吗？”司命甩了甩自己的拳头，与那硕大的空气拳对轰，他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反而还有几分兴奋。 鸟嘴厉鬼用遇见鬼的眼神看着司命，“你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司命嘴角一撇，“你这样说就有点过分了吧？我觉得我是人，我就是人；你觉得我是厉鬼，那我就是厉鬼咯？” 这是什么歪理？你身上那么浓一股厉鬼气味，你还敢和我说你他妈是个人？ 你还是个人吗？！ 隐约感觉到不妙，鸟嘴厉鬼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反正它已经安排了无面死尸去寻找鹿临的动向了，有的是时间和司命周旋。 “把他给我拦住！” 呼—— 话音刚落，鸟嘴厉鬼便感觉到一股微风吹拂在了自己的脸上。 两根手指捏住了它的鸟嘴，司命整张面庞都呈现在了鸟嘴厉鬼的视野之中。 “把我拦住的话，你又想去哪里呢？” 这家伙，还瞬移到我面前的吗？！ 鸟嘴厉鬼心中一惊，耳边却听见了干脆的折断声。一阵刺痛感深入骨髓，从鸟嘴处传来，它惊恐发觉，司命硬生生地折断了自己的鸟嘴，一脸戏谑，“你的嘴巴也不太硬啊，不像我的，要不换换看？” 目光下移，鸟嘴厉鬼看见了司命眼角之下的一张嘴巴，它冲着自己吐了吐舌头，宛若恶作剧的孩子一样。 一人一鬼彼此相距几厘米，却让鸟嘴厉鬼感觉到死亡。 仿佛站在它面前，折断了它鸟嘴的根本不是司命，而是死亡本身！ 轰—— 强劲的狂风吹拂了起来，大量的白雾从鸟嘴厉鬼的风衣之下扩散出来，将司命的身体强行撞退了几步。 原本这大量白雾还能迷乱对方的视线，可惜这玩意儿对司命来说已经毫无作用了。 踉跄后退两步，司命看着已经和自己拉开了距离的鸟嘴厉鬼，感觉有几分好笑，“别这样，我还没动手呢，你就跑得这么快。” 鸟嘴厉鬼剧烈地喘息着，它用右臂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风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等等。 鸟嘴厉鬼低头，却没看见自己的右臂。 只看见了从风衣之下，滴落在地面的斑驳血迹。 再抬头，鸟嘴厉鬼看见了相隔不远的司命，他像是一个拿着奖杯炫耀的孩子一样，挥舞了一下手中属于自己的手臂。 这他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的手臂什么时候被这个家伙卸下来了？ 鸟嘴厉鬼惊魂未定，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是鬼将级别，为什么差别能这么大？ 该死，没有那块石头，不然的话这个家伙根本就不算什么东西！ 司命抓着鸟嘴厉鬼几乎没有什么肉的手臂，轻轻地咬下了一块酥脆的皮肉，满足地回味道：“嗯，不错，和炸过的酥皮差不多，味道还算说得过去。” 他在干什么？ 鸟嘴厉鬼懵了一下，它着实是没有看懂司命在津津有味地嚼些什么。 那不是自己的手臂吗？ 这，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寻常的厉鬼，自己必须马上跑！找到石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脑海中刚浮现出这个想法，鸟嘴厉鬼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融入白雾之中，瞬间跑路！ “喂，你跑什么？！”司命还没来得及拦住它，便发现鸟嘴厉鬼的撤退，连带着周围的无面死尸都消失掉了。 淦！宵夜都没了！ 第九十一章 用命来喂养它 “可惜了，宵夜都没捞着，不过既然这家伙那么急着寻找‘石头’，应该也不会跑得太远。”司命嘀咕着，咔嚓一声咬掉了鸟嘴厉鬼手臂的一小部分，“既然如此也不用太过着急，只要它还敢继续找那玩意儿，我就有的是机会遇见它。” 【饱腹值+10】 【当前饱腹值：97/100（饱腹状态）】 【你吃掉了厉鬼的手臂，弥漫的雾气你也获得了一定的操控权力】 “哦？我也有一定的操控权力？” 司命学着鸟嘴厉鬼，挥舞了一下手臂，脑海中想象着雾气所凝聚的模样，便看见了一个比自己稍矮一些的拳头凝实了起来，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这个还不错，不过饱腹值还差一些就满了，真期待将鸟嘴厉鬼整个吞下后的感觉啊，想必饱腹值能涨不少。 吃掉了手臂剩下的部分，司命看向空荡荡的周围。 “好安静，还有点不习惯。” 被迷雾笼罩住的山镇中，死尸和鸟嘴厉鬼同时消失，还真是有几分寂静。 不过相隔不远的水果店内，便显得略微有些吵闹了。 鹿临这边刚打开了玻璃门，走上了旅店的楼梯，来到了小冉的房间门前。 敲响房门，门后传来了小冉软糯的声音，“哪，哪位？” 还没来得及开口，鹿临眉梢一挑，看向了旅店走廊的尽头。 走廊尽头的窗户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生锈的转轴响声吱吱刺耳。两扇玻璃窗户在夜风中微微地摇晃着，大雾鱼贯而入。 在窗户前，站着一个无面死尸。 它就那么站在那里，整个身体畸形，头部朝着一个方向撇去了快四十五度，不知道脖颈的骨骼是否还完好。 “石头……” 无面死尸口中发出了间断的音节，伸出手，朝鹿临索要某样物品。 可惜，到现在为止鹿临也还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石头在哪里。 “小冉，等会儿除非是我来敲门，不然别开门。”鹿临右手按在门面上，对躲在门后的小冉说道，“等一下外面可能会有些吵，不过没事，很快就会结束的。” “石头……” 无面死尸仍然索求着。 鹿临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烟枪在他左手指间灵巧地旋转着，落在食指和无名指之间。他将烟嘴轻轻放在唇边，吸入了一口气。 “呋——” 吐出区别于大雾的烟，鹿临再度睁眼，望向了与自己相距不远的无面死尸。从口中和烟枪中满溢而出的烟尘将他重重包围，某个虚幻的形态缓缓凝聚，将手搭在了鹿临的肩头上。 那是一个女性，脸上戴着半张面具，穿着大红色长袍，发丝于空中飞舞着。 “小鹿……”女声缥缈轻灵，在走廊中回荡着，最终钻入了鹿临耳内，“我好想你……” 鹿临脸色惨白，好似身后女鬼的现身带给了他身体极大负担，“我和你暂时没什么好说的，这家伙就交给你了。” 发丝犹如蜘蛛网一般连接在了走廊的每一处角落，被半张面具遮掩了容貌的女鬼抬起视线，扫过了无面死尸的身体。 她发出了摄人心魄的笑声，纤纤玉指沾染着鲜血，轻轻点在自己唇边，“既然小鹿都这么说了……那就交给我吧。” 无面死尸感觉到了威胁，它对上了女鬼危险的视线，想要抬手做些什么。 黑暗中传来古怪声响，女鬼操控着发丝，每一根发丝都硬如钢铁，将无面死尸的四肢卷住，不给其留下任何反抗余力！ “你对我的小鹿产生了敌意呢……你想要威胁他。”女鬼嘴角一勾，越过了鹿临，漂浮着来到无面死尸面前，“既然如此，我就不会对你客气了……” 嗤！ 五根手指如利剑，狠狠地洞穿了无面厉鬼的头颅！拳大的窟窿中流淌出白色雾气，与窗外大雾融为一体。 所有发丝全部收了回来，无面死尸四肢瘫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看起来像是断了线的木偶，颇为滑稽。 “小鹿，我还想和你说话……” 鹿临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胸口，浑身往外冒着虚汗。他确认了无面死尸彻底死去之后，这才重新将烟嘴放回了自己口中，深深吸入一口。 伴随着吐出烟雾的声音，女鬼一脸无奈，最终还是摇摇头，身形淡去，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中。 “咳咳，呼……哈……” 连着咳嗽了两声，鹿临大喘息着，一只手死死抓着自己胸口。 该死……果然不能让这家伙出来久了…… 花了较长一段时间，鹿临才调整了过来，舒了口气，用手背擦去了额头上的虚汗。 这就是驱鬼师，真正的驱鬼师，而不是那种在灵异互助网站上注册个账号，就能够自称的驱鬼师。 驱使厉鬼，借此来消灭厉鬼之人。 只不过要驱使厉鬼，也要用自己的性命来进行交换，每一次驱使厉鬼，都是在耗费自身性命。 这也是为什么鹿临会如此痛苦，连带着面色都如此难看，因为他几乎是在用自己的命来喂养厉鬼，使其听从自己的命令。 已经无心顾及司命，鹿临关上了窗户，便重新敲响了孟冉的房门，开口道：“小冉，是我，快开门，我进来一下。” 话音刚落，门把手便被转动了，门轴转动，门缝中露出了孟冉的眼睛，“大哥哥，你还好吗？” 自己的脸色已经差到让这孩子都看出来了吗？ 鹿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吧，我很好。你不用担心，今天晚上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哥哥们都会陪着你。” “那……另外一个哥哥呢？” 司命啊…… 鹿临锁着眉头，走到了房间的窗前，想要透过这浓郁的大雾看见窗外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可是他做不到，他和司命不一样，没有无视迷雾的能力，所以完全看不见迷雾中发生了什么。 “他也会没事的，”鹿临愿意相信司命，既然他都敢这么走了，那就肯定是有把握，至于底牌是什么，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了。” 第九十二章 黑巧克力 “刚才好像还有一个不怎么弱的厉鬼气息，怎么突然消失了？”司命朝着水果店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真是稀奇，隐藏自身存在的能力这么强吗？” 身下有些颠簸，司命不满，对身下的无面死尸呵斥道：“你小子，走路能不能别老是摇摇晃晃？我脑浆都要被你摇匀了！” 无面死尸有苦难言，它充当坐骑驮着司命下山，还得被骂，真是吃力不讨好。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不听命令，司命就得吃了它。而且司命的言语有一种近乎无法抵抗的魔力，能让厉鬼不得不执行命令。 离开了山镇，迷雾仍然笼罩在司命的身边。因为鸟嘴厉鬼离开了，迷雾也跟随着主人离开了山镇，将恐惧一同带走。 由于吃掉了鸟嘴厉鬼的右臂，司命已经可以控制部分迷雾，自然可以看清迷雾的流动方向。 也就是说，只要他跟着迷雾一同前进，迟早能够找到负伤前进的鸟嘴厉鬼。 下山路程不算太远，司命无聊拿着手机，在被屏蔽了信号的迷雾之中玩着单机游戏。 鼻翼微动，司命侧过头，看向街边。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超市停留在街边，炽白色灯光在迷雾中颇为显眼。 “等一下，”司命拍了拍身下无面死尸，“你先带我去那间超市去看看。” 就几步路，你自己下来走走是会死吗？ 无面死尸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只能乖巧地听从司命的命令，将他驮到了超市的门口。 靠近超市后，一切就清晰多了。 司命眉梢微挑，在玻璃窗户上，有着大片血迹溅射在玻璃表面。鲜红的掌印擦着玻璃，留下了半米长的痕迹。 超市内的电灯不断闪灭，居然让司命有了几分怀念。 想想最开始，自己第一次吃厉鬼，貌似也是在这种灯光坏掉的超市里。 只不过这一次，司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径直推开了超市的大门，走入了其中。 当司命走入超市的那一刹那，一切又好似没有发生过。超市货物整齐地摆放在货架上，商品琳琅满目，甚至连站在收银台前的收银员，都面带微笑，春风满面。 “你好！”穿着中性，看不出任何特点的收银员用和煦的微笑对司命打着招呼，“请问有什么是你需要的吗？” 司命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幻象啊，那没事了。 “我刚才从外面看见你们超市里有点不对劲啊，”司命走到收银台前，随手拿起了一盒糖果，瞧了瞧生产日期，“你们这里还卖肉的吗？” 收银员声音嘹亮，“我们不卖肉哦，你应该是看错了。这包糖果十五块钱，请问需要帮你结账吗？” “十五块？你这糖是金子做的，还是这包装袋是金子做的？卖这么贵，抢钱？” 收银员嘴角微翘，“定价是这样的。” 司命又随便看了看，掏出自己钱包，将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扔在了收银台上，“五块钱，够吗？” 收银员没有理解到他的意思，脸上仍包含着笑容，不过却歪了歪头，“五块钱？请问你要买什么？” 没有开口，司命只是抬起了右手，然后，重重地朝着地面砸了下去！ 整个超市的货架都伴随着强烈的震感而晃动着，原本光滑整洁的地面瞬间出现了一道蛛网结构的裂纹，朝着四周蔓延！ 在裂纹的重心，躺着一个黑色头颅，样貌畸形，齿间淌血，甚至还有部分血肉夹在牙缝之间。 这颗头颅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巨大的嘴巴。 司命目光下移，看见了在这颗头颅的口腔内部，还剩下了半根没有嚼断的手臂。 “真是一份不错的宵夜，对吧？”司命一脚踩在了头颅上，稍微发了一些力，头颅便发出了低沉痛苦的呜咽声，连锋利淌血的獠牙都开始轻微颤抖着，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收银员好似和头颅的一切感觉都绑定了，它的面色也很是难看，牙齿闭合着，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了一句话。 “你……是……什么……东西？” “你觉得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司命撸起了自己的袖子，缝隙们欢快蠕动，用舌尖将肌肤的裂缝顶开，将厉鬼的气息扩散了出来。 收银员身体一颤，惊恐之中居然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 “你是什么东西？！” 没有回答收银员的问题，司命看向窗外，迷雾的浓度减弱了几分，自己要加快点速度，不然可能就让鸟嘴厉鬼逃跑了。 他伸手，抓住了黑色头颅的上颌，右脚踩着下牙床，随后逐渐发力。 疼，好疼！ 黑色头颅的嘴巴在张开，收银员也同样如此！它的整个嘴巴完全违背了正常的生理特征，张开了足足快九十度！ 鲜血从撕裂开来的肌肤处流淌出来，黑色头颅整个都在颤抖，呜咽与惨叫冗杂一起，裹挟着肌肤撕裂与骨骼碎裂的声响。 “不，不要……”涎水从嘴角流淌出来，收银员乞求司命宽恕，“放过我吧，我能，我能为您觅食！我保证，保证每天都为您带来最鲜活的人命！” “为我觅食？”司命笑了笑，顿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不需要，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美味了。而且，你还想求饶？” 他从黑色头颅的口腔中取出了那半截手臂，直接摔在收银台上。 “当你选择吃掉别人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被别人吃掉吗？” 嗤—— 大量的黑色液体从黑色头颅伤口处喷射出来，将整个超市的内饰墙壁都染成了黑色。司命感觉到头颅的抵抗力度减弱不少，便松开了抓住上颌的手，轻轻掰下了一块碎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黑巧克力味，虽然泛苦，不过能提神，而且回味之后，还是带有些许甜味。 况且这么大一块黑巧克力摆在这里，谁不喜欢呢？ 门外，无面厉鬼噤若寒蝉。它听见了超市内传出嘎嘣作响的咀嚼声，以及那些嘴巴满足且欢愉的赞叹。 低沉的笑，回荡在黑夜。 向前奔逃的鸟嘴厉鬼，同样于深山马路上听见了这些笑声。 它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回忆起了司命吃掉自己右手的事情，基本愈合的伤口又一次疼痛了起来。 那个男人，追上来了吗？ 快跑！绝对不能让他把自己抓到！ 第九十三章 哥们儿你是真的丑 “呼……呼……” 鸟嘴厉鬼猛地坐在小坑里，用手掌按住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伤口仍在隐隐作痛，那个男人根本不像是用蛮力将自己手臂撕扯下来，更类似于利用了自己所不知道的力量，将断口处一刀两断！ “该死，那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平安市那个吃鬼的怪物吗？可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鸟嘴厉鬼完好的手臂像是酒精中毒的病人，微微颤动个不停，十分勉强才从衣兜中抽出一张黄色纸张，轻轻将其摊开。 “那块石头到底在哪里？这张纸上只说了在这附近，倒是和我说清楚东西在哪里啊！” 鸟嘴厉鬼言语中带着愤怒，这张纸上记录着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却没有丝毫有用的线索，几乎全部都是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文字描述。 石头，那块石头到底在哪里？ 白色的雾将其笼罩，鸟嘴厉鬼仰起自己的头，看见了小坑旁边的东西。 一块青黑色的无字墓碑。 “难怪我会觉得这里让我如此安心，搞了半天，这里是块墓地啊。”鸟嘴厉鬼长长地出了口气，“只可惜这个墓地应该是被盗了，连具尸体都不见了踪影。” 鸟嘴厉鬼本来还想在这里休息片刻，等到重整旗鼓，找到石头之后，再去和司命一决雌雄。 可惜的是，它还没来得及休息，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自己。 嗯？ 它站了起来，朦胧的雾中有什么东西存在着。 在靠近，那个东西在靠近！ 鸟嘴厉鬼从小坑里站起来，将身体靠着冰冷的石碑，警惕打量四周。 忽然间，白雾之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鸟嘴厉鬼发誓自己绝对看清楚了，那不是人类，那肯定不是人类！ 哪有儿人类长着四条腿，腰间还有两条腿的？ 总共六条腿，又不是蜈蚣！ “难道……是和我一样的厉鬼？”鸟嘴厉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揣测，“可是周围并没有其它厉鬼的气息。隐约……挺熟悉的？” 遥遥地，从白雾之中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你逃了大半天，然后逃到了一块墓地旁？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安葬的地方？ “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你早就死了。” 这个声音……是那个男人！那个吃掉了自己整条手臂的男人！ 鸟嘴厉鬼用惊恐的目光看向声音来源，浓密的白雾之中，出现了一个非人的轮廓。 六条腿，和它刚才看见的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是人类的身躯？他根本就是一个怪物，一个以吞吃和戏弄厉鬼为乐趣的怪物！ 迷雾之中，司命的面庞逐渐清晰了起来，那份让鸟嘴厉鬼如坠冰窟的笑容从迷雾之中显露了出来。 什么东西？这家伙……有两个脑袋？！ 鸟嘴厉鬼往司命的下半身看去，居然看到了第二个头！ 六条腿，两个头？？ 这是他妈个什么猎奇物种？ “好了，停下吧。”司命用手拍了拍身下的无面死尸，示意它停下来，“再往前走，我怕把它给吓着。” 谷</span>　　无面死尸很乖巧地停了下来。 翻身下鬼，司命脚踩在有些湿润的泥土上，用手拍了拍大腿和屁股，不紧不慢地对鸟嘴厉鬼道：“晚上好，厉鬼先生。” 看见正常人体型的司命，鸟嘴厉鬼第一反应已经不是害怕了。 而是放心似的长舒一口气。 还好，这家伙没变异，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怪物，自己还能接受。 “你怎么了？”司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脸困惑，“为什么我感觉你看见我不但没有心理压力，反而还放轻松了不少？我有这么搞笑吗？” 鸟嘴厉鬼根本不想和司命过多废话，它现在满脑子都是该如何逃跑。现在的自己面对这个怪物，是肯定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它刚想挥手驱使白雾，只见司命同时抬手，口中发出戏谑的言语，“诶，别急，老想着逃跑干什么？今晚还长，我们能促膝长谈。” 促膝长谈？谁想和你这个怪物促膝长谈？ 本来鸟嘴厉鬼是在这么想，但当它发现自己抬手后，白雾没有任何反应之时，它就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 完蛋了。 司命在这不长的追逐时间内，竟然已经学会如何了灵活掌控白雾。虽然控制权限低于鸟嘴厉鬼，可是阻止它驱使白雾，这已经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业障一开，看不见的涟漪轮廓向着四周扩散开来，将身陷其中的鸟嘴厉鬼重重包围。 那近乎是无法反抗的压制力，毫无阻拦地降临在鸟嘴厉鬼身上，让它身体僵硬，连行动起来都变得很是艰难！ 一阵微风拂过，紧随其后的是温热的手掌。司命伸出了手，轻轻覆盖在它被折断了鸟嘴的面孔之上。 在鸟嘴厉鬼的视野之中，它只看见了缝隙、舌头和獠牙。 以及那贯穿耳膜的撕裂喧嚣！ 那嘴巴所发出的灌脑魔音，让即使没有脑子的鸟嘴厉鬼也感到一阵刺痛。 不行，这样下去会死！ 鸟嘴厉鬼心一狠，原本光滑小巧的眼睛里红光乍现，冲击力极强的白雾从衣角之下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尽数冲击着司命的身躯。 这种感觉，就像是海面掀起的巨浪，沉重拍击着人类渺小的身躯。 司命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往后退了一两步，没能抓住鸟嘴厉鬼的面庞。 “服了，乖乖伏法不就行了吗？非得来点花里胡哨的东西。”司命咋舌，抬头看着鸟嘴厉鬼。 风衣被人为地扔向高空，鸟嘴厉鬼终于在这一刻蜕下所有伪装，展露出自己最为真实的一面。 咚、咚、咚！ 声响富有节奏感，鸟嘴厉鬼的身躯没有任何皮肤覆盖，所有的肌肉组织、器官、血管全部暴露在空气之中。 这些肌肉组织和器官全部坏死腐烂，几乎没有任何一块是新鲜且完整。 唯有一颗深黑色的心脏，表面生长着一枚拳大的眼睛，伴随着心脏跳动眨着眼睛。 “哇，哥们儿，生异形啊？” “你比我见过最丑的厉鬼还要丑啊！” 第九十四章 我裂开了 虽然多数厉鬼生来样貌就丑陋可憎，不过鸟嘴厉鬼在听见司命的话后，仍然觉得自己的人格和鬼格受到了极为严重的侮辱。 我长得丑，和我自己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想长得那么丑吗？ “你最好不要再惹恼我了……”掀开风衣，蜕下最后的伪装，鸟嘴厉鬼的神智显然是有些不清醒了起来，居然和司命叫起板来了，“不然的话……小心我……” “小心什么？”司命坐在旁边的石墩上，用挑衅的目光扫过鸟嘴厉鬼，凝视着它泛红的眼眸，“小心你打我屁股？还是用你的迷雾把我憋死？” 鸟嘴厉鬼猛然抬头，心脏表面的眼眸刹那一眨，竟是让司命感觉到有什么古怪的变化。 胸口传来了些许的痛感，低下头，司命看着贴近到自己面前的鸟嘴厉鬼。手爪前探，不知何时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胸口处。缝隙反应很快，空牙接白刃，将手爪于半空之中死死咬住！ 可惜那手爪有些过长，轻轻地抵在口腔之中，渗出了点点暗红色的鲜血。 “我……伤到你了。” 鸟嘴厉鬼露出近乎疯狂的笑容，只要自己能够伤到司命一次，就代表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没有谁是无敌的，包括厉鬼！ 鸟嘴厉鬼低沉发笑，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爪，轻轻地点在司命胸膛上，“既然我的手爪上沾染着你的鲜血，那就说明……我已经可以杀死你了。” 它猛地抽回手爪，如蜜獾般灵巧后跳，与司命拉开了距离，并且将手爪上的丝丝鲜血，涂在了轰隆弹跳的心脏表面。 硕大的眼睛眨巴着，司命的鲜血居然逐渐融入了进去。 “哈哈哈！我吞噬了你的鲜血，我能变得更强！只要迈入了新的阶段。我保证……你根本不可能从我手心中逃脱！ “什么可怕的吃鬼怪物？真是可笑！ “接下来，你将会……” 话音未落，鸟嘴厉鬼突然闭嘴了。 低下头，它看着胸口处的眼睛与心脏。 它们裂开了。 心脏与眼睛表面，被一道巨大的裂纹所覆盖。原本被侵吞进去的鲜血，好似一颗种子在其内部生根发芽，然后将黑色藤蔓延伸出来，将它的心脏所覆盖！ 鸟嘴厉鬼能够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被逐渐剥夺，自己貌似做出了最错误的一个决定，那就是将司命的鲜血吸收进来。 到底是谁在吸收谁？ 明明只是几滴鲜血，却几乎将自己体内的力量榨干！ 到底发生了什么？！ 鸟嘴厉鬼在惊慌失措，司命同样不好受。 胸口的嘴巴受到了疼痛的刺激，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咆哮嘶吼着。它们甚至想要从司命的身体表面脱离出来，化作一个个单独的个体，朝着鸟嘴厉鬼扑去，将其碎尸万段！ 等一下，别…… 捂着自己的头，司命喘息着。破坏的冲动在他内心蔓延，那些嘴巴影响着他的情绪，像是一只只根本关不住的猛兽一般，都想要冲出牢笼！ “闭嘴……” 嘴巴们喧闹无比，各自抒发着自己的情绪，让他的大脑一团乱。 “我他妈让你们给我闭嘴！！” 一声自带阶级威压的呵斥怒吼，让所有的嘴巴们在此时此刻归于沉寂，重新变作一条条缝隙，安静无比。 喘上了两口气，司命擦去头上的虚汗，抬头看向鸟嘴厉鬼。 咦？ 司命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鸟嘴厉鬼开始……变异了？ 此时此刻的鸟嘴厉鬼身体开始朝着外面膨胀了起来，黑色藤蔓张牙舞爪，向四周辐射着恶意，让人看起来很是不爽。 啪——！ 一根藤蔓，竟然直接突破了疲惫状态下司命的反应速度，狠狠地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刻，司命大脑宕机了。 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有什么东西接管了自己的身体。 谷被接管身体的人，也同样不止他。 鸟嘴厉鬼已经充分感觉到自己对身体掌控能力的消失，那些黑色藤蔓取代了它的意识，操控着自己的身体，在地面蠕动着。 甚至，它还看着自己对司命抽了一鞭子！ 打中了？ 鸟嘴厉鬼还未来得及惊叹，便看见视野中的司命，大半个身体开始了诡异的形变。 他的右肩快速膨胀，一坨丑陋的肉瘤脱离了出来，重重摔落在地面。 司命上前一步，伸手按在了那一坨肉瘤上，双眼无神，可嘴角却勾起了可怕的笑容。 鸟嘴厉鬼感觉到司命有些不一样了。 站在这里的，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嘻嘻嘻！” 带着怒意的嬉笑声回荡在青子村的夜空，满天繁星闪耀着光斑，一轮残月高悬幕布。 那些嘴巴……司命身体表面的，肉瘤表面的，甚至鸟嘴厉鬼自己身上的！ 那些黑色藤蔓上，长出了好多好多的嘴巴！ “不……这个不是我……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鸟嘴厉鬼摇晃着头，惶恐不安，它预料到了自己的未来，自己很有可能……被这些嘴巴分食殆尽。 司命挥手，生长着嘴巴的肉瘤重重砸在鸟嘴厉鬼的身上。那些嘴巴争先恐后啃食着它的身躯，白色的迷雾从伤口处冒出，被咬伤的心脏与眼眸漏气干瘪，很快便不复跳动与挣扎。 惨叫声与祈求声，被淹没在欢愉的咀嚼声之中。 青黑色的无字墓碑表面，溅射着别样色彩的液体，甚至无法让人去形容。 月亮也好像在哭，不过哭泣的对象究竟是谁，还值得商榷。 山林中的夜鸦发出尖锐撕裂的尖叫，化作黑色利剑，朝着夜幕之中隐去身形。 “呼……” 满足了那些嘴巴的食欲，司命总算是夺回了身体的掌控力，晃了晃脑袋，抚摸了一下刺痛的面庞。 “嘶……这一鞭力度不轻啊，还有点发麻……” 【饱腹值+78】 【当前饱腹值：168/100（过饱腹状态）】 【你吃掉了一整个厉鬼，业障范围向外扩大十五米】 “还行吧……毕竟冻死鬼也就涨了六十多饱腹值，看来这个鸟嘴厉鬼比冻死鬼还强上不少，这个青子村还真是来对了。” 【经验差值：92/150】 【当前饱腹值：100/100（饱腹状态）】 “还差四十八饱腹值了吗，挺快的，下次再找个和这个鸟嘴厉鬼差不多强的厉鬼，应该就能提升到下个阶段了。” 司命满足地点了点头，业障范围也扩大了不少，收获还算不错。 看向地上那一摊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东西，司命似乎看见了一个自己很熟悉的东西。 “这个……人皮黄纸？” 司命刚准备把这玩意儿捡起来，突然听见了鞋子踩过碎石的声音。 “谁？” 猛地回头，司命看向逐渐消散的白雾之后。 有一个小女孩走到了他的身后。 孟冉。 第九十五章 你们的称呼都好奇怪呀 “小冉？”司命一脸困惑，“你怎么在这里？你不该和鹿临呆在一起的吗？” 孟冉抱着自己的洋装娃娃，将小半张脸藏在玩偶后面，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我感觉……我在这里……要好很多……” 司命将人皮黄纸捡了起来，塞进自己衣兜里面，蹲下身，关切询问道：“小冉，你没事吧？我感觉你的状态不是很好。” 孟冉的身体看起来有些别扭，似乎是逐渐变得透明化了。司命甚至可以从她的肩头看见身后的石块，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可是，话又说回来，孟冉应该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的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作为怨魂的她，特殊的能量即将消失殆尽了吗？还是说她完成了自己的某些心愿，即将超度进入新的轮回？ “大哥哥，我感觉有点奇怪。”孟冉低着头，看着洋装娃娃脏兮兮的面庞，“我感觉有点累，好想睡觉。” 想睡觉？ 这不是要死了的征兆吗？ 司命有些措手不及，他只会吃厉鬼，最多会一点料理。这个时候让他面对一个即将消失的怨魂，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孩子，别急。” 这么一个和蔼慈祥的声音，在司命的耳边响起。 他回过头，却看见老妇人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微笑着，伸出有些形变的手掌，摸了摸孟冉肥嫩白净的脸蛋。 “这孩子，应该已经死了吧？” 司命一惊，“您是怎么知道的？” 老妇人嘴角一抿，“当然，那个家伙教过我怎么识别死人和活人。所以想要看出这个小姑娘死了，还是很轻松。另外你这个小娃娃的话……我还真看不出来啊……” 那个家伙？指的是刑嗣隶么？而且偏偏就看不出自己？ 那自己究竟是人还是鬼？亦或是介于二者之间的杂交产物？ 不会真的会有人鬼情未了的剧情吧？又不是聊斋志异。 老妇人拄着拐杖，从荷包中掏出了一小块布。司命见她险些摔倒，赶忙将其搀扶住。 将布块翻开，老妇人取出了一条泥土包浆的青铜项链，挂在洋装娃娃的脖子上。 正是这个举动，居然还真的让孟冉的身体凝实了几分。虽然仍有几分透明，不过看起来好歹正常不少。 “好神奇！这也是刑嗣隶的手段吗？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即会算命，又见证了第一次的厉鬼复苏，甚至还会判断死人与活人的区别。 “这也太牛了吧？这家伙会不会是什么幕后boss？” 老妇人继续叮嘱道：“小娃娃，这个项链，能帮助你怨魂不散。但你不能常晒日光，最好将娃娃放在阴凉的角落里。每天最多只有一个小时显形，其它时候必须将怨魂躲藏在娃娃里，明白了吗？” 孟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隐约觉得老妇人说得很对，便怔怔点头。 “你也是，奇怪的小娃娃。”老妇人对司命道，“你要看着这个孩子，这孩子死之前就孤零零一个人。死后了……也一个人，没日没夜找着自己的母亲，你好好关照她。” 司命看了一眼孟冉，心想反正自己家里厉鬼怨魂也不算少了，多呆一个娃娃和小孩子也没什么。 “好，不过……您认识她吗？这个小女孩。” 老妇人慈祥笑着，轻颔首，“很久之前的事情，忘了不少。还有，我需要把这个东西给你。” 说着，她将那个白色的珠子交给了司命，“这个东西，保存好了。” 谷一拿到这个白色的珠子，司命就感觉到了那磅礴的厉鬼气息。这玩意儿要是可以吃下去，不知道能涨多少饱腹值！ 不过能不能吃还是一个未知数，要是噎死了，这可就太闹笑话了。 “我先走了，他的墓，我还需要守着。”老妇人倚着拐杖，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老旧破败的住宅，“以后再见吧。” 司命与孟冉看着老妇人消失在夜色之中，后者睁着疑惑的大眼睛，困惑询问道：“那个老婆婆在说什么啊？我没有听懂……” “没听懂也没关系，”司命笑容有些勉强，温柔地稍稍弄乱她的发丝，“你也不需要听懂，好好活着就好了。” 成为了怨魂或者厉鬼之后，还算活着吗？ 司命给不出答案。 在鸟嘴厉鬼死后，因它而产生的无面死尸也消失了，所以连回乡镇的坐骑都没了。 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司命问道：“你是咋来的啊？走路？” 孟冉小幅度点头，“对……走路来的……” 你是真能走啊…… 司命微微一叹，“行吧，就当做是散步了，我们一起走回去。” 他伸出了手。 孟冉看向了司命的手，小眼睛中闪过了一丝惊异和欣喜。她伸出手，又往回缩了一下，下定了决心，才握住了司命的手。 “嗯，一起……回去。” 夜色之下，一个怨魂，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在大马路上行走着，要是路上突然出现一辆车，不知道司机得被吓成什么鸟样…… “对了，大哥哥，为什么那个鹿临哥哥叫做刺猬啊？” 司命挠了挠自己的脸，“别问我，我怕我告诉你之后，那家伙会杀了我。” “哦，好吧……那为什么你被叫做史莱姆啊？是便便那个屎吗？” “女孩子家家的别一天到晚把那个字挂在嘴边，小心得溃疡！” 二人闲聊着，总算是回到了乡镇上，来到了水果店门口。 在水果店门口站着一个焦急无比的家伙，他来回踱步，面容上满是焦急，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面，把弄丢的东西找出来。 “鹿临，你在干嘛呢？” 一听到这个声音，满头大汗的鹿临回过头来，看向一脸轻松，甚至还在拿着牙签剔牙的司命，“坏了！我一回头，小冉就不见了！” “是这样吗？那你这不得以死谢罪啊，那么大个活人被你给弄丢了。” 鹿临长叹一声，恨不得捶胸顿足，“要是我再盯紧一点就好了！可恶……等等，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担心？” 话音刚落，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就从司命身后蹦了出来，做了个鬼脸，“刺猬哥哥！” 鹿临怔住了，看了看司命，又看了看孟冉。 “你这个神经病！居然敢吓我，你完蛋了！” 第九十六章 不做亏心事不怕诡敲门 “我想问个问题。”坐在大巴车的后排，司命对旁边疲惫不堪的鹿临问道，“不知道你想不想解答一下。” 鹿临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你问吧。” 司命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看眼神也像是在认真思考，似乎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许久，“你说……我该怎么样才能，提升撞见厉鬼的概率？” “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怎么听不懂呢？” “我很认真在问啊，日常生活太无聊，装见厉鬼增添些佐料嘛！” 鹿临无奈摇头，答道：“老人们不是常说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多去做点坏事，指不定就能遇见厉鬼了呢？” 司命听取了这个建议，非常认真地点头，像个学生，“嗯……那你觉得干什么坏事比较好？超市捏方便面、抢小孩棒棒糖，还是背地里抢一家银行？” “你最后的那件事和前面两件事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吧！你想入狱想疯了？” 二人交谈着毫无营养的讨论，这可吓坏了开着大巴车的司机，他甚至想要摸出手机，考虑要不要报警了。 司命在离开青子村之前，购置不少日用品送给老妇人。只不过他叨扰时老妇人不见了踪影，也不知去了哪里。便将东西和部分现金压在了她的被子 虽然青子村目前出了这么大岔子，不过奇怪之处在于，竟然没有一点风声走漏出去，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干了些什么。 鹿临靠在车窗上，感受着凉风拂面，心中满是担忧。 若是平安市乃至于整个世界的厉鬼复苏事件都在继续增加，事情估计很难瞒下去了。 也不知道现在的世界，还有没有做好面对厉鬼复苏的决心。 “对了，”鹿临放弃了思考这些，等着卫墨这个领导纠结就完了，“小冉呢？怎么今天早上醒来，她就已经不见了？” 司命闻言，低头看向怀中脏兮兮的洋装娃娃，回答道：“昨晚有人给我打电话了，说已经找到小冉的家人，所以我连夜把她送了回去。你看，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好心？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去做亏心事嘛。” 鹿临半信半疑，不过既然司命都有自信这么说，那他也没理由不相信。 好歹是一起直面过两次危险厉鬼的同僚，互称一声朋友并不过分。 “昨天，”鹿临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头，斜着目光看向司命，“能和我解释一下吗？你把我推到水果店门前后，又干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迷雾中的厉鬼消失了？” 消失？ 不，准确来说，是被我消化了。 司命肯定没法这么说，只能犹豫着措辞，一时半会儿还给不出较好的回答。 鹿临也在犹豫，他已经看出来司命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驱鬼师，可一晚上，一个人解决掉了鬼将级别的厉鬼？ 难不成冻死鬼也是他做掉的？ 这种强大的驱鬼师，对于现如今这个混乱的世界来说，是一份相当有用的战力。 可是，上面会同意吗？ “呼……” 鹿临长出一口气，看起来是下定了决心，一把拍在了司命的肩膀上，“司命，过几天，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司命表情恶寒，很明显想到不好的地方去了，“你父母？” “你为什么会想到这种地方去……而且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你去替我相亲？还不是因为不怕穿帮。” 谷</span>　　鹿临将话题拉了回来，“反正我准备带你去见一个人，你愿意的话，到时候我通知你。” 司命思考一下，想起来一件差点被自己忘掉的事。 “我答应你，不过作为交换，过几天你也陪我走一趟。”司命在手机上扒拉了一阵，打开了一个网页，“就这个。” 接过手机，鹿临露出了疑惑的目光，照着最醒目的标题念了出来。 “重大企划，灵异博主的狂欢。阿卡姆陆地乐园万圣节主题，欢迎各位参与……你要我陪你去陆地乐园？你是没有女性朋友吗？” 司命脸一黑，“我去参加这个，单纯是应酬而已。两张票，我这边暂时也没有合适的朋友，大多数都正式工作。我寻思着，我身边就你最闲了。” 鹿临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我看你就是想骂我是个无业游民吧，我可是有正式工作的，铁饭碗！和你可不一样！”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车辆川流不息，鹿临看着窗外驶过的车辆，逐渐迷糊起来，沉沉睡去。 见他睡着了，司命将洋装娃娃翻了个面，用手轻轻拭去脸上的黑色斑点。 洋装娃娃轻轻地挥动一下自己的手，貌似拥有自行移动的力量。 “不要急，很快就到家了。”司命轻声道，望向平安市的方向。 半透明的能量在天空汇聚着，宛若成片的乌云，即将降下狂风骤雨。很可惜普通人们都看不见这些半透明的能量流动，否则可能早就引起恐慌了。 很快，大巴车就抵达了终点站，车门徐徐开启。 司命与打着哈欠的鹿临走下了大巴车，问道：“你开车来的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顺路，顺路。”司命挤眉弄眼，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鹿临嘴角一勾，语气颇为无奈，“行，走吧，我送你回去，记得付油费。” —— 此时此刻，司命的家中。 坐在落地镜内的小熊百无聊赖，拨动着镜中的人手多肉，玩着你拍一我拍一的童年游戏。人手多肉也是闲来没事，要是放在平常，肯定不会理会这家伙。 阳台上的人手多肉张开手掌，望着天空，祈祷着什么时候能下一场雨，给自己解解渴。 厕所内的浴缸里传来了无聊的叹息声，水花飞溅，却看不见任何人的存在。 忽然，还在玩着游戏的小熊身体一僵，整个呆滞站在原地，抬头望天。 沙沙沙—— 一阵阵笔尖扫过纸面的声音，殷红色的字迹逐渐在干净整洁的镜面上。 “万圣节当天，不要出门。 “否则，家中遭殃。” 第九十七章 我们已经习惯了 从鹿临的车上下来，司命抱着洋装娃娃同他道别，轻松地上了楼，回到自己家门前。 门刚开，落笔声便欣喜响起，小熊坐在地上，朝司命挥舞着自己圆乎乎的拳头，在镜面上说道：“欢迎回来！” 电视机旁的人手多肉非常自觉，伸手按下了开机键，播放着今天的新闻。 松果一见回到了熟悉的环境，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立刻从衣兜里探出了小脑袋，灵巧一跃，来到了角落里的小窝里。 “我回来了，给你们介绍一下。”司命将装着几个空罐头的腰包放在沙发上，抱着洋装娃娃走到镜子前，“这位，叫孟冉，以后在家你要好好照顾她。” 小熊歪歪头，探出头动了动自己的鼻子，眼睛一亮，“是怨魂啊！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司命将孟冉放在地上，十多厘米高的洋装娃娃失去了倚靠，啪叽一声，面部朝下摔了一跤。 孟冉似乎还没学会如何操控这个洋装娃娃的身体，四肢只能小幅度地晃动，完全做不到直立和行走，看起来还颇有些可爱。 小熊弓着水桶腰，将手按在了镜面上，想要扶她。 孟冉注意到了这一点，缓慢且艰难地扬起没有手指的拳头，与小熊的手触碰在了一起。 当然，隔着镜面。 确认安排好了这个小姑娘后，司命起身，随手从人手多肉身上撅了一根手指含在嘴里，走进了浴室之中。 安静躺在浴室一角的浴缸里，几乎没过一半的水位线平稳如镜，没有一丝丝涟漪泛起。 “醒醒。”司命抿着手指关节里的汁液，一边开口道，“我花钱把你买下来可不是让你在这里睡觉的。” 浴缸内的东西开始装死，一点回应都不给。 “不理我是吧？”力度不轻的一脚直接踹在了浴缸侧面，司命给出了最后警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这一刻，平静的水面上，终于泛起了些许的涟漪。 水面扭曲鼓动，竟然向上凸起了一个圆球形的表面。 哗！ 下一刻，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破水而出，用自己灵动的眼睛看向司命，“疼疼疼，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下脚没轻没重的？” 黑色短发被水打湿，晶莹的水滴落入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她面色苍白，与水接触的身体完全融入了进去，根本看不见下半身的存在。 可是这人却在揉着自己的屁股。 “我离开之前好像问过你，你叫苏镜是吧？和小熊一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浴缸里。” 穿着大红色高中校服的苏镜整个人趴在浴缸边缘，用手梳着湿润的头发，“是啊，感觉某一天醒来，我就已经被困在浴缸里面出不来了。” 等等……难不成，怨魂在成为厉鬼之前，都会被困在某种物件里面。彻底成为厉鬼之后，才脱离了桎梏，能出来害人了吗？ 那怨魂又是怎么才能成为厉鬼呢？ “你会做些什么？”司命蹲了下来，与她视线齐平，“被困在镜子里的小熊能帮我预知未来，那几盆多肉也是能给我提供美食，你能做什么？” 苏镜眼轱辘一转，自己除了躺在浴缸里转圈圈睡觉，没事发点牢骚……好像还真干不了什么…… “你洗澡的时候，我能帮你按摩？” 谷</span>　　“你自己不嫌恶心吗……” 苏镜挠了挠自己的头，它自己都没有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生与死的抉择就摆在了自己面前，属实是让它有些犯迷糊。 “啊这……”苏镜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好像……是个废物……” 司命替它叹了口气，“我今天带回来了一个小姑娘，之后就由你来负责照顾她了，明白吗？我也不是随时随地都在家里，我把你留着，算是给孟冉那姑娘找了个妈妈。” 在司命找到孟冉时，她就一直在迷雾中寻找着自己的妈妈。现在她死了，再想要回到自己母亲身边，已经可以说是不可能了。 自己也不可能随时随地呆在家里，陪着她浪费时间。现在看起来能够正常交谈的似乎也就剩下苏镜一鬼而已。 所以，司命将这个庄重的任务交给了苏镜。 “好嘞！长官！” 废话大半天，司命反而还有些头疼起来。来到冰箱前找出了一盒肉块，司命哼唱着歌，将腰包里装的一根手臂拽了出来。 幸好鹿临没有关心过他腰包里都有过什么，要是让鹿临看见这么长一根手臂被硬生生塞进了腰包里面，估计当场就报警了。 这也不是什么受害人的手臂，只是司命失控后，吃剩下的部分食材，被司命顺手带回家了而已。 即便是肉块，也有非常明显的差距。 野鬼、鬼士级别的肉块补充的饱腹值，已经稍微有些无法满足司命的身体了。鬼将或者以上级别的厉鬼肉块，已经成为了主要的能量补充源。 因此，司命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 “只要少放一点鬼将的肉，其它肉多放一些，糊弄过去也不错。” 起油下锅，司命熟练翻炒着肉块与酱料。在这之前，他专门请教过司母如何制作正统川菜，今天就尝试着能不能大显身手。 客厅内，洋装娃娃一巴掌按在自己鼻子上，身体微微颤抖，看起来很是难受。 “习惯就好了，”小熊在镜子表面书写道，“司命每天都要煮屎，我们都习惯了，对吧？” 突然被问到，人手多肉犹豫了一下，单手成拳，轻轻点了一下。 这味道……说是煮屎也不为过。 窗台外的人手多肉倒是没有受到令人作呕气味的熏陶，可惜它已经渴了很久了。 浴室内，苏镜整个人躺在狭小的浴缸里，看着洗漱台上被遗忘了很久的人手多肉，吹了吹口哨。 后者有了反应，冲它挥了挥手。 “咦惹，你看起来好怪啊……” 多看一眼。 做菜做到一半，天色渐暗。司命见手机亮起了光，便放下了锅铲，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 是鹿临发来的。 “后天你就和我走一趟吧，我要带你去见的人，很快就会来到平安市了。” 第九十八章 越来越不太平了 “好，我知道了。” 挂掉了电话后，司命将一锅菜肴端了出来，盛好米饭，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块血肉，川菜的辣与麻相得益彰。 “要不是料理材料有些问题，我感觉这份手艺，都能出摊养活自己了啊！” 司命拿出手机，翻看着最近的灵异互助网站上有没有什么奇闻。 不看还好，一打开地区论坛，清一色都是有关“暴食”的讨论。 十七张牌也带不走我的心：“我和你们讲，我那天绝对遇到那个吃鬼的怪物了。我在黑暗里看得很清楚，那家伙趴在厕所里，抓着一坨模糊不清的东西往嘴里塞，我发誓那肯定就是暴食！” otto是我跌：“要我说，我那天遇到的才是暴食。它身上有好多好多张脸，我当时壮着胆子靠近它，它甚至还想把自己身上的脸取下来套在我的脸上！太吓人了！” 这又是什么东西？脸？我哪儿来那么多脸啊。 唯一一个比较靠谱的帖子是：“我那天加班回家，正好碰上我儿子生日，就想着快点回家给他庆生。谁知道走在半路上被厉鬼给缠住了，幸好那位暴食出现了，将我救了出来！我不允许你们胡编乱造，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对，你看见你救命恩人后撒腿就跑，比兔子还快。 司命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弧度，至少自己没白帮他，还会站出来替自己说两句。 翻到地区的危险排行榜，司命脸色就僵硬不少，因为他赫然发现，现在的自己已然来到了排行榜的第四名。 “这是越来越高了啊，别到时候有人跑来抓我换赏金。” 话说回来，这个赏金是怎么换的？ 司命之前一心在吃厉鬼身上，暂时也不怎么缺钱，时至今日他才反应过来。这些厉鬼都这么强，他们这些普通人是怎么抓住它们，然后去哪里换的赏金呢？ “我看鹿临身边一直带着那杆烟枪，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打败厉鬼的秘密？ “前几天也看见他吸了口气，脸色就好转不少，那不会是某种镇压厉鬼的法器吧？不过我也没有感觉到抗拒啊？” 越想越觉得困惑，司命干脆放弃这种想法，等到下次与鹿临见面，直接提问就行了。 又逛了一圈论坛，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司命刚准备退出去，却发现有一个地区的论坛帖子信息异常得多。 司命怀揣着好奇，将酆都的地区论坛打开，却发现这里的帖子数量至少是平安市两倍以上！ “这个酆都，灵异事件这么频繁？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虽然现在平安市还不至于走一截路就能遇见厉鬼的程度，不过这段时间以来，司命见过的厉鬼也不少。要是酆都事件频发率比平安市还高，这的确是一个很危险的警示。 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太平了。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司命回头，却看见洋装娃娃倒在自己背上，软软的双拳抱住了自己的脖子。 司命没有说什么，只是任由她胡来，继续享受着餐桌上的美食。 “苏镜！”吃完饭后，司命突然冲着厕所门口叫了一声。 “干啥？！”浴室内的苏镜也扯着嗓子回了一句。 司命将脏碗和洗洁精带进了厕所里面，放在旁边的圆凳上，推给半个身体浸入浴缸的苏镜，“给，反正你闲着没事干，用浴缸里的水帮我把碗洗了吧。” 苏镜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它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自己一个被困在浴缸里面的鬼，这个男人居然叫自己帮他洗完？ 还有没有人性啊？ “你不干？”司命冷眼一扫，面颊上的缝隙霎时撕裂，吐出玫红色的舌头，在空中卷了卷。 苏镜一个激灵，急忙点头，“好，好嘞！” 这个反应，司命就很满意，“对嘛，你在我家里总得干点活不是？要是整天躺着就能赚钱，你何必躺在浴缸里？床上不是也行？” “等一下，”苏镜愣了一下，才听出来司命这句话居然还是个荤段子，“咦惹~你都在说些什么啊！” 没理会它的闲话，司命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明亮的灯光，陷入了沉默。 他闭上了眼睛。 虽然睡不着。 今晚和明天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食物储备也足够，暂时是不用出去狩猎。 等到家里安稳不少，再说其它的事情吧。 ——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深夜的小巷中回荡着。 样貌狰狞，体型瘦弱的厉鬼蹲伏在阴影之中，啃食着一具无法辨析形态的尸体。 尸体表面还沾染着泥土，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拖来、亦或是从哪个坟头里面挖出来的玩意儿。 今晚的美食，对于它来说是十分难得的。 毕竟现在的平安市里，有两个对于厉鬼来说，极为可怕的存在。 “吸溜。” 厉鬼吸了吸自己的口水，将最后的肢体吞进肚子里，满足地舔舐着指尖，嘬干净残余血液，起身准备深入夜色，看能不能找到最后的甜点。 啪叽。 古怪的声响，使得厉鬼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来，看向身后更加深邃的黑暗之中。 什么东西都不存在。 应该……是听错了。 厉鬼拍了拍自己的头，在内心中对自己呵斥道：“你可是一个厉鬼，被黑暗吓到，这算个什么事情？” 想着，厉鬼迈开了自己的步伐，继续前进着。 啪叽。 依旧是这个古怪且滑稽的声音，厉鬼猛地回头，发出了低沉的咆哮！ “是，是谁！” 小巷中一片死寂，根本没有任何人回应着它。 除了，有一个色彩缤纷物体，破开黑暗，从其中探出了头。 厉鬼一惊，下意识地伸出尖锐手爪，将那玩意儿捏成了碎片！ 爆鸣声响起，厉鬼看着从半空中漂浮落下的彩色碎片，它才意识到……从黑暗之中冒出头来的，只是一个气球而已。 气球？这里怎么会有气球存在？ 厉鬼有些怀疑，将自己手中的气球碎片摊开。 这块碎片表面，有一张小丑的笑脸。 小，小丑？！ 嗤—— 厉鬼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穿了自己的胸膛，然后从两边开始发力，将自己的身体逐渐撕裂开来。 疼……好疼！ 它僵硬地回过头，却看见一张滑稽的小丑笑容呈现在了自己面前。 小丑。 真的是小丑！ 可惜，它已经没有任何给出遗言的机会了，因为在下一刻，小丑便从它的胸口开始，将它整个身体撕成了两半！ 做完了这一行为，小丑重新抓起一捆气球，仰起头，朝着旁边建筑的较高楼层看去。 这家住户的阳台上，有一盆样貌奇特的多肉，耷拉着自己的手指，半死不活，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浇水了。 凝视着亮着光芒的阳台，小丑沉默许久，终究是转过头，提着气球，与另一只手中染血的砍刀，逐渐没入黑暗之中。 今晚的平安市，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第九十九章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约定的时间，司命一大清早就已经洗漱好，准备出门。 躺在浴缸里，苏镜一脸疲惫，仰起脸，看着精神百倍的司命，“你这个家伙怎么精神这么好啊，你是不是不用睡觉啊？” “厉鬼还需要睡觉吗？你这家伙不够格啊。” 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校服，苏镜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今晚的碗你自己洗吧。” “你还敢威胁我？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此话一出，苏镜顿时一个激灵，耷拉下自己的脑袋，“命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走出浴室，孟冉已经凝聚出了实体，坐在沙发上，手里抓着一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苏打饼干，看着电视内小打小闹的动画片，聚精会神。 “小冉，我出去一趟，就让苏镜姐姐和小熊陪你玩吧。” 孟冉点头，紧紧搂住洋装娃娃，目光一刻都不舍得从电视屏幕上挪开。 笑了笑，司命瞥了一眼阳台上的人手多肉，这家伙已经不知道渴了多久了。 “回来再浇水吧，反正都已经是厉鬼了，饿又饿不死。” 经过这长时间的饥饿实验后，司命可算是发现了。这些厉鬼与自己不一样，饥饿是无法杀死它们的，进食与杀戮只是天性与本能，以及提升实力的一种手段，而非必需品。 这和自己就不一样了，要是让自己的饱腹值降到零一下，估计就真的被饿死了。 出门，下楼，上公交。 司命很快就到达了与鹿临约定好的地点，也是他们昨天大巴车下车的地方。这里不仅仅是客运站，连机场都在这里。 在机场外找到了鹿临，司命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根手指饼干。 “不抽烟，谢谢。”鹿临下意识地拒绝。 “这是饼干……” “哦哦，不好意思，习惯了。” 明明腰间别着烟枪，却说自己不抽烟，这更是让司命好奇了起来。 这货，烟枪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接过手指饼干，鹿临咬在嘴里，不停看着时间，嘀咕着，“这鸟人怎么还没来？” 司命也不急。 很快，一辆公交车便在街对面的车站停了下来。 嘟嘟嘟—— 鸣笛声渐起，公交车上走下一批乘客，在车厢离开之后，显露出了自己的样貌。 在人群之中最为显眼的，无疑是一个男人。他身材健硕，身体修长，在人群之中突出个脑袋，非常好辨认。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他蒙着眼罩。 青黑色的龙纹眼罩将他的双眸所覆盖，一丝光线都无法透露进去。 “他来了。”鹿临目光中不怎么带有善意，反而还有几分无奈，“就是那个最高的家伙，你这次要见的人，他叫卫墨，算是我的上司。” 上司？ 街对面的卫墨双手抱胸，嘴角带着邪魅的笑容，看起来气场十足，极具压迫感！ 谷</span>　　绿灯亮起，他迈开了自己的步子，朝着二人走来。 “这人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啊？你上司和你怎么一个德行？”司命附在鹿临耳边轻声说道。 鹿临已经懒得和他争论什么了，卫墨亲自来平安市视察自己工作，怎么都得表现正常点，至少不能因为他的垃圾话而产生情绪上的波动。 气场笼罩了过来，这并非能力或者是力量、体格上所带来的压制力，纯粹是高位者行为举止所自然形成的压迫感。 眨眼间，他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二的斑马线，即将来到二人的面前。 很快，他已经来到了街道旁，抬起了自己的脚。 司命眼睛比较好，注意到了非常重要的一件事，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出声提醒道：“小心点！” 可惜他说晚了。 卫墨的脚尖踢在了街道的石坎上，整个人身体重心没掌握好，直直地摔向了地面。 只听凄惨无比的闷响，一个一米九几的大男人，以面朝下，轰然倒地！ “这个弱智……”鹿临捂住了自己的脸，很想划清和这个家伙的界限。 你看不见路，就不能带根导盲棍，或者牵一只导盲犬吗？还双手抱胸，觉得自己很帅是吗？现在脸着地了，满意了吧！ 司命愣住了，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这家伙扶起来。 好歹是个一米九几的成年人，还用那么中二的姿势走过来，这感觉是自作孽啊！ “咳咳……”在路人以及司命震惊的注视下，卫墨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用右手掰正了鼻翼，擦去了流淌出来的鼻血，“不好意思，看不见路，没想到居然有石坎。” 鹿临叹息一声，“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带手杖，带手杖！你就是不听，这次也别想着怪我了。” 卫墨听出了鹿临的声音，咧嘴一笑，“上司倒地，不过来扶，甚至还冷眼嘲讽，你这个月工资别想要了。” “卫先生！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鹿临表情骤变，一脸谄媚地走到卫墨面前，像苍蝇一样搓着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了起来，“咱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扣工资嘛！我这个月工资早在上个月就被你扣完了，别这样。” 卫墨满意多了，拍拍鹿临后背，“很好，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下属嘛！” 表情抽动着，司命感觉这货快要绷不住了，最好离远点比较好。 “之前听你要来平安市，我还以为是你说着玩的，没想到你还真来了。”提及正事，鹿临表情就正常不少，“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 卫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这件事之后再谈。话说回来，你不得和我介绍介绍……面前的这位是谁吗？” 他看得见我？ 司命听到卫墨的话，心生疑惑，弯腰在他的眼罩前挥了挥手，“你看得见我？怎么做到的？” 卫墨一笑，“人类，可不止这一双眼睛。” “卧槽！”司命脸色一变，“难不成是屁……” 鹿临着实是忍无可忍了，“司命，正常点！” 卫墨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哈哈一笑，“这还真是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啊，司命先生是吧？早在昨天，鹿临就对你有了很高的评价，这也让我对你多出了几分好奇。” 他伸出了手。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第一百章 接地气嘛不寒碜 出了车站，卫墨提议道：“我们在这里不太好交谈，正好我还没吃午饭，先找家餐厅对付一下吧。” 司命和鹿临没什么异议，后者拿出手机开始在小众点评上寻找着最近的高档餐厅。 卫墨耳朵一动，听见鹿临指尖敲击屏幕的声音，对司命问道：“司命先生，你有什么推荐的特色餐饮吗？” 特色餐饮……问题是我现在又不吃人类吃的东西啊…… 四下环顾，司命眼睛一亮，指向了前方的某个方向，“那个怎么样？” —— 走进人群杂乱，并且整个店面内都充斥着一股古怪气味的餐馆，老板刚走出后厨，对他们三人吆喝着，“帅哥们快请坐，要吃点什么吗？” 刚刚落座，鹿临拿起菜单，终于是有些憋不住了，抬头看向司命，“我似乎和你说过了吧？卫墨是我的上司。” “是啊，”司命也有模有样地拿起菜单，虽然他根本不用吃这些东西，“不是他说没吃午饭吗？我也没强求啊。” “那你带他来吃螺蛳粉？你见过哪个下属请上司吃饭吃螺蛳粉的？” “接地气嘛，不寒碜。” 卫墨头一次遇见像司命这种人，嘴角笑意完全藏不住了，“你这人真有意思啊，正好我还没吃过这东西，来一碗尝尝吧。” “好嘞！三碗是吧？” 司命赶忙摆手，“不用了，我已经吃过午餐了。” 鹿临一副抗拒到极点的模样，“我也不需要。” 等到老板离开，卫墨才对着司命伸出自己的右手，“重新自我介绍一遍，我叫卫墨，防卫的卫，墨水的墨，很高兴认识你，司命先生。” 司命与其握手，“很荣幸。” “你和鹿临是怎么认识的呢？”卫墨一副天真孩童模样，聆听着司命讲述故事，“我很好奇，毕竟按理来说，你们俩不会有什么交集才对。” “我认识他，纯粹是因为灵异互助网站上的一个委托，这个网站你知道吧？” 卫墨点头。 “在精神护理疗养院的那个委托里，我认识了这家伙。后来又偶遇了一次，直到现在他带我来见你。” 一听到疗养院的委托，卫墨来了兴趣，“哦？也就是说，你也接受了精神护理疗养院的那个委托？能和我详细聊聊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司命看了鹿临一眼，后者轻轻点头。 “也没什么，就是进去后遇到了几个厉鬼而已。鹿临不是也说了吗，我们的任务只是勘察一下情况，又不需要干什么别的。只是救出了另外一个人后，我们就离开现场了。” 卫墨轻轻点头，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么……你有没有在疗养院里遇到冻死鬼呢？” 司命皱起了眉头，这个男人想问的东西，可能不仅仅停留在表面。 冻死鬼并不是被小丑杀死的，这个事实被发现了吗？可当时小丑确实出现在了疗养院附近啊。 没有思考太久，司命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为了帮助另一个人逃出去，我确实遇见了冻死鬼。” 谷</span>　　“冻死鬼可是鬼将级别的厉鬼，你就没有受一点伤？甚至连精神状态都好得很？你这种体质还真是少见啊……”卫墨身体前倾，稍稍向前靠近，“还是说……你其实是一个很强大的驱鬼师？” 司命一脸平静，丝毫慌乱都没有表现出来，“我已经和鹿临说过，当时是一个小丑冲了出来，与冻死鬼厮杀在了一起，我才有能力逃出来。” “可是当时小丑不可能在疗养院附近。”卫墨声音变得严肃，完全听不出刚才的戏谑，“这一点我能保证。” “你怎么保证？我亲眼所见。” “当时有别的人死在了小丑手上，”卫墨言道，“就在平安市的另一侧，有一个驱鬼师被小丑杀死了，整个身体被捅穿，死状凄惨。” 果然，难怪卫墨有这种自信，原来是真的有证据。 不过，我也有不是没有办法。 “业障。”司命轻轻敲击着桌面，“只要有业障，想要做到快速移动离开猎杀冻死鬼，对于小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不料，卫墨却摇头，“不可能，现今为止，已知的最大业障范围只有几百米，不可能做到横跨大半个平安市！” 司命冷笑一声，“你不是都说了……是‘已知’吗？你觉得你了解所有的厉鬼？” 话题陷入了沉默，卫墨戴着眼罩，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老板端着卫墨的螺蛳粉来到桌前，“给，帅哥，你点的螺蛳粉。” “好嘞，谢谢！”一改刚才严肃的语言风格，卫墨笑着对老板道了声谢，随后从旁边抽出一双筷子。 “你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人，难怪鹿临会向我提出这份建议。”卫墨来了一句司命没听懂的话，“我个人觉得，如果这些事情真的和你有些关系，那你就真的有资格了。” 话刚说一半，卫墨便埋下了头，大快朵颐，根本没有给司命任何反应和提问的机会。 鹿临注意到司命的目光，也只是沉默着低下了自己的头，拨弄手机屏幕，不知道在干什么。 良久，感到格外满足的卫墨舒出口气，用纸巾擦干净嘴唇，再一次朝着司命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你愿意，加入我们么？” 司命一副黑人问号脸，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是，加入什么？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东西。” 卫墨扭头，“哦？你还没和他介绍过？” “没，你让我没事别外传的啊。在征得你的同意之前，我都不敢和他多提一个字。” 满意点头，卫墨靠在椅背上，放缓语气，“那这样吧，在你选择是否加入我们之前，我先和你介绍一些比较简单的概念。” 鹿临警惕着周围，有些担忧，“人多耳杂，你就在快餐餐馆里面和他说这种机密事情？” “放心，别人只会以为我们是神经病。”卫墨摆摆手，“司命先生，你猜猜为什么，这个所谓的灵异互助网站，能够在咱们地盘的网站上登陆，甚至还不需要加速器翻墙？” 司命脸色微变，他好像猜出卫墨话中有话了。 “因为整个灵异互助网站，本来就是咱们官方机构隐瞒实情，特意开放的一个网站啊。” 第一百零一章 你可能要上新闻了 “灵异互助网站，是官方机构开的？” 其实司命一早就很好奇，这种全是谈论民间鬼怪，甚至还在传播惊悚的网站，究竟是如何做到开放如此之久，甚至还平安无事的。 没想到，还真是官方网站！ 卫墨在自己衣兜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张证件，“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卫墨，第三类接触预防机关总……总负责人，你也可以简称为三号机关。” “理论上来讲，只要事情和厉鬼复苏相关，就都归我们管。灵异互助网站也是我们在负责，所以才能留存到现在，为的就是第一时间排查相关事件，并且找到合适的人才吸纳进来。” 这一番话倒是简单，没让司命听得云里雾里。他看向鹿临，“你之前说你不是无业游民，吃得铁饭碗，就是干得这活儿？” 鹿临点头。 好家伙，还真是铁饭碗啊。 “我看你们那个网站不简单啊，好像是个普通人就能注册账号，不怕出事？” 之前的张玫就是普通人，因为这个网站发布的任务差点丢了性命。 “这个问题，我暂时不回答。”卫墨居然还在故意卖关子，“等到你决定加入我们，再告诉你也不迟。” 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收起证件，卫墨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我们这边的条件也比较丰厚，就看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说实话，鹿临当初被我拉拢进来时，薪酬也是商量过好一段时间的，不然前段时间我也不会帮他安排相亲。只不过……似乎被他自己搅黄了。” “是你安排的？”司命差点笑出声，“鹿临他自己都不想去相亲，最后是让我顶替他去的。” 卫墨话语中带着戏谑，“哦？难怪杨老和我说这门亲事黄了，原来你让人冒名顶替啊？下个月工资扣一半！” “不是吧！” 将话题重新拉回正题，卫墨从上衣衣兜中抽出一张名片，推给了司命，“这是我的名片，上面也有我的联系方式。我不会逼迫你做出决定，毕竟和厉鬼战斗，这也需要下定决心。毕竟……你要直面死亡。如果你有兴趣，随时可以打这串电话联系我。” 接过名片，司命揣进自己的衣兜里。 卫墨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对老板叫道：“老板，这位帅哥帮我结账！” 鹿临脸都黑了，自己下个月工资被扣一半，现在还得给这人结账埋单。 官大一级压死人！ 走出餐馆，鹿临总算能够喘上一口气，“所以，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你来平安市，不会真想要团建吧？” “当然不是，”卫墨用牙签掏着牙，“我准备晚上在街头转转，看能不能碰到那位暴食。” 暴食？ 那不是我吗？ 司命表情一下子变得恶寒了起来，果然这种官方上级没事跑到别的城市来，肯定怀揣着一些目的。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家伙来这里的目的居然是找自己。 那我能让你给逮住了？ “这样吧，今晚我们三个分成两组，在平安市周边闲逛。看看谁的运气比较好，能够遇见那位暴食。鹿临你就负责带司命熟悉一下业务，只有认识了我们三号机关需要干什么，他才好做出决定。” 鹿临扫了司命一眼，无奈捂着自己的头，“行吧，你是我上司，你说什么就算什么。” 见两人都看向自己，司命耸肩，“我无所谓啊，我每天都闲得很，纯粹社会闲散人员，要是我当临时工能发工资，那就更好了。” “你倒是想得美。” —— 入夜。 谷</span>　　鹿临开着车，停在司命家楼下。 后者按照约定的时间抵达了车前，老老实实坐在了他的副驾驶座。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等一下，我记得在青子村的时候，你好像和我说你没有驾照来着？那你是怎么开车的？” 鹿临狡猾一笑，“你这都信？脑子呢？” 司命现在真的很怀疑，这家伙到底有没有驾照，总不可能靠着自己职位的便捷性，欺骗了交警吧？ 这好像还真不好说啊。 开着车，鹿临朝着郊区外开去。今晚他们的区域已经被划分得很明显。卫墨负责市区内，而鹿临与司命负责平安市周边的区域。 这一次巡视，主要是让鹿临带着司命熟悉一下工作程序和环境，所以找一个人烟稀少的环境，要更加方便合适些。 司命也是这么想的。 要是之后遇到一个不错的食物，自己只需要把鹿临一个人打晕，就能够享受美食了。 开着车的鹿临下意识感到脖颈一寒，好像有人在惦记着自己一样。 “奇了个怪，我也没和谁结仇啊……” 开着车，司命摇下车窗，感受着夜风的吹拂。鹿临黑着脸，关掉了车内的空调，“你不嫌冷啊？” 说到这件事，司命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真的没觉得这冷风有多凛冽。 奇怪，现在的自己，已经感受不到这种负面的感觉了吗？ 可他觉得没有什么异样啊。 鹿临裹了裹自己的衣服，用纸巾擦去了鼻涕，“你能不能把车窗关上，好冷啊！我都给你开了空调，你是觉得太闷了吗？” “我觉得你在提醒我这件事情之前，最好先看着前面，不然万一撞到个什么东西，你就得上新闻了。” “大半夜哪儿来什么人在郊区闲逛啊？你先给我把窗户关上！” 忽然之间，炫目的光芒一闪而逝，鹿临隐约之间看见黑色身影窜过马路，径直撞向了车头。 “刹车！方向盘！” 鹿临听见司命的吼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感觉到车头撞上了某种柔软且沉重的物体，然后将其径直撞飞了出去！ 汽车在慌乱之中朝着前方跌跌撞撞，撞弯护栏，总算是停了下来。 司命抓着安全带，扭头看向旁边面无人色的鹿临，面部表情僵硬无比，“刚……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鹿临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颤抖个不停，他呼吸声有点重，机械式回头，看着身旁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的司命。 “我我我……我刚才，撞到人了？” “你看我说什么？明天你就得上新闻，公职人员驾车撞死路人，甚至还有可能畏罪潜逃，你等着吃公家饭吧！” 鹿临摸着自己胸口，“应……应该不会吧？大晚上怎么会有人在郊区走呢？” 看着他这种担忧不已的表情，司命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谁知道今天真的撞到人了呢？ 第一百零二章 好耳熟的设定 “你，你等我缓一下……”鹿临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行，下定决心了！” 司命困惑，“下定决心？什么决心？准备自首去了？” “当然是下车看伤者啊！万一及时，还能打个救护车。” 解下安全带，鹿临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推开了车门，踩在地面上。 司命同样下车，跟着鹿临一起走向车后的黑色影子。 “大晚上，怎么还有人横穿马路啊，远光灯都打开了，碰瓷儿也不带这么碰的啊。”司命很是好奇，况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鹿临小心翼翼地靠近躺在地上的黑影，那一坨玩意儿就像是被黑色兜布整个盖住了一样，根本看不清楚躺在地上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怎么，有一块布？”鹿临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司命，你看着也是黑布吗？” 司命没有回答，只是兀自锁眉，看着地面上那一摊黑不溜秋的玩意儿。 半透明流动于黑色兜布顶部汇聚，像是缩小版的乌云，只不过没有带来雨滴。 这家伙，不会是个厉鬼吧？ 多大个厉鬼，还能让车给撞了？ 鹿临已经走到了黑布面前，轻声询问道：“朋友，你没事吧？” 一滴鲜血都没有从黑布西，而非活人被撞飞出去。 黑布 呻吟声中带着痛苦和悲伤，鹿临一听就是被撞飞的人，赶忙伸出手，捏住了黑布一角，想要将整个黑布掀开。 忽然之间！一直干枯发黄的手臂从黑布之下伸出，猛地攥住鹿临的手臂。 笑声低沉阴冷，从黑布之下传了出来。 “嘿嘿嘿，跟着我来吧，好心人……我最喜欢你这种善良的食材了……” 鹿临瞪大双眼，黑布之下探出一颗头颅，可是这颗头颅已经坍塌了下去，令人作呕的汁液从头颅伤口处流淌出来，顺着那只干枯发黄的手臂，朝着鹿临蔓延过去。 该死！是厉鬼！ 坏了，我的右手……动不了了…… 鹿临奋力想要挣脱出厉鬼的钳制，可是他做不到，厉鬼的手臂力度非常之大，宛若钢铁一般，根本无法从中挣脱出来。唯一一种脱离的办法，就是将手臂扯断！ 看着那液体朝着自己蔓延过来，即使鹿临想要掏出腰间烟枪也完全来不及了。 厉鬼的笑声愈发清晰灌耳，鹿临看见了黑布之下的眼睛。 一只，两只，三只，六只…… 无数只眼睛散发着玫红色的光芒，对着自己虎视眈眈！ 啪—— 在汁液即将接触到鹿临的肌肤表面之时，另外一只手猛地拍在厉鬼手臂上。 司命冷着脸，抓着手臂的力度加大了几分，命令道：“给我放手。” 厉鬼一怔，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 谷“我让你给我放手！你听不懂么？” 连带着黑布都上下耸动起来，厉鬼赶忙松开鹿临的手，将身体藏回黑布，根本不敢有任何怨言和过激语言。 这还差不多。 挣脱开厉鬼钳制，鹿临长长舒出一口气，直接坐在地上，擦去脸上的冷汗，掏出烟枪，轻轻在自己右手小臂上敲击了一下。 那原本有些发青的手臂，很快便恢复正常，完全看不出来被厉鬼抓挠过的痕迹。 “谢，谢了……”鹿临感激道，“刚才以为撞了人，稍微有点过于紧张，没看出来这家伙居然是个厉鬼。” 司命只是揉了揉手腕，答道：“没什么，下次注意，毕竟我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在你身边。” 鹿临点头，被司命从地上拽起来。 用脚踹了踹地面上这个不停发抖的黑布，司命擦去了嘴角流出的口水，问道：“这个家伙，怎么处理？” 拍拍尘土，鹿临调整状态，如往常一般潇洒挥舞着烟枪，将其搭在虎口，“机会难得，我来教你怎么束缚住厉鬼的行动吧。 “你也知道，三号机关特别设立了一个危险排行榜，就是希望有能人异士帮忙处理这些家伙。只要你学会了如何束缚厉鬼的行动，就可以将厉鬼带走，并且在三号机关换取酬金。” 司命来了几分兴趣，虽然他并不在意怎么束缚厉鬼的行动，毕竟对于他来说，将其吃进自己肚子里，就是最好的约束方法。 不过他更在意的是，身为一个普通人，连接近厉鬼都成为问题的人，究竟要怎么才能约束厉鬼的行动。 “呼……” 鹿临长长出了口气，将烟嘴抵在自己嘴唇上，轻轻吸了一口。 白色的烟雾，萦绕直上，在半空之中凝聚成了一个女人的样貌。 “小鹿……”女鬼微笑着，像水中游鱼般徘徊在鹿临身侧，伸出手，轻轻拂过他的面庞，“你又来找我了呢……” 鹿临状态不太好，看起来驱使厉鬼带给他很大负荷，“这家伙，你来帮我把‘心脏’剥离出来吧。” 女鬼莞尔一笑，“当然，小鹿的命令……我一个都不会拒绝呢。” 趁着女鬼对地上的黑布上下其手之时，鹿临回头看向司命，“你看见了吧，就是这样。” 卧槽！ 司命内心只有这两个字，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能够驱使厉鬼的人存在。 难怪是叫驱鬼师，自己一开始以为是驱赶的驱，现在看来应该是驱使的驱才对！ “咳咳……”鹿临咳嗽了两声，“记住，一定不能让厉鬼长时间离开‘容器’，否则你的身体就会被侵蚀，最后容器中的厉鬼就会借助你的身体，将你撕碎，然后脱离出来，危害人间。” 这个设定好耳熟啊，驱使厉鬼会导致厉鬼复苏……应该不会有什么粉丝纠纷吧？ 司命勉强理清思绪，难怪他在鹿临身上闻到了让自己很喜欢的气味，搞了半天，居然是因为这货身上就寄生着厉鬼啊！ 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身体表面，那些缝隙十分平静，安稳地沉睡着，没有暴走、没有蠕动。 自己并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啊。 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第一百零三章 万圣节将至 “还好，至少我没真的撞死人，还好。”鹿临松了口气，徘徊在周边的女鬼消散了身形，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珠子放在鹿临掌心中。 “这个，就是厉鬼的心脏。”鹿临将其收在了一个盒子里面，“只有厉鬼才能杀死厉鬼，也只有厉鬼能够将厉鬼的力量全部提取出来。而这个珠子，就是厉鬼力量的汇聚。” 他用脚踢开了黑布，将黑布之下瘫软的厉鬼身体暴露在空气与月光之下，“一旦失去了心脏，厉鬼就没有反抗的力气了，这也是人类束缚厉鬼行为唯一的办法。” 只有厉鬼才能杀死厉鬼。 怎么感觉越来越出戏了？ 司命晃了晃头，指向地面的厉鬼，“那现在怎么处理它？” 他现在不饿，而且这个厉鬼最多也就鬼士级别，根本提供不了大量饱腹值。 鹿临将盒子踹进衣兜中，“放进后备箱里面吧，回头我拿去交差。今晚解决掉一个厉鬼，还帮你解答了困惑，熟悉了流程，我的任务基本已经算是完成。再溜一圈，就可以回家睡觉了。” “行吧，可是这撞坏的护栏怎么办？就晾在这里？” 鹿临道：“没事，我们三号机关是有专门负责这些事情的，打个电话就成。” 嚯，还真是方便啊。 鹿临有些肉疼，毕竟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车祸了，偏偏今天撞上厉鬼，还真是倒霉啊。这到时候拿去修，也不知道卫墨会不会给自己报销。 又在平安市外围先逛一圈，确认没什么事情之后，鹿临拨通了卫墨的电话。 嘟——嘟—— 拨号音只响两声，便被人接起。扬声器内传来卫墨的声音，“喂？我是卫墨，有什么事？” 司命听见扬声器里有骨骼被折断的声音。 鹿临说道：“我已经和司命介绍过工作流程了，也顺带抓了一只厉鬼。现在我准备送他回家，没什么问题吧？” “哦，当然可以，你随时可以下班，我没和你说过？” “当然没有。” 卫墨哈哈一笑，“那还真是对不起，你回去吧，任务已经完成了。” 简单回应一声，鹿临疲惫地打着哈欠，开着车，顺着回家的路走去。 车内异常沉默，至少这两个家伙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过了。 鹿临扫过司命的脸，开口道：“不用担心，加不加入三号机关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你有所忌讳，不加入进来也没事，卫墨和我肯定不会强求。驱鬼这一行，危险性极高，三号机关也遵循当事人自己的意愿。” “我不是担心什么，”司命靠着椅背，望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平安市，“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单纯出神而已…… 司命没有说出这句话，随口糊弄了过去，“没什么，我眯一会儿。” “万圣节当天，要陪你去游乐园是吧？那我提前和卫墨说一声，请一天假。” “行。” 直到抵达楼下，二人都没了交谈。 刚回家，司命就发现洋装娃娃躺在镜子前面，听小熊讲着童话故事。 也不知道小熊从什么地方翻出来了一本安徒生童话，绘声绘色地讲述着。 谷司命没有打扰它们，安静地回到卧室，躺在床铺之上，从腰包中找出一张人皮黄纸，将其摊开，阅读着其中内容。 这张人皮黄纸正是司命从鸟嘴厉鬼身上夺来的，他今天才想起来，好像身上还有这么个线索。 刚将人皮黄纸找出来，松果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轻盈跃上司命肩头，两只小眼睛死死盯着纸张。 或许，是感受到了它原主人的气息。 “当我占卜到厉鬼复苏这件事后，我本来根本不相信。可是当我逐渐感觉到天地之间的异常变化之后，畏惧的情绪出现在了自己心中。 “厉鬼复苏，可能是真的。因为我感觉到，阴间与阳间的某种桎梏……正在逐渐崩塌消失，那块白色的石头，很可能就是在提示我什么事情。 “我将那块石头打磨成了光滑的珠子，并且准备在我出事之前交给青子村中一位值得信任的人。也许读到这里，你应该明白我想做些什么了。 “我想要……阻止厉鬼复苏。 “这绝不是我的臆想，我觉得这块白色石头的到来绝对不是偶然。或许，这正是在提醒着我应该去做某些事情。 “出生时，我给人们带来了恐慌，所有人都厌恶我，畏惧我。可是现在我有了这种占卜未来的能力，我感觉……我应该做些什么。 “至少，现在只有我能做些什么事情！” 笔记到此又一次戛然而止，人皮黄纸中夹着一张黑白色的照片。 司命拿起这张照片，观察着那个男人。 “这应该，就是刑嗣隶的照片吧？” 相片中的男人面容算不得英俊，不过很是耐看。