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1章 我在哪 拂晓的晨阳透过深蓝色窗帘渗进一丝光亮，暖意随着和风的脚步逐渐向内蔓延，撒落在客厅的每一处角落。 “我去，飞机这么快就到站了吗？感觉才合上眼没多久，算了，回家休息吧。” 陈博取下眼罩，想将放低的座椅调回原位，却惊奇的发现周遭的景象和闭眼时大相径庭。 “这是哪？豪华的机舱呢？美腻的空姐呢？” 陈博记得自己还跟机上的空姐互留了联系方式，犹记得那位佳丽眉间有颗美人痣，喜欢霍金的时间简史，对自己关于人工智能的高谈阔论深感兴趣。 “咦惹，我怎么会把这种东西盖在脸上。” 陈博一脸厌恶地把粉红内内扔到角落头，上边的维尼熊公仔在冲着自己嘿嘿发笑，好生不快。 “我是谁？我在哪？谁在打我？” 陈博来了套标准的哲学三问，他很快解决了首尾两个问题，自己依然是陈博，这点毋庸置疑，至少手脚还能跟着脑子一起行动。 没有被人囚禁，更不存在绑架之说，周围的环境像极了出租屋，阴暗潮湿，狭小闭塞。 “哪个邋遢鬼住在这，垃圾也不倒一下。” 陈博瞥了眼垃圾桶，里头早已堆积如山，一旁打包整装好的垃圾袋两手数不尽，和空箱开封的快递盒随意堆砌在一起，如同购物附赠的礼品。 “这么有情调？用高脚杯喝可乐？” “薯片还有剩，吃几个解解馋。” “嫂子不在家，老哥也不能这样吧，回来得好好说说他。” 轻微洁癖症患者陈博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将垃圾袋挨个拎出去。 陈诚是自己的亲哥，两人的性格脾性如同流水线出品，真要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能躺着办事绝不直腰。 但工作上大家都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所以物极必反，生活方便随性很多。 只不过陈诚的忍耐下限更低，再加上有淑良勤快的贤内助，很多事不必自己操心。 亲哥陈诚在渊鱼市居无定所，住所经常因为合约到期被房东撵走，陈博此番远赴大洋彼岸留学深造数载，回来换了地也不奇怪。 陈博思索兴许是迷迷糊糊地下了飞机后被人载回家，不然解释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出现在出租房。 陈博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穿越这种滑稽事，他是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会信的。 “终于搞定了，一手咸菜火腿味，吃泡面也不倒汤渣，我真是服了。” 陈博扔完最后一袋垃圾，用干净的小拇指重新把门扣严实，准备去洗手间缓缓劲，馊味太大，才接触片刻，已经腌出味了。 洗漱台摆了很多护肤化妆品，陈博低头瞅了瞅，全是自己不认识的牌子，他也没去动，搓了点肥皂，一边戳泡泡一边哼歌。 “左边是红烧牛肉味，右边是老坛酸菜味，中间是” 陈博甩了甩手，抬头间无意瞅见了镜中的自己。 “哦，天呐，这个肥仔，不会是我吧？” 他扬起手，猛地朝自己脸颊盖了一巴，声音很清脆，力度也到位。 “真的假的？” 陈博不信邪，举起另一边的手如法炮制。 “这个镜子是哈哈镜吧，我怎么可能长这样？”陈博顶着涨红的脸，打起了玻璃镜的主意，他两手抓住镜框，试图发现些端倪。 折腾的动静惊动了卧房的人，门被倚开一条缝，一个娇小的身影缓步走了出来。 “你是” 和大多数男人的关注点一样，陈博首先注意到对方是飞机场。 视野往上，个头不大，以自己一米八的身高不能平视为标准衡量过去，最多只有158。 披头撒发不及腰，瘦到皮包骨的身材，说是萝莉都有点勉强，应该称作芭比娃娃更加合适。 眼神由上而下打量，银质的项链、宽松的衬衣、似有若无的 “非礼勿视。” 陈博绅士性的侧过头，没想到这妹子竟然两股清风的跑出来见人。 “是大哥和嫂子的女儿？不对啊，我出国的时候还没收到消息呢，韭菜都长不到那么快。” “是大哥换老婆了？更不可能啊，我哥什么性格我还不了解，妻管严，键盘电子秤榴莲全部跪过，只有他被休的份。” “应该是哪个暂住的亲戚，嗯，一定是。” 陈博在内心底推演了一遍，选择了一个可信度最高的结论。 想明白这一点，他侧过头，对住镜子问：“你是谁家的孩子。” “哈哈，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是谁你还不认识吗？”贺琪琪咧咧嘴。 陈博无语道：“姑娘，我哪知道你是谁？咱俩今天第一次见面啊。” 贺琪琪双手报叉说：“啧啧啧，你们男人呐，全是口是心非的动物，我说，你该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赖账？赖什么账？我平生最讨厌欠别人东西了。”陈博话音刚落，旋即补充道：“但更讨厌别人欠我的。” “嗯，有你这句话，人家就放心啦。”贺琪琪的语气亲昵了许多，“怎么不转过来？跟自己说话有意思吗？” “你能先把裤子穿上再说话吗？”陈博建议道。 “底下又不是空荡荡的，以前给你机会你不要，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却又不知道珍惜，贱，真是贱。”贺琪琪扫兴地回房间，穿上了配套的睡裤。 “沃德法克？” 陈博定神细瞧，万一是某个玩泥巴时代的老相好，看上眼的话顺理成章的解决单身问题貌似亦是个不错的选项，自己打拼多年，事业有成，就差个靠谱对象组建家庭了。 “看够没？想不想亲一下。”贺琪琪用手指戳了戳自己吹弹可破的小俏脸。 “不想，第一次见面就卿卿我我，不太好。”陈博是个思想传统的死宅，他果断拒绝了。 贺琪琪诧异道：“我说你是不是睡觉睡糊涂了？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 “我还想问你呢。”陈博指了指镜子说：“为什么要在浴室装哈哈镜。” 贺琪琪冷笑一声道：“哈你个头，这就是最正常的玻璃镜。” “哦？是吗？”陈博又伸手指向自己，“我是被人做了增脂手术吗？别人是一夜暴富，我是一夜暴胖？” “你肯定又做梦了吧，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你从没改变过。”贺琪琪笑着摇摇头，“手机放哪了？” 陈博摸了摸口袋，不在身上，便挠头道：“大概在客厅，我不记得了。” “服了你，我去找。”贺琪琪头也没回地走向客厅，茫然的陈博尾随其后。 翻遍了抱枕，贺琪琪最终在沙发缝隙里捞出了陈博的手机。 “这不是我的手机。” “装什么呢。”贺琪琪不信他那套，直接把开锁键对住陈博的拇指怼了下去，成功亮屏。 “我啥时候有这部手机的，我之前那台vivi呢？”陈博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难以置信。 “vivi古董机了你还用，快点，爱你哟” “转账520元，咱俩是情侣吗？”陈博怔怔地望着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热情女孩。 “快是了，快是了。”贺琪琪给了个含糊的回答。 “喏，可以了。”陈博把手机端在掌心，思绪有些混乱。 “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学校吧。”贺琪琪收下钱，开始把陈博往门边赶。 陈博呆滞道：“哈？我都毕业几年了，还读什么书。” “乱说，你今年才大二，别给退学找借口，键盘应用学难学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你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你不是一般人呐。” 陈博忍不住笑出了声，“键盘应用学？老夫驰骋学海二十余载，从未听过如此滑而不稽之科。” “骗你又没钱，我看你是失了智。” 陈博见对方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便多问了句：“我叫什么名字？” 贺琪琪喘了口气道：“陈博啊，死变态。” 第2章 我居然是差生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不锈钢大门合上了。 陈博看着自己略显臃肿的粗手，满怀疑惑。 “我现在应该去哪呢？” 缓过神的陈博没能从这副肥宅躯体里解读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即便这时有警察上门说自己是在逃通缉犯，陈博也会深信不疑，乖乖跟别人走。 “喂，你的钱包证件落下了，拿好，别老是丢三落四的哦。”贺琪琪把东西交到陈博手上，顺带抛了个媚眼。 “哦” 得来全不费工夫，陈博翻了翻皮甲，里头仅剩几张零钞，银行卡倒是有不少，只是不晓得密码，幸好手机支付能用指纹解锁，不然连生计都成问题。 熟悉的证件变了样，采用的是自己未曾见过的新款，号码里找不到出生年月日的踪影，陈博一时无法判断年代。 他旋即翻出手机查了查历法，亦没能解答疑惑。 “枫叶纪元78年，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陈博没有纠结于这种问题，初来乍到，困惑缠身实在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滴滴证件扫描中，请稍等。” “嗯？什么声音？” 陈博四处张望，除了头顶的监控摄像头，没看见哪里有电子设备。 “陈博，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自助服务请按0，人工咨询请按1。” 通过寻觅声音的来源，陈博发现是腕上的手环在说话。 “还挺先进的，搞个自助服务。”陈博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他总认为自己能一个人处理多有事情。 “按键在哪啊？”陈博把手环扬在半空晃悠，没发现哪里有按钮，屏幕是黑的，也不能靠声控操作。 那手环仿佛听得懂人话，友好提醒道：“笨蛋，请打开手机APP操作。” “回去查查你的设计师是谁，居然出口成脏。”陈博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他在手机桌面栏找到了疑似APP，点进去一探究竟。 “欢迎使用枫生活，我是你的居家助理，叶叶，下面” 陈博没等语音说完，便自顾自地操作了起来，他首先查看的是个人讯息，资料显示陈博目前就读于渊鱼大学，专业为键盘应用学。 “卧槽，还真有这种学科” 附件里还有陈博从小学到大二以来所有历史成绩单，他好奇地瞅了两眼，这家伙上大学以前成绩优异，经常位列班级前三，以自己的标准，勉勉强强算是个小学霸吧。 “额？挂科？” 画风在就读键盘应用学专业之后就走偏了，能连续挂23科不间断，想必是位人才。 今天是周日，得返校读书了，陈博收好证件，将钱包揣进兜里，遵照着资料里头的联系地址寻路。 “我的恋爱经历是零？这么隐私的事情也会记录在册？” 陈博光顾着浏览，没留心脚下的台阶，结结实实地跌了一跤猛的。 出去便是市区，晌午渐至，沥青泊油路面被烈阳烤得焦熟，陈博走到大路口，不远处就有地铁站的标识。 车厢内挤满了人，陈博的身材优势突出，即使不握住扶手，也很难有人能挤得动他。 他把资料背得滚瓜烂熟，以免待会儿露馅。 渊鱼大学曾经是自己的母校，陈博当年修读的是计算机专业，在校期间获奖无数，年纪轻轻便被招入500强集团麾下工作。 尽管有几年没回来看过了，不过这路，陈博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到。 “诶嘿？市政被重新规划过吗？” 出了地铁站，陈博怔住了，附近的地标全部消失了，卖钵仔糕的手推车、循环播放袜子三元一双十元三双广播的日用品店、厨师跑路老板不会做菜的自助烤肉摊 一个都没了。 面貌焕然一新，时代感扑面袭来的同时多了点陌生，他是个不记路名的准路痴，平常认路全靠地标。 “高德地图持续为您导航” “大丈夫不拘小节，打打脸算什么。”陈博跟着导航，摸到了学校边上。 “我回来啦！”陈博一脚踢开虚掩的门，嚣张的姿态宛如凯旋归来的将军。 宿舍内的四个赤膊大汉无措的望着陈博，目光在短瞬间互相交流暗示，没有人说话。 陈博注意到宿舍是四人标准间，每个人都坐在椅子上，似乎没有给自己预留位置。 “咳咳请问这里是22栋208吗？” 离陈博最近的老哥伸手指向对面，“22栋在那边，这里是21栋。” “不好意思，打扰了。”陈博拱手致歉，趁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急忙带上门溜之大吉。 “我回来了” 二度进宫的陈博语气明显焉了很多，此时宿舍只有一个人，他随便找了处位置，一屁股坐稳。 王旭取下耳机，不解道：“你干嘛坐在李永逸的位置上。” “有什么问题吗？” 陈博比他更懵圈，照理说坐坐舍友的位置不是什么稀奇事，他以前住宿还遇过天花板剥落，自己和跟舍友拼了一晚上床。 王旭撇撇嘴说：“他那位置好久没打理了，可能蒙尘，我建议你提臀检查一下为好。” 陈博下意识地原地弹开，果然如王旭所言，如果这时候想作死，用力吹一口气是最好的途径。 “不是吧，他平时不坐椅子的吗？”陈博抬头仰望，发现床铺连床帘蚊帐也没挂，上边空空如也，跟刚来报道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王旭讶异道：“你怎么了？他都退学大半个学期啦，今年准备复读重考。” “被键盘应用学折磨的？”陈博弱弱地问。 王旭点点头，“是啊，你忘了上学期期末，李永逸背书背到一半，突然穿着大裤衩就冲出去了。” “祝他学业顺利。”陈博不敢多问，怕引起怀疑。 王旭感慨道：“唉，咱们宿舍马上就只剩下咱俩了，学业不易，且行且珍惜。” “啊？”陈博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许宇阳没跟你说吗？他当兵体检合格了，估计月底就入伍了。” “没有。”陈博摇摇头，立马改口道：“可能提过，不过我忘了。” 王旭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怎么样？有没有抱得美人归啊？” “没，我在客厅躺了一晚。”陈博说的是大实话。 王旭扫兴道：“真没意思，明天就要考试了，赶紧看书吧。” “考试？什么考试？” “基础套路学啊，你浪了一晚上，脑袋都丢了？” “脑袋没丢，灵魂丢了。”陈博擦擦汗。 第3章 我复习你个吉娃娃 陈博坐回到自己的桌位上，台面整洁如新，除了一台笔记本，一盏迷你灯，再也没有别的物件。 他四下张望，见不到基础套路学的字样，仔细搜罗一圈，愣是连一本书也找不着。 思前想后，陈博决定问问王旭。 “喂，你有看见我的基础套路学吗？” 王旭疑窦道：“不是在电脑里吗？被你删了？” 陈博又问：“啊？我的书全在电脑里？” “不然咧？你真的好奇怪哦，书不在电脑里，难道在你的脑海里？” “可能是在我婶婶的脑海里。”陈博讲了个冷笑话缓解尴尬。 王旭检查了下课件，提醒道：“老师暑假更新了大纲，你记得查收一哈。” “多大，几十M？” 陈博想搞清楚工程量，自己虽是博士生，但一天的复习时间对于他而言未免也太短了。 “想多了，几十M，你活在梦里吧，我瞧瞧。”王旭看了下件大小，扭过头说：“13TB。” “我” 一本百万字的电子不过十几M，一部高清电影不过1G上下。 13TB的容量，大概等同于3000部特效流电影，长度连起来比喜洋洋还夸张。 陈博粗略算了下，即使按十倍快进的速度观看，没有十天半个月也啃不完，更别提遗忘率的问题。 “有没有概括好的知识点啊，我喜欢直接看重点。” 王旭面色煞白道：“这已经是划好的重点啦，你该不会失了智吧，完了完了，宿舍马上只剩我一人了。” “我需要冷静一下。” 陈博从来都没有如此绝望过，他掀开电脑盖，打算看看备考资料的庐山真面目。 “请输入开机密码。” 陈博轻声念出这几个字，手指僵硬地定格在冷笑声中。 “是出生年月日吗？还是我的证件号？或者是别的？” 他翻出自己的个人资料，挨个试了一次，均提示错误。 无奈之下，陈博只好再度求助王旭，“喂，你晓得我开机密码是好多不？” “真是笨比，666666” 王旭念得很快，陈博数不清，约摸记得是57个之间，便轮着试了过去。 “厉害厉害，给大佬点赞。” 陈博进入Wdows界面，第一时间把壁纸换了，衣不遮体的双马尾萝莉，举手投足令人浮想联翩，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陈博，你是本人吗？” “我不是本人，我是陈博。”陈博跟他兜起了弯。 “我问你，知道我叫啥不？” “当然知道，你是小机灵鬼。”王旭的问题触及到了陈博的知识盲区，他不敢正面应答。 王旭啧啧喟叹说：“以前一口一个旭哥，现在是喂喂喂三连，哎，人心不古啊。” 陈博嘿嘿笑道：“说明咱俩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嘛，带称呼都是客套话，像什么老王小王，肯定比王总更亲切。” “有道理，所以以后麻烦叫我王总。” 陈博套出了对方的名字，反客为主道：“行，王总，你复习了吗？” 王旭忍不住笑出了声：“复个鬼哟，复不复习都不及格，我已经放弃挣扎了。” 陈博说教道：“做人怎么能一点梦想都没有，及个格而已，很难吗？” “难啊，比登珠峰还难。”王旭连连点头。 “我及次格给你看。”陈博一脚踏在椅子上，像极了路边无所事事的混混仔。 “你要是能及格，我裤衩外穿，倒掉在教学楼示众。”王旭完全不惧立下fag。 “你这fag我是第一次听。”陈博的关注点明显偏了。 “这有什么，无所谓的，我还可以加码。” 王旭撸起袖子，接连说：“你陈博要是能及格，我两万米高空做自由落体运动；把头伸进鳄鱼嘴里，脚塞到狮子口中让它俩拔河分胜负；金刚钻剪指甲；开挖掘机炒菜；徒手爬世界第一高塔” 王旭一口气说了很多，陈博记住了最喜感的几个，等到对方喘不上气，陈博方才开口道：“我记好了，别忘了兑现哦。” 王旭咧咧嘴，挑眉道：“你要是没及格，请我去饭堂吃一顿。” “太简单了，没问题。”陈博想都没想，便应允了下来。 对于王旭的fag，陈博并没有放在心上，抽脸真香党遍地都是，倘若真能美梦成真，那自己早就成吸翔机了。 他只想证明一下自己，没有翻不过的山，没有迈不过的坎，事在人为，只要 “嗨佬啊，老师是不是给错课件了？” 陈博忍不住爆了句粗，基础套路学的资料乱得一团糟，从天地理到娱乐八卦，但凡有字记载的，统统雨露均沾。 “喂，王总，这次的题型是什么？” 陈博试图换一个切入点着手，由设问反推资料，有些题目只能做选择，而有些材料则非常适合拿来做论述分析，只追求及格的话，分门别类能节省不少预习时间。 王旭比划道：“40分不定项，30分阅读理解，30分论述分析。” “不定项啊，有点东西。” 陈博从题型窥测出了基础套路学的难度，简单的判断单选不考，开门就来下马威，实属考生杀手。 以前接触过的不定项通常是4个选项，正确答案数量介乎于04个之间，这要求考生对专业知识点具有比较深刻的认识和掌握，专门用作拉开差距，区别优劣的。 “我的目标是20分。”王旭坦言。 陈博错愕道：“啊？20分？太没有志气了吧。” 王旭淡然说：“别以为考20分很容易，个位数的比比皆是。” 陈博没领教过基础套路学的威力，好歹是读过博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由于没有思绪，陈博漫无目的的复习了一天，基本是看到哪算哪，教材不算枯燥，却也谈不上有趣。 “我上一秒还在看伽利略的比萨斜塔实验，下一秒就变成了哆啦A梦大剧场，这是劝告我要劳逸结合吗？”陈博打了个哈欠，中午看的内容，他已经全忘了。 眨了眨眼，上一段的内容也记不清了。 “早点睡，明天第一场呢。”王旭先一步就寝。 “不看了，看不下去，复习他个吉娃娃。”陈博无力地晃了晃脑袋，跟着熄灯爬上床。 第4章 跟想象当中不太一样 跟大多数死宅不同，陈博的作息时间十分健康，早睡早起，一日三餐从不落下。 7点半的闹铃准时响了，陈博翻身下床，见王旭尚在睡梦中，便轻手轻脚地走去洗漱。 忙活完自己的事，陈博看了下考试讯息，低声嘀咕道：“9点钟考试，还不起床？” 眼瞅时间迫近，陈博忍不住提醒说：“喂，王总，起床考试了。” 被褥里传来一声闷响道：“诶，我不去了，昨天玩手机太入迷了，困得要死。” “不太好吧，考完试回来再睡呗，我带你去吃顿好的。”陈博不知道怎么去考场，得抓个导游陪同。 “行吧，闪开，我要跳床了。” 陈博识相地避到一旁，围观蜘蛛侠登场。 “噗通” “痛痛痛痛痛我脚抽筋了，靠！”王旭骂咧咧道。 陈博走上前关切说：“没事吧。” “容我缓一缓，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先去捡好来。”王旭扶着老腰，不停地再做踢腿运动。 “哦，差点忘了，你有笔吗？借一只考试用。” 陈博刚刚检查了一遍书包，发现里头连只笔也没有，实在是枉为学子。 王旭鄙夷道：“咱们考试又不用笔，话说你新键盘买了没？上回说按键坏了，敲不出字，周末去买个新的。” “没有，那怎么办？”陈博摇摇头，这丫的一点记忆也没传给自己，哪知道买键盘这回事。 “不要紧，反正我有个旧的，你将就下吧。”王旭打开衣柜，把一个黑色的布袋取了出来，拉开拉链，里头装着一个键盘，尺寸刚刚好。 “谢啦” 陈博连同布袋一起拿了过来，背在身上，好奇道：“这样走出去会不会太招摇了。” 王旭顶着黑眼圈咧嘴说：“呵呵，招摇点不好吗？高贵的键盘应用学专业，需要这种标志性的招牌。” “你赶紧去洗脸刷牙，准备上路了。”陈博催促道。 “别忘了带鼠标，我可没有多余的。” “好的，还有其他的吗？” 王旭不假思索道：“还有耳机，考试必备三件套。” “收到。” 陈博的笔记本没有鼠标，他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个跟王旭差不多的布袋，里边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去，为什么我的鼠标是这样的” 陈博收线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自家鼠标底部居然嵌着颗滚轮球，这可是十年前就被淘汰的产品，如今想买还买不着。 “算了算了，条件简陋，将就一下。” 收拾好行囊，陈博拉上王旭一起出门，键盘背在身，走在人群中显得颇为扎眼。 “你不去吃早餐吗？” 陈博见对方路过饭堂，径直地走了过去，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王旭诧异道：“吃什么早餐啊，你不怕等下全吐出来。” “夸张了吧。” 王旭坚决摆手说：“不吃不吃，你要吃的话别吃太多。” 陈博将信将疑地买了俩馒头，凑合着应付下。 这栋教学楼是新起的，也难怪陈博没印象，犹记得当年这里还是一片荒草丛生的不毛之地，学校买下来之后一直没钱开发，便暂时搁在那，临时建了堵墙阻隔。 “咱俩不是一个教室的，照应不来。”王旭感慨道。 