在他的脸上有着一道显眼的燎伤疤痕，将整张左脸的上半部分所覆盖。 他坐在椅子上，坐姿端庄，明明只是一张照片，却在简单的坐姿上表现出了一股很强大的威慑力。 这个男人，就是刑嗣隶？ 松果看见照片，顿时亢奋地叫了两声，更加证实这份猜测。 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果然就是刑嗣隶！ 而且他还说自己要去阻止厉鬼复苏，可是连坟墓都准备好了，而且厉鬼复苏也照常进行，就是说……他失败了吗？ “等下，笔记里说，他将那块白色石头打磨成了珠子？不会就是这个吧！” 从腰包中掏出了那枚乳白色的浑圆珠子，司命仔细打量着，确实感受出其中的不一般。 在这枚珠子周围，笼聚着大量半透明流动，一眼望去，感觉就像是容量巨大的电池，朝着外界辐射能量。 那个鸟嘴厉鬼所要寻找的石头，就是这枚珠子？幸好没让这家伙找到！ “呼……先把这个珠子保存在身边吧，说不定能钓来大鱼，正愁怎么把厉鬼运回家，直接把它们引上门来不就好了？” 我可真是个天才。 摸摸松果，司命拿出手机，确认今天的日期。 最近需要负责关心的事情，就只剩下万圣节了。 “这个鬼节好歹是国外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咦？怎么感觉好像说过类似的话？” 第一百零四章 近在咫尺 阿卡姆陆地乐园，算是平安市内比较著名的乐园。 或许是因为名字，天生就自带流量，每天来访游客量不少。这个灵异企划，也是游乐园官方思量许久，与视频频道之间的一次重大联动。 很多灵异博主都受到了邀请，只不过江悦着实没空，所以将两张票都让给了司命。 穿着一身灰色兜帽卫衣，身下套着牛仔裤，踩着一双板鞋。司命和周围新人好似根本不是一个季节，路人们也投来奇怪的目光，看着这个年轻人，心中感慨道：“不愧是年轻人，身体就是好。” 坐着公交车来到阿卡姆陆地乐园，司命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鹿临。这人正拿着阿卡姆乐园的地图和介绍册翻阅着。 “找到想玩的东西了吗？”司命走上前来，将一张邀请函递给他。 鹿临嘴角一僵，“你在说些什么，我好歹也是个成年人，怎么可能还对这些东西有兴趣？开玩笑吧。” “彳亍。”司命摆手，“先进去吧，天知道游乐园方面会安排什么活动。把今天熬过去，就没什么事情了。” 鹿临却突然伸出自己的手，将司命拦在原地。 “怎么？” 幽幽一叹，鹿临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有着一条最新的消息，“等一个人。” 甚至还没等司命看清屏幕上的消息，一个男人便从鹿临身后窜了出来，“是我哦！” 鹿临一个激灵，属实是被尴尬得差点晕厥过去，“我说，你就不能以一个正常一点的方式出现吗？别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卫墨道：“别像个小孩子？你说得对，司命，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这家伙以前很喜欢我姐姐，甚至专门表白过。” “卫墨！闭嘴啊！！” 他根本阻拦不住卫墨的大嘴巴，司命也是十分好奇。 “然后啊，这家伙被拒绝了，事后还找我喝酒解闷，愣是缓了大半个月。你说说，谁才是小孩子？” 鹿临发出了惨叫，这还从未发生过。他蹲在地上，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样，完全失去生机。 “哈哈哈！”卫墨大笑，轻拍鹿临后背，“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不会再告诉别人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趁着现在卫墨心情不错，司命询问道：“你也要进去吗？不过我们是作为灵异博主，要去参加游乐园的企划，可能顾不到你这边。” 卫墨拍拍自己胸脯，竟然从衣兜中掏出另外一张邀请函，“放心好了，你看，我也是受到邀请的人啊。” 司命这算是明白了，这家伙绝对是利用私权要来的邀请函。 果然，官职越高，便利之处便越多。 这么看来，自己是不是能把这家伙举报了？兴许还能换点奖赏？ 三人在门口交谈片刻，便走向游乐园大门的方向。 刚一出示邀请函，工作人员顿时便明白了这三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连忙指向隔壁的一条隐晦通道，“三位，你们是特殊嘉宾，请走这边吧。” 没有拒绝，司命第一个越过检查装置，走入游乐园的区域之内。 刚走进这里面，司命眼神一瞟，便在旁边树丛之中，发现一束让自己格外熟悉的东西。 一束气球。 又是一束气球！ 凝神一看，司命注意到气球表面留有那小丑笑容的图案，果不其然，是那个小丑才持有的气球。 “这家伙，已经出现在这里了吗？”司命环顾四周，空气中确实弥漫着一股气味，只不过非常淡，不仔细辨别，很容易忽视掉。 又一次离我这么近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锁起眉，司命表情不太好看，“你最好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 鹿临与卫墨貌似没有注意到气球的存在，三人顺着通道向前，一路来到尽头处的准备室中。 刚走进用红布罩住的准备室中，总负责人就注意到了他们，伸手吆喝着，“三位，是灵异博主吗？很高兴认识你们。” “你好你好……”司命与其握手，将邀请函交给他看上一眼，“这是邀请函。” 确认了邀请函之后，总负责人拿出一张登记表交给他们，并且让司命和鹿临登记上自己的名字。 至于卫墨？总负责人一看见他手中的邀请函，就知道大的来了。哪儿还敢让他做些什么，急忙搬来最舒服的一张椅子让他坐下，端茶倒水，“卫先生，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希望我们这里的服务能让您感到舒心。” “没事，”卫墨摸了摸眼罩，“你看我只是个盲人，无论你们这里环境、服务和财务方面有什么问题，我都看不见，放心好了。” 总负责人如获大赦，长出一口气，“非常感谢！卫先生，您简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啊！” “别这么说，”卫墨指向司命以及鹿临，“这两人和我一起的，照顾好他们就行了，你就当我不存在。” “好嘞！好嘞！我马上就去安排！” 司命与鹿临下意识感觉到有点不对劲，齐刷刷看向卫墨，好似这家伙偷偷摸摸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卫墨看不见这俩人，自顾自喝着茶，用双耳聆听着周围情况。 总负责人和工作人员嘱咐了不少事情，导致这些人迎上来时，脸上都挂着谄媚到极点的笑容，甚至还是几位颜值颇高的工作人员亲自负责他们，“二位，我们这边会优先制作你们的名牌。接下来直到晚上九点之前，都是你们的休息时间。只要九点之前抵达现场就好了呢！” 闻言，司命望向周围满脸焦急，已经等候很长时间的灵异博主们，露出几分笑容。 只不过笑容很尴尬。 “果然，卫墨走了后门，还得硬生生把我俩拖着。明明是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有福私享有难同当了属于是。” 鹿临已经习惯这种事情的发生，一脸无所谓，“放心吧，这家伙经常干出这种事情，我早就习惯了。你也不用太尊敬他，当做是自己一个死党就好了。” “你看出来我很尊敬他了吗？” “没有，我看你对谁都是一个鸟样。” “这不就对了。” “你还很自豪是吧……” 第一百零五章 给你变个魔术 陆地乐园不小，卫墨提议趁着时间还多，可以去尝试游玩下其中个中设施，权当给自己放个假。 “我就知道，你能来这里，肯定不安好心。”鹿临开始对三号机关的同事们感到悲哀，“我希望你在来到平安市之前，已经将所有工作全完成了。” 卫墨没回答这个问题，脸上挂着让鹿临不怎么放心的笑容。 司命倒是拿着地图册，对二人询问道：“你们准备去哪儿啊？我看这陆地乐园里没几个刺激的。” 鹿临还没来得及回答，卫墨便右手一指，将二人的目光带向指尖所指之处。 一看见隔壁那阴森装潢的建筑，司命脸一下就垮了。 怎么又是鬼屋？找不到写的了吗？ “你们觉得怎么样？”卫墨语气中饱含期待。 司命急忙摇头，“我还是算了，短时间内去过太多次没新鲜感，你们俩去吧。” 他是真的不想再走进任何一家鬼屋里面，审美疲劳真的让司命感觉到很难受。 卫墨没有强行命令他一定要进去游玩，只是对着鹿临打招呼，“走吧？我俩进去玩玩，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下属这么亲密地团建过了。” “我能拒绝吗？像司命那样？” 卫墨嘴角一勾，“你看我给他发工资了吗？” “靠……你除了能拿工资来要挟我，还能干啥？把我开除了？” 一听这话，卫墨瞬间来了兴致，“这个问题问得好，司命，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家伙高中时的女朋友，和校草跑了。” “卫墨，我错了，你是我的好大哥，我听从你所有指挥，绝不拒绝！” “这还差不多嘛。” 见这两人这么活跃活泼，司命心情也好了不少。在路边找着一张椅子坐下，目送二人被工作人员迎入鬼屋之中。 只要有邀请函，今天陆地乐园里所有设施都可以免费游玩，甚至次数不限。 不过司命着实没有几分游玩的兴致，此时他满脑子都是那束气球。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抵达这里，难道那个小丑已经感受到了自己到来，刻意将那一束气球拴在树丛上，借此来挑衅自己？ 奇怪……这真是太奇怪了。 靠在椅背上，司命一边思考，一边用手机翻阅地区论坛，想要寻找下有关陆地乐园的部分信息。 很可惜，没有任何可用线索。 “大哥哥。” 正当司命绞尽脑汁之时，清脆的童声在司命耳边响起，唤回了注意力。 扭头，司命看见一个小男孩站在自己身边，手里拿着一副扑克牌，向前伸出了手，“大哥哥，我能给你变个魔术吗？” “变个魔术？”司命收起手机，露出微笑，“好啊小朋友，你想要表演什么魔术？我很期待哦。” 男孩指向扑克，“你能拿起来一叠吗？” 司命照做，将扑克牌分成两份，将上面一叠拿了起来。他也没有关心男孩有没有看到关键牌，小孩子而已，满足他们小小的虚荣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你能看看 司命仍然照做，掀开最顶上那张牌，发现那是一张色彩鲜艳的鬼牌。 男孩继续说道：“好了，现在请你将最上面那一叠牌放回来，然后洗一下牌。” 接过这一副扑克牌，司命很随意地切洗几下，便将其还给了男孩。 将扑克牌在手中摊开，男孩面容严肃，表现出一副艰难的表情，目光游离在扑克牌表面，寻找了大半天，才确认出一张牌。 “大哥哥，你刚才看见的牌，是这张吗？” 男孩将其中一张扑克牌抽出，呈现在司命面前。 色彩鲜艳的小丑跃然纸上，用诡谲笑容面对世界，嗤笑着周遭一切，对身边所有事物都不屑一顾。 “是的。”司命点头，“就是这张，小朋友，你好厉害啊，这么小就会变魔术了。” 不料，男孩却摇摇头，“不是啊，我不会变魔术。” 司命一怔，这事实都摆在自己面前了，这孩子还想说自己不会魔术？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职业矜持？ 男孩将扑克牌合拢，踹进衣兜里，“是刚才一位小丑叔叔教我的，他说在你面前表演，无论什么情况，你都只会看到那张鬼牌。” 小丑……叔叔？ 司命心中隐约浮现出不安，这孩子，难道刚才教给他魔术的家伙，就是潜伏在陆地乐园里，至今未被自己找到的小丑？ “对了，大哥哥，这个也是那个小丑叔叔要我交给你的。”男孩从自己身后摸了半天，掏出一束气球，伸手递给司命，“大哥哥今天也要过得快乐啊！不要像刚才那样愁眉苦脸。” 气球。 司命目光上移，那张让他无比熟悉，看见过好几次的小丑笑容，印在气球表面。 果然是这个气球！图案都一模一样！ “噜——” 司命耳中兀然传来缝隙们低声的咆哮，它们注意到有什么东西在附近。很近……非常接近！ 抬头，目光在人潮之间游动，司命很快就找到那个身影。 手中拽着一束气球，那个嘴角微微咧起的小丑转过身，背朝司命，逐渐融入人群之中。 “站……”第二个字还未脱口而出，小丑便已经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司命咬了咬牙，这家伙又一次离自己这么近。 可这次小丑依旧没有对自己进行攻击，甚至一点敌意和警惕都没有，就像是……单纯来看望自己一眼。 它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蠕动的缝隙们逐渐趋于平静，手持扑克牌的男孩不明白司命为何如此激动，好奇询问，“大哥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我有点……过于激动。”司命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小朋友，我不会再愁眉苦脸了，快去找你爸爸妈妈吧。” “嗯！再见！” 男孩与他打了声招呼，便拿着扑克牌快速融入人群，跑向自己父母身边。 司命凝视着气球，犹豫片刻，松开了自己的手。 失去了约束，气球轻盈上升，越飞越高。 直到，彻底消失在司命视野之中。 第一百零六章 好丢人啊 从鬼屋里面出来，卫墨还在发着牢骚，“这就是鬼屋吗？一点都不吓人啊！连个真的鬼都没有，这叫什么鬼屋？全靠机关和背景音乐吓人，这有什么意思？” 鹿临人麻了，要是鬼屋里真有鬼，还能让普通民众进去游玩？开什么玩笑啊，三号机关会坐视不管吗？ 周边游客看着卫墨，就像看着一个神经病。 先抛开事实不谈，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雇用厉鬼当员工的鬼屋存在吗？ 那也太危险了吧！ 司命看见两人，从长椅上站起来，招呼道：“你们出来了？怎么样，这个鬼屋如何？” “一般吧，”鹿临给出评价较为中肯，“也不能说无聊，对于一般人来说，肯定有一定惊吓点和难度。不过我们这种……你也知道，整天和厉鬼打交道，想被吓到也难啊。” 司命虚眯着眼，“所以，出车祸撞伤人，就能把你给吓着了？” 鹿临面色一黑，“能不能别提这件事……” “要我说，这间鬼屋真不行。但凡是有一个真鬼，我都觉得刺激得多！”卫墨给出的建议可谓是毫无卵用，要是真雇用厉鬼，天知道陆地乐园什么时候就被隔离了。 三人唠嗑一阵，决定了接下来的游玩顺序。 卫墨选了个最刺激的，蹦极。 在上去之前，司命还从来不知道鹿临这货……恐高。 当他腰上被绑好安全装置，被工作人员推着往前走的时候，司命注意到这人双腿直发抖，生怕落下去，自己就变成一个大号肉饼。 “加油！加油！”卫墨在旁边加油助威，“加油啊鹿临，面对自我，战胜自我！” “你又不恐高，你别搁哪儿说风凉话！” 最后，整个陆地乐园只能听见一声自天空降下的惨叫声，其中夹杂着大量恐惧与后悔，还隐约藏着按捺不住的杀意。 因为鹿临是被司命踹下去的。 “别耽误后面的游客，闭着眼睛一下就下去了！” 体验过这极致刺激之后，鹿临果断选择了温和的游玩设施。 旋转木马。 司命和卫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他了，只是默默在心中给了起了个京城少妇的外号。 三个大男人来陆地乐园，玩了个旋转木马？ 这算个什么事情？好丢人啊！ 周围骑在旋转木马上的人，普遍都是孩童。他们朝着司命三人投来目光，很是羡慕他们的友谊。 鹿临喝着买来的红茶，目光平静，坐姿挺拔，眺望欢呼雀跃的人群。 “这种平淡的生活，才是我最喜欢的啊……”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司命和卫墨马不停蹄，径直赶往下个项目。 鹿临已经生无可恋，他知道这两个家伙肯定不会选择什么普普通通的项目。至少……肯定不会让自己好过，百分之百是过山车。 阿卡姆陆地公园有一个非常出名的过山车，最高速度可达一百五十公里每小时，可谓是他这种轻量级玩家的噩梦。 “天呐，一道雷把我劈死算了，怎么让我摊上这两个疯子啊……” 天气平和，日光高照，并没有某位神灵或者神仙满足他的愿望。 不过，司命比较心善。 他没有选择过山车，而是选了更为角落处的设施。 鹿临顿时面露喜色，快步跑上去，看清那设施究竟是什么后，笑容又垮了下来。 怎么是碰碰车啊？这俩货不得把自己撞成泥？ 到时候这两个家伙指不定要拿自己糊墙去！ 可鹿临终究是没有拒绝，还是选择陪他俩胡闹。要是以后厉鬼复苏酿成了大灾难，天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胡闹了。 天色渐晚，三人算是把所有设施都游玩了一遍，估摸着时间，才回到灵异企划舞台的后台中。 黑夜笼罩，企划这时才正式开始。 —— 于此同时，在陆地公园边缘的公共厕所之中。 脱掉身上的q版蝙蝠侠服装，劳累一天的徐青松了口气，对着镜子擦去脸上的汗渍。 “累死了，今天怎么那么多人啊？万圣节而已，又不是过年。”用清水洗脸，徐青挠着头发，“好烦，等会儿还得接着去工作，万圣节期间，晚上才是重头戏啊。” 咚！ 只听一声闷响，从隔壁紧闭着门的隔间中传出，吓得徐青差点跳了下来！ 什，什么声音？ 公共厕所的灯光突然闪灭一瞬，让徐青浑身紧绷了起来。 怎，怎么感觉那么……奇怪？ 某种低沉的呻吟声，从门板之后穿透出来。徐青很难去形容这究竟是个什么声音，总之……让人无法接受。 玻璃表面凝聚着水珠，缓慢地从上端滑落下来，留下一条扭曲镜面的痕迹。 徐青侧着脸看向玻璃中，那个熟悉的自己，却感觉那水迹让自己的面庞分崩离析。 这个厕所里，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又是那低沉的呻吟，这一次与古怪的咆哮夹杂在一起。徐青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靠在盥洗池边上，犹豫着要不要问一声。 哗！ 刹那间，只听见冲水声灌入徐青耳中，那门板的门闩被人打开，然后……缓缓往外推开。 “啊！！”徐青惨叫着，下意识想要逃跑，却听见同样的一声惨叫从自己身后传来。 他困惑回头，却看见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站在门边上，不断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 是，是个人啊？ “你干什么？大惊小怪的，”中年男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先是被徐青气得不轻，“没见过便秘的吗？叫什么叫！” 徐青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我以为闹鬼了！真的对不起！” 中年男子很是气愤，抓着头上仅剩不多的头发，埋怨着走出公共厕所，“该死，闹鬼？这个世上哪儿来的鬼，开什么狗屁玩笑……我看你就是在嘲笑我……” 声音渐行渐远，徐青可算是松了口气，整个人撑在盥洗池上，眼神疲惫，看着镜中自己。 悠长的叹息声，在公共厕所内回荡着，可这并不是徐青的声音。 “还有人便秘吗……病发率这么高？”徐青笑容有几分勉强，“真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也便秘啊……” 仰起头，他看见镜子里有什么东西。 冷汗，从额头上流淌了下来。 有一双黑色大手，从没有被冲洗干净的蹲便器中伸了出来。 帮他闭上眼睛。 第一百零七章 你就不能担心一下自己 后台，总负责人仍在与工作人员们交谈，井然有序地安排着各种工作。 舞台外已经聚集着大量观众，等待着今天陆地乐园重头戏登场。 各位受邀博主在后台化妆，看着活动流程以及必要的台本。这也是部分人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上台，心中忐忑不已。 司命和鹿临俩人坐在旁边，百无聊赖。他们登场的时间是第二轮，作为平台大火的博主，司命直接被保送进入下一轮。 卫墨喝着茶，坐在特邀嘉宾的位置，看起来他已经完全开始享受这一过程，整个人无比轻松。 这时，有一个穿着工作制服的年轻人焦急小跑过来，附在卫墨耳边说上几句悄悄话。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卫墨将茶杯放在一旁，示意年轻人冷静一些，“不用慌张，先尽量疏散东区的游客和工作人员，然后将整个东区隔离出来，安排人手看住所有出口。” 年轻人点头，接着询问道：“那……让谁去处理呢？” 卫墨耸肩，“陆地乐园里，不是正好有两个人吗？让他们去呗。你要记住，绝对不能让驱鬼师们大规模聚集，除非你想看见驱鬼师聚众，最后所有厉鬼破开他们身体，万鬼出渊的景象。” 身体一颤，年轻人不敢继续多言，“那这个节目呢？是直接把他们两个的名字划掉吗？” “不用，”站起身，卫墨活动活动自己双肩，“反正无聊，作为特邀嘉宾没什么好玩的，倒不如……我替他们俩上台吧。” 得到卫墨的命令，年轻人很快便来到司命以及鹿临面前，将卫墨的话传达给了二人。 “陆地乐园东区有厉鬼出现了？”鹿临表情微变，“这来得真不是时候啊，连对方具体什么状况都不知道，只知道出现在东区边缘的公共厕所里面，这不是两眼一抹黑吗？” 司命已经按捺不住前去看望的愉悦心情，“好啊，让我去看看。正好卫墨帮我们上台表演当丑角，我可不喜欢当着所有人的面，照着台本上的任务做糗事。” 鹿临见他这么高兴，总觉得这货脑子可能缺根筋。 人家可是厉鬼，能不能尊重别人一点儿？ 那可是一口都能将你头都咬掉的存在，你不能表现得害怕一点？ 介于是卫墨下达的命令，鹿临无法推辞和拒绝，只能跟着司命离开后台，前往东区。 刚一走出后台，司命便注意到，整个东区的上空都笼聚着半透明流动。他头一次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在发生，而且这件事情相当不妙。 缝隙们蠢蠢欲动，比司命更想要前往东区所在。它们感觉到了，有食物在焦急等待着，等待被送上餐桌，被瓜分下肚！ 身处司命一旁，可鹿临只能感到莫名的压迫感与压抑氛围。他伸手摸向烟枪，情绪总算是平静些许。 “好像有些不妙，”鹿临说道，“东区里面应该有什么不得了的存在，你确定要去冒险吗？” 活动着脖子，司命越来越感觉到进食的欲望在高涨。这些嘴巴们已经不仅仅满足于野鬼与鬼士的血肉，它们想要品尝更加强大、更加美味的食材。 比如……那个小丑。它三番五次出现，撩拨着嘴巴们的食欲，早已让它们无法遏制住内心的冲动。 见鹿临面露难色，司命想起了上一次这家伙说过的话，劝诫道：“要不你还是别进去了吧，里面可能会很危险，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你为什么就不担心一下你自己？”鹿临瞪他一眼，“无论是疗养院救张玫、乡镇中找小冉，你都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你以为我为什么跟着你，还不是怕什么危险的事情降临在你头上。” 谷“行，意思就是说你要进去是吧？” 鹿临点头，抽出烟枪，紧紧攥在手中，“只是驱使厉鬼的话，问题还不是很大。只要别遇到鬼将以上级别的厉鬼，那样的话……” 他话没有说完，说到一半便闭上了嘴。 司命也没多问，不过鹿临的期待大概率会落空。 毕竟那个小丑，怎么看都不像是鬼将级别的厉鬼，很有可能还要往上。 已经有专门的人开始疏散群众，而司命与鹿临逆着人流，径直走入乐园东区中。司命拿出地图册，很快便找到了受害者出现的公共厕所，“就是这里吧？距离大门不算太远，加快脚步，很快就能到。” 鹿临刚答应一声，正准备跟着司命往前冲刺，便看见视野之中多出一抹红色。 一束气球，绑在长椅一侧，被夜风吹动，来回飘荡。 上面有一个小丑的笑脸，鹿临感到很熟悉，似乎是在哪里看见过。 调动记忆，鹿临眼睛一瞪，他想起来自己曾经在何处见过这束气球！ 邢海精神护理疗养院，当自己和司命第二次见到张玫时，她手里，就握着这样一束气球！可是为什么，相同的气球却出现在了这里？要知道邢海精神护理疗养院距离陆地乐园，少说也有好几十公里。 “是……小丑吗？可是当时卫墨说，小丑没有出现在疗养院附近啊，难不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鹿临并不知道答案，可是每当他看见那束气球，便总会感觉浑身恶寒，好似那玩意儿是传播恐惧的源头。 绳头自行松开，气球失去了束缚，缓慢朝着天空爬升着。 气球上升，逐渐与天空的月亮重合，只能看见气球表面被镀上一层璀璨的银色绒毛。 然后，瞬间爆炸。 爆鸣声唤回鹿临的注意力，当他回过头来，发现司命正站在不远处等着他。 “怎么？害怕了？” “滚蛋吧你。” 鹿临骂了一句，快步跟上。 待到二人离开此处，街边的路灯闪灭一瞬。 牵着气球，手中抓着几枚五颜六色塑料球，不知何时出现的小丑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 大概过了有快十多分钟，它才站了起来，紧跟着司命与鹿临的步伐，前往那间公共厕所。 十点的钟声在东区钟楼处悠悠传来，天色渐沉，一切都将被黑暗笼罩。 第一百零八章 把她给我放下 松果趴在自己的小窝中，今天它破例没有呆在司命身边，司命也没有在意，在它的食盆里放了些食物。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浴室内传来水花拍打的声音。苏镜百无聊赖地踢着水面，身体与水池相接的地方完全融为了一体。 人手多肉们十分安静，像一盆真正的多肉植物，没有丝毫晃动。 小熊在镜子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坐在沙发上，一会儿坐在茶几上，一会儿又跑到电视机上趴着。 洋装娃娃平躺在地面，周边是零散的玩具，不过大部分都沾染着水渍，看起来应该是和苏镜玩闹过。 “好无聊啊……”镜面上书写着黑色的文字，小熊靠着电视机，半空中踢着双脚，“要是孟冉能再多凝聚出一段时间的实体就好了，现在她连操控洋装娃娃的行动都做不到，只能像只乌龟，在地上艰难攀爬着。” 唯一一个可以正常交流的家伙在浴室里，又看不见镜面上的文字，根本无法交流。 “为什么不把那个浴缸放在客厅里面啊？这样我还能和正常人交流一下。” 小熊发着牢骚，翻个身，啪叽一声脸朝地，摔在地上。 “唔……” 这时，客厅角落，小窝耸动了几下，发出古怪的声响。 小熊抬头望向声源，却看见松果一惊，直接从小窝中弹了出来，轻盈落地。 怎么了？ 很是困惑，小熊撑起身体，靠近镜面，毛茸茸的面庞挤压在镜子表面，看起来很是滑稽。 一股让它感到很不妙的气息扩散了开来，小熊浑身一个激灵，甚至连客厅中的人手多肉都反应了过来，转动手腕，将注意力集中在小窝上。 小熊看见了什么东西，某种黑色的物体从松果小窝中挣扎着突破出来，宛若被一层黑色胶布所裹挟的圆形物体，在往外突破着。 啵！ 黑色胶布被撕裂着破开，露出一只手指白皙修长的手掌。 什么东西？司命家里还关着这种东西吗？这也太可怕了吧！ 小熊揉揉自己豆大的眼珠，看着那玩意儿抓着地面，然后将自己的全身，从小窝里面拽了出来！ 这一切，就像是在变魔术一样，一只手，从人头大小的宠物小窝中，将一个男人给硬生生托拽了出来！ 这是怎么做到的？太神奇了吧！ 从黑暗中出现的男人不着丝缕，肌肉健硕，身材极好。 他站了起来，活动着自己的筋骨，骨骼交错之声劈啪作响，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在使出全力！ “呼……”男人舒出一口浊气，转动头颅，看向四周，观察着周遭情况。 小熊看着他转了过来，却惊讶发现，这个人明明一件衣服都没穿，可脸上却戴着一张黑白双色的阴阳面具，第一眼看去，属实是让人心中生出几分寒意，不敢过多对视。 他伸手，抓起人手多肉，好奇打量着，口中发出惊叹，“这还真是有意思啊，这么多厉鬼齐聚一堂，却没有引起煞气汇聚，你们之间是有某种极其强大的厉鬼在吞噬着煞气吗？” 人手多肉挣扎着，反手抓住男人手腕，只听咔嚓一声！ 啪—— 花瓶落地，砸成碎片，其中的泥土四处飞散。 人手多肉被男人抓在手中，整个躯体都在颤抖，根本就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谷</span>　　让小熊和人手多肉窒息的厉鬼气息纵然扩散开来，将它们猛地压制住，动弹不得！ 这和司命命令其它厉鬼时颇有几分相似，不过男人只能凭借等级来压制厉鬼，可是司命却能做到命令，使其不得不遵循他的指挥。 小熊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它根本做不到，厉鬼之间的等级压制过于绝对化，想要抵抗，根本做不到！ 将人手多肉随手扔在地面，男人感受着气息，来到了浴室门前。 此时的苏镜正躺在浴缸里，透过换气窗看着星空，突然听见有人走到浴室门前。 扭头，它一见是个陌生人，顿时警惕了起来，“你是哪位？有何贵干？” “怨魂吗……真是太有意思了，厉鬼怨魂齐聚，可这里却没有任何煞气汇聚的征兆，想必收留你们的那个家伙，一定很不一般吧？” 男人刚想往前迈出一步，却见视野之中一枚冲击力颇强的水弹重重撞击在墙面上！ “我警告你，”苏镜面露凶色，“你最好别过来，你身上的味道我可不太喜欢。” 它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危险，虽然没有司命那么严重，可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毕竟哪个正常人会大半夜溜进别人家里，专门戴着一个面具，还无视了客厅中厉鬼的存在？ “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干什么。”男人示意它放轻松，“我只是来看看而已，不要激动。” 说着，他转过身，又回到客厅之中。 这一次，男人注意到地上，还有一个趴着的洋装娃娃。 “哇哦，这我还真是没想到。”他弯下腰，捡起洋装娃娃，用手轻拍它脏兮兮的面容，“就当是一份礼物，我就带走了。” “站住！” 一声厉呵，男人饶有兴趣，回过头来，却看见小熊竟然缓慢地直起自己的腰，浑身缠绕着半透明流动，一副小宇宙爆种，要同归于尽的模样。 “你别想带走她……给我把她放下！” 这还是第一次，小熊不利用镜面书写，发出自己的本音！ 男人吹了声口哨，“真有意思，不过……你也要明白一件事，我没有对你触手，只是因为对你不感兴趣而已。所以，给我老实一点。” 他伸出右手，食指于空中一点，竟然将小熊硬生生再度压制了下去！ 完了！ 要是孟冉被带走，该怎么和司命交代？ 而且这孩子…… 小熊看见被男人抱在怀中的洋装娃娃焦急摆动四肢，却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开男人的拥抱！ 松果趴在鞋柜上，小眼神中充斥着敌意与警惕。 男人只是冷漠扫过松果，便蹲下来，伸出手，按在了小窝的毛绒垫子上。 一抹黑色，逐渐将他和孟冉吞噬，直至整个被吞入其中。 当男人离开这里的时候，厉鬼气息消失掉了，唯有一张白纸，轻盈从空中飘零跌落。 第一百零九章 我允许你这么做了吗 此时的司命并不知道自己家里究竟发生何事，此时他刚和鹿临来到公共厕所里面，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无头尸体。 “你们三号机关从来不清理现场吗？” 鹿临白了他一眼，“你搞错没有，明显知道这里有厉鬼，谁还敢进来清理现场，敢死队啊？” “那我俩不就成敢死队了吗？” 鹿临幽幽一叹，“主要是驱鬼师数量太少了，能够成为驱鬼师需要机遇和勇气，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驱鬼师。” 机遇和勇气？怎么越听越玄乎了。 将话题拉回正题，鹿临说道：“先观察一下现场吧，你感觉到厉鬼的存在了吗？” 司命实在是不愿意在公共厕所里闻味道，他只是觉得厉鬼气味很好闻，可绝对不会喜欢屎的味道。 “我试试……” 轻嗅几下，司命摇头，“不好说，臭味太浓了，反而有点分辨不出来。” 鹿临见状，一脸恶寒，“你到底是靠什么分辨厉鬼存在的？你咋像一条狗啊……” 懒得和他计较这些，司命观察着尸体倒下的方向，说道：“可能性有两个吧，镜子前，或者刚从厕所里面走出来，我们一一试验一下？” 鹿临一时之间也给不出合理的方法，只能点头，“行，你说怎么办？” “你先进去，然后脱了裤子蹲下，拉屎。” “啥？”鹿临人懵了，司命怎么又不说人话？让自己在闹鬼的地方拉屎？这是人能干的事情？ 司命竟然还能给出相当合理的解释，“你想嘛，我们现在不知道厉鬼在哪里，就按照可能的顺序来推演一遍，说不定就把厉鬼引出来了啊。” 这个办法并没有犯错，可是这办法怎么想，都不是人类能够整出来的活啊！ “能不能换个办法？”鹿临感觉自己快被气晕过去了，“干点人事吧！” 司命冷静思考，给出了中肯的解决办法，“这样吧，你可以不脱裤子。” “这有什么区别吗？！” “至少厉鬼不会摸到你的屁股。” 鹿临发誓，这个世界上能阻止自己暴揍司命一顿的，只有刑法！ 但凡是拥有正常三观的家伙，肯定都抑制不住揍这家伙一拳的想法。 “为什么不是你蹲着？而是我？” 司命居然还露出极为困惑的表情，“哥们儿，你才是三号机关的人诶，你是吃这碗饭的，我最多算是协助你的助手。你们三号机关都是让助手身先士卒，自己坐享其成的？” 这家伙……歪理真多！ 鹿临揉着太阳穴，心中百般纠结，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挣扎，接受并面对现实，“行吧，我进去就我进去。” 整个人像具行尸走肉走进其中，鹿临面朝大门，蹲在了坑前。 仰头，鹿临对上司命的眼神。 “你看着我干什么？” “看你身后有没有异样啊。” “那你应该看着我背后，而不是看着我的眼睛。” 司命点头，“你说的很对，可是我拒绝你的提议。” 鹿临忍无可忍，“给我出去！” 嘭！ 厕所门板轰然关闭，司命耸耸肩，嘴里发着牢骚，“都是男人，你还害羞啊，真是的。” 走到盥洗池前，司命面对着镜子，上面全是水渍，使得镜面看起来有些脏兮兮，映出的容貌模糊不清。 “你是厉鬼吗？”司命伸出右手，轻轻按在镜子表面，低声询问道，“如果你是的话，就回答我。” 喉结上裂开一条缝隙，发出呢喃的低语。 “回答我！” 话音刚落，镜面一阵扭曲，竟化作一张大嘴，朝着司命手臂撕咬过来！ 司命眼神微寒，反手抓住嘴巴边缘，强行掰下了几颗獠牙下来！ “你很放肆啊，”司命手上发力，力度之大，险些将镜子直接从墙面上扯下来，“我让你回答我……你却想咬我？ “我允许你这样做了吗？” 嘭！ 一拳落在镜子表面，细密裂纹遍布其上，以拳击落点为中心，朝着四周蔓延过去，甚至落下不少碎片残渣。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答我……这个乐园的区域里，还有多少个厉鬼？” 嘴巴开合着，镜中厉鬼呜咽着发出声音，“只……只有一个了……” 只有一个了？也就是说除小丑和这家伙外，就没有别的厉鬼了？ 那脚下这个男人，是被镜中厉鬼杀死的？ “这个男人，是你杀的吗？” 镜中厉鬼呜咽着否认这件事，“不，不是我……不是我杀的，我来没来得及动手……” “不是你杀的？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司命质问道，“除你以外，不是只剩下一个厉鬼了吗？难不成是小丑杀死了这个男人？” “小，小丑？那，那是什么？”镜中厉鬼居然还表现出几分困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这家伙不知道小丑的存在？ 难不成，除了小丑与这个镜中厉鬼以外，还有别的厉鬼存在？ 吱呀—— 森冷的风从公共厕所外吹拂进来，司命感觉到自己左肩的嘴巴发出喧闹的咆哮声，有厉鬼接近了他。 望向左侧，月辉与灯光从门外倾洒进来，交融在一起，照亮门口之人的后背，却使得他正脸被黑暗所笼罩。 “你……” 司命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便身形一动，强大到无法抵抗的冲击力如灾难一般降临在自己身上，将他整个人轰飞出去！ 耳边只传来轰隆闷响，公共厕所的墙壁都被司命撞得粉碎，留下巨大无比的窟窿。 “咳咳……”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司命喘上口气，抬头看向离自己一墙之隔的厕所门前，那个人仍然站在原地，只不过手臂之上缠绕着数根骨刺。 它在笑。 是那个小丑，它终于对司命出手了。 “我等你很久了，混蛋。”活动了一下自身筋骨，司命拍掉身上的灰尘瓦砾，第一次展现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敌意，“你挑衅我那么多次，这回终于选择不当缩头乌龟了？” “那你就等着进我肚子里面吧。” 小丑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左手一甩，数根骨刺穿透墙上的镜面，将其完全摧毁，没有给对方一点妄图逃生的机会。 然后，它看向司命。 张开嘴。 却一言不发。 第一百一十章 姐姐 刚关上门，鹿临听见司命在门外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鹿临思考一瞬，没有选择出声，而是摸出手机，准备给司命发个消息，询问他在门外做些什么。 整个公共厕所内非常安静，鹿临感受着丝缕凉风吹拂在自己脖颈上。 水龙头中凝结出晶莹水滴，在重力的拉扯下朝着地面坠去，滴落在平静的水面，发出滴答响声，漾起圈圈涟漪。 手机屏幕中传出微光，使得周遭一切黑暗不少，只能看清屏幕上的文字与图案。 他还没来得及打出一串完整文字，便听见门外传来玻璃破碎的爆炸声响，吓得他手一松，手机直接掉进了厕所里面。 我靠！ 鹿临眼睁睁看着自己手机顺着蹲便器的弧形轮廓一路顺滑，直到坠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手机掉坑里面了，这算个什么事情啊！ 自己今天运气怎么这么背啊，什么破事都给撞上了！ 鹿临抓着自己头，发出痛苦哀嚎，“啊……我的天……”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公共厕所一侧汹涌袭来，连带着整个厕所建筑都为止颤动着，少量灰尘被从房顶上震落下来。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命？”鹿临尝试着出声询问，可是外面却静悄悄地，没有人给予回答。 又是一声玻璃炸裂之声，鹿临身体一抖，心中生出几分不安，放大声音，“司命？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想要站起来。 有什么东西拽住了他的裤子，阻止着他站起身。 气泡翻涌的咕噜声取代周遭一切声音，鹿临低下头，只看见有两三只屎黄色的手抓住自己的裤子，挣扎着想要从坑洞里面出来。 厉鬼！ 鹿临脸色一变，果断抽出烟枪，在嘴边轻嘬一口，将烟雾直接吐在那两三只手臂之上。 噌！ 只见烟雾之中迸射出几根坚硬的黑色发丝，直接将厉鬼的手臂尽数斩断，这才给了鹿临足够的挣脱时间。 开门，冲出隔间，鹿临捂着自己胸口，发出剧烈地喘息。 “咳咳……怎么回事？”难闻的烟尘四起，鹿临捂着鼻子，看向身侧那面出现巨大空洞的墙壁，“这么大一个洞，是谁干的？司命吗？还是某个自己不知道的厉鬼？” 地面没有血迹，也没有尸体，是否说明现在的司命尚且安然无恙？能够这般破坏力的厉鬼，至少也是鬼将级别啊。 在鹿临的记忆之中，这已经是平安市及周边出现的第三个鬼将级厉鬼，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现在的平安市变得和酆都一样乱了？ 没有时间给鹿临多想，厕所坑洞里伸出近乎两位数的手臂，纷纷支撑在地面上，几乎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力。 气泡翻涌之声愈发响亮，那个东西在挣扎着出来，从一拳大的洞口里将自己全身牵扯出来。 鹿临深呼吸，调整自己的一切状态，将烟枪叼在自己嘴中。 “呋——” 吐出一口白烟，鹿临眼神平静，正视着那个从洞口之中爬出的厉鬼。 烟雾汇聚，逐渐在鹿临身后凝聚成一位女性的模样。 它宛若从天而降的神女，身体朝下，轻轻用手捧住鹿临的面颊，柔声道：“小鹿，我来了。” 捂着嘴，鹿临痛苦地咳嗽两声，却是已经在手心中咳出少量鲜血。 负担太大了…… 喘上一口气，舞动手中的烟枪，鹿临用其尖端指向已经将自身从坑洞中牵扯出来的厉鬼，“解决掉它吧。” 从坑洞之中现身的厉鬼看起来很是畸形，像是没有头颅的蜘蛛，只剩下躯干与好几条长腿，踹在墙壁上，支撑自身战力。 在“躯干”部分，占据在最中心位置的眼睛睁开了。这只眼睛没有眼白，只能看见黑色与红色交织融合，像是一锅汤底没有煮开的火锅，在厕所里看着，并不会让人感到味蕾大开。 眼睛之下，是近似于人类的嘴。它没有獠牙，每一个牙齿都和人类的牙齿相差无几。可是它不断闭合着，发出金属碰撞的轰响声，一看就知道咬合力不俗。 这要是把脑袋放进去，可比铡刀畅快不少，还能爆浆。 女鬼笑靥如花，深情的注视之中，藏着几分怀念。她低头，轻轻在鹿临额上留下吻痕，“小鹿……这次没有外人，你就……不能叫叫我吗？” 鹿临幽幽一叹。 “解决掉它吧， “姐姐。” 女鬼心满意足，转而看向刚从厕所里面出来的厉鬼。这家伙还在摇头晃脑，想要甩掉身上黏着的排泄物。 无数根发丝没入四周墙壁，发丝表面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女鬼像一条美人鱼，趴在鹿临肩头，指挥着发丝行动，将那只厉鬼重重包围。 宛若，被困在蛛网之中的猎物。 厉鬼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发丝所包围。可是它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反而张开自己的嘴，发出森冷低笑。 随后，它从躯干表面所延伸出来的那些手臂，将周围所有发丝全部攥进手心之中！ 不好！ 可惜，这时鹿临的话已经来不及了，厉鬼狂笑着，手上发力，无数声噼啪断裂声在公共厕所内响起。那些如蛛网串联周边的黑色长发，居然全部都被厉鬼撕扯成了碎片！ 女鬼面有愠色，整个身体产生诡异的膨胀，低吼咆哮，“你这家伙……” 可惜它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身旁鹿临便紧握心脏，单膝及地，胸口剧烈起伏，“我没让你多用力量……就别用……你想让我死吗？” “不，小鹿……不是，我没有……”女鬼一改刚才恼怒的容颜，轻盈落在鹿临身边，柔声说道，“刚才是本能，我也不想……” 终于是缓上一口气，鹿临答道：“没事，你等我……” 话音未落，屎黄色手臂便往前一探，攥住鹿临脆弱的脖颈，将其直接拉拢到自身面前。 厉鬼低笑，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嘻嘻嘻，你，好像……美味啊…… “那我……就，……客气……” 它张开自己的嘴，将鹿临的头放在自己牙齿上，重重咬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白雾 “真有点意思啊。”司命喘上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小丑，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显得格外兴奋，“你比我见过的所有鬼将级厉鬼都要强大，你这家伙……果然是在这之上的家伙。” 小丑没有说话，手中的弹球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从它手中滚落，在地上弹跳不断，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司命撞来。 司命没有贸然伸手去接，他已经体会过这东西究竟有多狠，虽然不至于让他直接断气晕厥，可挨上一下也不太好受。 刚躲开其中一枚弹球，便看见蕴藏着巨大动能的弹球撞击在周边建筑的表面，像是没入猪油一般，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十分轻松便在墙壁之上留下一道空洞。 “真猛啊。” 感慨着，司命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冲着自己头颅而来的弹球，注意力尽数放在那面遭受重击的墙壁上。 在弹球即将接触他头颅那一瞬间，司命脑袋一偏，后脑勺上一条缝隙突然裂开，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供弹球疾驰而过！ 辗转腾挪，将所有弹球闪过。司命侧着身子，对小丑询问道：“你还有别的手段吗？既然你比鬼将级别的厉鬼还要强大，肯定也会点儿其它花招吧？” 小丑没有被司命拙劣的激将法所激怒，直到现在为止，它脸上除了笑容，根本没有表露出丝毫情绪。 只见它双手一甩，数把飞刀闪烁银光，从它指缝之间滑落出来。 飞刀，弹球，这些都是马戏团小丑必备的招数啊。这家伙不会过会儿给我表演个骑独轮车什么的吧？ 脑中思绪纷飞，小丑根本不会给他思考时间，两条手臂像是没有骨骼的约束一样，直接甩了出去。 刹那间，那些飞刀破空而至，正当司命准备闪躲之时，却突然发现那些飞刀竟然不见了踪影。 “嗯？哪儿去了？” 灵光一闪，司命瞬间反应过来，既然小丑这么强，那它不是也有业障这个东西吗？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飞刀已经定格出现在他身体周遭各处，于同一时间动了起来，刺向位处中心的司命。 没有刀刃没入血肉之中的声音，没有鲜血喷溅的声音，更没有惨绝人寰的尖叫哀嚎。坚硬物体彼此碰撞之声此起彼伏，位处中心的司命甚至连位置都没有挪动过。 “呸。” 在司命肌肤表面的嘴巴们吐掉用獠牙咬住的飞刀，厌恶地吐了吐口水，似乎对那玩意儿很是讨厌。 小丑眼看着这一幕发生，却依旧平静，似乎一切都在它的料想之中，没有半分意外。 它伸手，想要从自己的小丑服里掏出什么东西。 也就是这个瞬间，司命欺身而至，有业障的存在，可以让他瞬间从业障中心抵达业障边缘，只需一个呼吸！ 他探出手，握住小丑的滑稽面庞。掌心中的嘴巴欢愉微笑，伸出舌头，卷住小丑的通红鼻子…… 不，舌头没有卷住。 当司命的手掌覆盖在小丑面孔上时，它便在眨眼间消失，整个身体朝下贴伏，无数根锋利尖锐的骨刺从背脊、四肢和脖颈之后破体而出！ 业障的位置转移虽然很强，但也有冷却时间，绝不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至少，现在的司命还做不到。 小丑一言不发，却有一种司命似曾相识的透明涟漪扩散开来。 而且，至少比司命的范围大了一倍左右！ 小丑的业障！ 当属于小丑的业障展开之时，司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身能力与业障范围都受到一定程度上的抑制。虽然还不至于动弹不得，直接被压制在地面上，可也让司命感到很不舒服。 谷</span>　　这就是厉鬼之间的等级压制么？ 这还是司命第一次被压制，即使是鬼士期间的司命，也没有被冻死鬼压制，可是小丑却能一定程度上压制自己。 等级越高，压制效果就越明显么？ 意识到这些事情，可摆在面前的危机并没有消失。司命眼底华光一闪，所有嘴巴跟随着司命一齐低声怒喝。 “滚开！” 从司命口中，一阵白雾伴随着呼吸喷吐而出，竟然在半空中凝聚成拳，凶狠落在小丑背脊上！ 身后迎来巨力，小丑猝不及防，整个身体就像铁钉，被锤子砸入地面！ 在地上滚了一圈，司命一惊，眼睁睁看着从自己口中喷吐而出的白雾自行消散。 这个白雾……不是那个鸟嘴厉鬼的能力吗？为什么我也用出来了？ “哈……” 肌肤表面的嘴巴们往外哈气，浓密白雾往外喷吐，逐渐向着四周扩散，在司命的业障之中形成了一大片浓密的白雾。 司命犹豫一瞬，果断脱下自己上身仅有的几件衣物，任由嘴巴们往外喷吐白雾。 理论上来讲，他可以把裤子也脱了，不过基本的三观摆在那里，司命也不敢这么丧心病狂。 小丑注意到这些白雾的汇聚，竟然微微张开那张被丝线缝合的嘴巴。大量黑色液体从中流淌出来，却无法阻止它发出声音。 “更强了……” 司命没有听见这句话，当白雾彻底扩散至自己业障的每一个角落后，他轻舒出一口气。 饱腹值在降低，使用别人的能力以及展开业障，都会大量消耗自身饱腹值。现在司命的饱腹值定格在【47/100】，已经处于半饱状态，要是时间再耽搁下去，说不定司命就会重新体验到第一次吞吃厉鬼时的状态。 小丑站在原地，竟然从宽大的衣兜之中掏出了一个……锤子。 锤子足足有一人高，表面是鲜红色的涂装，不只是颜料还是鲜血，隐约让人体会到几分不妙。 它单手持这木槌，另外一只手居然掏出一盒糖果，然后洒在地上。 “嘻嘻嘻哈哈哈！” 当糖果们落在地面之时，那鬼畜般的嬉笑声在整个迷雾之中回响，堪称精神污染，令人作呕，理智值狂掉！ 那些糖果们抖动着，在迷雾之中搜寻司命的身影。微微红光在他们表面闪耀，就像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被突然引爆。 小丑抬起了头。 嘴角上翘的幅度加大，笑意愈加浓郁。 来吧…… 来吧…… 让我看看你现在…… 到底还有多强！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让我很失望 呼—— 白雾之中有风吹过。 但是雾没有动。 周遭树叶在微颤，发出撩拨心弦的轻响。 其中夹杂着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踩着地面，轻盈挪动着自身位置。 糖果诡笑，使得原本和谐无比的气氛，变得扭曲诡异了起来。 小丑站在白雾之中，虽然它无法透过浓雾看见周边情况，可只要是糖果所处的位置，对于它来说就是绝对安全。 这时，白雾产生奇特的流动，小丑瞬间反应过来，挥舞着手中木槌，朝着流动产生的源头砸去。 这一锤，没有收手。 整个地面都为之颤动，地面上陡然出现一道数厘米深的坑陷。这一锤若是落在人类身上，一锤就是一个肉饼！ 就在落锤这一瞬，司命的身形在白雾之中清晰起来，手中攥着属于小丑的飞刀，朝着它脖颈划来。 小丑反应很快，当即选择松开手中木槌，反手扣住司命手臂。数根骨刺再度从肌肤之下暴突出来，刺向被拽住的司命。 然而，周围那些浓密的雾却形成一面厚重的盾牌，横在司命面前，居然还强行将骨刺阻拦了下来！ 咔嚓—— 咬合声响起，小丑顿时就明白发生何事。不过就算它现在松开司命也来不及了。 它的整个手掌，都已经消失不见。 退入迷雾中，司命刚准备将这只手掌吞入腹中，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贴在自己的脚踝上。 嗯？ 刚一低头，那诡谲的笑声便刺入耳内。那些糖果，成群结队地贴在自己裤脚上。 嘴巴们没有产生任何进食欲望，反而还在和司命传递信号。 要出事！ 嘭！ 那些糖果真的化作炸弹，在司命左脚处炸开！强大的冲击力连白雾都随之晃动几分！ 小丑没有说话，只是抓起木槌，朝着司命走去。 白雾逐渐变淡了几分，以至于小丑都可以透过白雾，看见狼狈坐在地上的司命。 “嘶……这威力真不小啊……” 成为厉鬼后，受到伤害所带来的痛苦似乎有所减弱。司命紧紧咬着牙，却看见自己整个左脚和小腿的连接之处，都消失不见。 被炸成了碎片！ 该死……那玩意儿太小了，完全没留意到！ 司命注意到，自己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着。每一块肉沫都在蠕动，重塑着自己的骨骼和血肉，乃至里面的微小组织。 而且按照这个速度，应该能在三十秒之内全部痊愈！ 然而，伤口的痊愈，也带来了代价。 饱腹值在急速降低，很快就突破到了三十的大关。按照这样下去，要是他再不暂停使用业障和鸟嘴厉鬼的能力，一分钟之内，饱腹值就会跌破至个位数！ 上一次饱腹值落至个位数，他就完全失去控制。那时的自己还只是野鬼级别，现在的他已经是鬼将级别，若是再失控，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似乎司命已经没有担心其他事情的机会了。 木槌扫过地面，跟着小丑来到司命面前。 司命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面无表情，连一丝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的小丑。 他笑了笑，“有什么事吗？” “你让我很失望。”小丑张开嘴，黑色液体滴落在地，甚至有不少都落在了司命身上，“我本来以为……你足够强大。” 司命擦去身上的黑色液体，冷笑着答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满足你的期望？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小丑没有与司命有过多废话。 它只是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木槌，瞄准着司命的头。 “只要……我把你送到那个地方……你就，明白了。” 木槌下落，裹挟狂风，砸向司命的头。 在小丑最后的视野之中，它并没有看见司命求饶的样貌，反而看见他嘴角微翘，隐隐发笑的样貌。 咚！ 槌头落地，狂风四起，白雾刹那消失！ 小丑惊疑不定，第一次展露出如此失态。 它看向自己左肩，那一整条手臂，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只有黑色液体从伤口处流淌出来，在裂纹遍布的地面停留，最终滑入裂缝内。 在临死之前，带走我的一条手臂么？至少……没有死的那么憋屈。 木槌之下，红色、白色、粉红色的东西们四处飞溅，失去了生命气息。 小丑沉默片刻，转过身，捡起糖果们，揣进衣兜之中。 糖果们没有颤动，也没有在笑。回到小丑手中之后便归于平静，根本不像是先前那引起爆炸的危险物品。 可是，笑声没有停。 小丑困惑，打量四周。这些笑声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找不到来源，分辨不清方向。 还有……别的厉鬼？ 小丑右手一甩，飞刀滑入指缝，随时做好了撕碎眼前一切可视之物的准备。 但是，它突然意识到另外一件事情的发生。 有某种东西，在向自己靠近。 它低下头，却看见木槌身边的大量血迹开始朝四周延伸，形成了可怕且诡谲的构图。那些血液在吞噬周遭一切，草坪、石砖、泥土……几乎是一切触及之物，它们都在尽情吞噬！ 直到它们满足，整个区域内出现了一个半径足足有两三米左右的半圆形坑洞！ 那些鲜血在膨胀，无数张嘴巴浮现在其表面，低笑声嘈杂喧闹，比那些糖果们的笑声还要精神污染！ 小丑身体有些僵硬，这些由司命鲜血所汇集而成的产物，居然让它都产生出恐惧。 这是，什么东西？ 这些笑声像孩童、像青年、像男人、像女人、像老人。它们交融在一起，彼此呼应，根本就不像是能在现实世界中听见的声音！ 但凡是一个正常人听见这种笑声，会在数秒之内选择自尽！ 小丑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它回过头，想要找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发现木槌之下那具尚且残存着温热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踪影。 司命……消失了。 这一瞬，小丑发现一件让它极为惊诧的事实。 自己的业障，就像司命的尸体和自己的左手手臂一样。 消失不见了…… 它感觉到有谁，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戳了戳自己的肩膀。 强大的半透明流动将它全身笼罩，这不是厉鬼等级之间的压制。 根本就是猎人和猎物之间天生的压迫感！ 小丑甚至没有回头，它就看见一团白雾突兀呈现在自己面前。 凝聚成人形，呈现出自己极为熟悉的容貌。 “不要抵抗……” 声声低语，使得小丑有些无所适从。 “你的一切行为在我看来……都可笑至极。” 小丑不仅听见声音，还看见了无数张嘴巴。 它甚至看不到司命的眼睛、鼻子、眉毛和耳朵。 只有嘴巴。 好多好多的嘴巴。 它们朝着自己撕咬过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鬼首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鹿临睁着眼，目睹着牙齿朝自己头部坠来，突然觉得这一刻格外漫长。 浓郁的血肉腥味、口臭气味以及厕所内排泄物的气味灌入自己鼻腔之中，很难闻，也很提神。 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询问自己。 “要接纳它吗？” 要接纳它么？ 接纳谁？ 女鬼？或者说……是自己姐姐？ 鹿临目光下移，看向距离自己并不远，并且一脸惊恐的女鬼。 那个声音更加响亮。 “要接纳它吗？” 烟枪就在手中，可现在鹿临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厉鬼牙齿下落的速度很快，他身体的速度完全跟不上。 等到自己将烟嘴塞进口中，他整个脑袋估计都已经炸开成花，万事休矣。 “所以，要接纳它吗？” 鹿临记得，自己在很久以前，耳边就回荡着这个声音。 不接纳，会死。 肯定会死。 女鬼实力不弱，可是从刚才厉鬼扯断它发丝的行为来看，女鬼远没有这个从厕所里蹦出来的厉鬼强大。 可是，接纳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厉鬼与自己融为一体，负担更大，甚至还有可能被同化成厉鬼，变成一个只知杀戮，被欲望与本性所驱使的怪物。 但那也只是概率性事件，而且自己并不需要它附身太长时间，只要能够从厉鬼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就足够了。 “所以，接纳吗？” 接纳！ 在这个瞬间，鹿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用出声，光是心中浮现出这个想法，鹿临就感觉到有什么玩意儿冲入自己身体之中！ 一股近乎狂暴的力量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着，他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往外凸了凸，像是一只小手，可是并没有成功突破出来。 轰—— 无形的能量涟漪往外扩散，厉鬼牙齿尚未完全闭合，便觉察到有一股与之相背的力量抵抗住了自己牙齿的下落。 “唔？” 厉鬼觉得有些奇怪，可就是在这个时候，鹿临发出低吼，使出全力，将厉鬼的牙齿顶了起来，然后抽出身体，迅速与其拉开距离！ 厉鬼眨巴一下眼睛，此时鹿临已经和之前的他有了不小的区别。 无数黑色的纹路，遍布在他身体表面。这是厉鬼附身人类的一种征兆，一旦长时间进入这种状态，驱鬼师会在刹那间被厉鬼盘踞身体，作为现世的跳板，从驱鬼师肉体之中破体而出，作为更为强大的厉鬼祸害世间！ 现在鹿临隐约散发出和眼前厉鬼相差无几的危险气息，厉鬼尚未见过这种场面，很是好奇地朝着鹿临靠近。 咻—— 尖锐物体破空之声窜入耳中，厉鬼身体朝着一个方向倾斜，居然是自己肢体其中一个部分，被鹿临延长出来的发丝斩断成一块块碎肉！ 谷</span>　　要知道，它刚才可是直接扯断了发丝，可现在，鹿临居然用这玩意儿切碎自己的身体组织？ 果然，这家伙的实力增强了不少！ 厉鬼刚提起几分兴趣，却看见鹿临身后冒起一阵青烟，像是被煮熟一样，连身上的黑色纹路都随之褪去。 疲惫感如潮水袭来，将鹿临身体温柔包裹。他连直起双腿都做不到，力量尽数消失，握不住烟枪，仍由其摔落在地，发出清亮响声。 好，好累…… 光是这一两秒，都让自己虚弱成这样，要是再延长一点时间……估计厉鬼就得从自己身体里钻出来了。 在被厉鬼附身这短短数秒内，鹿临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有某种东西想要破体而出。一双手从自己的肚子往外推，像是孕妇感觉到婴儿踢着自己一样。 但鹿临要更加严重，厉鬼这种东西不是踹踹肚子就了事，而是正儿八经要把宿主撕碎，从中挣脱出来！ 单膝及地，鹿临晃动着头，他很累，很想睡觉，双眼几乎要闭合在一起。 可是眼前还有厉鬼虎视眈眈，一旦他彻底晕过去，就真的死定了。 怎……怎么办？ 忧虑尚未消除，便听见一声毁天灭地般的轰响。有什么东西如炮弹撞入公共厕所，险些将厕所房顶给直接掀了！ 厉鬼直接懵在原地，业障与煞气将它彻底笼罩，连移动都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黑暗之中，有一个移动的精神污染源朝着自己快速接近。 鹿临没有来得及看见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便被飞溅的碎石砸中脑袋，彻底晕厥过去。 欣喜欢愉的笑声、欲求不满的渴求声，以及包含怒意的低吼夹杂在一起，化作灌脑魔音，差点没把厉鬼直接震晕过去。 司命整个身体都已经被嘴巴覆盖完全，整个人就是个行走的密恐杀戮机器，大量舌头从口中伸出，像是触手一样。 如果这里还有正常人，还能看见并且接纳这种东西，可能也不能称之为正常人了。 这已经超越人类本身的审美能力，甚至让人无法形容这玩意儿究竟算美还是丑。 用美和丑来形容，都无法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 直到厉鬼被完全吞噬，变成一串冰冷的饱腹值数字之后，它都没想明白一件事。 这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刚才都没感觉到如此强大的厉鬼气息？ 待到厉鬼被分吃完毕，饱腹值得到一大部分的补充之后，司命意识才逐渐恢复，那些嘴巴变为一条条缝隙，满足地沉睡过去。 【饱腹值+167】 【当前饱腹值：160/100】 “我靠……什么情况……”司命揉了揉自己的头，刺痛感尚未消退，却已经让他觉得有几分难受，“饱腹值到了个位数，又失控了吗？” 司命挣扎着想要从地面上站起来，却摸到旁边昏迷不醒的鹿临。 “嗯？怎么躺在这里？还有呼吸……没死……” 知道自己失去理智后，并且饱腹值涨了一大截，司命隐约便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又大快朵颐了一番，就是不知道鹿临有没有发现自己不对劲。 理清楚思绪之后，鹿临长出一口气，将多余的饱腹值加在经验差值上。 【厉鬼等级提升为：鬼首】 【经验差值：2/200】 【当前饱腹值：100/100】 【你的厉鬼等级提升至鬼首，可以选择炼化属于自己控制的厉鬼】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可太黑暗了 “鹿临，鹿临，你没事吧？”司命伸手将鹿临摇醒，“活着的话能回我一句吗？不然就找个地方把你埋咯？现在坟地可不便宜，死之前你得想清楚埋在哪里。” 听着司命嘀咕半天，就算鹿临真的死了，估计也得被气得从地府里爬出来。他睁开自己眼睛，第一眼便看见司命的面容，下意识揉着眼睛，“咦？怎么是你？” “当然是我，要是出现在你面前的是黑白无常，那还得了？” 一听是熟悉的嘴欠，鹿临不由得笑出声来，“果然是你，看来不是黑白无常伪装的，那我应该还活着。” 司命汗颜，“你到底是靠什么来分辨我是真是假的？” 将鹿临搀扶起来，靠在盥洗池上，司命将烟枪还给他，询问道：“怎么回事？你看起来像是被掏空榨干一样，厉鬼下手这么狠毒？” “不，准确来说，并不是厉鬼干的。”鹿临深呼吸，面色总算是好了不少，“你知道驱鬼师能让厉鬼寄宿在某些物品之中，借此来获得驱使它们的能力吧，我之前和你讲过。既然任何物体都能作为寄宿厉鬼的容器，那么……按理来说，人体也可以。” 司命已经隐约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鹿临继续说道：“让厉鬼附身这件事，比驱使厉鬼的危险性更大。因为这是和厉鬼的直接接触，很有可能因为驾驭不住，或者身体承受不了这么大的负担，而化作行尸走肉，最后成为厉鬼现世的跳板。 “一般情况下，以这种形式现世的厉鬼，绝对不会低于鬼将级别，少数甚至能够达到鬼首这种恐怖的等级。” 鬼首……不就是自己几分钟前突破到的厉鬼等级吗？ 鹿临苦涩一笑，“最开始，我们三号机关对于小丑这种存在的定级就是鬼首级别。这种厉鬼绝对不能招惹，不付出代价，你是根本没办法活着逃出来。” 小丑…… 司命想起，自己失控之前，就看着那锤子砸向自己。可是现在小丑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吃掉了。 毕竟这次饱腹值涨幅颇大，应该是被自己吞进肚子里没错。 “记住一件事，”鹿临这次十分严肃，看不出任何玩笑意味，“我看得出你作为驱鬼师，实力很强。你身上也许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厉鬼，但是无论厉鬼如何蛊惑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 “绝对，绝对不要让厉鬼附身你。我这一次算是运气比较好，没有让体内的厉鬼冲出来。可是厉鬼每一次附身，实力都会变得更加强大，谁也说不准下一次会不会将你开膛破肚。让厉鬼附身，无异于将自己摆在厉鬼的餐桌上，明白了吗？” 司命点头，表示自己将其牢记在心中，“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会牢记在心的。不让厉鬼附身对吧，我肯定不会让任何厉鬼附身于我。” 就算有……那估计在接近自己之前，都被那些嘴巴们吃掉了吧？ 司命现在其实很想回家，因为当他晋升至鬼首等级时，那段文字提示自己可以炼化属于自己控制的厉鬼，他很想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己家中厉鬼数量不少，正好可以拿来一一实验。 “先回去吧，这里应该没有厉鬼存在了，等你们三号机关的人来慢慢收拾残局吧。”司命用肩膀将他搀扶着，一瘸一拐往东区门外走去。 鹿临看着这家伙，问道：“你真是个人才，我都变成这样了，你却屁大点事没有……而且，刚才我蹲坑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司命想了一下，给出回答，“其实吧，刚才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专门去接电话，所以你没看到我。” “你撒谎能不能专业一点……我都懒得戳穿你……” “那你就别想着戳穿我，给我留点面子。” 鹿临被司命逗乐了，突然发现这货又没穿衣服，“你是不是每次参与和厉鬼有关的事情，都会少一件衣服？这十一月初，你不嫌冷啊？” 司命很认真地听取着鹿临的意见，“那你把衣服给我穿穿？” “你上次衣服都还没还我，准备什么时候还我？有借有还啊。” 谷</span>　　“下次一定。” 二人唠嗑着，从东区越过警戒线走到西区。为了顾及市容市貌以及颜面问题，司命找工作人员借了一套万圣节服装穿着，暂时遮羞。 坐在长椅上喝着温热橙汁的鹿临看着司命走过来，差点没喷出来。 工作人员的服装有限，所以暂时只能借给司命一套没人穿的衣服。 怎么说呢，只能用一个单词来形容这件衣服。 dark。 黑暗，太黑暗了，黑暗到鹿临捂住自己眼睛，不忍直视。 “你为什么要穿这件衣服？我现在感觉整个人都很不好……等会儿上街，家长们会带着孩子避开你的，指不定还会报警！” “屁话少说，你又不给我穿衣服，我只能穿这身拘束装了，你以为我想啊？” 鹿临笑得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成，大哥，你是大哥。你还是穿我的外套吧，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被当做变态抓起来，卫墨把我捞出来也要收费的。” “你早说啊！” 穿好鹿临的外套，司命将他带到了灵异企划的舞台周边。 这里的人们情绪高涨，欢呼雀跃，全然不像刚才的司命与鹿临一样。 “真好啊……什么都不知道……”鹿临看着眼前景象，感慨道，“我也希望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人能为我拼命冒险，只是作为一个群众，无忧无虑，就有别人帮我扛下一切。” 司命问道：“所以，你是被动的吗？” 鹿临挠着自己后脑勺，“无论是哪个国家，哪个地区，想成为驱鬼师的条件都是一样的，就是拥有一个可供操控的厉鬼。可是……你知道这个厉鬼是哪里来的吗？” “我不知道。” 抽出烟枪，鹿临眼中流露出怀念与悲伤，“驱鬼师身边的厉鬼，都是他们死去的至亲之人。就像在我烟枪中寄宿的厉鬼，就是我姐姐，她去世已久，在那一天……变成厉鬼，寄宿在这杆烟枪之中，让我成为了驱鬼师。” 驱鬼师所操控的厉鬼，都是自己至亲之人？ 还有这种事情？ 舞台上，代替司命以及鹿临的卫墨讲述着他人经历过的恐怖故事，身临其境，就好似自己真的经历过一样。甚至连观众们都不由得冷战哆嗦，害怕尖叫此起彼伏。 鹿临释然一笑，用烟枪敲了敲自己的脖子，“说这些也没意思，徒增悲伤而已。你看卫墨那家伙，又在讲自己以前经历过的事情，真不知道同一个故事他能讲几次，笑死我了。” 司命沉默片刻。 展露微笑，附和了鹿临的话。 夜风吹拂，树叶晃动，背影撕裂，随光飘摇。 距离二人较远处的树丛之中，有一只鲜血淋漓的手，从绿叶之间伸了出来。 将一枚气球，绑在树丛末梢。 第一百一十五章 黄泉摆渡人 凌晨一点三十七分，陆地乐园的企划圆满结束。卫墨与自己的手下交代几句后，便离开舞台，慢慢悠悠晃到司命与鹿临面前。 见状，司命虚眯着眼，仔细观察他的眼罩，“其实你看得见吧？你是怎么在人群中确认我们身份的？” 卫墨下意识答道：“双眼失明丝毫不影响我追捕敌人，因为我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臭味……” “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照搬的游戏台词？” 卫墨又道：“其实是我下属和我说你们在这个方位，我才找过来的。” 司命一脸狐疑，“哦？正常人闭着眼，直线都会走成弧线。你就这么确定自己不会走歪？你对自己的方向感这么有自信？” “当然，我最不缺的就是自信。” 鹿临整个人瘫软着靠在长椅上，幽幽一叹，“别瞎嚷嚷，好不容易处理掉厉鬼，还得让我面对你们两个活宝。这里又不是地狱，可别继续折磨我了。” 卫墨笑着，坐在司命旁边，对二人道：“你们救了很多人，谁也不知道放任厉鬼存在，今后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越早排除隐患越好。话说回来，刚才是什么情况？他们汇报给我的情况表明，东区好像引爆过炸弹？” 哦，小丑的糖果啊，那玩意儿确实爆炸过。 “我不清楚，反正那个厉鬼的破坏力挺强，砸出几个坑也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可最大的问题在于，公共厕所的顶棚都被掀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绿巨人在里面大闹过一番，你俩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司命与鹿临对视一眼，前者可不想把自己厉鬼身份暴露出来，而后者也并不知晓发生过什么事。 在他记忆末端，的确有一个很狂暴的家伙冲进厕所中，可具体干过什么，鹿临一概不知。 毕竟鹿临自己都晕过去了。 见二人半天不开口，卫墨也没有催促，只是伸个懒腰，对二人说道：“没事儿，不说也行，我们三号机关一向将驱鬼师自身意愿放在优先考虑，毕竟你们才是正面与厉鬼对抗的存在。 “我会继续在平安市呆上几天，看能不能碰见传说中的暴食。不过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得回酆都继续工作了。 “在临走之前，我还想再问一遍，司命先生。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司命并不愿意。 加入三号机关，无疑会得到一个极其优良的信息来源，可以第一时间知晓厉鬼现世，乃至流言蜚语的存在。 但同样的，加入三号机关，也会使得自己与驱鬼师之间接触量增加，假如被发现了自己厉鬼真身，届时会发生什么事情，尚且不清楚。 加入他们的确是铁饭碗，不过收益与危险不对等，他并不能冒着被全世界通缉的风险去换取那些许情报。 虽说现在自己已经是鬼首级别的厉鬼，可…… 心中疑虑和顾虑还没有完全冒出来，卫墨便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没事，我并不急，我说过，三号机关一向将驱鬼师的自身意愿放在优先考虑，你能有很长时间思考，我们随时欢迎你。” 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卫墨对司命挥手，“下次有缘再见啊！我对你很满意，希望你能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待到卫墨离开，鹿临体力和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借着司命肩膀将自己撑起来，“你回家后再慢慢纠结吧。已经是凌晨一点半，我只想回家睡觉。” “你现在这样还能开车吗？” “我来的时候就没开车。” —— 谷</span>　　将鹿临送回家，司命这才慢悠悠回到自己家中。 还没进门，司命眼神一变，鼻翼微鼓，便闻到了一股辣椒般冲鼻的气味。 这绝对不是哪家哪户半夜三更不睡觉在厨房里炒菜，而是属于厉鬼的气息！ 而且这个厉鬼，很强大！ 小心用钥匙将门闩打开，司命轻推门面，露出一条缝隙，供自己观察客厅内的情况。 整个客厅一片黑暗，静悄悄地，好似根本没有人存在。 当门面刚打开，空气流通之时，弥漫在空气之中那股辣椒气味便减弱了不少。 不在吗？还是说，已经离开这里了？ 将门面彻底推开，司命在黑暗之中刚往前伸出脚，踏在地面上，便踩中了某种尖锐的物体。 打开灯，洒落大片的泥土与花盆碎片映入眼帘。在电视机前的地面上，与根茎断开连接的人手多肉躺在地面，气息微弱，整体十分虚弱。 松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了出来，落在司命肩头，将自己颤抖的小身躯蜷缩起来，紧紧贴着司命。 怎么回事？ 司命目光前移，看见躺在镜中地面，半死不活的小熊，赶忙上前询问道：“小熊？你没事吧，怎么了？” 抖动身体，小熊艰难抬起自己的头。 沙沙沙—— 笔尖从纸张表面划过的声音传出，落地镜表面浮现出一行文字，“有厉鬼，把小冉带走了。” 有厉鬼来过？还专程把孟冉抓走了？ 这算个什么事情？ 司命环顾四周，却只在松果小窝前找到一张略微泛黄的白纸。 他将其捡起，看向白纸上那一串串苍劲有力的文字。 “很高兴认识你，陌生人。 “我入侵你家中并不是意外，只是被熟悉的力量吸引，特此造访。 “我对你很感兴趣，我猜测你也是厉鬼，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能在家中圈养这么多厉鬼怨魂，还能与其和平共处。 “虽然我并不清楚你是何种等级的厉鬼，不过我个人觉得你应该会让我很意外，所以我特意向你发送一份邀请函。 “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需要来哪里找我。在此之前，我会留给你足够的缓冲时间，来思考对策，或者思考是否接受我的邀请。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家中的那个洋装娃娃，我对它很感兴趣，似乎让我想起一些东西，所以……我将它带走了。 “如果你想要把它要回来，届时就带着这份邀请函，来万鬼出渊之地寻找我吧。 “黄泉摆渡人，谨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 胆大妄为的挑衅 “黄泉摆渡人？这又是个谁？连排行榜上都找不着这个人。” 从言语之中，司命看出来这家伙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被什么“熟悉的力量”所吸引。 难不成，是人皮黄纸，或者是那枚白色的珠子？ “怎么办？”小熊显得格外慌张，毕竟那个家伙当着自己的面抓走了孟冉，可自己却无能为力，万一司命将这件事怪罪于它，那该怎么办？ 而且小熊也很自责，自己只是一个怨魂，根本无法反抗厉鬼的命令。那个男人实力格外强大，让它无法反抗。 司命没多说什么，而是走到浴室中。 苏镜面色苍白，注意到司命走进来，言语中带着慌乱，“刚，刚才有人进家里了。” “我知道，小冉被带走了，我家的盆栽也被弄坏一盆。”司命表情不怎么好看，“你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吗？现在家里能正常交流的厉鬼怨魂只有你。” 苏镜摇着头，“不，我没看清楚。它脸上带着面具，是个男人，但没有任何特征。我只知道……它很强，比之前的你更强。” “那和我现在比起来呢？” 现在的司命已经是鬼首级别，如果那个男人比司命还要强，估计厉鬼等级还会再上一级。 这般强大的厉鬼会找上自己，估计就是为了那枚白色珠子吧。刑嗣隶怎么就捡到这么危险的东西？隔三差五就能吸引厉鬼。 苏镜凝视司命，上下打量一番，依旧给不出答案。 “不好说，我感觉你俩都很强……” 这一席废话让司命好奇心更加旺盛几分，对方强大如斯，却只是打翻了一盆多肉，带走一个娃娃？ 为什么它不来直接抢走自己手中的白色珠子呢？还是说真的像纸张所说一样，对方很期待自己能加入它？ 怎么又是问自己加不加入的？现在不管是组织和个人，都流行让谁谁谁加入自己不成？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潮流？ 将浴室和阳台的两盆人手多肉带到客厅中，司命盘腿坐在地板上，将被折断的人手多肉捡起。 小熊见司命一点都不着急，不由得关切询问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司命面无表情，同时将另外两盆人手多肉从泥土里拔了出来，“信里都说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知道它在哪里等我。既然如此，我就只能等咯？趁此时间，也能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不过……它最好期待自己别被我逮到。 “趁我不在溜进我家，还敢抓走我身边的怨魂厉鬼。这种挑衅行为，可比小丑还让我作呕。” 缝隙们因司命情绪的波动而扭动起来，不少过激分子还吐出些许白雾，发出恼怒的低声呜咽。 它们无法忍受饥饿，无法忍受美食诱惑，无法忍受伤势，更加无法忍受……胆大妄为的挑衅！ 小熊觉察到司命的怒意，这还是它第一次从司命身上感受到如此清晰的敌意和杀意，让它身体一抖，缩在镜中角落，不敢出声。 它能够感觉到，此时的司命，比离开之前更强了。 而且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三盆人手多肉被司命攥在手中，僵硬无比，不敢反抗，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之前那串文字提示我，可以开始炼化属于我控制的厉鬼，该怎么操作呢？” 脑海中刚刚浮现出“想要炼化手中厉鬼”这一主观想法，司命便看见周遭的半透明流动逐渐在自己掌心中汇聚，将这三只人手多肉包裹起来。 那些半透明流动逐渐渗入人手多肉表面，使得这三盆人手多肉开始展现出某种奇特变化。 它们在融合，原本作为三个独立个体的人手多肉逐渐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看起来颇为诡异的肉瘤。 “哇塞，我之前还在说别人丑，怎么现在你们仨也这么丑啊？” 司命刚吐槽这么一句，这被融为一坨圆形肉瘤的东西便猛地消失于司命视野中，撞击在他胸口上！ 可是这份撞击没有任何切实触感，甚至司命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痛楚。那肉瘤竟然逐渐融入自己体内，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啊？合体了？” 司命一愣，有些意外地感觉到自己身体中似乎多出了一部分可供掌控的东西。 他尝试着去控制那东西，却听一声清脆重响！ 回头，自己家里的玻璃茶几，居然被一只墨绿色的拳头给砸成了两半！ 这拳头足足有一头大小，从司命的身体表面延伸出来，穿透衣衫表面，呈现在现实之中，并且轻松摧毁了无辜的茶几。 “这就是炼化？能够完全供我操控的厉鬼？” 司命越看越觉得奇怪，直到第二只、第三只手从自己身体表面延伸出来，他才确认了这一事实。 三盆人手多肉，和自己融为一体了。 那还能吃吗？ 司命尝试着掰下一根手指塞进嘴里，嗯，还能吃，味道没变，依旧是那提神的薄荷味。 接着，他又走到了落地镜前，将手掌覆盖在镜面上。 小熊没有理解到他想要干什么，刚才发生什么事情，它也没有成功理解。 “你想干嘛啊？”小熊问道。 司命没回答。 直到在镜子之中，小熊被那半透明流动包裹起来之时，它才感觉到有很强大的力量正在注入自己体内，使得浑身都在产生一种变化！ 司命睁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炼化小熊与炼化人手多肉还不一样。 也是，人手多肉是厉鬼，而小熊只是怨魂，二者之间肯定会有所差别。 只是司命没想到……差别竟会这么大。 因为小熊步子一迈，居然从落地镜中走了出来。 它走出来了！像一个真正的玩偶，能够被人抱着，蹂躏着，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被约束在镜子之中。 司命还没来得及询问什么，小熊的身体便再一次产生了异样。 这家伙身体开始急速膨胀，很快便抵住了天花板，四肢与躯干肌肉暴涨，满脸煞气，像极了刚从擂台上下场的拳击手！ “嚯，炼化怨魂，能直接让它们进化成厉鬼吗？还有这种说法？” 司命一下子就想到浴室内的苏镜，当即将其炼化。 同样的，苏镜被炼化之后，也成功进化成厉鬼，只不过它和小熊还有些不一样。 因为苏镜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泡泡…… “能解释一下吗？”苏镜语气中充斥着无奈，任谁变成一个巨型泡泡，心情都不会太好，“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也不好说，毕竟厉鬼这玩意儿……谁也研究不透。” 好在苏镜研究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本人能呈现出虚影，只不过仍然被困在泡泡中，不能溜出去就是了。 重回客厅，被困在泡泡里面的苏镜以及拥有实体的小熊站在司命面前，一齐研究着他背后的三根手臂，愣是半天都没有什么结论。 司命将那枚白色珠子拿了出来，举高对着电灯，仔细打量着这玩意儿究竟有何不同。 为什么，那些厉鬼都这么想要得到它呢？ 虽然我身上的嘴巴也对它有一定的反应，不过也不至于非得到不可的程度啊。 正当司命困惑之时，这枚珠子突然震了一下。 然后，脱离司命的双指，快速落在了司命锁骨处的空隙之中。 紧接着，一条缝隙裂开，玫红色的舌头伸出，将这枚白色珠子卷起，迅速吞入口中。 “嗯？” 司命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好似受到了一记重锤，大脑刹那宕机，所有思维全部断线，重启都没用！ 在小熊和苏镜的注视之下，司命两眼一翻，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别想来这里躲着 很奇妙的温热感将司命所包裹，他双眼紧闭，整个人逐渐下沉，像是被裹在海水之中，耳边回荡着低声呓语，时不时窜出几声厉声尖啸，让他有些头疼。 我在干什么？ 司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因为他惊异的发现，自己貌似已经无法操控自身。所有身体机能都正常运转，他也可以感受到身体表面那些缝隙，乃至被自己炼化之后人手多肉的存在。 可他就是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去完成别的事情。 咕噜噜…… 气泡从耳边经过，司命也可以感受到空气从自己肌肤表面滑过，可依然无法做出其它应对行为。 恸哭声和尖啸声，渐渐响亮了起来。 将自己所包裹的液体变得温热起来，或者说……燥热起来，显然已经不是正常人类可以承受的温度。不过好在司命现在已经不是正常人，所以尚且不会感到痛苦。 说实话，感觉像是在泡热水澡。 就像回到家里一样。 虽然那些尖叫和嘶吼声让他颇感不适，不过只要听习惯了，也不是完全属于精神污染。 毕竟厉鬼自己都吃了不少，还怕听一点尖叫？ 身体朝着更深处沉去，司命呼吸平稳，对周遭一切都感到很舒适。即使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可这种舒适感是由内而外，令人欲罢不能。 要继续向下沉吗？还是……反抗？ 莫名其妙地，这种想法在司命脑海中诞生，虽然他的身体在接受周遭一切，可是司命的精神似乎对此产生强烈排斥，并不希望司命继续向下沉去。 反抗？怎么反抗？我甚至没办法操控自己的身体啊。 些许刺痛感从身体表面透过肌肤，直达司命脑海，硬生生使得他想要反抗的念头被压制下去，迫使司命接受所有。 “好累……” 莫名的疲倦感让司命措手不及，他逐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和想法，像无依无靠的浮萍，随波逐流，感受着剩下那股牵引力，将自己拽向无底深渊。 要继续吗？ 真的要继续沉沦下去吗？ 两种想法产生强烈冲突，这是灵魂与肉体之间的彼此质问，争夺着下一秒的走向。 司命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他的记忆之中，自己明明只是不小心吞下了那枚白色珠子，便晕厥过去，感受到身体在向下沉沦。 那枚珠子，到底对自己干了什么？！ 喉咙中有异物，司命第一次在倍感熟悉的黑暗中感受到不适。那枚珠子影响着他的呼吸，数次在喉咙中滚动，却根本没有出来的迹象。 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什么状态？ 我在朝哪里沉沦？为什么我的肉体会觉得如此享受，可是精神却如此抗拒？ 在这无底深渊之下，究竟是什么东西？ 司命意识到问题所在，开始想要掌控自己的身体。 右手，他只能操控右手，甚至无法做出精细的指令，只能僵硬上举，在黑暗之中挥舞探抓，去握住那些并不存在的东西。 啪—— 忽然之间，司命感觉到有什么抓住了自己的右手小臂，然后强横的力量作用在自己小臂，竟是一点点将自己拽了上来。 是谁抓住了我？ 司命睁不开眼，只能听见液体在耳边涌动所发出的声响。眼皮表面，隐约有微光照耀。 哗—— 破开水面，将司命重重包裹的液体尽数消失，从他肌肤表面滑落。 在液体消失之后，那些悲鸣、恸哭与尖啸，清晰无比地传入他耳中，比在液体之中更加清楚，更加刺耳！ “别想，来这里躲着……” 谷—— 猛地睁开眼，司命下意识直起自己身体，却一头撞在断裂成两半的玻璃茶几上。 “嘶……”吃痛，司命捂着发红的额头，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一片黑暗。 窗外天色已暗，唯有月光能够照耀进来。 还好，是自己家的客厅，至少不是穿越到异世界。 “司命，你醒了啊！”小熊倍感惊喜，从房间一角窜了出来，蹦蹦跳跳来到司命身边，跃入他的怀中，“你可算醒过来了，差点没把我们吓死！” 松果也从自己小窝里探出个脑袋，欣喜跃上司命的肩头，亲昵蹭蹭。 “不至于不至于……”司命笑着摸了摸它的头，看见一个巨大的半透明泡泡漂浮在半空之中。苏镜坐在里面，百无聊赖，只能拿着一本《堂吉诃德》翻阅着。 当她注意到司命醒来之后，才开口道：“你可算醒了。看看手机吧，有好多人都给你打过电话。” 给我打电话？ 司命掏出手机，电量充沛。一打开通讯记录，光是自己父母就打了快十几通电话，而且全部都显示已接通。 也就是说，在自己昏迷期间，有人接过电话。 “我和小熊算是帮你糊弄过去了，不过那个叫做鹿临的……你最好还是自己负责，毕竟我也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再一看通讯记录，好家伙，鹿临的未接来电数量不少，整整一页都是他。 “怎么回事？怎么给我打这么多电话？我记忆里，最近也没发生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啊？能让鹿临给自己打这么多电话，在陆地乐园之后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咳咳……” 感到嗓子眼有异物，司命咳嗽了两声，还真将那枚白色珠子给吐在地上。 这玩意儿差点没把司命给噎死。 清清嗓子，司命站起身，询问道：“在我昏迷期间没发生什么事情吧？我不希望家里又冒出个强大厉鬼，绑架点儿别的东西走。” “关于这个问题……”小熊和苏镜对视一眼，皆是说道，“你最好看一下手机的日历。” 手机的日历？ 刚才看通讯记录的时候手太快，确实没有仔细观察时间。不过这能有什么，难不成自己昏迷了半个多月不成？ 一打开手机，司命看见手机上那串日期。 “四月……十七号？” 等一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明明记得昏迷之前还是万圣节，不该是十一月一日吗？ 怎么自己脑袋一晕，醒来后就直接变成四月中旬了？ 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工作日的清晨，怎么还能时间跳跃啊！ “另外，我觉得你还需要关心一下最近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苏镜熟练地打开电视机，首先呈现在电视机上的，便是一串司命想都不敢想的新闻。 电视机屏幕内，是一座城市的俯瞰全貌。 这个城市司命知道，是之前灵异事件数量最多的酆都。 而此时此刻的酆都之上，被大片黑色乌云所覆盖的天空表面……有一只贯穿天际，鸟瞰大地的眼睛！ “我，的，天。”司命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看见或者听见了什么，因为他隐约从前线记者口中听到三个字。 驱鬼师。 自己昏迷个近半年时间，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这是要世界末日了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万诡出渊 “喂？哪位啊？我这里不接受任何特别优惠，不需要上门服务，更不用订购死后房产。”鹿临欠打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至少代表司命还没疯，不是在做梦。 “我的号码你都不认识了？” 鹿临道：“哦，是你啊，我还以为是绑架你几个月的劫匪要不到赎金，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我失踪几个月，你都不觉得奇怪？你可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啊。” “很正常，我以为你收到三号机关的邀请后提桶跑路了。毕竟不是谁都愿意和厉鬼正面相遇，存活几率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大。”鹿临那头有阵阵狂风呼啸，也不知道此时他身在何处，“而且我上一次电话打过去，你三大姑的二姨的大嫂的孙女不是接了电话吗？和我报过平安。” 司命人都晕了，“你是怎么把这一串背下来的？” 鹿临沉默一瞬，“我编的。 “反正有一个女人接过电话，和我说你晕过去了。” 女人？那应该是苏镜。 “正常的绑匪可不会说你晕过去这种话，而且我们调过你家附近的监控，自从万圣节那天你回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我也就没担心过。” 司命不解，“为什么？你就不怕我在家里饿死？” “因为我猜你昏迷过去的原因是厉鬼，在驾驭厉鬼期间，我可晕过去不止一次，所以我习惯了。每一次在内心深处和蛊惑自己的厉鬼斗争，这种感觉可不算好。” 在内心深处和蛊惑自己的厉鬼斗争？好像和我不一样啊。 司命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而是询问着自己更加关心的问题，“我昏迷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三体入侵还是火星撞地球？” 对于这个问题，鹿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必须要先告诉你一个概念。我们人类想要行动，有‘体力’这个概念在约束我们，对于厉鬼来说同样如此，名字叫做煞气。你作为驱鬼师，应该很清楚在厉鬼身边，会围绕着一种半透明流动，那个就是煞气。 “与人类的体力不同，厉鬼体内的煞气可以弥散在空气之中，并且煞气汇聚的浓度过大的话，就会导致同一区域内厉鬼变得极强，甚至狂躁不已。 “这也是为什么，你从没有看见过五位以上的驱鬼师同时聚集。因为同一区域内厉鬼数量增加，煞气浓度也会随之上升，导致被驱鬼师控制的厉鬼失控，最终破开驱鬼师身体，降临现世。 “这种现象，我们称之为历鬼出渊。” 鹿临继续道：“而现在的酆都，就是因为厉鬼数量过多，导致煞气浓度突破阈值，引发了如今数量极多的万鬼出渊。目前整个酆都都被封城，只有少量驱鬼师能在外围活动，拯救一下逃亡至此的平民。” 他的声音中带着困惑和气愤，“很奇怪，酆都的厉鬼数量本来一直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界限处，可是偏偏在万圣节之后，整个酆都内灵异事件数量频发，好似有某种东西在其中作祟，故意使得厉鬼们狂躁起来一样。” 某种东西在其中作祟？ 司命顿时想到自己昏迷之前，入侵自己家中那个厉鬼所留下的字条。 万鬼出渊之地……这份邀请函，是在对自己提出邀请，前往酆都吗？ 那个家伙，不仅绑走小冉，对自己发出邀请，甚至让整个酆都化作人间炼狱，它究竟有什么目的？厉鬼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敌对，或者互利共生么？为什么感觉它有着更深层次的想法？ 鹿临听司命许久没有回话，便说道：“手机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如果你对这件事更感兴趣，可以来酆都找我和卫墨。” 去酆都？ 谷</span>　　现在的酆都是什么情况？ 人间炼狱，万鬼出渊之地，可谓活人禁止踏足！ 可对于司命来说是个什么情况呢？ 这不就是食堂吗？ 随便在路上走一圈，就能碰到大量厉鬼，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而且据鹿临所说，驱鬼师们只敢在外围晃悠，根本不敢踏足内围，生怕厉鬼破开自己的肚子。 只要自己走进内围，那都不需要担心会不会有人发现自己吞吃厉鬼了，毕竟里面全是厉鬼，谁会关心这种事情？ “走！”司命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拿起腰包，将剩下的一些罐头全部丢了进去，“趁着天气大好，咱们去别的地方旅游一圈。” 之所以司命之前不愿意离开平安市和自己家中，就是因为他担心路上遇不到几个厉鬼，活活饿死在半路上。 现在可不是望梅止渴，梅园就在面前，只要抵达那里，不就是自己的地盘了？ 小熊和苏镜微愣，“旅游？去哪儿旅游？” 一条手臂从身后伸出，打开冰箱，将里面的几盒肉块拿出来，塞进司命口中。 【饱腹值+27】 【当前饱腹值：97/100（饱腹状态）】 昏迷几个月，饱腹值倒是没怎么掉，这令司命有些意外。 “这还用说？”司命指着播报新闻的电视机，那睥睨苍生的横空巨眼压迫感十足。可司命并不害怕，他还盘算着怎么咬那家伙一口，说不定还能涨不少饱腹值。 “当然是酆都！” 小熊和苏镜对视一眼，虽然它们都知道司命有可以吞吃厉鬼的能力，不过贸然前往酆都，是不是有些过于冒险？ 毕竟它们直面过那个男人，知道它绝对不会是司命挥挥指头便可以干掉的存在。 小熊道：“你确定不需要思考一下？我感觉不太稳妥……” 没回答小熊的问题，司命只是用很好奇的目光看着小熊以及苏镜，发出了灵魂质疑。 “你们俩……现在是什么等级？野鬼？鬼士？还是鬼将水准？” 小熊和苏镜俩人原本是怨魂，对这些力量体系并不了解，根本无法回答司命的问题。不过它们个人感觉……似乎很不错？ 至少比之前的人手多肉要强不少。 得到类似的回答，司命点头，“嗯，那应该是鬼士往上，鬼将左右的等级。很不错啊，就看我吞吃厉鬼或者提升厉鬼等级之后，你们仨会不会更强。” 自身已经成功晋升为鬼首等级，身边自带两个鬼将实力的小弟，身上还有三条触手，这实力，在司命昏迷之前的平安市，都能横着走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这俩人真自觉啊 “你好，请问要去哪里？”大巴车站内，工作人员一脸疲倦地看着电脑屏幕，连头都不想转过来。 司命刚打开自己的收款码，“你好，我想买一张前往酆都的车票。” “酆都是吧，你等……酆都？”工作人员被吓醒了，“你没开玩笑吧？这个时间段你要去酆都？” 司命点头，“是的，没有车票吗？” 工作人员急忙摇头，“当然没有啊，现在哪儿还有敢往酆都走的车票啊？你飞过去还差不多！” 也是，现在那地方变成这般模样，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敢往那个鬼地方走啊。 而且看来伴随着万鬼出渊这种灾难性事件发生，厉鬼复苏的概念也彻底无法被隐藏，全世界的人民都知道这件破事情发生了。 好在司命昏迷了几个月，也省去作者描写这些事情的蹩脚过程。 总而言之，秩序没乱，没有暴动，一切照旧。 网上是一点捣乱的风声都没有，估计不少人都被请去喝茶，没工夫搞这些破事情。 外语地界倒是一团乱，咱自家地盘内风平浪静，团结一心。 这可能就是世界的参差。 没办法直达酆都，司命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一张最近城市的车票，准备到时候直接步行走过去。 或者，直接让鹿临来接自己就行了。 他没有加入三号机关，估计卫墨也不会专门安排人手，浪费时间来专车专机接送。司命本人也不愿意引起过多骚动，静悄悄抵达现场，然后想办法混进酆都里就成。 周遭群众看着司命的目光充斥着疏远和嘲笑，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为，只能说是送死。 更何况整个酆都都被隔离开来，他能进去就有鬼。 扫一眼车票时间，还有一小会儿。司命找了张金属长椅坐下，忽然嗅到一股厉鬼气息。 他扫视一圈，在不远处发现有一个人头顶盘旋着煞气，却并没有死去。 “这个人，是驱鬼师吗？”自从踏入鬼首阶段，司命就已经能够清晰通过煞气辨认出厉鬼和驱鬼师的区别所在。 凭借着成为厉鬼后出色的视力，司命发现此人的大巴车班次和自己一模一样，估计要同行一段时间。 这位驱鬼师长相普通，身高平均，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单独挑出来描述的点，丢进人群里面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这哥们身边的厉鬼似乎不强啊，这实力还在往酆都跑？不怕半路就被厉鬼吃了啊。” 可能会有人想问小熊和苏镜在哪里，是不是根本就没跟着司命。 它们的确在司命身边，只不过……不会轻易让人发现而已。 自从司命吃了小丑后，就发现自己的衣兜好像变成了多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啥玩意儿都能往里面装，这貌似也是小丑的能力，毕竟它每次都能从自己身上掏出气球。 得益于此，司命将苏镜和小熊全部塞进了衣兜里。不过将这俩家伙塞进去之后，四次元口袋基本就满了，塞不进其它东西。 谷</span>　　这也足够，毕竟司命不需要睡觉，除非是遇到大片污渍的情况，自己连澡都不用洗。所以被褥衣物啥的都不用带，只在腰包里装了些罐头。 而且这些罐头里没有液体，单纯是塞进了一些肉块，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无法通过安检。 在等候客车这段时间里，司命打开灵异互助网站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在平安市的排名被挤了下去。 消失半年，都市传说都少了不少，看起来这些人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所以直接将其排名延后。 世界级排名中，原本排名第二的小丑也落了下去，可能真的已经被司命吃掉，彻底杳无音讯。 如今的灵异互助网站上，已经取消了注册成为驱鬼师的功能，只有得到三号机关正式认可的人，才拥有驱鬼师的标签。 当然，并不是只有加入三号机关才能成为驱鬼师，因为司命愕然发现，自己的账号也被贴上了驱鬼师的标签。 “好家伙，这俩人真自觉啊。” 无论是哪个地区论坛，都有请求帮助的帖子，尤其是如今的酆都，求救帖子不少，但只有位处酆都外围的人才能得救。 在内部，得看你有没有机会活着出来。 看着这些帖子，司命幽幽一叹，“我本来以为平安市会出事，没想到现在居然是酆都先行遭殃。现在这个世界可真乱啊，也不知道当时刑嗣隶说自己要解决厉鬼复苏，究竟是做了些什么。” 玩着手机，等到大巴车抵达，这才慢慢悠悠上了车。 如今还会坐大巴车到处晃悠的，多半都不怕死，或者是像那名男子一样，有任务或者委托在身，否则就是单纯为与家人团聚。 车上人数不多，大多分散开来，很少交谈。 司命坐在最后一排靠着窗，隐秘着观察那名男子，直到他在客车中段落座。 车内除了这个男人，便没有别的厉鬼存在，这一点司命可以肯定。如今身为鬼首级别，司命的判断不会出错。 检查员走上车，吆喝着所有人，催促他们系上安全带，巡视一圈便下车，示意司机可以离开这里。 车身轻微晃动，感受着大巴车启动，司命看着那个男人闭上眼睛小憩片刻，也就没有再过多观察，而是掏出手机，继续玩着游戏。 坐在前面的司机挠了挠自己后背，总感觉今天背脊发凉，隐约有一种厉鬼贴身的感觉。 奇了个怪……不会真闹鬼了吧？ 听说平安市还挺和谐的，这才刚起步，还没离开，咋就感觉冷飕飕的？ 平安市这段时间灵异事件汇报量不少，但其实真正意义的厉鬼事件并不多。毕竟整个城市里都流传着司命和小丑的传说，能逃得基本都溜到别的城市去了，谁还敢在平安市多待？ 司命万圣节前一段时间遇见的厉鬼，要么是没法离开平安市，要么是自己作死找上门来，否则还真有可能狩猎一整个晚上，连一个厉鬼都碰不到。 这件事司命本人并不清楚，唯一和他有过大量接触的小丑已经被吞吃进肚，驱鬼师之间也没有厉鬼的情报网，自然没人和他说明过这番情况。 反正平安市吃鬼怪物这个名号，是越传越远，成了厉鬼之间家喻户晓的存在。 第一百二十章 好一个高冷男神 叱—— 一阵刺耳的刹车片摩擦声响起，将沉浸在睡梦中的乘客们惊醒。 天色渐晚，明明即将到达目的地的大巴车却在半路停了下来。 “咋回事儿啊，师傅，咋停下来了？”一名乘客糊里糊涂地起身询问，“你是车爆胎了？还是车漏油了？” 其他乘客也探出个头，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面走不通啦！”司机回头吆喝了一声，“得绕路，也可能得找个就近的乡镇让你们下车，回头我给服务中心说一声。” “啊？今天到不了？妈的，等会儿我老婆又说我去外面鬼混了！” 个别乘客发着牢骚，不过路况不允许，纯属天灾使然，他们也没办法。 司命起身，走到驾驶室旁边，询问道：“发生什么了？走不过去吗？” “对啊，你看前面山体滑坡了，”司机指着前面被碎石所挡住的道路，“如果是进这条弯路之前就知道，那还好说，直接绕路就行。不过现在都快出弯了才知道，就真的没办法。” 思考一下，司命道：“师傅，我就在这里下车吧，我也懒得回去了，剩下的路程也不远，走过去就行。” 大晚上在蜿蜒的山路上走，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可惜司命并不是正常人。现在夜晚中，对于人类最大的威胁还是厉鬼，不过司命又不怕厉鬼，自己也不需要睡觉，剩下的路也不长，倒不如直接走过去。 “你确定？”司机狐疑地看着司命，生怕自己一个不答应，他就伸手旋转紧急开关，然后直接跳车，“你在车上出了意外还有保险，要是在这里下了车才出事，那可没保险啊。” “放心，我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世界第一，不缺你这点儿保险钱！” 司命劝了半天，甚至差点还真去触碰紧急开关。这可把司机吓得一哆嗦，只能老老实实给他开门。在司命下车之后，司机还不忘提醒道：“走夜路小心点儿！虽然不远，但要是路上撞见鬼就不好了。不远处应该有一个村子，如果你剩下的路不敢走，就去那个村子里住一晚上吧！” “行，你开夜路也小心点儿，别带着车上的人摔下去了。” 撞见鬼就不好了？我还巴不得撞见几个厉鬼。 刚升入鬼首，司命很想活动活动身体，来看看自己实力究竟有多少长进。 “诶诶，你干嘛啊？” 司机的惊呼声吸引司命的注意力，他回头，却看见那个驱鬼师也从车上跳了下来，走到他身后，“没事，我也在这里下车。” “嗐！果然是年轻人，胆子真大！” 司命与男人对视一眼，友善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司命。” 男人只是冷冷扫过他的面庞，并没有握手，高冷范十足，“我叫陆仁，自己照顾好自己吧，我没工夫担心别人。” 嚯，好一个高冷男神。 大巴车关上门，掉头离开，只剩下他们二人站在原地。 陆仁越过司命，来到山体滑坡的狼藉前，伸手捏起一点泥土，说道：“嗯，应该是不久之前之前才造成的，很有可能是人为造成，会是厉鬼吗？” “你怎么看出来是几分钟前发生的滑坡？你是侦探？” 陆仁答道：“我不是侦探，我是一个驱鬼师。我要去那个村子里面，加快点脚步吧，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 驱鬼师，要去前面的村子里？ 里面不会有厉鬼吧？ 司命没有拒绝，只是跟着陆仁，顺着公路边缘前进着。 一路上二人没什么交谈，陆仁一路走一路分析，也没有收获，但却摆出一副十分专业的样子，让人感觉很牛逼。 还没抵达目的地，司命就注意到前面有煞气在汇聚，不过力量不强，估计最多也就鬼士级别，塞塞牙缝的东西而已。 “没点有意思的东西吗？我还想吃点能力稍强的厉鬼呢。” 二人顺着公路一路向前，直到抵达一处岔路，陆仁道：“顺着这条路，你就能走到原本目的地的城市了。我要先去那个村子看一眼，就此别过吧。” 见这人说话文绉绉，司命点头，“好，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啊，驱鬼师先生。” “你先别担心我，顾好你自己。”陆仁没和司命有过多交流，在他看来，现在的司命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肯定比自己更加恐惧厉鬼的存在，居然还有闲工夫担心自己。 司命接着往前走，直到彻底消失在陆仁的视野中之后，后者才转过身，顺着岔路走向一片昏暗的村子之中。 就在陆仁刚走入那黑暗的林荫小道中，展开业障的司命便“呼”得一下重新回到岔路口。 “哦？业障的距离又增加了啊，现在半径大概有……快一百多米，还不错。”司命还记得最开始，自己刚得到业障能力时，其展开距离最多也就五米左右，现在居然已经成长到一百多米，要是再吞吃多点厉鬼，届时自己哪儿需要坐大巴坐飞机啊？直接闪现回家多好。 虽然现在司命的业障范围很大，不过越远距离的移动，所消耗的饱腹值也会随之增加。 将小熊从百宝袋中掏出来，司命发现这小家伙居然拿着自己手机聚精会神地看着，而且还在逛贴吧。 “你在干嘛呢？” 小熊一只手按住自己那用黑色线头缝制的嘴巴，询问道：“司命，弱智是什么意思？” “不是什么好话，你想问什么？” 小熊话语中带着相当程度的纠结，“我发现这个弱智吧里询问的问题很有意思啊，你看这个‘为什么夏天穿短袖会觉得热，而冬天穿长袖又会觉得冷呢？’” 司命惊到吸了一口凉气，“我觉得你的能问出这个问题，就已经证明自己的含金量了。 “另外，别玩儿了，跟紧那个男人，有任何消息都第一时间通知我。” “那我能拿着你的手机吗？” 司命紧锁眉头，虽然他大概率知道答案是什么，可仍然忍不住询问，“你想拿着我手机干嘛？” 小熊很认真地回答，“我想多研究一下这个贴吧里面的内容。” “要是你把那个陆仁跟丢了，或者错过什么消息没及时通知。相信我，我也会好好研究一下你肚子里面的内容。” 小熊浑身一个激灵，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完全理解。 将小熊放走，司命安抚着肌肤表面愈加兴奋的嘴巴。它们喷吐白雾，像是刚抽过烟一样，往外辐射煞气。 今晚，就拿这个村子内的厉鬼当做宵夜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账本 “奇怪，没有人吗？”陆仁刚走进村口。便感觉到一种古怪的寂静，村子内一切都很安静，少有几家亮起灯火，可都是灯光昏暗。 黑暗之中，一阵哀乐传入他的耳中。村子内似乎有人过世，不远处搭建着一处灵棚，些许微光透露出来，隐约还有哭泣声。 树叶晃动，影子割裂狭长，不断来回摇晃，像是有谁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陆仁手中拽着一串项链，朝那个灵棚走去。 越近，哀乐声越响，传进耳中，使得陆仁有些背脊发凉。 “呜呜呜……” 哭泣声很近，透过灵棚表面，陆仁可以看见一个女人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一个铁盆，火焰焚烧，吞没着女人投入其中的纸钱，欢呼雀跃。 “是在守灵吗？” 灵棚周围摆放着很多圆桌，饭菜都已经被收拾干净，只剩下大量垃圾堆积在地面上。揉成团的纸巾、瓜子壳、花生壳和烟灰随处可见，时不时还能发现几根被狗啃成碎片的骨头。 花圈边缘随风晃动，靠在灵棚边缘，可上面的文字，却模糊不清。 一大滩鲜血，被狠狠泼在了花圈之上，将所有文字遮住。 陆仁越过地上的垃圾，走到灵棚门口，转过身。 一张极其诡异的惨白圆脸猛地出现，将陆仁的整个视野所占据！ 陆仁被吓得往后一跃，差点就抡起手中的项链，朝着面前的圆脸砸去。 不过当他缓过神来，却发现眼前这张脸的主人一动不动之时，这才发现，这居然只是一个纸人。 一男一女两个儿童纸人分别伫立在灵棚入口的两侧，穿着丧服，面无表情。 虽说头身比例有些问题，不过这两个纸人可谓是栩栩如生，宛若两个真的孩童站在此处，迎接每一位前来参加葬礼的人。 “呼，这也太真了吧，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做出这么精美的纸人，连我都被吓了一跳。” 陆仁看着眼前这两个纸人，它们带给陆仁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在他看来，并不全是恐怖谷效应作祟，好似这两个纸人真的有某种魔力，能够行动，能够口吐人言。 “呜呜呜……” 女人的哭泣声仍然从灵棚内传出，陆仁往前走上几步，准备拐入灵棚之中，询问那个女人几个问题。 在他目光望向灵棚之内，那哭泣声却戛然而止。 灵棚内，没有人。 甚至连火盆之中，都只残留着几缕灰烬，根本不像是火焰燃烧着。 人不见了？ 不对！那个女人，难道是厉鬼？ 呼—— 森冷的风吹进灵棚内，门口的纸人被风吹出了声音，像是发出几声刺耳低笑。 陆仁猛地回头，身后却没有任何东西。 “不行，不能被厉鬼牵着鼻子走。”陆仁拍了拍自己的脸，“被厉鬼牵着鼻子走，就等于中了它们的陷阱，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 哐当！ 只听灵棚外一声闷响，陆仁猛地抬头，却看见一个只有半米高的黑色影子从灵棚外一闪而逝。 不能出去！ 陆仁很清楚，那肯定是厉鬼在引诱自己，既然如此就更不能中陷阱。万一刚出门就遇到厉鬼，那自讨苦吃？ 将目光集中在面前的灵台上，陆仁看见灵台上的黑白照片，那居然是一个女人。 “果然，这个死去的女人应该是变成厉鬼了，刚才就是在灵棚里面哭泣，给自己烧纸。这应该是某种引诱手段。既然它没有第一时间对我动手，说明这应该是鬼士或者野鬼级别的厉鬼，这样的话倒不用担心能不能打过的问题。” 谷</span>　　迄今为止，所有鬼将级别的厉鬼一旦见到人类，第一反应肯定是进攻。只有野鬼和鬼士这种级别的厉鬼，会因为自身力量不足，而选择先让驱鬼师感到恐惧，借此削弱他们操控厉鬼的能力。 毕竟，能否操控厉鬼，也和驱鬼师本人的身体情况和精神情况相关。一个不稳妥，指不定就被厉鬼破开身体了。 在灵台旁边，还摆放着一个破旧的记事本。 陆仁将记事本拿起来，翻开第一页，发现这竟然是一个账本。 上面详细记录了每一位村民的赊账记录，每当有人做白事的时候，便会赊些账，制作一个或多个纸人，来作为已故之人在 最新的一次赊账记录，定格在一周前。 赊账人的姓名，居然和账本主人的名字一模一样。 这个女人……给自己赊了账，制作出了最后的两个纸人。 陆仁下意识说道：“这还真是邪门啊，是自己预见自己的死期了？” 往后翻页，陆仁眼睛一瞪。 纸页尚有些湿润，那鲜红色的掌印似乎还能用手指逝去。这无比清晰的血迹，让陆仁不由得惊讶了起来。 完整的手掌印，深深印在纸页之上，在其中心用黑色墨水书写下一行文字。 赊账人：陆仁。 赊账金额：壹仟叁佰陆拾柒圆整。 纸人数量：两人。 要求：无。 赊账？我什么时候赊过账？而且这个厉鬼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陆仁感到自己心跳有些加快，夜风鼓动灵棚的声音与他心跳的频率近乎相同。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后，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点别的东西。 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印在灵棚表面，从外往内凹陷着。 旁边甚至还有两只手，往前用力探去，似乎想要透过灵棚，触及到陆仁的身体。 厉鬼！ 这绝对是厉鬼！ 陆仁倒吸一口凉气，刚准备抡起手中的项链，灵棚外的厉鬼却好似察觉到了某事，竟然在忽然时间消失了踪影！ 那原本几乎快要勾勒出厉鬼整张面庞的灵棚表面，顷刻间回弹，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形态。 怎，怎么了？ 陆仁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可是那颇有些压抑的煞气已经完全消失，说明那个厉鬼已经离开了这里。 为什么要离开？是它发现自己实力不够，尚且没有完全吓住自己吗？还是说……在外面还有些别的东西？ 陆仁快步跑出灵棚，想要观察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依旧是那对垃圾，依旧是成片摆放的圆桌。 一切都和刚才一样。 不，有东西变了。 陆仁倒吸一口凉气。 灵棚门口的两个纸人不见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好嘞命哥 “纸人不见了，什么意思，纸人也是厉鬼？这里一共有三个厉鬼？” 陆仁摇头，给自己打了一针镇定剂，“不，虽然厉鬼之间也有互利共生的关系，但剩下的厉鬼是肯定弱于为首的厉鬼。假如那个女人也是厉鬼，那剩下两个纸人最多就是野鬼级别，自己绝对不能被吓到！” 根据账本上的信息，这个女人应该是某个制作纸人的店老板。怨魂、野鬼和鬼士级别的厉鬼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都会停留在自己死去之处，或者是最熟悉的地方。那么自己或许应该去那家纸人店铺里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抓住那个厉鬼。 紧握着手中的项链，陆仁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心境，在黑暗中寻找着纸人店的存在。 在陆仁刚离开灵棚没多久，司命便从林荫小道中拐了出来，走到灵棚前。 小熊坐在灵棚背面玩着手机，一见司命到场，连忙起身，汇报道：“那个男人已经离开这里了，刚才确实有厉鬼想要过来杀死它，不过应该是感受到了你或者我的气息，又临时溜走了。” 司命点头，“没事儿，你继续跟着那人吧。现在他是最能将厉鬼引诱出来的天然诱饵，别让厉鬼跑了，否则我今天就拿你当宵夜！” “好嘞！命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熊已经被苏镜同化，也开始叫命哥这个蹩脚称呼了。 看着小熊一路小跑，朝着陆仁离开的方向跑去。司命晃晃悠悠来到灵棚前，视线从纸人放置过的位置一一扫过。 “嚯，厉鬼数量不少嘛，不过都挺弱的。” 他一眼就看出这里曾有煞气残留，不过都是不入流的厉鬼，对于司命来说简直就等于不存在，最多塞塞牙缝。 走进灵棚，昏暗的灯光与金黄色的灵棚给人一种较为压抑的氛围感，不过司命并不在意，只是走到蒲团前蹲下，用手拍拍上面的尘土。 “嗯，这里也曾有过厉鬼，实力比外面那两个家伙稍微强一点。这个火盆……是煞气，估计是在这里施展过能力。” 站起来，司命看着灵台上的黑白照片。遗像上的女人在微笑，让人不寒而栗，总觉得盯久了，这个女人就会移动分毫。 司命盯着照片看了几分钟，没等到她移动，便将其搁置一旁，将账本拿起来翻阅一番。 “嗯，账本啊。这个女人是做纸人的，不少人都赊过账嘛，看来这个女人的手艺不错。” 当司命翻到最新的一次赊账记录后，他嗅到了几分煞气。不过他并没有在意，接着往后翻去。 果不其然，那上面依旧有一张完整的手掌印，并且用黑色的墨水书写着一串串文字。 赊账人：司命。 赊账金额：壹仟叁佰陆拾柒圆整。 纸人数量：两人。 要求：无。 “赊账？开什么玩笑，我还需要你这玩意儿？诅咒我是吧？”司命又往后翻了几页，却发现剩下的全是白纸，根本没有内容。 他从腰包里掏出一支签字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居然强行将上面的内容修改了一遍！ 放债人：司命。 放债金额：壹仟叁佰陆拾柒圆整。 收债打手：两人。 要求：如果能给我补充点饱腹值，那我也可以选择不要那些钱了。 “这还差不多，我什么都没干就欠你那么多钱，想得美。” 将账本丢在一边，司命从一旁的灵台上拿起几张纸钱，用桌子上的打火机点燃，送进火盆之中。 谷</span>　　“你都变成厉鬼了，我也不多说什么，给你烧点纸钱，也不算白吃掉你。” —— 就在司命在灵棚里面唠嗑的时候，陆仁已经找到了纸人店所在的地方，并且用自己精湛的撬锁技术，将老旧的金属卷帘门打开。 只听哗啦哗啦的响声，卷帘门被陆仁拉起一些，整个人几乎贴在地面上，艰难地爬了进去。 店铺内一片漆黑，陆仁尚未适应其中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撞到什么东西，摸索着在墙壁上寻找开关，摸了好一会儿才将电灯打开。 啪—— 炫目的灯光使得陆仁有些睁不开眼睛。他用手遮住双眼，待到彻底适应这份刺眼光芒之后，才缓缓睁眼。 依旧是一张惨白无比的圆脸，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 “我靠！这纸人离门这么近干嘛，神经病啊！”好在陆仁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倒是没被吓着，只是两条腿抖了一下。 整个店铺中摆放着大量精致的纸人，如果不是陆仁提前知道，或许都会误会这里站满着活人。 灯管似乎有些接触不良，不断闪灭着，很快灯光便暗淡下来不少。 陆仁在收银台的桌面上找到了一盏油灯，趁着电灯完全失去作用之前，将油灯点亮，使微弱的光芒充斥房间角落。 油灯和手电最明显的差距就在于，油灯的光芒是朝着四周扩散，而手电只能向一个方向，很难顾全所有区域。 只不过……这些纸人表情各异，在昏暗油灯的光照之下，更显得诡异了几分。 等一下。 陆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似乎在纸人之中……看见了一张很熟悉的脸。 那不是在灵棚外面的其中一个纸人吗？ 他还怀疑自己没看清楚，可当陆仁眼睛一眨，却发现那个纸人面容一变，成了自己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真的是我看错了吗？ 陆仁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往前走上几步。他手中死死握着项链，随时准备让自己的厉鬼登场，应付一切局面。 当他走到那个纸人面前时，陆仁仔细观察其面庞，这才确认这并不是自己刚才在灵棚外看见的纸人，只是有几分相似而已。 可是，正是这种异样，让他起了戒心。 “那两个厉鬼应该就在附近，必须要小心！这只是在让我放松警惕而已，绝对，绝对不能大意。” 厉鬼比人类还要狡猾，一旦自己放松警惕，这些家伙说不准就会从黑暗之中扑出来偷袭自己，然后杀死自己！ 啪！ 又是一声古怪声响，陆仁一惊，猛地转过头，却发现纸人店内室的门。 自己打开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只问一个问题 陆仁犹豫片刻，将项链挂在自己脖子上，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再次睁开自己的眼睛。 此时，陆仁的眼睛表面似乎附着了一层乳白色的浆糊，身边缠绕一定程度的煞气，将他层层保护。 做完这个工序，陆仁才放下心来不少，走向那扇不知道被谁所打开的内室。 吱呀—— 生锈的门轴发出刺耳声响，陆仁小心翼翼地从门缝之间探出个眼睛，观察着内室的情况。 整个内室不大，唯有一个黑色的棺材躺在其中，两侧站满纸人，相貌各异，表情不一。 两侧还摆放着一些没有被写上文字的白色花圈，貌似还是半成品，或者还没有人购买，纯粹废置在这里。 手中提着油灯，陆仁彻底推开内室的门，走入其中，总感觉那些纸人似乎已经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可这些纸人并没有移动自己的身体，头颅也未曾挪动，似乎只是陆仁自己的心理暗示。 “不能恐惧，一旦恐惧就上套了，先看一下具体情况吧。” 陆仁的呼吸已经逐渐加重，他尚且没有让厉鬼显形出来，只是单纯负责保护自己，也已经有相当程度的负担。 所以，他必须要尽快搜寻内室的情况，然后离开这里。 越过这些纸人，陆仁在棺材前停下来。一个老式座机摆放在棺材旁边，每一个水晶按键上都沾染着血迹。 在座机的暗绿色屏幕上，有一串刚刚被拨出去的号码。或者说，那并不是一串号码，只是一串数字，有特殊寓意的数字。 “1367，这不是刚才账本上所写下的，属于我的赊账记录吗？为什么会在这个座机屏幕上显示出来？” 陆仁顺着从座机本体延伸出来的电话线，发现听筒居然在棺材内，唯有一节电话线从棺材板和棺材的夹缝中钻出来。 嘟——嘟—— 忽然之间，一阵拨号音从棺材之内传了出来，在狭窄封闭的棺材内回荡着，宛若某种生物睡着后所发出的呼噜声。 陆仁一惊，目光挪向旁边的座机，却发现暗绿色屏幕亮了起来，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要接吗？ 深呼吸，陆仁果断按下了接通按钮。 现在的他就想要立刻遇到厉鬼，然后将其解决完事。要是再这么拖下去，自己会先被身边厉鬼给害死的！ 很快，棺材板下传出了扬声器内的声音，居然还是个男人的声音，“喂？你好啊。” 陆仁一愣，他刚才在灵棚里看见的不是个女人吗？咋变成男人的声音了？ “你，你好。”陆仁回答道。 扬声器对面的男人语气轻松，“你搁哪儿呢？我没找到你，吱个声，我来找你。” 找我？找我干嘛？ 陆仁越来越无法理解这个男人想要干出什么事情，干脆实话实说，“我现在就在纸人店里，你要来找我吗？” “行，我知道了。你给我等着嗷，我马上就来找你，别想着逃跑，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一样能找到你！” 逃跑？我逃跑什么？ 陆仁表情扭曲，他总感觉自己和电话那头的男人根本不是在同一个频道，虽然每一句话都对得上，可总感觉具体含义不一样。 咋回事？是我脑子出问题了吗？ 电话被突然挂掉，整个狭窄的内室重归平静。 油灯内的烛火轻微飘荡，带着陆仁的影子扭曲撕裂。 他看着面前的这座棺材，轻轻地拍了拍颈前项链。紧接着，从陆仁的影子之中分离出来一个黑色的畸形物体。无数只白色的手臂从贴近黑色墙壁的阴影之中破出，并且摸向那具棺材。 陆仁肯定不会自己亲自去把棺材打开，那绝对是作死行为。即使里面没有厉鬼，打开那具棺材也指不定有什么鬼玩意儿会跳出来。 吱—— 棺材板被打开一条缝隙，丝丝冷气从缝隙之中流淌出来，将那些手臂包围。 嘭！ 这些手臂们将棺材完全打开，将棺材板掀翻开来，毫无道德地将其扔在一旁。 棺材内，没有什么东西窜出来，貌似也没有厉鬼存在。 陆仁走上前去，看向棺材之内。 什么东西都没有，甚至连一具尸体、一件陪葬品都没有。 一个完完全全的空盒子，唯独座机的话筒躺在软枕一侧，刚才男人的声音应该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厉鬼都没有吗……还是说厉鬼已经离开这里了？”陆仁摸着自己下巴思考着，油灯中的烛火再度摇晃，连同那些黑色的厉鬼跟随着移动。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将陆仁的所有思考全盘占据，他猛地回头。 在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朝他扑了过来，然后一把将其推进棺材之中！ 轰—— 只听一声闷响，棺材板自行起飞，重重落在棺材之上，将最后的生机与希望关掉。 油灯摔落在地，外壳的保护玻璃摔成碎片，灯油顺着地面往外流淌，带着火焰向四周扩散。 直到，火焰附着在这些无法移动，形态各异，表情不一的纸人身上。 —— 于此同时，坐在门外的小熊觉察到内室的异样，登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望着火光明亮的内室，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怎么着火了啊！ 那个男人呢？他怎么不见了？连着味道也消失不成？ 坏了，司命等会儿不会真的把自己给炖来吃了吧！ 它赶忙越过周围的纸人，想要冲出纸人店，去寻找司命通风报信。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它的肩膀上。 小熊小幅度转过头，看着周围的纸人将它重重包围，明明火焰之灾即将降临到它们头上，可这些家伙依旧不会感到害怕，甚至还想要将小熊一齐拖入深渊。 “你们最好放开我，我不像司命一样，还会和你们讲道理。”小熊话语中带着戾气，“要是你们想要拦着我干什么……那最好是做好了准备。” 它的肌肉在快速膨胀，整个身体好似化作了真正野熊一般的体格，只需轻轻一挥手，便能将周围的纸人掀翻在地！ 哗—— 忽然之间，只听响亮的鸣响声，卷帘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掀了起来，直到足以通过一个成年人的高度。 火光明亮，照耀在司命的面颊之上，可他却在微笑，面颊一侧裂开一条缝隙，舌头上还卷着肉色的油纸，明显是在抵达这里之前，已经品尝过一番美味。 “我只问一个问题，”司命敲了敲手中的扫帚，橙黄色辉光使得他的笑容看起来极端诡异，“刚才在电话里骂我的那个女鬼，在哪里？”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还敢骂我 十多分钟前，司命刚从灵棚里走出来。 一走出灵棚他就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一回头，居然发现有两个比例看起来非常q萌的孩童纸人坐在圆桌上，面前摆着几盘饭菜，看起来很是丰盛。 它们甚至在桌上摆上几根香烟和一瓶白酒，低着头，双眼迷茫，看着桌前的饭菜。 司命点着头，走到圆桌前坐下，看着这两个纸人，询问道：“没有我的碗筷吗？” 纸人没有回复，甚至都没有动弹，就像真正的纸人一样。 “虽然我的确不是你们村子里的人，但好歹给逝者烧了些纸钱，也不至于饭都不准我吃一口吧？你们可要知道，我这一路上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纸人还是没回应。 司命一巴掌拍在其中一个纸人身上，将它的头强行转了过来，用自认为“非常和蔼”的笑容询问道：“不好意思，我最后再问一次，有没有我的碗筷？” 靠近纸人面庞的手臂上，一条缝隙裂开，朝着纸人张牙舞爪，散发出险些让纸人窒息的恐怖煞气。 这回这俩家伙终于是学聪明了，知道司命不好惹，另外一个纸人眨眼间便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摆放在司命面前，站在一旁，噤若寒蝉。 “这还差不多。”司命将身旁的纸人推开，也没想着动碗筷，“我问你们俩几个问题，记得老老实实回答我，我不想多费口舌。” 纸人们一言不发，呆立原地，身体在夜风中轻微发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风吹过，带动着油纸颤动。 司命拿着一个纸杯，从旁边接了一小杯饮用水润润嗓子，说道：“现在这个村子里还有人吗？” 俩纸人都没答话。 司命眼轱辘一转，隐约猜到这俩纸人为啥这么半天一句话都没冒出来过，便将一把瓜子放在其中一个纸人手心中，继续问道：“还剩多少人，手上就抖几枚瓜子在地上，明白了吗？如果明白了，就抖一颗瓜子下来。” 啪嗒。 一枚瓜子落地，看来这俩纸人并不会说话，只能使用这种相当原始的方法来进行对话。 “村子里还剩下几个村民？” 没有任何一枚瓜子落下来，看来这个村子已经被废弃了，没有任何一位村民居住在这里。 司命接着询问道：“包括你俩在内，还多少个厉鬼潜伏在这个村子里？” 就落下一枚瓜子。 “哦？你俩不是厉鬼，只是怨魂吗？”司命算是看出来了，怨魂和厉鬼不同，前者必须寄宿在某种固定的物体之内。就像苏镜、小熊以及面前这两个怨魂一样，它们都被困在寄宿物体之内，只有成为厉鬼才能脱离出来。 想必当时那家鬼屋中的三个怨魂倒霉蛋，应该也是被困在鬼屋三楼内的某些东西里面，所以才迟迟无法离开，只能通过吓人来避免自己被发现。 这样说来，这里其实就只有一个厉鬼存在，而且其实实力并不强，估计也就在鬼士左右。 但凡是个鬼将级别，在自己隐藏煞气的情况下，应该早就杀出来，想把自己抽筋扒皮千刀万剐了。 “那你们俩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别的用吗？如果没有了的话，我就准备开饭了。” 这种反问句，也带着命令的口吻。身为怨魂的两个纸人根本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去违抗司命的力量，眨眼之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座机，摆放在司命的面前。 司命困惑无比，这个鲜红色的座机看起来有些年头，上面有用鲜血印上去的指纹，几乎每一个水晶按键上满都有。 谷</span>　　而且上面还有一串尚未拨通出去的号码，正是账本上所显示的赊账金额。 1376。 “哦，你们俩是在证明自己的作用是吧，”司命意识到自己不仅能够命令厉鬼，怨魂同样可以，便不紧不慢地拿起听筒，按照刚才所显示的号码按下这四个按钮，并且将其拨打了出去。 嘟——嘟—— 一连串拨号音之后，有人接起了电话。 扬声器中，逐渐传出一个女人沙哑生硬的提问，“你，是谁……” 司命一边玩儿着手中的瓜子，一边回答道：“喂？你好啊。” “你，是……什么东西，你，你不是人类……你想干什么？”女鬼话语中还带着惊恐，“我劝你最好……” 它话还没说完，便被司命打断，“你搁哪儿呢？我没找到你，吱个声，我来找你。” 女鬼惊疑不定，甚至怒骂道：“你这个疯子……你有什么目的？你别想找到我！你这肮脏的混蛋，你想对我干什么？！” 好家伙，还敢骂我？ 找死！ “行，我知道了。你给我等着嗷，我马上就来找你，别想着逃跑，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一样能找到你！” 司命猛地挂掉电话，就差只手将眼前的圆桌给直接掀翻，“你们这个女鬼老大脾气不小啊，居然还敢骂我？” 两个怨魂不敢出声，只能站在原地，乖乖等着司命离开这里，去找那个女鬼算账。 不料，司命居然朝着它俩走了过来。 “你们成功向我证明了自己的作用，所以……还有别的了吗？没有的话，我真就开饭了。” 如果两个纸人现在能动，肯定会面面相觑，然后对司命摇头，表示自己的作用已经被榨干，什么汁水都挤不出来了。 “没有了吗？”司命脸上流露出些许失望之色，“好吧，我还期待您们能给我带来什么意外之喜呢。 “既然你们真的没作用了，那就开饭吧，早点吃完早点赶赴下一个场子。” 两个纸人不明白司命为什么在朝着自己靠近。 你要开饭，可是饭菜不是给你摆在圆桌上的吗？你朝着我俩靠近是什么意思？你已经饿到开始产生幻觉，要吃油纸和竹制骨架了吗？ 喂！！ 双手掌心，以及司命面部肌肤上的缝隙纷纷撕裂开来，喷吐着少量白雾的同时，伸出自己的舌头，轻轻在纸人表面舔舐着，用黏糊糊的涎水将油纸打湿，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然后……一口。 便将纸人大半个头咬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买点调料 时间回到此时，刚准备狂暴起来一展雄风的小熊看见露出核平笑容的司命，顿时之间没了脾气，明明身材壮得像一头真正的野熊，却畏畏缩缩地躲在司命身边，说道：“命哥，你来啦。” “刚才电话里骂我的那个女鬼呢？我找她谈谈心。” 小熊不理解司命这一席话，毕竟它又没听到过司命和女鬼的交谈，摇摇头，“我不知道……” 司命又问道：“那刚才的那个男人呢？你跟丢了？” “当然没有！”小熊指向内室那扇虚掩的门，里面火光冲天，大量火焰在里面往外吐着火舌，将周遭一切都沾染上自己，“刚才我就感觉到那个男人在房间里，但是突然消失了。” 是被厉鬼抓起来，还是已经被吃干抹净了呢？ 司命目光从占据整个纸人店面的纸人们身上扫过，这些家伙艰难且僵硬地挪动自己的身体与步伐，朝着司命步步紧逼，迫不及待地想要触摸到司命，然后让他粉身碎骨，献给那位女鬼。 “你们……想干什么？”司命目光中带着几分困惑，“为什么朝我走过来？是不怕死吗？” 纸人们没有理解到司命话中意义，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没有感到任何一丝害怕，不过这对于它们来说并不重要。 司命在它们眼中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只要抓住他，然后将他撕碎，直至彻底失去生命气息，就成功了！ 这些纸人们离司命越来越近，野兽一般的小熊发出恐吓的低吼，却被司命抬手拦住，示意它不要多管闲事，并且将手中的扫帚交给了小熊。 距离司命最近的那个纸人，已经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朝着司命肩头抓来。 就在那只手即将搭在司命肩头之时，他开口了。 橙色的光芒在司命眼底闪烁着，那妖异的辉光在那一刻竟是无比耀眼，使得司命双眸宛若黑色的玛瑙一般闪耀。 “我允许你碰我了吗？” 这不仅是司命一个人的声音，即使那些缝隙还没有完全张开，可是这无数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像是腹语一般，已然从司命身体之中传出，并且与他自己的声音交融在一起。 “回答我，我允许你碰我了吗？” 这两个问题，就像是黑夜之中的雷霆，审判席上的重锤，轰然落在这纸人身上，愣是让它下移的手臂硬生生僵在半空之中！ 反手扣住纸人的手臂，司命另外一只手抓着纸人脑袋，只听嘶啦一声，整个纸人竟然从脖颈处被司命撕裂开来，完全失去了力量的支撑，变成一具被分成两半的纸人尸体！ 将这两个油纸制成的玩意儿随手扔在旁边，司命重新拿回扫帚，看着周围愈演愈烈的火势，厉声道：“所以，你们还要继续拦着我么？” 没有怒吼，没有叱责，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反问，便让这些纸人挪开身体，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出来。 火焰逐渐将这些纸人吞噬，整个纸人店内一片狼藉，唯有从正门通往内室门扉的方向，留下了一条干净整洁，没有半点火焰沾染的道路出来。 扛着扫帚，司命根本没有在意火灾所带来的高温灼烧，径直来到内室的门扉之中，看见一个紧闭的棺材放置在此处，只不过被煞气缠绕着，貌似有厉鬼保护。 司命目光微移，看见那个站在棺材旁边，没有面庞，唯有十根手指之间缠绕着银色丝线的厉鬼。 它头发很长，和贞子居然也有那么几分相似。只不过这个女鬼并没有穿着一身惨白的长裙。 它没有身体。 两只手直接从脑袋两侧伸出，一具纸人身躯支撑着它的站立，而且现在也被火焰所吞没，估计距离它脑袋掉下来，也不会过太长时间。 “里面的人，还活着吗？”司命指着棺材问道。 虽然女鬼没有脸，不过对于司命的出现还是持有相当大的惊讶，“你，你是打电话的那个人？” 啪！ 司命扫帚一挥，居然直接将女鬼的脑袋像扫皮球一样打落在地，“我问你话呢，听不见是吧？” 女鬼惊疑不定，“你，你想干什么？” 一脚踩在女鬼头上，司命感觉到它正在努力用双手抓向自己，争取找到逃脱的机会。 当然，司命并不会给它这个机会。反手抓住女鬼的手掌，司命将它指尖所缠绕的银色丝线一根根扯断。 门外的纸人们轰然倒地，果不其然，店内的这些纸人受到女鬼驱使，只要女鬼的操控断掉，那些纸人都无法行动。 “我现在不想和你过多废话，先把你留在这里烤一会儿，等我把棺材里面那个人拉出来，顺带去外面儿找找有没有孜然粉。” 如果女鬼有五官，估计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下巴可能也会被惊得脱臼。 找孜然粉？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女鬼的手臂刚被司命松开，这家伙就已经行动起来，想要挣扎着往外逃离出去。 司命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将着火的扫帚一把敲在女鬼脑袋上，俯下身子，低声开口。 “最后一次警告。 “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然的话，我就先把你两条手臂给卸了！” 女鬼浑身一震，根本无法拒绝司命的命令，只能乖乖留在原地，感受着周遭火焰将自己灼烧、吞噬。 踩着火焰，司命来到棺材前，伸出手，十分轻松便将棺材板给掀了起来。 在棺材内的影子中，那无数只手还来不及去抓住棺材板，就被司命给掀了起来，导致这些家伙们颇有些尴尬。 正当司命准备将陆仁从棺材里面拉起来时，那些手臂似乎意识到司命这个存在的危险性，齐齐将陆仁身体包裹住，不让他触碰陆仁的身体。 司命眉梢一挑，“咋的？你们还不准我救人了？现在这货放在这里和铁板烧有什么区别？不想让这家伙死的话，就把手给我挪开！不然我等会儿找到孜然粉也撒这家伙身上。” 闻言，这些手臂才悻悻收回，浸入阴影之中，整体全部回归到陆仁影子内。 抓着陆仁的衣服，司命将他提起来，对衣兜中的苏镜道：“你的泡泡，能把这个人包裹起来吗？刚才在棺材里好歹还有厉鬼保护，别被我拉出来后变成烤肉了。” 苏镜回应一声，还真从司命衣兜中挤出来一个泡泡，将陆仁装了进去。 把陆仁送出去之后，小熊在外面等候许久，踩着砖瓦迎上来，询问道：“命哥，什么情况？这人没事吧？” 把陆仁放在地上，司命问道：“这附近有杂货店吗？或者专门卖调料的？” “啊？”小熊一愣，完全没理解到司命这句话的意思，“杂货店？调料？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司命十分严肃且肯定的给出自己的回答。 “我想买点烧烤调料。”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不会在送炸弹吧 冰冷刺骨，这是陆仁在昏迷期间的唯一感受。 恐惧将他重重包裹，将自身与厉鬼之间的联系剥离开来，甚至使得自己与厉鬼之间变得陌生且充满敌意。 继续照着这种节奏下去，厉鬼出渊的发生绝对不会是奇事。届时品尝自己的，那就不仅仅是村落里唯一的那个女鬼了。 还有破开自己肚子的厉鬼。 寄宿在项链之中的厉鬼，是陆仁的父亲，但即便化作厉鬼之前，二人情同父子，可在厉鬼的本能与天性面前，始终只是一个摆设。 陆仁知道这一点，所以想要在临死之前，与自己的父亲一起，杀死给普通人带来危害的厉鬼，让已经死去的父亲，能够与自己为这个世界多做一些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他即使孤身一人，依旧接受了灵异互助网站上的委托，也来到这里。 只可惜，这一次他遇到了很麻烦的厉鬼，很大概率会死去吧。 不过这种被恐惧所包裹，逐渐将自己与厉鬼之间联系剥离开来的感觉，并不好受，陆仁甚至几度险些呕吐出来。 直到某一个瞬间，他隐约有一种感觉，棺材板被人掀开了。 紧接着，应该是煞气似的能量将自己与炽热隔离开来，随后轻轻被放在地上。 陆仁并不知道外界究竟发生何事，但他已经觉得好多了，至少不像刚开始那样，难受至极。 滴答。 一滴冰冷的露珠，顺着树叶的脉络滑下，轻轻滴落在他的鼻尖。 陆仁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睛，却看见刺眼的日光。那一轮太阳高悬天空，为大地辐射热量。 “白天了？” 陆仁脑袋传来一阵刺痛，他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在身上四处抚摸着，确定没有缺胳膊少腿之后，这才松上口气。 村子里的煞气消失了。 陆仁发现这一点，昨天晚上应该是有人救下自己的性命，顺带干掉了纸人店里面的厉鬼。 可是，究竟是谁，大半夜还会跑到这种偏远的小山村里，正好救下自己一命呢？ 难不成，是……那个叫司命的人？ 寄宿在项链中的厉鬼一开始并没有从司命身上感受到煞气，所以陆仁判断他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可现在看来，这个叫司命的人并不是什么普通人啊。 毕竟这深更半夜，深山老林里面的，也没谁能跑到这里来。 估计是担心自己，所以半路折返回来，正好救下自己。 “看来寄宿在那个人身上厉鬼，不是什么简单的存在啊。能够把气息隐藏得那么好，不会是鬼将级别吧？ “真的有人能够驾驭住鬼将级别的厉鬼吗？” 陆仁得不出答案，他从地上站起来，刚想挪动步子离开这里，却在视野的余光之中，看见了大片焦黑。 目光横移，陆仁视野之中被纸人店的店面所占据。 整个店面，仿佛经历过一场惨无人道的火灾，却在中途被谁给浇灭。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 “命哥，这个问题也好有意思啊，”小熊趴在司命肩头，手上拿着手机，两个豆豆眼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屏幕，“古代的皇帝想要永生，那为什么不给自己颁发个免死金牌呢？” “你这个问题浓度太高了，别问我，折磨苏镜去。” 苏镜哀嚎一声，“别啊，它折磨我好几天了，这都是些什么弱智问题啊！” 此时的司命正走在公路边缘的草地上，只要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抵达酆都旁边的望乡市。 司命也可以看见，即便是白天，望乡市旁边的天空依旧被一片紫黑色所笼罩，估计再走近一点，就能看见酆都上空的眼睛了。 他也不在意小熊趴在自己肩头玩手机这种事，反正周边没什么路人，只要它动作幅度小一点，也不会有人在意这件事。 “对了，命哥，”小熊道，“你昨天晚上是真跑进火灾现场里吃烤肉去啦？我看见你从隔壁杂货店抱着一堆过期调料又走进去，愣是十多分钟后才出来。” 司命点头，“是啊，很难得能吃这种露天烧烤了，就是只能一个人吃，比较可惜。” 你还想找个人陪你一起吃……小熊和苏镜都无语了，这又不是什么路边摊的烧烤店，谁能和你一起吃烤厉鬼肉啊？ 只有精神不正常的人才会这么干吧！ 一路抵达望乡市，司命先拨通了鹿临的号码。 “喂？咋了？”鹿临接起电话，扬声器那头风声作响，貌似是在骑车，“你想来酆都吗？” “这已经不是我想不想来酆都的问题了，我现在人都已经在望乡市，你说我来不来酆都？” 只听扬声器那头传来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鹿临略微拔高了一些音调，“啊？你说你到哪儿了？” 司命隐约听见那刹车声好像也从附近传了过来，“望乡市啊，我就在郊区周边，再走几步就能找到出租车进闹市区了。” “我靠，你说一下周边的建筑物，我来找你……不对，我得先换个衣服……” 司命还在搜寻着周边比较显眼或者著名的建筑物，却突然在街对面发现一个很是熟悉的身影。 嗯？那个骑着电瓶车，后面挂着外卖箱的人，咋看起来那么眼熟？ 司命虚眯着眼，隔着几十米看清了街对面那个人的面容。 果然是鹿临！ 这家伙怎么穿着丑团外卖的衣服？ 他在送外卖？ 鹿临被一阵视线所刺激到，下意识朝着司命看来。 二人目光相接，整个氛围都陷入一种无法言说的尴尬。 绿灯亮起，司命挂掉电话，沉默着走到鹿临面前，问道：“你在干嘛？” “如你所见，”鹿临指了指胸前外卖的俩大字儿，“送外卖呢。” 司命面容扭曲，他着实是无法想象三号机关为什么会派自己组织的人来送外卖，总不可能是经费不够了吧？还是说鹿临工资被卫墨扣光，只能另辟蹊径，找了份能够暂时糊口的兼职？ 思考半晌，他才犹豫着给出自己的答案。 “你不会是在送炸弹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真的在送外卖 “你的思维太过跳脱，以至于我都不知道该从何吐槽。”鹿临将身后的外卖箱打开，居然真的是好几盒外卖，“我是真的在送外卖，你别瞎说。” “你们三号机关没钱了？需要你们这些从业人员出门赚外快？太惨了，幸好我没加入你们，估计工资都快开不出来了。” 鹿临没有和他过多废话，掏出手机，打开灵异互助网站上的一篇帖子，递给司命，“你看看这个，我懒得和你解释。” 接过手机，这一篇帖子讨论量极多，而且正是望乡市地区内的论坛。 “各位，昨天晚上出事了！你们看这个照片！” 醒目的标题之下，是一张望乡市深夜的都市风景照，不过只需要放大左下角的一个画面，便能看清楚，有一个身着黄色外套，骑着小电摩在天桥之下疾驰而过的男人。 他戴着头盔，脑袋上顶着两个兔耳朵一样毛茸茸的装饰物，如果不仔细观察，或许还看不清楚。 在这个男人的身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亲昵搂住他的腰。 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和马赛克无异，像是古怪的噪点，将其真实身影完全遮掩。 “这是什么，厉鬼吗？”司命凭借着自己的直觉问道，毕竟能让鹿临拿给自己看的，不可能是某种影响市容市貌的照片。 鹿临点头，“你接着往下看，这篇帖子里还有别的留言。” 滑动屏幕，司命很快便发现有另外一条非常有意思的评论，“这个男人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我记得前几天有家住户点了外卖，过几天后就没有什么响动了。” “对对对！我也好像听到过差不多的都市传说，吓得我都不敢点外卖了！唉，今天公司又加班，吃什么啊？” 司命确认情况，便将手机还给鹿临，“所以说，现在望乡市里有一个了不得的厉鬼，充当外卖员，上门害人性命是吗？确实挺值得关注，你们三号机关做好应对措施没？” “当然，我们对这些事情一向都极为关注。这个都市传说刚有点苗头，我们就在调查了，可惜暂时还没个准信。”鹿临答道，“如果你很闲的话，顺带帮忙查一下这个送外卖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可我现在想去酆都诶，不是很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鹿临眼神困惑，不明白司命为什么老想着往酆都钻，“你去酆都干嘛啊？酆都都封城了，进去就是九死一生，你这不是找死？” 司命摆摆手，“这些事情你就别管了，万一我只是想要进去救人，伸张正义呢？” “我信你个鬼，”鹿临眼睛一转，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说道，“这样吧，现在酆都封城，想要进去，你肯定得获得相关部门的允许。介于你并没有加入三号机关，所以你没办法进去。但如果你帮我解决掉望乡市里这个送外卖的厉鬼，我帮你和卫墨说一声，如何？” 如果我真想进去，你们有人能拦住我吗？ 光是狂暴化后的小熊，就足以让这些家伙焦头烂额一阵，还想拦住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在他们眼中，自己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驱鬼师而已，能够安安稳稳地进入酆都才是最好的选择。 谷“行，我答应你。我需要做什么？和你一起送外卖？” 鹿临脸一黑，“不，送外卖只是我最近的兼职而已，薪水已经被卫墨克扣光了。” “那你刚才和我说了那么半天，结果还是在兼职啊！我以为你在调查呢！” “调查也得有钱才行啊！饿死在调查路上怎么办？” 简单贫嘴几句，司命将话题引回正轨，“所以，你们现在有什么线索吗？按照这篇帖子的发布时间，你们应该也调查了快三天，有成果么？” 鹿临给予肯定的回答，“有，不过不多。这个厉鬼似乎有伪装或者隐藏起自身的能力，调查起来有一定难度，不过经过这几天咱相关人员的不懈努力，还是将几天前这个厉鬼有可能的行动路线标注了出来。” 他将一张图片发送给了司命，这是望乡市的地图，上面已经被红色的线条标记处好几个地点，这些都是出现受害者的地方。 一条线将这几个点连接在一起，却根本找不出任何共同之处。 鹿临道：“其中几个地方根本就没人点过外卖，估计这个厉鬼是伪装成了外卖员，然后将无辜的人杀害。” 哦，也就是说这个厉鬼杀人毫无规律，纯粹是走到哪里就杀到哪里吗？ “行，我随便逛逛，如果帮你抓到厉鬼或者谁谁谁，我就通知你一声吧。”司命收起手机，“如果我处理掉这个厉鬼，会有酬金吗？” “当然有，只要是驱鬼师，拿出自己杀死或者约束厉鬼的证据，就可以换取酬金，这是灵异互助网站刚开启时就有的规矩。”鹿临扶正头盔，上面的两个小耳朵轻轻摇晃，写着“努力工作，财源广进”八个大字。 “我继续送外卖去了，如果有什么收获，就和我说一声吧。” 目送鹿临骑着小电摩渐行渐远，小熊和松果同时从司命衣兜中钻出个脑袋，前者道：“命哥，那个人身上有一股好好闻的煞气诶，他是厉鬼吗？” 司命摇头，“不，只是他身边有厉鬼而已。以后你们记住，身上有煞气，不代表这个人是厉鬼，但在他身边，肯定有厉鬼存在。” 小熊乖巧点着头，而苏镜还在衣兜里无聊吐着泡泡。 和小熊不同，它要是从衣兜里冒出来，估计得引起不小的骚乱。 “那么，我们就先去最近的遇害地点，闻一闻那个厉鬼的味道吧，”司命活动着自己的肩膀，“昨天晚上的宵夜不怎么能填肚子，希望这个在望乡市里捣鬼的厉鬼，能是一盘不那么让我糟心的食物吧。” 小熊和松果对视一眼，同时钻回到衣兜之中。 前者拿着手机继续逛着贴吧，后者蜷缩在角落之中，将坚果藏在尾巴后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外卖 辛苦劳累一天的王师傅回到家里，将沾满白灰的工具包扔在一边，整个人躺在沙发上，发出沉重叹息。 现在的年轻人，脑回路越来越没办法理解了。 他修个空调，居然还有人问，“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都在修空调了，你觉得我是什么工作的？要不要我把你脑子也修一下？ “好累啊……早知道大学的时候谈个恋爱找个老婆就好了，现在回家连热菜热汤都吃不到。”王师傅颇感后悔，遥想当年自己也是无比潇洒，受到无数女生追捧，怎么偏偏就单身到现在呢？ 他摸摸自己干硬的胡须，摸出手机，“算了，今天奢侈一把，点份黄焖鸡，算是犒劳自己这一周的辛苦！ “嚯，这啥啊，运费这么贵？抢钱啊！” 纠结一阵，王师傅仍然下单了小份的黄焖鸡，打开电视进入了无聊的等待环节。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王师傅家的大门便被人敲响。 “现在送外卖都这么快的吗？”王师傅有些惊讶，“这才十多分钟，就送过来了？” 打开门，一位身穿黄色制服，戴着黑色粗框眼镜的男人站在门外，将一份包装好的外卖递给王师傅，“您好，这是您的外卖，祝您用餐愉快。” “哦哦，好嘞，谢谢啊。” 男人的眼神让王师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大家好歹都是男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关上门，王师傅回到沙发上，将外卖的塑料袋打开，却发现发票上所写根本不是自己的黄焖鸡，而是一份莫名其妙的“单人独享套餐”。 “这什么啊？我点的不是黄焖鸡么？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王师傅凑近了一些，却从外卖盒中嗅到难以忍受的恶臭味。这并不是想螺蛳粉一般难以言喻的气味，而是单纯的恶臭，堪比厕所内的屎！ 王师傅脸上满是厌恶，“这什么啊？给我送过来的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臭？这是人能吃的东西吗？ “不行，我一定要投诉！” 将外卖连着口袋一齐扔进垃圾桶，王师傅拿出手机，准备给外卖员和商家投诉。 正当他点亮屏幕，打开软件之时，他却发现，软件上显示自己的外卖根本就没有到。外卖员仍在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加急派送中。 那我刚才收到的这份外卖……是谁的？或者说……是从哪里来的？ 王师傅急忙看向垃圾桶中，却发现垃圾桶中空空如也那被塑料袋所包装的外卖，早已消失了踪影！ 刚，刚才那份外卖呢？ 王师傅被吓到了，他眼角的余光中瞥见一抹血红，那张被他搁置在桌面上的发票表面，居然……有好几个殷红色的指纹印。就好像有谁用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抓过这张发票一样。 “血？这是……血？” 可，这是谁的血？难道自己家里……闹鬼了？！ 王师傅环顾四周，想要找到那份消失不见的外卖。他家一共就只有一点点大，这份外卖就算是自己藏起来了，又能躲在哪里？ 可是无论王师傅怎么找，他都没办法找到。这份外卖就宛若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不，不行，家里不干净，我得出去躲躲。必须，必须出去避避风头！” 抓起沙发上的衣服，王师傅又带上一些随身的物品，开始给外面打着电话，“喂？老李，我来你家避避风头！有什么事之后再说，我先过来，别急！” 刚冲到家门口，王师傅正准备打开门，却又听见一阵阵轻缓的敲门声。 噔、噔、噔。 好似有谁故意屈指轻叩门面，保持着一种和谐的旋律与节奏，警告着屋内之人。 你，别想着从这里离开。 要开门吗？ 王师傅咽咽口水，衣服夹在腋下，不经意间滑落在地上。 “是，是谁啊？”王师傅壮着胆子，对门外敲门人吼道，“大晚上的，没事儿干啊！”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哦，你好你好，我是送外卖的，请问是你点的外卖吗？” 王师傅虽说是松了口气，但仍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提问道：“你说是我点的外卖，那我点的外卖是什么？你能回答我吗？” 外卖员被王师傅的问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送了这么多年外卖，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顾客没见过？ “这个……你点的是黄焖鸡吗？我的发票上是这么写的。” 黄焖鸡？是自己的外卖，不是鬼！ 王师傅长出一口气，将自家铁门打开，看见一个戴着挡风眼镜，脸上戴着面罩的男人，将外卖递给自己，“你好，祝你用餐愉快。” “谢，谢谢啊……”王师傅笑容有些尴尬，从外卖员手中接过属于自己的外卖。 门再一次关上，王师傅提着手中新的一份外卖，总觉得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打开看看吧，如果没问题，自己还能拿到老李哪儿去吃，这可是十多块钱啊！ 心中思考着，王师傅解开塑料袋上的绳结，将里面温热的白色塑料包装取出来，放在鞋柜上。 筷子、纸巾、牙签什么的摆在一旁，王师傅先是闻了闻味道，确定没什么不妥，也没什么恶臭之后，他才捏住塑料盒一角，轻轻将其打开。 浑浊的红色液体，顺着塑料盖，被蒸汽混合着，流淌下来，滴落地面。 将盖子完全打开，王师傅刚想仔细观察一番，便在这碗看起来令人胃口大开的黄焖鸡中。 发现了自己的头。 —— 外卖员看了一眼时间，心中直呼着不好，这已经是自己这个月第三次送餐迟到了，可那个商家出餐着实太慢，他也毫无办法啊！ “算了，还是等会儿和那位大哥说点好话，让他别给我打差评吧。” 提着外卖，顺着楼梯一路哚哚哚上楼，外卖员来到对应的门牌号前，伸手敲响房门。 咔哒。 门轻轻打开，外卖员看见一位戴着黑色厚框眼镜的男人裸着上半身，一脸温和微笑地看着自己，“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哦，这个是您的外卖。那个……这次送餐途中出了点意外，能麻烦您不打差评吗？这对我很重要……麻烦您了！” 男人笑着点头，语气中满是包容，“当然可以，意外嘛，人之常情，我肯定不会给你留下差评的。” 外卖员一喜，没想到这位客人这么容易说话。 “谢谢！那我就走了，祝您用餐愉快！” 正当外卖员准备离开之时，他却在视野的余光之中，注意到一抹殷红色。 从房间内侧走廊之中，貌似有一只沾满鲜血的手臂，无力地倒在地上。 是我看错了吗？ 外卖员这么想着，快步下了楼。 今晚，他还有其它外卖要送。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们彼此永不分离 当司命来到最近一次厉鬼袭击的地点时，他才发现，这一整栋建筑楼都已经被隔离了，寻常人根本没办法进去。 虽然司命相信以鹿临和卫墨的身份，给自己开个后门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他还是选择小心行事，等到晚上，换成执勤的保安之后，这才偷偷摸摸溜进了建筑楼里。 保安挠挠自己脖子，总觉得有点冷，难不成是自己穿得太少了？ 从黑暗之中一闪而逝，司命迅速上了楼，来到那户被厉鬼袭击的人家之中。 当司命刚走进客厅之时，便锁起了眉。 整个客厅之中，鲜血几乎随处可见。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在这里工作过，将绞碎肢体之后的鲜血四处喷溅。几乎每件家具，每面墙壁上都沾染着鲜血，只不过碎肉和骨片已经被三号机关的人全部清理干净，没留下那惨烈的场景。 在客厅靠近厕所的通道前，有一道用白色粉笔勾勒出来的痕迹，看起来被害人的尸体应该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可是这被勾勒出来的痕迹……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 “看起来，这厉鬼野性不小啊，像是疯狗一样。” 松果从衣兜中钻出来，落在地面，小鼻子耸动，似乎在周围寻找着什么东西。 司命没管它，只是默默记住了空气中这股煞气的味道。闻起来有些像番茄酱，酸酸甜甜，应该适合与别的东西混合在一起吃。 在电视机前，有一道堪称灾难性的爪痕落在墙壁之上，长度超过半米，深深嵌入墙壁之中，露出其中水泥的样貌。 “不会真是条野狗吧，这爪子，真狠啊。”司命感慨着，接着观察周围，却在旁边的沙发上发现些许不对劲。 作为厉鬼，司命的视力肯定是得到过强化。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无比清晰地看见，在深色的沙发上，居然还有一道被水渍、或者说是某种液体所浸湿过的痕迹。 “我靠，这是啥玩楞儿？”司命瞪大了眼，他将鼻子凑近了一些，居然还从这上面嗅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我的天！居然有人在这里干过针线活！ 司命差点呕了出来，此时的小熊还趴在他的衣兜边缘，好奇问道：“命哥，那是什么啊？” “别问我……问苏镜去，我不想回答，我只想把我鼻子掐了。” 苏镜俏脸微红，“不是，怎么又把问题抛给我啊？这事儿让我怎么回答？” 不过现在的司命更关心另外一件事，就是坐在沙发上的这个人，究竟是厉鬼、被害人，还是另外一个人？ 会存在么？第三个人的存在？ 司命重新打开灵异互助网站，将之前那份帖子打开，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照片。 那个被噪点和马赛克所掩盖的厉鬼，正抱着那个骑着电瓶车的黄衣男人。如果只是厉鬼而已，为什么还会出现一个别的男人存在？ 还是说，那个男人其实是一个驱鬼师？利用寄宿在自己身边的厉鬼来杀人？ “有点儿意思，要不我也点一份外卖？”司命来了些兴趣，这可比抓住普通厉鬼胖揍一顿，然后吞进肚子里可有意思多了，“不过该怎么才能确保送外卖上门的是那个厉鬼呢？” 按照鹿临所说，受害人之间毫无关系，甚至连住址、生活方式、交际网之间都没有任何共通之处。 也就是说，那个厉鬼纯粹是随机作案，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 这种家伙对付起来就相当令人烦躁了。 “对了。”司命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办法，“不如这样吧，厉鬼之间不是只有相互厮杀或者互利共生的情况存在吗？如果我这个时候刻意放出一个比它更弱的厉鬼气息，能不能把这家伙勾引过来？” 谷苏镜否定了他这个办法，“你这个办法有问题吧，如果对方真的是驱鬼师，既然他能够意识到这个稍弱的厉鬼存在，望乡市内其它驱鬼师也能觉察到，你不怕自己被群起而攻之啊？” “确实，得换个办法……还是要从外卖这件事情上下手吗？” 毕竟望乡市不小，真想在这么大个城市里找到一个流窜作案的厉鬼，难度系数堪比大海捞针！ 苏镜操控着自己的泡泡从衣兜中挤出来，对司命伸出手，“要不，你把手机给我，我来试试？” “你试试？行。”司命将手伸进衣兜里，从小熊手中将手机夺了回来，关掉弱智吧，递给苏镜。 对着手机捣鼓半天，苏镜将手机还给了司命，说道：“喏，你在这里等等看？我感觉这样做的话，应该可以把那家伙引出来。” 司命一脸狐疑，苏镜这脑袋瓜里还有这么多奇思妙想？这么简单就能把厉鬼引出来？ 他怎么不相信呢？ 接过手机，司命看见了一条外卖订单，已经发送了出去。 地址依旧在这栋建筑，只是楼层往上一层，其它东西都没什么变化。 “你拿我手机订了个外卖？这不相当于是在靠运气吗？”司命一边嘀咕着，一边往下滑，看见订单详情里面附加了一条顾客要求。 “我不想活了，不想被我拉着陪葬，就别接这个快递单！” 司命沉默片刻，抬头看着苏镜，“这就是你的办法？” 苏镜点头，“是啊，我运气很好呢！说不准就遇到了呢？而且我的补充信息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肯定不会有别的什么人接订单了吧？” “你真是个大聪明，相信我，如果你是鹿临，敢想出这种弱智方法，我能把他脑袋怼进马桶里面！” 幽幽一叹，司命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会相信这家伙？ 不过这外卖都买了，要不还是退款算了，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 “您有一条新的外卖订单！” 黑暗之中，这么一条响亮的信息提示音传入男人耳中。 他整个人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面朝天花板，右手捏着镜框一角，轻轻摇晃着。 “呵呵，呵呵……”黑暗狭窄的房间中回荡着他的笑声，男人轻轻地点头，感受着那份抚摸自己面庞的冰冷。 “好的，宝贝，我会照做的。 “我们两个，会一直在一起，彼此绝不分离…… “我爱你。 “我也是。” 第一百三十章 外卖去哪儿了 骑上电动车，男人深呼吸一口气，将一盒用塑料袋装好的外卖盒放在车筐里，轻轻拂过自己腰间那一团黑色的、将自己拥抱住的阴影，露出微笑。 那黑色的影子从男人的腿逐渐往上摸索，从他衣兜中取出一根染血的手指，放入阴影中的一小个凹陷之中。 咀嚼声让男人发出了快感宣泄般的呼吸声，他身体小幅度抽搐了一下，低声道：“别急，宝贝。我很快，就能帮你找到新的食物了。” 他屈起食指，勾了勾黑影的鼻子，“你这个傻瓜，胃口是越来越大了，以后结婚，我怎么养你啊？” 黑暗中传出窸窣低语，男人点头，“好吧，你说了算，谁让你是我最爱的人呢？ “抱紧我，准备走了哦。” 转动电门，小电摩载着男人与那团黑色阴影驶出黑暗的平房，从泥泞小道中离开，汇入马路。 凌晨时分，马路上没什么车辆，也很少有人会去关注这么一位送外卖的男人。 即使他背后有一团若隐若现的黑暗，但在黑暗与树叶的阴影之下，也无法让人看清楚那玩意儿究竟是个啥。 很快，男人就已经抵达地址所标注的小区楼下。男人还没来得及将外卖从车筐内拿出来，便看见有一个保安坐在楼下，抽着一根香烟，似乎在阻止周围的人靠近这栋楼层。 “宝贝，”男人低声道，将自己的身形藏在另一栋建筑之后，“你能帮我引开那个男人，或者让他晕过去吗？” 低语附在男人耳边，他似乎被逗乐了，回答道：“不行哦，我们之间不是约定好了吗？除非是特殊情况，不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能少吃一个人，就少一份被发现行踪的风险，这是你答应过我的。” 黑暗中的低语消失了，黑影趁着夜色，从男人身上脱离出来，并且迅速朝着那个保安靠近。 “嗯？”保安还抽着烟，突然发现自己的烟居然熄灭了，“啊？这什么情况？” “真是晦气，不会闹鬼了吧……”保安摸了摸自己腰间，却发现自己身上的打火机不见了。 咦？我打火机呢？不会又放在某个同事的衣兜里去了吧？ 慢慢悠悠站起身，保安把熄灭的香烟叼在嘴里，用手拍去屁股上的尘土，嘀咕着，“算了，先去买个打火机吧，反正也不远。” 也就在他离开门口的这短短一分钟内，男人便十分迅速地进入楼栋之中，顺着之前发送给自己的订单信息，来到相应的楼层。 铁门的猫眼之中隐约透露出几分微光，果然还有人住在这里，应该就是这家伙点了这份外卖。 门内传出吵闹的声音，“命哥，我这里还有个问题，想要咨询一下你。” “你可憋来烦我了，我对你那些弱智问题一点都不关心！让苏镜回答你的问题去！” “为什么又是我啊？” “你俩别急嘛！这个问题很简单的，你们听。如果一个月只发一天工资，那为什么还要去上二十多天的班？” 两声智商受到侮辱的惨叫从门后传出，这问题内容让男人都微愣片刻，这是正常人能问的问题？ 黑暗中的低语似乎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男人安抚着它的情绪，抬起手中的外卖盒，说道：“别急，宝贝，我这就送你进去。” 黑影瞬间缩小，钻入塑料袋之中，一切归于平静。 男人微调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伸出手，轻叩门面，“你好，丑团外卖！” 门内的吵闹声突然消停下来，过了差不多五秒钟，男人面前的铁门被人从内部打开，露出了司命的面容。 谷　　“你好你好，”司命笑着询问道，“是送外卖的吗？这么晚了还在上班啊，辛苦了。” 在司命背后，却是空旷的客厅，却根本没有发现之前从门后传出两个不同声音的存在。 难不成，这个人，能发出三种不同的声音？还在对话？ 是个精神病吗？ 男人露出虚假的微笑，对这些即将化作自己所爱之人腹中之物的粮食微笑，只会让他觉得反胃恶心，“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这是您的外卖，祝您用餐愉快。” 司命从他手中接过外卖，直至大门关上，都保持着相当和善的微笑。 嘭。 大门关闭，男人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看眼手表，确认着时间。 “宝贝，慢慢吃吧。 “今天晚上，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这个人，只是你今天晚上的一个小甜点而已。” —— 刚关上门，司命坐在沙发上，还没去解开塑料袋，便一直将目光投在铁门的门面上。 小熊和苏镜想要从司命的四次元口袋里冒出个头，却被司命硬生生按了回去，唯独将松果提出来，叮嘱道：“松果，门外那个男人还没走，去帮我把他盯着，这家伙是个驱鬼师。” 松果好似真的听懂了司命的话，微颔首，便从司命手心中跳了下来，几个跨越跳出窗户，在黑夜之中消失踪影。 “嗯，现在让我来看看，这个千里送人头的小伙子，都给我送了些什么好吃的。” 司命甚至不用特意去闻这盒外卖里有没有厉鬼的味道，他就知道，这上门送外卖的肯定是厉鬼。 为什么？因为苏镜当时刚点了外卖，他就退款了！ 这种情况还能给自己送外卖的，不是厉鬼还能是什么？天上掉馅饼？ 解开塑料口袋，一股番茄酱的香气便扑面而来，让司命胃口大开。一张发票摆在温热的外卖盒表面，司命将其拿起，却看见这上面印着一小行文字。 “单人独享套餐？真不会起名字。”司命道，“算了，人家都不辞辛苦专门送上门来，还能要求什么呢？” 小熊和苏镜在四次元口袋里听得脑袋发凉，开始在内心深处为这位即将身死腹中的厉鬼感到怜悯。 “好，现在让我看看，你这外卖盒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妖魔鬼怪。” 正当司命准备打开这个外卖盒，准备大肆品尝一番的时候。 他突然发现一件事。 “嗯？我的外卖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不跑了吗 男人坐在门外的楼梯上，无聊玩着手机，翻阅着自己与爱人生前时的合照。 “真慢啊……”他嘀咕着，按照往常的时间来说，这个时候厉鬼已经干掉了接收外卖的住户，并且打开房门，让自己进去，与已经大快朵颐一番的厉鬼亲热亲热。 怎么今天，感觉过了那么久，自己的爱人还没有将那个住户杀死呢？ “有点奇怪啊……” 男人将自己大半个身体藏在楼梯后面，生怕出现一些意外状况。楼梯间内静悄悄的，根本听不见丝毫吵闹的声音。 刚才那个住户明明那么吵，怎么现在吃了外卖之后，反而还这么安静？难道他其实已经被杀死，只不过自己的爱人还在享用美食？ 如果是这样，自己接着等一会儿，也无伤大雅。 小声吹着口哨，男人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露出一脸癫狂且诡异的笑容，“调整一下表情，可不能让她看见我愁眉苦脸的模样啊。” 对着前置摄像头调整笑容，男人忽然注意到，在自己的脑袋后面，好像有什么黑色的东西一跃而过。 “嗯？这体型，是老鼠吗？”男人下意识站起来，走到楼梯间用来透气的窗户前，仔细观察着刚才究竟是什么东西跳了过去。 夜风带着一股朽木的气味吹拂在男人面庞上，他皱着鼻子，“这什么味道啊？好臭。” 吱—— 男人话都还没说完，便听见门轴转动的声响，那扇铁门终于在此时被打开了。 太好了，终于吃完了！ 欣喜之间，男人依旧没有放松警惕，靠在栏杆上，小心地探出个脑袋，看向那个打开门面，站在门框旁边的家伙。 一双脚。 他看到了一双脚。 这不是我的爱人！ 男人眼睛一瞪，这怎么可能？为什么开门的不是我的爱人？怎么会是另外一个人！ 莫名的恐惧感将男人所包围，他又往下挪了一些目光，却看见站在门框处的那个人，在笑。 