陈博笑了笑说：“你还想发扬团结互助精神吗？” “鬼哟，团结不顶用，充其量是互相宽慰，别忘了中午管饭，出来第一时间联系我。”王旭打了个哈欠，精神状态一般。 “好的，提前交卷了解一下。”陈旭淡然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呢，还提前交卷，不会就是不会，逞什么强。”王旭笑他太年轻，快走几步，走进了隔壁考场。 考场没有检查身份的老师，陈博按照号码就座，静候监考员吩咐。 “一体机为什么不是自带耳机键盘啊，还要学生自备，太不人性化了吧。” 陈博把三个接口怼得满满当当，耳机挂在脖间，悠悠地哼着小曲。 他试了试滚轮鼠标的手感，如同骑了辆轱辘是正方形的自行车，别扭死人。 王旭的旧键盘有几个键位看不清字母，不过这不算大问题，对于陈博这种习惯盲打的人来说，有没有都一样。 “QWERDF，一看就是经常打游戏的。”陈博按了几个键，粗略判断是青轴。 青轴键盘段落感最强，适合打字，使用青轴键盘，会收获一种打地鼠般的快乐。 考生陆续入场，监考员照例宣读了考场纪律，开考前十分钟，陈博登陆系统确认考生信息。 “请把左手拇指按在扫描区。” “这么先进，还搞指纹识别，难怪门外没人检查。”陈博把左手摁在扫描区读条确认。 “请对准摄像头。” 陈博摆正脸，端坐在位置上。 “识别成功，陈博同学，你有轻度肥胖症，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我算了算了，不生气。”陈博冷笑几声，这系统增添了许多不必要的功能。 “语音识别中，请录音。” “替我照顾好我七舅老爷。”陈博随口说了句。 “认证通过，欢迎进入基础套路学考试，阅读下列条款并点击同意，否则将无法开启考试。” 陈博懒得看，直接将滚轮往下拉。 “耶？” 他注意到一个不太对劲的地方。 如在考场发生意外，由考生自己承担所有责任 “意外？会有什么意外？”陈博是吓大的，没有多虑，直接按同意键跳到下一环节。 不定项题目1：网络红人鲁迅曾说过：没有买卖就没有 “怎么是填空题。” 题干不长，陈博一眼就扫完了，这句话他不陌生，通常用来告诫人们不要为了一己私欲残害珍稀动物，在不少公益视频里频繁出镜。 但具体是填杀害还是伤害，这就值得商榷了，两种说法陈博都听过，不知道哪种更官方。 思前想后，陈博决定填伤害，比起杀害而言，伤害的含义更广泛。 “嗯？这话是鲁迅说的？网络红人鲁迅？是我认识的那个民国大豪吗？”陈博怔了怔，没有改答案的意思。 “shanghai，完” 按下确定键，陈博瞬间不淡定了。 第5章 折磨才刚刚开始 考试系统十分诡诞，居然是做一题出一题的成绩，还附带详细解析。 本以为能迎来开门红的陈博得了个红叉，心中愤懑积郁。 “上海，这是哪个曲星想出来的题目，滚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陈博看了遍解题，这道题的关键在鲁迅身上，前缀是网络红人，表明不是正经词，众所众知鲁迅是著名造梗大师，基本上什么话安在他身上都不违和。 此话的出处源自于某社交论坛，一位魔都本地土著为了表达对家乡的热爱之情，运用谐音创造了原句。 “我一本正经地听你在胡说八道。” 陈博百味陈杂，反正最终解释权在别人手里，自圆其说谁不会。 解析还分简易版和详细版，后者进一步论述了魔都的发家史，着重强调了市集买卖对于魔都的重要性，尽管陈博读过几年书，却也挑不出太大毛病来。 “罢了，时间有限，不跟你纠缠了。” 考试时间仅有150分钟，跟语一样，但题量更胜一筹，陈博不敢耽搁。 不定项题目2：请判断下列名言是否正确，鲁迅曾说过：“我们华夏的最伟大最永久而且最普通的艺术也就是男人扮女人” 陈博挠挠头，不知所措。 “我去，又是鲁迅？” 他定神细瞧，前缀没有网络红人，十有八九是那个正经的民国大豪。 “男人扮女人？女装大佬？” 陈博琢磨着，这个专有名词貌似是这几年才开始流行的词，民国的时候应该没有才对。 想明白这一点，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错。 “恭喜你，打错了，此题有超过95的人答对，亲，学校建议你尽快办理退学手续，教程链接附在解析下方。” “系统还自带嘲讽的？” 难怪要戴耳机，不然听不见这鬼魅戏谑的语音。 陈博百思不得其解，可看完解析，人家鲁迅确实说过原话，出自论照相之类，用作讽刺京剧大师梅艳芳。 “咳咳才疏学浅，被坑了。” 陈博瞎几把敲了敲键盘，宣泄下不满情绪。 不定项题目3：下列哪个选项是八卦乾的卦象 这题考察的是风水专业知识，陈博两眼一抹黑，ABCD四个选项又有长又有短的，挤在一起看到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不会选C，玛德。”陈博猛地晃晃脑袋保持清醒。 系统提示音发出了鼓掌庆贺声：“虽然知道你个菜鸡是猜的，但还是恭喜你成功拿下第一分。” 答案附带了八卦的全部卦象，坤六断乾三连，最后不忘说一句不会选C稳恰鸡。 陈博舒了口气，安慰起自己道：“陈博，你要冷静一点，知识浩如烟海，专业外被人吊打实属情理之中。” 不定项题目4：如果一个人经常浏览娱乐资讯，那么他有可能 陈博瞅了瞅选项，A是收到平台推荐八卦头条，身为算法领域的专家，这条肯定选，除非做技术的码农是个菜鸡。 再看看B，腐眼看人基的女装大佬，这个陈博拿不定主意，暂时放到一边。 C他的身份是实习记者，陈博推断浏览娱乐资讯是工作范畴，打钩。 D收到枫叶生活小助手的温馨贴士，陈博皱了皱眉，温馨贴士会是啥？杏干鹤官在线发牌？ “这个不定项是我见过最骚气的。” 基础套路学的不定项包括了单选、多选、不定项、判断、填空，家里不开毛刷厂还真答不出来，分数高低取决于抽到的判断单选数量，因为比较容易得分。 陈博纠结了几分钟，最后决定全选，结果是正确的。 B选项有大数据作为依据，统计表明女装大佬比起直男而言更偏好娱乐版块，故选；D选项在长时间浏览手机三小时后会收到护眼提示，故选。 “诶？他是怎么知道哪些人是女装大佬的？” 陈博提出了新的困惑，不过数据库能把恋爱经历也记录在册，这些多半不难。 他瞅了瞅桌面时间，过去20分钟，自己完成了4道题，效率感人。 不定项题目5：请问斗地主的管上和压死之间有什么区别？ “哦吼？” 陈博傻了，他还没真没琢磨过斗地主的术语门道。 没有蛐蛐 王旭的旧键盘有点卡壳，陈博一个双连发Q，直接被输入法识别成了蛐蛐。 没有区别 答案陈博都不用想，肯定是错的，闭眼跳过，以免影响心情。 不定项题目6：在第五次索尔维会议的合影留念中，站在普朗克左边的人是 索尔维会议陈博印象深刻，它被誉为物理学盛宴狂欢，第五次的出席阵容尤其强大，囊括了当时所有领袖级人物。 有人戏言，对着合照迎面一卡车撞过去，物理课本能薄一半。 写时间、写地点、写主要人物、写各自的获得成就，陈博都能写出来，可特么偏偏问的是合影站位，还不附图片，只能凭记忆。 “普朗克，你左边站的是叮当猫还是喜洋洋啊。”陈博在爱因斯坦和玻尔之间二选一，完美避开了正确答案。 不定项题目7：在第五次索尔维会议的合影留念中，站在普朗克右边的人是 喜洋洋 不定项题目8：在第五次索尔维会议的合影留念中，站在普朗克后边的人分别是 蜘蛛侠和钢铁侠，三题连一起出纯粹是折腾人，这三分送给你，我不要了 不定项题目9：旺仔的腮红和哪款口红属于同一个色系？列举一个即可 “有点意思。”陈博望着题目，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牡丹红 “正确答案有79个，你怎么一个都猜不对。” “拜托，我是男孩子，连品牌都认不齐，更别提那些带编号的，你杀了我吧。” 系统没有和他互动，未操作时间太长，自动跳转到了下一题。 不定项题目10：凌迟又被称作 杀千刀 “亲，这边已经帮你办好退学手续了，只要按个手印，马上就能收拾包袱滚蛋了哦。” “哼，你以为我是那么脆弱的人吗？”陈博摘下耳机，不想听这恼人精的调侃。 监考员见状走上前询问道：“现在还没到交卷时间。” “啥？” 陈博微微一怔，余光瞥了瞥讲台上的考试纪律，发现有一条注明考试期间耳机不离耳，否则视同交卷。 “我刚刚耳机有电流音，现在没事了。”陈博解释完，重新把耳机戴回去。 第6章 靠想象力做题呢 “怎么不能调静音，见鬼了。” 体验系统语音被视为考试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陈博是想摆脱也摆脱不了。 音量是正常谈话的大小，很难不让人注意到，语音种类陈博倒是可以选择，有富家子弟款、有三姑六婆款，一个比一个嘲讽，陈博试到第三个便忍不住调回了默认原声。 “努力做一个心智强大的人。”陈博吁了口气，感觉人生已经跌入了谷底。 不定项题目11：请给魑魅魍魉标注拼音 这题陈博依旧不会，但他没有放弃，生僻字念字念半边，这是以前学来的技巧，他照着右半边的字，挨个把拼音敲了上去。 “我去，第二次不是魅力的魅吗？”陈博眨了眨眼，幸好键盘失灵，不然手快丢分。 他急忙把拼音更正过来，按下确认键。 后三个是对的，唯独第一个是错的，魑念chi，第一声。 “现在的大学生真是不容易。”陈博扭头看了看邻座考生的状况，对方桌面上摆着一个小药罐，上面写着速效救心丸。 “这门课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花式虐人吗？打碎玻璃心？” 陈博转念一想，改口道：“陈博，你好歹是博士生，要迎难而上，吃过的亏还少吗？稳住心态，稳住” “麻将的起手式有多少种？” 陈博低吟思索，这题一看就知道涉及数学知识，陈博第一时间先把麻将的总数算了出来，筒条万各36张，加上东南西北中发板，合计136张。 很多种 想不起公式，陈博选择放弃治疗。 不定项题目13：红桃K和黑桃Q谁大 陈博嘿嘿一笑，这不是废话嘛，不管是锄大地亦或者斗地主，K肯定比Q大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博没有急着敲回车键，“等一下，会不会有陷阱？为什么偏偏问红桃K，不问方块K、梅花K。” “红桃K？黑桃Q？红胡子？白头翁？圣诞老人？”陈博想象力跟不上，只好按常规作答。 “非常好，给你鼓鼓掌。”看到错误的字样弹出，陈博胸口堵着一口闷气。 红桃K的原型是查理曼大帝，黑桃Q的原型是古希腊智慧女神雅典娜，后者年代更为久远，且众所周知神是不死的，所以得出结论黑桃Q红桃K “好一个众所周知，我回去要改个名字，叫众所周。” 陈博握住鼠标的手微微颤抖，这些题目对摧毁自信心实在是大有裨益，难怪舍友会退学。 考题还问了不少流行化，只读圣贤书的陈博对此一概不知，只能从判断单选里捡点分，伴随着系统提示音的羞辱，40道题下来，总共捞到手5分。 “不容易啊，真的不容易。” 当初吹下的及格海口，如今是走远了，材料分析和阅读理解怎么样都拿不满的，陈博心知肚明，高中做语题的时候考120分挺容易，但再往上突破140？不现实。 “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拿40分。” 陈博估摸着，后边的60分，斩获三分之二应该问题不大。 第一道阅读理解是根据视频作答，陈博看了下时长，足足有近9分钟，不能倍率播放，想图快只能拖进度条。 可陈博怕错过什么重要知识点，只能规规矩矩的从头看到尾。 纪录片交代了地点，亚马逊流域上栖息着不少原始部落，镜头给了几个生活特写，陈博记下了大致的相貌体征。 “等下该不会让我翻译土著语吧，我草。” 陈博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影片是英，除了旁白有字幕，日常交流内容全靠脑补，只能从肢体动作中窥测一二。 画面一转，切换到了河面上，片中介绍这里栖息着不少美洲鳄，体长一般不超过5米，在鳄鱼家族里按块头大小排辈分，美洲鳄无疑是个弟中弟级别。 “到底是讲人还是讲鳄鱼？”陈博拿不定方向，只能静观后续发展。 部落渔时经常会遇到美洲鳄，但鲜有意外发生，形单影只的美洲鳄在见到人类之后会选择潜水远遁，避免和人类产生正面冲突。 影片提到其实大多数生物不具备极强的进攻性，换言之，它们很少会主动招惹人类，陈博断定，这句话绝对是解题思路。 “可能是讲人与动物关系的，人类活动破坏了动物的栖息地，导致矛盾激化。”陈博看了下进度条，刚好卡在一半的位置。 但视频并没有按照预料当中的脉络继续发展，主角成了美洲鳄，后半程全在讲述美洲鳄的日常活动。 它路过浅滩，没有对鹿群下手。 它穿过河域，没有对鱼群下手。 它停在一处腐肉前，嗅了嗅，依旧没有下手。 “大兄弟你到底吃不吃啊，难不成我等下要当兽医？揭秘美洲鳄食欲不振的原因？” 陈博看得有点精神崩溃，比起无聊的纪录片，不正经的字幕更让人抓狂，这遣词造句的水平，像是以前写的流水线作。 早上我约小伙伴一起出门，玩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才回家，今天很开心。 可惜不能直接看题干，不然陈博肯定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上边。 片尾美洲鳄最终上了岸，趴在岸边晒太阳，密林从中有只虎视眈眈的豹，正在悄无声息地向它靠近。 “噢哟，吓死我了。” 捕的镜头过于血腥，头皮发麻的陈博四肢抽搐了一下，差点一头栽倒。 “有了有了，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陈博盘算好几个靠谱的方向，就等题目设问。 请根据视频内容作答： “耶？题目咧？” 陈博惨笑几声，纸质试卷还能说出现印刷错误，这电子卷也能漏敲字？ 再三确认题目不需要翻页，陈博猜测估计是老师复制粘贴时漏了，便举手示意，把监考员喊了过来。 “什么事？” 陈博指了指屏幕说：“我的阅读理解没有设问。” “本来就没有啊。” “啊？没有设问怎么作答？”陈博惊得目瞪狗呆。 监考员撇撇嘴，举起陈博的手腕，盯着手环看了两眼，纳闷道：“没发烧啊？怎么搞的？” 为了保险起见，监考员多问了几句，“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没啊，自我感觉良好。” “哦？自我感觉良好？” 监考员重复了这句话，做这种炼狱题居然会感觉良好？可能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陈博注意到对方的神色发生了细微变化，急忙改口说：“感觉良好，他好就好在他好他马勒戈壁。” 监考员见状，露出欣慰的笑容，颔首说：“嗯，还有半小时就结束考试了，请尽快作答。” “OK” 第7章 阅读理解 陈博陷入了深深的自闭中。 “阅读理解，呵呵，连设问都没有，谁知道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宠物小精灵。” 陈博没有放弃，他把流程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前半段主要是讲人，亚马逊部落的日常生活，后半段是觅食的美洲鳄，虽然最后捕食者成了物。 可以考查的知识点实在太多，以这门课的尿性，以美洲鳄的视角写一篇悲惨世界他都不会感到诧异。 “算了，考试套路深，我非鲁智深，按照常规作答吧。” 这一题有10分，陈博推测至少有34个要点，他把能想到的方向全部罗列出来，细化了各自的内容，统统怼上去拼人品。 可答题区域只有三行，约摸140字上限，展开详细论述明显行不通，陈博唯有保留核心观点，尽可能地精简语言。 “希望老师看在我发散思维的份上，给我一丢丢辛苦分吧。” 王旭的键盘突然失灵，不管按什么字母，总会卡壳多打。 幸好系统有自带键盘，但是相当麻烦，得用鼠标一个个按。 权衡再三，陈博决定舍弃王旭的旧键盘。 “我是造了什么孽，跑来这受苦受累。” 陈博打算忙完这阵子好好研究下自己的现况，尤其是这副肥硕的躯体，每次低头都嫌弃。 桌面键盘很小，大概只占了八分之一个屏幕，滚轮用起来让人窝火，每次挪动必须得恰到好处，不然光标总会停在错误的位置上。 盲打圣手陈博放弃了他高傲的姿态，以3字分钟的龟速成绩完成了作答。 “去踏马的！” 见到正确答案，陈博忍不住锤了锤桌子。 监考员快步上前，第一时间检查了陈博的手环，询问道：“需要来粒降压药吗？”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陈博摇摇头，又气又想笑。 监考员提醒道：“以后注意点，别的同学都在安静答题呢。” “好的，嗯？我旁边什么时候空了？”陈博扭头一瞥，之前那个常备速效救心丸的家伙不见了。 监考员说：“哦，他三分钟前口吐白沫，送去校医了。” “额” 调整好情绪，陈博继续考试，阅读理解依旧是做完一道批改一道，但只给出了答案，没有具体得分。 善鳄到头终有豹 短短几个字，10分到手。 陈博不得不佩服出题老师的脑洞，这谁想得到，谁会想到这些，净玩些花里胡哨的操作，摆明了欺负老实人。 解析还阐述了结论得出的过程，本题要求考生具备一定的土著语水平，片头前三分钟，乍一看是在介绍部落生活，实则当地人都在谈论美洲鳄，善良一词共出现7次。 “怪我不会土著语，是在下输了。” 陈博不想再往下看了，直接点下一题，未来是光明的，趁自己尚未失智，一定要活着走出考场。 第二道题依旧是视频题，这次的主角换成了美洲豹。 “本题要求考生具备一定的豹语水平，哼。” 陈博已经预设好了自己的死法，果不其然，镜头给了美洲豹几个特写，此刻它正慵懒地趴在石头上，露出獠牙，大吼了几声。 “我要急支糖浆？”陈博咧咧嘴，笑得合不拢嘴。 美洲豹是生活在中南美洲的大型猫科动物，作为食物链顶端的狩者，平衡生态系统是它的职责所在 和善鳄的我只是碰巧路过截然不同，恶豹所到之处，必有血光之灾，如果换成3D，陈博早就被吓到不敢直视了。 “从早吃到晚，不累吗？不会撑坏吗？” 陈博手扶着头，这道题多半是凉了，完全不知道它想表达什么，无敌真寂寞？亦或是 “有了有了，玛德。” 灵感迸发的陈博果断把进度条拖到最后，待到答题区域出现，便迫不及待地在上边敲上四个大字。 豹饮豹食 “哈哈哈，我真是天才。” 见到正确答案与自己丝毫不差，陈博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再接再厉，我不可能被同样的套路诓两回，嗯？” 第三题是拼图题，要求把散乱的拼图凑整，并根据拼图表现出来的内容作答。 “2020，也就是说，有400块” 别人拼拼图还有原图对比，陈博是啥参照物也没有，这拼图复原完是啥样，靠想象力他也猜不出来。 “为什么有些是彩色的，有些是黑白的” 陈博试着先把最容易的边角凑齐，发现事与愿违，而且滚轮不给力，经常把拼块扔错地方。 “不对不对，这工作量太大了，肯定不是走寻常路。” 走投无路的陈博蒙了个答案，拼图看不出具象，那思维肯定要往抽象方面靠拢，他成功说服自己后，写道： 超现实主义 答案固然是错的，这道题设问中规中矩，只要把拼图复原，不难看出是梵高星空的临摹本，考生打出星空二字即可满分，无需书名号。 陈博苦中作乐道：“划重点，设问中规中矩、只要复原、不难看出，坑货，这10分送你了。” 最后一道阅读理解更草蛋，屏幕左右各有一块画板，左边是一副清明上河图的部分成品，右边是空白的。 “我要是能活着毕业，肯定是三百六十行，行行精通。”陈博调出描线笔，准备临摹。 两张画板大小不一，他先把尺寸量好，画了个框框，裁剪掉多余的，然后用作图工具画了几个头重脚轻的火柴人，完事后用油漆桶统一上色。 “人家是清明上河图，我是清明上香图，这题凉了。” 陈博用板擦涂掉了自己的糟糕作品，宣告投降。 “嗯？” 陈博发现左边的清明上河图居然是可选中状态，他嘴角微微上扬，点击鼠标右键，按下复制按钮。 “小样，跟我斗，啧啧啧。”陈博把光标移到空白的画板里，忍不住喟叹道：“小有成效嘛，哈哈哈，基础套路学不过如此罢了。” 被耍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能有个嘚瑟的机会，陈博自然得好好自言自语一通。 “考试结束，请考生停止作答。” 还没等陈博提交，系统强制弹出了界面，到手的10分飞了。 “我” 第8章 天台见 陈博垂头丧气的走出考场，要不是监考员提醒清点好随身物品，三件套可就丢了。 “高贵的键盘应用学专业，需要这种仪式感。”心烦意乱的陈博把键盘背在身上，准备和王旭取得联络。 微信的置顶联系人备注是女神，是之前出租屋遇见的那个女孩，两人的转账记录还保留着，再往下便是舍友王旭，昵称叫小九日。 “要不要弄得那么肉麻啊，gay里gay气的。”陈博言出必行，算上打赌输掉的那顿，自己要管王旭两餐温饱。 发了讯息，许久没有得到回复，陈博顺手插上耳机，发起了语音通话请求。 “喂，王总，在哪呢？” “我在宿舍楼的天台。”王旭哈气连连道。 陈博急忙说：“冷静一点，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一起渡过。” “这里风挺大的，吹起来特别爽。”王旭举起手机，那头传来了呼呼的风声。 “不就是一次考试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没及格。” “记得我的饭，要兑现诺言哦。” 陈博应允道：“行行行，只要你别轻生，什么都好说。” 王旭很想顺着信号过来打人，“你有毒吧，我只是单纯的来天台吹个风，你要来吗？” “有空调的宿舍不待，谁去和你吹风。”陈博语气鄙夷。 “小老弟，你怎么也来天台了呀。”狂风拂乱了王旭的刘海，他没去理会，乐呵呵地享受着这一切。 陈博冷笑着说：“宿舍没电了，你怎么不早说。” 王旭耸耸肩道：“我说了啊，电路检查，下午来电，奈何你挂得太快，怪我咯。” “你是提前交卷了吗？动作这么快？”陈博扶着栏杆，将目光投向远方。 “那必须的啊，我在考场上补了个觉，然后随便做了几道题就交卷了。”王旭呲了呲牙。 “你的目标不是考20分吗？” 王旭无所谓道：“目标归目标，跟梦想一个道理，实现了是运气好，落空了亦在情理之中，人嘛，要知足常乐，才会开心每一天。” “咱们的考题一样吗？”陈博问。 王旭说：“不一样，每个人的考题都不一样，我的阅读理解是莎士比亚戏剧鉴赏，反正我不会什么，它就考什么。” “你不是才做了几题吗？还能做到阅读理解？”陈博不解。 王旭释惑道：“前面我只做选择和判断，填空遇到有眼缘的才敲键盘。” “你们可真惨，误入歧途，学这个专业。”陈博免不得感慨几句。 “说得好像你不学一样。”王旭乐在其中，丝毫没有被考试影响到心情。 “这专业以后出来怎么找工作啊。”陈博颇感好奇。 王旭笑他太年轻：“大把人要，能顺利毕业的人，心理素质绝对是超一流，再高强度的工作也能胜任。” 陈博深表赞同：“确实是，我那个乐色系统提示音，做错几道简单题就劝我退学。” “毕竟在系统眼中，犯常规错误是不可饶恕的。” “你不饿吗？为什么不去吃饭。” 俩馒头完全不顶饱，陈博怀疑这厮是不是偷偷吃了午饭。 “还行吧，早上没怎么用脑子，能量消耗不大。”王旭伸手指向不远处说：“你看，那边是女生宿舍，这里正对阳台，是处绝佳的观景点。” “别想了，光看有啥用，人家又不认识你。”陈博只想着填饱肚子，对其他东西不感兴趣。 “谁说的，想让人家认识你还不简单？你要试试不？”王旭挤挤眉。 “试啥啊？先吃饭吧。”陈博不晓得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试完再吃呗，不差这一会儿。”