可嘴角上翘的，并不是他的嘴。 而是另外一张嘴！ 这个人，有两张嘴巴！ 站在门外的那个家伙，不是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男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不，不可能……我的宝贝，我的宝贝她怎么了？” 楼梯之下，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那个人动了起来。 他在上楼，在向自己靠近！ 跑……快跑！这个家伙不安全，他绝对不是什么正常人或者普通人！ 想到这里，男人瞬间清醒过来，急忙冲着楼上跑去。 虽然楼上也是一条死路，但他也不能坐地等死！他要往上跑，看看能不能找到逃生的办法。 “宝贝，对不起……等着我，我先逃出去，等我从这个家伙手里逃出来，马上就来找你！” 脚步声轻缓且富有节奏感，楼下的那个家伙就像是在跳舞，或者伴随着某种旋律迈动着脚步。这让男人很是恐慌，他不知道楼下那个家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夜风从窗户之中灌入进来，发出呼呼作响的鼓动声。 楼梯间的白粉墙面有着大片的缺失，像是一个巨大的手掌印。手掌表面残留着很多污渍与灰尘，有人用蓝色的签字笔在上面留下扭扭曲曲的文字，诉说着自己的苦衷。 “呼……呼……呼……” 幽静狭窄的楼梯间内只有三种声音。 谷男人的低喘、脚步以及身后之物，那不紧不慢，却完全无法缩短距离的脚步回响。 为什么？ 男人困惑不解，为什么自己无论往上攀爬的速度有多快，都没办法与那个频率始终如一的脚步拉开距离？ 这是为什么？ 目光扫过楼层的编号，现在他正处在四层，那个鲜红色的4f就像是催命的符纸一般，歪斜着粘贴于斑驳的白粉墙面，张牙舞爪。 “四楼，这栋楼是老式公寓楼，最高也就差不多六七层……怎么办？快到楼顶了？怎么办？” 男人抓着栏杆，将自己的身体拽向更高处。可是那栏杆冰冷异常，甚至让他被冻的不得不松开手，哈出几口热气，温暖着自己的手掌。 他扭过头，看向刚才被自己所握持的栏杆表面。 栏杆在动。 金属栏杆在蠕动！ 男人差点尖叫出声，幸好他紧忙堵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让尖叫声从喉咙之中滚动出来。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刚才点外卖的那个家伙，是一个很强很强的厉鬼吗？ 鬼点餐？这是鬼点餐！我和我的宝贝，才是送上门来的外卖，是他今晚的甜品！ 男人慌乱地继续往上奔跑攀爬，他甚至没有心思去看当前的楼层，他只想找到一个可以供自己躲藏的房屋，或者能够离开的消防通道！ 呼吸越来越沉重，男人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脚步如灌铅一般，越来越难发力了。 不对…… 男人突然反应过来，如果刚才是四楼，自己现在少说也跑了四五层，怎么还没到顶层？ 再次抬头，看向斑驳白粉墙面上的那个血腥文字标志，男人呆立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4f。 依旧是四楼，自己还在四楼。 就好像，自己无论再怎么往上逃离，都完全被困在四楼的空间之中，形成一个前后连通的闭环。 自己，逃不出去。 有一双无形大手将自己和整个四楼所包裹，无处遁逃。 嗒。 脚步声消失，那个一直在身后跟随着自己的家伙，停在了原地。 “所以，你不跑了吗？” 他张开嘴，询问着男人这个问题。 男人僵硬回过头，却只能看见司命站在楼梯之下，双手踹在衣兜中，一脸和煦微笑，注视着慌乱无措的自己。 他又一次开口，询问着相同的问题。 “所以，你不跑了吗？” 男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产生了什么念头，可是他的双腿却比脑子抢先一步，自行迈动起来，拖着僵硬且疲倦的身体继续往上奔逃着。 见状，司命笑容更甚。 “这才对嘛，猎物不逃，怎么会有狩猎的感觉呢？ “好好体会一下吧，那些惨死在你、和你宝贝厉鬼手中的无辜之人，他们所经历的心路历程。”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就决定是你了臭臭泥 房屋之中，厉鬼已经在厕所里等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按理来说，收到外卖的那个家伙在知晓外卖消失不见之后，肯定会无比慌张，甚至急着往外逃离才对。 这是怎么感觉外面那个人很冷静，甚至连屁股都懒得从沙发上挪开？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房间里有其它煞气存在，是有别的厉鬼出现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厉鬼躲在厕所一角，将外卖盒藏在坐便器后面，内心中思考着，“嗯……感觉这个厉鬼的气息也不是很强，大不了把它也干掉就行了，虽然会比较麻烦……” 一想到自己吃掉这家住户之后，便能恢复理性，与自己最心爱的人继续在一起，它就感到无比雀跃。 宝贝……等着我，我很快就来找你了，再忍耐一下…… 吱—— 忽然之间，厕所门外传来开门的声响。这家的住户貌似……走了出去？ 等等，为什么他会出门？自己明明没有吸收到任何的恐惧，甚至没有听见那个男人的失措惊呼，怎么他就那么平静地离开了这栋房屋？ 难不成……还会让这家伙跑了？ 厉鬼刚想从外卖盒里面挣脱出来，却突然感觉到那股煞气的来源朝着自己靠近过来。 外面那个东西是什么？为什么它要靠近厕所？ 那个男人不是已经离开这间房屋了？难道在那个男人离开之后，厉鬼才出现，甚至还来找自己？ 刚刚离开这个房间的男人，也是驱鬼师么？ 哗啦啦—— 滑动式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切都静悄悄地，可厉鬼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朝自己靠近。 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厉鬼仍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自己。 是同类，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同类！ 厉鬼调整自己的心态，警惕着四周，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 “嗨！”俏皮的声音从附近传出，整个外卖盒都被吓得颤动一瞬，小熊的面庞从马桶盖上探出来，冲着外卖盒挥着手，“很高兴认识你。” 外卖盒瞬间炸开，黑色阴影从其中脱离出来，整个身体都粘在墙壁上，活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臭臭泥。 “哇……”小熊面露难色，“说实在的，我不是很想碰你啊……平时在家里闻司命煮的屎就够难受了，现在你长得就像坨屎，我实在是不怎么想触碰你啊……” 厉鬼发出低吼，警告小熊不要靠近自己，“不要过来……我警告你……” “你警告我也没用啊，”小熊乖巧坐在马桶盖上，这份犯贱的模样和司命如出一辙，“如果警告有用，那还会有人死在你嘴里吗？” 厉鬼话语中带着怒意，“你也是厉鬼，你知道，我们根本无法压制住内心进食的欲望……你凭什么这么质疑我！难道你就没有吃过人么？” 这句话，但凡它去质问一些别的厉鬼，甚至是质疑司命都可以。 但它，唯独不能质疑小熊。 因为这家伙真的没有吃过人。 谷　　成为被司命炼化的厉鬼，它的一切行动都基于司命的意愿，不会因为自己的进食欲望或者破坏冲动去做出某些行动。 这也是为什么，小熊和苏镜、乃至于在司命体内的人手多肉都没有暴走过，因为它们一旦被司命炼化，全身心都归属于司命这个个体。 这种情况是独立于司命语言上的命令，因为即使是被司命语言上命令过，内心的冲动与欲望依旧存在，并不会淡去。 “你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你呢？”小熊摊手，“你看我的嘴巴，像是能张开的样子吗？既然都张不开，该怎么吃人？你这个问题就很有弱智吧的感觉。” “你！不可能！只要你是厉鬼，还保持着这种程度的理智，你就肯定吃过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小熊笑了，“等一下，你觉得你不相信，就可以改变事实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身体在膨胀，小熊的身体内散发出与刚才质量截然不同的煞气！它几乎是在刹那之间便将整个厕所填充，然后伸出灰熊般坚硬有力的爪子，将厉鬼从墙上抓起。 然后，重重扔落在地！ 只听啪叽的脆响，整个就是一滩烂泥的厉鬼被拍击在地面，变成液体，瞬间铺满整个瓷砖地面。 它的身体在流动，远离小熊踩在地面的双足，想要从厕所的门口处逃离出去！ “哦？还知道跑啊？”小熊冷笑着，想要伸出双爪将这玩意儿捧起来，却发现厉鬼好似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液体，直接从它宽大的爪缝之间流下，根本不会在它爪心之间停留片刻。 不过，这并无大碍。 因为这里，可不止它一个。 “我允许你跑了吗？” 一个稍显青涩的少女声音从，门外传来，人头大小的泡泡从门面外飘进来，只见一位袖珍少女穿着不知是初中还是高中的校服，整个人趴在泡泡底部，盯着流淌在地面的厉鬼。 第二个厉鬼！而且还和这头玩偶熊实力差不多！ 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还有能够同时操控两只厉鬼的驱鬼师存在？他不怕死吗！？ 厉鬼还想着逃跑，去寻找自己的爱人，与他汇合，一齐逃离这个令自己感到无比恐惧的地方！ “等一下，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苏镜黛眉微蹙，学着司命的语气又一次说道，“我再说一次……我允许你离开这里了吗？” 厉鬼尚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某种东西包裹起来，然后上升……缓缓升腾至……半空之中。 发，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巨大的泡泡，将自己包裹起来，然后逐渐上升，上升…… 可是这个泡泡是从哪里来的？ 厉鬼惊恐地注视着眼前的苏镜，是这个女人，是这个女人驱使着这个泡泡将自己包裹起来！ “我劝你最好不要反抗，不然我随时都能把这玩意儿引爆。” 苏镜话语中带着十足的威胁，“如果你不反抗，我还能把你完整地带到你主人面前，让你好好和他叙叙旧。 “在临死之前。” 第一百三十三章 绝望感 救命……救命…… 该往哪里跑？哪里能让我躲一躲？ 男人已经精疲力竭，他始终被困在第四层，根本没有办法逃出去。 这就是一个该死的死循环，他本想从自己来时的方向尝试着能不能跑出去，可这不可能。 因为司命依旧在后面追着自己！ 怎么办？快没力气了，我还能往哪里跑？ 又或者说，我还能往哪里跑？ 司命的脚步声始终徘徊在他的双耳，像是暮晨的悠扬钟声，重重敲击在男人的心头。这好像是有人用锤子在敲自己的心脏，一刻不停！ 喘息声越来越急促，男人已经快累趴在地上了，可是他仍然看不见楼梯的尽头……该怎么办？ 自己能往哪里跑？ 就在他即将摔倒在地，彻底无法起身之时。男人抬起头，却在斑驳的白粉墙壁上，看见了鲜红色的两个标注。 5f。 五楼……我看到了什么？自己终于突破这个死循环了吗？ 五楼……自己终于看见希望了！ 脑子里完全没有猜测，男子甚至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怀疑这是不是某种陷阱。在他看来，这就是希望与胜利的曙光！ 明明前方便是死路，他依旧升起几分希望和力量，挣扎着朝楼上爬去。 司命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这个人伸出双手，将自己一点点朝着楼上拽去，就像一只无比渺小的蛆虫，明知前路是死，也要挣扎着前进。 可是，这在司命看来一点都不感动。 来到五楼，男人发现竟然有一扇门被打开了。 他眼睛一亮，身上又冒出几分力量，打开门，滚入房门之中，然后使出全身力气，将门重重关上，甚至将其反锁住，这才靠着门板，缓上一口气。 脚步声再度响起，这一次司命走到门外停下来，保持着短暂沉默。 男人总算是恢复些许体力，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想要寻找离开的办法。 “所以，你找到让自己觉得最舒服的死亡位置了吗？” 让男人胆寒不已的声音从门面之后传出，司命一巴掌按在墙壁上，丝丝白雾从门缝之中渗透进来。 “回答我。” 男人身体一抖，尖叫着怒吼，“滚，滚开！我，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森冷的低笑，坚硬的门板被白雾用蛮力拽落，朝着楼下扔去。 阵阵轰然闷响，让男人颤抖不已。他看见刚才接收自己外卖的男人，跨过门槛，朝着自己走过来。 笑声。 大量的笑声将他包裹。 司命身上有好多好多的嘴巴，那些玫红色的舌头从缝隙之中伸出，呼吸着空气，舔舐着空中的飞尘。 司命在朝他靠近。 可是他背后便是墙壁，已经退无可退。 还能往哪里逃？无论是去房顶、还是躲进房屋之中，都是死路！ 追杀自己的可是厉鬼！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还能往哪里跑？ 司命站在他面前停住，然后蹲了下来，将一块刚才路上捡的小石子轻轻扔在他的脸上，“喂，不跑了吗？终于知道等死了？我看你跑得那么欢，还以为你找到出路了，结果只是换个地方等死而已。” 男人拼命将自己藏在角落之中，甚至不敢去直视司命，“不，不要过来……我和你，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追我？” “你这话问的有问题，你找找自己身上，万一有急支糖浆呢？” 男人怔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司命还在和自己开这种低龄弱智玩笑，“你……你什么意思？” 司命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那你和别人无冤无仇，为啥想着拿别人的命去喂厉鬼？你脑子出问题了？” “不！这，这只是为了让她保持理智！”男人低喘着说道，甚至脸上开始浮现出病态的微笑，“我，我和她要永远在一起……这是我们说好的……我绝对不能和她分开，绝对！” 在他这句话说完之后，整个房间之中都陷入了沉默。 唯独男人低沉的喘息声回荡于此，而司命微愣原地，久久没有开口。 半晌之后，司命终于从这种震惊的状态下摆脱出来，一把伸出手，拽住男人的头发，将他的脸拉至自己面前，“也就是说……你是在拿别人的命，来续自己和爱人的前缘，对吧？” “是，是……不行吗？” 果然啊，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 男人笑容病态，语言极端，“对于我来说……我的爱人，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就，就算要拿我自己去喂养她，我也愿意！ “你等着吧……我的爱人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你就等着被她杀了吧！” “呼……”吐出一口浊气，司命拽着这个男人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无论他如何惨叫，如何挣扎，他都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他提着男人的头，让他面朝着大门的方向。 “你说的爱人……就是那位吗？” 男人看见了门外的情况，瞪大自己的眼睛，甚至忘记头顶的刺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事情。 一头体格极为健壮的毛绒玩具熊将一枚人头大小的泡泡托在手心，另外一只爪子拽着一坨已经被一顿暴揍的烂泥，走入其中。 “宝，宝贝？”男人低声呼唤着，“你，你怎么了？” 那摊烂泥根本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它在来之前，已经被小熊狠狠折磨一番，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与精力回应这个自己最爱的人。 “是它么？”司命再次问道。 男人拼命摇晃着自己的身体，泪水从眼眶中挤出，“不要，不要！！亲爱的，你回应我一声啊！不要，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 这时，司命松开了他的头发，任由这个男人摔落在地，并且挣扎着向那摊烂泥爬过去。 啪—— 司命伸出自己的脚，没有保留任何力气，直接跺在男人的膝盖内侧。只听咔嚓一声闷响！他的腿骨……直接被司命踩成了碎片！ 他发出惨叫，却被司命再次拽起头，面朝自己。 “感受到了吗？”司命如此询问道。 男人痛苦着，同时也困惑不解，“感，感受，到……什么？” 司命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脖子。 只可惜那些嘴巴并没有对这个男人产生任何兴趣，它们并不喜欢吃人，只喜欢吃厉鬼。 “感受到那些……死在你和你的宝贝厉鬼手上的人，他们在临死之前的那种…… “绝望感。” 叱—— 只能听见鲜血喷洒以及骨骼断裂的声音，男人甚至再也无法发出任何惨叫，便在这栋被隔离出来的老式公寓中。 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哇。”小熊看着这一幕发生，不由得摇着自己的头，“还真是不留余力呢。” “你也想试试？”司命将尸体扔在地上，冲着小熊走过去，看起来跃跃欲试。 小熊急忙摇头，“别！命哥！我错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俩要尝尝吗 送完最后一份外卖，鹿临坐在小电摩上，总算是松上一口气，“呼，可算是送完了，调查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吧，今天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滴滴—— 一则短信，在这时进入了他的手机之中。 鹿临一看来信人的名字，便下意识说道：“司命这家伙……又去干了什么事情啊……” 点开短信，接受其中的那张图片，鹿临看到司命这家伙正踩在一团黑乎乎的玩意儿上，手里拽着厉鬼的心脏，露出笑容，拍下这张照片，然后发送给了自己。 厉鬼？他找到这家伙了？ “londeisfallgdown，fallgdown，fallgdown~”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鹿临接起，开口第一句便是，“你抓到那个厉鬼了吗？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司命语气轻松，“别急，我先和你说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首先，在城市里送外卖的不是厉鬼，而是一个人。 “这个男人是驱鬼师，只不过刚才和我较劲儿的时候，寄宿在他身边的厉鬼狂暴了，破开他的身体冲出来，这个……是叫厉鬼出渊对吧？” 已经出渊？那这个厉鬼少说也有鬼士巅峰级别的实力了！ 即便是这种实力，依旧没有逃脱出司命的手掌心吗？而且从刚才的照片以及司命现在的语气来分析，这家伙好像很轻松啊，感觉刚才和鬼士巅峰、乃至鬼将级别的厉鬼战斗，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这家伙……身边到底寄宿着多强大的厉鬼？ 司命继续说道：“反正这个厉鬼我已经完美处理掉，不过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我需要和你着重说明一下。” 鹿临还以为这家伙受了什么内伤，急需治疗，急忙关切询问道：“什么事？你没事吧？你人没事的话，什么都好说！” “我咋可能会出事？你太小看我了。”司命挠着自己的侧脸，“怎么说呢？你也看到了，刚才我掏出厉鬼心脏，还拍了照。不过刚才……证据没了。” 鹿临一怔，他没有听懂司命这句话的意思，“等一下……你在说什么？什么证据没了？” “就是说，包括心脏和这个厉鬼的身体在内，全部被寄宿在我身边的那个厉鬼给吞了，至于吞到哪里……这我可一点都不清楚。” 厉鬼吞下了厉鬼？这又是个什么事情？ 揉着太阳穴，鹿临也顾不得其它，只能说道：“你先把你现在的位置告诉我，我马上过来。” 将地址告诉鹿临之后，司命挂掉电话，并且重新将目光放在这个已经失去心脏的厉鬼身上。 恢复玩偶熊原貌的小熊看着司命那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试探着问道：“命哥，你不会……真的有这么重口味吧？” 以前在家里，司命好歹还会料理一番，至少小熊没见过司命把厉鬼生吞活剥的景象。 即使是不久之前那个村落之中，怎么说也是烧烤，还加了些调料。 如今在这有厨房的情况下，司命就这么蹲在这里，徒手抓起一滩水泥般的厉鬼躯体，总不可能真的塞进嘴里去吧？ “这算什么重口味？”司命露出一副困惑不解的表情，“这尝起来就像番茄酱一样，你俩要尝尝吗？” 小熊和苏镜面露恶寒，急忙摇头，“算，算了……我们还没这么重口味……” 苏镜指着内侧的厨房，“要不，你还是料理一下吧，我感觉你要是真把这玩意儿塞进嘴里，我晚上得做噩梦。” “你一个厉鬼，还需要睡觉？” 司命肯定不会浪费时间去做料理，自己刚才在楼栋里搞出这么大动静，要不是用业障牵扯住楼下的保安，估计自己早就已经被发现了。 所以，越早处理掉这个厉鬼尸体越好。 三下五除二，司命像是野蛮人一样，将地上的厉鬼一滩一滩抓起来塞进嘴里，同时含糊不清地说道：“嗯，果然是番茄酱的味道和口感，酸酸甜甜，感觉还不错。” 苏镜和小熊皆是转过身，不想看见这“过于残暴”的一幕。 【饱腹值+10】 【当前饱腹值：87/100（饱腹状态）】 【你吃掉了厉鬼身体，现在你可以将身体融入阴影之中】 “这又是个什么意思？把身体融入阴影之中？”司命有些没有理解到这一席话的意思，便找到一处光线暗淡的阴影角落，尝试着将自己的右手伸进去。 果不其然，自己的右手毫无难度地进入其中。他尝试着将自己身体其它部分隐藏进去，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这个所谓的将自己身体藏于阴影之中，至少也要和自己身体面积差不多大小的阴影，才可能将整个身体潜伏进去。 更重要的一点在于，一旦潜入阴影之中，司命就不能呼吸了。 虽然现在的司命是一个厉鬼，但一旦屏住呼吸过久，也会感到难受。至于会不会死……这件事司命不敢轻易尝试。 万一呢？说不准把厉鬼扔进外太空，这些家伙也会因为缺氧而死？ 但凡某种可能性会涉及到自身安危，司命就不会去轻易尝试。 司命也尝试着将小熊和苏镜塞进阴影之中，不过事实证明这不可信。藏入阴影中这种行为，貌似只有司命一人可以做到。 即使是被他所炼化的厉鬼，也无法共享他所拥有的能力。 “话说回来，我好像已经有了两个额外的能力啊。一个喷吐白雾，一个四次元口袋，貌似这两个能力都来自于被我所吞噬的厉鬼啊……不过如果是被我炼化的厉鬼，那我就无法得到它们的能力……不过我以前都吃掉了那么多厉鬼，为什么没有得到过其它能力？ “还是说，必须要有特殊能力的厉鬼被我吞吃之后，才能获得新的能力？ “这岂不是说明从今以后，我在吃掉或者炼化一个厉鬼之前，还得注意这家伙究竟有没有特殊能力？” 而且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无论是小丑的能力还是鸟嘴厉鬼的能力，那串字符都没有提示自己获得了新的能力。这些能力的到来就好似那些嘴巴吃掉肉体之后，自行提炼出来一样，和那串字符完全独立，是两个具有不同运算逻辑的系统一样。 也就是说，吃掉一个厉鬼，却同时获得两种能力这种情况，也有可能出现！ 第一百三十五章 啊这你来真的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鹿临刚到现场，看见那个男人支离破碎的身体，整个表情都难看了起来，“我现在有权利怀疑，到底是厉鬼出渊造成这人身体变成这样，还是你亲手把他身体给撕开了。” 司命摆摆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三好公民啊！你们三号机关的人都这么擅长给别人扣帽子？小心我告你诽谤啊！而且你看，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个男人的身体撕成两半？” 见司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鹿临心中的困惑虽说是减少几分，但依旧是用古怪的眼神打量这具被彻底撕扯成两半的尸体，“现在的厉鬼都这么猛了吗？我以前只见过开膛破肚的，愣是没见过把宿主身体给直接撕成两半，扔在原地的异类。” “瞧你这句话说的，难道你们就对厉鬼这么有研究？大自然还能有事没事钻出几个人类从来都没见过的全新物种，你就不允许厉鬼之间出现几个异类？” 话虽如此……不过鹿临看着眼前这男人惨死的模样，感觉出渊的厉鬼实力肯定不弱。 这种厉鬼还能被司命轻易束缚，或者说杀死，这家伙……绝对是现今所有驱鬼师之中的佼佼者。 顶尖的那一批！ “所以，我已经帮你处理掉望乡市这个杀人狂魔，你是不是该兑现自己的诺言了？” 鹿临点头，“行，你今晚先休息一下。我让相关人员来处理后事，明天一早咱们就动身去酆都。” 明天……也行。 司命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迫切和激动，要是让鹿临看出来自己迫切地想要抵达酆都，估计还会以为自己是某种恐怖分子，想要去酆都埋炸弹。 在楼下找一处地方歇脚，司命看着一小队穿着黑色制服，全副武装的家伙们从停在小区门外的吉普车内下来，有序小跑着上楼，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便带着大包小包回到吉普车上，驱车离开。 “嚯，工作效率真高啊。” 没过多久，鹿临便大摇大摆从楼上下来，和保安交代两句，便将其打发走了。 在司命旁边坐下，鹿临长叹一声，“唉，现在是越来越烦，以酆都为中心，越靠近酆都的城市厉鬼复苏事件发生的概率就越高。尤其是酆都，自从天上出现那只眼睛之后，就没什么好事情发生。” “所以，在我昏迷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鹿临道：“很多事情，比如酆都中厉鬼数量急剧增加。整个城市中的煞气浓度越来越高，直到天空中出现那只眼睛。 “自从那只眼睛出现后，酆都内的厉鬼就和发狂了一样，不仅数量在提高，强度也在提高。外围还好，在酆都内围，你几乎走个一段时间就可以遇见一个鬼将级别的厉鬼。要是你运气不好，类似于小丑那种鬼首级别的厉鬼，你也能撞见几个。” 这么好？还有这种好事？ 在鬼将时，司命或许还没有把握绝对战胜小丑的存在，毕竟自己当时吃掉它，完全是因为饱腹值跌入个位数低谷，整个人都陷入狂化状态，这才把小丑成功做掉。 不过现在的自己已经是鬼首级别，甚至还炼化出完全属于自己掌控的厉鬼，若是在酆都内再提升些许，还会怕类似于小丑这种程度的厉鬼？ 开玩笑！它想跑都来不及！ 鹿临继续道：“现在呢，仍有不少民众被困在酆都之内，咱们只能尝试着在外围救助民众。也有过人不知死活闯入内围，不过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没有尝试过直升机之类的手段，去帮助那些民众逃离出来吗？” 幽幽一叹，鹿临摇着头，“普通人能想到的办法，咱们都想过。你别说用直升机去救人了，想要空投物资都不可能。那个眼睛的存在可不是摆设，现在的酆都……已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禁空区。就算是一架纸飞机，也不可能飞进去。” 好家伙，这眼睛这么猛？想必吞下去也能涨不少饱腹值啊！ 只不过该怎么吞呢？那玩意儿在天上，总不可能飞上去咬它一口吧？ 还是说，自己最好吃掉一个拥有飞行能力的厉鬼？这貌似也是个办法。 “司命，你是一个很强的驱鬼师，至少我没有见过比你更强的驱鬼师，”鹿临语气严肃，目光坚定，“我不想猜测你去酆都的目的，不过我希望你在进去之后，遇到能够救助的普通民众，还是象征性地帮助他们一下。 谷</span>　　“在确认酆都再无解救可能之前，任何过激手段，我们都不会采用。” 司命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严肃干嘛？只要让我进了酆都，一切都好说。” 救不救人这件事，对于司命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又不是超人，不可能满世界去救人。最多就是在吞吃厉鬼之时，碰见一两个可以帮助，并且没有发现自己厉鬼身份的人，帮他们往外围逃离。 但是如果要司命满酆都奔走，随时冒着身份被发现的风险去救人，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拒绝。 没有谁不会憧憬成为英雄。 性命攸关的情况除外。 “好吧，那我和卫墨说一声。”鹿临见司命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隐约可以猜测到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三号机关的准则一向如此，他并不会要求司命去做些什么。 沉默之间，鹿临拨通了卫墨的电话。 “喂？鹿临是吧，有什么事吗？” 鹿临道：“司命找到我了，他想进酆都。” “哦？司命啊，咋的，这是想好进三号机关了？” 司命拖长着嗓子，“没有啊！你可别整天传递虚假情报！” 卫墨大笑两声，给予肯定的回答，“当然可以，酆都内正愁着像你们两这种有实力的驱鬼师。我知道，你想进酆都的话有很多办法，就算我在这里拒绝你，你也有的是办法混进去。 “你要进酆都，我肯定不会阻拦，不过我会让鹿临跟着你。” 这句话，就连鹿临自己都没有提前知晓过情况，两个眼睛睁得老大，“什么？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我没和你说话，”卫墨将鹿临的话厉声打断，转而将话头放在司命身上，“司命先生，鹿临和你会一同进去酆都之中。我交给他的任务就是跟着你，你有权选择把他丢在酆都，或者与他同行。通行证明我很快就会发给鹿临，这件事你可以自己做出选择。” 鹿临整个人已经呆在原地。 这在开玩笑吗？要是司命真把自己丢在原地，这不是要了他的命？ “卫墨，你来真的？” 突然，扬声器那头声音小上很多，连司命都没有听清楚卫墨和鹿临交代了什么事情。 然而，在卫墨交代完所有事情后，鹿临表情便平和了下来。 “好。” 他仅仅给予一个字的回答，便挂掉电话。 “咋了？”司命问道。 鹿临头都低了下去，精神萎靡，宛若肾虚。 “我得进酆都里找个东西。”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这不得给作者寄点刀片 望乡市和酆都之间的距离非常非常近，近到司命与鹿临甚至还没出望乡市，就已经抵达隔离区域。 “为什么是骑着电瓶车？”司命坐在电瓶车后面，抓着鹿临，“你们这种官方机构的员工，难道不知道非机动车不能载人吗？” 鹿临回道：“得了吧，要不是这辆电瓶车，咱俩等会儿进隔离区还得步行十多分钟！你以为我想啊？现在汽车可不方便开进去，能有一辆电瓶车作为日用载具，这都算是三号机关的特别优惠了！” 整个酆都往外数百米的区域都已经被设置成为隔离区，这可不是几条简单的警戒线就能够办到的，而是正儿八经用隔离带将酆都包围，非官方人员禁止通行。 话虽如此，也有不少驱鬼师凭借自己厉鬼能力混入其中。没办法，正常人肯定是没办法拦住驱鬼师。 “现在所有厉鬼都集中在酆都内部，暂时没有往外扩张的举动，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厉鬼的思维方式我们常人是无法理解的，要是外围出现鬼将或者鬼首级别的厉鬼，一定要避开，懂了吗？” 司命点着头，“放心好了，我比你想的更怕死！” 是吗？那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呢？ 刚来到隔离带前，司命和鹿临便被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所拦下，看他们这一身装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客帝国拍摄现场。 鹿临出示了自己在三号机关的证件，以及卫墨亲自下达的通行证明，这群黑衣人便非常自觉地让开一条道，打开隔离带上极不显眼的一扇门，冲鹿临点头示意。 司命总觉得自己和鹿临与这群人画风不一样，就好像侏罗纪公园里混进了喜羊羊一样。 尤其是自己身下这辆电瓶车车身上贴着哆啦a梦的贴纸，更显得自己二人在这群全副武装的黑衣人身边像是无依无靠楚楚可怜的小羊羔。 “压迫力真足啊，”司命象征着感慨一句，“他们都是普通人吧？” 鹿临点头，“除非有特殊工作，否则除了驱鬼师以外，谁都不允许进去隔离区域。再说了，也没几个正常人想要进入隔离区。就算有委托酬劳又如何？普通人在厉鬼面前可毫无还手之力。” 这也确实。 像昨晚死在自己手上的那个男人，一旦离开寄宿在自己身边的厉鬼，在面对自己时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司命抬起头，遥望着高悬天空之上的眼睛。 在这只眼眸之中，似乎点缀着一缕火红。 好似有火焰在其中燃烧沸腾一般。 呼—— 忽然之间，一阵狂风从荒凉的地面拂过，带动地面的灰尘与垃圾，一同滚动着。 第一次。 在这个眼睛浮现于天际，鸟瞰整个酆都之后。 第一次。 那枚眼睛动了起来。 眼珠转动，发出如齿轮一般转动碰撞的声响。它的瞳孔缓慢转动，并且逐渐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司命身上。 与他对视。 “哦？”司命饶有兴趣地勾起嘴角，“这么远就注意到我的存在了，是因为我身上的厉鬼气息过于浓郁了，还是说……一早就在期待我的到来？” 司命愈发好奇那个入侵自己家中，还带走孟冉的家伙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毫无疑问，酆都的万鬼出渊定然是这家伙一手造成，这家伙作为厉鬼，没有被本能与欲望驱使，貌似还有更加古怪的计划。 “这家伙，肯定就在酆都内，估计还在哪儿等着我去找他呢。 谷</span>　　“这要是能让你顺心，我名字倒过来写！” 骑着车，鹿临突然想起一件事，从衣兜中掏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递给司命，“对了，有人在酆都里找到一张这个，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接过手机，司命一眼就看出照片之中的那个东西让自己异常眼熟。 这不是人皮黄纸么？这难不成……是刑嗣隶的笔记？ 可是为什么会在酆都出现？这人不应该在平安市附近活动么？酆都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咋会出现一张人皮黄纸？ “我失败了。” 开篇第一行字，就让司命大为震撼。 “虽然我前面写过，我为阻止厉鬼复苏进行了很多准备，甚至专门将阻止厉鬼复苏的方式写在笔记上面，可我依旧失败了。 “我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能算出来自己剩下的寿命。为了阻止厉鬼复苏，我已经消耗太多太多的阳寿，这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去与世界做交换，可惜……我没有这个能力。 “厉鬼复苏，并不是依靠人力便能阻止的行为，因为这是大势所趋。阴间容纳不下所有厉鬼，自然会有不少厉鬼从中偷跑出来，但这和厉鬼复苏不一样。 “一旦厉鬼复苏开始，整个阴间都会和阳间合为一体，导致世界的混乱！ “我不知道这篇笔记能有谁可以看见，不过如果你成功收集到了全篇…… “那就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这是最后的逃生机会。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提前自尽，避免在之后这个混乱的世界之中，变成厉鬼的腹中之物。” 笔记至此戛然而止，唯独留下了刑嗣隶的个人签名，表示这篇笔记到此为止。 可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呢？ 他阻止厉鬼复苏的过程，以及方法呢？ 光给人看开头和结尾，高潮不但断章，甚至直接不写了是吧？ 要是哪个作者敢这么干，读者们不得寄刀片、或者提着砍刀提供上门服务啊。 “没有点儿别的？”司命问道，“你这没头没尾的，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鹿临道：“别的？你想得到挺美，别说是你，我们三号机关的人哪个不想看见前面的篇章？要是这人说的是实话，真有阻止厉鬼复苏的方法，我们就算要花大代价，也肯定要找到这个办法。问题在于，我们没有其它线索。 “对了，在酆都里面有一个家伙，你一定要特别注意。”鹿临叮嘱道，“那家伙脸上带着阴阳面具，手里提着一个破布玩偶，貌似是一个很强大的厉鬼。我不管你接下来的选择是什么，但是一旦在酆都里面碰见这家伙，我只有一个建议。 “跑！跑得越快越好！” 带着面具的男人？手里还提着玩偶？ 那不是入侵自己家中的那个厉鬼吗？ 果然，这家伙就在酆都里，等着自己来！ “好，”司命舔着自己的嘴唇，耳边回荡着那些嘴巴们蠕动着所发出的低语，“我会跑的。” 但，如果你要问我往哪个方向跑…… 肯定是向厉鬼质量和数量最高的地方跑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行奉陪到底 “哟，这不是东叔吗？好久不见，居然在酆都外围碰见你了。”电瓶车停在半路上，鹿临对着相隔有十几米开外的大街上挥舞着手。 三个风尘仆仆，看起来颇有些狼狈的家伙也注意到如散步一般的鹿临和司命，便走上前来，“鹿临啊，确实好久没见了，最近在三号机关里干的如何？” 为首说话的男人声音低沉，很有磁性。 鹿临简单回答了一下，便对司命介绍道：“司命，这位叫东睿，是一位在酆都中救下了很多人的驱鬼师。” 司命注意到他左脸的耳朵不见了踪影。 说得也是，这都叫东睿了，还能有左边耳朵……感觉这人一出场就得被吐槽。 “你好你好，我叫司命，很高兴认识你。” 二人握手，东哥对鹿临问道：“所以，你们俩是准备去干什么？最近酆都外围也有些不太平，能别进去最好就别进去。” 大哥，前面可是我的自助餐食堂啊，你不让我进去，这不是相当于要让我饿死在外面？ 司命目光扫过后面二人，其中一位看起来年龄较小的男性胸前，居然别着一个动漫人物的徽章。 “我超，蹦蹦炸弹！” 一听这话，那位男性急忙用手遮住了徽章。 鹿临用手肘顶了司命一下，“你可真会聊天啊……” 正当鹿临和东哥二人交谈之际，司命目光微挪，看见在高楼林立的建筑群中，有一团拢聚在一起的煞气，很明显是有厉鬼在此作祟。 “对了，这位东哥，我看你刚从那个方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东哥顺着司命手指的方向看去，说道：“那个地方啊……我的建议就是，别去，很危险。” “有多危险？”司命来了几分兴趣，对人类来说越危险，在他眼里就相当于行走的饱腹值和经验值。 东叔对司命这莫名的激动感到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好心提醒道：“我只能说很危险，反正你要是让我过去，我根本不敢。我一靠近那个方向，寄宿在我身边的厉鬼就会警告我，让我远离那里。” 哦，连厉鬼都怕啊！ 那好说，我去就行了。 “喂，你不会是想去那里逛吧？”鹿临低声询问道，“这危险程度我感觉和我俩深入乡镇时差不多了。” 司命摆摆手，“反正我现在的目的地就是那个地方，你的任务和我又不一样，分开也行啊。” 鹿临幽幽一叹，“行，奉陪到底。” 反正只是在外围，只要不深入内围之中，对于鹿临来说都无所谓。 他这段时间虽然一直都在望乡市打杂，不过作为驱鬼师，他的业务水平是无法质疑的。 否则卫墨也不可能放任他一个人，在各种鬼将出没的地方执行委托。 正准备同东叔三人告别之时，司命眼神一动，伸手戳了戳东叔的肩膀，“不好意思，再打扰一下。” 东叔回过头，看着司命，眼神有些微妙，“有什么事情吗？我们三个现在状态不怎么好，该救的人也没救出来，只想早点回去休息。” “你……最好减少单独召唤厉鬼的次数比较好。” 东叔眼神一变，似乎被司命发现了某种天大的秘密，“你，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有事没事单独召唤厉鬼出来？” 司命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亲人已死，只能化作厉鬼陪在身边。这种感觉我知道，但是如果哪天……因为你自己任性的选择，而导致厉鬼出渊，最终害得你身边两个同僚出事，这个结果，你自己好好思考一下吧。” 看着二人之间的交谈，鹿临眉梢微挑，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将男人推开，司命冲他摆摆手，“祝你好运，这位先生。” 鹿临骑着电瓶车，风驰电掣地离开，只留下东叔以及他的两个同伴站在原地，半天才蹦出来一句，“东叔，走吗？” 紧攥着拳，东叔深呼吸一口气，重重点头。 “走吧。” —— “你刚才和东叔在说什么？”鹿临感受着冷风吹拂在自己面庞上，简单询问着。 司命摊摊手，“没什么，只是温馨提示而已。你知道，我这个人很怕生的，根本不敢和外人多说什么话。” “你怕生？你要是怕生，我能围着酆都光着屁股跑一圈！” “我怎么感觉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哦！精神护理疗养院里，你说如果我是厉鬼，你就会脱了衣服绕着平安市跑一圈！” 鹿临回头，“那你是厉鬼吗？” 司命一怔，“当然不是！我要是厉鬼，现在还能和你像这样交谈？早就把你脑子掏出来架在烧烤架撒孜然了……等一下，你有脑子吗？” “我现在立马把你踹下去你信不信？”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在即将抵达那栋被煞气所笼罩的楼栋之时，电瓶车突然在半路上停了下来。 “怎么了？”司命询问道，“电瓶车没电了？” 鹿临摇头，面色严肃，“不，只是再往前，就已经进入酆都中段了。目前整个酆都被分为内围，中段和外围。刚才在城市边缘，没有怎么遇见厉鬼。但一旦进入中段，遇见厉鬼的概率就会变大。 “你确定还要继续往前么？” 司命点头，“当然，我来酆都可不是为了只在外围闲逛。如果你已经打起退堂鼓，随时可以离开，我不会强求你什么。三号机关不就是这么说的吗？一切看你自己的选择。” 鹿临咧嘴一笑，“疯子，我是有任务在身，不得不进去。” “那就走！别废话，”司命一拍电瓶车的车屁股，好似驱使着一匹野马，“就在前面那栋公寓楼里面，先去那里看看。” 没再废话什么，鹿临骑着电瓶车，带着司命很快便抵达了公寓楼之下。 大门敞开，根本没有保安或者看守人员。整个楼栋之中都散发出一阵死气，完全不像是有活人居住的样子。 “你确定要上去？”鹿临从腰间掏出烟枪，他可以感觉到这栋楼里存在着某种不太妙的东西，应该是实力并不孱弱的厉鬼。 司命双手抱头，根本不做任何提防，“我当然要上去，跟在我后面就行，小心别被突然冒出来的厉鬼吓得尿裤子。” 第一百三十八章 厉诡公寓 “你好，”门铃轻响，站在接待处的年轻女人冲着上楼的司命和鹿临微笑着迎接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鹿临眼睛顿时睁大几分，还有活人？酆都中段，还有活人在这里开旅馆？ 开什么玩笑！这个女人绝对是厉鬼！ 司命倒是一副相当平和的模样，“你好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是旅馆吗？住一晚上多少钱啊？” 女人还没开口，只听见一阵脚步声，又有另外一位中年女性从楼梯上下来，与接待处的女子相对微笑，“你好啊，今天怎么样？” 接待处的女子微笑回应，“很不错，挺开心的，希望你今天也能有一个美好生活。” 二位女性就此告别，鹿临惊恐地看着那个女人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这两个女人……难道都是厉鬼吗？ 待到那位中年女性离开，接待处的女子才回复着司命的问题，“你好，我们这里住一晚是九百块，加上一百押金，总计一千。请问你们二位是一起的吗？确定要在这里住？” 鹿临有些犹豫，司命便抢先开口，“是的，我们都要住在这里，有双人间吗？” “当然有哦！”女人指了指旁边的收款码，这一套手续居然还挺齐全，“请付款吧。” 在接待台做完一系列手续之后，司命还真从女人手中拿到了房间的钥匙，503号房间，居然是顶层的房间。 同接待处的女子告别，司命领着鹿临上了楼梯。 电梯可以使用，不过司命和鹿临并不想让自己在这种时候便置身于这种狭窄的环境之中。而且身处电梯，就意味着自己诸多行为都会受到约束，即便遇到突发情况，也没有办法反抗。 除非是司命已经确定好这里的情况，不然即便是他，也不会轻易使用电梯。 刚踏上消防通道的楼梯，司命便看见又一位房客踩着楼梯下来，与自己对视一眼。 这是一个男人，穿着夹克，面无表情。 但是当他在看见司命之后，谄媚且热情的笑容便突然出现，并且僵硬得有些吓人，“你好二位，你们也是这里的房客吗？很高兴遇见你们。” “确实很高兴，”司命如此回答着，笑容也的确发自内心，“希望之后还有机会可以见到你。” 别说是这个男人，连鹿临都愣住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希望之后还有机会可以见到？ 这是巴不得自己多遇见几个厉鬼不成？ 男人虽然没有理解到司命话语的意思，不过仍然保持着微笑，“行，我希望之后咱们还能再见面！” 二人彼此话中都藏着别的意思，但对方是否知晓彼此的话中意，这就是个未知数了。 “对了，兄弟，”在男人即将离开之时，司命伸手将其拦住，“问你个事，这栋楼里……住着多少个人啊？” 男人微怔，不明白司命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不过他也并不关心原因，给出回答，“多少住户啊？嗯……几乎所有房间里都住着人吧，至于具体有多少，我就没有数过了。” 几乎所有房间都住着人吗？那也就是说，其实也没几间空房间咯？ 司命点点头，挥手将男人打发走，“行吧，谢谢你的回答，希望你能有美好的一天。” 同男人告别，司命与鹿临来到503号房间，正准备开门。 谷</span>　　哗啦—— 旁边的窗户被人打开，一位年轻貌美的稚嫩少女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对司命和鹿临打着招呼，“你们好啊！是新的住户吗？” 鹿临抓着烟枪，勉强点头致意，“是的，我们是新住户，不过应该只住一晚上。” “啊？只住一晚上啊……那太可惜了……”少女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转悲为喜，冲鹿临挥着手，“那今晚要不要来我的房间玩玩啊？我一个人好无聊，我们可以来玩桌游啊！” 鹿临还没来得及回答，司命便伸手挡住他的嘴，代替回答道：“好，今天晚上会来找你的，别急，这才几点，时间还很长。” 莫名其妙地，少女从司命的言行举止中感受到几分威胁，便将身体悻悻收回，关上窗户，再也没有探出来过。 “嘿，这家伙，不是说要玩吗？跑什么？”司命无奈摇着头，“没意思，咱们先进去吧，有什么事在房间里面说。” 鹿临没有拒绝。 房间门刚打开，一股腐朽的臭味便从房间内传出来，鹿临厌恶地捂住鼻子，说道：“天呐，这是多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整个客厅之中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一大堆杂物摔落在地，很难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 蜘蛛网与灰尘可以说是这个房间中最常见且最显眼的东西，司命一脚将地上的杂物踹开，这才勉强开出一条路，通往客厅中的沙发。 还没走到沙发前，司命鼻翼微动，便从厨房的方向嗅到一股气味。 血……和人肉的味道…… “看起来这里以前应该是它们的餐厅啊……”司命也不顾沙发究竟有多破旧，双手一摊，直接躺倒在这上面，“中段可有够乱的。” 鹿临在他旁边坐下，低声询问道：“这里是什么情况？我们刚才看见的家伙应该都是厉鬼吧？按理来说，不可能会有人在知晓厉鬼复苏的情况下，还会在酆都中段这种危险的地方开设旅馆才对。” “不，你没说对。”司命摇头，否定了鹿临的说法。 “哪儿不对？难不成你想告诉我，刚才我们在公寓楼里看见的所有‘人’，都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会给出鹿临些许情报的厉鬼在进入酆都之后就失去了这种能力。不仅仅是他，几乎所有驱鬼师在进入酆都之后，所驱使的厉鬼几乎都会失去这种感应周边厉鬼的能力，除非是对于它们来说过于危险的情况下。 所以一旦进入酆都之后，每一个驱鬼师都要分辨在自己身边的存在，究竟是真正的人类，还是厉鬼所伪装的存在。 不过司命并没有受到影响，他依旧可以很清晰地分辨出来，谁是厉鬼。 所以，他很清楚一件事。 “不，刚才你看见的所有‘人’，都是厉鬼。” 鹿临愣了一下，“什么？那你刚才否认……” 话还没说完，鹿临便反应了过来，为什么司命要否认他刚才的说法。 指着地板之下所有的楼层，司命脸上竟是露出了几分狂热的微笑。 “这整栋公寓楼里的所有住户，全部都是厉鬼！ “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厉鬼公寓！” 第一百三十九章 当然是跑路啊 “厉鬼公寓？”闻言，鹿临顿时面色煞白，这哪儿能叫羊入虎穴？这根本就是微笑着把自己送上绞刑架！“那怎么办？” 司命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慌张，“别急，不就是一个厉鬼公寓吗？别搞得像是即将踏入婚姻的坟墓一样，厉鬼能和你未来老婆一个等级吗？” “你这句话很奇怪啊，你老婆能把你生吞活剥了吗？这栋楼里面的那些厉鬼个个都能把你皮给扒了！” “万一呢？” 这话一出，二人顿时陷入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默。 鹿临用看着傻子的眼神看着司命，深深叹了口气，“如果我现在从窗户跳下去，或许还能死的轻松点。” “这里可是五楼，你落地的方式不好，很有可能得疼一阵子，还不如被外面的厉鬼吃了。” 司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放轻松，虽然说一个公寓里的住户都是厉鬼，但其实住户也不算多，我能对付得了。” 鹿临并没有怀疑司命这句话的含金量，这家伙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从鬼将出没的危险地点全身而退，面对中段的这些厉鬼，危险可能不大。 但鹿临只担心一件事，厉鬼出渊。 一旦进入酆都之后，受到煞气的影响下，大多数寄宿在驱鬼师身边的厉鬼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波及。它们会狂躁，会更加容易脱离驱鬼师的掌控，而且越是强大的厉鬼效果便越明显。 尤其是司命这种，鹿临猜测寄宿在他身边的厉鬼最少也是鬼将级别，这种厉鬼进入酆都之中，发生厉鬼出渊现象的可能性最大！ 若是司命体内的厉鬼现世，那很有可能直接成为小丑那种危险程度的存在。 “我对你的实力不怀疑，但是答应我一件事，这件事攸关你的性命。”鹿临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劝诫道，“之前在平安市，我都不会怎么担心。但如今你已经到了酆都这个煞气极为浓郁的地方，就更加不能让厉鬼附身，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厉鬼附身？这家伙又想到哪里去了？ 随口答应下来，司命起身，跨过这些杂物，准备往外走。 “对了，”他回过头，指向隔壁的房间，“这一层楼除了我们，就只有隔壁一间住户，那个厉鬼交给你，没什么问题吧？刚入门的鬼士级别而已。” “照你这句话的意思……剩下的厉鬼都交给你是吧？” 司命摇头，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当然不是，你在说什么啊？” 鹿临呆坐在沙发上，完全没听懂司命在说什么，“等等，那你现在要干什么？” “当然是跑路啊！” 话音刚落，司命整个人脑袋往前一栽，猛地关门，将鹿临一人留在房间之中。 “我靠！你这个家伙，把我扔在这里是吧！” —— 门外，司命走到隔壁房间前，来到先前少女探出半个身子的窗户前，用手轻轻敲了敲窗面。 没有人，或者说没有声音回应他。 “不会吧，这是怕了吗？”司命用手指头轻轻敲了敲刚才开门时，下意识裂开的缝隙，“都怪你这家伙，我还说和这个厉鬼交代些事情，现在好了，给别人吓得窗户都不敢打开了。” 缝隙有些不满地蠕动着，似乎在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一次就算了，反正这东西是拿给鹿临练手，顺带让我做实验的。但是接下来我还要去别的住户家里‘逛逛’，你们最好别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梦呓般的低语声传入司命耳中，他满意地点头，并且转身离开。 在司命离开之时，那扇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的滑动声。 一根黑色的章鱼触手，攀附着窗户表面与墙砖，一点点朝着外面蔓延、扩散。 —— 谷　　酆都外围，坐在一处简单搭建出来的集装箱内，东叔仔细观察着周围情况，确认没什么人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他坐在集装箱的角落，没有灯光，唯有一盏蜡烛，提供着微弱光亮。 从衣兜中掏出一个小吊坠，东叔将吊坠盒打开，看着盒中那个让自己倍感怜惜的甜美笑容，便感到心中一阵绞痛。 “小蕾，对不起……爸爸好想你……” 呼—— 一阵森冷的风吹拂过。 蜡烛的烛火缓慢摇动着，被那阵风轻抚，摇摇晃晃。 一个小女孩，面无表情，双眼无神，就像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一般，站在他的面前。 “小，小蕾……”东叔跪在地上，才能勉强与她目光齐平，干涸的眼角挤出几滴泪水，伸手将自己日日思念的孩子搂在怀中，“爸爸在这里……爸爸好想你……” 女孩儿的眼睛微微转动着，一言不发，仍由东叔将自己搂在怀中。 咕噜噜—— 古怪的声响，和普通人感到饥饿时所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这个声音，并不是从东叔身上传出的。 东叔眼睛一瞪，抓着女孩儿的肩膀，询问道：“小蕾，你……你饿了吗？明明我在外围找到那么多人来喂养你……你还是饿了吗？” 女孩儿依旧没有回答。 整个集装箱内除了男人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小蕾……告诉爸爸，你饿了吗？如果饿了，如果饿了……爸爸现在就去给你找吃的！” 嗤—— 东叔话都还没说完，女孩儿的一只手，便已经穿过了他的胸膛。 咚、咚、咚。 心跳声没有停止。 但是生命气息，已经在不经意间逐渐消散。 “小，小蕾……” 东叔已经没办法发出多余的音节，在临死之前，他的目光之中仍是自己的女儿，那个笑容甜美，天真善良，不知……死亡是何物何事的少女。 女孩儿冷漠地看着东叔摔倒在地，蹲伏下来，抓起东叔的手臂，张开自己的嘴，想要一口咬下。 突然，她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有一枚泡泡。 拳头大的泡泡，从东叔衣服内侧漂浮出来。 女孩儿歪歪头，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直到，这个泡泡漂浮到自己面前，然后……轻轻炸开。 带着她的头，一起炸开。 第一百四十章 我刀呢 噔，噔—— 一串敲门声响起，302号房的房门很快便被开启。 大腹便便，却衣着整齐的中年男子为司命打开房门，一看站在门口的竟然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他不免有些意外，“这位朋友，有什么事吗？” “你好你好，”司命冲他挥手，露出温和笑容，“我想问一些事情，方便进去聊聊吗？” 中年男子表现出几分惊讶，不过既然他都将这句话说出口了，又为什么不放他进来呢？ “当然，请进吧，不过我也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能给出回答。你也知道，我一个普通人，能知道些什么事情呢？” 司命点头，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放心，我问你的问题肯定非常简单，就算是你，也一定能给出答案。” 中年男子没有听懂司命的这句话，不过依旧与他擦肩而过，嘴角流露出几分诡异的笑。 他舔舐着自己干涩的嘴唇，砸吧着嘴，似乎已经开始期待司命血肉的香甜味道了。 每一个房间的基本布局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位中年男性家中更显得几分朴素。虽然干净整洁，不过并没有看见几处让人意外或者眼前一亮的装潢。 “你没有家人吗？”司命一开口就是重磅提问。 中年男子被这个问题噎住，老半天才回答上来一句，“呃，回娘家了。” “回娘家了啊……这可太惨了，”司命摇摇头，深感同情，“想必你一定是惹老婆生气了吧？比如说买错了菜、买错了调料、打翻化妆品、摔破镜子、忘记把洗干净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唉，想想都觉得悲哀。” 啊？ 中年男子被司命这熟练的一连串给打懵在原地，他莫名其妙地有几分……感同身受。 可我他妈不是厉鬼吗？哪儿来的老婆啊？ “我，我们就不聊这些了吧。”男人指着挂在墙面上的钟表，“时间不早了，你饿没饿？我要准备做饭，一起吃吗？” 司命很随意地点头，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整个人呈大字躺在沙发上，“好啊，我无所谓。你今天的晚餐是什么？” 男人正在给自己系上围裙，将两把刀斩骨刀拿在手上，仔细打量着光亮的刀面，“今天的晚餐？今天的晚餐啊…… “是红烧猪脑哦。” “哦……红烧猪脑啊……” 司命下意识地回应道，却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这家伙是不是在骂自己？ 房间的厨房和客厅处在同一空间内，就像日剧中经常看见的那样，一旦厨房里油烟过重，整个房间内都会是这种气味。 噌、噌、噌。 男人用两把斩骨刀彼此摩擦着，发出金属摩擦的噌响声。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之下，常人听见这个声音只会毛骨悚然。 而司命则是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对周围情况没有丝毫情况。 男人低笑，将两把斩骨刀放在桌面上，转头附身，打开冰箱，将其中一个用塑料袋包裹起来的黑乎乎物体抱出来，放在砧板上。 这玩意儿和司命，就是今晚，属于他的食材了。 撕开塑料袋，男人伸手拿起一把斩骨刀，准备手起刀落，将这一大块食材分成两半。 但是，男人一怔，发现自己右手空空如也。 我刀呢？ 谷　　摆放在砧板右侧的斩骨刀完全失去踪影，男人低下头，想看看是不是自己转身时将其撞落在了地上。 但是，无论是地面、橱柜之下、亦或是炉灶之下，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斩骨刀。 我刀哪儿去了？ 男人看向司命，这人依旧不设提防，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上的游戏王。明明身后是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厉鬼，但这家伙依旧和没事人一样。 不像是这家伙偷走的，他看起来没这么机灵……而且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走我的刀，甚至连屁股都没挪动过，不容易啊。 男人歪歪头，想想还是算了，反正自己手里还有另外一把刀。 他退而求其次，将另外一把刀拿起来，准备将砧板上冻僵的血肉斩开。 不对…… 男人低头，发现自己另一只手上还是空空如也。 怎么另一把刀也不见了？ 自己低头找刀的时候，另一把刀怎么也消失不见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不像是那个男人做的。难道说……这栋住宅之中，不知何时已经混入了一个敌对的厉鬼？ 该死……什么时候？ 这时，司命突然仰起头，对着身后厨房中的男子说道：“大叔，你还不做饭吗？时间也不早了啊。” “做，做啊！为什么不做？”男人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容，用身体挡住隐约露出人脸的肉块，“你可能要多等一下，这道菜工艺有点繁琐，时间有点长。” 司命表示理解，嘴角微翘，“没事，今天时间还长，我有的是时间等着开饭。” 男人尴尬点头，从橱柜中取出一把剪刀，寻思着拿这个简单对付一下，反正今晚只有自己一个人开荤，男人嘛，不那么精致又不会死。 在厨房里摆弄着这些东西，男人点燃炉灶，刚想去拿调料架上的佐料，却发现瓶子里的内容物空空如也。 用完了？偏偏是这个时候？ 男人叹息一声，将切好的肉块整齐摆放在砧板上，从厨房中走出来，对司命叮嘱道：“我去杂物间拿一下调料，绝对，绝对不要进厨房哦。” “不是，你这厨房和客厅也就隔着半面墙，就算我不进去也能看见厨房里有什么东西吧？” 听司命这个说，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漏洞。 于是，他修改了自己原本所说的话，“那这样吧，千万不要去看厨房里有什么东西。你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一旦隐私被揭穿出来，大家脸上都不怎么光彩。” “当然，你觉得我像是那种闲着没事，去刺探别人隐私的人？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行吗？”司命挥着手，将他打发走。 见状，男人才僵硬着转过身体，走向杂物间。 来到杂物间前，男人伸出手，扒住门扇，轻轻将其拉开。 忽然！他转过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司命。 后者注意到他的目光，面露烦躁，“你烦不烦啊？老老实实拿你的调料行不？” 确认司命没有动作之后，男人才放下心来，迈着机械式的步伐，走进杂物间中。 从里面，取出了一把锋利的手斧。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自己倒是准备得挺充分 从杂物间中拿到了调料，男人将手斧塞进腰间，用衣服遮挡住，并不关心锋利的斧刃会不会刮伤自己的肌肤。 从杂物间中走出来，男人见司命依旧坐在沙发上玩着游戏，脸上笑容更甚，“你真是一个讲信用的人，我很喜欢你这种诚实的人，味道一般都会很香甜。” “啊？”司命挠着脸，好像没有听清楚男人的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男人笑着，回到自己厨房之中，将调料摆放在砧板旁边，准备为砧板上平整的肉块撒上些许。 男人刚拿起调料，便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肉……少了一块。 猛地抬头，男人看着背对自己，却毫不设防的司命，心中头一次升起名为，恐惧的情绪。 是这个男人干的吗？为什么肉会少一块？这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如果真的是他拿走了这一块肉，那刚才的两把斩骨刀肯定也是他拿走的！可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坐在沙发上，根本没有挪动过屁股，却能把手伸到自己这里，拿走两把刀，和一块肉？ 开什么玩笑！他不是人类吗？ 在这个煞气笼聚的酆都之中，司命和鹿临二人，就是公寓楼之中最像人类的人类，他凭什么能够从自己的厨房里偷走这些东西？ 还是说，他其实是厉鬼？和自己一样，但是能够很巧妙得将煞气隐藏，以至于连自己都没办法发现？ 这……可能吗？ “大叔，你还不开始吗？再不做，我就走咯。” 听到司命的声音，男人故作镇定，简单回道：“放心，马上就开始做了，等我一下。” 不行，要保持冷静！这家伙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味道是人类无疑，问题就在于，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偷走厨房中的东西。 他一边撒上调料，一边用警惕且饱含威胁的目光从司命后背扫过，心中暗道：“他很有可能只是一个人类而已，通过某种我不知道的手段达成了刚才的行为。可问题在于……这家伙为什么会专门找上我？ “他一开始也说了，找我的原因是为了问几个问题，可是直到现在……他也就问过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罢了，他还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肯定不会对我出手。 “既然如此，摆在我面前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先下手为强！ “只要我提前把他控制住，就肯定没有威胁了！” 这样想着，男人将沾满鲜血的右手伸向背后，准备去抓握背后手斧的斧柄。 很好，抓到了！ 男人心中一喜，一把将其抽出来。 不。 他没有抽出来。 这把手斧就像是卡在腰间一样，没有分毫动弹，好似被一把大锁给锁在腰间，无论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没办法抽出来！ “怎，怎么回事？” 男人回过头，却看见一条粗壮的手臂贴着天花板，绕过自己的视野盲区，一把握住了腰间的斧柄，并没有让他将其抽出来。 “你好像有点过激了啊，我还没准备对你动手，就想先下手为强？”司命身后又伸出两条手臂，竟然直接将单人沙发转了个面，让他面向这个男人，“我只是想逗你玩玩，着急什么？” “你，你是什么东西？”男人明明只从司命身上感受到人类的气息，那这些从他身体表面冒出来的这三条手臂是什么东西？ 谷　　司命掏着自己的耳朵，“这句话，我都不记得自己听过多少次了。你们能不能换点有新意的问题？比如说，你是什么神仙？” 男人完全没有理解到当前的状况，可那一条手臂已经将他腰间的手斧强行夺走，并且扔在一旁。 嘭！ 两条手臂约束住男人的行为，将他整个身体按倒在砧板上。 司命从沙发上起来，慢慢悠悠晃到男人面前，将手掌按在他的头上，“先让我看看，你褪去伪装之后，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再说吧。” “嘶。” 吞吐蛇信的声音从司命手掌心中传出，男人感觉到有一条舌头在舔着自己的脸，这种感觉让人感到无比恶心！ 很快，男人的身体便开始快速形变，最后变成一个肌肤干枯，没有任何肌肉组织的干尸！ “哇，你是个秃子！”司命从它脑袋上将那最后一根银色头发拔了下来，扔在一边，“多出来这一根太突兀了，拔掉比较好。” 厉鬼……好强的厉鬼！ 男人惊恐地看着司命，当那条舌头舔舐着自己之时，缝隙必然裂开。而属于司命的煞气，便朝着周围扩散。 好在司命及时阻止了嘴巴的张开，算是没有让周围的厉鬼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我问你什么问题，你就回答什么。”司命将一根斩骨刀扔在桌面上，似乎是在表达威胁。 不对，这本来就是在威胁自己！ 司命问道：“你们这里最强的厉鬼，有多强？” “比……比我强……” “你这不是废话？”司命一巴掌拍在它脸上，“我警告你，别回答些废话，不然你立马就得下去见阎王！” 男人连连点头。 司命再一次询问道：“那你们这里最强的这个厉鬼，有我强吗？” “没，没有……差远了。” 差远了吗？那确实没什么意思。 司命继续问道：“还有，我看你们这里貌似已经杀过不少人啊？怎么说，你们都是把别人骗进来，然后吃掉的？” 男人点头，“是……是的。我们最强的那个厉鬼，就是这里的管理员……它负责把人骗进来，然后我们大家分食……我们也必须要担负起杀死这些人的责任……” 又是互利共生关系吗？ 司命点着头，表示自己理解。 这里最强的厉鬼就是一开始看见的管理员，也算合理，虽然大体看起来都不强，不过也希望量变能够引起质变。 毕竟那么多的厉鬼，就算都只能塞牙缝，也够塞好几个牙缝了。 “谢谢你啊，不过现在你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司命走进厨房里，扫过一眼砧板旁边的各种调料。 “嘿！没想到你还准备得挺充分，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它就在这里 话分两头，司命这边正忙活着烹煮今天的食材，而鹿临则坐在房间里，和谁打着电话。 “好，我知道了，放心吧，我尽量不会跟丢。”鹿临如此回答，“不过我也说不准，万一出了意外，我可没有办法。 “我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咱们地界的驱鬼师数量也就这么多，我肯定不会冒着死亡的风险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我有多怕死，你不知道？ “东叔？我和司命刚进酆都的时候倒是遇见过，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死了？被自己驱使的厉鬼杀死了吗？嗯……他家里人？他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家人。” 和电话内的人交代不少，鹿临便挂掉电话，将自己整个人陷入沙发中，出着一口长气。 还没来得及感慨些什么，他便听见房门被人有节奏地敲击着。 “这不是司命，”鹿临第一时间就做出判断，“这家伙有房门钥匙，回来根本不需要敲门。即使有钥匙不小心被玩丢这种小概率事件，不过司命这家伙，可不会这么有节奏地敲门。” 将烟枪抽出，握在手中。鹿临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放声问道：“哪位？” “你好啊！”依旧是那活泼阳光的少女声音，她站在门外，轻轻敲着门面，“是我，你隔壁的那位。之前不是说今晚来我房间玩桌游吗？我等你好久了，你都没来，我就跑过来问问。” 果然是隔壁的厉鬼。 即便鹿临很清楚隔壁的少女就是厉鬼公寓的一员，不过他仍需要做好准备。 首先，进入她房间的举动绝对不可取，那可是厉鬼的老巢，鬼知道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理论上来讲，这一整栋公寓楼都是厉鬼的老巢，不过这个地方可比隔壁要安全多了，至少在这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中，他已经对这个房间的客厅基本熟悉。 开门这个行为，做好也不要去做。门外的情况自己现在还不得而知，要是刚打开门，那厉鬼便冲着自己扑过来，该怎么办？ “算了吧，”鹿临选择拒绝，“我对桌游一点都不感兴趣，倒是刚才从这个房间离开的那个男人，他好像很擅长桌游，要不你去找他玩玩儿？” 门外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在鹿临等得有些不耐烦之时，少女才带着些许委屈说道：“别这样吧，我好不容易能遇到可以和我一起玩桌游的人，而且你刚才不是都答应我了吗？” “答应你的可不是我，”鹿临隔着门吼道，“答应你的是另外一个人，要玩找他去，别来找我！” “好吧……” 少女的声音中藏着落寞，好似一条被主人抛弃在一旁的小狗，孤零零地耷拉着脑袋，离开了房间门前。 鹿临并没有因为那软糯的声音而产生任何动摇，在他眼里，那可是夺人性命，吃人血肉的厉鬼！ “虽然没有让她进来，但是很难排除她从其它地方强行进来的可能性。”鹿临环顾四周，开始分析厉鬼入侵进来的所有可能性，“厨房、厕所和卧室的窗户都已经被关上并且锁好，除非是通过自身能力将锁打开，不然没办法进来。” “只要她使用了能力，我这里就能感受到煞气，所以暂时不用担心。唯一一扇通往外界的地方，就只有阳台了吗？” 在鹿临的斜对面，有一处阳台，这个阳台和隔壁的房间连在一起，用简单的金属护栏隔开，但只要是厉鬼，便能够毫无阻拦地穿透过来。 也就是说，鹿临留给了厉鬼一条路。 他根本就没有将阳台的玻璃门关上，刻意留给隔壁的厉鬼。 “就看，你什么时候过来了。”鹿临将手机放在桌面上，没事儿播放着一些搞笑视频。同时靠在柔软的沙发垫上，手中捏着烟枪，随时都可以将烟嘴塞入口中。 奇怪的是，鹿临忽然感觉到，自身的负担好像降低了不少。 “呋——” 将烟嘴含入口中，鹿临深呼吸一口，吐出白浊的烟尘，眉梢微挑。 果然，驱使厉鬼、或者使用厉鬼能力的负担在减少，可这是为什么？难道寄宿在烟枪中的厉鬼，实力在变弱？ 可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生过这种案例，哪儿会有厉鬼实力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逐渐减弱的？ 难不成是自己阳气太重，把厉鬼的阴气给压了下去？是不是少吃点韭菜，或者少喝点肾宝比较好…… 啪嗒。 正当鹿临还在困惑之际，这么一个光脚落在地面的声音，传入了自己的耳中。 抬起头，鹿临眼眸中多了几分凌厉。 厉鬼来了。 在月光的沐浴之下，鹿临注意到，在阳台的木制地板上，竟然有一道歪歪扭扭的影子被投影在地面上。 并不是所有厉鬼都没有影子，部分出现实体的厉鬼也会出现影子，只不过通常都狰狞无比。 鹿临吐出一口白烟，一只惨白冰凉的手掌从白烟之中伸出，用手溺爱且怜惜地抚摸着鹿临的下巴。 “小鹿……” 女鬼的声音虚无缥缈，就像是带着淡淡香薰气味的轻纱，轻轻撞入他的耳中。 “姐姐好想你……” 鹿临嘴角抽搐了一下，“等我死了之后，咱俩有的是时间团聚。但现在，还是将目标放在门外的那个家伙身上吧。” 他已经看见有一只脚，站在阳台外。 这只脚肤色惨白，紫黑色的血管遍布在肌肤之上。些许凝结的露珠从令人作呕的肌肤表面滑下，浸入木制地面，染出一片片深色。 根本不是活人的脚。 这绝对是厉鬼。 它就在门外！ 鹿临将烟嘴叼在嘴中，准备起身，“鬼士级别，那连附身的风险都不需要考虑，直接硬碰硬也行。” 就在他起身之时，那从白烟之中伸出来的手臂便忽然发力，将他重新按回了沙发之中！ “小鹿……” 女鬼的面孔从白烟之中浮现，将额头贴在鹿临的太阳穴上，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诉说着话语。 “它不在外面。 “它就在这里。”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身体好像有点奇怪 就在这里？ 那个厉鬼现在就在房间里面？ 鹿临下意识看向阳台的方向，那只脚明明还站在阳台上，厉鬼就已经进来了？ 难道阳台外面的那个家伙，不是厉鬼？亦或者说，从一开始，隔壁房间里就有两个厉鬼？ 想要站起来，可是鹿临做不到。女鬼的手将他按死在沙发上，根本不让他动弹分毫！ 一条白色的丝巾，轻轻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勾住鹿临的下巴，用轻柔的力度使他抬起下巴，朝着天花板望来。 在天花板上，有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如同大丽花般在此盛开绽放，娇艳欲滴。 那个刚才从窗户处探出半个身体的少女，此时此刻正贴在天花板上，冲着他微笑，笑靥如花。 它，没有下半身。 粘稠暗红的胶状物如同粘稠的胶水，从切口处溢出，朝着鹿临的脸上落来。 啪嗒。 鹿临能够感受到温热的胶状物接触在自己脸上，然后顺着自己面颊直下，最终浸入沙发表面。 “我说了吧……”少女诡笑着，切口处伸出数根触手，攀附于墙壁，保持着它不会掉下来。 “让我们一起，来愉快地玩玩桌游吧？” 这时，鹿临才看见少女怀中抱着一套完整的大富翁，只不过盒子表面被大量不属于少女的鲜血所浸染，光是看起来就透露出一股不祥的气息。 尴尬地抽动着嘴角，鹿临艰难地开口道：“不好意思，我能够拒绝么？说实话，桌游这个东西，我不太擅长啊。” 少女轻轻摇着头，即使它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光是摇晃都有可能脱落，它依旧保持着微笑，“没关系，我会手把手教你的……就算你什么都不会，也没有关系……” “可是我对你这玩意儿真的不感兴趣。” 此话一出，天花板上的少女顿时面露怒意，“你说……你完全不感兴趣？不，我不允许！你答应了我的事情，必须要做到！” 鹿临无奈道：“我必须再和你说一遍，答应你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叫司命的家伙……” “我打不过他！”少女当即吼道，这句话气势之足，甚至让鹿临以为它实力强硬，在酆都都能横着走。 怎么仔细一听……好像不对劲呢？ 你打不过就打不过，气势这么足，好嚣张啊！ “打不过拿我撒气是吧？”鹿临嘴角一咧，“那你还真是有够废物的呢……就算变成厉鬼，也改不掉欺软怕硬的本能吗？” 少女面色惨白，吸入一口气，竟是直接将一口陈年老痰吐了出来，冲着鹿临面孔喷去。 而鹿临却面不改色，任由自己的头部被那根白色丝巾所勾住，动弹不得。 啪！ 陈年老痰并没有直接落在鹿临脸上，而是被无数根交织在一起的黑色发丝所阻挡，并且缓慢展开，露出了在鹿临面颊旁，那一张被面具遮挡大半部分容貌的脸。 女鬼白烟中显露出身形，它伸出手，十分温柔，将鹿临脸上的那些液体扫开，眼神中带着怜惜。 少女感觉到些许不妙，这个从白烟之中现身的女人，似乎不是那么好惹…… “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少女一怔，它甚至不知道女鬼的这句话是不是在对自己说，女鬼始终背对着自己，根本没有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这是否有点太自信了？ “我问你，这样对待我的小鹿……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女鬼转过身，看向少女的眼神之中不再留存有任何温柔与怜惜，只有看着猎物、以及自己仇恨之人的那种敌意与恨意！ 少女尚且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女鬼的头发便化作棘刺，朝着整个房间的四处刺去！这些棘刺尖锐，硬度极高，除非是力量极强的厉鬼，否则只能疲于躲避。 可是，少女整个人像是壁虎，贴在天花板表面，又能往哪里躲？ 无数根黑色棘刺穿透过少女的身体，粘稠血液顺着棘刺表面流淌，汇聚在地面之上。 “没死么……不愧是厉鬼，只要不把‘心脏’拔出来，怎么都能活蹦乱跳呢。”鹿临感慨着，伸手将脖子上的白色丝巾扯掉，随后将烟嘴塞进口中。 “呋——所以，交给你了。” 听见鹿临的声音，女鬼笑颜绽放，“好的，小鹿，交给我吧。” 滋滋—— 那些粘稠胶状物触及发丝所形成的尖刺，散发出刺鼻的烟气，若不是阳台的玻璃门还开着，估计能把鹿临憋死在这里面。 趁着客厅内两尊“大神”互相较着劲，鹿临一个灵巧地翻滚掏出了备受祸害的客厅，并且找着一个小角落躲起来。 在鹿临的正前方，就是那少女的下半身，只不过一看，就知道这是人体模特的下半身，并不是真人或者厉鬼的部分身体。 “不对劲，自从进了酆都之后，我身体有点不对劲……” 鹿临看着手中的烟枪，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摸了个遍，“为什么……负担这么小？” 鹿临的姐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厉鬼，像司命来酆都前，在大巴车上偶遇的陆仁，他爹只是鬼士级别的厉鬼，所以给陆仁的负担并不大。 而鹿临这种多驱使一秒都有可能直接嗝屁的厉鬼，少说也是鬼将级别！ 正好，鹿临的姐姐就是鬼将巅峰级别，因此每一次带给鹿临的负担都非常大，尤其是附体，驱鬼师暴毙导致厉鬼出渊的情况最常见！ 寄宿在驱鬼师身边的厉鬼，通常会比相同等级的厉鬼弱上不少，但这并不妨碍它们对驱鬼师身体的影响。 遥想曾经，鹿临驱使自己姐姐出来，超过一分钟自己就得吃好几颗六味地黄丸，可是现在呢？ 他最多感觉到些许阴气入体，让自己手脚略有些冰凉，但也远远未到以前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我精神力变强了？还是厉鬼变弱了？为什么负担变得这么小？ “而且一进酆都，我姐姐就再也没有蛊惑过我什么，这也是以前所不曾发生的事情。 “究竟是如今的酆都产生了某种奇怪的变化，还是我的身体有什么异常？”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能和你们一起开饭吗 哗啦啦—— 打开水龙头，管理员正在给自己洗着手。 它的手上沾满了殷红色的鲜血，洗了很久，几乎要把自己一层皮给搓下来，这才勉强将这些污渍彻底洗净。 “哈……”它哈出一口白雾，嘴角挂着些许微笑，用身上衣物将水渍擦干，推开值班室的门，悄无声息地走进过道之中。 它保持微笑，双手始终贴合在腰间，像一名模特，走过无人瞩目的t台，迈开步子，登上楼梯。 刚登上楼梯，管理员便抬起头，看着自己的面前。 有很多人。 或者说，有很多鬼。 它们姿态各异，有的攀附在墙壁上、有的趴在地面、有的身体分离，根本看不出人类的姿态。 而此时此刻，它们都在看着管理员，露出和它一样诡异的微笑。 “大家晚上好。”它如此说道，“想必大家都饿了，那么今晚，我们的食物，就是今天刚入住进来的那两个人。” 住户们在笑，全然没有注意到在它们之中，已经消失了几位不怎么显眼的存在。 “终于又可以开饭了。” “那个拿着烟枪的男人，我很倾心他，他的口感肯定很好，我要细细品尝。” “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只想吃东西……好饿，我感到饥饿！” “@#￥！……*” 见眼前的住户们纷纷言语，叽叽喳喳，根本听不出谁是谁的话，管理员便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咳咳。” 闻言，住户们顿时乖巧闭上自己的嘴，因为它们很清楚，眼前这位“管理员”，是真的可以决定它们的生死。 一旦互利共生关系破裂，等待着它们的，便是被撕成碎片。 见所有住户们都安静下来，管理员这才满意点头，说道：“很好，非常感谢各位给我这一个面子，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们大家在这里汇聚，自然是一种缘分，我们能够彼此互助，品尝着相同的食物，这一点，必须感谢彼此。 “现如今，猎杀厉鬼的小丑、吞噬厉鬼的怪物都已经销声匿迹，可我们仍需小心，所以……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允许离开公寓，去寻找猎物，明白了吗？” 众住户点头，表示同意。 “很好……”管理员轻拍手，“那，大家就上楼吧，去往我们五楼的食堂，在503号餐厅之中，享用今晚的美食。” 所有住户转过身，将管理员拥护在中央，一齐朝着楼上走去。 二楼、三楼、四楼…… 直到，它们来到四楼与五楼之间楼梯的中间，它们才发现……有一扇门将它们阻挡在外，似乎刻意阻止着他们往上走。 “嗯？”见状，管理员上前一步，对身后的众多住户们询问道，“有谁能回答我吗？为什么这扇门被人关上了？” 住户们鸦雀无声，噤若寒蝉。它们看得见管理员整个身体都开始产生某种古怪的扭曲波动，这代表……它真的生气了。 “没有人知道么？”管理员再次询问道，甚至加重自己的语气，刻意表现出自己的恼怒，“看来……还有很多人不愿意听我的，不想以互利共生的关系继续生存下去啊……” 正当管理员准备发作，将怒意撒在这群无辜的住户身上时，一个冷不丁的声音，从所有人背后传出来。 “我知道是谁干的！” 管理员与住户们转过身来，看向那个落在队伍最后面，始终一言不发的人。 这货……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管理员定睛一看，这家伙不就是刚入住的两个倒霉蛋其中一个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 谷　　管理员话都还没说完，便被司命抬手打断，“别急着提问，你不是想知道这扇门是谁关上的吗？就是这家伙！” 说着，他抬起手，随手指向旁边一个厉鬼住户，“相信我，我亲眼看着它关的门，假不了！” 被司命指着，厉鬼住户都懵了。我关的门？什么时候关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你这是栽赃嫁祸！” 啪—— 司命一巴掌落在它脸上，拽过它的衣领，将其扯到自己面前，附在它耳边，低声用严厉的语气命令道：“承认你的错误！” 厉鬼住户浑身一颤，猛地转过身，对管理员说道：“是我错了！” 所有厉鬼面面相觑，完全没搞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人类怎么胆子就那么大？别人看见厉鬼恨不得跑到十万八千里，怎么轮到这人，他就拽着别人衣服，直接扯到自己面前说话？ 管理员同样困惑，目光中满是警惕，“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然是为了过夜啊！”司命指着楼道外的夜色，“你看，都这么晚了，我可不敢在外面多呆，多吓人啊！要是遇到厉鬼，那不就出事了？我最害怕鬼了！” 但问题是……你已经被厉鬼包围了啊…… 管理员不清楚这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明明面前还有好几个趴在天花板上，甚至脑袋和身体只用一根舌头连在一起的厉鬼，这家伙究竟是怎么面不改色说出“我最害怕鬼了”这种话。 百般权衡之下，它做出一个让司命较为意外的决定。 它，暂时不准备管司命这家伙。 先不论这家伙究竟是不是人类，不过既然503号房间中有一个固定的食物，那为什么自己还要在这里和这个“不明物种”颠三倒四，胡言乱语，浪费时间？ “我等会儿再来和你说这些破事情。” 管理员转过身，将右手盖在铁门的锁上，准备将其打开。 “等一下！” 又是司命，又是这货！ 此时的司命挥舞着手，对管理员说道：“我知道你们要去开饭，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管理员很不耐烦地转过头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不是开饭嘛？正好我也饿了，能让我一起吗？”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猎奇物种？他也要吃人？ 管理员懒得和他废话，随口答应道：“随便你。” 低沉的笑声，在楼梯中扩散开来。 不仅仅是管理员，甚至连周围的住户们，都不寒而栗。 这个笑声，比它们以往听过的、甚至自己的笑声都还要可怕！仿佛带着强烈的压制力。 是谁，是谁在笑？ “既然你们答应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说着这句话，司命走到墙外楼梯的边缘，整个人靠在栏杆之上，显得格外轻松。 住户们看着司命，也觉得他很放松。 如果他把身体表面延伸出来的那三只手臂收回去，想必看起来就更放松了。 管理员眼睛一瞪，它感受到那股远比自己更加强大的煞气从司命体内扩散出来，几乎要将自己整个吞噬进去！ 缝隙蠕动，轻轻撕裂。 舌头们伸了出来，带着野兽一般的低喘。 紧接着，卷向离自己最近的厉鬼！ 第一百四十五章 等我翻牌吧 “快躲开！”管理员霎时脸色大变，看着司命周围那些惨遭毒手的厉鬼住户，终于是反应过来，招呼着旁边的厉鬼朝别的地方散去。 这股厉鬼气息，这家伙至少也是鬼首级别的厉鬼！就算周边的杂鱼聚集多少，都没有用！ “都给我站住！”司命一脚跺地，冷漠的目光从周围每一个厉鬼身上扫过，“我今天倒要看看，谁敢跑？” 此话一出，这些厉鬼逃跑的动作顿时僵在原地。别说是迈腿，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不敢挪动分毫。 管理员已经可以感受到煞气在整个楼梯……或者说整个公寓楼之间弥漫！独属于司命的业障，悄然扩张开来，将公寓楼内每一个厉鬼都笼罩在其中。 “你们自己说说，为什么要跑呢？”司命身后所延伸出来的三条手臂，将抓起的厉鬼撕成碎片，然后喂到自己后脑勺的嘴巴里，完全不会影响他说话，“非要我多费口舌，这有什么意思？” 管理员在喘息，它发现自己身体已经动弹不得，这个家伙，难道具有能够压制其它厉鬼、以至于让厉鬼连反抗之心都无法产生的逆天能力吗？ 那这份能力，对于厉鬼来说……岂不就是宛如天敌般的存在？ “你，你想干什么……” 这句话属实是明知故问，因为管理员很清楚地看见，那些厉鬼身体被撕碎，然后丢进那些嗷嗷待哺的嘴巴之中。 它们在咀嚼，在发出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它们不会吐掉任何多余的组织或者骨骼，对于它们来说，只要是厉鬼，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食材。 司命双手擦在衣兜中，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管理员走来，“我想干什么？我觉得你这个问题稍微有些多余，我都把那么多厉鬼扔进嘴里了，你说我还能对你干什么呢？” “放，放过我吧……”管理员战栗不已，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恐怖的男人，卑微恳求着，“这些厉鬼，你想怎么吃怎么吃，但至少……请放过我！” 司命在它面前驻足，微微弯腰，“放过你，我能有什么好处吗？无论放不放过你，这些厉鬼我都吃定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只要有好处，就能放我走吗？ 管理员顿时大喜过望，急忙在脑海之中思索着任何的可能性。 但很可惜，它思考半天，却发现自己对于司命来说，貌似只有让他吃掉，这一个好处。 平时我怎么没觉得自己这么废物呢？脑子能不能动起来！想想有什么办法！ 等一下，我好像是厉鬼吧？死后脑子都腐烂了，我现在还算有脑子吗？ 不对！怎么又想其它事情去了，快想办法！！ 司命见管理员一脸纠结，又半天给不出什么回答，便开口询问道：“你有什么特殊能力吗？比如说能飞上天那种？” 他到现在都很在意该如何飞上天，毕竟天空之上的那只眼睛着实是让他眼馋不已，恨不得直接跳上去咬它一口。 不过只要司命背后长不出翅膀，或者得不到什么逆天的重力操控能力，他就始终不可能跳到云层高度。 这个问题可把管理员给问懵了，它茫然地摇头，答道：“这个……我真不会……” “不会吗？唉，我估计也这样。”司命换了一种问法，“那你知道酆都内，有没有什么能飞的厉鬼？” 管理员仍然摇头，“我只在中段呆过……没怎么见过会飞的，这群住户里也没见过……” 很是失望地叹息一声，司命斜着目光，看向凌驾于弯月之上的那只眼睛。 那只眼睛也在看着他，就像是在监视着司命的一举一动。 这种挑衅的行为，更是挑起司命的食欲，以及那些嘴巴们的进攻欲望。 “能，放我走吗？”见司命心情好像不错，管理员试探着询问道，“如果这次把我放走了，我肯定会回报你的！” 司命嘴角一撇，“本子看多了是吧？我只见过狐狸报恩、仙鹤报恩的，厉鬼报恩这种事情，我可不想经历一次。” 这家伙脑回路怎么这么奇怪？他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我怎么感到那么难理解呢？ 管理员着实无法理解司命这奇怪的想法，只能尴尬笑着，回应道：“肯，肯定对您是有好处的！” 掏着耳朵，司命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并没有对它出手的想法。 管理员见状，还以为司命是真的放过了自己，急忙道：“那，麻烦您把压制我的能力收一收？可，可以吗？” “搞笑，我什么时候对你用过什么能力？” 司命回过头来，用可笑的目光对上管理员。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站在我面前被压制的动弹不得，并不是因为我对你使用了什么能力。 “仅仅是我散发出来的煞气和业障，就已经让你动弹不得而已。” 什……什么？ 管理员瞪大自己的眼睛。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我压制你，并不是因为我对你使用某种能力。 单纯是因为我比你强得多！ “本来，你们在我眼里最多拿来塞牙缝，不过就算是蛆，数量多了也能摆满整整一盘，你说对吧？” 管理员不敢说话，或者说，根本没办法说话。 它只能无助地看着那三只手朝着自己伸过来，轻轻按在自己身上，然后逐渐发力，将它撕开。 直到，自己失去对身体部分的控制权！ “把这家伙带着，”司命吩咐道，“咱们去厨房，另外……其它还能动的厉鬼，把地上那些动不了的厉鬼扛上，在401号房间的客厅里等着我翻牌子！” 这是人话啊？翻牌子，你以为你是土皇帝？ 只可惜，它们也只敢在心里这么说，毕竟它们根本没办法违抗司命的命令。 如果是此时此刻有人从走廊路过，便能看见极其猎奇的一幕。 一个男人，嘴里叼着一根冒着绿汁的手指，身后延伸出三条手臂，其中一条还缺了一根手指。 数十个步伐摇晃，连形态都完全不属于人类的厉鬼们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就当串个门你怕什么 像是领着小学生春游一样，司命将所有厉鬼都带到了401号房间，让它们在客厅里待命，自己一个人抓着管理员进了厨房。 刚关上门，司命便从衣兜中将松果提了出来，对它说道：“松果，你去看看现在鹿临是什么情况，如果十万火急的话，就制造点噪音，我马上就上来。” 松果轻点小脑袋，敬了个礼，快速从厨房透气窗处跃出，几下跳跃便不见踪影。 又将小熊和苏镜拽出来，前者居然依旧对贴吧里的离奇内容研究着，一边啧啧称奇，“你说，如果汽车都倒着开，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追尾事故了？” 司命一把从它手里夺回手机，将半边身子扔在它脸上，“别玩手机了，你俩老老实实给我把这部分洗干净！” 小熊和苏镜脸上露出一阵明显的厌恶，就像人类看见尸体，并没有产生食欲。而且说到底，这俩家伙也不会去吃它。 人手多肉所化出的三条手臂，一边在砧板上切着司命从冰箱里掏出来的、不知道搁置了多久的蔬菜，一边点燃炉灶，往锅内接水，开始拌着调料。 厨房内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诡异般和平，好似这一人三鬼对此都习以为常，并不会产生任何惊讶的情绪。 不过，这还是人手多肉、小熊以及苏镜第一次亲自下厨，与司命一同料理。 居然……还有几分微妙的欢乐？ 小熊用自己的爪子拍击着表面，苏镜制造出干净的水流以及泡泡，将上面的鲜血与污渍洗去。人手多肉拿着刀，将肉块切碎，然后下锅，熬制着高汤，不时还要舀起一勺汤底，让司命尝尝味道。 那司命呢？ 司命在玩手机。 当他意识到人手多肉可以解放出自己的双手下厨之后，他就开始向章鱼博士学习，无论什么事情都由手臂代劳。 如果不是司命暂时不想太招摇，他连走路都懒得用腿。 要是再这么发展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得变成一个废人。 毕竟人手多肉太好用了！ 当然，司命也不全然在玩，他还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且只有他能够胜任的职务，那就是喊号…… “下一位！” 哗啦—— 推拉门一开，目光呆滞的厉鬼僵硬着身体，像机器人，艰难地跨过门槛，走进厨房之中。 “喏，去洗菜池那里候着，很快就到你。”他像是看门大爷一样，左手手机，右手捧着瓷碗，里面盛满一碗肉汤，试不试往嘴里倒上一口，看起来相当惬意。 这日子，不比在平安市好？至少自己不用隔三差五担心食材不够。 在如今的酆都，遍地都是食材！ 小熊正给司命拍紧肉质，忽然之间身体一抖，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惊慌，望向窗外。 司命同样注意到周遭情况的异样，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看见那几乎将酆都中段大半部分所包裹的灰色迷雾。 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声，从灰雾之中传出，十分清晰地传入司命耳中。 “哦？”司命来了几分兴趣，放下瓷碗，走到窗前，整个人趴在窗沿上，身体往外探去。 香味奇妙，透过灰雾，窜入鼻腔之中，沁人心脾，胃口大开。 司命睁大自己的眼睛，想要透过灰雾看见其中的东西，可是他做不到。这就像是在乡镇中的那次一样，在获得看破灰雾的能力之前，并不能将其视作不存在。 谷　　但是！凭借司命那出色的视力以及感知力，他仍然可以清晰觉察到，有某种庞大且强大的厉鬼，潜伏在灰雾之中。 紧锁眉头，司命隐约从灰雾之中看见一个巨大的轮廓。 那好像是一只蜘蛛。 一只高度足足有十多米的蜘蛛，修长的节肢从身体延伸出来，呈现出一个倒v字，点在地面，却没有发出一点噪音。 唯有那婴幼儿般的啼哭声，在黑夜与灰雾笼罩的酆都中段回荡着。 这个蜘蛛厉鬼……很强！ 最少，都是鬼首级别！ “中段也能遇到鬼首级别吗？还是说……因为我来了？”司命重新抬头，望向天穹之上，那只始终都没能闭上的眼睛。 它仍在注视着自己。 自从司命走进酆都之后，那只眼睛的目光就始终停留在司命身上，因此，即使是鬼首级别的厉鬼被引诱过来，这种情况也十分合理。 唯一的问题在于……这家伙会不会攻击过来。 在灰雾之中，蜘蛛厉鬼与司命相隔数百米，在灰雾之中对视着。 无数猩红色的斑点透过灰雾，注视着趴在窗沿上的司命，他也没有表露出任何退却，三条人手多肉放下手中的活计，伸出窗户之中。 然后……非常幼稚地竖起中指…… 这种挑衅手段着实是没有引起蜘蛛厉鬼的怒意，它仍然潜伏在黑暗之中，没有上前一步，看起来还有几分顾虑。 “怕什么？”司命吐槽道，“就当厉鬼亲戚之间串个门，过来玩玩儿呗！” 蜘蛛厉鬼安静地蛰伏于灰雾中，过了许久，才转过身，八根节肢快速且敏捷地在地面点落，朝着酆都内围的方向移去。 还是跑了……算了，反正今晚吃得还够。 司命失望叹息，重新坐在椅子上，饮下一口汤。 小熊和苏镜战栗不已，询问道：“命，命哥……刚才那个，是什么厉鬼？” “不用管，迟早能遇上。”司命吸溜一声喝下汤汁，“鬼首级别的厉鬼而已，怕什么？我不就是吗？” 但你又不会给我们带来这么恐怖的压迫感啊…… 小熊和苏镜在内心中这么吐槽着，不过既然司命都这么说了，那肯定不需要它们这俩来过多担心。 “下一位！” 司命一边喊着，一边打开手机上的灵异互助网站，在危险排行榜上寻找着最近的“猎物”。 “嗯……有好多都不在咱们地界里啊，好几个都属于国外都市传说了，什么兔子杀人狂、什么微笑着的跳舞男人……有没有几个在酆都能遇见的？” 打开论坛，司命很快便在成堆的无用帖子中，找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帖子。 这篇帖子的标题叫做……“吞噬时间的房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厨师 “吞噬时间的房子？这还有点意思啊，能在酆都里拥有热度这么高的都市传说，想必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厉鬼吧？回头如果有空的话就去看看。”司命一边将摆满整个餐桌的菜肴吞下肚中，一边吩咐着小熊、苏镜和人手多肉清扫着厨房内的残骸。 三个厉鬼倒也没什么怨言，又或者说它们不敢有什么怨言。 现在司命已经将它们炼化，那它们自然要听从于他的所有命令，更不敢升起任何的负面情绪。 正当司命享受着这顿菜肴之时，松果已经从窗户外跳了回来，停在司命身边，用自己的脑袋蹭着司命。 “鹿临没事吧？”司命询问道，“没事就好，让他自个儿在楼上待一会儿，等我吃完后，再去找他。” 松果轻点小脑袋，重新钻回司命的四次元口袋中，将些许坚果抱在怀中，用自己的大门牙吭哧吭哧咬着。 【饱腹值+1】 【饱腹值+4】 【饱腹值+2】 …… 旅馆内的厉鬼住户们大多数都仅是鬼士甚至以下级别的厉鬼，能够提供个位数的饱腹值实属不易，不过这对于司命来说，可着实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这意味着，中段其实也很难满足他日益增加的胃口，他必须得找个机会进酆都内围，寻找更为强大的厉鬼，亦或是在中段抓住几个鬼将级别或者鬼首级别的厉鬼，将它们给吃了。 “嗯……聊胜于无吧，反正时间还长，看起来酆都的事情想要告一段落暂时还不可能，我有的是时间在这里消磨。” 【当前饱腹值：117/100（过饱腹状态）】 【当前经验差值：19/150】 【当前饱腹值：100/100（饱腹状态）】 【你吃掉了厉鬼的某个器官，长度有了些许的增加】 啥玩意儿？ 脑海中自动将这句话过滤掉，司命平抚着自己的心情，也不想脱裤子验证实情，便将小熊和苏镜重新塞回四次元口袋中。 伸个懒腰，司命活动着自己的四肢，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在这个煞气横行的酆都之中，人类会感到压抑、会恐惧、也会绝望。唯独司命这家伙就好似泡着温泉，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回去吧，”司命在心中对自己说道，“该去找鹿临了，不然这家伙得担心一段时间。” 走到房门前，将其推开，司命刚跨出门面，便发现门面碰到一枚足球，轻轻将其拍下楼梯。 几声闷响，足球顺着楼梯，撞击着墙壁，逐渐加快自己的速度，朝着楼下滚去。 很快，足球便来到一楼，顺着大门的方向滚落在大街上。 夜风在吹，刚刚驱散的灰雾正在朝着后面退去。森冷的风带给了足球前进的动力，它速度缓慢，却始终保持如一的速度，没有多大变化，朝着街道中深邃的黑暗滚去。 嘭！ 在一声巨响中，满身伤痕，一脸惊恐的男人从小巷的尽头冲出来。他油头垢面，鲜血在他肌肤表面结疤，并不怎么好看。 此时的男人正惊恐地望着黑暗之中的某些事物，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枚足球滚落在自己身后，于是……他一脚踩了上去。 浑圆的球身使得男人瞬间失去重心，惊呼着朝地面摔去，好在他反应及时，否则便是头颅着地。 噌——噌—— 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从黑暗之中传出来，男人剧烈喘息着，想要往后退去。 足球往前滚动，一点点被黑暗所吞没，不见踪影。 谷　　“不，等……等等……” 男子好像还有什么想要说的话，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把锋利细长的钢叉从黑暗之中若箭矢般射出，狠狠地刺穿男人肩膀，使其发出惨烈尖叫，用手捂住伤口，看着汩汩溢出的鲜血从指缝之间冒出血花。 “不要逃跑，这位先生，不然我和我的食客们都会很为难的。” 这声音让男人不寒而栗，黑暗之中传出这恼人之声，让他不得不抬起头，目光中充斥着惊吓与恐慌。 先前那枚被黑暗所吞没的足球，似是被谁轻轻踢上一脚，从黑暗之中徐徐滚出。 来……来了…… 他来了！ 男人说不出话，周遭压抑的氛围与安静的环境让他冷汗直流。肾上腺素大量分泌，让他甚至有些忘却肩膀伤势。 黑暗之中，一抹白色先行撞入男人的视野之中。 那是一顶厨师帽。 身材臃肿，脸上却挂着和睦笑容，简直就像是一位温和好邻居般的男人穿着正式的厨师服，从黑暗之中探出头，肥头大耳，一看便是富贵模样。 他保持微笑，尽了一位厨师应有的礼仪，“先生，你这样中途从餐宴上离开，会让我们非常困扰。如果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我觉得这是我们俩之间所能达成最好的交易。” “不……不，我不会……我不会跟你回去！”男人大叫着，甚至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 但黑暗之中，再度刺出一把钢叉，穿透男人的膝盖，将他的腿狠狠钉死在水泥地面中。 “啊！！” 惨叫声几近划破夜空，男人扭头看着伤口的伤势，刺痛感几乎让他无法思考！ “请不要这么粗暴，”厨师对着黑暗之中说上一句，这才转过身，来到男人面前，“要是上好的食材因为伤势而变得不新鲜，想必所有食客都会对你感到不满。” 黑暗之中似乎传来某种声音，但厨师并不在意，他站定在男人面前，冲他伸出手，“来吧，先生，让我们……一起回去，迎接重生。” 男人仰起头，看向眼前这个穿着白色厨师服，但是胸口处却有大片血迹的厨师。 在他身后，那深邃的黑暗之中。 走出来很多东西。 很多，很多东西。 它们都不是人类。 它们都是厉鬼。 它们都想吃掉自己。 “不要，不要过来……求，求求你们了……”男人急出哭腔，恳求着厨师放过自己。 可惜，对于厉鬼来说，肯定没有半点作用。 它们的杀戮与进食本能，可不会因为人类的道德标准而受到约束。 抓起男人的脚，厨师脸上仍旧保持着和睦的微笑，一点一点，将男人拽进黑暗之中。 最后的哀恸与悲腔，消失在那大片的不可见之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好重的口味 一阵敲门声响起，坐在窗台上吹着冷风的鹿临听见声音，对着门口高喊一声，“谁啊？没带钥匙是吧！” “哦，忘记了。” 司命的声音从门外传入，很快便响起另一阵用钥匙打开门锁的声音。 咔哒—— 司命推门而入，第一个瞬间便看见客厅内的狼藉。 “我去，你们在这里大战了三百个回合吗？” 隔壁住户的少女整个身体被粗暴地撕成碎片，想必鹿临的姐姐在看见弟弟受到这般侮辱之后，怒气攻心，最后在狂暴之中将厉鬼给大卸八块。 不过现在看来，客厅是肯定没办法住人，俩人只能想个办法在别的房间里对付一晚。 走到阳台前，司命靠着阳台栏杆坐下来，询问道：“怎么样，没出什么事情吧？” “在关心我之前，我更想问问你是什么情况。”鹿临看他活蹦乱跳，并没有缺胳膊少腿，甚至还很有活力，着实是无法想象这家伙刚才下楼去干了个什么事情，“你不会真把这栋楼里其它的厉鬼全宰了吧？” 司命摊手，“反正这栋楼里已经没有什么厉鬼了，就算是今晚毫不设防地睡觉，也没人回来夜袭你。” “你就不能换个正常点的说法吗？夜袭，你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你是不知道，刚才还有个厉鬼和我说，只要我把它放过，之后就会回来报恩呢。” “天，你口味这么重的吗？” 司命脸顿时垮下来，“所以我没放它走。” 一听这话，鹿临可算是松口气，“太好了，看来你的xp还不是那么奇特，至少暂时没有脱离人类的审美范畴。” “你能不能把那个‘暂时’给删了？这俩字儿完全是多余的。” 二人简单唠嗑一下，算是冲淡着刚才鹿临紧张刺激的情绪，最后还是由鹿临将话题引回正题，“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嘴什么。反正你的实力摆在这里，我没能力质疑。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些别的事情，你有资格选择和我一起，或者直接拒绝。” “什么事情？”司命倒是毫无心理负担，只要是厉鬼，那就不算是多大事情。 鹿临将一则通话记录翻出来，正是几分钟之前卫墨亲自打来的，“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进酆都，是为了找一个东西吧？” 司命点头，“记得，所以你要找什么？需要到酆都里面来找？” “说起来很怪，我要找的东西，是一个厉鬼。” 找厉鬼，还不怕生命危险，专程来酆都找？ 司命顿时之间来了兴趣，询问道：“什么厉鬼？强吗？” 鹿临摇头，“不，不强。但是这个厉鬼有一个很奇特的身份，以至于卫墨会专程让我进来寻找这家伙，然后亲手将其抓住或者消灭。” “很奇特的身份？不会是卫墨死去的某位亲属吧？” 不料，鹿临居然还真的严肃点头，“卫墨的亲弟弟，作为一位优秀的驱鬼师，遭遇了厉鬼出渊。而被他所驱使的厉鬼……是他和卫墨的父亲。” 好一个混乱的家庭伦理。 谷　　这对于司命来说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他此行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厉鬼，然后吃掉厉鬼。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直接驱使他的行为。 当然，那个所谓的黄泉摆渡人除外，司命暂时没得到线索，也不会轻易踏足内围。毕竟按照鹿临的说法，现在的内围可以说是极端危险，鬼首级别的厉鬼并不少见，鬼将也一抓一大把。 现在中段搞清楚周围的情况，然后再深入其中，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万一像昨晚那种蜘蛛厉鬼数量多起来，他也会感到很麻烦。 稳健一点也不是坏事，反正暂时也饿不死。 “而最近的线索，表示这个厉鬼，好像在酆都中段附近的一栋建筑里出现过。” 司命点头，“这简单嘛，一个在你看来实力并不强的厉鬼，交给你自己处理不就完咯？何必还这么严肃地问我，害得我还以为有多强的厉鬼存在呢。” “问题就出在这里！”鹿临道，“这栋房子，不简单！” 房子？不会吧……这么巧吗？ 司命试探着询问道：“你说的这个房子……不会是那个在酆都都市传说里的……吞噬时间的房子吧？” 鹿临给予肯定回答，“是的，而且是最近被列入世界级危险排行榜第三十二位的存在……虽然目前为止暂时没有发现房屋中厉鬼的存在，但不容置疑，这地方很危险……” “你要去？”司命虚眯着眼睛，总觉得这家伙是在唬自己，“这么危险的地方，我不在，你还敢去不成？” 咽着口水，鹿临表现出几分不同寻常地紧张，“所以，你和我一起去吗？” 这家伙…… 司命思考一瞬，拍着鹿临的肩膀，“行，就当是陪你走一趟鬼门关。万一活着出来了，你是不是得脱光绕着酆都跑一圈？” “你怎么就已经确认我俩必死了？” 司命只是笑着，随后转移话题，“对了，你刚才在驱使厉鬼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比如说……负担减小不少？” 一提到这事，鹿临连连点头，“确实，刚才有这种感觉。这是怎么回事，你也感觉到了吗？明明驱使着厉鬼，但是却没什么负担。如果所有驱鬼师都有这样，那厉鬼出渊现象的发生率会降低很多啊！” 很可惜，这个发生率并不会降低，因为这只是我自己做的一个实验而已。 司命目光停留在鹿临腰间的烟枪上，在离开之前，他曾低声用“言语”来命令了寄宿在烟枪之中的厉鬼，不得尝试破体而出。 从结果来看，只要厉鬼本身不想要尝试破体而出，对于驱鬼师来说就不会有什么过大的负担。 也就是说，只要司命言语命令的效果还存在着，鹿临就可以毫无顾虑地驱使厉鬼，甚至还能让厉鬼附身，以获得战力最大化。 只不过，司命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鹿临。 毕竟，这是属于自己体质和能力的一个秘密。 “先休息吧，明天早上，咱就去找那间房子！”司命双手抱头，靠在栏杆上说道，“反正，我在酆都里待着的时间还会很长。”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就没有厉害一点的驱诡师么 依旧是黑夜，依旧是酆都。 只不过，这次是外围。 刚刚进入酆都的易诚踌躇满志，这是他成为驱鬼师的第三天。在三天前，他妹妹让泥头车给撞死了。 至此之后，他的妹妹便化作厉鬼，陪伴在他身边。 从小，易诚便有一个成为英雄的梦想，小时候看各种特摄，甚至是超级英雄漫画，总是会在幻想自己能够成为其中一员，大展拳脚，拯救普通民众于水火之中。 如今成为英雄的机会就在眼前，易诚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 “好妹妹，”他用手温柔地抚摸着胸口处的徽章，柔声道，“很快，我们就能成为英雄，拯救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了。 “但在此之前，先让我们来拯救一下，酆都内落难的人群吧。” 忽然，一阵碎石落下的声音传入易诚耳中。 他回过头，却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用脚踹着一小枚碎石，在街道上来回闲逛。 易诚虚眯着眼，终于是在月光的普照之下，看清了那道黑色身影究竟是何种容貌。 它呈现出人形，身高足足有两米左右，在一米六几的易诚看来，简直就像是巨人一样。在它的头上有一小根触角延伸出来，闪烁着点点荧光。 浑身上下都突出刀刃般的突刺，它手中抓着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似是高举起来，借着月光打量着这具艺术品，然后塞进自己的口中。 一声绝妙的赞叹声从它口中发出，转过头，望向易诚所站立的方向。 咯吱咯吱—— 墨绿色鳞片之间发出恼人的摩擦声，易诚汗毛倒立，完全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恐怖的存在！ 在来到酆都之前，易诚面对过最强的厉鬼也就鬼士级别，那时的他还能轻松处理，可眼前这个厉鬼…… 已经超出自己的理解范围了！ “哈……”它长长地叹息，似乎在放松全身。那隐藏在蛇类鳞片之下健硕爆炸的肌肉，让易诚咽下口水，心生恐惧。 它眼睛很大，像是苍蝇一样，在黑夜之中好似红色的信号灯，带给周围所见之人惊恐与警告。 厉鬼，向前迈出一步，朝着易诚所在的方向靠近。 几乎是刹那间，被易诚所驱使的厉鬼从徽章之中浮现，像是一头呆萌恶犬，冲着眼前的厉鬼咆哮着警告，让它不要再靠近分毫！ 易诚是驱鬼师中的一个例外，因为他驱使厉鬼，不需要付出代价，也没有负担。 在三号机关的各项检测之下，也确认易诚这家伙是一个bug般的驱鬼师，因此也对他有特殊关照，想要将他培养成对付厉鬼的最终兵器。 当然，他和司命不一样，后者能直接给卫墨打电话，还能闲聊半宿，可易诚只是三号机关中的一个工具，不会有任何高层人员刻意关照他。 不过，三号机关这种极端严重的保护性措施，让易诚感到很不舒服，再者，“bug级”、“驱鬼师中的厉鬼”、“对付厉鬼复苏的最终兵器”这几个称号已经让他有些飘飘然，甚至误以为自己已经可以面对所有等级的厉鬼。 因此他今晚逃了出来，想要深入内围，拯救几个无辜群众，向三号机关表示，自己并不需要呵护孩童般的保护。 但易诚万万没想到，刚一进酆都，就遇到这么个恐怖的存在！ “你，你是什么东西？”易诚甚至产生几分恐惧，想要转身逃走。 厉鬼歪着头，鳞片之间发出咯嘣响声，让易诚感到很不舒服，“我？我只是一个死人而已……” 我也知道你是死人！你都是厉鬼了，难道还能是活人不成？ 这时，厉鬼突然抬起自己的手，指向易诚。 谷　　“你，一招。” 易诚愣在原地，完全没有理解到这个厉鬼的意思。 什么叫一招？是在说他一招就能杀死我吗？ 随后，厉鬼又转动着自己的手，指向易诚旁边早已死去的妹妹。 “你，两招。” 两招？ 易诚尚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周围煞气产生诡异的波动，随后，胸口处传来一阵无与伦比的剧痛！ “怎……” 视野被厉鬼的面孔所占据，易诚瞪大自己的眼睛，一边感受着生命气息的流逝，一边看着那个厉鬼长大嘴巴，朝着自己咬来。 头骨碎裂，变成一堆残渣，吞进自己的腹中。 易诚的妹妹感受到自己哥哥生命受到威胁，顿时狂暴不已，周围的一切开始扭曲，好似有一张虚无大手将这些东西捏住，使其塌缩，化作奇点。 厉鬼注意到这件事，抽出易诚的心脏，同时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妹妹。 “发狂了？那就……一招。” 噗嗤—— 尖锐利爪穿透胸膛，粘稠的黑色液体流淌在地面之上，升腾起青烟。 那周围狂暴的力量在逐渐消失，伴随着妹妹的血液被抽干，“心脏”被剥离出躯体，周围躁动不安的一切事物都归为平静。 “没有意思……” 厉鬼幽幽一叹，望着天穹，高举染血的右爪，借着凄凉月光，森冷低笑着。 “就没有厉害一点的驱鬼师存在么？这种生活……也太无趣了。” 它摇头，身体颠簸摇晃，像是喝醉酒，向中段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厉鬼公寓中，司命和鹿临正在无聊玩着隔壁厉鬼带来的大富翁。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规则也就这么简单，姑且算能玩下去。 衣兜中的松果活动着，从衣兜中探出个脑袋，眼睛像黑豆，注视着刚刚杀死易诚，逐渐接近的厉鬼方向。 不过它也只是看着，低叫一声后，便猛地扎回衣兜之中，靠着毛茸茸的小熊，闭上眼睛。 苏镜藏在泡泡里，无聊在其中用嘴巴吐着泡泡。 而小熊仍然拿着司命的手机在网上冲浪，甚至专门注册了一个叫做大司命的账号，每天在网络上和人对线。 事实证明，不要小瞧任何一个网友。 因为和你对线的人，不一定是人。 也有可能是厉鬼。 指不定你把它惹火了，下一秒就光顾你家。 第一百五十章 破败宅邸 翌日，时间方至中午，鹿临揉着眼睛，从床铺上坐起，感受着身下柔软，打了个哈欠。 司命坐在客厅中，从书房中翻出一两本看起来比较有意思的小说，以打发闲暇时光。 “你起得这么早？昨晚打牌打到那么晚，你是不用睡觉吗？” 司命随口答道：“我刚睡醒没多久。这栋屋子里没有人能吃的东西，你需要找一间没人的便利店偷点东西吃吗？” 鹿临揉着头，走在客厅中间，“别说得那么肮脏，驱鬼师的事，那能叫偷吗？” “懒得和你说这些事情，”司命翻着书，将话题引回正题，“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这个得晚上出去碰碰运气，”鹿临找了张单人沙发坐下，“这个房子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遇见的，只有那种运气很差，命中注定会被厉鬼吃掉的人，才有机会进入其中。不然它在排行榜上的排名还得往上爬点儿。” 那对于我来说，不就是运气很好才能遇见吗？ 司命倒并不担心会不会出去闲逛一圈毫无收获的情况，毕竟他只要稍微用点心，就能够清楚感知到周围厉鬼的情况。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那间房子会不会出现在自己业障的范围之内。 就算它只在司命的业障范围内出现一秒，司命都能够清晰捕捉到其存在！ 二人在公寓里磨蹭一段时间，等到差不多晚上八点左右，这才不紧不慢下了楼。 “嗯，电都充满了，还能接着跑。”鹿临将电瓶车的充电器收回车座下，熟练地骑上去，对司命挥手，“来，上车，带你兜风去。” 司命脸上一阵恶寒，不过现在最有效的代步方式也就只有这辆电瓶车。 不然的话，司命就得在旁边扫一辆共享单车跟在鹿临屁股后面。 上车，二人继续在中段附近晃悠着。一路上倒是有不少鬼士级别的厉鬼在附近游荡，不过司命刻意将小熊的半个脑袋拽出来趴在衣兜上，愣是将这些鬼士厉鬼吓得不敢接近。 司命对鹿临姐姐的命令作用还在奏效，它自然也不会和鹿临说明小熊的情况。 就这样，二人在略显荒凉破败的酆都中兜着风。大量垃圾堆积在地面无人清理，甚至还有不少已经被撕裂成碎片的黑乎乎肉块散落在地，也不知道是厉鬼还是人类。 “真乱啊……”鹿临感慨着，“要是平安市也变成酆都这种情况，还真是不敢想象……” 平安市可没酆都这么大，但如果真发生万鬼出渊这种事情，伤亡情况肯定也不容忽视。唯一一个貌似知晓如何阻止厉鬼复苏的刑嗣隶已经死了，他的计划也宣告失败，没有任何线索，谁都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改变当前的局面。 司命左顾右盼，寻找着附近最强的厉鬼气息。 但很可惜，这次司命的运气很不好，周围连个鬼将级别的厉鬼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谁给扫荡过一番，怪物们还没刷新。 二人愣是在整个酆都的中段绕了快一个小时，鹿临的脸都快被冷风给吹僵之时，司命突然叫道：“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鹿临在街边停下来。这片区域是名副其实的富人区，街道两边都是独栋小别墅，不过他并没有得到任何有关厉鬼的回应。 “怎么了？” 司命右腿一跨，从电瓶车上下来，踩着地面，目光停留在右侧的一栋三楼高别墅前。 这栋别墅和周围的建筑有着微妙的不同，无论是建房的用料、亦或是房屋表面的刷漆，都和这一整条街道上的建筑都有很大区别。 而且，司命从这栋建筑之中，感受到一股很强大的煞气！ 与半年前在陆地乐园中与司命战斗的小丑……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栋建筑有问题吗？”鹿临推着电瓶车在司命旁边站定，“不过我看起来就只感觉是房屋主人有些恶趣味，特意将房子涂成黑色。” 谷　　司命点头，“这栋房子有问题，里面有一个很强的厉鬼。” “有多强？”鹿临眉梢微挑，能让司命觉得强大的厉鬼，这得是什么等级？最起码也得是鬼首级别吧？ “这我不知道，隔着房子，可能不太清楚，不过我有点怀疑……这个可能就是咱们要找的那座，‘吞噬时间的房子’。” 能和当时排名高居第二的小丑相提并论，司命有理由怀疑这栋房屋内的厉鬼，就是世界级危险排行榜上的厉鬼！ 虽然不知道当时小丑具体给自己提供了多少饱腹值，不过司命有预感。 这栋房屋之中的厉鬼，可以让自己饱餐一顿！ “那就进去看看吧。”鹿临将电瓶车停在一旁，用u型锁将其锁在路灯上。 反正酆都内也没什么小偷，总不可能哪个厉鬼闲着没事儿，把这辆电动车给骑走出去兜风吧？ 司命点头，往前一步，让鹿临站在自己身后，“我先进去，确认玄关没事之后，你再进来。” 鹿临没有拒绝，自己实力肯定不如司命，按照他的方法才是最正确的。 用手推开花园前那没有上锁的铁门，司命已经收起了业障，单纯靠自己的嗅觉辨别着周围到底有没有厉鬼的存在。 “嗯……暂时还没有……花园里煞气的味道很淡……” 一边分析着，司命来到了别墅的正门前，用手握住把手。 丝丝冰凉，透过肌肤直达神经。 吱—— 转动门把手，轻轻推开门面，司命嗅到一股腐朽的气味窜入鼻腔之中——这里已经不知道被废弃多久了。 有问题。 鹿临看着司命走进玄关，在里面站了半分钟后朝自己挥手，“好，没问题，你进来吧。” 得到这句话，鹿临才放下心来，小跑着来到大门前。 此时司命已经彻底走进房屋之中，门面虚掩，留下一小条缝隙。 于是他也打开门，走入其中。 鹿临睁大了眼睛。 房屋之中，一片破败。 大片的血迹泼洒在墙面之上，甚至还有一把巨大无比的生锈铁斧嵌入墙面，斧面流淌着鲜血，往下滴落。 可是司命不见了。 他回过头，却看见自己身后，有一道黑色虚影。 伸手，将鹿临猛地推入空无一人的房屋之中。 并且，将大门反锁。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时空错位 司命站在玄关走廊处等了大半天，也没见人把门给推开。 “这货不会怕了吧？不应该啊？”司命挑眉，来到门前，将门打开，刚准备质疑鹿临这家伙怎么半天不进来，却发现大门外空无一人。 只有那辆电瓶车被所在路灯旁，孤孤零零。 “嗯？”司命感到几分古怪，周遭也没有什么其它厉鬼气息，鹿临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而且，鹿临姐姐的气息还停留在此处，说明鹿临并没有离开才对，那他现在去哪里了？变成土地爷遁进去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鹿临的号码，废话不多说，直接打过去。 在一连串呼叫音之后，鹿临接起电话，但话语中却带着几分惊恐，“喂，喂？是司命吗？” “你搁哪儿呢？”司命环顾四周，怎么都没找着鹿临的身影，“你不会跑回公寓睡大觉了吧？” 鹿临表现得十分紧张，“我……我现在就在房子里。大门被人关上了，我出不去……” 大门被关上了？而且他现在就在房子里？开什么玩笑？ 司命回过头，看着敞开的大门，以及空无一人的玄关走廊，提问道：“你唬小孩儿呢，我这里看着门被大打开，而且房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啊！” “什么？你那里看着，房门是被打开的？等一下……吞噬时间的房子……”鹿临那里沉默片刻，突然问出另外一个问题，“司命，你走到玄关走廊里，看看墙壁上是什么情况。” 司命闻言，走回玄关，观察着墙面，“嗯，干净又整洁，只是不怎么干净。墙壁上挂着一副蒙娜丽莎的伪造版，一眼假的那种。” “果然……我们俩现在看见的室内情况不一样……”鹿临说道，“我有一种怀疑，我们俩现在所处的‘时空’很可能不一样……” 时空？怎么还有带穿越的？ 知道司命可能没有搞清楚状况，鹿临深呼吸一口气，解答道：“虽然我们将厉鬼分为好几个等级，但是你知道这些等级是怎么划分的吗？” 这一点司命还真不知道，毕竟他对于厉鬼等级的划分，一直是靠那串字符来得知厉鬼之间拥有什么等级。 所以他现在还并不知道鬼首之上又是什么等级。 “野鬼，指的是刚刚从怨魂变化而成的厉鬼，这种等级的厉鬼对人类仍然惧怕，很难对普通人造成伤害，最多会让人情绪低落，最后英年早逝。” 这种也挺危险吧…… “鬼士，指的是野鬼经过时间和阴气沉淀之后所进化的阶级，这种等级的厉鬼已经可以伤害到人类，只不过还不能造成大面积的骚动。 “鬼将，能够被定义为鬼将，通常具有业障或者特殊能力其中的一种性质。”鹿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比如我们在精神疗养院中遇见的那个冻死鬼，它就拥有业障，所以被认为是鬼将；又比如我们在乡镇中遇见那个操控白雾的鸟嘴厉鬼，它拥有操控白雾的特殊能力，所以依旧是鬼将。 “而在此之上……便是鬼首级别，最为显著的特征在于……它们同时拥有业障和特殊能力，并且杀戮欲望很强，通常一个存在就能在短时间内杀死极多的人。比如小丑，这家伙就很强，同时拥有业障和特殊能力，可至于它的能力是什么……就无人得知了。” 谷　　司命对厉鬼等级的了解也仅止于鬼首级别，再往上他并不清楚，等待着鹿临的解答。 而鹿临沉默着，足足过了快一分钟，才给出回答。 “在鬼首之上，是鬼王级别。这种厉鬼很少见，但同时也很强。它们危险度不一定高于鬼首级别，甚至杀掉的人也不一定比鬼首级别的厉鬼多。 “鬼王级厉鬼的出现会涉及很多原因，但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弄清楚这个原因是什么。有可能是知名度，也有可能是取决于人们有多相信它们的存在。 “但唯一一点被我们所确认的事实，那就是鬼王的能力，都涉及概念化，甚至能够突破人类认知之中的正统科学观，能够无视当前任何法则的能力。 “简单来说，就是在它们的业障和能力涉及范围之内，一切都由它们说了算。” 这么强？ 司命听懂了鹿临想要表达什么，便答道：“也就是说，现在我们这种位处同一地点，但是不同时空的情况，很有可能就是鬼王级厉鬼的能力作祟，对吧？” 鹿临给出肯定回答，“是的，在这栋房屋之中潜伏着一个鬼王级厉鬼！这种厉鬼虽没有鬼首级厉鬼危险，但也不是我们能处理的！必须要想个办法离开这里，不然咱俩都得死在这里！” “别急，先把你自己的状况整理清楚，我倒是随时都能跑，”司命轻描淡写地描述着事实，“被困的人是你，别老是让我先跑，照顾好你自己。” 鹿临语塞，不过当前的情况他也有些无从下手。毕竟人都在不同的失控，大门还被人给关上，能往哪里逃？ 忽然之间！一阵让司命都下意识将手机拿远的巨响声从扬声器之中传出，只听见电话那头的鹿临鬼叫一声，然后猛地挂掉电话，不知去干了些什么事情。 “这家伙不会出事吧？不行，虽然他现在驱使厉鬼不需要付出代价，但也不代表任何等级的厉鬼都能对付。”司命将别墅大门轻轻关上，朝着房间内部走去，“得想个办法把房子里的厉鬼揪出来，不然这家伙就得死在这里。” 整个房屋首先映入司命眼帘的，便是宽阔的会客厅，只不过电灯似乎坏掉了，保险丝烧断一根，也不知道这栋屋宅之中有没有备用的。 会客厅除了灰尘的问题之外，其实也算得上漂亮整齐。没有任何鲜血和肢体，如果有人住在这里，想必是一副唯美的合家欢。 桌面上摆着一根保险丝，司命将其拿起，然后仔细打量，发现可以装进闸门之中。 “怎么那么有既视感呢？像是在玩游戏一样……”司命一边吐槽着，一边走到电闸前，将被烧坏的保险丝取下来，安装上新的一根。 滋滋—— 一阵微弱的电流声传入司命耳中，整个会客厅很快便亮起灯光，只不过灯泡貌似坏了几个，无人修理。 司命刚想朝着房间内部探寻着，却发现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居然坐着一个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真人秀 好嚣张啊…… 司命虚眯着眼，上下打量那个坐在沙发上的人。 这家伙手里抱着一桶爆米花，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十分惬意，像是一个正在度假中的公司总裁。 唯一一点不像总裁的点，就是他没有头发。 “喂，”司命走到他面前，开口询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光头扬起下巴，看着司命，似乎是理解了什么，从屁股沙发说道：“给，你的。”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而且你好拽啊……”司命表情有些抽搐，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不怕死的厉鬼。 光头嘴角一咧，指着电视机，“我懂，你把人类刻意引到这里来，不就是想看一出好戏吗？喏，直接坐在这里，看电视机里面的节目效果就行了。” 顺着光头所指，司命看向客厅之中那唯一一处亮着荧光的电视机，居然从电视机中看到一张自己无比熟悉的面庞。 鹿临。 此刻在电视机中的鹿临无比惊恐地在别墅之中躲藏着。周围一切都显得荒凉破败，还有鲜血流淌于此处，俨然是一场供厉鬼观赏的真人秀！ 周围煞气流动，司命眉梢一挑，居然又有不少实力孱弱的厉鬼出现在此处，围坐在沙发之上，兴致勃勃地看着电视屏幕中鹿临的表现。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难怪这里面煞气这么浓啊……不过应该还有另外一个更强的厉鬼存在吧？”司命在内心深处暗道，“这么多厉鬼都聚集在一起，欣赏着人类在濒死之前的逃亡，想必等到鹿临死后，它们就会将其瓜分了。” 确认这一事实后，司命开口道：“那如果我后悔了，想要把这个男人带走，自己一个人品尝呢？” 光头再次抬头，看向司命的眼神中已然有几分不善，“抱歉，这可由不得你。我们这里随时都有能力杀死那个男人，既然你把他带到这里，那他死后就属于所有人。你不仅能吃饱，还能收获快乐，这不是双赢吗？” 司命脑子里自动过滤掉了它说的其它话，唯独听见那句“随时都有能力杀死那个男人”。 也就是说，更强大的那个厉鬼掌控着鹿临的性命，只不过迟迟没有现身而已吗？真有意思。 “你不坐下吗？”光头浑身肌肉在暴涨，它的皮肤变得铁青，根本就不是健康的人类肤色，而且还散发出浓烈的敌意，貌似已经对司命这种不听管教的行为感到恼怒，“我再给你三秒……” “你有资格命令我吗？” 光头的话语瞬间卡在喉咙里面，不知何时，从司命肩膀处延伸出比自己健硕数倍的手臂，死死攥住自己的脖子，将它从沙发上提起。 司命冷着脸，再度发问道：“我问你，你有资格命令我吗？” 人手多肉上传来的巨力让光头感到极为难受，它连续拍打着手臂，声音沙哑，“没，我没资格……求求你……松手……” 听到这句话，司命这才命令人手多肉松开自己的手。后者乖巧张开手掌，将刚才拽得不行的光头扔在地上，看起来它对光头企图命令司命的行为也感到生气不已。 “早这样就好了，我也懒得和你废话。”司命双手插在衣兜里，问道，“我想把这个男人带走，有什么方法么？” 光头连连摇头，“不……除非他能够逃出这栋房子，不然没有谁能够救他……咳咳，操控这个空间的是另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厉鬼，它实力很强，但并不纠结于吞吃人类……所以，只要你能帮他逃出去，应该就可以带走他了……” 连这群家伙都不知道那个厉鬼身处何处吗？这家伙藏得这么深。 司命点着头，刚准备拿出手机给鹿临打个电话说明情况，却发现不知何时，桌面上出现了一份纸张。 将其拿起，司命目光逐行扫过，不由得冷冷发笑。 “你可以试试。” 挑衅我？ 行。 将纸张揉成团，司命一边挥手驱散着沙发上的厉鬼们，一边用脚将地上的光头踹开，自己躺在沙发中央，抢占电视机的最好观景点。 随后，他拨通了鹿临的电话。 嘟——嘟—— 这次呼叫音没有响几次，便被鹿临接起。他压低自己的声音，询问道：“喂？干嘛？我差点没命了！” 电视机中的鹿临正躲在一座破碎的衣柜中，黑暗里，有什么发出低喘的东西在游走，寻找着鹿临的踪迹。 他们只相隔一扇脆弱的木门，可鹿临将自己整个身体都躲藏在阴影之中，这才没有让那个家伙找到自己。 “我现在要帮你逃出去，”司命夺过光头手里的爆米花，抓了一把塞进自己嘴里，“刚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鹿临思考片刻，低声答道：“有，一楼客厅的灯突然亮了。” 一楼客厅的灯？ 司命目光瞬间挪到刚才被自己安装保险丝的电闸上，又详细询问道：“你刚挂掉电话后几分钟的事情？” 鹿临给出肯定的回答。 那这样来说的话……岂不是说明，我此时的行为，也能够影响到他所在时空的情况？ “原来如此，”司命点着头，“行，电话这里一直接听着，有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和我说，我也会尽力帮你一下。” 鹿临很是困惑，“帮我？你怎么帮我？” “很简单，”司命咬碎了爆米花，“我劝你两秒钟之内把头往左边靠一点。” “什么意……” 鹿临话都还没说完，画面之中的那团黑乎乎东西便扬起手中的斧头，朝着衣橱砸去！ 嘭—— 只听一声闷响，鹿临整个人差点被吓尿了！ 还好他第一时间听了司命的话，把脑袋往旁边移了一些，不然就已经脑袋开花了！ 斧头被一点点抽离，些许木屑从斧头和木制衣橱的裂纹之中掉落下来，落在鹿临脸上。 他甚至不敢呼吸，只能看着斧头从距离自己鼻子几厘米的地方离开，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过了快五分钟，鹿临才听见电话中响起司命的声音，“好，它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赶忙长出一口气，鹿临大口呼吸着并不干净的空气，捂着胸口坐起来，“你，你怎么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别管，你先调查一下能调查的东西，我会尽量帮你的。 “当然，一切还是要看你自己，假如是你自己的反应不够快，或者是脑子不够用，那我就真的没办法帮你了。” 鹿临点头，表示自己可以理解。 正当他准备坐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另外一件事。 “司命，我有一个坏消息。” 正在咬着爆米花的司命抬头，“哦？什么坏消息？尿裤子了？” 鹿临摇头。 “我发现，我不能驱使厉鬼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这哥们儿有狂暴症啊 不能驱使厉鬼？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现在的鹿临，单纯只是一个普通人！一旦面对刚才追杀自己的那个疯子，他毫无还手之力！ 该死，这是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出去吗？ 鹿临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心态，使其平缓下来。 “行吧，我先去周围看看情况。” 在鹿临的视野之中，房屋内的一切情况都十分诡异。房屋内装潢破旧，还有很多的灰尘与蛛网，完全不知道被废弃多久。 鹿临走到窗户前往外看去，却发现周围根本不是原本酆都的街道，而是一大片被黑暗所笼罩的树林。 唯有一小处杂物间坐落于建筑旁边，用红砖搭成。 “我最终目的就是从这间建筑里逃出去是吧？”鹿临询问道。 司命并不知道房间外的情况，答道：“嗯，应该只要逃出去就行了，不过你自己小心点儿，既然你没办法驱使厉鬼，那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对，就把那东西拿来对付吧。” 后面这段话鹿临怎么也没办法理解到，“啊？什么东西？对付什么？” 此时正吆喝着旁边厉鬼将一盒桌游摆放在桌面上的司命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没什么，你先去调查吧，我这里也挺忙的。” 光头看着撒谎面不改色的司命，老老实实将桌游盒子打开，把所有东西有秩序地放在桌面上。 鹿临拿着电话，在黑暗的卧室之中行动着。周围的每一面墙壁上几乎都有斧头劈砍过的痕迹，不知道属于谁的鲜血在地上拖动着，也不知是被拖向了哪里。 刚才他慌不择路，躲进二楼的房间之中，除开这个房间，整个二楼还有不少大门被斧头破开，外面透露进冷风的房间。 在他当前的房间之中，梳妆台前摆放着一把染血的手枪，可惜里面一颗子弹都没有。 枪口还残留着余温，貌似不久之前才使用过。而在梳妆台前，也有着大量鲜血，不知道是谁在这里被狠狠砍了一斧头。 嘎吱—— 踩在脆弱的木制地板上，呻吟声可怕刺耳，让本就阴森安静的房间之中透露出额外的诡异。 刚走出房间，鹿临便发现在自己正前方的房间门面之上，有着好几道鲜红色的手掌印，从门板上侧一路向下，就像是有谁双手染血，在这扇门面前停留过片刻。 推开门，这时一间浴室。 只不过浴室内一片狼藉，甚至连浴缸都被斧头劈成两半，陶瓷碎片满地都是。 “这哥们儿有狂暴症啊，见东西就砍是吧。”扬声器那头，司命一边嚼着东西一边吐槽着，感觉比鹿临这边轻松多了。 鹿临并没有在这里找到什么值得关心的线索，就在他刚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司命突然叫住他，“等一下，你看看那面镜子。” “镜子？”鹿临照做，来到浴室的镜子前。 镜面干燥，只不过没有擦干净的水渍使得镜面看起来很脏，并不影响鹿临观察自己的面貌，“这面镜子有什么问题吗？” 此时的司命正仔细打量着电视机内的情况，旁边的厉鬼们等着他扔骰子。 “你，”司命将小熊从衣兜里拽了出来，“你去二楼的浴室看看那面镜子，应该会有什么收获。” 小熊被抓出来的时候还在网络上和别人对线，两个毛茸茸的手拿着司命在望乡市给它专门买的手机，激烈戳着屏幕，十个字里能打错九个字，“马上，我马上就要骂赢了！” 司命已经对这货无语了，“行吧，你拿着手机过去。” 正当小熊屁颠屁颠跑到二楼，准备一探究竟之时，司命注意到电视机中有一道不易觉察的影子一闪而逝。 “快躲起来！” 鹿临一惊，果断脖子一缩，将自己藏在角落之中，拉上窗帘，用一整块的浴缸碎片将自己遮挡起来。 嘭！ 木门本就摇摇欲坠，这次更是被一股巨力掀飞开来，重重撞击在墙壁上，发出震耳轰响！ “哈……” 喘息着，那个举着斧头的黑色怪物一点点将臃肿的身体挤进浴室之中，搜寻着鹿临的身影。 它咆哮着，挥舞手中的斧头，几乎要将周围一切给完全破坏！ 但是唯独没有碰到鹿临。 鹿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电话那头的司命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着这个怪物平静下来，然后转身离开。 终于，过了足足有一分多钟，那个怪物平静了下来。 没有任何噪音传入鹿临耳中，他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缝隙之中，那黑色怪物的脚。 那只脚转了过去。 它在离开。 “别急。”鹿临听见司命说出这句话。 那个怪物低吼着，将自己的身体一点点重新挤出浴室那脆弱的门框，手中的斧刃从地面划过，发出刺耳摩擦声。 鹿临将自己身体蜷缩在角落中，不敢动弹。 灰尘与碎石无力落在浴缸表面，编织着蛛网的蜘蛛沿着银色丝线攀爬下来，想要远离那个狂暴的怪物。 浴室中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鹿临听得见心跳声和喘息声。 但他听不见那个怪物的声音。 什么都消失了。 滴答—— 尚且完好的盥洗池中，一滴水从水龙头中流淌出来，往下滴落，在底部蓄成一滩。 窗外树林被夜风拂过，发出沙沙响声。 那些影子，撕裂修长，就像是别墅中的第二只厉鬼一样。 鹿临甚至不敢出声询问外面的情况，只能等待着司命的话语。 “你……” 司命的话还没说完，鹿临突然看见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浴缸，最尖锐之处距离自己的眼睛竟然只差三厘米！ 轰—— 一声闷响，浴室的墙壁直接被巨力所撞开，无数砖瓦碎片摔落在地！ 而浴缸，也被斧头所固定住，然后被整个掀开！ 重见光明，但这对于鹿临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黑色的、咆哮者的怪物，找到了他！ “跳窗！窗户给你打开了！”司命的一声怒吼透过扬声器传入他的耳中，鹿临没有任何犹豫，趁着怪物还没抓住他，便抓住浴室窗户的窗沿，纵身一跃！ —— 刚听从司命的命令，打开了紧锁住的窗户，小熊便跳下窗台，吧唧一声落在马桶盖上。 它又一个大跳来到镜子前，用圆乎乎的小手摆弄着玻璃，在边缘处找到了可疑的缝隙。 “这东西……是不是能够打开？” 刚说完话，小熊便照做，将这面镜子给直接掀开。 而在镜子之后，居然……是一个四位数的密码锁。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死了 “这是什么？四位数的密码锁？”小熊困惑地拨动着，随手输了个8848进去。 当然，没打开，要是这能被打开，那就奇了个怪。 有了这个发现，小熊屁颠屁颠跑回客厅，看着被众鬼围在中央的司命，竟是半天都插不进一句话。 司命扔出骰子，“十六点，往前走十六步，奇遇？” 旁边的厉鬼听闻此话，用黏糊糊的手抓起一张奇遇卡，翻开来，瓮声瓮气地念道：“你和你的父母看完歌剧准备回家，拐进一条充满蒸汽的潮湿小巷中，这时有一个罪犯冲出来，要实行抢劫，请做出你的选择。 “第一，乖乖将钱财全部交出去，资金扣一千元，但是你发现了潜逃犯，向有关部门举报，获得了一万元奖金和‘罪恶克星’的称号。 “第二，选择反抗，你的父母被射杀，你可以变成蝙蝠侠。” 司命人都麻了，“这游戏到底是个什么鬼剧本？是不是太黑暗了点儿？” 厉鬼看了司命一眼，“所以你选择献祭双亲成为蝙蝠侠，还是乖乖交钱走人？” 还没给司命回答的机会，小熊便从大量厉鬼中挤出来，冲司命道：“命哥！浴室里有个用密码锁保护起来的保险箱。” “好，”司命点头，重新看向电视机，此时的鹿临刚从二楼的浴室窗户摔落在满是枯黄落叶的地面上，一脸狼狈，“喂？鹿临，听得见吗？” 此时鹿临刚从地上爬起来，吐掉嘴巴里的几片碎叶，恶狠狠地回答道：“干嘛？” “你可能得回一趟二楼浴室，我这个时空的镜子背后有一个四位数密码锁，你看看你那里有没有线索。” 鹿临回道：“还回去？你可能不太清楚我现在什么情况，而且按理来说我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 司命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你还没有从厉鬼的能力中脱离出来，就代表还没逃出去呗，说不定浴室里的密码锁就是关键呢？” “靠，行，等着我。”鹿临站起身，听着那个怪物轰隆作响的下楼声，选择先去别墅旁边的那个杂物间探查一番。 快步绕过房屋本体，鹿临来到杂物间前，非常轻松便将这扇门推开，却发现杂物间里东西少的可怜。 只有一个看起来像是用来作法的祭坛，而且上面已经摆满了好几样鹿临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包括且不限于黑山羊的头骨、某种生物的脏器、不知名物种的眼睛等等…… 感觉活脱脱就是一处异教徒作法地点啊！ 祭坛中央画着莫名的六芒星，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摆放着一种物体，唯独靠近门前的那一角，缺少一样物品。 “好，我隐约猜到是什么东西了。”司命一眼就看出阵法中所缺少的东西应该就是在保险箱中，那么只需要把保险箱打开就成，“回浴室吧，这次你想逃出来，是不得不去浴室一趟了。” 鹿临也隐约看出些许，正欲回头，却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当空落下！ 嘭！ 好在鹿临反应及时，一个躬身，斧刃擦着他的后背掠过，险些将他身体一刀两断！ 整个杂物间被一分为二，唯独作法祭坛完好无损。司命温馨提示道：“我不管你有多想在这里和它打起来，但我劝你离那个作法祭坛远一点。一旦祭坛坏掉了，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逃出来。” 鹿临心当即凉了半截，撒腿就跑。 身后的怪物发出怒吼，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鹿临奔去，似乎在数秒之内就能追上他，并且用手中的斧头将他劈成两半！ 这时，从浴室的窗户之中飞出一个巨大的坐便器，重重砸在怪物的头上。 一声闷响，怪物被砸的晕头转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谷</span>　　于此同时，司命这边的时空同样也能听见坐便器落地的声音。 小熊显露出厉鬼形态，按照司命的命令，将浴室里的坐便器直接拆开，然后朝着窗外扔去，却带动了鹿临所处时空的变化，使得那个坐便器也随之下落，重重砸在怪物的头上。 “和保险丝一样，我这里的时空行为能够影响到鹿临所处的时空。但是他的行为貌似没办法影响我，就像我现在处在‘过去’，而他处在‘未来’一样吗……” 一边思考着，司命一边又扔下骰子，扔出高达20点的点数。 “陷阱？”司命表情不怎么好看，刚才的奇遇已经让他对这个模拟人生的桌游感到绝望，“不会又是什么黑暗到极致的陷阱吧？” 厉鬼抽出一张陷阱卡，瓮声瓮气地照着念出来，“嗯……虽然你成为了哥谭市的义警，不过由于工作原因，你整天都焦头烂额，最后终于变成了一个秃子，老婆也和别人跑了。” “这是陷阱？这是陷阱？这是悲剧好吧！” 苏镜用蔑视的眼神看着这几个落后在自己之后的家伙们，拿起司命刚刚扔过的骰子，“行了，看我的吧，运气游戏我最在行，你们就老老实实在我后面慢慢赚钱吧。” 说完，它扔下骰子，看着20面的骰子快速旋转着。 很快，骰子停下来，扔了个六点。 “哦，陷阱卡，”司命道，随手抽出一张，用平和的语气说道，“你死了。” 苏镜：？ —— 鹿临擦去头上的冷汗，重新走回房间之中。 黑色怪物还在外面，应该是司命搭了把手，这才阻止它抓住自己。那么，别墅中就已经安全了，只要自己尽快抵达浴室，就能得到司命想要的信息。 滋滋—— 细密嘈杂的电流声在室内回响着，厨房里传出老鼠吱吱尖叫的声音。 有什么黑色的影子从角落里蹿过，爪子划过地面，声音诡异。 鹿临依旧小心，踩上复式楼梯，朝着二楼的浴室前进。 周围很安静，那个黑色怪物也没有再发出怒吼，似乎是晕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清醒过来。 嘎吱—— 顺着楼梯一路上前，鹿临拐弯折返，只剩下最后十几节台阶，他便能抵达二楼。 鹿临抬起头。 不，楼上不是他所熟悉的光景。 楼上站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它张牙舞爪。 朝着鹿临扑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是什么东西？别墅里还有第二个厉鬼吗？ 鹿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听看见自己面前的复式楼梯突然垮塌，露出一个巨大的坑洞，使得那个朝他扑来的黑色影子坠入其中！ 这，是司命帮我的吗？ 鹿临来不及过多思考，迈着步子越过坑洞，一路来到二楼，径直撞入洗手间之中。 当然，这肯定是司命在帮他，在司命一确认自己这里的行动可以影响到鹿临所在的时空后，他就已经让小熊跟随着鹿临的脚步，随时待命，以便在第一时间帮到他。 冲入浴室之中，鹿临迅速将镜面掀开，看见眼前的保险箱，却发现这个保险箱早就被人打开，而且密码锁也不见踪影，只剩下一个坚固的外壳摆放在此处。 “嗯……锁芯呢？” 司命眉梢一挑，“你在其它房间找找看，这个锁并不是被强行打开的，而是输入密码之后，单纯将转轴卸了下来。如果运气够好，你应该还能在别墅里找到锁芯。” 鹿临点头，并且转身走出浴室，来到旁边的一处房间之中。 他尝试着将其打开，可是却做不到，这扇门貌似从里面反锁，除非暴力破门，否则是不可能从外面打开的。 鹿临也试着用身体去撞开，可是他撞了好几次都没将门面撞开。门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其堵住，挪动不了分毫。 “司命，这扇门被反锁上了，你看看能帮我把它打开吗？” 扬声器这头，司命答道：“行，你先去二楼最后一个房间看看吧，我这里会想办法帮你把这扇门打开的。” 说罢，他将电话放在桌面上，继续扔着骰子。 “七点，唔……这是个‘选择’啊，”光头嘟囔着，整个人坐在地面上，全然没有刚才的戾气和高傲，“大哥，你选哪个？” 司命往嘴里塞了两颗爆米花，“红色的卡片吧。” 光头抽起一张，说道：“嗯……公司破产，供应商老板带着小姨子跑了，负债五千万……” 司命：？ —— 小熊走到刚才鹿临没有打开的门面前，用脚踹了踹门面，发现这扇门果真纹丝不动。它也尝试着转动门把手将门打开，不过门扇后面应该有什么东西将其堵住，很难推开。 “嗯……砸了算了。”小熊这么想着，身体猛然炸开，显露出自己厉鬼形态，每一块肌肉之中都仿佛蕴藏着爆炸般的巨力！ 它扬起手，一拳重重落在脆弱的木制门面上。 轰—— 只听一声闷响，门面依旧纹丝不动，反倒是小熊跌跌撞撞，险些顺着楼梯滚下去。 “这么硬？砸不坏？” 小熊有些惊讶，甚至不信邪，还以为是自己力道不够，像一只胖乎乎的熊猫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抡圆了自己的拳头，再度轰击于门面之上！ 整栋楼都在抖，甚至连灰尘都从楼顶的缝隙之中掉落下来，落在小熊的皮毛上。 唯独这扇门，愣是连条裂纹都没留下！ 拳头还未来得及收回，小熊便感觉到有一股更强的力量从门面上反向作用回来，顺着它的手臂，贯穿自己全身！ 庞大的身躯被直接掀翻出去，小熊后背砸在浴室旁的墙面上，竟是直接将砖瓦全部砸碎。 谷　　“这是怎么回事？这扇门打不坏？” 小熊爬起来，抖掉身上的碎石瓦砾，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让开。” 熟悉的声音让小熊浑身一个激灵，它扭头，却看见司命站在它旁边，右手踹在衣兜里，感觉只是单纯来上个厕所。 小熊乖乖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出来，将门面整个呈现在司命面前。 司命伸出右拳，在上面哈了口气。 然后，轻轻点在门面上。 一阵狂风从司命拳头与门面的交接之处扩散出来！强劲的风暴裹挟着周遭所有碎石瓦砾，瞬间在以司命为中心的一米之内，制造出一片绝对干净的区域！ 门面上开始出现几道裂纹……这是小熊完全没有料到的，在它看来，司命甚至没有用力！ 可为什么门面上还是出现裂纹了？是司命在暗中用力，还是……他使用着自己的某种能力？ 司命嘴角有些上翘，肌肤上的缝隙代替他展露笑颜，似乎是对这种能让自己感到几分棘手的对象感到欣喜若狂。 咔—— 裂纹在扩大，狂风不停。 直到整个门面破碎，破碎尖锐的木屑擦着小熊的脸，划破它毛茸茸的外皮，露出里面泛着血色的棉花。 这扇门，碎了。 “呼……”司命一脸平静，重新站定，甩了甩自己的手，对小熊说道，“门我给你打开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小熊怔怔点头，还没有从司命刚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中缓过神来。 在司命身边呆了这么久，它唯一一次直面司命与厉鬼之间的战斗，也就只是在厉鬼公寓那一次，剩下的日子里，要么司命直接把别人秒杀了，要么就是被困在镜子里，出都出不来。 至今为止，小熊都没有看见过需要司命全力以赴的情况发生，那他的实力到底如何？究竟能有多强？ 反正小熊可以肯定，他比自己要强得多。 “真是可怕啊……”小熊一边嘀咕着，一边重新变回玩具的模样，跨过破碎的门面，走进房间之中。 回到客厅，司命重新坐回沙发上。 光头脑袋没了，只剩下一个身体躺在那里，已经完全失去厉鬼气息，看起来应该是彻底死透了。 “下一个该谁扔骰子了？” “我，”苏镜答道，光头被司命一拳头打成无头骑士后，苏镜就接过了它的角色，重新参与游戏之中，扔出骰子，“刚才只是一个意外而已，现在让你们看看，谁才是气运之王！这种要拼运气的游戏，我是不可能输得。” 说着，骰子已经停在桌面上，这次是十三点。 旁边的厉鬼抽出一张陷阱卡，照着上面的文字念出来，“呃……灭霸打了个响指，全世界的人少了一半，你不幸成为其中之一……你死了。” 苏镜：？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完没完啊 司命这边桌游玩得很尽兴，但鹿临却一点都感受不到那活跃的氛围。他刚刚走进对面的房间之中，隔壁浴室的墙就突然炸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在这里安装了一枚炸弹，刚刚才将其引爆。 “司命那边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按照刚才所发生的所有事，以及司命自己的描述来看，他那里的行为能够影响到我所处时空的物体。不久前那天降马桶和楼梯塌陷的事情暂且不提，这墙突然炸了，不会是司命那边遇到了什么事件吧？” 能够直接把墙壁给砸成这样，鹿临虽说对司命的实力感到非常有信心，但也不免担心起来，这家伙会不会为了帮助自己，而将自己置身于险境。 “不行，一定要早点逃出去，不然司命说不定也会遇到什么无法应对的危险！” 确认这一点后，鹿临开始仔细搜寻周围的情况。 这是一间书房，里面堆积着很多很多的杂物与垃圾，大片血迹铺撒在此，散发出浓浓的腥臭味。 鹿临紧锁着眉头，想要在其中寻找锁芯的存在，不过在这么杂乱的书房中想要找到某个特定且并不是十分庞大的物体，还是需要耗费不少心力。 一想着建筑外和建筑内都有厉鬼在追杀自己，鹿临心中有些慌乱，但还是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让我看看……这里都有什么……有书，有各种各样杂乱的档案……还有……这是什么？” “鹿临！把那个东西拿着！”司命的声音突然从扬声器中传出来，“那张人皮黄纸！不要管上面写没写什么东西，总之一定要拿着！” 听到司命话语如此严肃，鹿临也顾不上其它，随手将那张玩意儿抓起来，然后塞进自己衣兜之中，继续寻找着有没有锁芯存在。 透过电视屏幕，司命也在帮助鹿临寻找着地面上的大堆杂物，不过老半天过去，其它任何收获都没有。 “这里没有锁芯，你去刚才的那个房间看看吧，我帮你把门打开了。” 已经打开了吗？ 鹿临回过头，看向那扇不知何时已经被破开的门面，“你干的？” 司命没有回答。 走出书房，鹿临刚准备走进那个房间之中，便被一声刺耳尖啸声吸引到注意力。 扭头，那个身材消瘦的黑色身影站在走廊前，一只手中提着银色尖刀，反射着清冷的月光。 氛围异常尴尬，鹿临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而那个黑色身影见鹿临没有移动，貌似也在顾忌着什么，没有贸然上前。 “我现在……应该怎么办？”鹿临小心翼翼拿起手机，对司命询问道，“我觉得我不该往房间里走，不然很有可能无处可躲。” 司命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我必须提前和你说一下，建筑外刚才那个被马桶砸晕过去的怪物已经清醒过来了，还在建筑外咆哮着，感觉是想要把你给撕碎。要逃跑的话，你最好早点跑。” 所以，还是得跑？ 鹿临长叹一声，扭头就跑，冲上楼梯，直奔建筑三楼！ 那黑色身影一见鹿临逃跑，浑身的黑气都在往外如触手般扩散，发出刺耳尖叫。 手脚并用，朝着鹿临逃跑的方向追去，速度不慢，同时还在地面上留下一滩不可名状的黑色液体。 鹿临都不想回头，直接冲上三楼，却发现三楼是一整个巨大无比的宴会厅。椭圆形的宴会摆放在三楼之上，仅十张椅子摆放在这里，每一张椅子上都躺着一具尸体。 他们衣着各异，有上班族、家庭主妇、学生、保安、警察、医生。 谷　　但无一例外，它们都是在酆都中，误入这栋房屋的无辜人士！ 还空缺着一张座椅，想必那就是留给鹿临的座位。等到他死后，就会被扶上座椅，构成一幅《最后的晚餐》。 该往哪里跑？ 鹿临环顾四周，却发现整个三楼密不透风，愣是连一处窗户都没有。就算鹿临想要靠跳楼自救，都毫无办法！ 此时，紧随其后的黑色影子便已经追了上来。它攀附在地面上，四肢像野兽一样在地面抓挠着，朝鹿临靠近，尖啸叫嚣着，朝着鹿临一点点逼近。 “你等我一下。”司命平静的话语从扬声器中传出，竟然莫名让鹿临有了几分心安。 此时，司命推开围绕在身边的厉鬼们，快步上了三楼。 整个三楼与他在电视机中看见的别无二致，只不过宴会桌周围没有坐着尸体，并且环境没有那么脏乱差。 “嗯？”司命鼻翼微动，嗅着空气中那浓郁的厉鬼气息，却怎么都没有找到厉鬼的存在，“这还真有些意思啊……” 其实司命并没有必要直接上三楼，让小熊来处理也是一样的。 但是，有一件事让他感到很奇怪。 那就是他在电视机中看见鹿临登上三楼时，在三楼宴会厅的某一面墙壁上，挂着一副面具。 一副……阴阳双色的面具。 入侵自己家中的那个男人，以及进入酆都后，鹿临和自己专门叮嘱过的男人，他们都戴着面具。 而且还是阴阳双色面具，这是否意味着今后会在这里出现的那个男人和刚才所提及的两个人，其实本质上来说是同一个人？ 司命观察着墙面，却发现没有任何一面墙上悬挂着那张阴阳双色面具。 “鹿临所处的时空是未来，也就是说这家伙还没有来么？看来我来得时间稍微早了些。”司命低语着，手机中传出那个黑色身影的尖锐叫声。 真是聒噪。 司命脚下一踏，一块木板瞬间如跷跷板般一头抬起，力度不小，发出呼呼风声。 而在鹿临的视野之中，那黑色身影朝着自己爬来的瞬间，它身下的一块木板突兀翘起，碎片尖端瞬间刺入它的心脏之中！ “太吵了，所以你先安静一会儿吧。” 司命的声音传入鹿临耳中，后者这才确认是司命的所作所为，顿时松了口气，“感谢……” 司命道：“你先别急着谢我，先绕着宴会桌跑一圈，那个提着斧头的怪物应该已经找上门来了。” 话音刚落，震如雷鸣的脚步声刺激着鹿临的耳膜，那身形巨大的怪物已然冲上三楼，一脚把那软趴趴的黑色身影给踩成薄饼，并且朝着鹿临咆哮着。 “有完没完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还没玩够 在宴会厅中，鹿临好不容易使出一招秦王绕柱，总算是暂时摆脱这家伙的追击，重回二楼。 这家伙由于身体庞大，无论上楼还是下楼，都得在狭窄的复式楼梯处被卡住，这也给了鹿临短暂的搜寻时间。 这扇被锁住的房间内果真有一面完整的保险柜正面，上面的四位数密码也展露在其上，密码为1024。 “小熊，密码是1024，你试试看能不能打开。” 得到命令，小熊果断放下手机，将和自己对线的网友晾在一边，并且摇摇晃晃地迈着步子，跃上盥洗池，来到镜面之下的保险柜前。 按照从鹿临所处时空得到的答案，小熊将密码输入其中，很快便听见一声细微的机械回弹声。 咔哒―― “开了！”小熊将保险柜打开，可存放在里面的东西，既不是什么之前的宝贝，也不是某种决定性的证据，而是一大堆章鱼触须，“这是什么东西啊？” 司命此时也从客厅中来到二楼浴室，看见保险柜里的东西，拿起电话，对另一时空的鹿临说道：“鹿临，你试试你手里的东西能不能安装上去？至少能把门合上就行。” 鹿临照做，耳边来自于怪物的追击脚步声越来越近。 确认鹿临将保险柜门关上，司命也将自己面前的保险柜重新关闭，并且等待了数秒之后，这才说道：“好了，你可以把保险柜门打开了。” “现在打开？”鹿临困惑照做，却在打开保险柜门的瞬间，发现原本空荡荡的保险柜之中多出了一大堆章鱼触须，“这是什么东西？” “你最好别多纠结这些事情，你现在去那个杂物间的祭坛前，把这东西摆在上面。” 鹿临虽然并不清楚司命掌握了什么情报，或者是知道什么事情，不过情况危急，他也只能照做。 刚冲出大门，鹿临便感觉到汗毛倒立！那锐利的斧刃从天而降，在地板上留下一条数厘米深的沟壑。 而那个黑色怪物发出低沉的喘息，仍然没有放弃杀死鹿临的想法。 “你这个疯子！”鹿临低骂一声，踩着斧头的背面跳出房间，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下了楼梯，冲出别墅，来到已经被破坏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杂物间前。 将章鱼触须摆在六芒星空旷的一个角落，鹿临喘息着，心跳极快，浑身都感到无比燥热。 但是……没反应。 即使是将章鱼触须摆放上去，但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回事？不会真的要我像游戏一样，还得念一段咒语吧？”鹿临心又凉了半截，他不知道咒语是什么啊！ 嘭―― 将门面撞开，提着斧头的怪物从房屋之中追了出来，那黑色的影子也打破二楼某个房间的窗户，从中跃出，轻盈落地，虎视眈眈地注视着鹿临。 它们在朝鹿临逼近，杀意盎然，一切都阻止不了它们的行为！ “没地儿跑了啊……”鹿临无奈摇头，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聆听着怪物的嘶吼，感受着斧刃落下时所裹挟的狂风。 咋办呢？ 正当鹿临以为自己会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回忆走马灯时，那嘶吼声、狂风呼啸声全部消失了。 甚至连斧刃落下之时所裹挟的狂风，都没有再带给他半点压迫感。 怎么回事？ 鹿临睁开眼睛，却发现祭坛处幽蓝色的光芒方才消退，而且整个杂物间也完好无损，和自己记忆中的杂物间完全不一样。 “这是……回来了？” 鹿临推开杂物间的门，看见了熟悉的街道，以及那辆被锁在路灯旁的电瓶车。 回来了？ 司命呢？ 鹿临拿起手机，刚想询问什么，却发现司命不知何时已经挂掉了电话。 当然，司命没有死，现在的他，很兴奋。 黑色怪物手中的斧头落下，但是并没有斩断任何东西。前者只感觉到有某种极端坚硬的物体阻拦住斧头的下落，自己居然怎么都劈不开这个东西！ 幽蓝色的光逐渐褪去，那黑色的身影直接呆在原地，完全无法理解当前的情况。 “我刚才一直在当观众，和你们同台较量的也只是普通人，所以我对你俩很好奇，”司命左手揉着脖子，另一只手直接握住巨大的斧头，纹丝不动，愣是没有伤到他的肌肤分毫，“你们俩……到底有多强呢？” 破碎声从斧头表面传出，黑色怪物看着自己手中的斧头逐渐出现裂纹，然后一点点变成碎片…… 直到整体完全破碎！ 这什么情况？ 黑色身影与黑色怪物二人对视一眼，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司命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身上这不是人类的味道吗？这是什么仿生人，能只手将斧头给捏碎？ 白色的雾在往四周扩散，司命肌肤表面的嘴巴们发出很低的笑声。 “嘻嘻嘻――” 令人毛骨悚然，心生惧意。 “来，刚才你们一直在追失去力量的普通人，这多没意思？”司命活动着自己的肩膀，“刚才我也在玩那无聊的桌游，觉得鹿临经历的事情比我刺激多了。现在我们俩终于换了过来，不得让我好好放松一下？” 黑色怪物和黑色身影感到有几分不妙，这个男人……貌似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黑色身影下意识想要逃跑，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扩散开来，将自己完全笼罩进去。 嘭―― 一股巨力从天而降，司命一脚踩中了它的头，稍稍发力，便将其直接摁进了地面之中！ “别跑啊，”司命踹了踹它被自己踩得软趴趴的头，“跑了多没意思，我可是专程来找你们的，要是就这么让你俩跑了，我来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呢？” 话音未落，黑色怪物率先发难。失去斧头，它最大的优势就是自己庞大的体格，以及那份让鬼将厉鬼都无法与之比拟的力量优势！ 但，围绕在司命身边的白雾，肯定不会仍由它如此放纵。 只见白雾之中凝聚出一坨毫不逊色的拳头，与之横空相撞，竟是让黑色怪物都为止后退了数步。 它惊疑不定，全然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够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接下自己的拳头。 但，白雾一出，便代表着司命肌肤表面的那些嘴巴们醒了。 浓烈的煞气向着四周扩散，逐渐与业障一起，将它们笼罩在其中。 “继续。” 司命如此命令道，“我还没玩够，别想着给我溜之大吉。” ：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诡宅 黑色怪物和黑色身影同时感受到了这股恐怖的威慑力，前者脑筋很直，一声怒咆，全然忘却刚才与自己对轰的空气拳头，匍匐地面，猛虎下山！ 司命右手一转，一柄由白雾所化作的利刃翻腾落入手中，顷刻之间没入黑色怪物的头部！ 噌―― 由白雾所凝聚而成的利刃竟然产生出了宛若真实铁器才会发出的嗡鸣之声，司命右手一横，刀尖掠过缠绕在黑色怪物身上的雾气，竟是瞬间将其头颅一刀两断！ 扭身相让，黑色怪物的身躯落在地面上，竟是和耕地的牛一般，在地上留下了很长的一道沟壑！ 落叶纷飞，枯黄的树叶飘零落下，盖在黑色怪物的身躯上。 黑色身影直接愣在原地，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做了个收刀入鞘的动作，白雾所化的利刃这才消失不见。 【饱腹值-3】 不仅仅是展开业障会耗费饱腹值，就算是使用从其它厉鬼身上获得的能力，使用起来也会跌落一定程度的饱腹值。不过比起业障的剧烈消耗，这些对于司命来说都不算事。 虽然被一刀砍断了头，但是躺在地上的黑色怪物居然还没有死掉。对于厉鬼来说，只有像司命一样直接将其吃掉，或者把“心脏”剥离出来，才能够真正杀死一个厉鬼。 仅凭这种看起来很致命的伤势，还没有办法杀死一个厉鬼。 “我知道你还没死，起来。”司命用脚踹了踹地上这玩意儿。 忽然之间，这个黑色怪物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 从满是枯叶的地面之下，一道已经看不出色彩的黑暗以黑色怪物的身体表面扩散开来，无数只被那诡异星空色所占据的手臂从中伸了出来，仿佛呵护着一件让自己倍感爱惜的宝贝，然后将其拽入那不可视的黑暗之中。 司命颇有兴趣地顺着那抹从地表之下满溢而出的星空之色，视线一路抵达这栋看起来就尽显诡异的房屋。 这栋别墅在垮塌。 无数被星空之色缠绕的触手与液体从其中蔓延流淌出来，几乎将整个房间包裹起来！ “难怪啊，难怪整个房间里全部都是厉鬼的气味。不管我走进客厅，登上二楼，走进浴室或者书房，都能闻到厉鬼的味道。 “搞了半天，你这栋房子，就是最大的厉鬼啊……” 黑色身影潜伏在司命身后，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此时司命所展现出来的破绽。 不过，破绽其实也不用找，现在司命背对着它，可谓是浑身上下全是破绽，不管怎么动手，司命都会被它撕成碎片。 确认这一事实，黑色身影顿时采取行动，借着司命身后的阴影，逐步逼近，并且伸出自己手中的爪子，朝着司命脖颈探去！ 正当黑色身影的爪子即将触及司命脖颈之时，有什么东西，不知从什么地方伸出来，然后死死攥住自己的爪子！ “干嘛？”一个听起来就很稚嫩，但语气极其犯贱的声音响起，小熊将自己庞大的身躯从司命的四次元口袋里挤出来，被丝线所缝制起来的血盆大口中喷吐着血气，“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 将自己整个身体从四次元口袋里抽出来，小熊将黑色身影提起，回头对司命说道：“命哥，怎么处理这家伙？” 司命简单回答道：“反正留着一条命，我还指望着把它当晚餐呢。” “得嘞！” 放任小熊和黑色身影去隔壁愉快玩耍，司命站在原地，看着周遭落叶被一股强大的引力拽入那星空色的庞然巨物之中。 它就像一只巨大无比的章鱼，无数根触手表面延伸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手掌，向外挣扎着，似乎想要摆脱这股强大引力的束缚。 “这就是所谓的鬼王吗？”司命一边点着头，一边完全不在意那股强大的吸引力，朝着屋宅走去，“不过我并没有感觉出来你和鬼首级别的厉鬼有什么大的差别呢……难道就只是因为你能够使用概念化的能力吗？ “不知道把你吃掉，或者炼化后……我会不会获得什么新的能力呢？” 谷―― 刚从杂物间走出来的鹿临很是关心司命的下落，打他的电话，这家伙又没接，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干个什么事情。 “不行，得去房子里看看是什么情况。” 鹿临下定决心，来到别墅的大门前，整个人像一辆横冲直撞的犀牛一样冲进房屋之中。 灯亮着。 客厅里很热闹。 不止一个人。 也不止一个“人”。 鹿临瞪大了眼睛，看着围坐在客厅之中，这些体型不一，容貌不一，甚至连种族都不一定是同一种的厉鬼们。 “什么鬼情况？” 他看向另一侧，有一个脑袋被打爆的家伙躺在那里，彻底断了气息，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厉鬼们看着他。 他也看看着厉鬼们。 陷入一种相当程度的尴尬。 “呃……”鹿临尝试着和它们交流，“我该说……不好意思打扰了吗？” 厉鬼们没有开口，鹿临注意到众鬼团团围住的茶几之上，居然摆放着一盒桌游。而且看情况，这群家伙已经玩了有一段时间。 这是什么展开？ 正当气氛无比尴尬，让鹿临不知道究竟是退是进之时，一枚半人高的泡泡突然脱离众鬼之中，漂浮着来到鹿临面前，发出声音，“我可以给你离开这里的时间。” 鹿临眉梢一挑，“司命呢？” 苏镜声音不怎么和善，“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你再不离开……我身后这群如饥似渴的厉鬼们，可指不定会把你分成多少块。” 