王旭坚持说。 “行吧，你赶紧的，这里哪个饭堂好，或者去校外吃也成。” 陈博对渊鱼大学的饭堂印象一般，好像好吃的饭堂都在别人家。 “校门口有家螺蛳粉，量足味浓汁嫩，他家的牛杂煲也不错。” “OK，没问题，安排上了。”陈博听着就嘴馋，没去纠结。 王旭掏出手机，打开扩音器功能，把放大倍率调至最高，冲着女生宿舍吼道：“你们都是我陈博的女人！” 陈博：“？？？” “陈总，息怒息怒，吃块白萝卜压压惊。” “博哥，我先自罚三杯维他柠檬茶，你随意。” “别老板着脸嘛，这顿我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陈博眉宇渐展，开始动筷夹菜。 “多大点事啊，至于追我九条街吗？”王旭吁了口气，给自己舀了两勺老干妈酱。 “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趁王旭不注意，陈博冷不防地给他的碗里倒了点陈醋。 “开个玩笑嘛，博哥若是不喜欢，我以后注意便是。”王旭把汤汁搅匀，没吃出有异样。 “你是重口味吗？” 陈博望着自己汤碗里的清汤寡水，在看看王旭的，黑得跟墨汁一样。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神经兮兮的。”王旭诧异道。 陈博问：“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 王旭追忆道：“家里让我选的啊，我是随缘的，瞅着还不错，就填了志愿。” “是亲生的吗？还是打BOSS掉的？怎么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啊。”陈博觉得选这门专业的学生都不是一般人。 “每个月有6000元补助耶，对于经济条件不怎么好的家庭来说，很有吸引力了。” “6000元，那一年就有72000元？” 陈博掐指一算，虐完人还给糖吃，貌似划得来，很多应届毕业生前两年也拿不到6000元。 王旭自豪地纠正道：“错，是99800元，多出来的是年终奖，键盘应用学专属福利。” “确实不错，我以前怎么就没遇到过这种好事。”陈博上大学是半工半读状态，后边卖了几项专利之后生活才开始好转起来。 “所以说，我们是高贵的名门，带薪念书，全球仅此一家。”王旭话音刚落，倏地向陈博投来狐疑的目光。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好歹念了一年书。” 陈博辩解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记性，属金鱼的。” 王旭调侃道：“啧啧啧，也对，你这家伙每次一发补贴就去找贺琪琪，纵欲过度，可以理解。” “去你的，从今天开始，我要减肥瘦身，我要发家致富。” 王旭半个标点符号也不信：“哈哈，你就吹基霸吧，这两条随便达成一条，我这学期女装上课。” “这可是你说的。” “嗯，但这顿得你买单。”王旭指着桌面上成堆的光盘。 “没问题。” 第9章 探索 掏完钱的那一刻，陈博方才意识到，自己被王旭摆了一道。 还没等陈博抡起拳头发泄，王旭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算了，我是明人，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陈博路过便利店，买了瓶王老吉降火，如今考试结束，他可以腾出精力去做点别的事。 赚钱倒是其次的，穿越前的陈博除了没女朋友，其他人生赢家的必备要素他都有，再把相同的路走一遭，未免太没有意思了。 他捏了捏松垮的肚腩，打定主意道：“先把赘肉减了，这体重，可以论吨计量了。” 走回宿舍门前，陈博一拍口袋，“哦吼，钥匙没带。” 老实说，这钥匙长啥样，陈博也记不清，昨天来时门没关。 “喂，王总，你在哪？” “我去逛街了，晚上才回去。” “不是吧。”陈博拔高了音量，“我忘了带钥匙，怎么进去？” “许宇阳的钥匙应该在窗户缝里，你推开来瞧瞧，裹在一块抹布里。” “脏兮兮的？”陈博按照对方的提示，找到了一块烧黑炭色的破布。 王旭点头道：“对，打开来。” “为什么要把钥匙藏在这种鬼地方。”陈博小心翼翼地将抹布摊开，嫌弃地拎在手上，怼进锁孔里。 “安全啊，之前李永逸的钥匙搁在门毯底下，结果被扫地大妈收走了。” “行吧，祝你逛街愉快，我先挂了。”陈博进到宿舍，旋即冲进洗手间用肥皂反复清洁。 对未知的好奇是一个人本能的反应，在去健身房前，陈博想更深入具体的了解这个世界。 PC端也可以同步枫生活的所有数据，幸好密码全是66666，不然陈博还得挨个忘记重置。 渊鱼大学的键盘应用学专业排名位列全球1，究其原因，因为只有这间学校开设了这门专业，不存在任何竞争对手。 键盘应用学每年面向全球招收一千余名学生，50择优录取，50摇号筛选，陈博属于中签的幸运儿，在7万多名考生中被选召，当年还上了家乡台的电视。 “笑得这么傻，跟呆子一样。” 个人信息档案记录了各时期珍贵的历史照片，方便用户随时查阅，接受采访的事迹被理所当然地分到了高光时刻里。 不得不说，枫生活档案的内容记录周全，堪称电子版的户口本，但详细程度远不是后者能比的。 陈博看了看亲子关系那栏，自己是非独生子女，拥有一个圆满的家庭，在家排行老大，往下还有弟弟妹妹。 资料上边仅显示了名字和年纪，陈博试着跳转到对方的个人界面，却被告知没有操作权限。 “保密工作可以嘛，每个人只能看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 陈博啧啧称奇，更令自己感到惊讶的是，那串形似乱码的证件号，居然是经过加密后的呈现状态，陈博查看了还原码，发现自己出生于2037年。 “我今年19岁，也即是说，现在是2056年。” 枫生活系统采用的历法是枫叶纪元，陈博照着推算过去，新纪元的元年肯定有大事件发生，用2056减去78，得到的结果不言而喻。 “等一下” 陈博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他把真实自己的证件号输入搜索栏，显示查无此人。 “是没有权限？还是网络信号不好？或者说？我真的不存在？” 陈博没有放弃，枫生活APP隶属于枫叶集团，正是自己就职的500强公司，自己身为人工智能部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可以使用工号登陆集团智库。 “用户不存在？” 陈博的困惑依旧没有消除，他把自己的名字输入某度，得到的全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物，还有个治疗不举快枪的莆田大师也叫陈博，光标翻到第十页，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他又查询起了枫叶集团的历代董事长名录，没有瞅见肖枫的字样，那是他的上司，待人谦和有礼，是位难得一见的实干型富二代。 “放弃了。” 陈博靠在椅子上沉思，这是个没有自己的平行世界，一切皆是未知，一切皆需要探索。 更不要脸的是，时间轴还被调前了，过往积累的认知和经验，在这里反倒会成为一种桎梏枷锁。 “靠！” 陈博的博士后遗症又犯了，穿越前的自己还在飞机上畅想人工智能的未来趋势，提出了诸多有待论证的假设和猜想，现在有先发优势，说不定有些已经变成了现实，自己有幸做一个见证者。 对于科研人员而言，看到自己的理想逐步付诸实践，推动社会发展造福人类，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在这个蔚蓝星球，信息全球化已经达到了成熟完备阶段，人类明的璀璨瑰宝被统一贮存在了枫叶集团的智库中，由一个名叫枫巢的人工智能负责分析处理， 枫巢可以同时应对20亿次的瞬时访问量，这个数字每年都在以20的增速累加，号称永不宕机，投产20年以来仅出现过一次故障。 当年的阿尔法狗，为了击败世界顶尖的职业围棋选手，进行了长达一年多的深度学习和参数调试。 而枫巢，只需要拍拍脑门，便可以轻松吊打任何领域的精英。 “让我想想？围棋怎么下来着？哦，我会了。” “圆周率嘛，想背到第几位背到第几位，没意思。” “你炒的菜太难吃了，闪开，我已经学会了米其林三星大厨的奥义，菜肴好不好吃不要紧，看起来能卖个好价钱才是王道。” “什么？员工抗议薪资太低要罢工？随他们去吧，我一个人能胜任全部工作。” 枫巢在全球各地拥有众多分身，从主治医生到律政大亨，从穿帮魔术师到脱口秀演员，甚至连露宿街头的流浪汉都有可能是枫巢机器人假扮的。 “你为什么躺在地上不回家。”记者提问道。 “我是来体验生活的，这里的居民相当友好，还会给我送报纸盖。”枫巢流浪汉如是说。 一心多用只是在测试性能，毕竟咸鱼智能才会疲于奔命提前报废，真正的人工智能是不虚任何挑战的。 “为什么10块钱的纸钞和1块钱的硬币，你会选择后者呢？” 在一场AI脱口秀表演上，著名谐星电鳗侠对枫巢的选择感到不解。 “哈哈，难不成要学一句我全都要吗？”枫巢完美还原了雷豹的台词，只恨面瘫，不然神韵也能到位。 “其实呢，我也贪心，但另一张是假币，我可不想被人抓走。”枫巢道出了实情。 机器人继续说：“我会一个魔法，能化零为整，只要把硬币投到我的身体里，过三天再取出来，你就能得到100元，实不相瞒，这个法子屡试不爽，我已经骗到了一整箱可口可乐钱。” 现场观众笑得前仰后合，外行看门道，内行看热闹，陈博从中读出了有价值的线索，随着科技的进步，人工智能不再是单纯的器具，具备了更多人类属性。 “嗯？谁给我发消息？” 陈博留意到手机有短信亟待查收，拿过来一看，瞬间不淡定了。 第10章 突然返贫 尊敬的用户您好，本期账单10月1日10月31日：应还款13824元，到期还款日为11月8号，请保证你的银行卡有充足余额，以免影响个人征信 “我去，我是去做什么了？怎么欠了那么多钱。” 陈博横看竖看也找不到价值不菲的物件，鼠标是旧货摊都淘不到的古董货，99包邮的促销耳机，还附赠手机支架，电脑就更不用提了，网页一多就会卡顿，内存条爆炸自动重启。 “我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陈博翻了翻和贺琪琪的聊天记录，找到了亏空资金的去向。 “成天嘘寒问暖打笔巨款，我是你爹啊？” 陈博隔三差五便会给贺琪琪发红包，小到二三十的外卖钱，多到几百上千的护肤套装，全是自己资助的。 “我还帮她分期买了水果机？不是吧。” 陈博慌得一批，急忙去淘宝退货，幸好店家尚未发货，可以直接退款，倘若包裹出了库，还得联系买方确认，电话留的是贺琪琪的手机号，到时怕不是有去无回。 “这女生和我是什么关系，怎么在她身上花那么多钱。” 陈博庆幸以前上大学坚持清心寡欲，不然摊上这种妹子纠缠，微薄的家底早就让人掏到渣都不剩。 前尘往事，莫再提及，陈博也不想去把钱讨回来了，反正此事了结，往后这钱袋子可得牢牢抓在自己手上。 他查了查名下所有账户，账面资金加起来不过百元，而且几乎全在饭卡里。 “喂，王总，咱们每个月啥时候发钱啊。” 王旭笑道：“你傻啊，上周末不是才到账吗？你没收到？” 陈博翻了翻短信记录，确实收到一笔账。 “哦，是我搞错了，打扰。” “你财政又亏空啦。” “还好吧，我能解决。”陈博说得有气无力。 “不要逞强哦，我吃顿晚饭就回来，哈哈哈。” 王旭在一阵狂放不羁的笑声中挂断了电话。 “该去哪填窟窿呢？”陈博瞅了下日期，好家伙，已经4号了，距离最后期限屈指可数。 常规的兼职肯定是来不及的，即便是收益较高的私人家教，一天下来也才数百元。 现世的时间轴不允许陈博去炒股投资，况且如今的他身无分，唯一的长项科研学术也被堵死了，几十年前的理论，能忽悠谁呢？ “还是问家里借钱吧，先把眼前的难关渡过了先。”陈博无计可施，只得求助于亲人。 “嗯？这小子把他爸妈备注成什么了？” 陈博翻遍了最近联系人，没找到一个靠谱的昵称，除了贺琪琪的聊天记录是完整的，其他人都是随手清理，点进去干净得不像话。 手机通讯录一排刷下去净是些垃圾短信，还有不少外卖电话，陈博压根没保存他家里人的联系方式。 “我去，不是吧。”陈博挠挠头，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我回来啦！哈哈哈！”王旭一脚踹开门，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宿舍。 “你买的什么啊？怎么跟戒尺一样？” “iPhone50s啊，超级炫酷有木有。”王旭晃悠着30长的机身，如同耍金箍棒的齐天大圣。 陈博好奇道：“这么长，平常咋用啊？” “喏，看好咯。”王旭拉开架势，嘴里大喝道：“变小！” 只见iPhone50s迅速收缩，变成了正常尺寸。 “声控的？” “不是。”王旭摇摇头，把手机转个面，“背后有个按钮，可以自动调节长度。” “华而不实，多少钱。”陈博问。 王旭把手机揣回兜里，说：“一万多吧，还行。” “你还买了新衣服？” 陈博注意到对方的行头跟中午见到时不太一样，外边多了件薄外套，连吊牌也没剪。 王旭自豪道：“阿玛尼的秋季新款，怎么样？阔气吧。” “啧啧啧，王总，你发财啦？不便宜呐。”陈博眼神里流露出艳羡。 “小意思，反正家里报销，我随便挑的。” “嗯？” 陈博本以为王旭跟自己一样是平凡人家，没想到居然是个富家子弟。 “嗯什么，我家一般般嘛，也就衣食无忧的样子。”王旭坐回到位置上，甩手说：“我那个旧键盘不要了，随你怎么处理。” 陈博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他好声询问道：“王总，最近手头宽裕不？借点钱，我的信用卡要逾期了。” “差多少？” “13824元。” 陈博说得很忐忑，毕竟上万块可不是个小数目。 “服了你了。”王旭拿出手机，在屏幕上轻戳了几下。 系统语音提示道：“微信收款：15000元。” “谢谢王总！我下个月发了薪水第一时间还你。”陈博收到转账，立马汇入信用卡把欠债消除。 “不着急，慢慢还吧，你这家伙还要养你的琪琪女神，这个月收敛点，你是她的ATM，老子可不是你的ATM。” “晓得晓得，王总大气。”陈博连连点头。 “热死了，我去洗澡了。” 宿舍的空调是中央调节，恒温27度，王旭刚在外头蹦跶完回来，浑身燥热飙汗。 “要我给你搓背吗？” “滚呐，你这人口味好奇怪。”王旭笑骂着走去阳台收衣服。 陈博解决了燃眉之急，稍稍舒了口气，键盘应用学专业的课程不多，一周大概有一半时间是空闲的，他想充分利用起来。 “王总，有生意介绍吗？” 王旭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冒着白汽，一脸鄙视道：“我又不是老鸨，哪来的生意给你。” “我是说正经的。”陈博回以蔑视。 “你是说兼职啊。”王旭擦干头，把裤衩穿好，光着膀子耍流氓。 “有没有适合我的。” “派传单、做地推、扫楼大把的有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凄凉了。”王旭撕下一张面膜，敷在脸上。 “有没有技术含量高一点的咧？” “代课啊，普通的单节课时2030元，我见过贵的有去到200元。” “200元？这么高啊。” 陈博粗略算了算，按理想情况，一天有12个课时，挣个几百元还是易如反掌的。 “那些课烦死人了，作业繁多，老师性格古怪，钱不是那么好挣的。” “附近的健身馆什么价位？”陈博又问。 王旭摆手道：“别想了，经常让你办卡，没有按次数收费的，上回我办了张年卡，还没去够三次，场馆就倒闭跑路了。” 陈博：“” 第11章 猫鼠游戏 “大晚上的，你在床上搞什么鬼啊，气喘吁吁的，我在底下看到你的床一直在晃。” 陈博掀开床帘说：“我在做仰卧起坐啊，今天打算做100个。” 王旭喝了口热水，宽慰道：“你受了什么刺激啊，该不会是琪琪说你胖吧，没事，这样看起来有安全感。” “是我自己要减肥，你没觉得这身赘肉很碍事吗？” “可那是幸福的脂肪啊。”王旭哈了口热气。 “得了吧，你这身材又不用减肥。” 王旭靠在扶梯上说：“我倒是想胖一点，弱不禁风的，每次跟人不小心撞一起都是我倒地。” “那是你注意力不集中，重心不稳，跟胖瘦没关系。”陈博纠正道。 “随便啦，明天上午没课，又可以好好睡个懒觉了。”王旭没有急着爬床，而是坐在电脑前，玩起了游戏。 陈博喊住道：“喂，王总，你有加代课群吗？” 王旭抖着脚说：“没加，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胆子大，不需要代课这种东西，都是直接翘。” “好吧，那我自己去找。”陈博放下床帘，接着未完成的仰卧起坐。 第二天早晨，陈博起得和昨天一样早，那床的王旭呼噜声不断，兴许是通宵达旦了。 有了王旭的救济粮，陈博不用餐餐白粥馒头，他点了份加蛋的肠粉，盘算着增收大业。 “奇怪了，为什么我在网上发了求助帖，没有好心肠的老哥冒泡给个群号二维码。” 把酱汁捞干净，陈博抽了两张纸擦嘴，耐心等待回复。 “还不起床，不用上课吗？” 陈博都等到帖子沉了，也没等来好心人。 他换了个思路，决定用互联网方式求助。 这个代课群实在是太垃圾了，里边全是高速老司机，找个代课都不行 陈博伪造了一个不存在的群聊，杜撰了一个悲惨少年发布代课需求无人问津的事情，试图把知情人士钓出来。 不出所料，有水鱼陆续上钩。 这什么群，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你怕不是进了个假群 好代课少，现在好多都是有价无市 有资源吗？我的邮箱9211412121qq，楼主好人 这种打着代课名义招摇撞骗的群聊，建议举报 回帖是有了，但依旧没有陈博想要的信息，他又在底下问群号，但无人回答。 “邪了门了，难不成说话的全是机器人？” 陈博倍感纳闷，总不可能大家全是按时上课的三好学生，市场不存在这类需求。 “滴滴滴” 陈博见有人私聊自己，急忙切换窗口查看。 你需要代课吗？ 对方没有磨叽，开门见山的态度令陈博欣赏。 陈博回复道：需要，能拉我进群吗？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院的？ 我叫陈博，是键盘应用学专业的 陈博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便留了个心眼，输入框一直处在编辑状态，他试着查看对方的动态，然而显示是私密未开放。 头像是葬爱式的非主流，看不出什么端倪，陈博犹豫再三，改口称：我叫李铭凡，是金融学院的 嗯，很好，你是金融工程大一新生对吧，麻烦来教务处报道 “额” 陈博怔了怔，没想到垂钓渔夫反被钓，正可谓是善鳄到头终有豹。 “李铭凡，我不是故意的，只怪你刚好修读的是金融专业，姓李的那么多，为什么那个倒霉蛋偏偏是你。” 趁事态尚未进一步恶化，陈博果断把对方拉黑，落个清静。 “天呐，为什么教务处的老师这么心狠手辣。” 印象中的大学老师基本是不管不问，主张放养式教学，成年人了，要学会自己学习。 “川香木桶饭开业了，首周88折优惠，饮品尊享买一赠一，瞧一瞧看一看咯。” 陈博路过岔路口，见是个妹子派传单，便主动伸手去接。 “嗯，看着还不错。” 宣传单上印着的照片秀色可餐，可实物如何，得试过一番才知晓。 “可以跟舍友一起去吃哟，现在很划算。” 派传单的妹子估计是个新人，吆喝起来相当卖力，不像那些上了年纪的老油条，专门站在垃圾桶旁，喊你帮忙扔一下，想拒绝也拉不下脸。 “好的，有机会去。”陈博敷衍完，把传单攥在手上。 回到宿舍，王旭还没有起床，陈博不清楚自己跟哪些人熟络，不敢挨个私聊，这家伙着实有点懒，既不分门别类，也不标备注真实姓名，万一踩到雷，撞到辅导员的枪口上可不好。 陈博登陆上教务系统，留意最近有没有新邮件，顺带处理好潜在的遗留问题，免得再次被坑。 “我挂了23科，居然不用补考？真是神奇。” 细想一下，以基础套路学的难度而言，即使给他10次补考机会，他也及不了格，除非把每次成绩加总，那还有点盼头。 “呀呀呀呀睡得真舒服。” 王旭不喜欢按部就班，每逢登场，总想要折腾出点大动静来引人注目。 “喂，蜘蛛侠，老师给我们发了3GB的表情包，是几个意思？” 王旭伸了个懒腰说：“斗图啊，这门课要小心点，垫底的话会影响年终奖。” “斗图怎么分胜负，拼手快吗？”陈博不解。 “你没去上课啊？对了，那节课你确实不在。” 王旭掀开电脑盖，翻到高等斗图这本书，找到相关知识点说：“表情包之间有相生相克关系，你要根据对方的表情包予以反制，动作慢或者使用错误的话视为失败。” “这特么有2000多个表情包，怎么记哦。” “一个个记啊，不然咧。”王旭理所当然道。 “有没有捷径？如果对位的是学生，那我只要比他厉害就好了，对不对。”陈博自问自答道。 “是啊，确实是。”王旭颔首说。 陈博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王总，请做我的对手吧。” 王旭耸耸肩道：“做梦就有你的份，对手统一是AI，第一轮不会太难，有三次使用错误的机会，出招时限是10秒内，能扛过50回合就算通过了。” “94的正确率？还是在保证速度的前提下？”陈博从未见过如此高的要求。 “对啊，怎么了？”王旭没觉得哪里有毛病。 “我想静静。”陈博紧紧抱住自己。 第12章 开张了 陈博把表情包做了个分类，其中蘑菇头和熊猫人最多，占了近70的数量，剩下的多数是纯字，还有些许花里胡哨的细枝末节。 “同类别表情包可以视作一个闭环，例如熊猫人不能克制蘑菇头，必须要用熊猫人的方式击败熊猫人，但存在特殊例外” 陈博念叨着书中传授的斗图技巧，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这特么说的是什么鬼玩意？前面说是闭环，后边又自我否定说存在例外。” “喂，王总，你怎么复习。” 王旭正在剪脚指甲，他拨弄着脚板，呵呵笑道：“老夫纵横斗图界十余载，未逢敌手，区区AI，不在话下，不出10回合，定叫他双手离开键盘，敲出GG。” “这话我怎么听得那么耳熟的？”陈博暂时想不起原话，只记得是句著名fag。 王旭淡然道：“大不了挂科呗，期末少拿点。” 陈博皱了皱眉，问：“我考考你，如果对方出你就是个弟弟，我该用什么表情包怼回去。” 王旭不假思索道：“有很多啊，像你就是个弟中弟、敢这么跟你爹说话都可以，不过要根据情况抉择最优解。” “情况分几种？多不多啊？”陈博追问道。 “挺多的，万一AI的身份是你对象，呵呵，表情包就不能用攻击性强的，不然秒跪。” 王旭托住下巴，继续说：“同理，假如他是债主，你就不能用太张扬的，要晦涩一点的，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我懂，欠钱的是大爷。”陈博不明觉厉。 “互怼的那些基本是损友死党发小身份，这个最简单了，没有顾忌，往死里干就完事了。” “老师有说范围吗？考试固定一种身份？” 王旭用手指剔牙道：“想得美，每回合换一个身份，所以要留心，千万不能斗错图。” 陈博叫苦不迭道：“十秒钟，我又要找对表情包，又要判断对身份，让我死了算了。” “重在参与，重在参与。”王旭压了压手，示意稍安勿躁，“周五才考试呢，还有三天复习时间。” 陈博抱怨说：“为什么考试不统一安排在期末，非得挤在这种不前不后的位置。” 