这是在威胁我？可是……司命呢？ 他不会出事了吧！ 厉鬼明明都是被杀戮**和野性本能所支配的东西，为什么眼前这个厉鬼却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和自己交流？ 司命在这栋别墅搜寻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你还不走么？”苏镜缓缓上浮，身后的厉鬼们张牙舞爪，一副只要苏镜让开，它们就会扑上来的模样。 鹿临面色阴晴不定，苏镜身后的这群厉鬼他可以不在意，自己姐姐可以很轻易地处理掉，可是……苏镜呢？ 这个实力疑似鬼将级别的厉鬼给了一次机会，即使是鹿临，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对付它。 所以，他选择了暂时撤退。 看着鹿临点头，并且一点点退出别墅之时，苏镜才彻底松口气。 “总算是走了。” ：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还有这种好事 客厅之中，众鬼依旧按照司命的要求老老实实呆在此处，进行着这成人版的大富翁游戏。 苏镜接替了司命的角色，并且成功扔出最大的二十点。 “又是陷阱……”负责抽卡的厉鬼脸上露出几分欣喜，原本的司命就是距离终点最近的玩家，如果苏镜这一次陷阱卡又遇到死亡事件，那最后一个幸存下来的它，就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一想到苏镜前两次抽卡都是死亡事件，它就暗自窃喜，伸出自己黏糊糊的爪子，拍在一沓陷阱卡的表面，将最顶上一张缓慢抽出来。 “在你读出陷阱卡上面的文字之前，你最好想清楚一件事。”苏镜屈指轻敲桌面，“我现在接替的是司命的角色，要是他回来的时候发现赢家不是自己……我想，在场所有厉鬼都会不太好过吧？”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厉鬼，尤其是即将抽出陷阱卡的厉鬼听后，浑身一颤，回忆起司命刚刚抵达这里时，用于压制它们的煞气。 这种家伙，自己可惹不起！ 忽然，鬼群之中有这么一个声音响起，“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人离开了那么久，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啊？也没有感受到他的煞气，不会是死了吧？” “有可能，”别的厉鬼附和道，“支配着这栋房子的厉鬼可是鬼王！这种厉鬼可不是像我们或者他那种普通厉鬼能对付得了，说不定已经死了，只是鬼王没把他尸体吐出来，所以我们不知道而已！” “对啊对啊，就算真的能比鬼王还强，或者说和鬼王旗鼓相当，打起来怎么都不会这么安静！说不定那个男人已经被秒杀了。” “这么说的话……其实我们其实已经可以离开这里？” 众鬼将目光放在苏镜身上，后者只是非常平静地将棋子往前推了二十步，一言不发。 “喂，你不说些什么吗？” 苏镜眼帘微抬，用充满嘲讽和挑衅的眼神看着这群厉鬼，“你们想听我说什么？是司命已经死了，或者说司命是否还活着？” 众鬼齐声道：“我们只想要一个回答，能不能离开这里？我们很饿，今晚的食物被你赶了出去，我们需要觅食！” “哦……觅食啊？这有什么好急的？”苏镜将手里的二十面骰子扔在桌面上，随手做出个请的手势，“等会儿会有人来觅食，你们跟着他不就行了？着什么急？不过如果你们真的想要离开的话……大门就在那里，你们随时都可以离开，我不会阻拦你们。” 众鬼互相对视一眼，似乎是尚未下定决心。 不过鬼的数量多了，什么品种的蠢货都会有，当即便有饿得受不了的厉鬼提出自己要离开这里，去寻找能填饱自己肚子的东西。 “请。”苏镜履行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并没有阻止它们的行为，“腿长在你们身上，门就在那里。不过……你们之中很多鬼也没有腿。” 那几个饿得受不了得厉鬼面面相觑，互相点头，朝着门口走去。 苏镜躺在泡泡中，颇为无奈地摇头。 “都说过了，反正结局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要那么急呢？” 嘭―― 话音刚落，刚走到门口的两三个厉鬼瞬间被踹开的门面给撞飞出去，当着所有厉鬼的面擦过明亮的瓷砖地面，留下几道数米长的血痕！ 司命拍着手，从门外走进来，用困惑的目光看着苏镜，“怎么回事？一个个那么聒噪，世界末日来了？” 苏镜耸肩，操控着泡泡飞起，来到司命身边，询问道：“所以……这栋屋子里最强的那个厉鬼，你解决掉了吗？” “也不算解决掉吧，”司命右手一摊，便看见一个漂浮在他手掌心上，有一坨星空色的玩意儿，上半部分圆乎乎的，像是某种水气球，戳起来还略有几分弹性。 而在它的下半身，还有无数根章鱼一般的触手，但大多只有一指长，四枚绿豆大小的眼珠子镶嵌在勉强可以被称之为“头部”的地方，看起来居然还有几分怪可爱的。 苏镜本来还疑惑着司命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这么一个猎奇生物，却在凑近的一刹那感受到那股内敛的狂暴煞气，脸色霎变，“这……这份浓度的煞气……” “是的，这个就是这栋房屋中的鬼王。”司命吸了吸鼻涕，“费了我不少心思，差点栽在这货手里了。” “你，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炼化了一个鬼王级别的厉鬼？你……你也太离谱了吧？” 司命摇头，“不，主要是这个鬼王并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要是这家伙像之前的小丑一样，对于战斗这件事来说很擅长，我说不定还不会采用炼化的办法，而是直接吃掉。” 其实在考虑炼化之前，司命还是受过一点伤，不过饱腹值拿那个黑色身影来填补，也算是没有亏损。 章鱼在司命手掌心中漂浮着，苏镜看着这玩意儿总觉得有些得慌，询问道：“这个东西……能拿来干什么？” “什么都干不了。” 苏镜一愣，“啊？” 司命屈起手指，敲了敲章鱼软趴趴的脑袋，说道：“就算我现在把它的用处说出来你也理解不了，总而言之，这家伙拿来威慑下级厉鬼是不错的选择，但是面对鬼首乃至鬼王级别的厉鬼，并不好用。” 所以……这是炼化了个吉祥物回来？ 章鱼冲着苏镜抬起半边触手，轻轻挥舞着，像是在和它打着招呼。 苏镜脸色不太好看，应该是密集恐惧症犯了。 “小熊知道这件事吗？关于它吉祥物的地位被威胁这件事？” 司命将小熊从四次元口袋里拽了出来，这家伙总算是没有和网友激情对线了，反而开始辗转于各大相亲平台…… 真是个鬼才…… “松果呢？”司命又询问道。 苏镜指着门外的方向，“刚才我把鹿临赶走了，松果应该在追他，毕竟他手里不是有一张人皮黄纸吗？” 确认松果的行踪后，司命这才点头，“那我也去追他吧，那一张人皮黄纸得拿回来才行。” 见一人一鬼搁哪儿交流半天，愣是没有理会自己们。众鬼有些犯迷糊，最终还是有个别胆子大的家伙，出声询问道：“大哥，我们能出去觅食了吗？” 听到这些家伙的声音，司命转过头来，居然露出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觅食？你们觅什么食？” “人类啊！”它们理所应当地回答道，“兄弟们已经饿得不行了，现在和我们构成互利共生的大哥也被你一拳打爆了头，总得该分散开来找食物了啊。难不成……你准备罩着我们？” “这个问题问得好，”司命将小章鱼塞进衣兜里，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你们以后不用觅食了，我有一个很好的地方，可以让你们一直待着，而且永远不用怕饿肚子。” 众鬼瞬间面露喜色，心中惊叹还有这种好事？ 果然，有一个好的强大厉鬼，才是生存下去的真谛！ “这么好的地方，在哪里呢？”它们连忙问道。 苏镜闭上自己的眼睛，对这群家伙的愚蠢感到无语。 司命温和一笑。 “当然是…… “我的肚子里面啦。” ： 第一百六十章 两种方法 鹿临还在别墅区附近转悠，他依旧很担心始终没有出现的司命。明明已经确认了这栋别墅之中的厉鬼足足是鬼王级别，司命的确帮自己逃走了，可他呢？ 司命在哪里？他又在做什么？ 从来没有一个人类能够驾驭住鬼王级别的厉鬼，虽说鬼首级别的厉鬼十分强大，但在酆都事变这段时间，也出现过不少勉强驾驭住鬼首级厉鬼，没有失去理智的存在。 这些人，才是阻止酆都内厉鬼向外扩散的关键。 只不过这种人性命一般不长，厉鬼会很快夺走他们的性命，在死亡之前会得到三号机关的妥善处理。 而鬼王级别的厉鬼？ 别说是驾驭了，甚至没有驱鬼师在见到它们之后活着出来。 星空色小章鱼表皮中所不断往外探的手臂，就是那些被它所吞吃的人类。每吃掉一个误入宅邸中的人类，它的表皮上就会出现一双手臂。 虽然在鹿临的印象中司命很强，比他见过的所有驱鬼师都要强，可这面对能够驱使概念化能力的鬼王……鹿临也觉得司命凶多吉少。 “该死……这家伙怎么还不给我回个电话报平安啊……” 鹿临推着电瓶车，焦急地在别墅区外围等候着，目光时不时往那栋“吞噬时间的房子”看去，期望着那个熟悉的家伙从房门之中走出。 可是除了路边接触不良，灯光不断闪烁的路灯，整个画面就像是静态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变化产生。 正当鹿临焦急无比之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腰间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顿时让他大喜过望。 这家伙，终于知道打电话给自己报平安了！ “喂？司命，你现在怎么样？没事吧？”鹿临刚接起电话，便接连发问，使得电话对面的人都为止沉默瞬息。 “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不是司命，而是卫墨，“什么情况？你和司命遇到硬骨头了？” “靠，怎么是你啊……” 卫墨无语，“我是你上司，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现在回答我，你和司命在那间房子里遇到什么情况了吗？” 鹿临目光停留在灯光渐暗的别墅表面，答道：“别墅里有一个未经确认的鬼王级厉鬼，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成功逃出来了，可是司命……还不知道情况。” “鬼王级别的厉鬼？”卫墨沉默，酆都事变初期，鬼王级厉鬼的能力有多强，他可是有所耳闻，“司命被困在里面了吗？有机会救他么？” “我也不知道……房屋里面还有数量极多的厉鬼，但是它们其中领头的厉鬼似乎对我并不感兴趣。” “那……你们找到我父亲了吗？” 鹿临答道：“没有。” 倒吸一口凉气，卫墨花费一段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似乎还在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先不管司命的情况吧，鬼王级厉鬼属于科学的另一面，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探寻出秘密的存在。假如司命有能力逃出来，那就证明在整个酆都中，他都能横着走，也说不定……他也是真正的厉鬼。” “你还这么认为吗？”鹿临问道，“我觉得他只是一个很强的驱鬼师而已，你也调查过了吧？假如他是厉鬼，而且还想要如此强大，肯定要吃掉不少人。” 卫墨道：“这是猜想而已，这不正是让你另外调查的事情吗？还有，有一队驱鬼师遇到了点麻烦，和他们在酆都中段失去了联络，我觉得你最好去看看。” “远么？不远的话，我可以去看看。” “不远，我马上把定位发给你，顺道去看看就行。” 挂断电话之后，鹿临很快收到了卫墨传来的定位。 确认方位，鹿临再度回头，最后一次看向纹丝不动的别墅大门。 这家伙……还活着吧？ 将自己当前的目标以及地址，乃至于从另一时空中书房内所找到的人皮黄纸拍成照片，一齐发送给司命之后，鹿临也不管这家伙到底能不能收到讯息，坐上自己的电瓶车，吐出一口气。 随后，迎着夜风，朝着信号失联点的方向疾驰而去。 于此同时，刚饱腹一顿的司命从别墅中走出来，用一根细长的骨刺给自己剔着牙，将碎肉挑出后，便将骨刺再度吞入腹中。 【饱腹值+50】 【当前饱腹值：117/100】 【经验差值：36/150】 【当前饱腹值：100/100】 这五十点饱腹值是整栋别墅内的厉鬼，以及错位时空中那个黑色身影加起来，所提供给司命的饱腹值。 只能说别墅内的那群厉鬼们真的太弱太弱了，提供的饱腹值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唯独那个黑色身影所提供的饱腹值看得过眼。 那个拽得不行的光头，勉强给了两位数的饱腹值，不过也仅此而已。 距离下一个等级的经验差值又被进一步拉近，而且还炼化了这么一个鬼王级别的厉鬼，对于司命来说算是一种意外之喜。 虽然在苏镜和小熊看来，小章鱼究竟有没有用，还有待商榷。 一则短信突兀进入，司命却发现这居然是鹿临发送过来的短信。 “这家伙……跑了？”司命照着上面所留下的文字，一行行扫过，大致了解情况，确定这家伙是跑去救人，并且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所以不得已以大局为重，先行离开。 司命并不在意这件事，只是没想到自己刚出门，就知道哪里有新的食材。 苏镜吐槽道：“你的胃口可真大啊，怎么吃都吃不饱吗？而且……能不能麻烦你把这头章鱼给我弄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司命炼化了这头小章鱼之后，就好像已经喜欢上了包裹住苏镜的泡泡，触手上明明没有吸盘，却牢牢地黏在泡泡表面，怎么甩都甩不下来。 司命没有搭理它，而是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鹿临发送给自己的图片上。 这是人皮黄纸没错，笔迹也和之前的人皮黄纸一模一样。 但是这一张人皮黄纸上的内容，很少，比其它所有页的字数都要少！ 上面只有寥寥两行字。 “阻止厉鬼复苏只有两个办法，第一，在它们降临阳间之前，将所有的厉鬼全部杀死。 “第二种办法很极端，但也很有效。 “杀死全人类！”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吱—— 捏着刹车，鹿临在街边停下，他拿起手中的手机，看了一下手机上所显示的地点，确认这一小队驱鬼师最后失去联络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这附近……貌似没什么可疑的建筑物啊……”鹿临环顾四周，只在十字路口的街道旁边看见一家贴着停业整顿告示的餐厅。 鹿临隐约之中在完整的玻璃之后看见人头攒动，也不知道究竟是人还是鬼。 “得进去看看，保持警惕最好。”鹿临将电瓶车停在一边，上了锁，来到餐厅门口，仔细看着那张停业整顿的告示。 “今日因天气、温度、家庭、客观、主观因素，以及各种不可抗力原因，故停业整顿三天。我们一向致力于为客户以及食客提供最完美的食材，这一点请务必相信我们。另外，特聘老板娘一位，联系方式：18120211220（别打这串电话，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停业三天？这里面还能看见人影？ 鹿临面容严肃起来，伸出手，想要轻轻敲响玻璃门面。 但他突然发现，这扇门其实根本没有被关上，一条缝隙足以证明这扇门只需要轻轻一推，便可以进入其中。 门扉缓缓开启，一阵森冷的阴风从餐厅内吹拂出来，扑打在鹿临面庞上，撩起几根发丝。 餐厅内不算黑暗，借着月光，鹿临也能看清餐厅内的部分情况。几乎所有桌椅都已经被收起，盖上一层白布，不让桌椅沾染一丝灰尘。 压低脚步声，鹿临很小心地走进餐厅中段，周围一切都十分安静。将呼吸声压制下来，鹿临也仅仅能够隐约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店内的老旧吊扇被固定在天花板上，在冷风的抚动下轻轻摇晃，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 吊扇没有转动，只是轻轻晃动，却让鹿临心生不安。 每当他前进一步，周围的影子们就好似诡异地舞动着，像是在庆祝着什么，又像是围绕着并不存在的篝火扭动自己破碎分裂的肢体，跳出诡异的舞蹈。 鹿临咽了咽口水，继续迈动自己的步伐，往前试探前进。 嘎吱—— 一阵刺耳的声响，鹿临低下头，却发现自己刚才踩过一滩水渍，沾水的橡胶鞋底在地面摩擦，这才发出了这种声响。 那的确是一大滩水渍，不是鲜血，更不是一大滩不明物体。 这才让鹿临松上一口气，继续前进。 很快，他便穿过整个餐厅，来到了被一条展示台所阻隔开来的后厨前。 刚才鹿临在门外所看见的攒动人影，就是在这个位置！ 鹿临正准备上前一步，越过展示台，进入后厨之时，只听吱呀一声轻响，后厨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有人？” 鹿临心脏顿时提到嗓子眼，下意识抽出烟枪塞入口中，将自己姐姐解放出来，对突然出现的家伙实行攻击。 不料，从后厨走出来一位身材臃肿的男性，他头戴厨师帽，穿着一身洁白的厨师服饰，脸上挂着憨厚老实的笑容，一眼便在黑暗中发现了鹿临的存在。 “这……这位客人……”厨师有些诧异，“您是……没有看见门外的停业整顿通知吗？” 这个人，是人类？ 鹿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询问道：“不，不好意思……你是个人吗？” 厨师被问得有点发懵，“不是，先生，你这个问题，有一点点奇怪啊。” “不是，问岔了，”鹿临重新组织语言，换了个话题，“不好意思，你在不久之前……有没有遇见三个从这里路过的人啊？” 厨师摇头，“不好意思，这我还真没有遇见。不过如果是个别人的话，我或许的确有几分印象。” 真的？ 鹿临有些怀疑，便多加询问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一些什么吗？” 厨师微微一笑，那憨态可掬的笑容着实让人无法升起排斥感。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那么先生，请和我来吧。” 被厨师领着，走向了餐厅的一处包间之中。他推开门，指着门内的事物，说道：“您看看，您要找的人，在这里吗？” 越过厨师的肩膀，鹿临看向包间之中。 数十张正方形餐桌摆放在此处，每一张座位都坐满了人。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脸上面无血色，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活生生的人类。 而是厉鬼！ 坐在这个包间之中的所有食客…… 都是厉鬼！ “不，这些不是我要找的人……”鹿临下意识后退一步，这些厉鬼们貌似捕捉到了他的负面情绪，脸上竟然出现几分笑意。 厨师听了鹿临的话，便关上门，对他说道：“既然这样的话，就请来另外一个房间中等候片刻吧。” 等？为什么要等？ 鹿临看着这个面容憨态可掬的厨师，越来越觉得这个人也是厉鬼。他将烟枪握在手中，随时最好了进入战斗、甚至是被偷袭的准备。 跟着厨师，鹿临来到后厨一处比较宽阔的房间中。前者搬来一张椅子，让鹿临靠着一面墙坐下，说道：“请在这里等候我片刻，我很快就会回来。” 警惕着厨师的每一个动作，鹿临暂时没有选择打草惊蛇，而是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靠着墙面，没有反抗。 厨师微笑着，推开旁边的门，然后走入其中。 “空气中有股血腥味……”鹿临面色严肃，他很清楚地嗅到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气味，这里在不久之前，肯定死过人！ 环顾四周，整个空间内其实都没有什么东西，冷蓝色的色调使得整个空间显得阴冷至极，唯有鹿临旁边的一个填满整个墙面的巨大收容柜，上面用深红色点缀着些许图案。 “这里……是用来收纳尸体的吗？”鹿临心中有这份猜想，不过并没有伸手将其打开。 能被推进去，估计已经彻底断了气，即便是救出来，也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吧。 咚！ 忽然之间，巨大的重锤声从其中一个收纳间中传出，惊得鹿临险些从椅子上弹起来！ 有人！ 藏尸柜里，还有活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更强的诡 “喂，没事吧？”鹿临起身，伏在发出敲击声的收纳柜前，低声道，“是伏涛先生吗？” 收纳柜中发出一连串呜咽声，鹿临听着厨师所处房间中的动静，然后伸手轻声将收纳柜拉开。 哗啦啦—— 一阵让鹿临感到浑身发冷的寒意从收纳柜中涌出，包裹着他的身躯，身体下意识一抖。 好冷！ 收纳柜中，一位面色惨白，全身上下沾染着一层薄薄冰霜，连眉毛都点缀着白色霜尘的男子看见鹿临的面容，顿时燃起几分求生欲望。明明双手双脚和嘴巴都被粗布所缠绕，可他仍然挣扎着，并且发出叫声。 “嘘，安静点儿！别让其他人发现我们。”鹿临一边低声示意他安静，一边从裤腿之下掏出一把锋利的尖刀，朝着绑住男人双手双脚和嘴巴的粗布挑去。 “呜呜呜呜呜！” 伏涛依旧发出呜咽声，并且身体挣扎的幅度更大几分，眼神中满是慌乱。 “不要急！”鹿临低声呵斥道，“你想死在这里吗？” 男人急得快要哭出来，好在鹿临迅速切掉了捂住他嘴巴的粗布，这才终于让他能够呼吸新鲜空气，并且说出自己憋在心里的话。 “后面！” 后面？ 鹿临一惊，下意识地回过头。 好多人。 鹿临看见好多人站在自己身后，它们各个眼神呆滞，双眼无神，用这种诡异的方式盯着蹲在地上的鹿临。 “这位先生，您太令我失望了。”厨师推开内室的门走了出来，看着已经发现自己秘密的鹿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如果您老老实实坐在这里，不反抗、不求救、不尖叫，我们或许还会很仁慈地让您死去，而不是像这位先生一样，在临死之前受尽折磨。 “可是现在您令我们很失望，您选择去探寻自己所不能解决的谜题，这一点，只能用不自量力四个字来形容。” 鹿临面不改色，只是继续用手中的小刀将伏涛双手双脚上的粗布所割开，将他整个人抱了出来。 “如果我说，我今天一定要带这个人走呢？” 厨师脸上横肉堆砌，原本那憨厚笑容在此时的鹿临看来，是无比扭曲且癫狂，“对不起，这位先生，这里有这么多厉鬼，你觉得……单凭你一人，就能够把他救出去？ “我知道，你是一位能够驾驭和驱使厉鬼的驱鬼师，不过……就凭你所驱使的那一位厉鬼，就能够把你们救出去了吗？” 话中之意，满是威胁。 厨师肥胖的身躯阻拦在鹿临和伏涛面前，根本不留出任何空余的位置，让他们逃出去。 鹿临并没有在意他身后这群将自己重重包围的厉鬼，而是非常平静地将烟枪抽出，然后叼在自己嘴里。 “我说过了。”他深吸一口，吐出白浊的烟尘，刺鼻气味冲入厨师鼻腔之中，让他难受地皱起了鼻子。 “呋——我今天，一定要带这个人走。” 强烈的煞气从鹿临身体周围扩散出来，被他抱在怀中难以动弹的伏涛眼神惊恐，注视着自己旁边这位，让厉鬼附身的年轻男性，心中不免出现几分困惑。 这周围这么多厉鬼，他还敢让厉鬼附身自己……他是不怕厉鬼出渊吗？还是面对如此死局，决定拼一把？ 一口鲜血咳出，鹿临用空闲的手背擦去嘴角血痕，右侧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翘。 朦胧虚幻的一张女性面颊，浮现于他的半边面庞之上。 受到鲜血的刺激，周围本就饥肠辘辘的厉鬼们顿时蠢蠢欲动，更有甚者按捺不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不顾一切风险，朝着鹿临扑来！ 只见黑暗中反射着清冷月光的修长物体当空落下，锐利如剑，竟是硬生生将厉鬼的脑袋削成了两半！ 鹿临那原本并不算长的头发此时已然延伸出近乎数米，每一根发丝都好像有着自己的生命力，遵从着鹿临这一主体的命令，阻隔着周围厉鬼的靠近！ 厨师被吓得往后一跳，心中更是惊疑不定，这家伙是疯了吗？明明周围还有这么多的厉鬼，他就这么放心让厉鬼附身于自己？ 口中吞吐着浊白烟尘，鹿临抓着伏涛的手逐渐使劲，让后者吃痛到尖叫出声。 这一刻鹿临才清醒过来，一巴掌狠狠地扇在自己脸上，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虽然司命的命令，使得鹿临姐姐无法产生厉鬼出渊或者伤害鹿临的念头，不过被厉鬼附身后，清醒意识被杀戮本性所占据的问题，需要他自己来克服。 他深呼吸一口气，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道：“抓紧我……我带你离开这里……” 伏涛听着鹿临的声音，感觉要是自己不按照他所说的做，很可能自己反而先成为受伤的那个人。 因此，即便他四肢再怎么被冻僵了，他也得尽全力去抓住鹿临的衣衫，避免被甩下来。 一个厉鬼想要冲上来撕咬他坚韧如钢铁的头发，鹿临只是冷眼一扫，那无数根发丝便在刹那之间形成天罗地网，将面前的这群厉鬼尽数笼罩进去，将它们全部切成碎片！ 当然，很快它们就能恢复本来的模样，这只不过是一种缓敌之策罢了。 “这就是……鬼将的实力……” 这还是鹿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鬼将级厉鬼的实力，不过毕竟是附身，他没办法动用业障，但这自如操控发丝的能力，如果真的拿来杀人……想必效果惊人。 紧紧抱着伏涛一米八的身体，鹿临脚下发力，一声怒喝之下弹射而出，所过之处皆是掀起一阵喧嚣狂风，用来遮盖灰尘的白布像是被幽魂附体，在半空之中凌乱飞舞，数秒之后才缓缓落地。 “疯子！都他妈是一群疯子！”被鹿临那股煞气压制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厨师胖子一脚踹在旁边凳子的凳腿上，怒骂道，“在酆都里面还敢让厉鬼附体，真他妈疯狂！” 周围的厉鬼很快便从切块的形式恢复成正常“人”的形态，甚至还彼此交换着切片，塞回缺少的地方。 “你们在干嘛？”厨师胖子一见这群吃干饭的家伙就来气，怒骂道，“快去追啊！两块那么好的食材，丢了多可惜？非得让我像前天晚上那样，亲自去把人给抓回来是吧？！” 厉鬼们面面相觑，片刻之后才解答他的疑惑。 “我们不用去追，就算追到了也没用。” 厨师胖子一脸困惑，很是不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他真的是鬼将级别的厉鬼啊？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可能一直让厉鬼附体的，没看到他刚才都吐血了吗？” 厉鬼摇头。 “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即使我们追上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有一个更强的厉鬼在靠近。 “它的目标，应该就是刚刚逃走的那个男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太猛了哥 “呼……呼……就，就在这里停下吧……”鹿临喘着粗气，将伏涛粗暴扔在地上，独自一人靠在墙壁上，滑落着坐下，胸口剧烈起伏，好像经历了一场环绕地球的马拉松。 大汗淋漓来形容当前的鹿临甚至有些不太准确，他几乎没有一处贴身衣衫是干燥的，每一处都被汗水所打湿，显得粘稠不已。 浊白色的烟尘从他身体各个毛孔之中发散出来，逐渐将唇红齿白的女鬼从鹿临体内剥离出来，飘飞在半空之中。 “小鹿，”它伸出手，抱住鹿临面颊，用自己冰凉的额头贴着鹿临，柔声道，“下次姐姐一定会温柔些的，相信我……” 鹿临喉结上下滑动，咽下口水之后，才艰难答道：“你先回来吧，我身体已经快被你给榨干了。” 伴随着风声响起，鹿临的姐姐消失在半空之中，化作烟尘，重回烟枪之中。 “呃……”伏涛身体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总算是暖和不少，勉强可以活动一下，“刚才那番对话……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的话，还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很明显，这是伏涛想要用来缓和气氛而故意说出的话，只不过对于鹿临来说，除了司命以外的人所说的垃圾话，他一般都会直接过滤掉，“你先顾好你自己，等到确认安全之后，再来开这些毫无意义的冷笑话吧。对了，你的身体没被煞气侵蚀太多吧？” 伏涛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答道：“还好，主要是被关在冷冻柜里面太久了，身体被冻得有些不太妙而已，现在好多了。” “那还好，只要人没事就行，不然花了这么大功夫把你救出来，人还死在半路上，卫墨那家伙不得把我吐槽成什么样。” “卫墨？”伏涛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这不是三号机关那位总负责人的名字吗？难道……你就是鹿临？” 鹿临点头，“是，有什么问题吗？” 伏涛顿时激动起来，一副追星成功的模样，“原来您就是传说中的鹿临啊！久仰久仰，自从我成为三号机关认证的驱鬼师之后，就对您的事迹一直有所耳闻。听说您在刚成为驱鬼师不久后，就杀死了平安市一位鬼将级别的厉鬼啊！” 这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鹿临刚想否认，伏涛如数家珍般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抖了出来，“还有，平安市郊外深山的鬼将级厉鬼，酆都事变后救援行动参与次数最多的勇士，以及望乡市解决掉外卖鬼事件的功臣，这些事情我可一辈子都做不到啊！ “难怪今天您能把我救下来，原来是因为您叫鹿临啊！”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先不说酆都事变后参与救援行动的事情，冻死鬼的事情哪儿和自己有关？自己最多就在疗养院里兜圈子而已。 平安市郊外那个事件，貌似也是司命处理掉的。 望乡市的外卖鬼事件？这事儿就更别提了！司命帮忙抓住厉鬼的时候，他还在外面辛辛苦苦送着外卖赚外快！ 这和自己有半毛钱关系吗？不都是司命的功劳吗？ 鹿临很快便反应过来，司命并没有加入三号机关，甚至还没有被三号机关公开其存在，想必卫墨也是预料到这一点，并没有将司命曝光出来，所以将功劳全部堆在离司命最近的自己身上。 那怎么没看到半点奖金和功勋记录呢？ 口头表扬是吧！ 鹿临挠着头，既然卫墨都没有公开司命的存在，他肯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尴尬点头，将这些本属于司命的荣誉硬抗下来，“呃……是的，就是我。” “太猛了哥！”伏涛一个滑步来到鹿临面前，抓起他的手，“对了，我听说咱们三号机关还在重点培养一个面对厉鬼复苏的最终武器，似乎是叫做易诚吧？那家伙现在怎么样？我觉得你比他更强一点！” “易诚那个家伙啊……”鹿临扶着墙壁，艰难站起来。一旁的伏涛一见偶像这般难受，连忙伸手搀扶住他，“那孩子还做着英雄梦呢，心性太幼稚，必须严加管教才行。 “易诚就相当于是真正可以变身成为奥特曼的孩子，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能力究竟承载着多少东西，等到他成熟些，才能够真正能够站出来对抗厉鬼复苏。” 伏涛怔怔点头，虽然这一席话他半个字儿没听懂，但还是附和自己偶像的话，“那在他成长起来之前，就靠鹿哥你们来顶着了！你们才是当今人类中的顶梁柱啊！” 我们……吗？ 鹿临笑容有些尴尬，不知道卫墨听到这席话，会不会觉得有点丢脸。 要说鹿临现在看见过真正的顶梁柱，那也就只有一个人。 司命。 其实鹿临很想和伏涛表示司命才是当今最强的驱鬼师，不过碍于这家伙并不适合公开身份，也只能往肚子里面咽。 这种感觉很别扭，就像正在求导，即将导出来的瞬间，却又不准自己推导出来，硬生生憋回去的感觉。 反正就是各种难受！ “先往外围走吧，”鹿临道，“到了外围也有人能够接应我们，只要这一路上别再遇见什么厉鬼，基本上都是安全的。” 伏涛一敲自己胸口，说道：“放心吧！鹿哥，虽然这一次栽在厉鬼的手里，但哥们儿的实力还是不容置疑。只要不是鬼将级别的厉鬼，对于我来说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最好真的是这样吧…… 鹿临在自己心中默默祈祷着。 中段遇见鬼将级厉鬼的概率其实并不大，只是厉鬼的数量会逐渐变多。只要他们安分一点，别招摇撞市，基本上都可以很安全地离开。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鹿临拿起手机，却发现又是卫墨打来的电话。 “喂？” 卫墨冰冷且严肃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 “易诚死了。” 鹿临眼睛一瞪，怎么回事？几天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突然就死了？ 他连忙询问道：“怎么死的？他又没进酆都，怎么会出事？难不成是有人谋害他？” “不，”卫墨否认这种可能性，“他昨天擅自闯进酆都，然后在外围被杀死了。” 在外围被杀死？外围能有什么厉鬼，连易诚这种驾驭厉鬼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人都能杀死？ “你一定要小心，根据当时现场尚且还能够运作的监控来看，那个厉鬼只用了一招便将易诚和他的厉鬼秒杀掉！这家伙的具体外貌是这样……” 啪嗒。 刚听完卫墨描述那个厉鬼的样貌，这么一个声音便传入鹿临的耳内。 他抬起头，看向街道上坡的至高处。 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不，那并不是人。 借着月光，鹿临看清楚了那个家伙的外貌。 浑身墨绿色鳞甲，双臂突出利刃状尖刺，在头顶延伸出一小只触角。 这个身高两米的厉鬼…… 不正是卫墨和他所形容的，那个杀死易诚的厉鬼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偏偏就要点这个 哗啦啦—— 流水声在安静的餐厅中回荡着，厨师温柔细腻地擦拭着满是鲜血的刀刃，一遍又一遍地用并不干净的抹布擦拭其表面。 他发出衷心的赞叹，眼神中满是迷恋，好似刚刚用刀刃所切碎的东西，历历在目。 他喜欢料理。 他喜欢做饭。 他喜欢看见别人吃下自己所料理出的美食后，所露出的那份欣喜表情。 他喜欢看见被自己所精心料理的食材，被送进他人的口中。 对于他来说，这就是无上的荣耀。 “制作美食，是多么让人感到舒畅的一件事啊！” 厨师在自己心中低声重复着这句话，他喜欢切肉，尤其喜欢切割已经无法发出声响的肉块。 这种日子，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感到腻。 长出一口气，他喃喃自语。 “如果，今后每天都可以像这样生活，那该多好啊……” 吱—— 突然，在他感慨之时，餐厅的门被人推开了。 厨师的目光往前平移，看见一位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表情平静，就像是出门散步一般，完全看不出身处酆都这种危险之地的恐惧和窘迫。 “你好，”厨师擦干自己的手，笑脸相迎，“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停业整顿了，您这是……来吃饭吗？” 年轻男人摇头，脸上却挂着笑容，“不，我只是看见我朋友的电瓶车停在外面，还以为他在这里，所以专门进来看看。” 说完，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还真是一家餐厅，“你这里……是为什么停业整顿啊？我感觉还不错啊。” “外面的告示也写了，我们这里因为很多原因，所以不得不停业整顿，不过您要是真的诚心感到饥饿，想要吃点什么东西……我也可以帮您现做一份。” 年轻人一边点着头，一边上下打量面前的厨师。他右手摩挲着下巴，眼睛像狐狸一样狡猾，突然往前凑近几分，“你……是人类吗？” 厨师点头，“当然！我当然是人类！不然还能是什么？厉鬼吗？” “这我倒是没想到……你一个人类能在酆都中段活得风生水起，看来倒是有点本事。”年轻人说完这句话后，便拍拍厨师的肩膀，说道，“那好吧，你这里有什么吃得？让我来尝尝。” 厨师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他谦卑地做出一个请，示意年轻男人随他一起，前往隔壁的包间。 年轻男人也不在意，双手揣在衣兜中，毫不设防，跟着厨师走向餐厅的包间之中。 门被缓缓打开，身处其中的众多食客们回过头来，看向站在门口、面相整洁的年轻人，然后轻轻点头。 “来，请在这里坐下，稍等片刻。”厨师将年轻男人引到中央的一处位置上，亲自拉开椅子，让他坐下。 谷　　“你这里服务不错啊，你这又当老板又当厨子还当服务员，不嫌累吗？” 厨师微笑着回答，“当然不累，能为各位食客们提供完美且可口的食物，对于我来说就是无上的荣光。对于这种事，又怎么会有人感到累呢？” 年轻人点头，“嗯，你这种思想值得肯定，那就去拿菜单吧，我很期待你能给我做出什么吃的。” 言毕，厨师点着头，快速扫过周围食客，并迅速退下。 “呼……”等到厨师走后，年轻人便显得放肆不少整个人靠着椅背，双腿直接搁在饭桌上，没有对周围食客有任何的尊重。 “诶，朋友，他家这里有什么特色菜吗？我没来过，能和我分享一下不？我怕被诈骗了。” 旁边的食客没有回答他，只是保持着完美的坐姿，呆滞坐在椅背上，目光向前，甚至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真是的……怎么不理人呢？”年轻人撇撇嘴，又歪过头朝旁边的食客询问道，“这位美女你懂星座吗？我十一月二十二号的，天蝎座最后一天。你是哪天出生的？让我来算算，说不定咱俩也有一段良缘呢？” 这位食客依旧没有回答他…… 年轻人无奈，“你们这群家伙咋不喜欢说话呢？一个个都是自闭症吗？还是不会说话？ “这么大一家饭店，总不可能和我说全都不会说话吧！” 众食客们听着年轻人一顿唠叨，心中不禁开始感慨。 这鸟人咋那么能闹腾呢？ 就在食客们险些受不了，准备群起而攻之时，包间的门被人打开，那位厨师手中端着一份菜单，缓慢走到年轻人面前，说道：“这位先生，这是菜单，请您过目。” 接过菜单，年轻人翻阅着寥寥数页的菜单，吐槽道：“你们餐厅菜品也太少了吧？而且这上面就标注个红烧、清蒸、蒜蓉之类的，具体是什么也没说清楚啊！ “你们餐厅不太专业，不过看在是你一个人干完所有事情的情况下，我也就原谅了，不过能你能告诉我菜单上这个生吃是什么意思吗？” 一听到“生吃”二字，周围的食客们顿时蠢蠢欲动起来，恨不得按着年轻人的头，让他选择这个选项。 厨师介绍道：“生吃，指的就是让食客们在菜品最新鲜的时候就能够品尝。这样的菜品具有活力和异常鲜美的滋味，不过我个人并不推荐这种菜品，毕竟……不太考验厨师的手艺。” “哦？这还不考手艺啊？要把生的东西做好吃可是很难的，你这么有自信？” 厨师道：“这位先生，您毕竟不是一位厨师，也没有真正生吃过什么东西，请您相信我这位专业厨师的判断力。没有人，是的，我说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生吃这一选项的愚蠢性。” 年轻人嘴角一撇，“这么自信？那我偏要点生吃！就这个了，不管多少钱，我就点这个！” 感受着周围厉鬼的动向，厨师只能悲哀叹息一声，眼睁睁看着这个倒霉蛋选择最错误的选项。 “好吧。”他往后退了一步，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 “那么，就请你们享受这一份绝美的甜点吧。” 话音刚落，周围的厉鬼食客们，瞬间暴动！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今天的宵夜 感受着周围盎然的敌意，司命非常淡定地坐在原地，并且拿起桌边上的一杯纯净水，轻饮一口。 润着嗓子，司命这才不紧不慢地对这些厉鬼食客们说道，“都那么聒噪干什么？ “给我老老实实坐下！” 与此同时，一只星空色的小章鱼从司命的四次元口袋中钻出来，探出不大的脑袋，好奇观察着附近一切。 就在小章鱼出现的瞬间，那些原本暴动起来，跃起方至半空的厉鬼们，瞬间被一股完全无法抵抗的力量压制在地面，动弹不得，更有甚者已经从嘴巴中吐出不明液体，要是这股煞气继续笼罩它们，估计很快就得昏死过去。 司命伸手将小章鱼按回四次元口袋里，对这个被自己取名叫做小右的小章鱼说道：“下次你要是再这样不听指挥冒出来，还不藏匿好自己的煞气。相信我，我会立马用颜料把你染成黄色！” 小右委屈地耷拉下脑袋，数根触手扒着衣兜的边缘，悻悻钻回衣兜之中。 “咳咳，”他清清嗓子，目光扫过地上这些缓过气来的厉鬼，提问道，“所以，你们还会这么冲动了么？” 众厉鬼食客连连摇头，根本不敢对司命的话语提出任何反驳。 但最惊讶的，并不是它们。 而是那个刚才一直诱导着司命，想要将他送上砧板，让自己再度感受着切割肉块感觉的厨师胖子！ 给这么多厉鬼制作过美食，厨师也见过很多厉鬼，对于厉鬼之间各种等级的煞气都有所感觉。 而刚才那个从司命衣兜中钻出来的章鱼，它所散发出来的煞气，却是厨师从来都没有遇见过的！ 这种强度，险些让他窒息！ “你……刚，刚才那个厉鬼，是什么东西？” 厨师身体摇晃，撞在身后的门面上，顺着门面坐在地上，冷汗直流，眼神中满是惊恐，“那，那么强的厉鬼……怎么可能被人类所掌控？” 司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继续喝着水杯中的纯净水，等到一整杯水都下肚之后，才出声道：“那你现在不是就见到了吗？这有什么稀奇的？算是让你自己长长见识。” 这种煞气的压迫力，至少都是鬼首级别！ 厨师胸口剧烈起伏着，自从小右从衣兜里钻出来后，他至少有二十秒时间没有正常呼吸空气，这种压迫力险些让他心肺骤停，长辞人世！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命，厉声质问道：“你，你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司命依然没有回答他。 只是目光朝身后挪去，有几个厉鬼隐约感到几分不妙，准备从后门脚底抹油。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敢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的本钱，就是那个被我塞进衣兜里面的章鱼？”司命瞄准了一下方向，然后抡圆自己的手臂。 “那你们有点天真啊。” 在厨师和乖乖站在原地的厉鬼们眼中，玻璃杯在半空之中划出一条完美抛物线，却并没有落在逃跑厉鬼的头上。 他在扔什么？ 这种困惑的念头还未完全明了，属于司命的业障便纵然展开，将整个餐厅都笼罩在其中！ 那原本即将触及地面的玻璃杯，瞬间出现在逃跑厉鬼的头顶，然后本身的速度在刹那间加快数十倍，狠狠砸在逃跑厉鬼的头顶！ 只听清脆的炸响，玻璃杯炸裂开来所产生的碎片，就像是枪林弹雨中的弹片一般，锋利且致命，悄无声息划过这些厉鬼的脖颈，让它们尸首分离。 “还有谁要跑吗？”司命手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一盏玻璃杯，在他的业障之中，只要饱腹值足够，万物皆可掌控！“我不介意再扔个杯子。” 是业障！ 这个男人也是厉鬼！ 而且从这个煞气来分析，绝对是鬼首等级的厉鬼，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存在。 谷　　刹那间，这些厉鬼们便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不能说话，不能动，不能触怒他，更不能反抗！最好是讨好对方，形成互利共生关系，以后便再也不用担心生存问题了。 见这些厉鬼们终于没有想要逃跑的想法，司命这才满意点头，对坐在地上，尚未缓过神来的厨师说道：“你不是厉鬼，你不跑吗？” “啊，啊！！”厨师发出一声惨叫，拖拽着自己臃肿成球的身躯，连滚带爬地拉开面前门扉，脑袋往前一栽，便冲出房间。 他尚未站稳，便看见熟悉的地板出现在视野之中。 抬头，厨师冲进的，竟然并不是餐厅入口的宴厅。 而是被司命所支配的包间之中！ 他，居然跑回来了？！ “你跑错方向了，”司命友善地指向宴厅方向，“出口在那边。” 厨师慌乱起身，连步伐都有些不稳，便跌跌撞撞离开包间。 可就在厨师离开房间的刹那，他一眨眼，呈现在视野之中的景色，依旧是被司命所支配的包间。 他被困在这里了。 逃不出去！ “怎……怎么可能？”厨师表情突然开始剧烈变化，甚至发出低沉笑声，“我懂了……我疯了，一定是我疯了！不然人类怎么可能拥有业障，甚至还能支配鬼首级别的厉鬼呢？我一定是疯了……你是幻觉，你一定是幻觉！哈哈哈哈！” 叱—— 笑声尚未消失，厨师便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穿透自己厚重的脂肪、血肉与脏器，将自己扎了个通透。 滴答。 鲜血落地，惊起周围厉鬼们的食欲。 司命抽出自己的手臂，将那枚鲜活跳动的鲜红产物扔在地上，对身后厉鬼们说道：“赏你们的。” 此话一出，这些厉鬼们顿时如同被驯养得当的野狗一般，朝着那枚鲜红产物跃去，相互抢夺着剩余的部分。 厨师身体滑落在地面，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这绝对不是用手掌便能堵住的伤势。 “很喜欢拿人来做料理是吧？不喜欢生吃是吧？” 一枚泡泡从司命衣兜中飘出，将他染血的右臂包裹住，十分方便的将其冲洗干净。 回到包间内最中心的位置，司命两条腿翘在餐桌上，双手抱胸，椅子微微后翘，整个人显得轻佻且目中无人。 “既然这样，那就让你变成被生吃的食材吧。” 厨师用绝望的目光看向司命，就像那些被他当做食材的无辜人一般，即使想要反抗，也没有任何机会。 司命对这群厉鬼说道：“这个人，是你们今天的宵夜。” 厉鬼们顿时大喜过望，果不其然，臣服于强大的厉鬼，才是它们生存下去最正确的选择！ 它们并没有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司命，肌肤表面上浮现出些许细密的缝隙。 那些嘴巴露出笑容，舔舐嘴唇。 “等你们吃饱，就该我开饭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只需要五招 正在司命等着开饭时，鹿临和伏涛遭遇那强大厉鬼的情况很是危险。 “别动！”鹿临低声呵斥道，望着那个从上坡顶处投下目光的厉鬼，感到有些呼吸困难，“这个家伙……很难对付……” 伏涛困惑不解，从他的视角看来，这个厉鬼所散发出来的煞气浓度很低很低，甚至只能和一般的鬼士相比。 这种家伙，究竟有什么可怕的？ “鹿哥，别太紧张了，这只是一个鬼士级别的厉鬼啊！”伏涛笑着想要安慰他，“你是不是遇到的厉鬼太多，有点神经衰弱了？”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煞气浓度极弱的厉鬼！”如果是平常，鹿临肯定也会误以为这家伙只是一个鬼士级别的厉鬼，可现在他接通了卫墨的号码，很清楚这个厉鬼很强很强，绝对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存在！ 易诚这个人，虽然心性幼稚，天真懵懂，但是实力不容置疑，即使是自己，可能也很难正面战胜使出全力的易诚。 而这个家伙，直接将易诚秒杀了，这种情况足以证明这个厉鬼的实力以及危险性！ 伏涛见自己偶像都如此紧张，不由得也背脊发凉，“鹿哥，什，什么情况？” 鹿临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前情况，这个厉鬼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存在！司命是死是活都不清楚，或许在现在人类已知的所有驱鬼师中，只有司命能够对付这个厉鬼。 可是司命……他如今在哪里？ 目光投向鹿临和伏涛，厉鬼似乎发现他们二人的存在，并且迈着摇晃的步伐，朝着他们靠近。 伏涛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却被鹿临只手拽住，“别急，不要轻举妄动，除非你马上就想死！” 前者怔怔点头，乖乖躲在鹿临身后。 厉鬼距离他们二人越来越近，鹿临可以感受到厉鬼步伐显得急促起来，它迫不及待地朝鹿临靠近，在距离鹿临仅有数厘米远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即便是伏涛，也从未见过人类与厉鬼以如此之近距离对峙的情况，不由得在心中赞叹着鹿临的胆量。 不过，这的确不是鹿临胆子大或者实力硬，只是他知道这个厉鬼很可怕，所以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即便这个厉鬼没有散发出任何煞气，或者展开业障来进行压制，光是那份自带的气场，就足以让很多人心中萌生惧意。 “嘶……”它吸着一口凉气，黑色纤细的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被鳞片所遮住的嘴角微微上翘，“你身上……有一股我很喜欢的味道，但这股味道并不属于你……” 它很喜欢的味道？却又不属于我？ 难道是我姐姐的气味……还是司命的气味？ 鹿临脸色微变，完全不知道这个厉鬼究竟在说些什么。 “我只喜欢杀死强者，不过……你并不是强者，”厉鬼低声说道，“所以……就让我先杀死你，来满足我那日益消磨的期待感吧。” 鹿临眼睛一瞪，旁边的伏涛却突然站出来，说道：“鹿哥，快跑！这家伙想要杀人了！” 厉鬼扫过伏涛，只是吐出一句话。 “你，只需要一招。” 无论是伏涛还是鹿临，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以鹿临的动态视力，都完全没办法捕捉到这一拳的挥出，便已经接触在伏涛胸口处。 好在烟枪内浊白烟尘自行喷出，一只纤细惨白的手掌按在伏涛胸口，将他整个人向外推出，才避免被一击命中心脏！ 厉鬼倒没想到鹿临姐姐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使得自己这一拳没能直接索命。 当然，虽然没能索命，但这一拳的劲道也让伏涛很是难受。他的右手手臂只是擦到厉鬼的拳头，便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大量鲜血从中流淌而出，强烈的刺痛感险些让他直接昏厥过去！ “伏涛！”鹿临眼见他受伤如此严重，更加确定这个厉鬼绝对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家伙。 而厉鬼只是低声道：“你还有闲心去担心别人吗？” 反应过来，鹿临深吸一口烟枪，迅速朝着身后退去，并且吐出浊白烟尘，让自己姐姐于半空之中现身。 “小鹿，”鹿临姐姐第一次这样和他说话，“这个家伙……很难对付，我以这种形态，应该打不过它。” 果不其然，厉鬼伸出手，指向鹿临姐姐，缓慢开口。 “杀死你，只需要…… “三招。” 呼—— 微风吹拂，万物凋零。 厉鬼瞬息之间逼近，蓄力一拳，便朝着鹿临姐姐面门轰来！ 后者反应极快，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即使它反应再快也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它已经用上自己所有头发来编织护盾，将自己和鹿临阻挡在内，却在接触到厉鬼拳头的刹那，尽数崩坏，没有分毫片缕残留下来。 强劲的拳风甚至透过发丝表面，传到鹿临和他姐姐的身上，将他们直接掀飞了出去！ “这是什么破坏力？这是绿巨人吗？”鹿临惊疑不定，这个厉鬼的强度远远超出他对于鬼首级厉鬼的预想，这种只会用蛮力的厉鬼，至少需要业障来与它周旋，不然触之即死！ 不行，想要活下去的话，必须要附身了。 想到这里，鹿临当即行动起来，将烟枪吊在嘴里，不断做着深呼吸。 见状，鹿临的姐姐嘴角微翘，露出一抹微笑，轻轻点头。 然后整个身体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化作白色烟尘，逐渐融入鹿临体内。 “小鹿……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女鬼的声音回荡在鹿临耳边，他只是摇着头，简短回答了一句话。 “你以前就这么和我说过。” 强大的煞气扩散开来，冲击在厉鬼身躯上，后者似乎在笑，算是感到几分满意。 它伸出五根手指。 “现在，杀死你……只需要五招。” 鹿临也在笑。 “最好是这样，不然五招之内没有杀死我，你也会很尴尬。” 正当厉鬼跃跃欲试，准备动手之际。在它来时的方向，居然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 鹿临和厉鬼皆是抬起头，往那个方向望去。 “是你……” 鹿临看见了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中山服，脸上带着阴阳面具，手中拽着一个干净整洁的洋装娃娃。 是在整个酆都中…… 最危险的那个家伙！ 第一百六十七章 离他远点 “你是……” 鹿临看见这个男人尚未开口，便见站在自己对面的厉鬼冲着男人深鞠一躬，表现出十足的敬意，“造物主大人。” 造……造物主大人？ 鹿临一怔，这种别称的含金量有多高，根本不需要多加言说，光是前面造物二字便足够唬人！ “你们继续，”造物主坐在身下的深灰色巨型生物上，就像是在观赏一场表演，对处于台上的鹿临和厉鬼说道，“就当我不存在，我只是感受到了和这孩子身上一样的气味，才专门来看一眼。” 他的目光缓慢挪到鹿临脸上，言语中带着些许失望，“不过看来我白期待了……这家伙还是人类，并不是我所期待的那个人。” 鹿临并没有理解到造物主话语中的深意，但是和厉鬼融合之后，他便清晰感受到眼前这个厉鬼…… 很强，甚至已经突破了他对厉鬼的固有认知，远比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厉鬼还要强！ 与此同时，周围的建筑表面上浮现出大量厉鬼！这些厉鬼实力有强有弱，下至野鬼，上到鬼王！ 如此之多的厉鬼，让鹿临和奄奄一息的伏涛感到绝望。 被这些厉鬼包围住，就算能够击败眼前这个异类厉鬼又能怎样？ 想逃出去……根本不可能！ 不料，这时造物主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补充一句，“对了，你想挣扎就挣扎，毕竟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周围的厉鬼都不会行动，只是单纯来欣赏一场闹剧而已。” 都不会行动？ 单纯来欣赏一场闹剧？ 鹿临苦笑两声，果然是拥有此等强劲实力的“造物主”，对于人类的性命根本不屑一顾，只是单纯想要欣赏人类在绝境和恐惧之下所表现出来的求生欲和垂死挣扎。 “既然这样……就更得逃出去了……”鹿临身体微躬，做出猎豹捕食时那蓄势待发的动作，调整着呼吸。 随后，狂风大作！ 一小块塌陷出现在鹿临原本所在的位置，鹿临并没有贸然接近厉鬼，而是扰乱视线般与其擦身而过，落在其后方，无数发丝化作毒蛇，缠绕向厉鬼的四肢、脖颈处。 噌—— 只听刀身震动的闷响，厉鬼双手一震，那手肘处的无数利刃延长而出，随后一挥。 “什么！” 即使是处于附身状态，鹿临也只能艰难捕捉到残影的出现。厉鬼双臂挥舞着，竟是毫无难度地将自己延伸出去的发丝全部切成碎片！ 要知道，三号机关是专门测量过鹿临姐姐发丝的强度，现今人类世界没有任何一种材质的坚韧性能够比得上它的发丝。 而这个厉鬼，却如此轻易便将其切断？ 太可怕了！ “第一招。” 鹿临隐约听见这三个字，便感知到一丝杀意迫近！ 双臂护在胸前，鹿临甚至专门用发丝将手臂全部缠绕起来，避免对方一拳直接把自己双手打成碎片！ 轰—— 雷鸣般的轰响声在厉鬼的拳头落于发丝表面之时炸起，鹿临唯一的感觉就像是以血肉之躯抵挡在钢铁巨兽前，这不仅仅是力量上的绝对压制，还有压迫感，以及那令人不自觉弯腰下去的压制力。 鹿临甚至没有意识到发生何事，自己的身体就拔地而起，直接撞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之间，落在墙面上，硬生生嵌进去数厘米的厚度！ “咳咳……”这一拳让鹿临感觉自己体内气血翻涌，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直接晕死过去。 “好厉害的拳劲……它甚至没有使用过业障，单纯靠体格来碾压我……还是说，这就是它的能力？但无论如何，如果它一直保持着这种高强度的作战能力，我甚至没办法撑过第五招！” 鹿临勉强将自己从墙壁里抠出来，耳边却突然回荡起一句话。 “第二招。” 一记凌冽的鞭腿，触及鹿临侧颜。 属于鹿临姐姐的面具若隐若现，甚至还出现几条不明显的裂纹。这记鞭腿结结实实落在他的脸上，清脆入耳的脖颈碎裂声，被鹿临自己捕捉到。 所有厉鬼目光跟着鹿临快速移动，在一秒之内便将目光从大楼表面挪动至地面所在。 伏涛被炸响吓了一跳，碎石落在他身上，不少灰尘沾染在他的伤口表面，至少想要再接一条手臂是不可能的，而且要是他在不得到及时的医治，很有可能会因为伤口感染和失血过多而身死当场！ 强烈的疲倦感和刺痛感让鹿临一度丧失对身体的控制权力，他被这一腿踢回地面，落在距离伏涛不到五米远的位置。 在他身下，是一个巨大的坑洞，被鹿临自己砸出来的。 厉鬼轻盈落地，像一位刚刚表演完的演员一般，对周围所有观众鞠躬示意，所要掌声与鲜花。 当然，没有任何厉鬼会这么做。 包括那位坐在几十年前较为常见的木制藤椅上的造物主，也只是平静注视着它的所有行为，没有任何表示。 “那么，现在就是第三招了。” 厉鬼走到鹿临面前，低下头，以居高临下之势注视着身下的鹿临。 后者无法动弹，疼痛、疲倦以及恐惧让他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于是，厉鬼举起自己的拳头。 一拳砸下！ “鹿哥！”伏涛眼见这一幕，惊呼出声，却只能看着厉鬼的这一拳毫无阻碍地落在鹿临胸口处，连地面都为止震颤！ 地面在龟裂，鹿临吐出鲜血，几乎是七窍都在往外冒着鲜血！ 这一拳，正常人接下，和陨石从天而降直接砸脸没有任何区别。 即便鹿临现在处于被附身的状态，想要接下这一拳，没有防护措施也是不可能。 厉鬼很轻松地吹去拳头上的灰尘与鲜血，看着鼻青脸肿，却依旧倔强直视着自己的鹿临，说道：“勇气可嘉。 “但只可惜，看起来第四招就已经可以解决掉你了。” 远处，造物主闭上眼。 却又在下一刻睁开了眼睛。 乒。 这么一个声音，吸引了伏涛以及周围厉鬼的注意力。 一个空空如也的可口可乐易拉罐，轻轻砸在厉鬼被坚硬墨绿色鳞甲所包裹的头顶。 “哦？” 厉鬼停下自己举起拳头的动作，朝着易拉罐飞来的方向看去，却看见在造物主身边，突然出现一个抱着洋装娃娃，怯生生躲在造物主身边的小女孩儿。 就是她，用那已经空掉的易拉罐，砸在自己的头上。 “小……小冉？”鹿临一眼就认出来站在那里的小女孩儿是之前在乡镇中被自己和司命救下的孟冉，可是……司命不是说孟冉已经找到自己的家人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酆都？ 孟冉将自己的脸藏在洋装娃娃身后，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却依旧直视着这个恐怖的厉鬼，声音很低，带着孩童的稚嫩，“不，不准你伤害刺猬哥哥……” 刺猬哥哥？ 厉鬼并没有听懂这个称号的意思，但隐约可以猜出是让自己离开鹿临。它还以为是造物主的命令，便看向坐在一旁的造物主。 造物主没有看它。 “小家伙，”厉鬼压低自己的声音，警告道，“这是我向造物主大人所呈现出的一场好戏，用这种东西阻止我，是不可能的，你至少也要用车朝我砸来才行。” “那这个呢？” 厉鬼一怔，这个声音它从来都没听到过！ 回过头，一道巨大的阴影降临在它的脸上。 高悬天空，急速坠下，连厉鬼都无法闪开。 那不是车，或者说……不是普通的车，而是一辆泥头车！ 轰——！ 烟尘四起，巨大的泥头车从天而降，如陨石一般横冲直撞，猛地将厉鬼整个身躯撞飞出去，嵌入楼宇之间的墙壁间！ 是谁？ 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孟冉笑了。 造物主也在笑。 所有厉鬼看向与造物主相对的方向。 伏涛懵了。 鹿临挣扎着用仅剩的力气从土坑中爬出，来不及拍掉身上的碎石，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笑得最开心，甚至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个傻逼，怎么还骑着我的电瓶车啊……” “你好。”司命潇洒地一甩右腿，从电瓶车上下来，踢掉脚架，搁置一旁，双手插在衣兜之中，朝着鹿临的方向走去，“今天挺热闹啊，这么多吃……厉鬼。” 他笑容和煦，让伏涛和鹿临感到很温暖。 却让周围的厉鬼们背脊发凉。 “这么热闹的聚会，我缺席了怎么能行呢？ “应该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命哥我们今天揍谁 “原来你还活着啊……”鹿临躺在土坑里，附身的姐姐为了保全自己亲弟弟的生命，已经撤回烟枪之中，没有再出现过，“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得去给你申请抚恤金了。” 司命笑道：“申请抚恤金？要是我没来，你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是个问题！” “那就得让你去给我申请抚恤金了，记得别让卫墨那个铁公鸡克扣老子的工资，不然做鬼都不放过你们俩混蛋。” “大哥哥！！” 司命还没来得及回他，便听见熟悉的叫声。 仰起头，却看见干干净净、甚至换了一身小洋裙的孟冉站在不远处的庞然巨物上，冲他挥着手。 而站在孟冉旁边的男人，正是那个入侵自己家中的家伙。 “哦？”司命颇为好奇地开口道，“这可真是稀奇，终于让我遇见你了。” 造物主同样回答道：“是的……终于让我遇见你了……” 二人之间还没进入有效交流，那辆嵌入墙中的泥头车便被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道直接掀飞出去，重重落地！ “哈……”厉鬼从破碎口走出，吞吐煞气，怒视周围，“是谁……是谁偷袭我……” 司命双手抱胸，下颚轻挑，“是我，有什么事情么？” 厉鬼猛地回头看向司命，一见他身上连丝毫煞气都没有，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这个家伙……破坏了我向造物主大人献上的一出好戏！” 造物主？哦……就是那个男人吗？ 司命一眼就可以看出那个男人绝对是这群厉鬼中最强的存在，也无愧于造物主之名，至少司命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个强大的厉鬼。 “所以呢？”司命摊摊手，“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听不懂人话吗！ 厉鬼怒不可遏，它指向站在原地的司命，说出了自己一贯的台词。 “杀死你……只需要一招！” 司命很认真地点头，似乎听取着它的所有话，“一招吗？嗯……行，我看看你怎么一招把我杀了。” 这个男人……是在挑衅我…… 这不仅是在打我的脸……这更是在打我们造物主的脸！ 一想到这对于神圣的造物主大人是一种变相的侮辱之后，厉鬼内心中的怒气便更加旺盛，它浑身都在颤抖，似乎在产生某种异变。 鹿临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这个家伙的实力还在变强，即便是四招便能秒杀自己的情况下，那依旧不是它的全力以赴！ 鬼首级别的厉鬼，也有强度这么离谱的存在吗？！ 司命倒是不慌不忙，只是一边将刚准备探出头的小右和小熊全部塞了回去，一边伸出右手。 一只花栗鼠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踩着鹿临的脸跃到他的手掌心中，顺着衣物爬回四次元口袋中。 “你这只松鼠……蹬鼻子上脸了啊。” 司命答道：“没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鹿临：？？ 他对于司命这种无论面临何种等级厉鬼都面无表情的情况习以为常，甚至觉得他露出惊慌的神情才更不对劲。 可是伏涛却不这么想，他从来都没见过司命和厉鬼之间的战斗，尤其是看见三招便将鹿临揍得面目全非的厉鬼还在强化自身，便觉得惊恐万分。 大哥！你真的不考虑动弹一下吗？那可是鬼首级别的厉鬼啊！一拳头能把你魂给打到二次元的存在，你能不能给点正常的反应？ 孟冉也有些担忧，刚才自己的刺猬哥哥都被揍成了这幅模样，她有些不敢想象司命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别急……”造物主安慰道，“这个男人，还没有那么弱。” 轰—— 强劲的气流从厉鬼的鳞甲之下喷发出来，呈圆环状向四周扩散，吹拂起烟尘，将身体半米内的区域都清理得一干二净。 “吹风机啊。”司命评价道。 厉鬼的身体肌肉在暴涨，它体格也在不断趋近蜥蜴，粗壮的尾巴拍打在地面，发出闷响声。 它匍匐在地，寻找着最佳的袭击方式与时间。 但现在的司命，毫不设防，双手揣在衣兜之中，明明从外表来看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却给厉鬼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 这家伙……是有什么底牌吗？ 厉鬼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一招。 它只需要一招，就能杀了司命！ 这个判断，绝对合理且公正！ 于是，厉鬼在这个瞬间选择突进。它健硕的大腿肌肉硬如钢铁，迸发出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力道，将整个地面都印出一副抽象画，彰显出它那无上的力量！ 一拳。 只需要一拳，当它的拳头落在司命头颅之上时，一切都会结束掉。 鹿临、伏涛、孟冉，他们都看不清厉鬼的这一拳，只能听见炸响，以及地面的裂纹。 一切，就在这个瞬间发生。 “嘻嘻……” 古怪的笑声，在旭日初升的时刻，隐隐传出。 一条缝隙徐徐裂开，露出银白色的獠牙，以及玫红色的舌头。它们往外探出，呼吸着空气，吮吸着厉鬼的煞气。 也是在这个瞬间，属于司命，而非他身边任何一位厉鬼的煞气，扩散开来，将厉鬼笼罩在其中。 刚刚感受到这股煞气，厉鬼的表情就像是冒犯了造物主一般，惊恐万分，及时收回自己的拳力，扭曲身体，才勉强和司命擦肩而过，没有接触到他的身体。 噗嗤—— 厉鬼的双爪在地面勾勒出一条长约三米的爪痕，才勉强停下，并且扬起自己的头，近乎是恐慌地看着司命。 此时此刻，在它的眼中，司命就是一尊行走的死神！ 他的存在，即代表死亡本身！ 会死。 厉鬼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 和这个男人战斗…… 会死！！ 这绝对不是所谓四五十招就能够解决掉的对手，在厉鬼的经验中，这个男人……可以很轻易地杀死自己！ “怎么了？”司命嘴角微翘，“不准备表现一下吗？还是说……你怕了？” 咚！ 一只毛茸茸的脚，重重踩在地面上。 伏涛怔住了，甚至连鹿临都有些不可置信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孟冉眼睛一亮，开心地笑出声，并且抓着洋装娃娃的手，小幅度挥舞着。 一只比司命还高，比司命还壮的毛绒玩偶熊，站在司命的身后，一只爪子攀在他的肩膀处，将头颅探出。 “命哥。” 它开口，言语中带着戏谑的笑意。 “我们今天揍谁？”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朋友 “不揍谁，给我回去！”司命抓着小熊的头，硬生生把他塞回了自己的四次元口袋，“我刚才已经警告过小右一次了吧？你个小东西，不想活了是吧？” 鹿临看着司命亲手把这个比自己还大的玩偶熊塞进衣兜里面，惊得合不拢嘴，指着衣兜，问道：“你，你这个……” “不要问，”司命粗暴地搪塞过去，“这是22世纪穿越过来的猫型机器人送给我的未来道具，名字叫做四次元口袋，可以从里面掏出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鹿临头上满是黑线，“你这家伙，已经不打算解释了是吧？直接套用多啦a梦的设定来糊弄我？” 虽说在和司命口头上对喷着，但鹿临心中的惊讶可一点都不少。 那个厉鬼，对司命产生了恐惧！ 这意味着什么？顶尖的鬼首级厉鬼对司命都产生了恐惧，甚至还只身一人从鬼王统治的别墅中逃了出来…… 这家伙，身边绝对寄宿着一只鬼王级别的厉鬼！ 而且刚才那只玩具熊，一看就知道至少鬼将起步，这家伙身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自己不知道的？ 另一旁，造物主已经站了起来，不断鼓掌，“太精彩了，这才是我想要看见的……你之前和我说过，这个年轻人叫做司命吧？他还真是……创造了奇迹啊！” 孟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在司命身旁的厉鬼已经体会到他的恐怖，满脑子都是逃走，根本不敢在这里多停留片刻。 这个男人，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存在！ 即便是他站在这里，也对自己造成了绝对的威慑！ 遥想之前，司命在鬼士级别便能够轻微压制住鬼将级别的冻死鬼，在晋升至鬼将后，同等级的厉鬼在表现出实力的司命面前，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心理。 鬼首与鬼将两个等级之间的差距很大，所以当时位处鬼将级别的司命并不能压制住小丑，甚至对方依旧可以游刃有余地与他交战。 而现在，司命已经晋升成为鬼首。 同为鬼首的厉鬼在他面前，升不起任何名为希望的念头！ 厉鬼扭头看向站起来鼓掌的造物主，后者似乎并不在意它的死活，言行举止中似乎还在催促着它，尽快逼出司命的全力。 可是……它知道自己做不到。 刚才司命所泄露出的那股煞气，已经让它双股战栗，心中萌生退意。 但！在观看自己战斗的，是那位造物主！ 厉鬼直起身子，徘徊于身体周围的煞气忽然浓郁了起来，一副以命相搏的架势。 司命也在心中盘算着怎么对付它，小熊和苏镜肯定打不过这家伙，但如果要把小右放出来……会不会把鹿临和那个路人给吓到？ 忽然之间，周围的厉鬼突然动了起来。 那些攀附在楼层表面，从楼宇之间落下的厉鬼们，逐渐形成一个水泄不通的包围圈，将伏涛、鹿临、司命以及那个厉鬼围在中间。 在鹿临看来，这番举动的意思非常明显。 这是不想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鹿临将自己的身体从土坑中强撑起来，即便身体支离破碎，每一根骨头都有着裂纹，稍加用力便有断裂的风险。 可他知道，这不可能让司命一个人扛下来。 厉鬼餐厅，是他接受了委托才进去的。 伏涛，是他救出来的。 往这里逃窜，也是他的选择。 遇到那个厉鬼，也是鹿临自己遭遇的噩耗。 但此时此刻，他却只能像一个废物一样倒在地上？让司命一个人将所有事情和灾难扛下？ 不！ 谷　　就算结局是死亡，是必死，是希望熄灭后的绝望。 他也得站起来，面对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高傲地站在地上死去！ “你的身体……”司命见状，正欲说些什么，却看见鹿临眼中的决断，便闭上了自己的嘴。 伏涛算是彻底起不来了，他也没有鹿临那种决心和果断。 造物主看着鹿临与司命，隐藏在阴阳面具之下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猜到什么，便开口道：“你和他……是朋友？” “不……”鹿临吐出一口血，用颤抖的手背擦拭着嘴角，“如果我俩能活着出去，那还有机会能称作朋友。 “但要是逃不出去了，那咱俩只能算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招惹高阶厉鬼的傻逼。” 司命笑了。 造物主也笑了，在所有厉鬼的注视下，这位高高在上，凌驾于所有厉鬼之上的造物主从未如此酣畅淋漓地大笑过。 可司命却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你说，你和他是朋友？” 造物主抓着自己脸上的阴阳面具，力道之大，险些将整块完好无损的面具捏成碎片！ 他的声音沙哑狰狞，诉说着一件可怕的事实。 “那如果我告诉你……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其实也是厉鬼呢？”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孟冉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站在包围圈中央，那个对自己很好的大哥哥居然也是厉鬼。 伏涛茫然地看着司命，这人明明怎么看都是人类啊！怎么会变成厉鬼了？ 唯独鹿临，一言不发，只是深深地看了司命一眼，随后伸出自己的右手。 “干嘛？” “拉我一把，我起不来。” 这番对话让本应该非常严肃的场景变得滑稽十足，司命也没拒绝，反手握住他的手，一把将其从土坑中拽了出来。 长出一口气，鹿临先是用使不上力的一拳敲在司命胸口处，这才持着烟枪，走到司命身后，将烟枪塞入口中。 造物主疑惑不解，“你是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鹿临只是苦笑一声，第一次拿出火机，将烟枪点燃，吸了一口烟。 “呋——”他就像事后的男人一样，惆怅地吐出烟圈，开口道，“只要能逃出去，这句话……我还能当做没听到。 “我不管你是厉鬼还是人类，总而言之……逃出去，并且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造物主呆滞地注视着鹿临，这个情况，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这就是人类和厉鬼之间的友谊吗？我一直以为只有聊斋故事中会有这种人鬼之情的桥段出现，没想到现实比自己想得还要有趣得多！ 这个司命，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的预料了！他能够做到厉鬼做不到的事情，又或者说……他已经超脱厉鬼的概念。 而是某种诡异！ 这种奇特的样品，怎能不被自己“妥善保存”起来，制成标本，用来当做装饰品把玩观看呢？ “杀了他。”造物主平静地坐回藤椅上，对包围圈重心的厉鬼下达着最后的指令。 厉鬼点头，以命相搏，就在这一瞬间！ 第一百七十章 真不要脸啊 “既然我身份已经暴露了，那就给你表演一下吧。”司命用手拍了拍鹿临的肩膀，“我平时，是怎么‘驱除’厉鬼的。” 鹿临一怔，身体却忽然腾空，被一枚巨大的泡泡包裹在其中。 泡泡内部出现一位少女的虚影，它双手抱住膝盖，整个人漂浮在泡泡之中，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这……也是厉鬼？ 确认让苏镜照顾好鹿临，司命伸了个懒腰，活动着自己的筋骨，并且冲厉鬼挥了挥手。 就好像是在说……你过来啊！ 煞气笼聚、又扩散开来，那个厉鬼吞吐着空气，每一处肌肉都在不断耸动着，像是在发生新一轮的异变。 这一次，就是这个厉鬼真正意义上的全部实力。 一击。 它只有这一击的机会。 要么杀了司命。 要么自己身首分离！ 司命虚眯着眼，观察着它所有的动作，肌肤表面的缝隙蠕动着，伸出银白獠牙与玫红舌尖，少量的白雾喷出，弥漫在包围圈的每一处。 鹿临记得这个白雾，因为那是乡镇之中，制造那场大雾的鸟嘴厉鬼！ 为什么，司命也会有这份能力？ 而且，他身上的那些嘴巴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很可怕！ 在厉鬼的视野之中，现在的司命就是一个漏洞百出的rpg发射器，破坏力很强，但是只要抓住核心处破坏，自己就能有一线生机。 问题就在于……核心在哪儿？ 明明司命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可是厉鬼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一人一鬼僵持在原地，愣是大半天都没什么动静。 终究是司命憋不出了，幽幽一叹，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就是这个瞬间！厉鬼捕捉到了突破口所在，只听一阵震耳的爆鸣之声，厉鬼的身体恍若离弦之箭，在业障的加持之下，几乎是瞬间便来到了司命的面前！ 得手了！ 厉鬼拳面已经接触到司命的衣物，只要这一拳在司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落下，他非死即伤！ 造物主默默摇头。 拳面穿透了司命的胸膛，厉鬼下意识地感到欣喜若狂，因为司命的身体从受击处便开始快速塌陷，然后露出一个缺口，甚至可以看见司命身后的景色！ 凌冽喧嚣的拳风，像是一头极具破坏性的钢铁猛兽在地面肆虐，沥青地面直接被掀了个底朝天，要不是苏镜护着鹿临和半死不活的伏涛，这俩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也是在这一刻，厉鬼意识到一件事。 它的拳头，没有接触到实体的反馈感。 这甚至无法用拳头打在棉花上来形容，这种感觉……分明就是攻击落空了！ “司命”的身体被整个撕裂，变作无数的碎片，最终消散在白色的迷雾之中。 坏了。 厉鬼感觉到一只手搭在它的脊背上，坚硬的墨绿色鳞甲被轻易捏碎，就像捏着一团团废纸一样，毫不在意。 “想想我刚成为鬼将的时候，想要靠业障在制造一位岛国演员的身体都困难无比，没想到我进入鬼首等级后，总算是能靠业障制造出来的幻影来欺骗别人了。” 司命的身后传入它的耳中，业障……原来是业障…… 假的，只是虚影而已。 包括刚才被自己所捕捉到的破绽，也是假的。 只有一件事情是真的。 那就是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从司命身后伸出三条植物颜色的手臂，它们抓住厉鬼的身体，一点点将它撕开，然后贴心地喂入司命肌肤表面的嘴巴里。 更有心急者，直接伸出自己的舌头，卷住厉鬼身体的一部分组织，塞入嘴中，或细细咀嚼，或狼吞虎咽。 分食这个厉鬼，也不过数十秒之内发生的事情而已。 鹿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刚才把自己揍得像孙子一样的厉鬼，就这么被司命杀了？ 而且，他还吃掉了这个厉鬼？ 这是什么情况！厉鬼不是无法吞吃厉鬼的吗？ 连造物主都不由得皱起眉毛，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厉鬼无法吞噬厉鬼，这是铁则，属于厉鬼的基本法则。 可是现在的司命已经打破了这一法则，这是否说明，司命其实……并不算作厉鬼？亦或是一个变种？还是……超脱于厉鬼的某种诡异？ 【饱腹值+57】 【当前饱腹值：149/100】 【经验差值：85/150】 【当前饱腹值：100/100】 “呼……”司命长舒一口气，十分满足地说道，“非常感谢你的无私奉献，至少让孩子吃了顿饱饭。” 谷周围的厉鬼们感知到了恐惧，眼前这个男人，是它们的克星。 吞吃厉鬼的存在，比能够碾压厉鬼的存在更加可怕！ 就像是一个杀人魔和食人魔区别，后者更是让人闻风丧胆！ “你真的太有意思了……”造物主从藤椅上站起来，这一出闹剧在他看来，已经可以结束了，“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留下的话么？” 司命点头，“我就知道是你这家伙……擅闯私宅加上盗窃，干脆给你判个死刑算了。” 他当然记得来酆都之前，在自己家里发现的那封信，这家伙自称为黄泉摆渡人，向自己提出邀请，至于邀请的内容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造物主，或者黄泉摆渡人说道：“我想要邀请你参观一下我至今为止的伟业，以便让你确定自己的意愿，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与我同行？” “我不想和你废话什么，先把小冉还给我！” “当然可以，”造物主点头，“我带走她，只是单纯感到有几分熟悉罢了。孟冉，你可以回去找司命了。” 孟冉连连点头，小心地从身下的庞然巨物身上跳下来，迈着踉踉跄跄的步子来到司命身边。 没有偷袭，没有发刀，造物主兑现自己的诺言，将孟冉还给了司命。 “苏镜姐姐！”孟冉来到苏镜面前，冲它挥挥手。 苏镜莞尔一笑。 见造物主对孟冉并没有什么兴趣，司命看着周围的厉鬼，这里也有不少鬼王级别的厉鬼，先不说自己有没有问题，不过在被这么多厉鬼包围、且不知道这些鬼王级厉鬼能力的情况下，他的确很难照顾到鹿临和那个路人。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司命对造物主那所谓的“伟业”，感到十足的好奇。 “我可以陪你去看看，不过你要再答应我两个条件。” 造物主允诺了他这种厚颜无耻的行为，表示洗耳恭听。 “第一，让这两个人毫发无损地离开酆都，这一点能做到吗？” 鹿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苏镜制止。 造物主点头，“可以，我能向你保证，这两个人在离开酆都的过程中，不会遇到任何厉鬼，只要他们自己不去干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第二，”司命指着造物主屁股下的那个藤椅，“我也要张椅子，一直站着很累的。” 造物主一怔，倒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 他本来以为司命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比如提供厉鬼给他食用之类的，结果只是这种要求？ 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 在造物主答应好自己的要求后，司命招呼着苏镜将鹿临和伏涛放下来，简单给他们清理了一下伤口，做了基础的伤口防护后，对鹿临嘱咐道：“自己小心点，暂时别进酆都。别人进来与否我一点都不关心。” “你呢？”鹿临捂着自己的胸口，刺痛感让他不断吸着凉气。 “别担心我。”司命轻拍他的后背，示意让他早点离开。 随后，他便带着苏镜和孟冉跃上造物主剩下的庞然巨物，十分嚣张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来回摇晃着。 所有厉鬼都离开了这里。 只剩下伏涛以及鹿临站在原地，吹着夜风。 “鹿，鹿哥……”伏涛咽了咽口水，“我，我不是在做梦吧？这都能逃出来？” 鹿临尚未回答，便听见手机铃声响起。 依旧是卫墨打来的。 “喂？鹿临吗？人救出来没？” “救出来了……”鹿临迟疑片刻，突然说道，“对了，关于你之前要我调查的……司命的身份这件事，我应该已经有结论了。” 卫墨顿时上来几分兴趣，“哦？那他到底是人是鬼？如果是厉鬼的话，必须及时排除所有不安因素才行。” 鹿临笑了两声。 “他当然是人类，你在瞎说些什么啊？” “是人类吗？好，我相信你的判断。既然把人救出来了，就快速撤退吧，我已经安排好接应人员，到了指定地点，会有人接应你们。” 挂掉电话后，鹿临发现伏涛在看自己。 “鹿哥……他，明明是一个厉鬼啊？但你为什么……要瞒着卫先生？” 鹿临将烟嘴塞进口中，深吸一口，吐出白浊烟尘。 “这句话，我只警告你一次。” 鹿临眼神中绽放出从未有过的杀意，第一次，他对同为人类的驱鬼师，表达着敌意。 “我说了司命是人类，他就是人类。 “如果你胆敢把今天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拿出去当做饭后谈资，或者对司命的身份添油加醋，甚至暴露他的真实身份。 “那就别怪我代表个人，找上你了。” 伏涛被这股凌冽的杀气吓到咽口水，急忙点头，“我，我知道了！我从今以后脑子里不会有那个男人的任何记忆，我发誓！” “那就好。”鹿临望着司命离开的方向，天穹之上的那只眼睛依旧跟随着司命。 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活着，比一切都重要。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招安还是毁灭 “给你介绍一下，”造物主坐在司命旁边，大手一挥，指向酆都内围，已经一片没落凋零的建筑物群。 几乎每一栋建筑表面，都攀附着粘稠的猩色胶体，大量厉鬼徘徊于此处，彼此警惕，却又没有动手。 三号机关自从酆都事变之后，便再也没有机会踏入内围，只能听从内围逃出来的群众来形容情况。 而距离上一个从内围逃出来的群众所描述的情况，已经足足过了快一个月时间。 而就是在这一个月时间内，整个酆都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个月前，酆都内围的厉鬼最多质量极强，鬼首、鬼将级厉鬼占据大多数，屡见不鲜，而如今，厉鬼的数量已经增值到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数字，直逼曾经酆都内围的人口密度！ “这，就是我的杰作。”造物主张开双臂，似乎相当骄傲，“也是只有我才能够完成的作品！这里的所有厉鬼都听从我的命令，各司其职，完成着自己应该完成的事情。 “要不了多久，最终目的就能够被完成了。” 