王旭见怪不怪道：“咱们专业是这样的，从不按套路出牌，别人复习我放假，别人逛街我挑灯，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间给你发个考试通知，习惯就好。” “希望这几天别再来了，我的思绪得缓一缓，一时没适应过来。” 光是记住斗图准则就足以令陈博头疼不已，要在短时间内把反应速度提上去，这几天估计得下苦力气钻研了。 “有人在票圈招代课，有兴趣吗？” “什么时候？” “现在啊，仅限男生，20元，亟需在线等。” 陈博看了下时间，疑惑道：“现在都最后一节课了啊，咱们的课不都是两个课时的吗？” “可能是想提前溜吧，有些课程最后才打卡，我把他的名片推给你。” “好的。” 曾经天天喝星巴克都不眨眼的陈博，竟然会为了20元代课费去加好友。 你好，地点ap;要求 教学楼802，帮我打个卡，我有急事 802？ 虽然宿舍离教学楼近在咫尺，可这楼层，令陈博望而却步。 35元，成不？就打个卡，快的话20分钟搞定 来了老弟！ “开张了开张了，终于有钱赚了。”陈博撂下话，像是个刚出院的疯子。 在金钱的利诱下，陈博一路快跑狂奔，大气不带喘一口。 在802教室门口，他见到了金主爸爸，是个虚胖板寸。 “这是指纹膜套，我是用左手食指打卡的。”对方自备了工具，一看便知是老手，方便你我他，这钱简直不要太好挣。 “OK，冇得问题。”陈博戴上指纹套，悄咪咪地从后门溜进教室。 “同学们，今天的内容就先到这里了，现在请各位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打卡，感谢大家的配合。”老教授凑近一体机，启动打卡系统。 陈博端坐在座位上，左手放在扫描区旁边，静候语音提示。 “请输入验证码。” “哎哟，还搞多一道流程，真是讨厌死了。”陈博调出桌面键盘，蓄势待发。 “嗯？这是验证码？” 陈博对住四道不定积分题发愣，左上角还有倒计时，一共只有10分钟打卡时间，平均150秒一道题。 “这是谁设计的验证码，求求你做个人吧。” 陈博没有带笔和纸，慌乱之中新建了一个空白画板，飞速地在上边打草稿。 “这题得用分部积分法，把式子拆成两部分，前半段先积分，所以结果是”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陈博的笔画速度跟不上来，索性用心算。 “1024。” 剩余不到1分钟，出于稳妥起见，陈博又检查了一遍答案。 有了上次装逼过头导致没提交答案的惨痛教训，这次他学乖了。 “请把左手拇指放到扫描区域中。” “拇指？” 陈博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可对方给自己的指纹套是食指，时间紧迫，他也懒得管那么多了。 “指纹识别成功，李铭凡同学，你已打卡成功，过度肥胖，抽脂手术了解一哈。” “咳咳，老哥，世界太小了。”陈博忍住没让自己笑出声。 全班有超过七成同学成功打卡，大多是抱团分工，一人做一题，然后共享答案，唯独陈博是靠自己的硬实力通关。 那些未打卡成功的同学将会被布置额外的作业，算是一种变相惩罚举措，幸好陈博不在此列，不然白白受了虐，钱也没捞着。 “打卡的艺术？这课程有点东西。” 陈博寻思下次扫码打卡或许还可以玩个迷宫闯关游戏，走到死胡同直接刷新二维码，保证气死一堆学生。 两人约在饭堂见面，这指纹套不是一次性物品，用完了得还回去。 “喏，拿好了。”陈博取下指纹套，郑重地交还给对方。 李铭凡爽快道：“钱我发微信给你了，辛苦啦。” “还行，重温了一下不定积分，话说你去哪里了？” “我找代课的事情被发现了，教务处约我谈话。”李铭凡叹气道。 陈博面无表情道：“嗯，我对此深感同情。” 第13章 找到组织了 两人相见恨晚，一番畅谈之后，似乎有意向达成长期合作。 李铭凡是位不错的金主，出手阔绰，主动请客做东，陈博蹭了顿两肉两素的大餐，心情甚是喜悦。 “想不到你居然是键盘应用学的。”听闻陈博的专业，李铭凡大吃一惊。 “对啊，老惨了。”陈博夹了一筷子五花肉塞进嘴里。 “摇号中的签还是直接录取？”李铭凡追问道。 陈博坦言说：“肯定是摇号啊，键盘应用学的录取线都快赶上清北王牌专业了，我哪有这能耐。” “只有羡慕的份了，你每个月的精神赔偿款不够花吗？” 外界喜欢把补贴称作精神赔偿款，因为键盘应用学的学生看起来都疯疯癫癫的，大部分表现得生人勿近，陈博是个例外。 “消费习惯不好，已经回头是岸了。”陈博随意搪塞了过去。 李铭凡竖起拇指夸赞：“老哥是厉害人物，那二维码我搞了好几次，全部失败了。” 陈博不解道：“怎么不和同学互帮互助？我看他们好多人都这样搞。” 李铭凡无奈道：“我也想呐，没有认识的人，我平常不善交际，这课也不是和班里的人一起上，大家都不熟，每次想问但不敢开口。” “以后建议抱团行动，能节省不少精力。”陈博扒干净最后一口饭，擦擦嘴说：“你有没有进代课群。” 李铭凡点点头：“有啊，里边求大于供，很多时候找不到合适的代课。” “哦？这么好啊。”陈博会心一笑。 “群主是我们直系学长，我和他说一声，这群不让随便加外人，去年教务处有个老师进来卧底，差点把我们全端了，幸好那几天我良心发现按时上课，不然准落个通报批评。” “那你这次怎么栽的跟头？”陈博明知故问。 “我也纳闷呢，可能是指纹套的缘故，有次代课完忘了回收，恰巧那人也搞错了，稀里糊涂的用了我的指纹打卡，我呢，刚好也在同步操作，所以，呵呵。” 陈博安慰说：“人在江湖飘，谁又能保证每次都不失手呢。” “3000字检讨啊，又得找代写了，你会不？60元千字。”李铭凡瞥了瞥陈博。 陈博摆了摆手道：“我是理科生，不懂这些套话，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好吧，兄弟，以后有机会再合作，找到一个靠谱的代课真不容易，好多代课比我们还混。” “哈哈，活交给我，你大可以放一百个心，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陈博拍了拍胸脯保证。 两人在饭堂门口作别，陈博回了自己宿舍，见王旭桌面上摆着四家店的外卖餐盒。 “你一个人吃那么多？不怕撑死啊。” 王旭丝毫不慌：“试吃装，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店家联名搞活动，以前一份钱只能叫一顿，现在一份钱能叫四顿，美滋滋啊。” 陈博走上前，目光飞速扫过，疑惑道：“你这量，跟我说是试吃装？” “家庭份的试吃装啊，没毛病。”王旭把菜往饭盒里送，雨露均沾。 “不长胖简直没天理。” 王旭猛地点头赞同道：“对啊，我也想老天开开眼，可他老人家就是瞎啊，我也没辙。” 陈博看了下手机讯息提示，感慨道：“我终于找到组织了，真不容易。” 王旭提醒说：“注意啊，公开场合，可不能丢了我们键盘应用学的颜面。” 陈博插着腰反驳道：“得了吧，还整出优越感来了，三百六十行，不分高低贵贱。” “这不是我们自己标榜的哦，是大伙公认的。”王旭埋头继续大口吃肉。 “我打算晚上去捞个外快，咱们下午是什么课来着？” 王旭瞅了眼桌面课表，扭头说：“VR体验课，很水的，我基本是带上眼镜睡觉，课后交个800字的感想。” “啧啧啧，浪费啊，这么好的课，你居然睡觉。” “谁让它安排在我的午休时间啊，我是被逼无奈。”王旭掷地有声地辩解。 “机会难得，我可得好好体验下。” 陈博做了套伸展运动放松筋骨，专业课程虽然坑，但只要不和考试挂钩，陈博还是能接受的。 想自己那会儿上大学，哪有那么多新奇玩意，宝石学看了一学期PPT图片，连矿石实物也没碰过，烘焙入门全程视频，最后一堂课现场操作，劣质微波炉还不争气的炸了。 再对比如今的莘莘学子，教学条件简直不要太好。 你们好，初来乍到，请多指教 新人要混个脸熟，陈博知道这规矩，爆照就免了，怕被管理踢。 阿达要好好学习：你是代课还是金主？ 陈博回复道：代课 阿达问：哪个专业的？ 键盘应用学 沉寂的群聊突然炸了。 美腻真知棒：卧槽！有生之年！ 魔法美男少：这下全专业都凑齐了，真不容易啊 爱的自杀：之前有个说键盘应用学加群就硫酸洗澡的，跑去哪了？换头像了还是退群了？ 读书是个吉尔东西：真的假的，我不信 李铭凡帮腔道：真的，是个狼灭，服务五星好评 群主：微信红包：欢迎键盘应用学大佬加入代课群 群主将群名更改为“喜迎键盘应用学大佬莅临进驻”。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陈博自以为普通的身份，在别人眼中竟然如此与众不同。 阿达热情道：为什么想不开要来做代课，活着不好吗？ 陈博老实交代说：缺钱 美男少用调侃的口吻回复道：听听，这是人话吗？缺钱 真知棒发散思维道：短短两个字，将大佬对凡夫俗子的蔑视、对金钱的追求、对世俗的愤慨表现得淋漓尽致，一个复杂矛盾的人物形象跃然纸上 爱的自杀说：建议给楼上颁发个最佳阅读理解奖 不是，我真的缺钱，你们晚上有活介绍吗？难度不重要，关键是钱多 阿达发了段欢呼雀跃的语音：以后大家的课有着落了，看看谁会是第一个幸运儿 真知棒吹嘘道：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王八之气迫近 爱的自杀抬杠说：建议今天甲鱼老火靓汤 陈博越看越不对劲：“难道只有我们专业的学生是正常人？” 第14章 体验课（上） 陈博午饭吃的有点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闹铃一响，便掀开被子下床。 看王旭把装备往身上背，陈博问道：“体验课也要用到键盘鼠标吗？” “不用啊，这是身份的象征。”王旭使了个眼色，暗示陈博附和自己。 陈博心领神会地鼓掌说：“厉害厉害，侠之大者，为国敲盘。” “你也背上呗。” 王旭这么一提醒，陈博拍拍脑门说：“哎哟，我又忘了买键盘鼠标，背个破烂玩意没搞头。” “走吧走吧，占个好位置，去晚了偏僻角落头没位置，不方便睡觉。” “还睡啊，你都睡了一个多小时了。”陈博无语。 王旭言之凿凿道：“我好困，昨天通宵体力损耗很大，精气神尚未完全恢复过来，亟需养精蓄锐。” 陈博投来无数个鄙视的眼神，无声胜有声。 教室在考基础套路学的楼上，陈博本想坐前排专心听讲，奈何王总想留自己帮手望风，两人只得坐到最后一排的窗边。 “博哥，有劳了。”王旭拱手致谢。 “服了你。” 陈博好奇地拨弄手中的VR设备，眼镜左侧有一条数据线连接桌面，他猜测信号终端应该在讲台。 老师没有提前到，设备尚处于待机状态，陈博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戴了上去。 “赶着去投胎啊。”王旭笑了笑。 “你就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吧。”陈博一脸乐呵呵。 老师踏着上课铃声进入教室，在体验正式开始前，他申明了几点注意事项。 “请同学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沉浸过深导致误伤，本次体验的主题是满清十大酷刑，以安全为首要任务，可以根据自身承受能力选择合适的沉浸模式，遇到突发情况可以按下桌面右前方的红色按钮终止体验。” 陈博心不在焉，亢奋挤占了他的思考空间。 “喂，还不戴手铐，睡着了？”见陈博半天没动静，王旭拐胳膊肘了肘。 “哈？手铐？”陈博取下VR眼镜，发现桌子上多了副手铐，还有个封口胶。 陈博指着桌面上的物件，茫茫然道：“这是几个意思？” “跟我学。” 王旭把封口胶糊在嘴上，用力缠了几圈保证不会漏音，又把手铐固定在桌子两角，把手怼了上去。 “嗯？逮捕归案？”陈博看呆了。 “呜呜呜” 此时的王旭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懂，我跟你学。”陈博如法炮制，封得比王旭更严实。 王旭眼神示意陈博，得到确切答复后，旋即合上眼睛倒头酣睡。 “可能是怕我们大喊大叫影响课堂纪律吧，老师真是用心良苦。”陈博满怀憧憬，小憩了片刻。 再度睁开眼，陈博发现世界变了样，宽敞光亮的教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暗潮湿的密室，墙壁上亮着几盏忽明忽暗的火把，狭窄的走廊尽头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密室逃脱吗？我最喜欢了。”陈博试着搜罗周围的线索，手脚却动弹不得。 他被捆在了一个粗壮的木质十字架上，身体悬空，头着地。 “毫无游戏体验啊，绑那么结实咋玩啊。” 场景中的陈博嘴巴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呜呜细语，他用力摆动身躯，可皆是徒劳。 门外缓步走来一个头顶暗红色巧士冠的宦官，陈博见状急忙向对方呼救。 宦官嘴角微微上扬，轻蔑一笑，用嘶哑尖细的声音质问道：“你可知罪？” “嗯嗯嗯” 陈博不管三七二十一，点头就完事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宦官欣慰地笑了笑，吩咐左右：“很好，来人呐，炮烙伺候。” “嗯？” 陈博慌了，这下刺激过了头，不仅要牢底坐穿，还会闹出人命。 宦官抚弄着拂尘，似笑非笑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咱家给你个机会，倘若供出党羽，可免一死，表现优异，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呐，哈哈。” “什么鬼党羽，这游戏有攻略的吗？陈近南！韦小宝！反正是天地会那一帮人。”陈博想辩解，奈何嘴里塞着块裹脚布，半天吱不出声。 “嗯，我很欣赏你，人各有志，既然你选择缄口不言，那我就好心成全你。” “喂喂，谁让你擅作主张了？给条生路走啊，先把布弄开。” 任凭陈博如何叫唤，那位宦官也不曾理会，头缠白巾的力士把烧好的火盆端上前，操起铁烙在陈博面前晃悠。 “哇！也太逼真了吧，烫死我了。”陈博提了提嗓子眼，生怕这玩意下一秒就会碰过来。 “你是想要全熟，还是七分熟呐。”宦官大发慈悲，让陈博自己选择。 “我要三分熟，不对，我要生的，生的新鲜。”陈博真想把裹脚布吐出来，奈何嘴角边还缠了几圈麻绳。 “哦，你只要留个尸首，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宦官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念起了大悲咒，力士左右开弓，铁烙炙烤着陈博全身，他现在跟一块烤叉上的里脊牛排间只差了一点孜然。 “啧啧啧，我闻到了喷香的烤肉味，撒把盐，加大力度。” 陈博痛到老泪纵横，场景的设定似乎特地加强了感官体验，确保学生能够完美享受全套流程，不会因为失去知觉而丧失游戏体验。 炮烙持续了近十分钟，陈博感觉眼前一片灰暗，宦官又给自己泼了盆辣椒水清醒神志。 “这才刚刚开始呢，你身为朝廷重犯，圣上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哪来的当初，靠！” 宦官命力士撤了火盆，紧接着扛上一口大缸，柴火堆满，沸腾的开水在不断往外冒。 “能给个痛快的吗？不要加香菜大蒜。”陈博唯有眼神暗示对方，希望这个NPC能突然开窍。 几勺猪油下锅，噼里啪啦声接踵而至，陈博惨笑两声，壮烈“牺牲”。 视线逐渐变得明亮，摆脱炼狱的陈博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解放了，解放了，终于” 他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第15章 体验课（下） 熙攘的闹市挤满了看戏的过客，两翼还有成队列的官兵保驾护航，要不是后脑勺插着根斩标，陈博还真以为自己是当今圣上。 “我的命怎么辣么苦啊。” 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一世无忧，死过一回的陈博复活后竟然又是死刑犯。 这回陈博可算能开口说话了，不过见这情况，貌似说啥也不顶用。 “打死他，打死他。” 一个光腚的小屁孩抓起一把烂菜叶，往囚车砸了过去。 周围议论声不绝于耳，陈博内心不以为然道：“冷静一点，发型不能乱，诶？我的头发呢？” 自己留的是鼠尾辫，跟清宫剧里的阴阳辫迥然不同，鼠尾辫仅有巴掌大小，像是往脑袋上怼了个马桶吸，丑陋无比。 只剃前额的阴阳辫在乾隆中后期才逐渐流传开来，陈博由此推断自己大概是反清复明的义士。 “你们的粮食不要钱吗？还是吃撑了？有本事扔猪肉啊！”陈博被鸡蛋频繁袭脸，非常不爽。 “想吃顿好的上路，成全你。” 路口的屠夫大刀一挥，甩了把腻到流油的肥肠，不偏不倚地糊到了陈博的脸上。 “呸！有本事再整点下酒菜。”弱书生陈博逞一时口快。 “好咧，上好的窖藏酒，管够。” 客栈的老板站在二楼，用水瓢不停地往陈博头上淋，一旁附和的店小二则在洒茴香豆。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糅杂着淡淡的酱香，那是岁月沉淀后的味道。 微醺的陈博完全不敢吱声，这帮NPC跟阿拉丁神灯似的，不管你想要什么，总能实现你的愿望。 囚车一路押解到刑场，几个士卒把木笼打开，催促说：“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陈博瞥了眼，不屑道：“我脚铐还没解开呢。” “嘿，死到临头还会顶嘴，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暴躁老哥不由分说，一闷棍敲在了陈博的脊梁骨上。 一同行刑的还有十来号人，陈博左顾右盼，肘了肘一旁的壮汉说：“马上就要被砍脑袋了，你怕不怕。” 对方大义凛然道：“大丈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为社稷抛头颅洒热血，算得了什么呢。” “佩服佩服，一想到等下还要被挂在午门外示众，我这心呐是拔凉拔凉的。” 陈博悔不当初，手贱开启了免打扰模式，除非自己终止体验，不然就只能等到下课铃响了。 负责主持的刑部官员照例宣读了大清律法，陈博跪在地上，静候发落。 罪状陈述完毕，现场迎来了肃杀般的沉寂，官人的目光一直在注意着天色变化，竹签筒里的令牌摇摇欲坠。 “午时已到，行刑！” “且慢，刀下留人！” 寻着声音的来源，陈博扭头四顾，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人群中不断有虚影掠过，看样子是世外高人。 “劫法场吗？终于有点盼头了。”有如此强劲的救兵，陈博直起了腰板。 忍不住嘚瑟，毕竟受了那么久的气，他要把积怨已久的不满宣泄出去。 “狗官，拿命来，哈哈哈，叫声爷爷饶你不死。” “大哥，辛苦了，恕小弟来迟。” 高手一跃滚入刑场，轻松放倒了刽子手，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割开麻绳。 “没事，事态紧急，速速撤离。” “好！” 趁着现场大乱，众人四散逃离。 威风不过三秒，陈博转身望向身后，自己已经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悲怆无奈溢于言表。 “嗯？为什么？单独把我留在这？我跟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你说谁是狗官？”官人高声呵斥，十几杆红缨枪齐刷刷地顶在了陈博的喉前。 陈博急中生智道：“狗乃忠诚之意，说你是狗官，意思是对君忠心不二，爱戴百姓，是褒义词来的。” “哦？是吗？” “到底什么时候下课啊！别打脸！” “啧啧啧，你干什么去了？浑身湿透，可惜一点也不诱惑。” 陈博撕下封口胶，涨红着脸道：“笑个鬼，你是不知道，我快死在游戏里了。” 王旭半信半疑说：“那么夸张？我看你整个人和发了羊癫疯一样，血压都突破200了，所以自作主张帮你终止了游戏。” “我替我祖宗十八代感谢王总的大恩大德，这课我再也不想上第二次了。”陈博大口喘气，这哪是体验嘛，分明是抗压测试。 “这学期还有6节呢，来日方长，我跟你讲，刚刚那一觉睡得甭提有多舒服了。”王旭打了个心满意足的哈欠，把手铐解开。 “这东西咋开啊？我怎么找不到机关？”陈博依样画葫芦，奈何没学到精髓。 王旭道出了缘由：“我压根就没铐牢，哈哈，不然不方便打盹，你放心，手铐是电子定时的，一下课便会自动解开。” 陈博环顾四周，同学们仿佛很享受这一切，脸上笑容是一个比一个灿烂，不禁打了个寒颤。 “感想今晚就要发邮箱了，别忘了哦。”王旭提醒道。 陈博问：“你都没体验过，怎么写。” 王旭耸了耸肩：“哎哟，自己编嘛，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800字又不多，东拼西凑很容易的。” 熬到下课，陈博重新恢复自由身，临走前方才看到电子屏幕上醒目的体验课主题。 “满清十大酷刑，呵呵，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听课，自嗨一时爽，体验火葬场。” 陈博的衣裤全湿了，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他去参加泼水节了，回到宿舍，第一件事是洗澡。 “喂，你都洗了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啊？”王旭站在门外喊话。 “降降火，压压惊，马上。” 王旭拔高了音量：“这话你都说了第三遍了，博哥啊，我要上厕所。” “行了行了，我穿衣服了。”陈博意犹未尽的走出浴室，大脑一片空白。 感想怎么写，陈博不懂，打开档，调出输入法，他顿在原地。 如果让他形容一下体验的过程，那通篇下来肯定净是些问候骂人的粗鄙之语，万万使不得。 “王总，感想你怎么写？” 王旭弄了弄凌乱的刘海，回答道：“开放式回答咧，随便找一个切入点就好了，先把定义和历史背景水上去，这里就有快200字了，然后再谈谈你自己的切身感受，服务到不到位，和真实史实间是否存在出入。 “最后再补充一些不成熟的建议或者改进意见，对比古代酷刑和现代刑法并分析缘由，阐述一下法治社会的美好蓝图，洋洋洒洒千字大纲有了。” “卧槽！厉害啊，不愧是高贵的键盘应用学大佬。”陈博由衷地鼓掌称赞。 “废话，我好歹是正取生。” 第16章 奇怪的需求 陈博横看竖看也觉察不出这丫有豪取清北的实力，一个天天不务正业的富家子弟，怎么可能是正取生？ “别不信啊，我当年可是全省第二名。”王旭仰靠在座位上，回忆起峥嵘岁月。 “是什么导致你变成现在这样的。”陈博很好奇。 王旭淡淡然道：“没有啊，我现在哪里不好了，我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了，我爸妈说了，在学校不添乱就好，毕了业老老实实回去接管家族企业。” “那你之前是怎么学习的？” 王旭坦言：“私教啊，一对一，压抑了十几年，从来没见过一个完整的双休，上了大学之后报复性反弹，所以对读书失去了兴趣。” 陈博不解道：“干嘛不再接再厉，做个人中龙凤，你起点那么高，想干什么大事也比别人更容易达成。” 王旭挑了挑眉，咧嘴说：“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吗？高贵的键盘应用学，未来可是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啊，即便公司破产了，也不愁没人要。” “王总，跟你商量件事，以后我万一找不到工作，你那能收留我吗？”陈博态度诚恳。 王旭点头应允道：“可以啊，没问题，你别中途退学就好，不然宿舍只剩我一人，我也待不下去了，空荡荡的怪冷清，环境还没我家舒适，这小床板，翻个身都费劲。” “不吹牛皮了，继续写感想，顺便看看代课。” “欠我的钱不着急还，别耽误了你自己。”王旭好声劝说。 “给自己找点事做，我刚刚受了打击，心情还没平复，看到你们一个个活蹦乱跳的，我感觉自己和团体格格不入。”陈博难掩失落与颓废，目光涣散无神。 “你的课时成绩是全班第一耶，可见你的专注程度。” “是吗？在哪里看？”电子课件的档有点多，手忙脚乱的陈博寻不到道上。 老司机王旭带路道：“首页课程成绩查看详情选择本学期。” “每一次都有啊，为什么连别人的也能看见。” 陈博看了看王总的，一觉睡出个40分，也不知道老师的评分依据，自己以95分的测评成绩位列第一，拉开第二名近20分的差距，实属夸张。 “我们专业的所有成绩是公开可见的，你这次终于不用担心被人PK了，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终于轮到我了。” 王旭刷新网页的功夫，已经有7位挑战者慕名前来。 “PK有什么用？我上个月怎么上了782次擂台？”陈博翻了翻历史记录，疑似发现遗留问题。 “没什么用，就是单纯的找存在感，有一个专门的排行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榜首。” 陈博找到了王旭所说的榜单，自己的名字在沙包榜单上冠绝全场，被挑战次数是第二名的十倍有余。 “怎么还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挑战我？我不是第一吗？” 王旭释惑道：“可能是习惯吧，我把你添加进收藏夹了，只要有同科成绩出来默认自动挑战。” 陈博诘问道：“什么？你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 “我是在保护你，同一个人如果被多次挑战，胜利一方所获得的积分就会衰减，懂了吧。” “那为什么我还是沙包王？” 王旭鄙夷道：“谁让你那么多科目垫底的，学渣虐不了别人，只能来虐你啊。” 陈博：“” 手环实时记录着自己的身体状况，陈博量了下自己的血压，依旧是居高不下，当然，这也可能跟肥胖有关，因为他是以穿越前的标准来衡量。 代课群没有太多闲话，聊天记录刷下去全是招募信息，省去了不少浏览时间。 招一名优质代课，男女不限，要求最好有洛丽塔系列服饰附本人穿着照，价格300元 “嗯？男女不限？男生怎么可能会有洛丽塔服装。” 陈博挠挠头，不得其解，不过这300元的价码，看上去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跪求一名五子棋高手，不求能战胜AI，只求30回合内不输局，执后手，地点体育馆，100元可面议 五子棋算是一种相对简单的棋牌，陈博以前背过一个先手必胜的公式，可金主的要求是执后手，再加上对手是水平不明的AI，吃过大亏的陈博不敢妄动。 招募一名LOL高手，晚上5V5自定义，三局两胜，无责任保底100元，MVP每个增加20元，段位：峡谷之巅钻一ap;电一大师以上 “这么高要求？有这实力去当代练都比这个赚啦。”陈博自己的段位才白银，直接忽略了这条讯息。 乒乓球代考，校队水平，价格面议 “不会打，下一个。” 高尔夫球代课，要求自备球杆 “你妹，代课的钱还不够我买球杆。”陈博看着想笑。 诚招斯诺克高手，要求世界排名500 “咱们学校有这种神人吗？” 难怪代课稀缺，看看这些金主，一个个提的都是些什么不合理需求，代课也是普通人，不是神仙。 烹饪体验课，三节共计150，课堂结束前要打卡，可以提供指纹膜和原声带录音，包课后作业酌情加价 “这个不错，烹饪，说不定晚餐也能顺带解决。”陈博期待地搓搓手，和对方取得联络。 消息发布于两小时前，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陈博主动问道：您好，需要代课吗？ 你会炒菜吗？就最简单的那种满汉全席 “最简单的？”陈博怀疑自己的听力。 不会，我只会煮饭 对方突然留意到陈博的备注，顿时起了兴趣。 嗯？你是键盘应用学专业的？ 对啊，咋了？ 行行行，就你了，他们说键盘应用学的学生什么都会 可我真不会做满汉全席啊，我连蛋炒饭都做不来 没事的，现场有老师教你，约个地方，我把打卡要用到的东西先给你 好吧 “喂，博哥，想吃什么晚餐，我请客。” 选择困难症患者王旭翻来覆去找不到合适的菜品，索性让陈博帮自己选。 陈博瞅都没瞅，直接戳了戳第一个说：“就这个，红烧茄子饭，我找到活干了，话说烹饪体验课是不是包餐的。” “是啊，真幸福，学校专门请了米其林三星大厨授课，这种好事怎么会给你摊上？” “难不成我还得倒霉一辈子么，哈哈，人懒起来没药医，希望这种学生多一点，我又有钱赚，又能吃到大厨的佳肴，抚平下内心的创伤。” “我怎么记得” “别记得了，王总安心吃你的外卖吧，我出门啦。”陈博换上鞋子，大鹏展翅般的跑出门。 “我想说的是，学校的烹饪课分两种，别高兴得太早了。”王旭摇了摇头，给自己加了几道菜。 第17章 米其林三星轮胎 两人约在饭堂门口见面，这里也是烹饪课的授课地点之一，省去了往返的时间。 不熟路的陈博姗姗来迟，顺利和金主接上头，对方交付完打卡工具，感慨说：“没想到真人长这样。” 陈博将指纹套小心收拾好，拉上裤链，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改口称：“大佬的款，社会社会，话说你为什么不背键盘出来？等下切菜刚好可以拿来当砧板用。” 陈博憋住笑，幽默回应说：“键盘当砧板？万一切坏了岂不成了赔本买卖？即使没切坏，加料也不好，一筷子夹起个字母B，多尴尬。”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喜欢低调行事，不到关键时候不显山露水。” “等你的好消息，有情况及时联系我。” “嗯，先行告辞。” 陈博走侧门上了饭堂三楼，原先属于教职工专用餐厅，不对学生开放，后边由于自营伙食太差，承包给别人价钱又太贵，索性就改为直接发放用餐补贴的方式。 弃用的餐厅改造成烹饪体验课室已经是后话了，陈博第一次来，只能寻着指引牌走。 宽敞的大堂被分成几个单独的隔间，房间内有几张方桌，常用厨具一应俱全，过道走廊的尽头通往存放食材的冷藏库，出于安全管理的需要，一般由厨师统一发放食材。 “哇！老师好厉害，怎么做到的？” “能不能多挤一点草莓酱，我不喜欢吃巧克力。” “我今天做好了胖三斤的准备了，尽管放马过来吧。” 陈博停在门口驻足观望，里头正在教点心烘焙，老师戴着扎眼的厨师高帽，手持裱花袋在新鲜出炉的芝士蛋糕上刺绣。 踮起脚尖，陈博望见几朵栩栩如生的梅花，待到花团锦簇，老师又换上巧克力酱把树干部分补齐，功底造诣令人叹为观止。 大功告成后，老师把课堂作业布置了下去，“时候不早了，现在请同学们亲自动手做一个小蛋糕，可以互相帮助，有想试吃或者拍照合影的，排好队按秩序来，我有点事要走开一下。” “好！” 现场的气氛相当热烈，光是烘焙烤箱就配了四台，除了DIY蛋糕，现成的薄饼亦是学生们跃跃欲试的对象，他们学着商贩叫卖的口吻，大肆吹捧自己的产品，只为了忽悠人家咬上一口黑暗料理。 比起枯燥的讲学，这种实践互动式的教学理念显然更为先进，陈博深以为然。 陈博上课的教室是专门做简式中餐的，一口大铁锅，琳琅满目的佐料，最能说明华夏饮食化的博大精深。 “满汉全席是吧，科技树点亮，叮” 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后，陈博再也没有下。 “老师怎么还不来啊。” 他看了眼时间，离上课还剩10分钟，隔壁西餐的孜然烤肉味已经顺着走道蔓延过来了。 “为什么上课时间不统一，我想去串门解解馋。”陈博咽了口口水，为了体验烹饪课，他是专门空腹来的。 老师推着辆餐车驶入教室，众人纷纷闪开一条道，陈博也不例外。 跟刻板中的厨子形象相差无几，是位严肃脸大肚腩的大叔，餐车上蔬果肉脯齐全，一看就是要玩大手笔的架势。 “我喜欢。”陈博规矩地站在离老师最近的位置，期盼能得到真传。 “今天这门课，想必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了吧。” “有的有的。” 陈博连声附和，虽说满汉全席工程量浩大，不过自己就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活，攻克一座座艰难险阻，所获得的成就感是无可比拟的。 “再次重申一遍，每人至少完成一道菜肴，全部结束后进行试吃环节，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陈博巴不得抢话，这老师说话还故意拖长音，怪讨厌的。 他被分配到3号灶台，桌面上有一份食谱，记载了详细的烹煮流程，毕竟时间有限，老师不可能挨个示范，只能让同学们先上手，然后通过巡堂纠正错误。 陈博把锅刷好，直接开旺火烧干水渍。 “大红大紫，主要食材是三两葡萄、三两西红柿，以及少许玉米粒”陈博洗干净手，换上一次性工具，从餐车上取下对应食材。 “葡萄去皮、西红柿切片、玉米脱粒。”陈博默念着口诀，很快把砧板铺得满满当当。 “一勺油，炸至脆响放食材，待颜色变化后放生粉加水，随后调至中火，盖盖静候三分钟。” 多亏有读博的经历，过目不忘的记性替陈博省去了不少麻烦，时间一到，顺势抬柄起锅出炉。 “完美，这有何难。” 隔壁的同学瞥见陈博这番操作，劝阻道：“喂喂，大哥，你干嘛做那么快。” 陈博见对方连食材都没摆上台，笑言说：“羡慕吗？遇到什么困难，告诉我，咱们一起解决。” 对方见老师不在附近，凑近身低声问：“你是代课吧。” “嗯？你怎么知道我是代课？”陈博都没自报家门，对方竟然知晓自己的家底？ “你看看别人，有哪个像你一样脸上挂着微笑的。” 陈博环顾一圈，放眼望去全在磨洋工，感慨万分：“嘶是嚯，怎么回事。” “你不觉得这食谱” “这食谱怎么了？大红大紫葡萄西红柿玉米粒”陈博啃着手指，觉察出不对劲。 “真的假的？说不定很好吃呢。” 实践出真知，陈博夹起一块酥软的葡萄嚼了起来，表情逐渐凝固。 “什么味道。” “你试试，挺好吃的。”陈博放下筷子，转身去餐车拿了个橙汁扔进榨汁机里。 “嗯？” 姚城将信将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吃了颗西红柿。 “怎么样？要来点果汁漱口吗？”陈博奸计得逞，不忘帮人善后。 “噗哇！这嘛玩意啊，鬼都不会吃。”姚城接过玻璃杯，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 “神仙料理，哈哈。”陈博把成品推到角落头，连看也不想看一眼。 “米其林三星轮胎都比这个好吃，不够喝，再多榨几个橙子。” “好咧好咧。”陈博笑到合不拢嘴，不小心榨了个酸柠檬。 “呸呸呸，你几个意思，我自己来。” 要不是陈博躲得快，恐怕会被当场滋脸。 “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点想笑，控制不住自己。” 第18章 吾乃黑暗料理届掌门人 陈博重新拿起食谱仔细端详，愣是没找到一道正经菜，黄金扇贝是香蕉馅的，青龙卧潭是青瓜泡牛奶，三姑六婆是香菇杏鲍菇金针菇混炒六种时令青菜。 “怎么？做好了吗？”老师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陈博身后。 “嗯，做好了。”陈博回答得支支吾吾，他把菜碟挪到老师跟前，递上筷子，“老师要不要尝一下。” “不用了，谢谢。”老师俯身嗅了嗅气味，评价道：“不错，香气逼人，但卖相方面可以再稍稍改进一点，你的色泽还不够突出。” “好的，多谢老师指点。”陈博笑纳了褒奖，内心波澜不惊。 “能者多劳，你再多弄几道菜式，我给你评高分。” 陈博回应道：“客气了，为集体贡献是应该的，我叫何宇祝，13号。” “嗯，加油。”老师拍了拍肩膀勉励，继续巡堂检查。 陈大厨选来选去，选中了三姑六婆，至少全是菌类蔬菜，属于吃不死人的那类范畴。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菌类清理起来不麻烦，陈博处理完污垢，过了遍水，直接扔进锅里大火焖。 “耗油半勺，盐少许，辅以适量生抽。” 掌握了口诀，煮饭就跟做题目一样水到渠成，沁香招惹来了一旁的姚城。 “你这能吃吗？”姚城的筷子悬在半空，忽前忽后。 “我觉得不行。”陈博试了口，故意皱眉劝退。 “你骗人，糟老头子坏得很。”对方不信邪，壮了胆试了口，啧啧称奇道：“吃独食可不好，有米饭不？盛点下饭。” 陈博左顾右盼道：“没见到有电饭煲，你去问老师要饭吧。” “厉害啊，再给我尝一口。” 陈博猛地一缩手，侧过身，用身躯挡住魔爪。 “吃一口就没了。” “没了可以再煮嘛，食材那么多，充分利用起来。”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陈博说服了自己，把佳肴交了出去。 姚城仿佛饿鬼投胎，三下五除二就把盘中餐吃完了。 “你这吃的也太干净了吧。”陈博晃了晃光滑的餐碟，闪得有些晃眼。 姚城揉了揉小腹，余味无穷道：“不好意思，没吃晚饭，饿坏我了。” “我也没吃，以为有大餐，早知道和舍友吃红烧茄子了。”陈博又翻起了食谱，找些能入口的黑暗料理。 “修仙九重天，食材是花椒青椒红椒指天椒算了，我菊花还想要。” “寿比南山怎么全是中药材啊，当归桔梗山药陈皮” “偷偷整个蒜蓉焖肉好了。” 饥肠辘辘的陈博发挥主观能动性，没遵照食谱要求按部就班，猪肉太油腻，陈博刀功不过关，一刀下去藕断丝连，唯有瞎几把斩，统统切成细碎沫沫。 每当老师走过，陈博便会煞有其事地把切好的苹果片扔进锅里，等到人一走，立马用锅铲捞上来。 “奈斯，大功告成，没想到做饭竟是如此简单。”陈博沾沾自喜。 “分点给我吃呗。”闻味而动的姚城眼巴巴地望着烧猪肉。 陈博整了一大勺，丢到对方的空盘子里，不忘训诫道：“拿去拿去，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听过听过，真香。”姚城一通狼吞虎咽，利索地收拾干净。 还没等他开口，陈博顾不上烫嘴，使劲把烧肉往嘴里塞。 “别问了，没有了。”陈博脸颊胀鼓鼓的，说话差点噎着。 然而老师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陈博使了点小花招，黄金扇贝他做了两次，一次按食谱上的放香蕉油炸，另一次则换成了和香蕉颜色相近的土豆泥，还掺了点虾仁进去。 两道菜摆在一个盘子里，用西蓝花和红萝卜片隔开，美其名曰点缀。 柠檬炖排骨他干脆在出锅后才加的柠檬片，单纯作为装饰品忽悠人，排骨搭配的佐料是豆豉酱油。 “奈斯，瞒天过海。” 到了品尝环节，陈博把动过手脚的几盘菜摆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以免被人瓜分。 老师老生常谈道：“你们是我带过效率最低的一届，完成量还不到预期的三分之二，人家何宇祝同学一个人就做了全组的量，希望你们好好向他学习。” 吃人嘴软的姚城带头鼓掌，周围人不得不响应。 “老哥，哪些菜能吃？” “我做的都能吃。”陈博简明扼要。 “好的，我懂了。” 陈博约法三章说：“别，下手轻点，给我留些管饱的。” “嗯，我会的。” 大伙都知道自己的厨艺是什么鬼样，所以不约而同的选择去尝别人的菜，一来二去，陈博的菜肴成了香饽饽，引发众人追捧哄抢。 “幸好我没去盛饭，不然竹篮打水一场空。”陈博抢了一碟烧肉躲在角落头，优哉游哉地坐着看戏。 “大哥，你叫名字？”姚城跑过来示好。 “陈博，你要请我代课吗？”陈博没吃饱，随手从餐车抽了根茄子下来刨皮。 姚城傻笑道：“我没钱，只能自己来上课了。” 陈博把茄子大卸八块，随手撒了把生姜葱花，一同扔进锅里煮。 “这烹饪课怎么跟我想象当中的有点不太一样啊，我刚刚从隔壁路过，人家是煎牛排烘蛋糕，怎么一到我们这就各种无厘头混搭。” “这老师脾性有点古怪，听人说他喜欢捣鼓新菜品，开始我还不信，现在才知道上了贼船。” 陈博弄了个红烧茄子盖浇饭，倍感无语道：“敢情每次享福都没我份，特么专门帮人消灾驱邪？” “我们之前是做东坡肉、家常豆腐、宫保鸡丁这种耳熟能详的，可能老师认为没挑战性，所以提高了难度。” 陈博开玩笑道：“希望饭堂不要推出这些菜品，不然我会退学的。” “你脑瓜子这么灵光，肯定是学经济的吧。” “没有。”陈博把手指摁在砧板上，作出敲键盘的动作。 对方误以为是弹琴，“艺术生？我听人说十个艺术生九个富，怎么你是勤工俭学的吗？” “我是键盘应用学的。” 姚城的眼神里流露出吃惊，“怎么不背键盘出来，它对你们的意义就如同将军的佩剑一般，相伴始终。” 陈博诧异道：“笨比键盘背在身上不碍事吗？我又不是去负荆请罪。” 姚城心领神会说：“我懂了，低调儒雅谦和沉稳有内涵，是我辈学习的楷模。” 陈博怔了怔，半响才说：“什么时候我才能向你一样出口就是成堆的形容词。” 第19章 减什么肥呢 老师没有要求打卡，陈博担心突然玩一手回首掏，等到最后一个熄灯走。 回去的途中，陈博路过何宇祝的宿舍，由于帮忙收拾了厨具，他比预定时间晚到了几分钟，对方早已在门口接风洗尘。 “可以啊，满汉全席成了吗？” “那是自然，老师说我表现好，会额外加分。”陈博确认收款，把指纹套还了回去，这门生意算是结清了。 “不愧是键盘应用学，厉害厉害，有机会再合作。”何宇祝没有逗留太久，两人随意扯了两句便分开了。 “王总，我回来了。” 做菜沾了不少油烟味，陈博准备再洗一次澡。 “来晚了，红烧茄子没给你留。”王旭把餐盒收好，摞成一沓，像战利品一样炫耀。 “差点又踩坑里，多亏我专业素质过硬。” 陈博翻了翻衣柜，发现没有可以更换的干净衣服，只好拿了条裤衩先凑合着，等到明早晾干了再重新打扮。 王旭幽幽道：“谁让你跑那么快了，我想说中餐师傅是坑，经常研究黑暗料理。” 陈博吁了口气：“他这人非得跟水果过不去，要不是我趁他不注意炒了几个能吃的菜，晚上又要饿肚子了。” 王旭笑了笑说：“你不是说要减肥吗？我看你跟怀了龙凤胎似的。” “得了得了，我今天增加运动量还不成吗？诅咒你有一天比我胖。” “哈哈，我的消化系统运转良好，不担心。”王旭故意把大杯奶茶端在陈博面前晃悠，“正常甜，甭提多爽了。” 陈博没有理会，他径直地走进浴室，把花洒开到最大，挤着兑水的沐浴露搓澡。 搓了半天没见有泡沫，陈博心中感慨万千：“陈博啊，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好歹是每个月有几千元补贴的人，怎么过得那么惨。” 两套换洗的衬衣，鞋子只有一双磨平底的运动鞋，袜子倒是不少，但全混在一起，颜色各异，很难找到一对完全相同的。 “哦，对了，我又忘记买鼠标键盘了。”陈博往脸上拍水，把头发捋到后头。 “王总，有什么键盘鼠标推荐吗？” 王旭骂咧咧道：“玛德，你就不能出来再问吗？我还以为你又忘拿衣服了。” 陈博穿上裤衩，把浴巾缠在腰间，湿哒哒地走出门。 “现在可以问了吧。” “就枫叶系列套装啊，还能用什么。” “什么牌子？听都没听过。” 陈博只听过雷蛇技嘉这种出镜率高的，老东家啥时候改行做外设了，他是真不晓得。 “我们专业特供，教务系统就有的卖。” “和外边的有区别吗？” “多了个枫叶徽标。”王旭举起自己的键盘，ESC键的左上角有片醒目的火红枫叶。 “动态的？”陈博惊讶道。 “是啊，都是动态的。”王旭对此见怪不怪。 “有什么用吗？”陈博继续问。 “好看。” “除此之外呢？” “没了。” 陈博：“” “现在活动价498元三件套，欲购从速啊。” “那我还不如去买散件。” 陈博心想反正自己也不打游戏，单纯敲字的话用不到那么高级的，二三十块的通用货足矣。 王旭提醒说：“不用专属键盘，很容易被人当成冒牌货的，毕竟很多人打着我们的旗号招摇撞骗。” “行吧行吧，为了我们高贵的身份，我交税还不成么。”陈博敷衍完，爬上床，头靠在扶梯上倒钩。 “你要干嘛？” “仰卧起坐啊，270度的见过没。”陈博双手置于脑后，屏息凝神，腰部发力。 “嚯！哈！” “你行不行的，别勉强。”王旭观察了许久，这丫的一个都没做到。 “我的上半身怎么使不上劲。” “别动了胎气。”王旭抱着奶茶看戏。 “滚呐” 陈博不信邪，深吸一口气，奋劲弹起。 “床踏马要塌了，求求你别秀了。”王旭动作快，急忙手脚并用上去顶住。 “痛痛痛我的腰扭到了。”陈博缩回床上，气息奄奄。 “完了，爱新家绝嗣了，大清药丸了。” 陈博侧过身喘气道：“我还是去跑步吧。” 王旭抬腕看了下手环，说：“今晚空气湿度大，而且你不是刚刚才洗过澡吗？” “对吼，也没衣服穿，明天再说吧。”陈博放弃了这个念头。 王旭突发奇想，念起了诗：“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今天心累交瘁，暂时先放过你。” “周五要考试呢，别忘了，还有啊，明天一整天都是课。” “知道了，好烦咧，上课上课，就没有水一点的课吗？坐在那可以安心打瞌睡的。” “有啊，不是很多吗？”王旭想了想，只要不是户外课，基本都能睡觉。 “容我复习压压惊。”陈博老实走扶梯，没学王旭玩空中飞人。 “明天下午有催眠课，又可以光明正大的睡觉了。” “不会又跟之前的VR体验一样吧。”陈博心有余悸。 王旭安抚说：“没，就是普普通通的催眠，很舒服的。” “我被一群匿名用户挑战了，看来以后得考个好成绩，不然成了经验宝宝。” 虽说被人挑战不会少块肉，可陈博看着不舒坦，他要摆脱软柿子形象，当一个合格的刺头。 “全校只有我们专业是实名制，别人全是匿名，你说气不气人。” 王旭都不敢看未读消息，VR体验课属于大热门，每学期都有近千名学生参与其中，不小心垫个底的后果，就是被人问候暴打。 “学校为了鼓励学生竞争，把他们的评优评先、奖学金全部跟PK数据挂钩，所以一个比一个积极。” “为什么要这么弄？原先的评比制度不好吗？”陈博不解。 王旭解释说：“以往评上先进的同学基本是学生会的人，我们上学期不是还专门做过类似的题目吗？历年获奖学生中干部所占的比例，从最开始的67，飙升至接近93，通过分析数据得出结论，你忘了吗？” “噢，我想起来了。”陈博附和着点点头。 “这对于那些闷头泡图书馆的人来说相当不友好，而且每个学院水平参差不齐，一碗水端平显然不合理，像金融会计经济这些王牌学院，班上前五拎到吊车尾的学院可以拿一等奖，但在本学院只能拿三等奖甚至空手而归。” “新设奖项数量会增加巨额支出，在保持总额不变的情况下削减单位奖金又与设立初衷相违背，索性就搞了这一套规则。” “每天要花费大量时间在PK上，不利于专注学业吧。”