此时的司命嘴里叼着人手多肉的一根手指，一边听着造物主碎碎念，一边玩着手机，借着小熊注册的账号在灵异互助论坛里逛着。 造物主见半天没有人回应自己，低下头，看见正在发着消息的司命，说道：“你确定你不看一下吗？” 司命摆摆手，“我对你的宏伟计划不怎么关心，你继续念你的，我玩我的手机，咱俩互不干扰，不是挺好的吗？” “你要知道，我刚才可是答应了你两个无理的要求。” “是吗？”司命抬头，咬着人手多肉的手指，看起来完全没有把这位造物主放在眼里，“所以呢？我不听，你还能跳起来踹我屁股吗？” 造物主倒是从来没遇到过司命这种厚颜无耻的家伙，按理来说，无论是置身险境，还是亏欠对方，于情于理，司命都应该认真听自己的话才对。 怎么这家伙事到如今，反而摆出一副逼脸不要的态度？这脸皮是比城墙还厚啊！ 不过只要司命没有反抗，对于造物主来说就毫无影响。 如今整个人类世界，唯一一个让他感受到了些许威胁的存在，就是司命。 无论是被誉为最终兵器的易诚，亦或是负责管理整个三号机关，抵抗至今日的卫墨，在造物主眼里都算不上威胁。 因为他们始终都是人类。 只要是人类，在造物主看来就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存在，只要能被自己理解，他就能预料到一切的走向，完全不用担心过大的威胁。 而司命这个全新的“异变物种”，第一次让造物主意识到了“未知”。 在所有的恐惧之中，未知所带来的恐惧最大，因为你对其毫无了解，性质、能力、属性你都没有任何有效的认知，这样的东西或者敌人，最为可怕。 “你不好奇我的计划是什么吗？”造物主让剩下的厉鬼带着他和司命来到酆都内围的制高点，鸟瞰整片腐朽沉寂的大地，“让整个酆都都作为厉鬼复苏的舞台，我却从你眼中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难道，你对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关心吗？” 司命反问道：“你的计划，对我能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造物主道，“只要这个世界被厉鬼所支配，人类也不过只是家畜。你作为厉鬼应该能够理解吧？那种只能躲藏在黑夜之中，藏匿于人流涌动的街巷末端，静候着倒霉蛋的降临。 “可是你始终不能以最真实的姿态出现在世界上，因为你不是人类。 “你是异类，你是少数。常类的多数永远会驱逐异类的少数，你难道就没有被驱鬼师们追查过么？他们一心想要排除你，你就不想反抗？让自己取代人类的地位？” 司命吸着人手多肉里的汁水，根本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废话！爷半年前还在陆地乐园和别人玩儿蹦极、碰碰车和旋转木马，谁和你感同身受啊？神经病吗不是？ 造物主见司命仍然不为所动，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选择不抵抗，没事。会有人为你铺平道路，只要你不阻止我。” 身下的厉鬼将造物主和司命驮至整个酆都的城市广场，城市广场的重心被一抹巨大的黑色所吞没，司命可以从中感受到煞气的弥漫与扩散，甚至连那枚一直被他放置在四次元口袋里的白色珠子，都有了一定的反应！ 在这抹黑色之中，有让司命食欲大开的东西存在！ “静静等待吧，只有几天时间了，”造物主起身，眺望着上升的朝日，以及周围退入黑暗之中的厉鬼们，“还差几天时间，天上的那枚眼睛……就能取代太阳，为厉鬼彻底复苏这一出喜剧，揭开帷幕了！” 吱—— 太师椅发出嘎吱的响声，造物主回过头，却看见司命站了起来。 “你想去上厕所吗？”造物主从司命一开始的脑回路就猜出来，这家伙或许脑子不太正常，便按照不太正常的脑回路来进行了提问。 不过，司命倒是一脸诧异，“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你不会脑子不太正常吧？” 造物主沉默。 “我问个问题，”司命将人手多肉的手指彻底塞进嘴里，咀嚼几下，吞入腹中，“你说的取代人类，是不是顺带还会把人类全部肃清了？” 造物主点头，“这是必然，厉鬼即使不需要进食也能活下去，不然的话……早就不知道有多少厉鬼会因为饥饿而死去。 “对血肉的渴望、对杀戮的期盼以及对本性的释放，只是野性的一部分而已，绝对不是全部。” 司命若有所思，“那我再问个问题，厉鬼是由什么产生的？” “人死后，若是执念足够，或是未能前往轮回便可化作厉鬼或是怨魂。” “原来如此，”司命开始活动自己的四肢，“那我就不能让你继续完成你那所谓的宏伟大业了。” 谷造物主困惑，暂时没有因为司命冒犯的话语而感到恼怒，“哦？也就是说……你要为了拯救人类，而与厉鬼为敌？” 司命连忙摇头，“不不不，你可千万别给我扣高帽子，我这个人还是很自私的。” “此话怎讲？” 低沉的笑声，在这片孤寂之地回荡着。 “我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眼角之下，一条缝隙轻缓裂开，伸出玫红色的舌头，珍惜地舔掉司命嘴角残留的多肉汁液，“要是人类都死光光了，以后就没办法产生厉鬼。那如果我把厉鬼们都吃光了，那我岂不是……就得饿死了？” 这一席话，逻辑合理，毫无反驳之地。 连小熊和苏镜都被他唬住，觉得他说的还真他娘有道理。 对啊！种子都没了，光把存活吃完咋办？ 现在都在倡导可循环利用，这从根都给断了，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造物主将身体转过来，一股令司命都感到极为惊讶的煞气从他体内炸开，向四周肆虐，像是不留情面的台风一样，肆意摧毁着周围的一切！ “不太妙啊……”司命虚眯着眼睛，“这家伙的煞气浓度比小右还强，这家伙比鬼王都还要强上不少啊……” 造物主伸出自己的右手，狂暴的煞气在四周疯狂流动，掀起他的衣衫，发出猎猎的响声，而他本人却纹丝不动！ “最后一次机会，”他说道，“招安，还是毁灭。” “我呸，”司命冲他脸上吐了口水，结果由于煞气过于强烈，最后愣是被吹回在了自己的脸上，“我靠，好脏！” 见状，造物主总算是确认司命这家伙并不愿意和自己合作，“既然如此，那确实太可惜了。我会尽量保住你的全尸，方便事后……将你做成我最爱的标本。” 不妙，很不妙！ 司命心中警铃大作，身体内部的人手多肉从未如此恐惧过，连藏在四次元口袋中的小熊、苏镜、孟冉和小右都不由得凑在一起，瑟瑟发抖。 唯独！在司命身体表面的那些嘴巴，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裂开，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面前这个男人撕碎，然后吞进腹中消化掉，满足自己的食欲！ 造物主看出那些嘴巴们所表现出的兴奋，隐藏在阴阳面具之下的嘴角微微翘起。 让我好好欣赏一下，将死之人最后的绝唱吧。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刹那！绽放于天际的那只眼睛忽然投下自己的目光，一束激光式的光束重重打在司命以及造物主的身上！ 就是这个瞬间，司命以及造物主都感受到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 而且他们同时发现一件事。 自己所有的能力……都没办法使用了！ 只听天崩地裂般的声响，被光束所笼罩的一切都在崩塌，二人身下的那抹黑色在逐渐扩大，逐渐将他们笼罩进去！ 咔—— 司命听见戴在造物主脸上的面具在崩坏。 他想要抬起眼睛，在坠入黑暗的前一刻看清那个男人的面孔。 但是来不及，因为在他即将坠入黑暗的一瞬之间，有一只手透过黑暗，猛地攥住了司命的小臂，然后将他拽入另外一抹黑暗之中。 这道光束直径足足达到了数百米，几乎酆都内围所有的鬼王、鬼首级厉鬼，全部被包含在其中！ 但是它们身下没有那抹黑暗，因此……它们的结局只有一个。 被那强大的肃清力量，给直接碾压成了齑粉，不复存在！ 就在司命和造物主坠入黑暗中之后，这抹黑暗就像是熄屏的电视机一样，眨眼间所有画面都消失不见，这抹黑色也不知去向。 刚刚遇到接应小队的鹿临听见那震耳欲聋的巨响，不由得回头，看向那方才消弭的通天光柱。 “司命……你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 一声惊呼，唤回鹿临的思绪。 他抬头，顺着身边驱鬼师的视线往上看去。 那只始终高悬于天空，睥睨着整个酆都的眼睛，第一次……闭上了。 它在空中形成一条银色的丝线，又在很快后，便消失不见。 一切，好似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鹿临瞪大自己的眼睛。 司命，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忘川 很奇妙的温热感将司命所包裹，他双眼紧闭，整个人逐渐下沉，像是被包裹在海水之中，耳边回荡着低声呓语，时不时窜出几声厉声尖啸，让他有些头疼。 好熟悉的感觉。 司命在自己心中低声说着，这种种感觉，都勾起了他的回忆。 就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他经历过相同的事情。 下沉，他依旧在下沉。 司命记起来了，在自己身体表面的那些嘴巴们吞下那枚白色珠子之后，自己就体验过这种感觉。 而那时……好像有谁拉了自己一把，还在对自己说…… “别想来这里躲着。” 这次会有人把自己拉起来吗？ 司命不知道，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和上一次一模一样。 闭着眼，感受着包裹双耳的嗡鸣声，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司命选择放弃抵抗，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向深处沉沦。 一点点……坠向那黑暗的最深处。 啪！ 忽然，有一只冰凉的手攥住他的手腕，发着力，一点点将他从温热之中拽出。 越向上，司命就越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恢复掌控，一点点回归自己大脑与神经的掌控之中。 直到……他彻底破开水面！ 哗—— 这一次，司命睁开眼，看见得不再是自己家的天花板，而是一片单纯由黑白灰三色所构成的世界。 万物凋零，万事皆在化作虚无。 天空的云彩是灰色，像是化工厂烟囱中喷出的废气烟尘。 剩下的水是黑色的，像是沥青，散发出阵阵恶臭。 大地是黑色的，行走在此地，与天际线的天空之白交接，冲击力颇强。 炽白色的天空之上，有一只眼睛，和司命在酆都所看见的眼睛一模一样。依旧是鸟瞰大地，依旧是注视着司命的存在。 “我靠，这鬼地方看起来可不像是人呆的地方啊……”司命咳嗽着，那些黑色的水有部分进了鼻腔，让他感到很难受。 也是这时，那只一直抓着他的手臂，终于是松开。 司命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或者说家伙，神情变得有几分精彩，“嚯……稀客啊？您这……还活着呢？” 站在司命面前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在阿卡姆陆地乐园中与司命生死相搏，在他醒来之后又不知所踪的小丑。 只不过这个小丑……半个身子都缺了一部分，估计是被自己给吞了。 伤口处缠绕着绷带，不过这种伤势缠着绷带也毫无卵用，最多是看起来美观一些。 “你还是来了……”小丑看着司命，一字一顿地张开被丝线所缝合的嘴，“我警告过你……别想……来这里躲着……” “上次也是你啊！”司命就说那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搞了半天居然是小丑在说话，“所以，这里是哪里啊？” 小丑沉默片刻，回答道：“用人类的话来说……这里是阴间。 “但我们厉鬼称这里为忘川。” 司命表情诡异，“阴间……所以我是死了吗？” “你不本来就是厉鬼吗？” “但我没死啊！” 小丑没听懂司命的意思，便继续说道：“活人到不了忘川，出现在这里的……只有过不了奈何桥的已死之人。他们的灵魂会在这里堆积，或与忘川融为一体，成为忘川的一部分，或者就会成为厉鬼，徘徊于此处。” 司命上下打量着小丑，很是困惑地询问道：“我看你这打扮挺西方的啊？而且也有人称呼你为来自异域的厉鬼。怎么，你们西方人也得过奈何桥？” “得益于你们历史悠长，地狱抢人抢不过你们阴间，所以所有已死之人的归宿都是这里。” 这一席话居然还让司命有些小骄傲…… 他摆手转移着话题，“我就不和你讨论什么地狱和阴间的事情了，我记得我之前是被天上的眼睛射了道激光，然后给直接打进黑洞里面，怎么一醒来就到忘川了？” 小丑摇头，“按理来说，忘川与阳间之间有一层坚固的壁障，但是某一天壁障间有了裂纹，实力稍弱的厉鬼便能穿行于此。但是实力强大的厉鬼做不到，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似乎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增加了裂纹的扩大。 “正因如此，强大的厉鬼也能穿行于此，我想……你应该就是从那条裂纹中穿行而来的。” 推波助澜？ 司命脑子里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不是那个自称为造物主和黄泉摆渡人的男人所做的事情吗？ “那我该怎么回去？”司命问了一个比较关心的问题，“你这里明显是给死人呆的地方，我这个大活人不太合适。” 小丑仍然摇头，伸手指向天穹之上的那只眼睛。 “原本的裂纹，就在天上，可是现在被那只眼睛遮挡住了。” 退路也没了？ 司命幽幽一叹，他确实想要在酆都内围好好享受自助餐的感觉，但好歹没有和人类文明脱离，平常刷刷剧、逛逛论坛、和爹妈打打电话都是可以的。 现在到了忘川，你别说给谁打电话了，手机信号都没有！ 自己一个现代人和现代社会脱节，就算满地都是食物，也很难受啊。 空调都没有！ “也就是说，我得把天上那个眼睛吃了，才能回去吗？” 见识过司命吞吃厉鬼的手段，小丑并不觉得司命是在胡说八道，便点头，“如果你有这个本事，也可以去把它吃了。” 难度很大，在小丑看来，这种可能性基本等于零。 它见识过司命所说的光束，那股力量，对于厉鬼来说是无法违抗的。在光束照耀之下，厉鬼的能力会急速退化，直到完全丧失能力，变成和幽魂一般的存在。 即使是司命，也不例外。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 小丑突然开口，用丝线缝合起来的嘴巴一张一合，看起来很疼，“只不过这种办法，对于你来说肯定不想看到。” 司命问道：“说来听听？” “这个办法就是……彻底摧毁忘川，打通阴间和阳间的通道，这样……你就能回去了。” 司命越听这主意就觉得越耳熟。 等一下。 这不是和那个造物主的计划一模一样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行走的饱腹值提供机器 “你这计划不对头啊？你不会是造物主伪装，然后来骗我参与他计划的吧？” “造物主？”小丑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表露出几分兴奋，“你认识这个家伙？” 司命点头，“知道啊，十分钟前还想把我拉入伙，去完成他那个殃及人间的伟大计划，只不过我拒绝了。怎么，你认识他吗？” 小丑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了起来，“是的……我想杀了他，他是我见过最强的厉鬼……我想要亲手杀了他！” 哦对，这家伙是猎杀厉鬼的猎人啊。 司命这才想起来，小丑很执着于猎杀厉鬼，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放过，可惜被他反杀，以至于变成现在这幅狼狈模样。 “所以，你为什么要猎杀厉鬼？”司命询问道，“你不也是厉鬼吗？” 问及这个问题，小丑突然沉默了。 足足过了快半分钟，它才抬起头，用疯狂的目光看着司命，“我只是想要……品尝恐惧。 “越强大的人或者厉鬼，所能散发出的恐惧便越加美味。但厉鬼始终比人类要强，所以……我执着于猎杀厉鬼，只为品尝到……最美味的恐惧。” 原来如此，是个疯子。 司命点头，也不再和它纠结这件事，而是开始理清目前的情况。 现在的自己被困在忘川中，想要逃出去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吃掉天上的眼睛，使其身后的裂纹显露出来。 第二，摧毁忘川，但代价是忘川的不复存在，很有可能导致今后的所有亡魂在无法通过奈何桥后，便会降临人间。 司命只思考了很短一段时间，便说道：“那这样吧，我陪你去找造物主，咱俩合力把他干掉怎么样？” 小丑看向司命，“你和他有仇吗？” “也不算有仇，他想让我以后没饭吃，我肯定不能让他这么肆意妄为。正好你也想干掉他，我就算助你一臂之力，你觉得怎么样？” 本来司命以为小丑会答应下来，毕竟光从这家伙刚才的表现看来，它恨不得马上找到造物主，然后让后者跪在它面前，表现出恐惧。 但，小丑却摇头。 “以我们俩的力量，还打不过他。” 这家伙有这么强吗？虽然司命直面过造物主的煞气，不过也没有被压制到无法动弹无法反抗的地步，一战之力应该还是有的。 小丑道：“你知道，他身为鬼王的能力是什么吗？” 司命摇头，他还真不知道造物主的能力，毕竟二人还没打起来，造物主同样不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 “造物主的能力是……创造和支配。他能够创造出被他所统治的厉鬼，并且只听从他本人的意愿。而且造物主所创造出的厉鬼绝大多数都是鬼首级别，你觉得……以你的能力，可以从成百上千的鬼首级厉鬼浪潮中，打败他么？” 司命突然抬头，打断小丑的话，“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他能够创造厉鬼？” 小丑怔了一下，“是的。” 此时司命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炼化，或者圈养造物主！ 谷　　他的存在，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饱腹值提供机器，要是把这家伙带在身边，那不就是吃喝不愁了吗？ “好，我们马上拟定计划，去把造物主给抓起来！”司命很认真地说道。 小丑泼了一盆冷水，“我说什么你没听到么？你和我，是无法从百鬼夜行的场面下抓住，并且打败他的。” “这简单啊，”司命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小右，“咱们也去制造百鬼夜行呗！” 这句话，小丑还真没听懂，不过手里抓着的软乎乎的小右威慑住了它。说到底，它也只是鬼首级别的厉鬼，在鬼王面前仍然会被压得抬不起头。 虽然司命不能创造厉鬼，但支配厉鬼……或者说炼化厉鬼，这件事他还是游刃有余，自己衣兜里揣着这么多个鬼将级厉鬼，说不定自己实力提升之后，它们也能晋升成为鬼首级厉鬼呢？ “你知道造物主现在的位置吗？我们可以一边收集厉鬼，一边去找他……对了，”司命突然想起哪里不对劲，抬头看着小丑，“你不尝试杀我吗？” 小丑摇头，“不，你太没意思了。即使是面临死亡，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恐惧，对于我来说……你就像一具没有价值的玩具。” 靠，你这句话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司命也懒得纠结，拿出手机，将平时闲着无聊用缺德地图缓存下来的地图放在小丑面前，问道：“咱们现在在哪儿？该去哪里找那个造物主？” 小丑只是摆了摆仅存的那只手，指向一个路牌。 司命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钢铁森林。 “整个忘川，就是阳间的倒影。当裂纹打开，忘川与阳间的一切就统一起来，也就是说……你现在所看见的，就是你最熟悉的建筑地貌。” 看着那个路牌，司命照着上面的路名念了出来。 “这是酆都的……三生石路？ “我还在酆都吗？” 小丑不认识东方的地名，也不知道司命是从哪里穿越到忘川来的，便继续说道：“另外……我并不知道造物主现在的位置，不过我知道……忘川有一个地方在塌陷。” 它伸出手，指着一个司命很熟悉的方向。 平安市。 “在那个你和我战斗的城市附近，有一个地方在塌陷。” 司命眉梢一挑，“平安市吗……那有点远啊，我们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来积累实力，‘拉拢’厉鬼。” 他收起手机，询问道：“在这个方向上，有你都觉得很棘手的厉鬼存在吗？” 小丑正视着司命的眼睛，明明这个人表现得很正常，可是言行举止之中都透露出一股不符合常理的疯狂。 正因如此，他才不会表现出恐惧么？ 那，或许他真的有可能正面击溃造物主，让我品尝到前所未有的美味。 想到这里，小丑便点头，“在这个方向上，的确有很多连我都感到十分棘手的厉鬼存在。 “距离我们最近的，就是一个我摸不清情况的厉鬼。”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他在尖叫 ——此段故事皆为小丑所讲述，真假待定，部分有司命的脑补成分—— 细雨迷蒙，一股雨中的腥臭味让王二觉得很难受，捏着鼻子，手中拽着黑色的雨伞，一股脑冲进楼梯之中。 “好烦啊……”王二抖掉自己身上的雨水，咒骂着该死的鬼天气，一边收起雨伞，挥舞着手臂，将上面的水滴充分甩掉。 老旧的居民区里，除了雨声便没有其它声音，周围一切都很是安静，让本就幽森的雨夜，更显几分诡异。 楼道内并不怎么干净，墙灰斑驳，跌落在地，与雨水融为一体，呈现出浑浊的白。 几篇色彩缤纷、图画令人浮想联翩的小广告贴在墙壁上，随着风声鼓动，发出呼呼响声。 “哈……”双手盖住嘴唇，王二哈出一口热气，温暖着自己的手掌，相互揉搓着取暖，“还是早点回去吧，开开暖气暖和暖和就能钻进被窝里睡大觉了。” 楼梯间很是狭窄，仅能供两人通行。楼梯的台阶高低不一，很不平整，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生活废物的腥臭气味。好在这些王二已经彻底习惯，习以为常。 要不是租金便宜，谁会想在这里租房子住呢？ 王二无奈叹息一声，来到三楼，从公文包里翻出自己家的钥匙，准备将门打开。 就在他刚翻出钥匙的时候，很奇怪的味道窜入王二鼻腔之中，他皱起眉，这股味道比他平时所闻到的生活垃圾的气味还要难闻更多！ 怎么说呢，就算是下水道里的气味，都比这要好闻得多！ 更像是……尸臭味？ 王二回头看向自己家对面的住户，那股气味就是从这间房子中传出，这股臭味简直能让人晕死过去！ “天啊，鲱鱼罐头也没这效果强啊。”王二捏着鼻子，敲响了这间房的房门，询问道，“你好，有人在家吗？你们家怎么回事啊！味道好臭！” 门后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王二听见门把手转动，机械组织在门内扭动的声响，这扇门很快便被人所打开。 吱—— 门扉被人从内部拉开，王二向门缝之中望去，却没看见任何人。 “请……请问有什么……事吗？” 一听这稚嫩的声音，王二低下头，却发现一个只有一米三几的小女孩儿躲在门缝后，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注视着王二，“你，你是谁啊？” 王二一见是个小女孩儿，顿时放下戒心，躬下身子，用温和的笑容面对她，“你好啊，小妹妹，我想问一下……这股臭味是哪里来的啊？” 门缝一开，那股臭味就更浓了。王二紧锁着自己的眉毛，这股臭味着实是让他难以忍受，今天不把这股味道清理了，可能睡觉都睡不安生！ 小女孩说道：“臭，臭味？我不知道什么臭味……但是我妈妈在做饭……你要进来吗？” “你妈妈在做饭？”王二在自己内心嘀咕着，“你妈妈不会在煮屎吧……这味道这么难闻，感觉煮的东西比屎还让人恶心呢？” 不过为了弄清楚这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从何而来，王二还是点头说道：“那好吧，小妹妹，我想进去看看你妈妈在做什么。” 小女孩似乎是作为邻居见过王二，所以没什么戒心。一听王二要进门，顿时面露喜色，将门扇拉开，引着王二走进玄关，甚至贴心帮他拿着拖鞋。 “不用了，小妹妹。”王二制止了她的行为，“我就只是想要进来看看而已，不用专门换拖鞋。” 不料，小女孩生气似得鼓着两腮，说道：“不行！我妈妈说过了，要进家门必须要穿拖鞋，不穿拖鞋不准进门！” 谷　　这股臭味使得王二心烦意乱，无奈之下只能点头同意，“好吧，我换还不行吗？” 匆忙换好拖鞋，整个房间中都弥漫着那恼人的臭味，王二挠着头，觉得浑身有些瘙痒，刚想动起来去寻找臭味的来源，便被小女孩拦住，说道：“叔叔，你先坐在沙发上等一下，我去找找妈妈问问今天吃什么！” 王二咋舌，小女孩有些烦人过头，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小妹妹，你别这样……” 话还没说完，小女孩再次摆出方才那副模样，指着沙发，说道：“不行！坐着！” “好吧……”无奈之下，王二只能坐在沙发上等候片刻，看着小女孩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冲进厨房里，关上门，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而且，厨房中居然还真有饭菜的香气从里面传出来。 王二打量着这个房子，非常典型的贫苦人家，家里没几件家具是完好无损的，更多都像是从二手家具城购置而来，相互之间并不配套，也不怎么美观，一切以经济为主。 茶几兼餐桌上盖着一层粗布，上面绣着用殷红色来点缀的牡丹花，栩栩如生。 在一旁的花架上摆放着一位面红耳赤的关二爷，几柱香插在上面，冒着袅袅的青烟。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客厅内很安静，臭味与香味交织，让王二倍感烦躁。 一面粘贴在墙壁上的镜子与王二侧面相对，映照出他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 他感觉镜子里面的自己在笑。 可他自己笑不出来。 “不行，我要看看是什么那么臭！”王二起身，准备在房间中寻找着那股臭味所在。 他先是在客厅中翻找一圈，却并没有找到什么明显的臭气来源。而且他感觉到这股气味是越来越刺鼻了，尸臭味很明显，还夹杂着粪便的气味，让他浑身难受。 到底在哪儿呢？ 王二来到一扇门前，这扇门后是一间卧室，刺鼻的臭味从门缝下传出，这里面的气味……好像比其它地方都要浓郁！ “我不会被误会成偷东西的贼吧？”王二摇摇头，“算了，为了把这股波及到我家的臭味查清楚再说，我到要看看这门后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说着，王二推开了门。 他走进卧室里面。 他看见了一团黑乎乎的人形物体躺在床上，散发出那股让自己作呕的恶臭。 他看见了一具尸体。 他在尖叫。 他的尖叫停止了。 他的头跌落在地。 他身首异处。 第一百七十五章 雨夜 开着警车，陈翔来到报警的地点。据接线员所说，这里有一位小女孩报案，说自己家里进了小偷，所以希望警察叔叔能来帮帮他。 迎着雨夜，陈翔将车停在破败的建筑楼下，推开车门，几步冲入单元门之中。 地面上有雨伞甩过雨水的痕迹，不过这很正常，毕竟是雨天。 按照报案的地点，陈翔踩着凹凸不平的楼梯上楼，脚步声在阴冷寂静的楼梯间中回荡着，像钟声一般。 来到三楼，陈翔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很明显的臭味。 “奇怪……这股臭味和周围的那种臭味不一样……好刺鼻，还让人感到反胃……”陈翔锁着眉毛，伸手敲响了门面。 咚、咚、咚。 门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是哪位？” 陈翔说道：“你好，xx市警察局，我们接到一起报案，请问方便把门打开吗？” 一听是警察，门后的脚步声急促起来，数秒内便来到门口，轻轻打开门面。 门开，一位看起来非常漂亮的妇人将自己的身体藏在门缝后，看清陈翔身上所穿的警服以及出示的证件后，这才放下心来，将大门彻底打开。 陈翔打量着这位女性，她身材苗条，身段极好。五官精致，明明只是素颜，看起来却有一股说不出的美。 明明身上穿着的只是一身宽大常见的主妇装，却依旧掩盖不出她那超凡出尘的气质。 换句话来说，她应该是仙子，而不是一位家庭主妇。 “真不知道是那个男人有这种福气啊……”在内心感慨一声，陈翔正色道，“不好意思，这位女士，我们有接到一位女孩儿的报案，说自己家中被小偷入侵，所以才特来调查。” 女人微微一笑，说道：“那您可能找错了吧？我家没有孩子的，怎么可能会有小女孩儿报案自己家里被小偷入侵了呢？” “不，住址我并没有找错，”陈翔对这个女人有一些戒备，毕竟无法排除她就是小偷，而小女孩依旧躲藏着，或者已经遇害的情况，“不知道能否方便让我调查一下呢？” 女人轻点头，“当然可以，请吧。” 得到女人的同意，陈翔也没说什么，一边说着请女人出示自己住房证明的凭证，一边在房间中寻找着女孩儿的声音。 “小妹妹，警察叔叔来了，已经没有危险了，快出来吧！” 他呼唤着女孩，希望下一秒就看见慌乱的小女孩从某个角落中跑出来，然后冲入自己怀中。 不然的话……陈翔不得不去猜测女孩儿是否已经遇害的情况。 就在他即将搜寻到卧室之时，女人突然叫住了他，并且将住房证明和身份证全部交给陈翔，“您看看吧，这是您要的资料。” 陈翔接过住房证明和身份证，仔细对比了一番，确认这个女人就是这家住户的主人。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小女孩遭遇绑架，由于某种情况无法说出实情，才只能以这种方式让自己上门搜寻？ “不好意思，”陈翔将住房证明和身份证全部还给女人，并没有停止想要搜寻的举动，“为了避免一些情况，能允许我继续搜查一下吗？” 女人并没有制止他，好像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当然可以，毕竟我也没做什么坏事，不是吗？” 臭味在空气中弥漫着，可厨房内却传来饭菜的香气。 这两股味道融合在一起，让陈翔有些头疼。 “谢谢了。”他一边感激着女人的通情达理，一边伸手，推开了面前这扇通往卧室的门扉。 吱—— 门开了。 臭味很浓郁。 可是什么都没有。 打开灯，陈翔走进狭窄的卧室之中，确认着这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他突然注意到了床铺。 这张床 那个小女孩，会不会就躲在床底下？ 陈翔不愿意放弃这种可能性，整个人趴在地上，头往下挪，望向床板之下。 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和他对视。 在笑。 但没有笑声。 只是笑容，令人发寒的笑容。 陈翔背后被惊出一身冷汗，可当他仔细观察之时，却发现那并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看起来乖巧可爱的洋娃娃。 可那笑容却让陈翔觉得诡异万分。 从地上爬起来，陈翔回过头，却突然看见那个女人站在自己身后。 在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厨刀。 “请问你找到什么了吗？”女人微笑着，笑容宛若出水芙蓉，却吓得陈翔不轻。 “没，我没找到什么。”陈翔用尴尬地笑容回应着女人，“看来应该是假的，我多虑了，不好意思。” 女人浅浅一笑，“没什么，警惕一点是好事。对了，我刚刚煮了一锅猪肉汤，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就请你喝一碗，尝尝味道吧？” 陈翔连连拒绝道：“这还是算了吧，这是您辛辛苦苦煮出来的，我怎么好意思呢？真的不用……” 话音刚落，陈翔便看见女人脸上流露出些许寂寞，“这样吗……那太可惜了……反正也只有我一个人喝，我还以为找到有人能够尝尝我的手艺了……” 看着这位美丽至极的女性如此伤心，陈翔也有些于心不忍。看看时间，百般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点点头，“那好吧，只喝一碗的话……还是可以。” 顿时，女人脸上的笑容又再次浮现，让陈翔的心都为之温热不少。 “那太好了！你快坐下，我给你盛一碗，尝尝味道。” 陈翔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叹息一声，埋怨着自己怎么那么心软呢？ 如果是平常，这种在普通老百姓家中蹭吃蹭喝的行为，回去是要被严厉批评的。不过一当陈翔对上女人的眼睛，他就觉得很心疼。 只喝一碗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很快，女人端着一碗热汤走了出来，放在陈翔面前，“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我加了点盐，希望不要太咸。” 陈翔微笑点头，用双手捧起瓷碗，放至嘴边，轻轻将上面的油层吹开，然后，送入口中。 咕噜噜—— 热汤表面冒起泡泡。 有什么东西在往外冒。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和重物落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雨夜，再度归于宁静。 一切，从未发生过。 第一百七十六章 优势在我 “然后呢？”司命从货架上取下一大袋爆米花，刚准备撕开包装往嘴里赛一颗，才意识到小丑已经讲完了这个离谱的鬼故事。 此时二人正在酆都街头的一家超市中，小丑表示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拿走，反正厉鬼不吃，也没人管。 整个忘川就是阳间的倒影，虽然活物没有同步过来，但别的什么东西都同步了过来，比如超市内的零食、网购平台上被黄牛炒的ps5、内衣、保险套啥的，这里应有尽有。 只不过超市的大门需要被司命一脚踹开。 小丑耸肩，“这个故事已经讲完了，这是我了解到的关于那个厉鬼唯一的故事，它的实力似乎有点强，我没有掌握足够的情报，就暂时没有去找它的麻烦。” “所以你当时找我的麻烦，是因为已经掌握了足够的情报吗？” 小丑很平常地回答道：“是的，不过可惜我对你的情报还不够多，要是我一早就知道你不会产生出恐惧，也就懒得去找你了。” 司命将爆米花塞进嘴里，颇为无趣地看着这家伙。 小熊背着变成玩偶的孟冉在超市里到处游荡着，苏镜在女性衣物的专区里闲逛着，似乎很想要穿上那漂漂亮亮的衣服，脱掉身上这身丑到爆炸的校服。 松果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包坚果，让司命帮它撕开，然后抱着里面的坚果一个劲儿地啃着。 小右在地上艰难爬行着，用自己又粗又短触手攀着地面，想要跟上小熊的步伐一起去玩。 “你这里……我感觉说是幼儿园也不为过。”小丑居然还会吐槽，这着实是把司命惊得不轻。 “学前班吧。”司命答道，“我就是带班老师，你对我的宝贝学生们有什么意见吗？” 小丑摇头，“不，我只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另外……你应该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吧？” 司命摆出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询问道：“什么状况啊？能不能一次性直接把话说明白？” 环顾四周，小丑注视着周围虎视眈眈地厉鬼们，说道：“将你的那些嘴巴们藏起来，你就完全是一个人类。如果不是我和你身边那些厉鬼们，估计这些家伙早就扑上来了吧？你不觉得自己在忘川，是很危险的异类吗？” “我巴不得它们冲上来，我还懒得去找它们！”司命知道，自己在忘川绝对是一个明晃晃的诱饵，所有厉鬼都会想要吃掉自己，而这就是他的优势所在！ 如果是厉鬼找上厉鬼，对方肯定不会待见自己，甚至还会避开自己，毕竟司命作为鬼首级别的厉鬼，在整个忘川还是相当少见。 可一旦司命是以人类身份上门，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它们会攻击自己，甚至会亲自找上门来，这样哪儿还需要自己外出狩猎？坐在家里就能坐等食物上门！ 不过司命现在还有一个寻找造物主的目的，所以准备边走边寻找食材。 以及适合被自己所炼化的厉鬼。 小丑不明白司命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只能无奈摇摇头，用自己仅存的一只手，变着无聊的魔术把戏。 此时，司命见数量已经差不多了，便起身，清清嗓子，对周围的厉鬼说道：“朋友们，我看你们也觊觎我身子很久了，又半天不采取行动，我觉得非常难受。 “所以……请各位都别动，我一个个来把你们……吃进肚子里。” 三条人手多肉从司命身体表面延伸出来，并且朝着那些在司命言语命令之下，无法动弹的厉鬼们伸去，将它们的身体一点点撕下，露出冒着呼呼热气的粉嫩肌肉，然后喂进那些嗷嗷待哺的嘴巴里。 小丑闭上眼，强迫着自己接受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饱腹值+10】 【当前饱腹值：87/100（饱腹状态）】 “啧，太弱了吗？”司命撇撇嘴，自己还是要去寻找那种强大的厉鬼才行，这些厉鬼只能用来打发牙祭，根本做不到填饱肚子。 司命吆喝一声，将小熊、苏镜以及小右全部叫了回来，并且伸手抓住了洋装娃娃。 他将孟冉炼化成为了属于自己的厉鬼。 为了避免再次发生这种被抓走的情况，也算是为自己这边增添一份战力，司命最终是炼化了她。 很快，炼化过程便结束，可惜洋装娃娃依旧是这幅模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可是无论是小丑、小熊、苏镜和小右在内，都感受到孟冉那股强大煞气的逐渐扩散。 果然，小冉也成为了一位鬼将级别的厉鬼。不过貌似是由于心性，她比小熊和苏镜弱了一些，不过也无伤大雅，光是她这份鬼将级别的实力，就足以威慑住羸弱的厉鬼。 “得吃个很强的厉鬼，让实力提升到鬼王级别，看看这几个小家伙实力会不会变得更强。” 司命思考着，起身，对小丑说道：“现在我们俩去找你说的那个厉鬼吧，我对它很感兴趣，说不定对我来说还有点用。” 小丑问道：“那个地方离这里还有一点远，你准备走路过去吗？” 忘川内没有时间流动的概念，更没有日月之别，光是走路的话，倒是不会出现从白天走到晚上的情况。 但路程也不远就是了。 “这简单，”司命指着路边，“不是说忘川是阳间的倒影吗？咱们可以坐这个啊！” —— 我个人觉得，在世界上可能暂时没有出现过这种场景。 一人，一鬼。 在马路上。 骑着共享单车…… 如果是扫码，那肯定不可能，毕竟司命的手机连信号都没有，更别说用wifi。 所以，司命直接把两辆共享单车的锁给卸了下来，供他和小丑骑行。 小丑不愧为小丑，就算是一个轮子的独轮车骑着也毫无难度，更别提两个轮子的共享单车。 即便它只有一只手，也能够完美保持平衡。 司命望着天空，那只眼睛仍然注视着他。 造物主没有和他解释那只眼睛是什么情况，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只眼睛是什么来头。 不过司命并没有从眼神中感知到任何的敌意或者负面情绪。 就好像……只是单纯在注视他而已。 第一百七十七章 退钱 忘川不会下雨。 灰白色的天空呈现出阴郁的色调，司命和小丑骑着共享单车停在建筑楼的底下，放下支架，停在一边。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吧，免得把别人给吓着了。”司命把小右、小熊和苏镜全部从四次元口袋里拽了出来，唯独将变作玩偶的孟冉带在身边，“只要我不让这些嘴巴出来，就不会散发出煞气，和真正的人类没有区别，所以还是我一个人上去比较好。” 他颇为期待地仰起头，看向建筑三楼中，那扇紧闭的窗户。 “我也很好奇，它能够干出个什么事情。” 小丑没有管他，只是靠在湿润的墙壁上，给小右表演着简单的魔术。 小熊坐在共享单车前的塑料筐里，用手机翻阅着平日闲着没事缓存下来的电影。 苏镜很无聊地飘在半空中，冲司命挥挥手，像是在和他道别，“小心点，小冉刚成为厉鬼，还不太擅长战斗。” “她擅不擅长战斗可不是嘴上说说就知道的。”司命一边走进楼梯间，一边说着，“试验一下才知道。” 小丑注视着司命上楼的背影，愈加觉得这个人变得危险起来。 可这和它又有什么区别呢？它只想品尝恐惧，只要司命没办法产生恐惧，对于它来说就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陪衬而已。 刚走进楼梯间，司命便嗅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和小丑所描述的故事一模一样。老旧的居民区、难闻的气味弥漫、狭窄到仅能供两人通行的楼梯以及墙面剥落的墙灰和那些图案各异的小广告。 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小丑亲身经历过一样。 “这还真是让人后脊发凉的完美符合啊，”司命嘀咕着，慢慢地踏着上一节楼梯，“希望它剩下的所有描述都完全符合，这样的话就能避免特殊情况的发生了。” 洋装娃娃像小熊一样，将自己半个身子探出来，趴在衣兜边缘，对司命说道：“司命哥哥，这里好冷啊……我觉得有点难受，很压抑……” 鬼将级别的厉鬼会感到很压抑么？ 司命眉梢微挑，现在的孟冉只能算是刚刚晋升至鬼将级的厉鬼，想要压制住她，即便是普通的鬼将级厉鬼也能够做到。 也就是说在这栋建筑楼内的那个厉鬼，实力下限就是鬼将级别吗？ 这样的厉鬼，食用的价值比炼化的价值要大上一些。 除开小熊、苏镜和孟冉这三个被司命视作实验性质的厉鬼外，司命其实更愿意一开始就炼化鬼首或者鬼王级厉鬼，这样即便不需要自己快速提升厉鬼等级，它们也能很快派上用场。 平日里最擅长战斗的小熊，在那栋吞噬时间的房子里，面对小右也毫无反抗之力，还是得司命亲自上场才行。 因此，司命现在炼化的最低标准，就是鬼首级厉鬼。 嗒。 脚步声在楼道中回荡着，司命踩在三楼那被堆满了生活垃圾的楼道平面上，鼻腔之中窜入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 这已经不单单是在刚刚进入公寓楼时所闻到的腥臭味，反而还夹杂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这绝对不会是正常的气味。 司命鼻翼微动，竟然还在这两种交织融合的气味之中，闻到了一缕缕玫瑰花瓣的清香。 “厉鬼的味道。”司命瞬间确认这件事，嘴角微勾，来到小丑所讲述的恐怖故事中，那扇通向死亡的大门前。 噔、噔、噔。 屈起食指，司命用食指关节紧凑有节奏地敲击着合金大门的门面，向房间内传入一阵响声。 但是没有声音回应。 就好像，房子里根本没有人居住一样。 “不在家吗？”司命摇头，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楼道中的厉鬼气息还很新鲜，这个厉鬼应该还在家中才对。 于是他又敲了敲门。 谷　　还是没人回应。 司命低头，和探出半个脑袋的洋装娃娃对视，总算是搞清楚为什么对方没有开门了。 “你知不知道你散发出去的煞气，会让别的厉鬼感到警惕？”司命有些无奈地和她简单讲述着猎杀厉鬼应该遵守的规矩，“我在引诱厉鬼上钩的时候，你绝对不能散发出煞气，所以乖乖在口袋里呆着，好吗？” 洋装娃娃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一点点塞回口袋里面。 吐出一口气，司命重新伸出手，去敲响了眼前的这扇门。 这一次，门后终于传来别的声音。 咔哒—— 门把手轻轻转动，整个门扉别人从里面拉开一条缝隙，那股恶臭味更加浓郁且清晰。 同样变得浓重的，还有让司命以及肌肤表面那些嘴巴们垂涎三尺的厉鬼气息。 很近了…… 司命伸手，按在门面上，轻轻将门推开。 距离今天的食物……已经很近了。 这时，大门被彻底打开。 门后站着一个人。 司命看着这个人，表情却很难看。 “我靠，”他当即骂了一句，“怎么是个糟老爷们儿？” 门后站着一位身材消瘦，头发蓬乱，胡须拉茬的中年男子，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的粗框眼镜，酒瓶盖一般厚的镜片使得他眼睛扭曲且畸形，看起来很是难看。 司命其实很期待小丑所讲述的鬼故事中，那个小女孩，亦或是那个漂亮到超凡脱俗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可是呢？ 为什么我一敲门，开门的却是一个男人啊！ rn，退钱！ —— 此时此刻，站在楼下的小丑刚表演完一轮魔术表演，对此很是喜欢的小右用自己前面的两根触手啪叽啪叽鼓着掌，脑袋上冒出一个嘴巴一样的吸管，发出“呼呼”的响声，似乎在喝彩。 小丑对此很是受用，轻轻点头，便准备拿出扑克牌，进行下一个杂技表演。 这时，他却突然抬起了头。 咚——咚——咚—— 一串悠扬的钟声从远处传来，被黑色与白色所撞击的地平线处，有一处将两种色彩所连接起来的灰色。 那是一处教堂。 钟声，正是从那处教堂中传出。 小丑遥遥眺望着那处教堂，被细线所缝合的嘴唇，突然裂开，发出低笑声。 “又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厉鬼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教堂 “你好，”男人对于司命的敲门上访似乎是感到几分惊讶，“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司命左右观察着他家的情况，询问道：“那个……这个问题可能有些突兀，不过……你家有女人吗？” 男人愣在原地。 司命也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有些不妥…… “等，等一下……”男人捂着自己的头，好像是想要弄清楚司命这个问题的意思，“你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和你敲我家门有什么联系吗？” 司命道：“呃，没什么联系，只是单纯想要问一下。所以……你家里有女人，或者……异性存在吗？” “当然没有！”男人似乎还专门拔高了自己的音量，强调着这件事，“我至今还是单身一人，在这里独居，要是你只是来嘲讽我的，我会感到很生气！难道你想被轰出去吗？” 司命顿时乐了，指着下楼的楼梯，说道：“那我走？” 本来男人被司命这一席话扰乱了思绪，有些晕头转向，一听这句话，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急忙道：“别！” “别？”司命露出困惑的表情，“我敲你家门，被你轰出去，离开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你会挽留我？” 男人表情就像是吃屎一样难受，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像司命一样这么难搞的家伙。但为了吃饱饭，他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说道：“不，不是的，我只是……挺不好意思的，介意来我家吃饭吗？” 如果是平日里，有人会这么和上门的陌生人说话，对方指定会觉得前者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但偏偏在他面前的人，不是什么正常人。 而且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也不是个正常的地方。 这里是忘川。 死人才会出现的地方！ 忘川里，根本不可能出现正常人。 有正常人这件事，才是真正的不正常事件。 “当然可以，”司命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展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我正愁没地方混吃混喝呢，你这么盛情邀请，我哪儿有拒绝的道理呢？” 男人看着司命的眼神有些奇怪，总感觉背脊有些发凉，不过既然他都答应了下来，肯定也不会多说什么，侧过身子，让司命进门。 走进房间中，那股尸臭味更加浓郁，司命捏着鼻子，尖声尖气地说道：“朋友，你家是藏了什么东西吗？怎么那么臭啊。” “没有啊，很正常的气味，我什么都没闻到。”男人还装模作样吸着气，说道，“你瞧，哪里有味道啊？” 司命用看着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男人，“我建议你换个鼻子，这样的话也许就能闻到你家里这股屎臭味了。” 男人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没事，一点点臭味而已嘛……你做着，我去做晚饭，你等我一下。” “别急，”司命一巴掌按在他肩膀上，“你先坐着，等我先打量一下你家是什么情况。” 男人表情不太好看，“朋友，这里是我家，你这么放肆……似乎不太好吧？” “谁说这是你家的？”司命眉头一皱，“你有住房证明吗？” “就算我拿不出来，你也不能……” 咚！ 司命一拳头砸在他头上，只见这家伙身体如果冻一般快速塌下，在地面上下跳跃一番，重新变回了男人的模样，“我警告你，你不要……” 一看司命这幅态度，男人就知道司命肯定知道他是厉鬼，故而也懒得藏匿自己的身份，直接挑明了自己是厉鬼，就看司命什么反应。 不料，司命只是相当不屑地扫了他一眼。 谷　　“你以为，这里就你一个厉鬼？乖乖给我坐着！” 下巴处一条缝隙裂开，像蟒蛇一样吐出蛇信恐吓着他。 一感受到这股厉鬼气息，男人瞬间被吓得动弹不得，整个果冻型身材都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个男人！ 他也是厉鬼！ 而且还是一个很强大别的厉鬼！ “这个房子里绝对不止这一个厉鬼。”司命紧锁着眉头，而且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厉鬼气息与自己所闻到的那股玫瑰花瓣的清香完全不同。 因此他肯定，这里还有一位或者多位别的厉鬼存在。 走进鬼故事中出过事的卧室之中，司命第一时间就是蹲俯下身，观察着床板之下的情况。 可是，没有任何东西。 包括在鬼故事中出现的那个微笑着的娃娃，并没有出现在床铺之下。 唯独那股玫瑰花瓣的清香在变得浓郁。 司命微微展开自己的业障，将床板下的灰尘全部吹散，却发现有一道非常不明显的缝隙呈现在地面之上。 就好像……是个暗门一样。 “有点奇怪……”司命起身，直接将单人床给直接掀了起来，靠在墙面之上，露出床板之下的空间。 果然，有一道暗门！ 这可是三楼，居然还能有一扇暗门？ 该说是不愧是忘川，还是说不愧是厉鬼的能力吗？ 司命伸手触摸着这条缝隙，很明显感受到是厉鬼的能力作祟，便深呼吸，一掌狠狠地按在了地面之上！ 咔—— 被缝隙包围的瓷砖表面出现明显的裂纹，刹那之间整个砖体都在瞬息之间崩坏溃烂！ 在碎片化的瓷砖映照之下，两坨散发出明显玫瑰味清香的厉鬼相互依偎着，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破开瓷砖的司命。 “你们原来在这里啊……”司命露出些许笑容，在这两个厉鬼眼中看来，却是那样的惊恐。 这两个厉鬼并不强，体积最大的厉鬼也不过鬼将等级，另外一坨粘稠腐烂厉鬼也仅仅只有鬼士级别而已。 这让司命有些失望，毕竟他还希望自己能吃顿饱饭呢。 “求求你……” 这时，地下的两个厉鬼发出声音，似乎是想要求饶。 司命幽幽一叹，“求饶什么的……这可不兴说啊……” “不……”两个厉鬼摇晃着自己那可以被称之为“头部”的腐烂部分，说道，“求求你，你想怎么杀死我们都可以，但是绝对绝对…… “不要让我们被抓回那个教堂里面！” 第一百七十九章 忘川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悠扬的钟声，从教堂顶部的撞钟表面传出，缓缓渡向天边的远处。 神父怀中捧着一本残破的圣经，站在破碎的石制雕塑前，低下自己的头，口中默默念叨着某种言语。 这尊雕塑，若是司命或者小丑看见，想必能在第一个瞬间认出，这就是仿造那位造物主外貌所制成的石雕。 而且司命指不定还会吐槽一句：“真是恶趣味十足啊……” 听着钟声渐止，穿着黑色长袍的神父抬起头，望着面前造物主的雕塑，脸上流露出几分迷恋。 “造物主大人……” 他低声呼唤着，像孩童的呓语，又像是老人濒死之前的低沉呼吸。 被黑白灰三色所占据的琉璃窗户外，透入炽白色天空所散发出的光芒。 忘川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 所有的光，都由漫画般凄惨的天空投下，普照着这片孤寥死寂的大地。 只有那一只眼睛，时刻悬挂于天空之上，取代太阳的位置。 教堂外传来流水的潺潺声，那涓细的河流始终不会停止，朝着远处流淌而去，将自己身上携带的臭味向四处扩散着。 呤呤呤~~ 教堂的远处，自行车铃铛的声音欢快地响动着，像是成群结队出来春游的小学生，激动地把玩车龙头上的铃铛，天真可笑。 神父来到布教坛上，在宽阔的布教坛之上，一根支柱立起，将一本古旧、起着褶皱的书籍托起，上面记录着很多人……或者说很多东西的名字。 足足，有六百六十六个。 “看来，要划去，并且增添一些新名字了。” 神父干涩的嘴唇缓缓张开，用舌头舔着自己的几乎要干裂的唇纹，伸出手，拿起一旁的羽毛笔，蘸取些许墨水，在干燥的纸张表面划过。 沙沙沙—— 笔尖划过纸张，神父听着这个声音，感到很愉悦。 将上面的部分文字划过，他提笔，在新的一页重新抄写着这些名字。 在最后，他添上了两个新的名字。 小丑。 司命。 啪！ 合上书籍，神父深呼吸，似乎是在做着最后的心理准备，再度张开自己的嘴。 黑色的雾气喷吐而出，猩红色的眼睛点缀于黑雾内部，将神父以及这本放置在布教坛上的书籍重重包裹起来。 等到过了有足足三分钟之久，黑雾逐渐散去，呈现出神父以及那本书籍。 他满意地微笑着，对造物主的雕塑深深鞠上一躬，便转过身，来到教堂的大门前。 轰—— 他推开教堂的大门，感受着炽白色光芒的沐浴。 以及……两个猎物的登门拜访。 —— “你骑车能不能骑快点儿啊？你跟个老年步行团兜风一样。”司命停在田园小道的路边上，看着后面不紧不慢，两条腿蹬着共享单车的小丑说道，“难道你当小丑的时候，骑独轮车也是这个速度？观众买账吗？” 小丑没有理会司命的话，毕竟这家伙又不知道只剩下半边身子骑自行车的感受，边骑车边保持平衡也是很难的好吧。 “那团长你就是歌姬吧！你记住我说的话嗷，我就在……” 一听这声音，司命回头看着坐在车筐里悠闲度日的小熊，怒道：“你一天到晚究竟在瞎看些什么短视频？” 被点名批评，小熊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和司命科普道：“你看，这可是人类之间街溜子和杀马特的传奇战争，网上评分很高的！” “高个头，自从你拿到手机开始逛弱智吧后整个脑子都不正常了。” 苏镜笑嘻了，从四次元口袋里挤出个脑袋，唯恐天下不乱，“你看看它手机上，还有点儿好东西呢，还取名叫学习资料……在酆都的时候闲着没事就在网上找资源。” 司命人惊呆了，看着一脸委屈的小熊，“此话当真？” “误会啊命哥！”小熊连忙将手机护在身后，“都是给您准备的，我一头玩具熊，哪儿需要什么‘学习资料’啊？” 要不是司命承受能力比较强，估计当即就一口气没回上来，直接晕过去了。 他现在深刻开始检讨自己，让原本如白纸一般的厉鬼接触网络，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这污染和同化速度，也太快了吧？ 此时小丑慢慢悠悠晃到司命身边，斜着车身踩住地面，询问道：“怎么停下来了？虽然教堂不是很远，但你现在走过去，也要一段时间吧。” 提到这件事，司命表情就严肃不少，“你没感觉到吗？” 小丑那被白灰所覆盖的面庞看不出悲喜，“哦？你感觉到了什么东西？” 司命下车，走到自己身后的地方，用树枝划出一条明显的界线，说道：“这条线之外，一切正常。” 他又用树枝指着线内，“这条线之内，也就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已经进入某个厉鬼的业障里了。” 这件事小丑的确没有意识到，颇有些惊讶地看着司命，“连我都没有意识到我们已经进入业障这件事。这也就是在说明……这个业障的主人，是鬼王级别的厉鬼吧？” 司命点头，一点慌张都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看起来很是激动和欣喜，“太好了，这个忘川可真是个好地方，我在酆都这种危险地区也就只遇见两次鬼王，碰见造物主后才见过大规模的鬼王聚集。 “没想到我刚到忘川……呃，这是第几天了？” 小丑给出准确的时间，“第二天。” “没想到第二天就遇到了鬼王级厉鬼，这可太让我惊喜了！” 见司命如此激动，小丑颇为不解地询问道：“遇见鬼王级厉鬼，你就一点都不恐惧么？明明这种存在的能力几乎全是概念性的，很难一次性找出破解之法。即便如此，你依旧这么兴奋？你一点都不怕死？” “和鬼王战斗，就和开盲盒一样，你永远不知道它们会拥有什么样的能力。”司命抚摸着肌肤表面的那些缝隙，它们肆无忌惮地蠕动着，脱离人类社会，它们再也没有暴露的风险。更有甚者，直接伸出舌头，舔舐着司命的指尖与手指。 “人们总会因为未知而感到恐惧，但是我不一样。 “我只会感到很兴奋。” 第一百八十章 欢迎来到希望镇 叮咚。 宽广的田园郊外，一栋标注着门牌号333号的小别墅前，司命按响了门铃。 小丑站在他身后，吹出一个小狗样子的气球拽在手中，似乎是准备将这份礼物赠送给这家住户的主人。 不过也只有它和司命知道，这玩意儿的破坏力究竟有多强…… “来啦！”门内，传来一位女性的声音，穿着拖鞋的小碎步踏着木制地板，很快便来到了大门前，拉开这扇半透明的门扉，对站在门口的司命和小丑说道，“呃……不好意思，你们二位……有什么事吗？” 司命眉头一皱，他没有从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任何的煞气存在。 就好像……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活人！ “等一下。”司命伸手拦住小丑，并且夺下它手中的小狗气球，抱在怀中。 女人见到如此可爱的气球小狗，眼睛一亮，询问道：“这是送给我的吗？” “对不起，这个并不是送给您的，假如您真的很想要，我可以让身后这位朋友给您重新吹一个。”司命询问道，“我想问一下……您是住在这里吗？” “当然！”女人答道，“我和我丈夫一直住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年，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女人不是厉鬼，甚至不是怨魂。她的存在在整个忘川之中都显得格外突兀，就好像在阳间所出现的厉鬼一样。 不合乎常理！ “是谁啊？”雄厚的男性声音从门后传出，上下两层的复式建筑楼上，一位身材健硕，样貌英俊的男人从复式楼梯上下来，看向自己妻子，以及两个站在外面的陌生人，询问道，“你们……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吗？” 司命点头，比起小丑，还是他更适合与其他人交流，“是的，我们从很遥远的地方来到了这里，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哪里？” 妻子与丈夫对视一眼，似乎是同时想到什么事情，眼神中多出几分无奈。 “我明白了，”丈夫说道，“不过这个问题我不太适合回答，往镇子的西边走，那里有一处教堂，你们可以去那里找到一位神父，他会为你们解答所有的疑惑。” 教堂？神父？ 司命还记得，自己当时在那栋老旧建筑中所发现的两个厉鬼，都表示自己愿意被司命吞进肚子里，也不愿意被送回那处教堂。 教堂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厉鬼都感到如此恐惧？ “谢谢你们的解答。”司命从小丑手中拿过它新吹起的一个小狗气球，交给眼底发光的妻子，说道，“这是一份礼物，祝你们生活愉快。” 妻子欣喜地接过小狗气球，可是欣喜感很快又消失不见，眼底呈现出失落与无奈。 司命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离开这栋小别墅，司命与小丑推着共享单车，朝着西边走去，逐渐朝着教堂靠近。 “他们在干什么？”走出一段距离后，司命才对小丑询问道。 小丑似乎能够通过自己的气球监视对应的人，很快便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在换衣服，彼此之间交谈着，一定要穿最新、最好看的衣服。” 听这一席话，司命心中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听你这样的描述，怎么感觉这俩人已经有了寻死之心啊？不可能我俩刚进镇子里，他们接受不了外来人口，就闹着要自尽吧？” “不大可能。”小丑很正经地回答着。 司命叹了口气，他开始怀念会吐槽自己的鹿临，这家伙在身边，估计整个忘川之旅会快乐不少。 谷　　明明自己身后的才是真正的小丑，怎么一点也不像一个乐子人呢？ 打了个哈欠，司命将刚才从小丑手里夺下的小狗气球用力掷出，扔向了一片茂盛的田野中。 短短三秒之后，便听一声轰响！整片田野中都被炸了个底朝天！大量泥土在这种强大的冲击力之下往外飞溅着，实打实地落在司命的脸上！ 啪叽。 这是泥土打在司命脸上的声音。 四次元口袋里传出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家伙的笑声，唯独小右不会说话，只能呜呜叫着。 司命脸上满是黑线，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泥土，“这种感觉……让我想起小时候用鞭炮炸牛粪，最后自食恶果的经历了……” 小丑没有理解到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是隐约能够感觉出来司命在讲笑话。 “我发现一个问题，”小丑说道，“你好像特别中意‘屎’这个字，你和它是有什么不解的缘分么？” “不会说话的话你可以选择不说话。” “好吧。” 一人一鬼陷入十足的沉默，在前往教堂的路上，司命注意到一件事。 似乎所有房子，周围的布局都完全一样。 唯一想要区分房子不同的方法，就是查看每一栋别墅的门牌号。 从一到三百三十三，代表这个小镇上只有三百三十三栋别墅，而且是呈一条直线，一直往外延伸着。 但每一位居住在别墅中的人都不一样，有老人、有儿童、有年轻人、有成年人。 不过无一例外，每一栋房子中，最多出现两个人。 “有点儿奇怪啊……”司命道，“性质的重复度有点高，我们应该已经进入那个鬼王的能力范围了。” 那栋吞噬时间的房子，就是司命和鹿临刚进入其中时，就已经被困在能力里面，只是小右对厉鬼的攻击性不强，所以唯独袭击了鹿临一人。 只有当司命开始对它的存在产生威胁后，小右才对司命进行攻击，最后被他所炼化。 这个厉鬼能力，司命暂时不清楚，不过这重复性极高的规律，或许就是看透厉鬼能力的突破口。 很快，推着共享单车的一人一鬼便抵达那栋灰白色的教堂前。 有一位穿着黑色风衣，胸口挂着十字架，手中捧着一本破旧圣经的神父站在这里，岿然不动，整个人就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打扰一下，”司命也没有从他身上闻到厉鬼的味道，整个小镇都被厉鬼的味道所笼罩，他也不知道谁才是厉鬼，和遇见小右时的情况一模一样，“我想问一下，这里到底是哪里？” 啪—— 神父只手合上手中的圣经，抬起自己的面庞，只看向司命一人，微笑着说道。 “欢迎来到，希望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妙妙屋怎么走 “希望镇？”司命表情有些扭曲，“你这镇子的名字一听起来就没希望啊，和我之前住的平安市一样。” 神父微笑着，振开双臂，欢迎着司命以及小丑的到来，“欢迎二位外来者，你们将会得到希望镇的热烈欢迎！” 司命连忙摆手，“等一下，我刚才只是在问路而已，怎么就热烈欢迎了？” 他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对神父询问道：“我就想问一下，这个米奇妙妙屋该怎么走？” “什么米奇妙妙屋，我不知道。”神父摇头，“但来即是客，我还是热切地希望你们二人能够居住于此，尤其是这位……” 神父看着缺失半边身子的小丑，说道：“这位朋友想必行动不便，在我们希望镇休息片刻，让我们好好款待一下二位。毕竟，希望镇已经很久没有迎来他乡而来的新鲜血脉了。想必希望镇的居民们，也一定想好好款待你们一番，不然也不会在此时聚集于此。” 闻言，司命与小丑回过头。 不知何时，希望镇的居民们已经站在他们身后，脸上露出僵硬且机械式的笑容，简直像是一尊尊人偶，听从着他人的命令。 整个希望镇加上神父，足足六百六十五位居民，齐聚于此。 小丑唯独没有看见333号别墅的夫妇二人。 “这么盛情款待啊……”司命表情依旧，甚至脸上还残留着一抹无法抑制的笑容，“那咱俩貌似也没有不留下来过夜的理由啊。” 忘川内没有日夜之分，小丑瞟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准备在这里磨蹭多久。 平安市附近的塌陷一直在持续，如果司命的目的是阻止忘川崩塌，避免人类世界受到影响，那他可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和一个鬼王玩过家家。 当然，小丑自己并不清楚司命的目标究竟是什么，这人一言不发，闷头蹦出一句要和自己合作抓住造物主，可事实上小丑根本不知道司命想要干什么。 不过这对于小丑来说，并没有深究答案的意义。 无论忘川崩塌与否，对于它来说，寻找到最美味的恐惧，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非常感谢你的理解，”神父微微鞠躬，将一串钥匙从衣兜中取出，递给司命，“这是你们这段时间休息时所居住的宅邸钥匙，庆典开始时，我们会亲自来拜访你们，请好好休息一下。” 司命友善地接下钥匙，他可以从整个希望镇的每一个角落处嗅到厉鬼的香味，可目前呈现在他面前的这些人，貌似都不是厉鬼。 有点意思。 拿起钥匙，司命观察着钥匙串上的门牌号，却发现这串钥匙所属的宅邸，竟然是门牌号为三百三十三号的宅邸。 这不就是他们刚抵达希望镇边缘，所拜访的那栋房子吗？ “不好意思，”司命对神父询问道，“这个333号的房子里有人住啊，这串钥匙是不是给错了？” 神父则是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似乎司命所说出的话，在他听来宛若天方夜谭，“有人住？当然没有！333号住宅，一直是闲置的状态，怎么可能会有人住在里面呢？” 司命道：“你当我瞎啊？来的时候我就敲过333号宅邸的门，那里面可住着一对夫妻，唬谁呢？” 闻言，神父表情更是弥漫，“这怎么可能呢？你不会是见鬼了吧？” 捏妈妈的，这里是忘川！这鬼地方除了鬼还能有什么东西？ 司命强忍下骂街的心情，迫使自己心平气和地说道：“不，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333号别墅里有人住，你不可能让我去打扰别人夫妻之间的美满生活吧？” “各位！”神父突然放声说道，“我们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或许是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他居然觉得333号住宅里面有人居住！”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似乎司命这句话在他们听来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神父继续道：“请大家高声回答这位客人，333号住宅中，真的有人居住吗？” “没有！”居民们朗声回答道，脸上是藏不住的微笑，或者说……嗤笑。 见这群人不信任自己的话，司命也不想再被带进沟里，挥挥手支开话题，“行了，懒得和你们纠结这么多，真理往往掌握在我手里。” “不，应该是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吧？” 司命瞥他一眼，“怎么，你要反驳什么吗？” 见司命表达出些许敌意，神父连忙摇头，“这倒不是，我并不想因为一些小摩擦而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善关系。今天请好好休息一下吧，等到庆典准备好，届时我们自然会找上门来，亲自邀请。” “行。”司命跨上共享单车，目光逐一从这些住户的脸上扫过。 随后，他一言不发，骑着发出嘎吱声的共享单车，像一个迎着暮阳的老人一样，吹着口哨，慢慢悠悠朝着来时的方向骑去。 小丑也只是记住神父的脸，便跟上司命的速度，骑着自行车慢慢远去。 神父眼底满是笑意，等到司命与小丑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之际，才收起自己的笑容，望向周围的居民们。 “大家可以回家，开始着手准备庆典了。”他吆喝着，让这些住户们回到自己家中，就像牧羊犬推赶着羊群，催促他们回到自己应在的地方，“这两位客人来自远方，一定要好好款待，绝对不能让其失望，明白了吗？ “这个庆典……一定要足够完美。” —— 从小丑的视角来看，司命就像在骑着婴儿车，估计连婴儿都不会有他这么悠闲的速度。 “到底谁是厉鬼呢？”司命很是好奇地环顾四周，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小丑倒是提议道：“如果实在是找不到厉鬼的话，把这里全员杀了，岂不是能够快速找到目标？” “地毯式轰炸是吧？不愧是从西方来的，办法总是朝着核平的方向去思考。” 小丑倒是觉得这个办法很好，毕竟它懒得动脑子。 司命正准备说些什么，眼神中却突然有了些许变化。 周围的一切事物，正在被着色。 茂盛的麦田变得金黄，伫立原地的建筑表面被染上青绿色的墙漆，看起来像画一样唯美。 云朵洁白，天空清澈，路边的小溪涓涓前行。 甚至连小丑原本灰黑色的鼻子，都被那鲜艳的红色所替代。 司命抬起头。 他不仅看见了那只眼睛。 还看见了太阳。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可以去做你最喜欢做的事情 “这可真是了不得啊，”司命拉下百叶窗，看着窗外碧波荡漾的湖泊，发出一声感叹，“没想到还真没人住啊……” 此时司命和小丑已经正式入住333号住宅，为了寻找那对夫妻曾在这里居住过的证据与痕迹，司命还专门让小熊它们在整栋建筑内寻找，可是没有任何收获。 甚至连小丑都表示，自己的小狗气球已经不见踪影，无法继续跟踪那对夫妻的动向。 毕竟是鬼王级厉鬼，小丑的能力受到压制，司命也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吐槽它毫无卵用之后，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地看起了电视。 “你就准备像现在一样，在这里看看电视，等着居民们找上门来？”小丑问道，“而且你之前不是坚信那对夫妻住在这里吗？不继续寻找线索？” 司命摇头，“眼见为实，既然我都看见了，为什么要质疑我自己的想法？鬼王的能力都是概念化的，想要让两个处于业障内的东西凭空消失可再简单不过了。” 在吞噬时间的房子中，司命就已经经历过一次鹿临当着自己面消失不见的情况，对于咽下的状况更是见怪不怪。 反正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我也没说过我会在这里一直被动等死啊，”司命靠在沙发上，抱着一大桶从冰箱里找到的冰淇淋，一勺一勺喂进自己嘴里，“这不是还有你吗？” 小丑露出几分好奇的神色，“你是想说……你要命令我？” “当然不是，”司命摆手，“我只是将一些事情告诉你而已，至于会不会去调查，都取决于你自己。” 司命将333号住宅的钥匙扔给它，并且笑着说道。 “现在，你可以去做你最喜欢做的事情。” —— 小林是希望镇的居民。 从记事起，她就一直居住在希望镇中，并且在她长大成人的这二十多年时间里，从来都没有他乡而来的客人，这让她感到很开心。 “神父说了，这次的庆典一定要足够热闹才行，所以……我也要尽我自己最大的力！” 想到这里，小林微笑着，拿起手中的厨刀，走进厨房里，将一块形状诡异的肉取了出来，放在砧板上，室温解冻。 “哇，哇，哇……” 楼上传来婴儿的哭闹声，这是小林出生刚不到一个月的孩子在苦恼，她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准备先不去管这个孩子，而是着手制作着今晚的美食。 冰箱的门没有关紧，转轴发出脆弱的刺响声。小林回过头，看着从冰箱门缝中探出的那一只被冻僵的手掌，顿时脸上流露出几分无奈和怜惜。 她走到冰箱前蹲下，将那只手重新塞回冰箱中，并且对被容纳其中的东西嗔怪道：“亲爱的，光是咱们孩子的吵闹就已经让我感到头晕目眩了。如今希望镇好不容易迎来两位新客人，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能够回应她的声音，也只有冰箱的磁吸式门合上那一刻，所发出的声响。 “真乖。”她满意一笑，重新起身，回到砧板前，准备开始着手制作今天的庆典的晚餐。 这个时候，她抬起头，却发现厨房的换气窗上，居然绑着一枚气球。 “气球？这是谁送过来的礼物吗？”小林颇有些不解，将这枚气球解下，发现其表面居然印着一个小丑的笑容。 小丑？难道是那位新来的客人？ 小林黛眉微蹙，透过厨房的换气窗，她看见一个只残余着半边身子的小丑站在住宅外的路边上，手里拽着一把五颜六色的气球，正含蓄微笑，遥遥注视着自己。 “你好！”她选择打招呼，“请问今天休息得怎么样？” 小丑没有回答，像是雕塑，站在那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小林忽然觉得它的笑容有些诡异，背脊稍稍有些发凉。 它，站在门外，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谷</span>　　小林笑容有些勉强，二楼孩子的哭声让她越来越烦躁，只能简单打声招呼，并且快速关上了换气扇。 在她即将关上换气扇之时，小丑松开了自己的手。 所有气球在这一刻都脱离了束缚，向着忘川的天空腾飞着。 不曾坠落。 而小丑，也在气球升腾的刹那之间，消失不见。 小林越来越觉得有些害怕，那个小丑注视自己的目光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这位神秘的外来客，为什么一直站在自己家门口？ 她先是将砧板上的东西重新塞回冰箱之中，确认冰箱的大门已经被人关好，这才冲出厨房，进入宽敞的客厅之中。 “咿呀！” 她发出一声尖叫，因为在宽敞的客厅中，有很多的眼睛在看着她。 是小林平日里最害怕的老鼠。 好多好多的老鼠！ 在注意到小心的目光之后，它们也似乎是受到某种惊吓，吱吱尖叫着，迅速遁入阴影之中，眨眼间消匿踪影。 小林心跳很快，她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响，也能听见落地钟钟摆来回摇动的声响。 她不敢去想象这栋房子里究竟在潜伏着什么样让她感到恐惧的东西，但小林知道另外一件事。 孩子！ 她踩上复式楼梯，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声，迅速上楼，几乎是想要撞开这扇门。 但是，小林打不开。 吱吱的尖叫声在小林耳边回荡，她扭过头，却看见那些如黑潮一般袭来的老鼠们，在这个瞬间再一次遁入黑暗。 救……救命！ 小林拼命地想要撞开眼前这扇脆弱的木门，剧烈的闷响传遍整栋宅邸，终于是在数次撞击之后，将这扇门面给撞破开来。 她抬起头，想要观察房间内的动向。 还好，这里面没有被入侵过的痕迹。孩子仍然躺在婴儿床上，扭动着肥嫩的身体，被睡衣所包裹，发出苦恼声。 小林上前，将婴儿抱起，来回晃动，想要安慰孩子的心灵，“没事，妈妈在这里，不用害怕。希望镇里有神父在，一切都会没事的，只要数字不会出现变化……” 孩童的哭声突然停止了。 小林有些奇怪，她摸着孩子的身体，觉得有些冰凉。 于是，她拉开帽子，想要用手出触摸孩子的额头。 可她看见的不是自己的孩子。 她看见了一张让自己格外恐惧的面庞。 被小林抱在怀中的，并不是自己的孩子。 而是小丑。 第一百八十三章 花生酱 在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之后，整个希望镇重新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田野边的小路上，一位正坐在田野前，在一副干净画布上描绘着田园风光的年轻人用沾满颜料的手背擦拭着自己的面颊，汗水与颜料混合在一起，于他脸颊上留下缤纷的色彩。 嘎吱——嘎吱—— 老旧的金属部件彼此摩擦之声传入年轻人耳中，他回过头，却看见乡间凹凸不平小路上，一位装扮滑稽，步态惹人发笑的小丑正行走于此，残余的一只手臂往外伸出，拖着白色的小拖车，里面沉甸甸地，在地面留下沟壑的痕迹。 “你好！”年轻人对小丑挥手，表达热情，“请问您今天休息得还好吗？” 听见声音，小丑扭过头，看着这位年轻人。 滑稽的妆容使得它的笑容看起来很是奇怪，但是年轻人并不在意这件事，只是一心一意对小丑打着招呼。 小丑放下拖车，从胸口扁平的衣兜中掏出一小个气球，用嘴巴吹大，很快便吹出一个麦苗形的气球。在出气口打上一个死结，小丑松开手，仍由气球缓缓飘动，并且，逐渐朝着年轻人靠近。 “这是送给我的吗？”年轻人顿时面露喜色，伸出双手，小心地捧住飞来的麦苗气球，并且绑在画布旁，“我一定会好好收藏的，非常感谢！” 小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新抓起推车，朝着远方走去。 嘎吱——嘎吱—— 很快，小丑便带着拖车来到333号住宅的门前，刚准备敲响房门时，却发现门面虚掩，留下一条缝隙。 小丑可以确认，自己出门时一定关上了门。既然如此，要么是有谁离开住宅，或者进入了其中。 将推车放置隐秘的角落，小丑推开房门，一阵交谈声从一楼的客厅中传出，其中一个是司命。 “非常感谢您配合我们，虽然这次庆典是为你们而举办，不过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参与其中。”神父坐在司命对面的小板凳上，手中照旧捧着圣经，“所以，你们有想要表演的节目吗？” 司命见小丑回来，便说道：“你看这家伙，天生一副小丑模样，我觉得它上去表演就很不错了。” 神父看着小丑，似乎有些迟疑，“但它毕竟是一位残疾人，让它上去表演，是否……” “看不起残疾人啊？”司命直接往他头上扣屎盆子，“我跟你说，要是放在我来的那个地方，你胆敢歧视残疾人，头都给你敲掉！” 拿出手帕擦拭着自己头上的汗，神父解释道：“并不是歧视，毕竟它身体部分有所缺失，我只是担心它是否会在意别人的目光。” 司命摆摆手，让他放心，“在意目光？得了吧，它这半边身子还是我给它弄丢的，它最应该在意的还是我的目光。” “啊这……”神父无奈，只能点头，“不过二位有两人，最少还是要表演两个节目吧，您看看您是否要表演什么才艺吗？” 司命眼轱辘一转，即刻答应下来，“行！我也表演一个节目吧，你帮我记一下，节目名字就叫做《独立·宣言》，大概表演十多秒。” 十多秒的节目？ 神父倒是没想到什么节目只需要表演十多秒，不过既然司命答应下来，他也不会多问。确认好二人在庆典上还要表演相应的节目后，他才起身，对司命以及小丑说道：“那么，最后，庆典将在六个小时后举行，届时会有几位居民来亲自带你们过去，请你们静候佳音吧。” 谷　　将神父打发走，小丑才慢慢悠悠把门口的推车给带进客厅中，并且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狗气球，放在桌面上，“的确，我找到这个气球了。” “那就没错了，”司命掏着耳朵，“这里所有房子的样貌都完全一样，只需要调换门牌号就能够坐到分不清哪间房是真正的333号住宅。而且这些住宅都被那个鬼王的业障笼罩，里面的物件想要被替换简直易如反掌。” 小丑补充道：“除了我的气球，因为这是基于我的能力才能存在的物件，所以即使是鬼王，也无法及时将其抹除。” 点头，司命将小狗气球搁置一边，至少现在他已经确认自己刚才没有看错，那对夫妇的确存在过，只是现在消失不见了而已，“那么，你那剩下一整个推车里的东西，又是什么？” 闻言，小丑肥大的橡胶鞋子抬起，一脚踹在推车一侧，将里面的内容物全部倒了出来。 一整个推车里，除了刚刚拿出来的小狗气球以外，其余的内容物，全部都是白花花如同水泥一般的东西！ “这是什么？天然蜡吗？”司命用手抓起些许，但是这冰凉的物体很快就从他的指缝之间流逝，感觉和水泥没有什么区别。 小丑说道：“你手里的这一滩东西，就是142号住宅的女主人。” 司命微怔片刻，看眼手上的残余物，又看了看地上剩余的东西，反问道：“也就是说……这些住户也是厉鬼……或者死尸？” “这我怎么知道，这里可是业障，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见小丑说的有道理，司命选择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准则，当即抓起一团塞进自己的嘴里。 小丑很平静地看着他，甚至还询问道：“什么味道？” “花生酱，”司命支支吾吾地回答道，“要是有吐司就好了，单吃花生酱很腻人。” 你还品尝上了啊…… 将不少花生酱塞进嘴里，司命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住户们，并不属于厉鬼和死尸的范畴，毕竟它们没有给自己增长任何饱腹值。 也就是说，这些纯粹是由鬼王利用自己业障所创造出的“生物”，完全听从鬼王的命令。 “怎么处理？”小丑说道，“身处在鬼王的业障之中，我们……至少我的能力会受到一定压制，你准备怎么打破当前的局面，并且找到鬼王所在？” 司命指着客厅中的落地钟，“别急啊，现在时间还早，而且咱们不是还有一个地方没去看过吗？ “那个教堂，看起来挺有意思的，一会儿可以去看看。” 小丑也猜到了他会这么说，“不过你打算怎么绕开神父以及住户们的视线溜进其中？这一整个希望镇可都是在鬼王的掌控之中。” 司命将手伸进四次元口袋里，将一个空闲了很久的家伙从里面拽出来。 “到时候，就看它怎么发挥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这能叫表演吗 “叮咚——” 有人按响了门铃。 四位身着礼服的居民们细心地整理着自己领前的衣着，露出自己最完美的微笑，看向这扇紧闭的房门。 咔哒。 门开，只剩下半边身子的小丑站在门口，对这些住户们询问道：“是庆典开始了吗？” “是的！”一位住户热情地回应道，“庆典已经开始了，请你们尽快与我们同行吧。对了……另外一位先生呢？” 小丑一副做作的模样，说道：“哦！你们说的是司命吧，他马上就会来了。” 四位住户以及小丑在这里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终于听见有人瓮声瓮气地发出声音，“我……我来了……” 四位住户皆是将目光放在从玄关内摇晃着走出的司命，他看起来表情很是僵硬，而且浑身上下都是黏糊糊的液体，看起来很是让人犯恶心。 不过他们并不会嘲讽，就像是完美的邻居一样，关切询问道：“司命先生，你没事吧？你看起来……并不怎么好。” “没，没事啊！”司命用尴尬的微笑回应着这四位住户，说道，“我看起来很好啊，哪儿不好了？” 住户们面面相觑，指着他身上这些黏糊糊的液体，“这……这些是什么东西？” 小丑解释道：“哦，没什么。司命这个人很喜欢用粘稠唾液保持自己皮肤光鲜干净，就像人类也会敷面膜一样。” 唾液？敷面膜？ 这能一样吗？ 住户们用惊讶的目光注视着小丑，根本不敢相信它所说的这句话。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私密的爱好，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清清嗓子，为司命和小丑让开一条道路，“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也就不过多废话了。二位，请和我们一起去参加庆典吧。” 确认了四位住户之间的反应之后，司命总算是松上口气，用很是无奈的眼神看着小丑。 小丑也在看着他，不过从小丑的视角看来，站在这里的“司命”，根本不是司命本人。 而是一头一人高的黑白熊！ 没错，站在这里，瞎说自己是司命的家伙，就是那个一直在四次元口袋里玩着手机，刷着毫无意义短视频的小熊。 而在住户们眼中所看到的“司命”，他身体表面上所呈现出来的粘稠液体也真实存在，毕竟小熊因此连毛茸茸的毛发都粘连在一起，感觉很是难受。 小丑也没有说错，这些粘稠的液体，的确是唾液。 只不过这些唾液并不是司命本人的唾液，而是他肌肤表面的那些嘴巴口腔内所分泌出的唾液！ 不久之前，司命抱着小熊一顿薅，然后让那些嘴巴将唾液涂满它的全身，借此使其沾染上自己的煞气，让这些住户们误以为站在这里的就是司命！ 大多数死尸都是已经死去、受到厉鬼支配的存在。它们无法独立思考，没有相应活动的器官，所以仅仅只能依靠煞气来辨别厉鬼的存在。 司命纯粹是一番冒险的实验，要是被揭穿，那他还是得老老实实参加庆典，最后找个机会开溜。 不过没有被揭穿，就是最好的情况。 就是这种黏糊糊的感觉，让小熊感到很难受。 司命肌肤表面的嘴巴们很干净，唾液也没有任何味道，但就是觉得很难受！ 用气味来做标记，这可是野兽才干得出来的事情啊！ 