陈博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王旭颔首说：“所以后边又开发了一键打榜啊，全手动年代，每逢成绩公布，那个晚上教务系统必定瘫痪。” “在某种意义上，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没有一成不变的法则，亦没有万古恒久的真理，随着时代的发展和进步，适当的打扫清理是必要的。” “你是科生吗？” 王旭咧咧嘴：“我是全科生，高考我理科都考了，后边理排名都差不多，就无所谓了。” 陈博：“哦” 第20章 富家子弟 陈博不清楚高考这几十年来发生了什么变化，不敢妄加评论。 等到王旭跑回自己的座位上，他才悄咪咪地搜起高考的相关新闻。 为了全面贯彻教育方针，积极推进素质教育，高考由单纯的理科变成了混搭自选，除开语数英三门外，考生可以根据自身偏好和过往成绩选择报考科目，原则上可以全考，公布成绩后自选三门综合作为最终成绩。 值得一提的是，英语的权重占比被降低到100分，而语和数学双双提升至180分，新增了不少题型，考试时间也延长了足足40分钟。 陈博查看了自己当年的分数，他是常规物化生，成绩排名勉强能进省内的211，但只能服从调剂，分到冷门院系苟且度日，和现在的风光无两没得比，毕竟全球仅此一家，再无分店。 运气大概就是那时候用完的，前任遗留下来的烂摊子，陈博到现在还没收拾干净。 照这么看来，王旭绝壁是学霸无疑，一般人精力有限，充其量多考一门保底，可他却是雨露均沾，科科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哎哟，这游戏太好玩了吧，我想通宵，明天不去上课了。”王旭小声嘀咕道。 陈博长叹了口气，敬爱的王总究竟经历了怎样非人的折磨，才会堕落成如今这般颓废样。 “喂，王总，你斗图搞定了吗？” “对啊，你又想考考我啊。”王旭这边正在酣战，没空搭理陈博，连头也没摆。 “你是怎么记的？” 王旭笑了笑：“用习惯了呗，了然于胸，那句话咋说来着，无他，唯手熟尔。” “说了跟没说一样。” 王旭不以为然道：“本来就是嘛，就好比你去听成功人士传授经验，回家按人家说的如法炮制，就一定能成功吗？这东西本身就是一种稀罕品，不可复制的。” “我懂，王总你是天才。” “深得我心，哈哈哈，一起通宵吗？我上大学还没翘过课呢。”王旭跃跃欲试。 陈博回绝道：“不了不了，伤身体，我背下资料准备睡觉了。” 望着密密麻麻的表情包，陈博一时无从下手，他固然记性好，但那是有先决条件的，摆本希伯来语的古籍让他背，保证翻几页就打瞌睡，必须先理解透彻。 斗图的难点主要有两个，一是速度，二是准确度。 陈博把课件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理清楚思路，第一步得先判断AI的身份，再根据所给表情包从图库里挑出合适的进行回复，最后在这基础之上尽可能地提高效率。 档里有模拟器，陈博试着让大脑、眼、手同步操作，看看能控制在几秒内。 自信心不能碎，于是他先拿几个入门级别的练手。 同学：你有本事开门呐 小贱人，我知道你在家 一个回合下来，耗时17秒。 陈博复盘总结道：“身份判断不难，刚刚主要的时间浪费在了找图上。” 前任：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没有，快结账，别想着买醉骗单 时间依旧超出了10秒的警戒线，还是相同的问题，找图是个大麻烦。 陈博是通过关键词索引对应的表情包，如果换做缩写索引，速度应该能快上不少。 表情包库支持汉字和拼音缩写，陈博掌握了要领后，成功把匹配时间压缩在了78秒左右。 “接下来试试仿真题。” 债主：在吗？ “嘶这个怎么回复？” 陈博犯了难，比起指向性明确的表情包，这种开放式的可选范围过于宽泛。 犹豫再三，陈博挑了个委婉讨债的：看看这个金拱门麦旋风，像不像你欠我的12块钱 模拟器给出了C级评分，与其同时，他还注意到最终时间额外增加了一部分。 经过几轮测试，陈博得出结论，如果评级达不到A，将会在现有时长的基础上施加一个惩罚性时长，B级为10，C级为20。 领导：看你这么努力，一定很穷吧 “嗨仔啊，真有领导这么造次，我肯定炒他个冬瓜炖粉条。” 陈博的知识储备里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只能翻答案求助。 “世界那么大，偏偏遇到你”陈博细细品味着这句话。 “哇，你这人，大晚上突然说这么基情的话。”王旭吓得赶紧把衣服扣子系好。 “你没觉得这个表情包的匹配答案有点问题吗？”陈博质疑道。 “你是想说有些答非所问？或者有更好的答案？” “对啊，我是这个意思。”陈博点点头，王总的脑瓜子就是灵光，一点就通透。 王旭耸了耸肩：“本来就是啊，所以我才不屑于背口诀。” “不按答案也能算对？”陈博不太懂。 王旭解释道：“是啊，答案只是参考，并不是唯一，检测正确率与否是根据互联网大数据评判的，如果你的回答和大多数人一样，那么恭喜你，这个回合胜出，我的表述够简明了吧。” 陈博多问了句：“大数据怎么来的？不会是建模弄得理想型吧。” “你放心好了，都是真实用户反馈，你按常规思维理解过去，差不了多少的，你有能耐的话还可以往题库里自己增设考题，前提是能审核通过，我就弄了几道进去，哈哈。” “公开搜集用户数据，传出去不太好吧。” 王旭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嘴上回话道：“这有什么，鬼知道那些卿卿我我的情话是哪个糟老头子讲的，说不定是假扮妹子网恋的抠脚大汉，想想就刺激。” “你就不能干点和你身份相匹配的事吗？”陈博一脸感慨。 王旭泰然道：“我刚刚在网上提前预定了神户的雪花肥牛，明天要是我没起床的话帮我接一下无人机快递。” “我去，你又开始了。”陈博欲言又止。 “哎哟，这不是你想要的嘛，自备碗碟，我分你一半。” “不不，我减肥。” “快递单号记一下，SF792221，用户名贪吃旭，我还在想要不要试一下冰镇三鱼，可包裹超重了，单送生食过来我又懒得煮。” “做梦吧，梦里都有。”陈博内心艳羡到不行。 王旭改主意道：“我让家里的厨子现做一份吧，虽然他们手艺一般，但养了十几号人，总该充分利用起来。” “粤B16888，记不住也没关系，特征很显眼，是一辆大红保时捷，被我改装成移动餐车了，博哥你想减肥吗？还是和我一起加入饕餮盛宴？” “我减” 第21章 微笑的艺术 天微微亮，陈博昏沉地爬起身，找到闹铃的位置，如果光是动手，身体不有所行动的话，等到世界重归平静，十有八九会赖床。 “睡眠不足的副作用好明显，中午得补个觉。” 他忘记昨晚是几点睡着的了，只晓得被虐得死去活来，通过率止步80，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你起床啦，走，上课去。” “哈？你不是翘课吗？”陈博望着负键在身的王旭，颇感惊讶。 王旭顶着黑眼圈说：“通宵完还挺精神的，不是特别困。” 陈博担忧道：“别勉强啊，到时突然猝死在课堂上。” “不会的，自我感觉良好。”王旭丝毫不慌。 公子哥的早餐一向从简，两人各点了份皮蛋瘦肉粥，对座着就餐。 “这么点，够你吃吗？” 陈博缓缓说：“我减肥，要控制饮食。” “你怎么老是不背键盘出来，这可是我们的镇业之宝啊。” 陈博面带鄙夷道：“又不考试，背出来作甚，待会儿是不是上表情管理。” “是啊，听说今天教新内容。” “新内容” 陈博现在一听到这类词，浑身不自在。 “貌似是实操，我忘了。”王旭用调羹把粥搅凉，大口大口地吮。 “不好的预感。”陈博拿起餐桌边的凉菜，撒在碗兜里。 表情管理课位于综合楼6层，这里只有一个空旷的教室，连张桌椅也么得。 “站着上课？” 陈博看了下课表，敢情这是要站一上午的节奏？ 王旭俯身用手指划了一笔，低喃道：“后边的地板挺干净的，不怕着凉的话可以躺着睡觉，墙壁掉灰，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趁老师还没到，溜回去睡觉来得及。”放眼望去全是矮个子，陈博自觉地站在人群后头。 “不行呐，垫多几次底，我就成沙包榜新秀了，家里肯定会责怪我的，这门课争取拿个好名次，提高综合排名。” 介于家人的压力，王旭飘不起来，只能像风筝一样随风摇曳。 “各个都背键盘来上课，搞得我好像是异类。” “没事，我的键盘是加长版的，可以双人一起背。”王旭解开其中一边的系带，扣在陈博肩膀。 “这是什么友谊？” 陈博愣了愣：“背过同一个键盘的深厚情谊？” “嗯，孺子可教。”王旭对这个回答相当满意。 陈博困惑道：“我们宿舍的桌子有那么长吗？你这键盘有1米了吧。” “可以自由折叠伸缩啊，还能打碟呢。” “你要去当午夜DJ吗？” 王旭笑了笑：“我乐感不好，捣鼓出来的音乐和马力全开的碎纸机没什么区别。” “多试试，说不定大有前途呢。” “那我今晚就在宿舍调一哈音准。” 陈博懊悔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请在我人不在宿舍的时候弄。” 老师是一位举止优雅的中年妇女，干练的短发，得体的米白色礼服，脚踩一对恨天高，面相始终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年轻时一定是名媛淑女。 课程在富有节奏美感的踢踏声中开始了，本次的主题是微笑的艺术。 陈博盛赞道：“完美诠释内涵啊，这气质有奥黛丽赫本的神韵。” “嘻嘻，对呀。”王旭呲了呲牙。 “你的表情干嘛那么僵硬？” 王旭用手指顶住嘴角，往上拽升到与鼻梁水平的位置上。 “我在模仿她的微笑，说不定是等下的实践内容。” “你没发现你的眼睛变成斗鸡眼了吗？” “哦？还真没有。”王旭狰狞地望着陈博，如同山海经中食人野兽。 梅秋柏老师介绍道：“通过学习表情管理这门课程，我希望同学们能掌控自己的表情，向外界释放正确的信号。” “表情是语言的补充和延续，一句话的语气会影响人们对这句话的情绪判断，类似的，不同的表情作用在同一句话身上，产生的效果也有可能截然相反。” “不管是在日常沟通，亦或是各位步入社会求职的过程中，相信不少人都会有这样一个困惑，为什么别人总是理解错我的意思。” “诚然，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有很多种，有可能是你的表述不当，有可能是对方的语是体育老师教的，亦或是我们今天所要讨论的情况，你在表情管理方面出现了问题。” “微笑是一种最基本的表情，它体现了人类最真诚的相互尊重与亲近；微笑亦是一种最基本的礼仪，它伴随着我们度过每一天每一秒。” 陈博偏过头说：“这老师上课挺好的，就是站着腿麻。” 王旭故作夸张道：“这才第一节课中场呢，再过半小时要帮你联系截肢吗？” 陈博撇撇嘴：“你这人，话里有点东西。” 何老师展示了几组明星的走秀图片，继续说：“露齿笑是一种比较常见的笑容，好看的露齿笑通常会有几个共同点：嘴巴和牙齿的比例合适、笑起来嘴角弧度较尖” “当然，事先声明，如果你的牙齿泛黄，牙缝中甚至经常有烂菜叶出没，切忌露齿笑，这会在无形之中拉低你的整体气质。” “我就不一样了，从来都是哈哈大笑。”王旭得意洋洋。 陈博找到机会回怼道：“对啊，嘴巴张得跟鼓风机一样，能发电吗？” 王旭不以为然道：“你笑得时候千万别对天，不然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掉什么东西下来。” “有经验哈。” “我只是看别人遭过殃。”王旭耸耸肩。 何老师纠正起了错误观点：“露齿笑不是让我们把所有牙齿统统暴露出来，那不是笑，叫张开血盆大口。” “从外观上辨认，合格的露齿笑嘴角两侧会各留有一块小三角阴影，这种笑容显得生动而不局促。”何老师当场演示了一遍，还原度满分。 “我也会。”陈博有样学样。 王旭调侃说：“人家说的是小三角阴影，你这都快赶上黑洞了。” “说明我唇形好，薄如蝉翼，长似柳叶。”陈博辩解道。 “或许是牙没长齐。” 第22章 我就笑笑 两人离得远，动静传不到老师耳朵里，不然肯定喜提讲师资格。 “你不是很喜欢说吗？来，讲台给你，我去旁边歇息会儿。” 这是老师应对学生吵闹时常用的技巧之一，以退为进，堪称大杀招，此言一出，现场分贝将会骤降至0。 死一般的缄默，北风般的凛寒，座下同学们面面相觑，别说是头，连视线也不敢抬。 然后数学鬼才附体的老师便会老生常谈道：“你们看看，这下又耽搁了几分钟，班上几十号人，一人耽搁一分钟，一节课就没了。” 言语之恳切，思路之清晰，逻辑之严密，至今让陈博找不到任何漏洞破绽。 “不跟你说了，骚段子太多。”陈博摆摆手，算是变相认输。 “专心听课，不要开小差。”胜利者王旭发表了获奖感言。 走神的功夫，何老师已经讲到了实操层面。 “大部分人能改善的是自己的发力方式，在面对镜头时，不要肆无忌惮地笑，要讲究一定的方法技巧，嘴角发力，逐渐向两边牵引抬升。” 为了让理论更具说服力，她又找来了同一个明星的笑容照。 “在出道初期，咖位小缺乏曝光的明星没有刻意去注重自己的形象，就如左边这副图片，自然舒展开的笑容被门牙撑开导致嘴型变形，整体呈凸字状。” “而在受过专门训练后，唇形线条就靓美多了，弧形微微内陷，呈凹字状。” “如果你的脸属于宽圆大那一类，微笑时尽量让下巴向下延伸，不然看上去会很臃肿。” “向下延伸会有双下巴啊。”陈博陷入沉思。 王旭附和道：“让修图的帮你P一下呗。” “学不来这么矜持的笑容。”陈博总觉得不自在。 王旭打了个比方：“老师是婉约派，我们是豪放派。” 介绍完露齿笑，何老师又自然过渡到抿嘴笑的内容里。 “虽然露齿笑很有感染力，但许多人天生不适合，连明星也不例外，诸如嘴巴小、肌肉线条凌乱、骨骼起伏大、气质高冷等等都是制约因素。” “说句不讨喜的话，如果你能达到完美露齿笑的客观条件，那你肯定是标准的美人胚子，颜值中上，即使你不笑，天天板着脸，也有大把人向你示好。” “太特么真实了，这个看脸的社会。”陈博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何老师在教学系统上评价是99好评，除了教这门课，她还教化妆变装，可惜全是女孩子上的。” “变装是什么？” 王旭念起咒语：“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钥匙啊，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跟你定下约定的小樱命令你，封印解除！” “什么东西？” “巴啦啦小魔仙全身变，这下明白了吗？” “明白了。”陈博无语地点点头。 “露齿笑是一种动态美，抿嘴笑是一种静态美，掌握起来非常容易，嘴唇自然合拢，用舌尖顶住上牙床。”何老师搬出了生理课上常用的口腔结构图剖析。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我的表情像是刻意捏出来的。”陈博抿到嘴抽筋，还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习惯吧，我也是。”王旭也面临着相似的问题。 “那咋整啊，总不能哈哈哈的去见客户老板吧。” “没事，我给自己打工，不求人。”王旭处之泰然。 陈博：“” “有的人在无意识状态下嘴角会下垂，这样会给人一种闷闷不乐的感觉，甚至会觉得你是不是对他有意见。” “有这种情况的同学，在公开正式场合要有意识地提起嘴角，当然矫枉过正会走向另一个极端，想必大家应该都听过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有嘴角下垂吗？”陈博扭头问。 “没下垂，欠抽。”节奏大师王旭又下战书了。 陈博没有应战，难得是门正经课，得好好做笔记。 “说完了嘴，再来说说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倘若眼白比重过大，会显得人超凶，练习让眼轮匝肌稍微用力，制造一个临时性的卧蚕，会让冷漠脸重新柔情似水。” “考虑给我的黑眼袋弄点漂白粉。” 陈博咧咧嘴：“你要去唱京剧吗？哪个场子？我买票支持。” “接下来是同学们的自由实践环节，讲台上有6台体验设备，你们可以分组依次进行。” “喂，干活了。” 见王旭没动静，陈博肘了肘对方，毕竟两人捆着一块键盘，行动得保持一致。 王旭不紧不慢道：“女生多，男生少，有点绅士风度行吗？” “看不出来哈，那我们等着玩人家剩下的吗？” “不然咧，还能咋滴？”王旭数了数，6台设备早已被站位靠前的同学瓜分殆尽。 “补个觉，轮到我了喊一声。”陈博取下键盘，席地而坐。 王旭闲得无聊，抖了半节课的脚，实在耐不住，便走上前重金悬赏回一台战利品。 迷迷糊糊中，陈博被罩上了头戴式设备。 “喂，轮到我们了。” 一切准备就绪，王旭隔着设备敲了敲后脑勺。 “嗯？这是哪？我们什么时候跑去饭堂了？”陈博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是饭堂吗？我调的场景是西餐厅啊。”王旭诧异。 “哦哦，看错了，你的动作也忒快了吧。” “你去当小白鼠，哪个好玩告诉我。” “我要干什么？” 王旭笑嘻嘻道：“用如沐春风的微笑征服约会对象。” 陈博环顾四周，找到一处空位置坐好，这次的沉浸感远不如满清十大酷刑，属于在电影院看3D互动式电影的程度。 “妹子什么时候来啊？” “我帮你拖一下剧情进度条吧。”王旭用手机蓝牙连上设备操作。 “哎呀，不小心拖多了。” 陈博竖起中指道：“突然冒出个红衣靓妹，我还以为是来索魂的，她看起来很不高兴，我该做什么？” “因为她被公司炒鱿鱼了，家里拆迁拆到她家门口就收尾了，令她超级不爽。” “拆迁到她家门口就收尾了什么神仙操作，哈哈。”陈博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笑笑笑，去死吧。”妹子怒火中烧，直接把铁板烧糊到了陈博脸上。 第23章 无人机 “你这人真的不行啊，7个剧情副本，全失败了。”王旭望着一连串的，笑到岔气。 陈博反驳道：“五十步笑百步，你自己不也一样，只通关了1个，好意思说我？” 王旭喟叹道：“哈哈，难不成我们是面瘫兄弟？微笑是门手艺活，注定不适合我等粗鄙之人。” “那个红衣女，实属暴躁脾气，一言不合就泼东西。” 王旭分析道：“可能是你太嘲讽了，她只会骂我臭流氓。” “别人最起码都是4人一组，我俩独霸设备不太好吧。” “我是凭本事搞回来的，其实嘛这玩意就是股新鲜劲，剧情单调枯燥，人物形象不饱满，爽一下拉倒。”王旭把设备拎在手上，放回讲台。 何老师到点准时下课，实践内容成绩不作为平时分考核依据，但凡是正常出勤打卡的同学，基本人人95，可谓是学渣救星。 “我的外卖已经抵达渊鱼市上空了，准备去接驾。”王旭扫了眼订单动态，拉着陈博往操场走。 “无人机送餐的配送费是多少啊？”陈博很好奇这个问题。 王旭摇头道：“不知道呢，我是年费会员，当初交了1388元，里头涵盖了免费无人机配送服务。” “漂洋过海的牛肉吗？” “想得美，3000多公里呢，我点的是现炒，空运加急运过来都凉了，真空包装会丧失精华。” “所以是哪来的？” “牛肉是新鲜采购的进口货，在渊鱼的餐厅代加工。”王旭瞻首远眺，白云交错间驶来一架纯黑的无人机，底部挂载着一个专用配送盒。 “要不要招手啊，不担心飞过头吗？” 陈博拿捏不清楚距离，他有听过无人机配送，但亲眼目睹，这还是第一次。 “你当是荒岛求生呢，它会照着手机定位自己飞过来。”王旭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咱们学校的无人机配送点只能在操场区域，哪天能送到宿舍该多好。” “怎么不说躺在床上自动帮你喂饭呢。” 王旭更进一步道：“我还想着不吃饭呢，哈哈。” 陈博逗趣说：“你这人懒到一定的境界了。” 无人机前置安装有鹰隼摄像头，能够在高速飞行状态下捕捉清晰画面，锁定了买家的确切位置后，无人机缓缓降落到王旭跟前。 “您好，这是你的外卖，本次配送时间32分27秒，威斯汀餐厅祝你用餐愉快。” 王旭用机械臂上取下配送盒，捧在手心。 “不用报用户名和取货码吗？” “我是本人提货，刷脸就好了，温温热的，刚好。”王旭走在前头，和陈博闲侃起无人机来。 “这玩意挺贵的，刚刚那个枫叶顺风联名款，市价3万呢。” 乡巴佬陈博啧啧称奇道：“我瞅着挺先进的，是后台有人遥控吗？还是全自动的。” “肯定是全自动的啊，遥控的信号范围才几公里，自个玩玩还行，商业化没竞争力的。” “普及率如何？学校好像见得不多啊。”陈博抬头望天，寥寥可数。 王旭解释说：“学生需求量小，一般是加急配送才用，路面交通堵塞，无人机的优势才能体现出来。” “几家公司竞争的话，得予以管制吧，不然撞机了咋整。” 陈博想起自己搭乘飞机时从来只选大型航空公司，毕竟有优先起降权，误点率相对会低一点。 “就那几家寡头，一手数的过来，数控后台全部强制对接的枫巢系统，线路都是提前规划好的，而且无人机业务要有专门的牌照，准入门槛很高的，飞机撞坏事小，掉下来砸到人了可不好。” “也对，这玩意砸下来，脑门肯定开花。”陈博深表赞同。 “哎呀，我的餐车到了。”王旭走到园区门口，发现了自己的保时捷餐车。 在路过群众的注目中，王旭大摇大摆地敲起了车窗。 “咚咚咚” 听到召唤，车上钻出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后备箱门自动开启，一辆双层豪华餐车映入眼帘。 “咔嗒” 王旭无语道：“大哥，这里有落差，赶紧伸手扶一下啊，我滴鸳鸯锅汤汁搅在一起了。” “抱歉，旭哥。”哥俩一人一边，把餐车抬了起来，平稳地悬在半空。 “我的三鱼、手打丸、毛血旺呢？”王旭掀开餐布，只见素菜。 “回禀旭哥，餐车不够大，在锅里。” “你们有没有刷过火锅呀，我家到学校半小时车程，都煮烂了，下次注意点。”王旭长叹了口气，在前边带队。 “保时捷扔在这不会有问题吗？” 王旭停下脚步，觉得陈博说的有道理。 “低调一点吧，去拿罩子出来。”王旭把活交代下去，亲自推餐车。 陈博认为的罩子是常见的防尘罩，可王旭所说的罩子 “这样看起来像不像五菱宏光，模型逼真吧，哈哈哈。”王旭得意洋洋。 陈博看得目瞪口呆：“不走近瞧还真不知道，表面补漏车。” “今天中午火锅牛肉，怎么样，心动没。”王旭高举糖衣炮弹。 “我就吃一点，我可是要减肥的人。”陈博伸手比划道。 “整盘火锅我连一片毛肚也没找到，去哪了？”王旭翻了翻清汤锅底，净是些配菜。 “全在辣的这边。”陈博面颊涨红，呼呼地吹着热气。 “男人说话就是靠不住，说好的只吃一点，结果咧，到底是平分秋色了。” 王旭忘了要白米饭，自家的生活管家也是个耿直boy，从来不会为主子排忧解难。 “家里有这么好吃的菜，何必去饭堂捏。” “天天吃也会腻的啊，我喜欢尝鲜，家里的厨子从我刚记事起就没换过。”王旭把最后一片娃娃菜扔进锅里，搅熟捞上来。 “多招几个厨子不就好了。”陈博找不到吃的，只能干咬着筷子。 “你可真是个天才，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王旭行事果断，一通电话打过去，立马就安排上了。 “他俩走了，锅怎么处理啊。” “直接丢了啊。”王旭不假思索。 “啊？丢了？又不是一次性的。” “留着当传家宝咩，我家专门造锅的，又不缺这一口。” 第24章 胶囊舱 “王总，去上催眠课了。” 陈博喊了两声，没听到有回声，以为这家伙准备旷课，便撂下句话。 “那我先走啦，保重身体。” “等等！” 声音很沉闷，应该是捂着被子发出来的。 娴熟的姿势，轻盈的体态，落地基本没有杂音，王旭再一次完成了空中飞人的壮举。 “过来扶一下我。”王旭站直身，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连眼罩也不取啊，别勉强了，我可以尝试帮你打卡的。” 王旭靠在扶梯边上说：“没事，反正是催眠课，对于我来说无非是换个地方睡觉，中午太阳刺眼，影响睡眠质量。” 陈博拿他没辙，上去一把搀扶稳。 “你可使点劲啊，我拖不动你。” 王旭安抚说：“放心，我又不会真的睡着，走吧，起驾回宫。” 陈博寻思哪里不对劲，但还是带着王旭上路了。 走到综合楼，方才想起键盘没背，陈博多嘴问了句：“王总，你的键盘还在宿舍。” 王旭摆手说：“躺胶囊舱，背过来也没用，总不可能当床垫使吧。” “走台阶了喂，你要不摘下眼罩？” “没事，节奏对了，不会扑街的。” 王旭步子迈得相当奔放，倒是陈公公举止拘谨，目光时刻留意着王旭，生怕他哪一脚踏空连累到自己。 催眠课的楼层不高，位于二楼的尽头，是标准间的加长版，陈博从走廊路过，这里和别处的光景不同，外边用厚厚的深蓝窗帘围了起来，难以窥测一二。 “呀呀呀好吉尔冷啊。” 陈博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视线向前延伸，才发现地板有不少未挥发的干冰。 “到了啊，完美，选床位了。”王旭深吸了口气，十分享受这一切。 室内光线昏暗，只能靠胶囊舱散发的亮光辨认位置，符合男生身高的大号胶囊舱全在后边，陈博按照王旭的吩咐将其带到了目的地。 “这么冷，不会感冒吗？”陈博搓了搓手。 “才24度啊，咱们宿舍空调都26度了。”王旭把眼罩往上推了推，脱鞋安详地躺进胶囊舱里。 “这干冰是怎么回事？有用吗？”陈博试着抬起脚，包裹的白雾也随之掀起浪花。 “烘托气氛，你没觉得这里的环境特别安谧吗？”王旭双手放在小腹上，面带惬意。 “要是再多几块白布，就跟医院的太平间一模一样了。” 陈博头一次见这玩意，恐惧略大于好奇。 “教室那么大，老师咋授课啊。” 催眠需要把音量控制在一个适度的范围内，但以教室的规格，陈博所处的位置可能连老师说什么也听不清楚。 “你翻个白眼，把三条吸盘数据线分别怼在你后脑勺、太阳穴和心脏的位置上，然后从左上角取下耳机戴好，最后点击启动，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调整好情绪。” “什么情绪？不会又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上次那种折腾到嗷嗷叫。”有了前车之鉴，陈博没有着急体验。 王旭隔空喊话道：“放松自然，心无旁骛，上催眠课对缓解失眠很有帮助的，切身体会。” “这设备不便宜吧，咱们学校什么时候那么有钱了。” 以前的渊大只能用抠字来形容，明明建校晚，却死活不肯给宿舍装空调，还说什么锻炼学生吃苦耐劳的品质，这人又不是榨汗机，高温烈火烤久了很容易失智的。 “校友资助多，每年换一批设备，十年就能翻新啦，而且学校和枫叶集团有深度合作，很多产品是由对方提供的，学校只负责日常运营维护。” “真好，床垫好评。”陈博把数据线粘牢，闭上眼睛。 “嗞嗞嗞” 微弱的电流通过数据线传导到陈博身上，电到体表有些发麻。 “喂，王总，你睡了吗？” “睡着了，我现在是催眠状态，陈公公有何贵干，有事退朝，无事拉倒。” “这个吸盘是做什么用的？” “检测身体各项指标啊，系统会根据你的当前状态调整催眠方式。” 陈博不解道：“我感觉我的脑袋里住着一个杨永信，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就会嘿嘿我一下。” 王旭诊断道：“你那是设备漏电了吧，建议换床位。” “好像确实是”陈博拔下吸盘，换到王旭右边。 “我就说呢，还以为又被坑了。” “你说为什么没有盖子。”王旭突然直直地扬起双手，吓坏了路过的胆小同学。 陈博逗趣说：“加个盖子干嘛？入土为安吗？需不需要联系几个大汉刨坑。” 王旭感慨道：“老是有人寻床位经过，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有种遗体告别的既视感。” “你跟校领导建议弄个翻盖的，不然滑盖也成。” 王旭想了想说：“其实完全没必要，如果胶囊舱安装有重力感应，空载状态亮白灯，否则亮红灯，一下就区分开来了。” “建议切实可行。”陈博伸长手，友情点赞。 催眠课没有老师到场，但全勤率并不低，打卡机制杜绝了代课的可能，扫脸是最基本的，床垫本身是块可塑性模具，身高体重三围都要对的上。 “陈博同学，渊鱼肥胖康复中心欢迎你，联系热线400819222” “怎么还自带插播小广告的。” 被系统语音这么一搞，陈博的心态直接崩了。 “王总，系统给你推荐了啥小广告？” “没啊，我开的是纯净模式。” “怎么开？我也要去弄个。” “教务系统那有啊，一年198元，防骚扰必备。” “居然还要钱？”陈博语气诧异。 王旭应道：“是啊，哈哈哈，学校的鬼才创收举措之一，不交钱的话，你在做听力题的时候会突然蹦一句金华火腿的广告。” “行吧，我回去看看。” 等系统念完广告，陈博又花几分钟重新平复了内心。 悠扬婉转的旋律萦绕在耳边，声音由高渐低，由紧渐缓。 “想象一下，你是一只鸟，一只不会飞的鸟。” “那不是走地鸡吗？”陈博下意识反应道。 “现在，尝试挥舞翅膀。” 半昏半醒的陈博不自主地扭动起胳膊。 “你是一条鲤鱼，此刻正在顺流而下。” “你是一头麋鹿，奔跑于无尽的草原。” “我就不能当个人吗？”陈博的四肢不听使唤，意识却还尚存。 催眠本质上不是操控，它只是弱化了意识对行动的掌控力，这种程度因人而异，陈博明显受制不大。 系统检测到了陈博当前的状态，调整方式提议道：“先来场直击心灵的沟通吧，敞开你的心扉，让我走进你的内心世界。” 第25章 遗憾（上） 熟悉的旋律再度回荡在耳畔，犹如水露落潭，亦如幽谷传响。 “你这辈子，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陈博果决地摇摇头：“没有，真要说有的话，那只能是我自己。” “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 虽说系统换了个温柔的女声，不过并不能缓解他此刻的尴尬。 “我又没谈过恋爱，说不上来，大概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有没有憧憬过未来？” 陈博喃喃自语道：“当然有，没有梦想的人生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走过二十余载光阴，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遗憾的事。” “遗憾的事啊让我好好想想。” 陈博眯着眼，仿佛看到头顶的天花板在动，几个大小不一的黄铜齿轮，说不清是谁先动的手，忽快忽慢，忽顺忽逆。 没有目眩的晕厥感，浅浅的倦意伴随着齿轮碰撞的咔嗒声遍布全身。 “现在好些了吗？” “嗯，比之前好多了。” 声音的来源和之前有些许不同，是从身后传来的，陈博转过身，一个小脑袋突然窜出来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大笨蛋，以后不许这样了。” 陈博不由自主地答道：“哦，我知道错了。” 那是学生时代的贺琪琪，萝莉个子从那时起就定型了，往后再也没能突破1米55的大关。 “多亏你出手，那几个家伙实在是太不讲理了。”贺琪琪走在前头，时不时回眸一笑。 “喂，那个，我有件东西要给你。”陈博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礼物盒，郑重地捧在手心里。 “贺琪琪，祝你生日快乐。” 贺琪琪瞪大了眼睛，走上前接过手兴奋道：“这是给我的吗？实在是太谢谢你啦。” “嗯嗯。”陈博撇过头，不敢正视。 “家里人来接我了，我先走啦。” 陈博举起手，僵硬地挥动道：“拜拜，希望明天能再见到你。” 贺琪琪笑了笑：“傻瓜，我们是同班同学，当然能见到我啦。” 等到贺琪琪的身影消失在校道上，恢复神智的陈博感慨道：“原来她真是我的老相好。” 广播开始播放悠扬婉转的音乐，陈博驻足聆听，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身处走廊，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树荫，留下斑斑点点，那是青葱的记忆。 “陈博，你认真听我说。”贺琪琪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纠结。 “啊？”陈博不知所以然。 “你的心意我明白，但现在我们要以学业为重。” 陈博半响憋不出一个字，两人就这么沉默对视着。 “一起加油，然后考去同一所大学。” 陈博伸出手，玩起了拉钩钩不许变的幼稚游戏。 身后响起似曾相识的音乐，还是那个走廊，只是变得喧闹了许多。 金榜题名的学霸们在谈论该去哪家餐厅庆祝，几个身强力健的男同学正准备把班主任扛去磨柱，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在角落头独自黯然神伤，默默将成绩单收拾进包里离场。 拐角的尽头，陈博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为什么不让我跟你报同一所大学？” 贺琪琪心平气和道：“你是全市唯一一个中签的，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啊，你知不知道从键盘应用学专业毕业意味着什么？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归宿，怎么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一提呢？” “我不管，没有你在的大学，和废品回收站没什么区别。”陈博气到胀鼓鼓的，像是只生气的河豚。 “别闹，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再多忍耐几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乖乖把协议书签了吧。”贺琪琪主动把笔塞进陈博手中，就差直接帮他代笔了。 “好吧，我听你的话。”陈博撒完孩子气，乖乖在入学资格协议书上签了自己的大名。 陈博站的离两人很近，可后者却熟视无睹。 随风飘落的枯叶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盘旋在半空，微醺涌上心头，突然有人用手搭在了自己肩上。 “别碰我！” 陈博下意识地把身子侧到一边，打翻了下菜的花生米。 王旭晃了晃半瓶烧酒，大咧咧道：“哎哟，博哥，不是我说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喝得眼花，王旭望着自己的无影手，数道：“你喜欢了她一、二、三整整十二年啊，人家要是真的对你有意思，怎么可能连手也没牵过。” 陈博无力地辩解道：“你你懂什么，青梅竹马是这么含蓄的。” “谁家的青梅竹马是这样的，电视剧也不敢这么写，你每年过节送她这么多礼物，她有回赠你什么吗？” 陈博用力地点点头：“有啊，那个鼠标，是她家的传家宝来的。” 王旭鄙夷道：“别逗了，传家宝给你一个外人，这话亏你也信。” “谁说我是外人了，你爱信不信。” 王旭叹了口气道：“随便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记得跟我说，我不介意把我的胸口给拿去让你大哭一场。” “怎么可能，男儿有泪不轻弹。” 话音刚落，接踵而至的是啜泣声，陈博站在宿舍的阳台，远眺着黑寂的夜，把整条烟一包包地拆了开来。 没有借烟解愁，他只是单纯地把烟夹在指间，慢慢揉皱。 “她不喜欢我，她真的不喜欢我，她不可能喜欢我” 一支香烟遭受了无妄之灾，大卸八块后，陈博旋即从烟盒里取出下一位受害者。 “别不开心，不就是身娇体弱的萝莉嘛，我给你介绍几个。”王旭一边晾衣服，一边宽慰陈博。 “我不需要。” 王旭没有勉强，颔首道：“也对，毕竟喜欢了那么久，不是一天两天能调整过来的，200斤的心房，清理起来肯定比一般人要麻烦，祝你早点想明白，早点自在。” 尚未自闭退学的李永逸喊话道：“博哥，折腾剩的白沙可以给我吗？好歹1000多一条呢。” 陈博将手搭在栏杆上，许久没有回应。 “你有相思病。” 陈博抬起头，面前居然是个大白？旁边挂着一块AI算命的牌匾。 大白一本正经地翻着黄历，动作有些滑稽：“不过不要紧，会痊愈的，你的爱情线很完整，就是有点坎坷，像心电图一样上上下下。” “谢谢你。”陈博露出满意的笑容。 大白卦师从桌面底下掏出一块生锈的怀表，吩咐道：“这里有块表，拿去带在身上辟邪，三天后取下来。” “哦。” 陈博没来得及伸手去取，便被上边的朋克设计吸引住了，复古的罗马数字、故意歪曲的指针、以及由众多黄铜齿轮构成的机械枫叶。 “稍微清醒点了吗？” “还好，像是一场梦。” 说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陈博只能依着对方的问题作答。 “一切皆是泡影，未来把握在你自己手中。” “嗯，我明白了。” 陈博的心律表现得过于平缓，即使是系统也能难判断他此刻的情绪。 这种迹象显然不符合如释重负时的心理波动，系统推测道：“你是不是还有心结尚未打开。” “是的。”陈博没有否认。 第26章 遗憾（下） “你应该未曾向人提起过。” 系统勾勒不出具体画面，陈博的眼前仍是那几块参差相见黄铜齿轮。 陈博惆怅地苦笑说：“世界上懂相对论的人屈指可数，我所做的工作又何尝不是呢？” 空气凝固了数秒，沉寂得让人感到害怕，霎时间，齿轮开始剧烈地转动起来。 “既然各位都不说话，那我先来发表下自己的观点，陈主管的意见，我不敢苟同。” 现场议论纷纷，负责主持秩序的董事长没有发话，魏华健扬手示意大家肃静，继续说：“陈主管的方案太具有前瞻性了，不符合当下集团的发展现状。” 魏华健表述得很委婉，换做是暴脾气上司斥责下级，怕是直接喷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鬼玩意，净搞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陈博坚持己见道：“人工智能本来就是需要长远布局的百年大计，国外已经有不少研究所取得突破性进展了，为什么我们不去尝试走在时代前沿，做领域领导者，反而是心安理得的做个技术搬运工。” 魏华健被陈博这一通话搞得非常尴尬，身为枫叶集团人工智能部的总负责人，他的意见在很大程度上能决定产品未来的走向。 两人的分歧主要是在产品属性的定位上，魏华健认为人工智能应该是一种顺手的工具，如同工业时代的蒸汽机、信息时代的芯片半导体，是一种脱胎于时代并与之紧密联系的产品。 而陈博则在此基础之上更进一步，人工智能不该只是简单工具，它应当具备一定的自主意识和独立思维。 从出发点来说，陈博无疑想得更远，但他败给了现实。 “根据现有掌握的资料，陈主管的方案在未来5年内实现商业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另外提一句，研究所的机器人目前只是概念型，连最基本的四肢活动都不利索，更别提独立思考了。” “一个有自己想法的AI？所蕴含的未知风险怎么把控？一个极不稳定的产品，又怎么能让消费者放心？很可惜，陈主管的方案里并没有给出详细的解决措施，恕我无法支持。” 魏华健的言论针针见血，对于一个企业，选择哪种产品方案，关键离不开利益。 一个前景不明，又存在安全隐患的方案，换做任何一个成熟的决策者，都很难颔首赞同。 陈博转而将目光投向肖枫，如果能谋求到董事长的支持，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肖枫抿抿嘴，似乎是刚经历完一番思想挣扎。 “不记名投票，少数服从多数。” 短短十余字，宣告了方案的破产。 魏华健的思路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相关的技术理念国外一抓一大把，只需要及时更新补充，保证技术维持在第一梯度即可。 至于加大研发争做引领者？回家洗洗睡吧。 陈博望着自己方案，长舒了口气。 惨淡的零票，又如何。 回想起半分钟前，他的手悬在半空，在犹豫的片刻，投票已经结束了。 走到过道的垃圾篓，陈博随手将精心准备了三个月的方案一股脑的塞了进去，像是个狠心的父亲，头也不回地迈进了电梯间。 魏华健后脚跟上，主动打招呼说：“陈博，别介意，我们也是为了公司着想。” 陈博点了点头：“嗯，我理解，我的方案太过理想化了，未来人工智能的风口在哪里，没人能说得准，贸贸然把宝全押在一个地方，是有点鲁莽。” 魏华健言笑道：“你理解就好，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我的人工智能就像一道道优美的公式，可以帮我解答所有已知问题。” 陈博追问道：“那未知的问题呢？” “那不属于我们的考虑范畴，在商言商，我们不是研究所，本质上要为集团利益服务。”魏华健话说的在理，他比陈博大了一轮生肖，看事待人经验老道。 “你的人工智能就像一个含辛养育成人的孩子，蕴含了无数种可能，可能是调皮捣蛋的熊孩子，可能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又或者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陈博补充道：“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如何让AI朝着我们预期的目标成长，而不是变成一个满腹经纶的衣冠禽兽。” 魏华健说：“这个问题在认知上其实已经解决了，只要AI的深度学习对象是个德智体美劳兼备的好人，那么AI也会是个好AI。” “关键是数据样本和时间积累，如何基于用户行为判断好坏，保证AI学习到的东西不是糟粕，集团目前的数据沉淀尚不成熟，无法勾勒出一个用户的全部面貌。” “按现有技术衡量，光是学习一门围棋就需要花费数年，你所言的宏伟蓝图，怕是有生之年系列了。” 电梯抵达一楼，临走前魏华健拍了拍陈博的肩膀勉励道：“有朝一日，我会把全部门的人绑上你的项目战车。” “希望如此。” 陈博撇撇嘴，魏华健年轻时不愧为师奶杀手，安慰人有一套。 “找到了，幸好没删。” 回到住所，陈博在电脑里找到了方案的原始备份，集团刚好有长期项目要派驻美帝，魏华健为自己争取到了这个名额，接触科技最前沿，对完善理论大有裨益。 精力过剩的陈博还顺带报了个在职博士，学习工作两不误。 海量数据对于分析用户行为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一个人总喜欢骑共享单车出门，光从单一行为分析，系统多半会将其划分到中低收入人群中。 但根据用户后续增加的行为，系统又发现这家伙每个月固定有十几万奢侈品消费，这就出现了和前面自相矛盾的地方。 缺乏足够的数据支撑会让算法变得错漏百出，这也是当下枫叶集团所面临的困境，买洛丽塔女装的是胡渣大汉，定期买YSL口红的是个连英顺序都会念错的钢铁直男。 想要做人类肚子里的蛔虫，人工智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陈博将这些有趣的东西写进了博士论里，可惜由于化差异，旁听的同学大多是副冷漠脸，他只好讲了几个美帝式的冷笑话，来缓解下气氛。 “AI和人类同时被关进一间密室里，人类忙着找出口，而AI却在忙着找红色大裤衩。” “人类问：为什么要找那玩意？它会让我们死的时候看起来更喜庆吗？” “AI说：不，穿上它，我就能变成超人，然后用万磅充能的超人铁拳击碎这面破墙。” “人类惊讶道：天呐，你居然会充能铁拳，告诉我，这是真的。” “这不是。AI摇摇头，旋即用铁拳砸烂了墙壁，最后两人都被压在了废墟底下。” “这件事情告诉，知识就是力量，千万不要对承重墙下狠手。” 第27章 我需要燃烧卡路里（上） “你终于醒啦。” 陈博睁开眼，发现王旭正在和自己四目相对。 “你的双下巴恶心到我了。”陈博摘下耳机，终止了催眠过程。 王旭扶在边上说：“啧啧啧，肯定是在温柔乡里，下课铃声响了好久呢。” “才不是呢，我是在回溯过去。”陈博辩解完，从胶囊舱里跳了出来，骤然间一阵寒意袭来，冻得人瑟瑟发抖。 “我的鞋子呢？” “可能是被路过的某个家伙踢走了吧。”王旭伸脚试探，在落脚的不远处找到了陈博的鞋。 陈博穿上鞋，急急忙走出了教室，他感慨道：“催眠好神奇，我的记忆像是被存放在了录像带里，逐帧逐帧地抽了出来剪辑拼接，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而且小姐姐的声音还特别好听，对不对。”王旭嘿嘿地笑了笑。 “你的关注点怎么那么奇怪。”陈博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我说的是事实嘛，刚刚睡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浑身舒坦。” 催眠的内容王旭已经记不清了，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梦，醒来便忘得一干二净。 “别老是挂念过去，凡事要向前看。”王旭又担心这家伙陷入单恋的无限死循环。 “谢谢关心，我没事。” 陈博对于前任的遭遇，更多的是出于同情，却也仅此而已。 “晚上吃什么呢。” “我要去跑步，你自个安排吧。” 陈博象征性的挥动起手臂，中午摄入了那么多卡路里，得想法子消耗掉。 “商家联名餐今天上新哦，我有会员尊享卡，可以打66折。” “不吃，我要减肥。”陈博怕再听他念叨下去要出事，便加快了步伐。 “王总，请不要做我减肥道路上的拦路虎。” 王旭一本正经道：“没有的事，我怎么会是这种人，减肥路漫漫，沿途风景又那么美腻迷人，不停下来铺块餐布野炊露营说得过去吗？” “再见，打扰了。” 陈博迈开了步子，头也没回。 原定计划跑上3公里压压惊，结果刚跑完没两圈，陈博就喘不过气了。 “就当是负重跑吧，我仿佛听见脂肪颤抖的声音。”陈博自喃着走了小半圈，又开始缓缓提速。 坚持到第五圈，陈博实在顶不住了，太久没活动筋骨，小腿隐隐有抽筋的迹象，脚板使不上劲，如同注了铅。 “诶？我的鞋底呢？” 陈博扭头四顾，鞋底不幸掉了队，孤单的躺在跑道上。 “你怎么赤着脚回来了？” “跑步把鞋跑烂了。”陈博随手把破洞的袜子扔进垃圾桶里。 “不要买便宜货了，对自己好一点吧。”王旭连声叹气。 “晓得咯，我等下去附近买。”陈博擦了擦汗，撕纸的手没停下来过。 “坚持住，减肥是个长期工程，半途而废容易报复性反弹，我以前有个同学，减肥前是220斤，后来成功瘦到160斤，然后胡吃海喝了一个星期，最终变成了240斤。” 