小丑说道：“你该庆幸，现在只是你在冒充司命，而不是司命冒充你，不然他有可能把你的皮毛给整个拔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一想到小丑所形容的这个场面，小熊就觉得后脊发凉，虽然它也没有脊椎骨…… 跟着住户们一路前进，来到002号住宅与001号住宅的交替之处，小熊抬起头，看着这如同街头聚会一样的舞台，顿时之间有些无语，“天，这就是所谓的庆典吗？” 谷</span>　　小丑扭过头，倒是注意到舞台旁边，有一个独立的木架放置于此，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请二位入座！”一位看起来主持人模样的男人站在舞台上，手里拿着一个村口喊话的大喇叭，冲着小丑以及小熊说道，“庆典即将开始！” “好简陋的庆典……”小熊暗自嘀咕一声。 小丑的目光在住户们之间游离着，却并没有发现神父的身影。 奇怪……这个家伙去哪里了？ 两个厉鬼老老实实坐在住户们为其安排的前排位置上，安静地等待着庆典一个又一个环节的展开。 只不过这些环节大多无聊，只有这些住户们才能get到其中的笑点，连平时最喜欢吐槽和搞笑的小熊看见这些让人感到无语的表演环节，都感到一阵胃痛。 哦，它好像也没有胃。 “现在，让我们有请亲爱的外来者，司命先生，为我们带来他的表演！” 忽然被点名提及，差点睡过去的小熊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啊？啥玩意儿？我不就是来看戏的吗？怎么我还要表演啊？” 这幅场景，像极了课堂上睡觉时，突然被点名的学生。 啥情况啊？ 咋回事儿啊？ 我不知道啊？ 小丑道：“司命给你报名了，节目的名字好像叫做什么独立什么宣言吧？还说只需要表演十多秒。” “他报名了？”小熊胖乎乎的脸做不到什么表情，可是反馈在住户眼中司命的表情上，就看起来很是奇怪，连五官都要挤在一起，“他没和我说过啊……” “你也没问过。” 这种经典问答小熊只感到相当无语，像是被赶羊一般上了台，小熊知道司命报名的节目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但这……也太丢脸了吧？ “呼……” 小熊调整着自己的心态，走到舞台的中间，忽然展开双臂。 “ok兄弟们！全体目光向我看齐啊！”它突然嚎了一嗓子，愣是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在它的身上，“看我看我！” 小丑聚精会神地看着它的表演，很是好奇它能够整出个什么花活。 毕竟和司命这个不正常的家伙待久了，它感觉自己都有点不正常。 “我宣布个事儿！” 小熊又嚎一嗓子，表情严肃，看起来的确像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宣布。 住户们的心都提了起来，不知道它想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在这个瞬间，小熊开口了。 “我是个傻逼！没毛病嗷！” 原本庆典活跃的气氛，在这一个瞬间低至冰点！ 这个表演，不能说是尴尬，只能说是尴尬它祖宗！ 全场所有住户，都被一口气噎得差点没喘上来气儿，直接晕死过去。 这是表演吗？ 这能叫表演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行走在玉米地里的上帝 趁着小熊进行自己那惊天地泣鬼神的表演之时，司命吹着口哨，慢慢悠悠从众多宅邸后面绕道而行，来到教堂的大门前。 初来教堂时，司命还没有仔细观察，没想到这个教堂看起来颇有些草率，像是一个巨大的铁盒子扣下，密不透风，俨然是一副铁棺材。 走到大门前，司命看见教堂上同样有一个门牌号，只不过上面写着000。 小熊那最后一句嘶吼也传入耳中，司命掏掏耳朵，将眼前的这扇门推开，感受到森冷的风往外吹拂，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里的厉鬼气息也挺浓啊……”司命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走进教堂之中。 因为业障的原因，此时整个希望镇都被渲染上别致的色彩，正前方一扇唯美剔透的五色琉璃窗将日光染上自己的色彩，最终投影在雕塑前的地面上。 “这还真是有点恶趣味。”司命摸着自己的下巴，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尊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不怎么舒服的雕像，“这雕刻的是造物主吗？不会吧，这人已经自恋到这种程度了？” 教堂两侧摆放着铁制的长椅，表面冰冷，根本不像是有人曾在这里坐过的痕迹。整个教堂很小，忏悔室、管风琴什么的全都没有，只有无尽的冷灰色，色彩相当单调，和忘川几乎一致。 踩着被两侧长椅所拥簇起来的猩色长毯，司命来到布教坛之前，那造物主的雕像细节再度放大，越看越让司命觉得难以接受。 这雕像，太难看了！ 虽然司命自己没什么艺术细胞，但这并不妨碍他指点江山，一会儿指着人家脑袋说比例不对，一会儿指着人家手臂说肌肉刻画不够明显，甚至还得指着人家裤裆，说鼓包明明没这么大……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那么多事。 “唉，就不能请一些有能力的雕刻家吗？比如我啊，我又不收钱，只需要吃点东西就好了。”默默摇头，司命走到布教坛面前，看见摆放在其上的一本古旧书籍。 书籍封面上只写了一句话。 行走在玉米地里的上帝。 司命眉梢微挑，他本来以为小丑之前说地狱抢人抢不过阴间只是说着玩儿，没想到忘川里好像还真有西方来的客人。 他翻开这本书籍，只不过上面所记录的并不是《圣经》或者什么上帝的语录，单纯只是一个花名册。 “靠，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司命翻阅着书页，上面的每一页都记录着一天内的整个希望镇居民的人数与名字。 这本书，一共记录了666天。 这六百六十六天来，每一天希望镇的人数，都维持在一个巧合般的数字上。 六百六十六。 天天如此。 司命核对着上面每一个名字，发现前一天被划去名字之后，第二天必然会有一个全新的名字将其顶替。 而且并没有任何一个名字是胡乱添加进去，除了个别名字，其它都在名册上停留了很长时间。 另外，从司命观察到的住户群体中，年龄层之间的比例也可以对得上，就好像每有一个人出生，便会有一个人死去。 最后一个上，赫然增添着自己和小丑的名字，不过司命并不知道之前住在333号住宅的夫妇叫什么名字，不然可以得到更准确的回答。 “感觉像是变种的死亡笔记啊，”司命吐槽道，这是真的只要划去一个名字就能死一个人吗？ 处于好奇，司命从四次元口袋里掏出一只油性笔，然后把小丑的名字从名册上面划去。 谷</span>　　别怪我，一切都是为了真相，真的没有一点点想要报复的心理。 在心中给自己撇开负罪感，司命继续翻阅着这本死亡笔记，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收获。 就在这时，神父的声音响起，“司命先生，您是否……有些过于自在了？” 抬头，司命看着微笑注视自己的神父，并没有停下自己翻阅书页的动作，“没什么，我只是憋得慌，出来瞎转转而已。” “这里……可不是您能晃悠的地方。这里是教堂，请您一定要记住这件事。” 啪—— 书页合拢，司命抬头看着神父，“是吗？我可没听说过哪里的教堂需要让厉鬼来充当神父，你自己不觉得很滑稽吗？” “我是厉鬼？司命先生，您在开玩笑吗？”神父说道，“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着呢？” 将书籍扔在布教坛上，司命举起自己的油性笔，朝着雕像靠拢，“真的吗？那我下笔咯？” 神父一脸诧异，“等等，司命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写一个到此一游，不行么？” “这当然不行！您在说什么话，这可是我们所信奉的上帝！我绝对不允许您侮辱我的信仰！”神父表现出一副恼怒的模样，但是始终没有想要使用能力的样子。 好家伙，继黄泉摆渡人和造物主之后，现在又来了个上帝的称号是吧？ 怎么敢的啊！ 司命也不和这家伙继续废话，脑子里有了些新的想法，便将油性笔收起，“那行，既然你说是你的信仰，那我也很期待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神父心中略微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之后的事情？您想做什么？” “没什么，”司命一边卖着关子，一边撇开话题，“话说回来，希望镇里加上你，一共有多少个人？” 神父回答道：“加上我，应该一共六百六十七个人。” “不对吧？”司命笑着说道，“现在，貌似一共有六百六十九个人。” “此话怎讲？” 司命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相册，将自己刚刚路过舞台后面时，所拍摄下来的照片呈现在神父的面前。 虽然画面模糊，但依旧可以看见是一男一女站在舞台后面，浑身上下都被束缚着，可依旧有说有笑地交谈着。 “这是什么意思？”神父反问道，一副他真的不明白这是什么的表情。 司命只给出了很简单的回答。 “我刚进入希望镇时的这对夫妇……现在还没死呢，不过我看外面那么热闹的情况，他们俩…… “也离死不远了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完美的人生 从小熊那个堪称鬼畜一般的表演之后，整个庆典就朝着某种不对劲的方向发展起来。 小丑上台也没有表演自己之前向小右所表演的魔术，而是在舞台上搭了个火圈，随机选择一位幸运观众，上来表演跳火圈…… 能够想象吗？马戏团的小丑让一旁的狮子坐在台下看表演，然后竖起火圈，让付费观看的观众上来表演跳火圈？ 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位住户感觉到奇怪，反而像是理所应当般，纷纷举手，激烈竞争着，生怕没有办法体验到钻火圈的乐趣。 跳火圈之后，是独轮车走钢丝。 这个项目，依旧不是小丑自己在表演。 而是再次随机挑选幸运观众！ 独立车走钢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事情，这一不小心，就得是半身不遂啊！ 小熊都惊呆了，而这些住户们依旧热情，抢夺着那唯一一个名额。 小熊感觉，如果不是因为时长原因，他们肯定愿意排队，一个个体验这种极限挑战，这可是在玩命。 等到小丑表演结束，它淡漠地走下台，坐在小熊旁边，对上它那惊诧的眼神，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问题可大了吧……这到底是谁在表演啊？” 小丑点头，“所以，问题就出在这些住户上。 “他们不是人类，只是业障制造出来的产物，所以只会按照一套既定的‘程序’形式，那就是成为我们心目中最好的邻居。” 最好的邻居？ 最好的宠物吧！ 小熊刚想反驳，却发觉主持人兴奋地跃上舞台，手持喇叭，高声说道：“今天庆典的所有节目到此结束，现在……就是重头戏了！” 他用火把点燃了围绕在舞台四周的沟渠，里面全是汽油，雀跃的橙色火焰在沟渠中跳动着，将舞台包裹，拼命向舞台中间靠拢，想要将其中的所有东西蚕食掉。 与此同时，几位住户突然起身，来到小丑一开始所注意到的架子边上，撸起袖子，将整个架子抬起，送上舞台。 咚！ 架子落地，发出沉闷响声，让小熊不仅感到有几分疑惑。 这个东西，是拿来干嘛的？ 几乎所有住户们都在此时此刻鼓起掌，小熊有些不自信地看向小丑，思考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应和这群人鼓掌。 可小丑只是目视前方，根本没有在意周围的情况。 主持人拿着喇叭，满面春风，在舞台上踱步，并且开口道：“今天，我们希望镇迎来了两位新客人，而按照规定，我们需要稳定性！ “这份稳定，不仅仅是生活的稳定、关系的稳定、世间规律的稳定、更是……数字的稳定！ “希望镇永远只能有六百六十六位住户，这是不变的事实！ “这是规矩，更是规则！ “因此，这二位的到来，在为我们希望镇这个大家庭里注入新鲜血脉之时，我们也要将老旧的毒液排除出去。 “因此……请让我们欢迎，自愿被排除出希望镇的两位牺牲者！” 掌声如雷，排山倒海。 小熊看见原本居住在333号住宅的夫妇被五花大绑地送上舞台，可是脸上却挂着微笑，明明知道自己迎来的即将是死亡，却依旧微笑面对。 “好奇怪……”小熊觉得很诡异，“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迎接什么吗？” 小丑只是淡淡地回答道：“这里，是被鬼王所统治的世界。 “业障之内的一切规则，都由它来决定。” 简单一句话，已经说明情况。 小熊下意识抖动着身体，看着站在舞台上的夫妇，此时的他们已经登上架子，眼神之中却看不出任何的惧意和恐慌。 在这个被鬼王所统治的地方，这就是他们的真理。 白色的绳子捆住他们的脖子，主持人贴心为他们检查着是否束缚得当，甚至还询问道：“请你们为新注入希望镇的两股血液，说一些自己想说的话吧。” 妻子点头，对着小熊与小丑所在的地方，浅浅一笑，抿着自己的嘴角，笑容很亲切。 “谢谢你们的气球，不过很可惜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将其好好保存起来了。 “希望，你们能在希望镇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 致辞说完，主持人跳下架子，对着喇叭高声呼喊着。 “落！” 哐—— 闷响伴随着脊椎骨断裂的声响，小熊紧锁着眉头，似乎很不愿意看见这种情况。 小丑始终在笑，不过它的面部妆容极为夸张，就算想要仔细观察，估计也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完美的人生吗？ “还是说，被厉鬼所操控的‘人’生？” —— “我家老公很厉害，朝你大胯捏一把啊~~”唱着无厘头的山歌，司命朝着333号住宅散步一般晃悠着，一点都没有身处鬼王支配空间之下的紧张感。 吱—— 路过一家住宅之时，司命听见有谁在开门，转过头，却发现是一个女人从住宅中推门而出，正好与司命撞了个照面。 “你好啊！”女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啼哭着的孩子，她一边宽慰着孩子，一边对司命打着招呼，“司命先生，你没有去参加庆典吗？” “没有，稍微和你们神父聊了一下，”司命回答道，“你也没有去参加庆典，为什么？” 一提到这件事，女人顿时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我也不知道……我刚刚才在床上睡醒，还是被孩子吵醒的。可能是昨天晚上太累了吧？今天刚醒。” 今天刚醒？可是当自己刚刚抵达教堂的时候，所有住户都出来过啊。 司命感到几分奇怪，不过没有详说什么，让开一条路，“庆典应该还没结束，快带着你的孩子一起去参加吧。热闹一点的场景，或许他就不会哭了呢？” 女人感激一笑，简单同司命道别之后，便顺着这条泥泞凹凸的土路一路前行，前往庆典所在的方向。 “这女人有点奇怪，”司命嘀咕着，扭过头，看向住宅的门牌号，“嘶，这串数字有点眼熟啊？” 他仔细观察着上面的三个数字。 142。 这不是小丑之前“光顾”过的住宅吗？ 第一百八十七章 真是你 等到原本333号住户的夫妇吊死自己之后，庆典也随之结束。作为客人，小丑和小熊并不需要负责清理现场，所以选择返回住宅。 正当小丑与周围住户擦肩而过之时，它抬起头，在人群之中搜索到了一张自己格外熟悉的面孔。 那正是在142号住宅被自己所杀死的女主人。 她抱着自己的孩子，混迹在人群之中，热心地做着每一件事。 这个女人还活着？ 还是说……这是鬼王的能力？ 女人感受到小丑的目光，回过头来，似乎全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热情地冲它挥手。 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真有意思…… 回家路途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正当小丑与小熊回到住宅之时，却发现在住宅边，居然竖立着一栋鲜红色的电话亭。 “这是什么？”小熊好奇地询问道。 小丑见多识广，来到忘川也不是一天两天，自然记得这是什么东西。 于是，它回答道：“这是电话亭。” “废话……我也知道是电话亭……但这明明是忘川，还是在鬼王的业障里面，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电话亭？刚刚我还没见着呢！” 小丑答道：“正常，这也是厉鬼。” 话音刚落，小熊甚至还未来得及惊讶或者吐槽什么，便看见有个人从住宅后花园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工兵铲，站在电话亭前。 “这不是命哥吗？”小熊看着司命手里拿着铲子，着实是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他拿着铲子干嘛？要闹引领工人走向胜利了？” 小丑也不明白这脑回路清奇的家伙究竟要干什么。 之间司命朝自己手心吐着口水，彼此拍打一下，便扬起手中的铲子，朝着电话亭的根部铲去。 这家伙在干嘛？！ 小熊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司命在干什么？他要把这个电话亭给连根拔起？ “哦，你们回来了啊，”司命撑在工兵铲的握把处，说道，“这家伙说自己能把电话打到任何地方，就算是从忘川打到西方地狱，也能让撒旦给我接电话，所以我就想着给家人朋友报个平安。” 小熊脸都黑了，“你打电话就打啊，干嘛要把人家电话亭给连根拔起啊？” “没办法，这家伙和我说，想要打电话得付出代价，”司命耸肩，“说是地方越远，付出的代价就越大，我想要打电话给阳间，起码得用至亲之人的血来换。” 小丑问道：“所以……你没答应？” 司命点头，“对啊，谁随身携带自己亲人的血啊？没办法，我只能靠武力威胁咯？” 这句话刚说完，身处险境的电话亭便突然自己从地里一跃而出，根部长出无数根棘刺般的腿脚，带着自己的身体朝着远处逃离。 “站住！”司命眼神一寒，所有嘴巴与他同时开口，发出肃杀的魔音，强行使其停滞住自己的脚步，“我还没让你跑。” 电话亭僵硬在原地，司命扛着沾染泥土的工兵铲走到电话亭前，先是狠狠地在它表面敲了一下，随后才用自己的手按在玻璃表面。 既然这家伙对自己有点儿用，那也可以炼化。 能够打到所有地方的电话，还不用付话费，这不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你还没处理掉鬼王的事情，就着手干着别的闲事？”小丑说道，“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 不料，司命只是抬起自己的手，竖起一根食指。 谷</span>　　“一个小时。”他说道。 “一个小时之内，我就能带你们找到鬼王，并且要么吃了它，要么……炼化它。” —— 鹿临很忙。 刚从酆都中段逃出来没多久，这家伙只在病床上躺了差不多十多天，就又开始下床工作。 鹿临伤得很重，即使当时是在厉鬼附身的状态，直面鬼首级厉鬼的全力一拳，也能让他去掉半条命！ 尤其是肋骨，几乎没有一根是完好无损的，脏器也基本都受到不小的损伤，内出血极为严重，若不是当时有厉鬼护着他，这家伙只需要几秒就能在战场上暴毙过去。 苏镜的泡泡有轻微的治愈能力，算是吊着他的一条命，不然就算走出酆都，也会在半路上死掉。 伏涛断了一条手臂，人至少还活着，只不过至今躺在病床上。 忘川的时间流逝于阳间不同，而且忘川的流逝速度还在时刻变化，比例能从一比一变到十比一。 这也是为什么，司命只在忘川里呆了几天，阳间时间就过了足足快半个多月。 卫墨也很关心他，想要给鹿临批个假，让他好好休息，可是他并没有接受，继续在酆都前线进行着救援工作。 他很清楚，此时被厉鬼附身不需要付出代价的自己，就是第二个易诚。 易诚死了，他就必须接替其工作，尽力救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好在，自从那道光束之后，酆都内强大的厉鬼便少了很多。虽然鹿临不知道司命这货究竟干了什么破事情，但事态正在朝着好转的方向发展。 只不过今天，他确实累了，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下。 躺在沙发上，鹿临长叹一声，拿起手机，看着通讯录里那个很长时间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的号码。 这家伙……现在还活着吗？到底要不要自己给他申请抚恤金啊。 鹿临苦笑一声，将手机放在一旁。 “london bridge is fallg down，fallg down， fallg down~” 熟悉的手机铃声，鹿临估摸着肯定又是卫墨找自己商量工作，便无奈地重新拿起手机，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干嘛啊？” “你好，我是司命，我被困在忘川里面无法行动，微信转账三百块，等我出来，保你飞黄腾达，黄袍加身。” “……” 鹿临甚至不知道从何吐槽。 这明显压低自己的声线，想要显得自己声音低沉有磁性，但听起来就是十分滑稽。 默默摇头，鹿临道：“卫墨，你闲着没事儿干，可以去干秘书。” “不，我真是司命啊。” “你说是那就是吧，懒得和你说。” “嘿！你这家伙，我是厉鬼，这下子你肯信了吧？” 闻言，鹿临顿时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卧槽！你真是司命？”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敢么 “跟你说了我是司命你还不信，”司命说道，“下次我和你指定一个暗号，你就靠这个来辨别我身份算了。以后我说天王盖地虎，你就说我是二百五。” “我去你的，你现在人在哪儿啊？”鹿临焦急询问道，“自从你跟着造物主进了酆都内围，引起那道光束之后，你和造物主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去哪儿了？” 司命道：“不是和你说了吗？我被困在忘川里。” 鹿临没听懂，“忘川？那是什么地方？” “你可以理解成一处埋葬了理想与希望的地方。” “呃……结婚礼堂？” “你是怎么理解结婚这种行为的……你思想很奇怪啊。”司命吐槽道，“不过别担心，我正在找办法出来，等我干掉造物主后，就给你回一个好消息。” 鹿临这才松上口气，至少说明这家伙还好好的，“那如果你没回我消息呢？” 司命笑道：“那就给我申请抚恤金，记得别让卫墨克扣我的钱！” “懒得和你废话这些……”鹿临突然沉默，片刻之后才询问道，“你……没事吧？” “当然，我好得很，就是没办法看电视玩游戏逛微博什么的，日子比较清贫。”司命轻松地回答，“你也不用担心我，先把你们自个儿照顾好就行了。” 鹿临犹豫着，忽然提出一个司命没有想到的问题，“有把握回来吗？” “瞧你这话说的，”司命语气十分轻松，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紧迫，“咱俩可都是男的，再这么关心，问题可就大了。” “不，”鹿临道，“我是替你家人问的。” 这一次，连司命都沉默了。 这种诡异且尴尬的气氛使得二人都有些难受，所以由司命率先打破沉默，“放心吧，能回来的，盼点好事儿。” 鹿临肯定愿意相信司命，“好，这段话我录音了，要是你没回来，我天天在你墓地循环播放我俩的对话。” “成，你说了算。” —— 忘川内，司命挂掉电话，从电话亭中走出来。 就在他脱离的瞬间，原本还想要拼命逃走的电话亭忽然化作一个黑色的智能手机，落入司命的四次元口袋中，已经完全服从司命的意志。 这就是被炼化的厉鬼所必须做的事情。 “所以呢？”小丑询问道，“我们现在应该干些什么？” 司命指着即将沉沦在地平线的暮日，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月黑风高之时，最适合干什么事情？” 小熊率先举手，“我知道！这题我会！” 司命做了个请的手势。 “月黑风高……花巷汇合！” “好，禁止色色。”司命当即用双手做了个叉，“你说你一个玩具熊，天天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东西？要不是你是被我炼化的厉鬼，我早就把你吃了。” 小熊被吓得一个激灵。 小丑作为西方来客，倒是并不怎么清楚司命所说的这番言语是何意思。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司命脸上露出微笑，丝缕煞气从肌肤表面那些蠕动的嘴巴中渗透出来。 “月黑风高夜，当然只适合一件事情。 “杀人放火，烧杀掳掠啊！” —— 如往常一般，神父站在破碎的雕塑面前，怀中抱着圣经，虔诚地祈祷着。 “造物主……上帝，我即将清除掉您最大的威胁，请给予我幸运的光辉与祝福，我永远敬重您，将您视作我唯一的主。 “这里每一位住户，都生活在您的光辉笼罩之下。在这里，您就是太阳，您就是雨水，您就是一切的源头。 “愿您的光辉一直庇佑着我。” 低声念叨着最后的颂词，神父满足地闭上双眼，在圣经前用手比划着符号，并且长舒一口气。 很快，即便是吞吃厉鬼的司命，在他的手段之下，也只不过会被同质为居民中的其中一位罢了。 他逃不出这里规则的束缚，只要在业障之中，概念化的规则将会永远约束着他。 直到，他也成为自己手中的一个提线木偶。 教堂外稍显吵闹，神父有些不满地皱起自己的眉头，这还是头一次，外面传出如此巨大的吵闹声。 “是因为两位外人的到来吗？所以一切有些杂乱，直到现在都没有把舞台收拾好？” 神父锁眉，从布教坛上拿起那本古朴的书籍，同圣经抱在怀中，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有光芒从教堂正前方的五色琉璃窗外侵蚀进来。 “嗯？这光……”神父眼神古怪，这光芒居然是火红色的，可是……这怎么可能？ 现在明明还是晚上，天还没亮，怎么会有火红色的光芒在外闪耀？ 神父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灼热的气息顺着教堂大门底部的缝隙吹拂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嘭！ 撞开眼前的这扇铁门，神父冲出教堂，漆黑的眼眸底部却倒映出染红天际的烈焰。 是火。 是火焰在沸腾，在欢呼雀跃！ “你好啊，”站在火焰面前的男人，神父很熟悉，“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得把你整个教堂给烧了，你才会灰溜溜跑出来。” 司命舔舐着自己的嘴唇，肉色的液体附着在他的嘴角，若是将其换成殷红色，在火光的阴影衬托之下，想必只会显得更加惊悚。 他将一根手指含在嘴里，一节一节咬碎，直到咽进腹中，才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虽说花生酱吃多了会腻，不过这些毕竟只是被业障所创建出来的东西，只要不在意口感，还是可以一直享用下去。” 神父看着司命，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事情吗？” “我当然知道！”司命从衣兜中扔出一支笔，落在神父脚边，“我给你这支笔，给你修改上面名字的机会，但是……你敢捡起来吗？” 你敢么？ 这个问题，让神父感到惊诧，“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敢？” “我知道，你可以通过修改上面的文字，使其做到改变希望镇内限定人数的能力，只要你把上面的属于我和小丑的名字擦去，被困在业障之内的我和小丑，就会被你的能力所抹灭。 “但是，那也得建立在‘厉鬼现身’的前提下。” 司命用挑衅的目光看着神父，“我让你使用自己的能力，但你……敢把自己的真身展示在我面前吗？” 你敢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 笼中之鸟 为了避免大家浪费起点币，并且给出一个结局，所以我将删掉后面所有毫无意义甚至如屎一般的剧情。 非常抱歉。 ———— 由黑白灰三色所组成的凋零世界之中，偌大村庄内，却不见活人身影。 一棵苍天古树屹立于此，像是刺破天空的圣剑，没入地表，扎根于此。 一座墓碑，挖掘于此。 拐杖拄地，一位脸上戴着破碎阴阳面具的男人行走至此，将一面黑色的灵幡扔在坟墓之中，用脚踢下些许尘土，将其掩埋。 这里，是青子村。 这里，是刑嗣隶的墓。 这和司命的记忆有些许出入，在忘川中的墓碑，上面刻着一行字。 “这里，埋葬着一位献身者。” 造物主看着尘土将灵幡掩埋，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颗苍天古树。 树枝在晃动，它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轻轻摆动着自己的树枝，将忘川天空的一块碎片裹挟，融入树枝的组织之中，在原本炽白色的天空背后留下一抹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颜色。 忘川在崩塌，罪魁祸首，就是这棵树。 这棵树一点点蚕食着忘川的空间，将属于忘川的碎片吞入其中，等到忘川整体不再稳定之时，整个忘川自然会随之崩塌。 届时，就是全世界的万鬼出渊！ 造物主一言不发，凝视着这颗贪得无厌的树木啃食无助的忘川。他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久到连他都忘记时间的流逝。 本来，在司命与他坠入忘川之时，司命和造物主应该抵达同一个地方，然后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战斗，可是小丑却突然插手其中，一把将司命拽向了别的地方。 这也就导致造物主与他分别。 造物主没有去找司命，他知道司命一定会来找自己，因为这家伙的目的与自己相违背，他肯定不会允许自己这种摧毁阳间的行为。 造物主也曾审视过自己这种行为，简直就像是日式rpg游戏里的魔王，给了勇者足够多的时间来练级，让其成为世间最顶尖的高手，最后在一阵艰难的挣扎中，毫无悬念地将自己击败。 这种行为很蠢，造物主很清楚这件事。 虽然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与游戏中的最终boss一样，不过造物主也有自己的理由。 他动不了。 青子村就像一栋牢房，将他困在其中，无法离开这里。 即便是被造物主所创造出来的厉鬼，似乎也被打上了属于自己的标签，无法跨出青子村的边界。 笼中之鸟，这个形容极其恰当。 造物主目光再抬，凝视着天际之上那只漫画一般的眼睛。 可那只眼睛没有在看他。 造物主很清楚，这只眼睛在盯着司命，而且从目光的角度细致计算一下，司命距离平安市也不远了。 “要来了吗……”造物主遥遥眺望，这只眼睛的眼角之处，似乎也有晶莹凝聚，或许是因为忘川的分崩离析，使得它感到了疼痛吧。 这只眼睛，就是忘川，或者说……支配着忘川的存在。 谷</span>　　像是人类社会需要法律来支配，忘川也需要这一只眼睛。只不过前者是世间规律逐渐演变而来，可这只眼睛，则是忘川出现之初，便存在于此的东西。 整个青子村内徘徊着众多厉鬼，但是并没有出现任何一位鬼王级别的厉鬼，最强的厉鬼也不过鬼首级别。 它们朝着造物主靠拢过来，做出虔诚的祈祷姿势，向这位创造出它们的神灵献上最诚恳的祝福，期望他能够完成自己的计划。 “都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造物主并不想看见它们。 众鬼毫无怨言地退下，如同阴影中的影子一般，遁入黑暗，不复言语。 顺着天穹之眼的目光朝着远方看去，造物主沉默着摇头。 并且，选择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 【饱腹值+12】 【当前饱腹值：109/100（过饱腹状态）】 【你吃掉了厉鬼的肾脏，无论什么行动都会变得更加持久】 【厉鬼等级提升为：鬼王】 【当前饱腹值：100/100（饱腹状态）】 “吸溜。”司命嗦粉一样将脑花嗦进嘴里，看着厉鬼等级终于提升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程度，忍不住漏出微笑，“太好了！” 话音刚落，坐在篝火旁玩着手机的小熊身体便猛地抽搐了一下，整头熊呆在原地。 包括苏镜与孟冉，它们都像是时间被暂停一般，呆立原地，唯独从它们身上散发出的厉鬼气息在逐渐变得浓稠香甜起来。 小丑坐在座椅上，看着这三个家伙的反应，嘴角微勾。 这三个家伙……居然在“进化”啊。 司命也算是看明白这个情况，没有打扰三个厉鬼从鬼将级进化成鬼首级的过程，而是看着身旁的路牌，说道：“咱们已经到平安市了，也差不多看见忘川正在塌陷的地方了。” 他看向青子村的方向，那片被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其色彩之颜色笼罩的地方，在整个炽白色的天空之中都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而且很明显，应该就是在青子村内。 小丑道：“是的，所以……你有把握吗？杀死，或者逼出那位造物主的‘恐惧’。” “这个嘛，机密。”司命从衣兜中摸出那枚白色的珠子，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如果我的想法没错，那就可以抓住造物主。当然，我可没和你说过要杀了他，我拿他还有别的作用。” 小丑那极为夸张的眉梢挑起，“哦？你拿他……还有什么作用？你不知道养虎为患么？要是你不杀死他，他迟早能杀死你。” “别急嘛，”司命将珠子塞进衣兜之中，从地上爬起来，“实在是事态控制不住，再杀了他也不迟，我又不是游戏或者电影里面的最终boss，可不会让那些有可能危害到我生命的家伙，有充足的发育时间啊。” “随你。”小丑知道司命这人的脑回路有点不对劲，也懒得多说什么，它单纯只是想要品尝造物主的恐惧，对司命是死是活这件事并不在意。 司命与天穹之眼的目光对视，开始四处闲逛起来，不过貌似始终都是在进行：靠近青子村和远离青子村这两个行为，循环往复。 小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不想知道。 只有司命一个人，脸上露出很开心的笑容。 第一百九十章 熟人啊 今天的青子村很热闹。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几乎是所有厉鬼都感受到了威胁的迫近，并且齐齐守护在青子村的大门前。 如果是一位普通人行至于此，便会惊诧地发现，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几乎要垒成堡垒的模样，像是守门的恶犬一样，对着门口龇牙咧嘴。 没有人知道它们在威慑着谁、警惕着谁的到来，不过能让它们恐惧并且警惕成这样的存在，想必绝对不会是某种普通的货色。 叮铃铃~~ 一阵按响车铃铛的声音响起，未见其人，却先闻其声。 泥泞的羊肠小道上，传来一阵阵因为颠簸而发出惨叫的男人声音，伴随着声音的接近，也让这些厉鬼们更加凶恶起来。 忽然间，只见一辆自行车从密林中的羊肠小道内钻出，载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冲出来，一个急刹漂移在青子村的门口停下。 “哟，这么多人迎接我啊？看起来你们主子也挺期待我来啊，”司命微笑着下车，踢下脚架，将共享单车停在一旁，“别急啊，还有一位重量级的。” 又传来一声声自行车在颠簸小路中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只手骑车的小丑也来到此处，将共享单车停在一旁。 它来到司命身边，看着眼前这些厉鬼，说道：“看起来，这些家伙也不强啊，聊胜于无。” 司命露出一副很不满意的表情，“你这人，我之前怎么说的来着？咱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打架的，是来劝降！劝降你懂吗？能不能当个文明鬼，不要整天把打打杀杀之类的词语挂在嘴边ok？” 小丑懒得回他，只能回一个“随你”的表情。 “所以，各位听见了吧？”司命看向这些将青子村大门围得水泄不通的看门狗们，说道，“我们俩今天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打架的，单纯只是来劝降。如果你们还想好好活着，或者自觉一点，今天还不会有那么严重的流血事件，你们自己掂量权衡一下吧。” 厉鬼们没有理会他，一来司命并没有使用自己的能力，二来这家伙又不是造物主，没有命令它们让开的资格！ 除非今天是造物主亲自到场命令它们让开，这群厉鬼才会挪开自己的位置，给司命让出一条路。 司命和小丑等候着这群厉鬼的回应，其中几个为首的鬼首级厉鬼表现出的敌意尤为严重，并且还是冲着小丑去的。 没办法，司命打不赢，只剩下半边身子的小丑总能干掉吧？ 欺软怕硬谁不会啊？ “看起来，你们今天决心很重啊，这么想成为我肚子里的消化物？”司命笑容更盛，如果把这群家伙当做促进肠胃运动的餐前小点还是一种很不错的选择。 低沉的呼噜声从这群厉鬼之中传出，它们在威胁着司命和小丑，只要他们俩胆敢踏足进入青子村半步，它们……即便是被撕成碎片，成为司命餐饮之后的排泄物，它们也毫不畏惧！ 活动着身子，司命算是明白这群家伙的决心，正准备让刚成为鬼首级的小熊等出来练练手时，将青子村正门团团包围的厉鬼们，就像是听见了某种声音一样，抬起头看向不远处。 很快，它们便回头，似乎相当不甘地怒骂着什么，然后纷纷退散开来，为司命以及小丑让开一条道路。 “哦？让路了？这可就太没意思了。”司命很是惋惜地叹息一声，摆摆手，重新将小熊它们探出来的脑袋按回口袋里，领着小丑走进青子村的大门之中。 在他跨入大门的一刻，有一个只有半边脑袋的厉鬼冲着他低吼了一声，身体的摇晃带动着从眼眶中脱落的内容物晃动着，看起来倒是有几份惊悚。 谷</span>　　司命只是瞟了它一眼。 肌肤之下的一条缝隙忽然裂开，如蟒蛇一般从口中射出，将那个厉鬼的脖颈卷住，竟是直接将其头颅给拔了下来，然后硬生生塞进自己的嘴里！ 属于司命的鬼王级煞气隐隐扩散，连在他身边的小丑都感到有几分呼吸困难。 压迫感，这是来自于厉鬼等级的绝对压迫感！ “你主子都允许我进来，你一个当狗的，为什么要对着我吠呢？”司命露出一副相当不解的表情，“我本来还没想对你干什么，怎么还有自己送上门来的？” 煞气扩散，周遭所有厉鬼噤若寒蝉，根本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眼见这群家伙总算没有什么歪脑筋想要动弹，司命这才满意地点头，像是打量着一个个精美的玩具一样，继续朝着由厉鬼们所构成的一条狭长甬道尽头走去。 在这条甬道的尽头，并不是通往那颗只通天地，蚕食着忘川的树木。 而是，一栋看起来临时搭建起来的茅草屋。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司命将四次元口袋里所有的厉鬼全部拽了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和你们无关，而且你们也处理不了。” 小右、小熊、苏镜和孟冉都很乖，绝对遵从司命的命令，只不过一旁的小丑稍有些问题。 “我也在外面等着么？” 司命言语中带着理所应当，“不然呢？你想现在就进去和他拼命？你活腻了吗？活腻了早点和我说，我就把你吃了。” 小丑反问道：“难不成你觉得我这种情况还算活着？” “看你怎么定义咯。”司命简单回答一下，便扯开话题，“你进去也没用，你只是鬼首级的厉鬼，难不成你想在我劝降失败之后，靠偷袭干掉一个理论上可以‘命令’所有厉鬼的存在？” 小丑对司命这次的说法表示没有异议。 满意微笑，司命回头，伸手轻轻推开沾染着些许晨露的茅草门，走入其中。 茅草屋内传出一股奇特的清香味，一小盏闪耀着炽白色光芒的油灯之上，可怜的小火苗轻轻晃动，为不大的茅草屋内提供着微弱光源。 整个茅草屋内，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脸上不再戴着面具的造物主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冲司命伸手，示意让他坐下。 司命只是冷漠地扫过他的脸，面部左上部分的燎伤疤痕看起来尤为显眼。 这张脸他认得，虽然只见过一次，却很是眼熟。 甚至连松果都从司命的衣兜中钻出个脑袋，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哟，”司命冲他打了声招呼，“这不是死了好多好多年的刑嗣隶刑先生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真有你的 造物主、黄泉摆渡人，或者说刑嗣隶坐在司命对面，脸上露出几分笑容，说道：“你好，司命先生，不过你并不用称呼我为刑嗣隶，我只是在他死后，占据他的身体，成为借活人身体而复苏的厉鬼罢了。” “哦？你还不是刑嗣隶吗？那我就放心多了，”司命不由得摆手叹息，“要是你就是刑嗣隶本人，我俩之间的对话又得从你最初的理念、转变过程到最终理念这三个步骤循序渐进，交代个半天，这样的话我耳朵都听起茧了。 “我对你们的心路历程一点都不关心，我也并不想阻止你的什么灭世计划，毕竟我也不是人类，我来找你纯粹是出于私情。” 造物主摆出相当好奇的表情，取地猜出这家伙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样的意思。 司命从衣兜里拿出一把瓜子，洒在桌面上，甚至还对造物主说道：“你吃瓜子吗？” “不了。”造物主婉拒。 嗑着瓜子，二人之间的氛围完全没有酆都内围之时的那份剑拔弩张，看起来居然有点儿像亲友夜谈，场面诡异的和谐。 将一枚瓜子扔进嘴里，司命开口第一句就打了造物主一个措手不及。 “你听说过……监禁py吗？” 如果是鹿临听见这句话，他估计能从椅子上摔下来。 造物主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正常，“我知道，可是我并不知道你想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司命说道，“我想要抓住你，然后关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从此之后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我让你吃什么你就得吃什么，我让你和谁干你就得……” “等一下。”造物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打断司命的话，要是再让他继续肆意发挥下去，估计书都要没了，“我们还是聊正事吧，你的意思就是，你对我的计划并不关心，无论阳间情况如何，你都毫不在意，你只关心我这个个体的存在？” 司命表情扭曲，“哥们儿，你把我说的像是一个喜欢男人的变态，我不是关心你这个人，我只是……想要你的身体。” 有区别么？ “而且，谁说我对阳间的情况不关心的？”司命嗑着瓜子，悠悠说道，“万一哪天你被榨干，流不出任何有益的汁水，那我肯定会把你像是丢垃圾一样丢掉。说到底，属于我的食堂……始终都是阳间，你只能算是一个添头，明白么？” 造物主点头，对他的意见表示理解，“也就是说……即便我答应你的要求，将我这这个个体的支配权交给你，你仍然会阻止忘川的崩塌，对吗？” 司命纠正了他的说法，“忘川会不会崩塌，与我无关。 “但是人类会不会因厉鬼复苏而悉数灭绝，这件事和我有关。” 造物主总算是彻底听明白了司命的意思，笑着摇摇头，“你的确很有意思，在酆都内围时，你对我的那一番回答，就已经在暗示你与我立场的对立。不过我仍然很欣赏你，毕竟你是众多厉鬼之中……唯一一个杂……异种。” “你刚才是不是想要骂我杂种？” 造物主没有回应他，而是继续说道：“作为难得一见的特殊品种，我本来想要将你制成标本，或者将你变作我的所有物，被我掌控住。不过你的不可控性实在是太高了，所以……我还是觉得，除掉你比较好。” 谷</span>　　两人的话语在外人听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不过司命和造物主脸上却都挂着灿烂笑容，一点都不像是下一秒就会以死相搏的人。 司命依旧嗑着瓜子，“对了，我听说你作为鬼王的能力是支配和创造，你一个人能够拥有两个能力吗？” “当然不是，”造物主竟然还在回答他的问题，“所谓的支配，只是对于我的创造物而已，这些都只是你们外传的版本而已。你应该也有体会吧，自己对于下级厉鬼的压迫力，这根本无法扭转。” “确实。”司命点着头回应。 但至于造物主所回答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这一点又有谁知道呢？ 造物主将自己面前的瓜子推到司命面前，“所以，聊了这么多，你应该也已经抵达鬼王级了吧？我从你的煞气浓度里能够感受得出来，而且你站在我面前……貌似也没有那么拘束了。” “是啊，惊喜吧？”司命嘴角勾起，“我猜这份成长速度应该已经超出你的预料了吧？” 造物主很实诚地承认这件事，“是的，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厉鬼进化速度都要快，事实而已，我不得不承认。不过……我看你刚晋升入鬼王级并不算太久，你新获得的能力……已经弄清楚了吗？” 对此，司命摇头，“不，我不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 造物主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预料到事情的发展，“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司命摊手，“怎么，难道我必须要弄清楚我晋升为鬼王级的能力是什么吗？” 造物主脸上阴晴不定，他不知道司命究竟是在骗他还是在说实话。 如果是后者，这家伙是来寻死的吗？ “连自己的能力是什么都没有完全弄清楚，你就敢来找我？在我的印象里，你似乎并不是这种人。” 一提到这件事，司命顿时来了几分情绪，“哦？那在你的印象里，我应该是什么人？ “足智多谋？运筹帷幄？杀人于无形？ “你和我只有一面之缘，加上这次也不过第二次见面，你凭什么敢说你对我的印象？ “就像我现在的所作所为，会符合你对我的印象么？” 说罢，他抓起桌子上的瓜子壳，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一样，将所有瓜子壳全部扔到了造物主的脸上！ 甚至不怕他会不会因此发作暴起！ 第一百九十二章 求你把我干趴下 所有的瓜子壳全部落在造物主脸上，而他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淡定地将脸上、身上的瓜子壳全部用手扫开，“确实……你的很多行为和想法都超脱出我的预料。 “所以，这更加确定了我要除掉你的决心，因为你始终都是这个世界上，最让我觉得无法掌控的人。” 司命挥手打断他的话，“等一下，我此行的目的不单单是和你吵架，我还有一个别的目的，而且是最重要的目的。” 造物主做了个请的手势，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我，是来劝降的。”司命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椅子往后翘，看起来十分嚣张，“如果你愿意放弃摧毁忘川的想法，并且投降于我，被我监禁起来，我们之间或许还不会有那么多兵刃相接的血腥事件爆发。” 劝降？ 造物主在笑，嘴角上翘，像是听见某种让他感到非常可笑的事情。 “你要我……向你投降？你觉得，可能吗？” 司命伸出右手食指，在造物主面前轻轻晃动着，“不不不，你可能又误会了些什么。 “我劝降，并不是在咨询你的意见，更不会尊重你的意见。 “我是在命令你投降。” 造物主的眼神在这一刻陡变，森冷目光如刺枪穿透司命的眼眸，他开口，声音之中蕴藏着怒意，“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刹那之间！茅草屋内锐利的煞气扩散开来，宛若不可视的屏障一般，将周遭一切全部掀翻开来！ 地面的瓜子壳、桌子几乎都被这份狂暴能力给摧毁，向司命所在的方向飞去，在半空之中凝结成锋利如刀刃一般的物体，刺向他看起来单薄的肌肤之中。 而司命不慌不忙，长处一口寒气。 与此同时，在他面部、脖颈上的缝隙们全部蠕动起来，轻轻地朝着面前吹起。 瞬间，那些锋利似针的碎片在半空之中停滞塌缩，就好似在其两侧分别有巨力作用在其表面，将其碾压成齑粉！ 造物主微挑眉，司命的实力果然很强，而且虽然他刚晋升入鬼王级没有多久，可是他对于煞气的运用，以及煞气的浓度，最少都可以和数百年时光的鬼王相媲美。 这就是……天赋型选手吗？ “别急，”司命将最后一枚瓜子剥开，丢进嘴里，“咱们的时间还长，慢慢来。” 造物主冷声应答，“是吗？不过在我看来，你能活的时间应该已经不多了。” 司命露出笑容，这份笑容隐约让造物主感到有几分不安，“这话可不好说，万一有点儿别的事情发生……这又有谁能说得清呢？毕竟，谁会打无准备的仗啊？” 这家伙……有什么打算吗？ 造物主一时之间竟还猜不出这家伙想要干些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另外一件事。 只要自己在司命用出自己的底牌之前，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就可以完美防止意外的发生！ “正好，那颗树还差一点儿养分。天上那只眼睛将我困在青子村里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也懒得继续等下去，就拿你作为最后的那一部分养分，填充在那棵树里面吧。” 一听这话，司命连忙道：“好！那我求你快点把我干趴下！” —— 此时的茅草屋外，小熊把软乎乎的小右抱在怀里，靠着墙壁坐下，拿出手机看着视频。 苏镜用泡泡将孟冉的洋娃娃顶在头上，似乎是在和她玩闹。 小丑像是雕塑一样站在门口，用仅存的一只手抓着气球，目光呆滞，平视远方。 剩下的厉鬼将整个茅草屋团团围住，但却不敢靠近分毫。倒不是因为这几个鬼首级外加一个鬼王级厉鬼有多么吓人，只是它们不敢轻易接近自己造物主所在的地方，因为那是冒犯。 目前的场景就变得相当尴尬，一群厉鬼呆在外面，警惕着这群家伙。而被包围的家伙们非常悠闲，完全没有看出任何的危机感，像是喜剧电影一般滑稽。 就在场面非常僵硬且尴尬之时，小丑突然低下头，看见有一个很小的脑袋从茅草屋大门下钻出来，然后几个跳跃，落在小熊的肩头。 “松果？”小熊倒是没想到这小家伙也从里面溜了出来，“怎么了？命哥把你也赶出来了吗？咱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闻言，松果则是拼命摇着头，并且用爪子抓着小熊的外皮，想要挪动它的身体。 当然，就算小熊不是厉鬼，只是一个普通的毛绒玩偶，以它的力量，想要将其拽走也是颇有几分难度。 松果的行为吸引到剩下几位的注意，它们也朝松果投来好奇的目光，并不知道它想要干什么。 由于松果不会说话，剩下这几位也看不出它的肢体语言，始终没搞懂它想要干什么。 不过就算现在松果会说话了，也已经完全来不及。 轰—— 震天撼地的巨响自茅草屋之中传出，整个茅草所做的房顶被整个掀翻开来！所有厉鬼只能看见一道身影穿透被掀翻的茅草，朝着天穹之上飞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 除小丑以外的厉鬼皆是感到困惑，这是已经打起来了吗？ 趁着那道身影还没落下，一只沾满血污的手掌攀在茅草屋的墙壁之上，将一具身体向上拖起。 “呼……”探出头的司命长出一口气，看向茅草屋外，被自己炼化的几位厉鬼，说道，“现在我和造物主先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谈，我们不希望别这些杂鱼厉鬼打扰，我……可以相信你们的实力吗？” 一听到这句话，小熊顿时显得欣喜几分，“是吗？那真的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练手的家伙呢。” 数位鬼首级的煞气与业障扩散开来，整个青子村都恍若被死亡笼罩，普通厉鬼着实是感到几分难受。 小丑扭过头，看向司命，“所以，我呢？” “你？”司命思考一瞬，“反正你不归我管，你想干什么都随意。当然，你想帮我也可以，反正别让这群杂鱼打扰到我们俩就行。” 想干什么都随意吗？ 小丑转过头，看向那些敌意盎然的厉鬼们。 虽然质量不行，但数量如此之多，想必它们的恐惧……品尝起来也能暂时可以让我满足不少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这是什么离谱操作 刚从被掀翻屋顶的房屋中探出个脑袋，司命就一直抬头顶着那个在飞向天空半天没掉下来的造物主，心里犯着嘀咕，“嘿，这家伙能飞不成？怎么老半天都还没落下来？” “你在找我吗？” 司命甚至都不需要回头，就能确认造物主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后，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按照这样子算，你的业障……起码有近一千米了吧？” 造物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伸出手，攥住他的头颅。 “你想干什么？给我洗头吗？”司命冷冷一笑，“这对我来说似乎没什么作用啊。” “你以为，我刚才说得都是真的吗？” 此话一出，司命笑容逐渐消失掉了。 浓稠如墨一般的黑色，以造物主的胸口为核心向外扩散，直到将他和司命一同包围在其中！ 在黑暗笼罩视野的前一刻，司命耳边回荡着造物主的话语。 “你先好好睡一觉吧，当你醒来的时候，或许你就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当然，很大概率……你有可能没办法醒过来了。” —— 话音刚落，司命陡然睁开自己的眼睛。 此时映入眼帘的场景，便不再是被黑白灰三色所支配的忘川，而是一处充斥着血腥气味，流淌着殷红色鲜血的天池。 天空徘徊着一轮猩红色圆月，一座深蓝色的桥梁呈现在司命面前，上面挂着许多的符纸，铃铛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铃铃响声。 “又换地方？”司命环顾四周，天池被暗红色的山峦所环绕，想要凭借普通人的力量逃出这里，基本等于不可能。 司命伸出双手，只能看见那些缝隙疲惫地蠕动着，而其它能力，甚至包括业障，他都没有办法使用！ 就好像，是在当时那道光柱的笼罩之下，所有能力都被抑制，无法正常使用。 呤呤呤—— 摇铃的声音唤醒司命的意识，他看向铃声传来的方向，却发现一个熟人站在桥边，手里拿着一碗咕噜冒泡的瓷碗，另一只手摇着铃铛，似乎是在呼喊他过来。 走上前去，司命打量着这个面部有燎伤的男人，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不是造物主吧？” 无论是从气质、气场、还是眼神来看，这个长得和刑嗣隶一模一样的男人，和在忘川为非作歹，整天想着解放厉鬼，驱逐人类的造物主根本不是一个人。 “我叫刑嗣隶，”他说道，“的确不是造物主，他占据了我的身体，你会有这样的疑虑，我表示理解。” 司命眼神微动，“你就是真正的刑嗣隶？可你不是死了吗？你的笔记我都凑齐了，听说你想要处理厉鬼复苏啊，结果没成功？” 刑嗣隶无奈一笑，手中的瓷碗平稳依旧，“过去的事情，失败就是失败，没什么好说的。倒是你，据造物主所言，我的笔记散落各处，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搜集齐，这还真是让我惊讶，一共一百零八篇，这都能搜集齐？” “一百零八篇？哦，那我没搜集齐，我只找到几张比较重要的。不过现在说起来也没啥意义，”司命看了看他手里的碗，有看了一眼身旁的桥梁，问道，“所以，你死了之后，在这里当孟婆？专门给过路的人喂汤喝？” 刑嗣隶摇头，“这里可不是奈何桥，厉鬼的地方。” “哦！他的能力啊，看来这家伙刚才还真在骗我，他可以支配厉鬼，”司命总算是确认了这件事，不过这也带来一个很大的问题。 如果造物主真的可以支配厉鬼，甚至还能将自己拉入他的能力之中，这样的话，身为厉鬼的自己是肯定没有办法与造物主正面抗衡。 刑嗣隶看着司命，问出一个自己很好奇的问题，“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和造物主有仇么？还是说……你有什么特点，他想要支配你？” “没什么，”司命轻描淡写地说道，“只是因为我不想让他完成自己的目的，就和一个小孩子一样哭闹着要和我玩儿命。” 刑嗣隶听着这段话愣是没有听懂，毕竟在他心目中的造物主，可不是能和小孩子相提并论的存在。 “那么，如果我要过河，去对面的血池看看，我就必须喝下这碗汤么？” 对此，刑嗣隶竟然是否认这个说法，“不，要不要喝下这碗汤，纯粹看你个人的想法。 “虽然这里不是奈何桥，我也不是孟婆，但这碗汤的效果，从本质上来说和孟婆汤一样，能够让你忘却很多事情。 “只要你喝下这碗汤，你就会被造物主支配，在他所营造的、被厉鬼所支配的世界之中存活下去。 “如果你不喝这碗汤，你也可以过去，但你会被血池所吞噬同化，最终成为下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厉鬼的原材料。” 他上下打量着司命，说道：“如果是以你作为原材料，或许……能够制造出远远超出鬼王级厉鬼的存在。 “说不定，能直接创造出某种超脱于厉鬼的诡异……” “不，”司命给出了一个更加吓人的说法，“如果是以我作为原材料，你们或许能够得到一个无情的钢铁侠，因为我有钢铁一般的红色意志！” 刑嗣隶依旧没有听懂他的冷笑话，这不免让司命有些失望，“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难懂啊…… “所以，你要喝下这碗汤吗？” 司命脑瓜子一转，顿时想出了一个不错的办法，接过刑嗣隶手中的汤。 果然，这孩子也是选择喝汤吗？ 的确，只要喝下这碗汤，接受造物主的支配，不仅能够活下来，还能忘却很多烦恼，在被厉鬼所支配的世界之中存活下去， 如果拒绝，之后等着他的，就是死亡，说不定远比死亡更加可怕。 但是，只是但是……我还是很想看见一位用于反抗的勇士站出来啊，毕竟……我也曾是人类的一员。 正当刑嗣隶伤感之时，他抬起头，却看见司命已经消失在自己视野之中。 “人呢？” 他望向桥梁对面，却发现司命端着那碗汤，已经站在血池旁边，将那碗汤倒了下去。 刑嗣隶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这家伙自己不喝，让血池喝？ 这是什么离谱操作？ 第一百九十四章 谁会打无准备的仗啊 “你你你，你在干嘛？”刑嗣隶被惊得话都说不利索，赶忙从桥的另一头屁颠屁颠跑过来，从司命手中抢下瓷碗，“你不喝就不喝，倒进去干嘛？浪费粮食啊！” “你这清汤寡水的，往水里面丢点泡腾片就敢说自己是粮食了？”司命觉得他的说法很离谱，“我家狗熬的汤都比你的有料！好歹加点盐啊。” 刑嗣隶一听自己厨艺被贬低，顿时面色涨红，“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加了盐啊！” “工业盐也是盐是吧？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我死！” 二人还在争吵着，地面之下半径直达十多米的血池已经忍受不住这汤的味道，将刚才倒进来的汤汁全部凝聚起来，像是吐口水一样全部吐了出来！ “呸！” 只见微微泛黄的汤汁从天而降，向炮弹一样砸下，落在躲闪不及的刑嗣隶头顶。 脆响一过，大量的汤汁顺着刑嗣隶的发丝往下滴落，他估计自己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这还是他被造物主困在这里这么多年来遇到的头一遭！ 轰隆隆—— 山摇地动，血池表面浮现出大量气泡，似乎在预示着某种事件的到来。 事至于此，刑嗣隶也懒得和司命接着计较什么，反手从屁股底下又掏出来一碗汤汁，递给司命，“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自己选择吧。” 司命的注意力反而不在这碗汤上，“我靠，大哥，你从哪儿把汤掏出来的？不嫌膈应啊？” 嘭！ 像是有一枚深海炸弹在血池底部炸裂开来一样，大量的鲜血从血池表面被掀起，化作遮天蔽日的海浪，朝着司命以及刑嗣隶的方向扑打过来！ 这种浩浩荡荡的声势，这浪潮要是一下子拍打在司命以及刑嗣隶的身上，估计就得粉身碎骨。 刑嗣隶看着司命，将手中的碗推出，“所以，你喝吗？ “喝了，苟活下来。 “不喝，死在造物主，或者眼前的血池手中。” 司命摇头，不过还是抢过刑嗣隶手中的碗，“要是人生的抉择也能像是这样简单就好了，我也想简单选择究竟是当人类还是当厉鬼。 “不过绝大多数时候，选择都不会这么明确，就像我始终是介于人类和厉鬼之间，是一种不三不四的存在。 “正因为我眼前没有摆着这种明确方向的选择，所以我自然不会相信，你所说的未来，就只有这两种选择。” 他捏碎了手中的碗，汤汁顺着手臂肌肤逐渐滑落。 那些缝隙们疯狂蠕动起来，它们嗅到了食物的味道。 它们很饿。 它们很饿！！ 刑嗣隶的目光扫过司命身上的这些嘴巴，却在忽然之间，与某种目光对视。 等等？ 他虚眯着眼，看着司命手臂肌肤上那些蠕动的缝隙，那些都是嘴巴，这一点他很确认。 可是为什么……刑嗣隶好像在那些嘴巴里，看见了一只眼睛？ 一只，和忘川天空，那只天穹之眼一模一样的眼睛？ 那些嘴巴们争先恐后地用舌头舔舐着手臂之上的汤汁，些许力量重回身体，司命活动一下筋骨，便重新望向那近在咫尺的喧嚣浪潮。 业障一展，司命的身形于下一瞬出现在浪潮之后，轻松躲过这一波浪潮吞噬。 一旁的刑嗣隶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站在旁边，对司命说道：“所以，你想要打败，或者杀死造物主？” 司命初心依旧，“不，你们这些人脑子里怎么都只有打打杀杀这一种选项呢？我只是想把造物主当成宠物一样圈养起来而已，谁让他对我来说还有点儿用呢？” 谷</span>　　闻言，刑嗣隶眼神中满是诧异。 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明明从人类的立场来说，阻止造物主的司命属于正义一方，但他这句话……怎么听怎么都不像是正派能说出来的话。 一般不都是反派说把正派的女人给圈养起来吗？怎么放到司命身上，不仅对象反了，甚至连性别都反了？ 憋了半天，刑嗣隶只憋出一句，“真有你的。” 司命微微一笑，蹲下身子，用手触及暗潮涌动的血池，后者正在酝酿下一波攻势，争取一次让司命毙命于此。 “我想问一个问题，”司命突然扭过头，没有在意身体表面那些嘴巴的激动，“你之前在笔记上记载过，想要处理厉鬼复苏的办法只有两个，要么杀死所有厉鬼，要么杀死全人类。你是真的，只找到这两种办法吗？” 刑嗣隶面色严肃，很认真地点头，“是的，如果你想替全人类解决掉厉鬼复苏，让人类远离威胁，那你只有这两种办法。所以，你更倾向于哪种？” 司命耸肩，“不，我两种办法都不喜欢。而且，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想要处理掉厉鬼复苏的事情。”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刑嗣隶面露不解，没有听懂司命这番话的深层次意思，“你不该是站在人类那一边的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不帮助他们处理掉厉鬼复苏的危机呢？” 看着刑嗣隶的眼睛，司命的话语同样认真，并且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要是厉鬼复苏的事情不再发生……我以后吃什么呢？” 这…… 刑嗣隶还真没办法否认这个说法。 重新站起来，司命长出一口气，似乎在酝酿什么。 看着司命的背影，刑嗣隶犹豫片刻，也没能开口。 直到最后，他才只能询问出一句话。 “所以，你有把握打败……或者圈养造物主吗？” “当然。”司命没有回头，只是给出一个回答。 “谁会打无准备的仗啊？我敢站在他面前，肯定是有把握的。” 说罢，他便纵身一跃，做出一个信仰之跃的动作，幻想着耳边传来锐利的鹰唳声，猛扎进血池之中！ 刑嗣隶哪儿见过这番阵仗，急忙跑到血池边上确认情况。 这个血池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就好比人类跳进岩浆之中，司命很有可能顷刻之间尸骨无存！ “小伙子？你人呢？” 他卖力呼喊着司命，但是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这家伙，不会已经死了吧？ 咕噜~ 一个气泡冒出，刑嗣隶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低下头，看着平静的水面，一切照旧，一切平常，基本没有什么可疑的地点。 但是刑嗣隶总觉得有什么变化。 于是，他看向血池的墙壁。 水位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下降。 “卧槽！”刑嗣隶当即蹦出一句脏话，“这家伙不喝汤，在喝这玩意儿！” 第一百九十五章 忘川崩塌就让我来成为忘川 沙沙沙—— 泥泞的石子土路上，耳边是嘈杂的喧闹厮杀之声，不过造物主并没有在意。 他扭过头，看着不远处那些像是热血高校打着群架的厉鬼们，再度回过头，用手拖着司命的腿，一点点朝着那颗树前进。 造物主抬起头，看着天穹之上的那只眼睛。眼睛在盯着司命，却没有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这一点造物主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拽着司命的腿，将他整个人朝着前方拖拽。 他也没有理睬司命到底是正面朝下还是背面朝下，衣物被锐利的石子刮伤，不过并不能伤及司命肌肤分毫。 就这么拖拽着，造物主带着司命来到这颗树前，将司命扔在树下。 “现在，他归你了。”造物主如此说道。 这颗树似乎是能听懂造物主的话一样，缓慢将自己的一根藤蔓延伸而下，轻轻卷起司命的腰肢，然后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浮在半空。 低头，看着脚底的墓碑，造物主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屑。 “也就这样吧。” 树枝将忘川的天空撕裂，取下碎片，一点点融入自己的树枝之中。 每吸入一定程度的碎片，这颗树木就会变得更加茁壮，朝着天空突入，几乎要将整个忘川挤爆！ 感受着忘川逐渐变得不稳定，造物主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浓郁。 很接近了，已经很接近了。 只要整个忘川崩塌，他就能够阻止被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厉鬼们进入人类世界，然后……完成自己的目的！ “咳咳……” 一声咳嗽将造物主从自恋中拉扯回来，他仰起头，却看见被树木藤蔓所捆绑住的司命已经恢复神智，甚至还在咳嗽着，咳出几口殷红色的液体。 “醒了吗？”造物主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司命，询问道，“所以，你改变主意了么？还是说……准备好死了？” 司命好不容易将气息调整回来，就看见自己已经被青子村中的那颗古树给五花大绑起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难以接受，“搞了半天，你不喜欢监禁py，却喜欢捆绑啊？你早说嘛，早说我就拿几根绳子过来玩玩。” 见司命还有性质和体力与自己开玩笑，造物主表情不怎么好看，“看来你还不太清楚自己目前所处的情况啊，你已经被这棵树捆住，你觉得自己还能逃脱出来吗？” 的确，司命已经感觉到被这棵树捆绑住后，它在快速吸收自己的煞气，不过好在饱腹值没有在锐减，不然的确有些危险。 “我为什么要逃脱出来？”司命的发言总是让听者感到迷惑，“如果我说我不需要逃出来，一样可以踹你屁股，你信么？” 造物主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些话吗？对于你来说，现在已经是死局，你凭什么能踹我屁股？” 话音刚落，造物主便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还真顶了自己屁股一下，回过头，却看见松果正在以第一宇宙速度疯狂肇事逃逸！ “哈哈哈哈哈哈！”司命发出猖狂的大笑声，“现在你信了吧？就算我被困在这里，照样有办法踹你屁股！” 虽然这货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不过造物主依旧没有任何气恼，只是保持自己高冷的表情，说道：“没关系，濒死之人最后的表演，我也愿意驻足欣赏，所以……我会好好看着你被当做养料一点点吞噬进去，直到你彻底消失。” 对此，司命嗤之以鼻。 “你知道么？我从坠入忘川一开始，就在思考一个问题。” 造物主饶有兴趣地看着司命，“哦？你想说什么？” 司命淡定说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那道光束一直都没有照耀下来过，偏偏是在我和你抵达酆都内围时，才从天上照耀下来，给我们俩来了个降维打击。” 笑容忽然消失了。 造物主凝视着司命那张轻松淡定的笑脸，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说出什么话。 “你知道么？”司命笑容不减，即使一点点被树木绑向高空，被吞噬其中，他依旧没有一点点恐惧，“我猜测，光束照耀下来的原因与你我都没有关系。 “唯一的问题，就出在当时酆都内围的那一抹黑暗上。 “我最开始怀疑是我的问题，毕竟从我一进入酆都开始，那只眼睛就像是盯着初恋情人一样看着我，不过到了忘川，我才发现……这只眼睛好像盯着的不是我。 “而是我身上那颗白色的珠子。” 白色的珠子？ 司命道：“我将珠子扔出去，天穹之眼的目光就会跟着这颗珠子走，而且越靠**安市……或者说青子村的方向，那只眼睛的瞳孔就会扩大几分。” 闻言，造物主抬头，果真看见那只眼睛的瞳孔几乎要将整个眼球所盘踞！ “也就是说……” 司命忽然做了个鬼脸。 “只要我让这枚珠子接近天上的这些黑暗，就能够再度引来酆都的那一束激光。 “所以，你要不要猜一下，那枚珠子……现在在哪里？” 一见司命如此胸有成竹，造物主表情陡然间扭曲地像是用来擦桌子的脏抹布一样，拼命怒吼着，“快把他放下！快点儿！” 但是，已经迟了。 轰—— 只见一道耀眼金光从天际之上普照而下，将大半个青子村全部笼罩在其中！ 难受……好难受！ 造物主在被光束笼罩的刹那之间单膝及地，拼命喘息着，感受着那让自己感到极端恐怖的力量压迫在自己身上！ 能力在下降，造物主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能力在急速锐减，连展开业障都是一种极难做到的事情！ 这个疯子……这个疯子！！！ 若有若无的哀嚎之声从树木本体传出，无数化作养料的黑色怨魂脱离了树木的约束，朝着天空扑去，伸出手，祈求着救赎，却在强光照耀之下变为灰烬。 而这棵树木，也在圣光洗礼、火焰灼烧之下逐渐枯萎，化作干枯的碎末。 咔—— 一个人，撕裂开树木的本体，从其中缓缓走出。 是司命。 他脸上挂着疯狂的笑容，明明在圣光普照之下，他的能力也会受到压制，可是他好不在意，反而是走到造物主面前，一把拽起他的衣襟，将其从地上提起来，几乎是贴在他的脸上，沙哑着声音开口。 “现在，才是重头戏！” “你这个疯子！”造物主怒吼道，“你以为你为了杀死我而招来这份光束是很正确的决定么？不！现在的忘川本来就千疮百孔，你的这种行为只会加速忘川的崩塌！到时候亡魂无处可走，一旦无法通过奈何桥，就会全部降临阳间！ “你的所作所为，和我没有任何区别！” 明明光束如千斤重担压在自己的身上，司命却笑意盎然，“不好意思，我也骗了你，我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 “或者说，从我和小丑第一次交手那里，我就已经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了。” 他左手一挥，一把抓住从天穹之上落下的忘川碎片，然后塞进自己的口中。 “我的能力是可以同化……被我吃掉的厉鬼的能力！就像那雾，那容纳厉鬼的口袋一样，只不过鬼首级时，我的能力激发概率并不高，但我现在已经是鬼王级别，有能力筛选出需要被我同化的力量！” 谷</span>　　司命指着支离破碎的忘川，在光束的能量倾泻之下，本就岌岌可危的忘川更是地动山摇起来。 “阳间出现厉鬼，我会吃掉它们，以此来维持我的饱腹值，填饱我的肚子。 “忘川崩塌，那就让我来成为忘川！ “我会收纳所有的厉鬼，当做储备粮困在我的体内，等到我感到饥饿之时，再把它们一个个拖出来，然后料理干净。 “所以，还轮不到你来担心！” 【饱腹值-45】 【当前饱腹值：34/100（饥饿状态）】 饱腹值在狂降，这远比司命之前修复自己身体时所跌落的饱腹值还要快！ 造物主急促呼吸着，他很想反抗，但是这道光束可以压制住所有厉鬼的能力，不仅仅是他，连司命也不例外！ “所以……同样是虚弱状态的你，该怎么杀了我，或者让我失去抵抗能力呢？”造物主仍不忘用微笑来讽刺他，“杀不掉我，你就等着我恢复之后，杀了你吧！” “我并不需要让我来杀了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饱腹值-14】 【当前饱腹值：20/100（饥饿状态）】 造物主没有听懂司命的话，可是却隐约感受到一股威胁在朝着自己迫近。 有什么东西……有什么大的要来了！ 【饱腹值-17】 【当前饱腹值：3/100（极度饥饿状态）】 造物主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东西。 嘴巴。 很多很多的嘴巴。 —— 刚用手捏爆一个厉鬼的头颅，小丑回过头，看着距离自己数米远的光柱表面。 它嗅到了恐惧的味道。 很甜美，很香甜……很让人胃口大开。 是造物主的恐惧。 小丑透过光束隐约看见司命以及造物主的存在，但此时的司命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司命，更像是一个行走的……嘴巴集合体。 这个情况，小丑也见过，正是这个玩意儿，把自己大半个身体都被吃没了。 “天呐……”小丑由衷地感叹道，“这就是至强者的恐惧么？远比普通人的香甜……” 它舔舐着自己的嘴唇，回味无穷。 “谢谢你，司命先生，你让我品尝到了……最完美的恐惧。” 光束之中，那行走的污染源猛地低头，那无数张嘴巴如同鬼魅一般扑向造物主，将其分吃，撕裂所有可以入眼的肌肉，连骨骼都不放过！ 鲜血没有流淌出来，即使往下落，也会被那些舌头接住，然后卷回口中。 崩坏。 无论是肉身崩坏，还是精神的崩坏。 都在刹那之间。 没有任何目睹了这一切的厉鬼胆敢回顾当时所发生的事情。 因为一旦回顾，它们就会开始恐惧。 恐惧那个发出刺耳嘶吼的污染源，从黑暗之中走出。 —— 被造物主所创造出来的厉鬼正在消失。 小熊用爪子抚平自己炸毛的表皮，身体上残留着不少的鲜血，让它觉得很难受。 在光束消失的前一秒，整个青子村内，便只剩下司命以及他所炼化的厉鬼们。 哦，还有个小丑和松果。 摇着头，司命从那种“放浪不羁”的状态下勉强回过神来，一睁眼，就发现有一只手伸在自己面前。 白手套，上面糊满鲜血，这不就是小丑吗？ 接着小丑的手站起来，司命长出一口气，看着身边的这群厉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松果重新溜了回来，几个步子跳在司命肩头。 “现在的忘川，似乎要塌了啊……”小丑抬头看着支离破碎的忘川，喃喃自语。 无数裂纹遍布忘川的天穹，很明显，这里就像是承受不住水压的玻璃球，只要一点点外力刺激，就会在顷刻之间崩塌。 司命问道：“所以，你现在准备干嘛？是被我吃了？还是逃走？” “我不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毕竟理论上来说，最强的就已经是你，可是你不会产生恐惧。” 司命摇头，“这话不对，你想想，你之前不是说西方地狱抢不过咱们阴间吗？既然现在阴间没了，你不得去你们西方地狱那边找什么恶魔、魔鬼、撒旦啥的玩玩儿？说不定还挺有意思。” 没想到的是，小丑居然还很认真地听取了司命的意见，“我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也是，我还没见过地狱那边的家伙有多强。” 好家伙，你还真去啊…… 没和小丑交代几句话，这家伙就转身离开了，但至于它该如何离开忘川前往地狱呢？这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所以，你现在要干嘛？” 苏镜对司命询问道。 干什么？ 司命抬起头，看着朝着地面坠下碎片的忘川天空 这一次，那只眼睛终于看向了他。 而在司命额头之上，同样裂开一道与其相同的眼睛，与目光对接。 “接下来，当然要兑现我的诺言，取代忘川。 “所以，开饭咯！” 尾声 暴食 滴滴滴—— 路边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在森冷的黑夜之中，鹿临身上挎着一个单肩包，手中拿着一杆烟枪，行走在平安市的大街小巷之中。 距离酆都事变，已经过去快一年了。 虽然司命还没有回来，不过好歹酆都内的厉鬼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只需要等到三号机关稳妥安排修缮工作，一切就能重归以前。 今天，他只是出来执行任务。 据一位民众所言，最近的平安市街头小巷里貌似有厉鬼的存在，他们已经遇到过多次鬼打墙的事件，让平安市居民苦不堪言。 卫墨依旧发挥了自己的人渣特质，再次让鹿临一个人出任务。 堪称剥削主义典范。 “这个混蛋，等到退休，我就得拿着高尔夫球棍找上他家，然后把他脑袋给敲掉！” 拐进小巷之中，鹿临发着牢骚，看着两边的灯红酒绿，不由得幽幽叹息一声。 “帅哥~进来玩儿啊！” 一位浓妆艳抹的女性冲着他打招呼，鹿临没有在意，只是按住蠢蠢欲动的烟枪，告诉自己姐姐这绝对不是来勾引自己的人，这才使得其平静几分。 再往深处走，嘈杂的喧闹声逐渐停止，只有心跳声和呼吸声，始终徘徊在耳边。 滴答。 旁边楼层的水管似乎在漏水，溢出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地面，将平静的水面激起一层层涟漪。 走向深处之时，鹿临忽然注意到，在小巷的旁边，居然停着一辆快餐推车。 灯光微亮，老板在里面忙活着处理食材，各色材料都摆放于此，整整齐齐，赏心悦目。 鹿临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厉鬼气息，索性没有理会，继续前进着。 “先生，我不太推荐你往深处走。” 闻言，鹿临回过头，看向这位快餐推车的老板，询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老板耸肩，“反正我只是说说。” 鹿临突然觉得有些手痒，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无论老板怎么说，他肯定都不会放弃，而是继续前进着。 他走进小巷就是为了处理掉潜伏在这里的厉鬼，不可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放弃。 继续前进着，快餐推车的光芒也逐渐消失，黑暗重新将他吞噬。 丝丝冰凉，浸入骨髓。 鹿临脚下不停，继续往前，却在数十秒之后，再度捕捉到前方的微光。 依旧是那辆快餐推车，依旧是那个戴着帽子的老板。 鹿临锁眉，他将烟枪塞入口中，走到快餐推车前，冷声质问道：“所以，你就是这样子不想让我前进吗？厉鬼先生？” 这个老板就是厉鬼，鹿临几乎可以确认这件事，不然业障是不可能把自己困在这个地方！ 老板低声发笑，“你觉得我是厉鬼，那我就是咯？你想干什么？踹我屁股不成？” 鹿临目光微冷，对着烟嘴猛吸一口！ 可是，没有烟尘从中冒出，鹿临的姐姐就好似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一样，或者说……感到了恐惧。 “捏妈妈的，急什么？”老板一把将他口中的烟枪夺下，然后拍在桌面上，将一碗面条推给他，“先给我吃面！” 鹿临一怔，却见老板一把掀起自己头顶的帽子。 不是光头。 是司命。 “嘁，我还以为你变成光头了呢，整天戴个帽子。”鹿临下意识说道。 紧接着，一秒之后，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我靠！司命？真的是你？” 司命答道：“除了我还能是谁？懒得和你说那么多，给你煮了碗面，不收你钱。” 鹿临还是有些小激动，毕竟这家伙失踪怎么久，不知死活，今天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好友重逢怎能不让人激动一番？ 不过他低下头看着这碗鲜美的面条，又询问道：“你这个……不会是用厉鬼给我煮的吧？” “我这里倒是有一份用厉鬼煮的面条，怎么，你要吃吗？” 鹿临连连摇头。 坐下一边吃着面条，鹿临一边询问了很多事情，大多数都和司命有关，不过核心的情况都被司命含糊其辞，不愿意解释清楚。 鹿临表示理解，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对了，在这里一直制造鬼打墙的厉鬼，是你吗？如果是你的话，那你可收敛点。”鹿临告诫道，“不然的话，下次三号机关指不定就得指派人来围剿你了。” 司命摇头，“不是我，只是潜伏在更深处的厉鬼而已，我今晚就是来找它的。既然我来了，你也可以下班了。” 一听不是司命干的坏事，鹿临顿时就放心多了，“那就好……” 这个时候，司命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询问道：“对了，我俩在精神疗养院里的那番对话……你还记得吗？” 鹿临表情困惑，“什么话？” “就是……如果我是厉鬼，你就绕着平安市光着身子跑一圈的承诺……现在还兑现吗？” 噗！ 鹿临当即喷出一口面条，“你这还记得……” “当然，就算我没记着读者也记着，所以你什么时候去跑？” 连连摆手，鹿临求放过，“算了吧大哥，谁知道你真是厉鬼啊？正常情况下谁都不会怀疑的好吧？你看卫墨现在不也是把你当成普通人吗？” 发出几声大笑，司命用筷子戳了戳摆在推车上的熊型玩偶和洋装娃娃，对鹿临道：“那我也不强求，等你之后睡着了，我就溜进你家里，把你衣服裤子全脱掉，扔在城市广场上。” “你是魔鬼吧！” 熟悉的对话方式，熟悉的毫无营养的对喷，司命倒是颇有些怀念这些事情。 他摸出自己的房间钥匙，交给鹿临。 “干嘛？”鹿临对他这种行为疑惑不解。 司命只是看着小巷深处的黑暗之中，对他说道：“你的衣服，还在我家里，去取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就行。” 鹿临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些许不妙，也不准备在这里给他增添麻烦，便郑重点头，拿起他的钥匙和桌上的烟枪，朝着外面走去。 “对了。”他突然回过头来，补充一句。 “这次，记得早点回来。” 司命微笑着点头，目送鹿临离开。 等到鹿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后，司命这才开始慢慢收拾着快餐推车，然后取下围巾，将其放在餐桌上。 他双手踹在衣兜中，表现得相当放肆。 餐车，被黑暗中的厉鬼们推动着。 在司命的身后，跟随着数以百计的厉鬼，它们各个凶神恶煞，对周围的一切都表现出敌意。 松果从厉鬼之间穿行，然后跳在他的肩膀上，用额头蹭着司命的脸。 “这是哪位客人？”司命对着黑暗开口道，“你如果不嫌麻烦，也可以出来露个面，让我看看你是个什么品种的土狗。” 话音刚落，便看见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女人从中走出，左手平摊，端着一盏银盘，上面摆放着两份东西。 她很漂亮，一眼看过去绝对是超脱于人世之间的美貌。 媚眼如丝，红唇轻勾，瀑布一般齐臀的长发随风飘飞着，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味。 尤其是她那对玫红色的眸子，摄人心魄，令人迷恋不已。 可惜对司命没用。 司命眼神微动，这娘们儿，貌似不是厉鬼啊？ 女人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您好，司命先生，您貌似将一个很麻烦的东西扔到我们这边来了。” “你们是哪儿的人啊？我连你是从哪个犄角疙瘩冒出来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就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了？” 女人没有对此说些什么，只是将银盘前推，呈现在司命的面前。 司命颇为好奇地看向银盘上的内容物，这上面只摆放着两样纸质物品。 一件，是一本看起来很简陋的画本，看起来没什么特色，感觉随时都能在路边摊上买到。 而另一边，是一张纸质的合同。 在属于司命的签名处之上，留下着这个女人的姓名。 七宗罪之一，暴食。 别西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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