王旭搬了张折叠桌，把外卖盒挨个摆在上边，还顺手把空调的扇叶拨了下来，让香气往陈博的位置上吹。 陈博捏住鼻子说：“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了呢，资本家大大滴坏。” “学校有免费的健身房啊，每周只有两小时，刷卡进入。” “设备齐全吗？”陈博问。 王旭回答道：“不是常规的设备，但效果是一样的。” “有这玩意早点说嘛，藏着掖着。” “离宿舍老远了，在另一个校区，走过去估摸着得半个钟。”王旭夹起一把牛腩塞进嘴里，装出一副沉醉其中的享受状。 “吧唧吧唧的，撑死你。”陈博咽了口口水，踩着拖鞋出门。 学校的商城只卖日用品，无奈之下陈博跑到了校外的鞋店，选了双合脚的耐克鞋，店家见他赤脚，又成功推销了两双袜子给他配套。 “600元的鞋子，自然要50元的袜子才能配得上。” 陈博踩在自带内增高的气垫鞋上，感觉人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踏着影视剧里活不过三分钟的反派喽啰式步伐，嚣张的走进健身房。 “呀？这么多人吗？” 他在犹豫要不要刷卡，毕竟一周就俩小时，可不能浪费了。 “来都来了，进去瞧瞧吧。” 场馆内的空气有些闷热，别说是一个闲置的健身器材，就是连一块做仰卧起坐的垫子也没有。 “这届学生的健康意识那么好？” 陈博转悠了一圈，瞥见角落头有个白色的大滚轮。 他好奇地走上前，在众人的注目中，一屁股坐稳。 “这是嘛玩意？”陈博没搞懂这东西的运行原理，他在等一个好心人解答。 健身房的管理员被人喊了过来，他拿着一份协议，问道：“你要用这个器械吗？” “是啊，坏了吗？还是不让用。”陈博怔了怔。 “可以，先签一份协议书。”管理员把件递上前。 “用爱发电申明” 管理员事先声明道：“你应该很少来吧，条款看仔细点。” “不就是可以发电的运动器械嘛，搞那么玄乎。”陈博大致扫了一眼，痛快地署上自己的大名。 “祝你好运，打算体验多少分钟呢。” “先来上半小时吧。” 时间太短没效果，时间太长体力不支，陈博量力而行，选了个折中的。 “半小时啊？”管理员发出惊叹的语气。 “有什么问题吗？” 管理员好言相劝道：“一般人通常会选5分钟，很少有超过15分钟的。” 陈博晃了晃松垮的臂膀说：“我看我这身赘肉，像一般人吗？再说了，我是键盘应用专业的。” “好吧，你喜欢。”管理员耸耸肩，不再坚持。 “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请戴上头盔，系好安全带。” “啊？” 陈博诧异之余，对方已经走远了。 “为什么那么多人盯着我看，难道她们已经发现了我这只潜力股？想上来和我搭讪？我陈博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滚轮分为两个部分，双环大滚轮直径约8米，小滚轮则嵌在轨道内侧，刚好塞得进一个成年男子。 陈博没觉察出有异样，还以为是普通的脚蹬手摇，只不过在造型上略胜一筹。 “这个大圆圈究竟是做什么用的？跟仓鼠滚轮好像。” “耶？我怎么倒过来了？” “哈？我怎么在天上？” “嘶哪里来的大风！” “救命啊！！！” 第28章 我需要燃烧卡路里（下） “博哥，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一个眼珠朝上，一个眼珠朝下的。” “还有这个W嘴型，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 “你是误入了鬼屋吗？脸跟铺了粉笔灰一样白。” “我差点挂在健身房。” 陈博竖起一根手指放在正中间，慢慢把视线对焦正，随后扬起手扯了扯脸，把扭曲的嘴角捋平，又抽了自己两耳光，好让面色看起来稍稍红润一点。 “那群肌肉猛男对你做了什么？”王旭故意拔高了音量。 “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是那个用爱发电的大滚轮。” “哦，你玩了多久？” “半个小时吧。” 陈博的世界有些模糊，他现在看什么东西都是摇摇晃晃的，先前走在校道上都不敢靠人堆太近，生怕扑倒无辜少男。 “厉害啊，爱心人士。”王旭响起热烈的掌声。 “早知道那玩意比海盗船还刺激，我死也不会去的。”陈博抽开一旁的座椅，没对准，一屁股栽到了地上。 “王旭，你为什么在倒立啊？” “你脑袋歪了？需要我帮你复位吗？我可是专业的。”王旭走上前，两手托住腋下，将这副笨重的躯体拽到座椅上。 “我跟你说，这种危险的器械，根本不应该” 陈博刚想用手扶住头发表一番高谈阔论，结果扑了空，脖颈崴到了。 王旭无语道：“还好吧，校医晚上接急诊。” “我要是再多个轮椅，找个时间可以去简史了。”陈博不敢乱动，万一脑袋断了，自己可就凉了。 “别的项目多好，干嘛寻短见呢。”王旭照例打开教务系统，检查是否有未查看邮件。 “健身房又没有漂亮的妹子，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那么积极。”陈博百思不得其解。 “消耗卡路里可以换积分啊，积分累积到一定额度可以兑换实用的商品，像什么洗发水沐浴露、牙膏毛巾这种。” “博哥，你终于不用再用那个兑水的飘柔了，这么多积分，接下来一年都可以天天洗头了。” “我昨天已经换了啊。”陈博应得有气无力。 “那你想换什么？大包乐事？进口牛肉干？还是一整箱肥宅快乐水。” “又想钓鱼，有没有衣服换。” 除了身上穿着的一套，陈博仅有一套换洗的备用，遇到潮湿天完全应付不来。 “最普通的那种白衬衫哦，上面啥也没有。” “没事，要XXXL。”陈博不挑，他最喜欢黑白配，图省事。 “男生最大只有XL的。” “XL的。”陈博捏了捏自己碗口大的胳膊，叹息道：“算了，咱们宿舍缺啥？” 王旭喝着维他奶诉苦道：“缺生气啊，只有两个人，好冷清。” “先攒着吧，会清零吗？” 王旭回道：“毕业前有效。” “用爱发完电之后，我累觉不爱了。” “体验几分钟过个瘾就好啦，你没看条款申明吗？” “七八页呢，密密麻麻的字体，哪有耐心看哦。”陈博反问道：“你打游戏的时候勾选我已阅读并同意前会把用户条款挨个看完吗？” “肯定会啊。”王旭笃定地点点头。 “好吧，你赢了。”陈博觉得自己遇到了对手，识相地闭上嘴。 王旭催促道：“还不洗澡啊，等下没热水了。” “我脑壳晕得很，没缓过劲。” “要我帮你搓澡吗？手法老练。”王旭咧咧嘴。 “随便冲一下就好了，能帮我去打桶水吗？” “好的，请稍等。”王旭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听到外边动静不太对劲，陈博探了个脑袋。 “你怎么把消防水管给拆下来了？” “饮水机那水压低啊，我接了半天才刚封底，这里方便。”王旭把开关扭紧，提着大半桶水返归。 “秋天洗冷水澡不会感冒吧，明天是不是有课？” 陈博保持脖子以上不动，小心地把湿了又干的衣服抽出来。 “你放心，下午才有，渊鱼哪有秋天？只有冬天和夏天，你见过秋天晚上30度的？” “你帮我去打开热水阀。” “搞得我像你仆人似的。”王旭一边抱怨，一边照着陈博的吩咐把水阀开到最大。 “诶，不对啊，你这边开了热水阀，那我打水的意义在哪里？”王旭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陈博解释说：“双管齐下，效率会高一点。” 王旭眼皮子眨了眨：“你是想泡澡吗？这水桶的大小，连你的两只猪蹄都塞不进。” “那就一只一只塞吧。”陈博伸手接过水桶，瞬间腰扭了。 “这清脆的声响，初步判断是软组织挫伤。” “我淋一遍水好了，帮个忙。” “你不脱裤子吗？”王旭端起水桶，蓄势待发。 “坦诚相见不好吧。”陈博内心是抗拒的。 “不跟你扯了，好沉啊，我快抓不住了，闭上眼。”王旭弓步拉开架势。 “哗啦” “完美！”王旭长舒了口气。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为什么要把水桶罩在我头上。” 王旭急忙摘下头套，致歉说：“我不小心的，用力过猛，下手不知轻重，博哥多有担待。” “辛苦王总了，今天多亏有你。”陈博甩了甩凌乱的刘海，拖着湿哒哒的裤衩去阳台把晾干的衣裤取下来。 半夜，宿舍传来了阵阵杀猪般的哀嚎。 “咋回事啊？”被吵醒的王旭掀开床帘。 “我想把脖子复原，结果把手也弄抽了。” 那凄厉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宿舍闹鬼了呢，我给你喊个救护车吧。”王旭翻下床，打了120急救热线。 陈博苦中作乐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救护车。” “这东西最好一辈子也别尝试。”王旭接通了电话，利索道：“渊鱼大学22栋208，有位同学骨折了，情况危急。” “喂，他们问你有没有买保险？” 陈博问道：“保险？保险这时候能买吗？买完就能报销医药费？啥时候这么人道主义了。” “不是那种。” “那是哪种？” “万一抢救无效，丧葬费全免。” 陈博激动道：“我买你个哦哦哦！” 第29章 黑店呐 “医生说你的情况比较严重，建议住院观察几天。” 王旭拿回了诊断报道，自己粗略扫了几眼，把生涩的专业词转化成通俗易懂的大白话，再复述给陈博听。 陈博半躺在病床上，浑身缠满了绷带，尽管神情有些恍惚，但他仍然坚定地摇摇头。 “不了不了，再住下去，我这辈子怕是要给医院打工了。” “万把块钱，也不算多吧，我认为” 陈博拿起摆在桌面的流水单，打断道：“这家是什么医院啊，为什么光是叫车费就花了2000。” “120元车费，230元远途费，500元夜间加班费”王旭没留意，剩下的答不上来。 陈博纳闷道：“那另外1150元的保养费是什么鬼？难不成我弄脏了车？送完我之后去4S店做了一套保养？” 王旭回忆起细节，“你昨天磕到了脑袋，人是昏迷状态，我一路跟车，你在担架上睡得可死了，这可能是统一的收费标准吧。” “不合理啊，我要去投诉。” 王旭辩解道：“私营医院，收费相对会贵一点，我上次治疗小感冒，也花了1000多。” “为什么不是公立的？”陈博追问道。 王旭耸耸肩：“120热线又不像选购商品，他派给哪家医院是按区域随机的。” “哎，为了减肥，我成功破产了。”陈博用力锤了锤床褥。 “别那么说，至少小命保住了。” “你一晚上没睡，肯定累了吧，要不回去歇息？我没事。” 陈博现在一看到账单就火大，接来下这两个月又要勒紧裤腰带做人了。 王旭咧嘴说：“我精神得很，医院的VIP病床确实舒服，比一般的宾馆好多了。” 陈博致谢道：“劳你破费了，已经到中午了，不准备回去上课吗？” “我的专车就在门口，现在回去有点早。” “替我办出院手续，我觉得我没事了。”陈博费劲地挪挪身子，好让自己的视线和王旭水平。 “别勉强哦，不然下次我要联系火葬场了。” “他们这有没有的卖轮椅，算了，不在他这买，死贵了。”陈博瞬间断了念想，自己关节打满了石膏，恐怕要当一阵子废柴了。 王旭陈述利弊道：“轮椅1000多，还好吧，外边也便宜不了多少，即使我立马下单，最快也得明早才能送到，二三十斤呢，无人机可吊不过来。” 陈博改变了主意：“那还是在医院买吧，我多待一天的钱都够我买一辆轮椅了。” “啧啧啧，我是你最大的债主，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呀。” “谁闲着没事干会去作死啊。”陈博能自由活动的只剩下眼皮子，但他还是要逞嘴快。 王旭掏出之前买的iPhone，将屏幕增大加长。 “嘿嘿，我给你买了一份意外险，受益人是我，保费不用你出，你签个字就好了。” “这” 陈博瞅了眼保单，最高可赔付500万。 “你放心，真要有那天，我会拿一半钱出来给你风光大葬的。” “滚，老子都死了，要那流于形式的体面有何用。”陈博激动地嚷嚷道。 王旭真挚地点头说：“当然有用啊，你的梦想不是找个相伴一生的对象嘛，我会雇一卡车的妹子给你吊唁送花圈，保证外人看了艳羡不已。” “那把火烧得很旺，当晚的新闻媒体会争相报道有多名女子哭诉情郎离去，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你可以安心走了。” “嘶我真怕哪天被你下毒手。”陈博操起水果篮里的香蕉压惊。 王旭笑着摆摆手说：“怎么会呢，犯不着为了这点小钱葬送自己，哦，对了，你那盆水果盛惠398元。” “什么？”陈博望着空空如也的蕉皮，一度哽咽。 “没事，算在流水单里了，吃不吃都是要给钱的。”王旭挑了个苹果，直接啃了起来。 陈博挨个数道：“两个苹果、一个火龙果、三个香蕉、十来粒龙眼，这就要398元？” 王旭反问道：“你不觉得这个篮子很漂亮吗？” “它除了有蝴蝶结领带，还有别的特别之处？” 王旭解释道：“做工啊，你看这编织手法，绝对是出自老师傅啊，这年头什么最贵？是流水线的批发工业品？是那份即将失传的匠心精神啊。” “说的跟真的一样。”陈博把能吃的全吃了，毕竟钱已经付了，不吃浪费。 “我不这样说，你心里会好受点吗？哈哈。”王旭没忍住笑场了。 “时候不早了，这里空气太压抑，我要出院呼吸新鲜空气。”陈博把金贵的火龙果揣在兜里，打算回去吃。 “好的，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王旭比划了个OK的手势。 “这轮椅居然还会自动上下楼，太特么神奇了。”陈博爱不释手，在医院大门口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才罢休。 “这不是常规功能吗？大惊小怪的。” “我还以为要自己滚轮子才会动，没想到它可以自己走。”两边把手配备了许多按钮，陈博尚未琢磨透彻。 王旭无语道：“你坐的是小孩子捣鼓的玩具车吧，这车加载有自动平衡系统，小幅度振动如履平地，低于45度的侧翻也能复原。” “这么神奇？” “那可不，我试一次给你看。” 没等陈博反应，王旭便伸出脚，勾住了陈博的轮椅车往上一撩，一侧的支架迅速展开，顶住了将倾的轮椅，缓缓将翘起的重心压回原处。 “嘿哟，还真是。” 王旭提醒道：“自动平衡系统有阈值限制，你超重了，有时会失灵。” “这么方便，可以当代步工具了。”陈博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溜圈。 王旭不可置否：“话虽如此，但太久不活动，肌肉会退化的，新闻上见过几回报道，有人因为过度依赖自动轮椅致下半身瘫痪，从此失去了幸福。” “有道理，为了我的幸福着想，我不能成为轮椅的奴隶。” “啊哈，这车还可以加速，跑得挺快的嘛。” “喂喂喂，怎么转向啊，我快撞到消防栓上了。” “啊啊啊啊！” “我先帮你把轮椅收好，免得你突然一时兴起，从车上溜出去。” 两人坐在改装过的大奔越野车上，轮椅被王旭折叠好搁置在了角落头。 “多亏轮椅能识别前方障碍物转向，你能平安活到这么大真是不容易，刚刚速度要是在快一点，神仙也救不了你。” “好奇害死猫啊，吃了没化的亏。”陈博安详地躺在真皮沙发上，如同一尊木乃伊。 第30章 见习搬砖工 陈博愈发的觉得自己变了。 以前的自己是个沉默寡言的学霸，闷头对住电脑敲代码检查bug是常态，有时一天也说不够三句话。 再看看现在自己的逗比傻缺样，上辈子肯定是个长寿哑巴，憋坏了，一分一秒不说话就会窒息。 是内心最真实的本我暴露无遗？亦或是受到了糟糕前任的影响，陈博在这两者之间果断选择相信后者。 “我陈博是什么人，人狠话不多，向来以专业能力突出见长，从不是靠嘴遁取巧致胜。” “等我养好伤，我一定要建起一座属于自己的摩天轮。” “想想还是有点小激动啊，感谢这副年轻的躯体和我那未老的雄心，要是再年轻个十岁该多好，说实话，这学校的猛人还是有点多的。” “你怎么话那么多啊，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的说些啥呢。”王旭离得有点远，没听清楚这家伙的豪言壮语。 陈博顺势说：“王总，有兴趣跟我一起去闯荡吗？” 王旭不解其意：“哈？你要替我打工吗？我缺个靠谱的职业经理人。” “好啊好啊，你看我合适不？”陈博笑眯眯道。 “你可不想祖宗基业毁在我手上。”王旭挠挠头。 陈博翻了个白眼，岔开话题说：“这节是什么课？我忘了。” “建筑模拟，你坐轮椅上不影响。” “我们不是键盘应用专业的吗？怎么土木工程的也归我们？” 王旭纠正道：“你别说，不仅是土木工程，什么环境科学、金融会计、人社科、生物化工，只要是人学的，我们都会涉及。” “额岂不是累死人？” “累死人倒不会，逼疯的有不少，我们专业是市区精神病院最大的潜在生源地。”王旭面相上毫无波澜，一副处之泰然的淡定脸。 “你这个形容词，有点东西。”陈博倒吸了口凉气。 陈博的轮椅造型引来了众人的注目，不过这种围观并没有持续太久，键盘应用学本身就是高危专业，一旦疯起来学古人头悬梁锥刺股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跟之前体验晚清十大酷刑用到的VR设备一模一样，陈博心里有阴影，便小声询问道：“怎么终止体验过程，没看到桌面上有按钮啊。” 王旭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顺着这个位置，往下移大约10，接着用力打一下，体验就终止了。” 陈博疑惑地照做，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那不是打脸吗？” “对啊，痛了就醒了。” “去你的，老实交代。” 王旭改口道：“在体验过程中，大喊一声我要退出游戏，就可以了。” 有了前车之鉴，陈博怀疑道：“哦？你这表情，很难让我相信你啊。” “不骗你，这门课程是联网体验，你到时跟着我就好了。” 陈博拱手行礼道：“别坑我，我要拿个好成绩，摆脱当沙包的宿命。” 王旭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放心，跟着我有肉吃。” 这门课程主要考察的是团队协作能力，全班50人没有进行额外分组，在同一个服务器里操作施工。 场景如同真人版我的世界，但视角为标准的第一人称，众人出生在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上，任务指令准时发布。 “两节课，要我们建个游乐园？这是豆腐渣工程吧。”陈博看到任务要求，不禁犯了难。 王旭思索道：“要建的项目也不多吧，旋转木马、海盗船、过山车、大转盘、摩天轮” “别念了，一共18个。”陈博一时没想到该从哪里下手。 “先把草除了，再按照上边的大小规格划一片空地，把栏杆围墙弄起来，免得没有方向感的家伙把设施建偏了。” 王旭把自己的建议发到了公频上，此举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我去，背包里太多喷剂，我拿错了。”陈博误拿了瓶空气清新剂，对着杂草输出了半天。 王旭嫌弃道：“你去建围墙吧，记住要烧红砖和水泥，不要把土块直接砌堆，一下雨就垮了。” “哦，怎么烧？从背包里拿木棍出来点燃吗？” “你去远一点的地方盖个煅烧厂，自己弄几个大锅炉搅拌机操作，施工图纸在任务备注栏，自取即可。” 陈博又问：“那弄好的东西怎么运回来。” 王旭催促道：“当然是你自己想办法啦，利索点，时间紧急。” “我怎么成搬砖的了。” 服务器中的各项属性被调整过，陈博徒手凿隧道，直接弄了个山洞作坊。 “搞这么麻烦干嘛，直接大火烧就完事了，又不会” “BOOM！” 山洞内发生粉尘爆炸，陈博被掩埋在废墟中。 “噗噗噗靠！说炸就炸了。” 黑心作坊主陈博老老实实地盖了个煅烧厂，舞动着800斤重的搅拌棒，时不时还会跳上一段钢管舞解闷。 “我来给你们送货啦，快闪开。”陈博没刹住车，不小心把砌好的围墙撞开了个缺口。 “你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挂机退服务器了呢。” “比例尺记错了，不小心把厂房盖远了。”陈博从印有保时捷车标的大卡车上跳了下来，吃土扑街。 “玛德，这车比我想象中还要高。”陈博抖了抖灰，和王旭一起重新把墙砌牢。 “我在边上又盖了个，你那个别要了，来回太浪费时间。” “哪里需要我。” “你去搞绿化吧，把标注区域覆盖完，一路撒金坷垃就好了。” “好的，是这个对吧。”陈博从背包里掏出神奇化肥。 “对对对，就是这个，把花洒壶也带着。” “完全么问题。” 游乐园的绿化面积占了40，有些要求植树，有些要求种草，陈博根据提示，按部就班的从外围向内部扫荡。 “不流失不蒸发，可以吸收两米以下的氮磷钾。” 不远处的王旭喊道：“弄完没，过来搞过山车了。” “来了。” 陈博把金坷垃收好，跟着大部队玩起了攀岩铺桥游戏。 “我恐高啊，摔下去不会死翘翘吧。” “不会，这里的感官效果被削弱过，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点。”王旭不由分说，一巴掌盖了过去。 “疼吗？” “真的不疼耶，那我不慌了，哈哈。” 陈博挺直腰板，骤然间狂风大作，一脚踏空的陈博失足跌落，在空中完成了反身翻腾两周半的高难度动作，最后头着地。 “在游戏里也能摔成残废，我真是服了。” 第31章 豆腐渣工程 陈博掏出万能金疮药，把散落一地的四肢挨个拼接回去。 “现实中要是有这种药得卖多贵啊。” “不贵，998元一盒。”王旭顺着铁杆滑下来查看情况。 “这么便宜吗？”陈博一脸惊讶。 王旭点点头：“对啊，电视上包治百病的良药，全是这个价格，童叟无欺。” “我还是换个项目施工吧，过山车不适合我。” 王旭把施工图纸投影到地上，指着其中一处说：“你去弄海盗船吧，那刚好缺人手。” “收到，等我的好消息。” 陈博领命前往目的地，海盗船的框架工程已经接近尾声，就差把船只安装上去。 “没想到你们效率挺高的嘛。” “你是来帮忙的吗？” “对啊对啊。”陈博跃跃欲试。 “周围的边角料你负责一下，指引牌、台阶、瓷砖路什么的。”贾蓉给陈博安排了一些杂活，免得外人手生搞砸。 “行吧，我听从组织安排。”陈博没有坚持，乖乖拎着桶用不完的油漆做粉刷匠。 名曰海盗船，实则是艘龙舟，矜高倨傲龙抬头，使人不禁联想起郑和下西洋的壮举。 “这些人咋辣么厉害呢。”陈博看着自己刷歪的指示牌，一时语噻。 “测试一下，把设备打开。”贾蓉不满足于现状，她想亲自体验一番。 海盗船缓缓晃动起来，逐渐抬升至高点，陈博听到螺丝松动的声音，紧接着 王旭通过公频问话道：“陈博，你那发生了啥？我怎么看到有东西飞出去了。” “一颗赛艇啊，直冲云霄。” 陈博绘声绘色的描述起当时的盛况，载人飞艇摆脱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飞走了，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支架。 “豆腐渣工程，你赶紧重新弄一个，都过去一节课了。” 王旭这边刚忙完过山车项目，正准备前往游乐园中央建摩天轮。 “好的，我马上施工。”陈博看不懂复杂的图纸，只能遵照大佬的意思去安装座椅。 连接回服务器的贾蓉指挥道：“最前排的座椅距离船头差不多有2米，你摆得太近了。” “哦，我马上拆了。”陈博遇到较真的包工头，不敢怠慢。 有了第一次施工的经验，大部分人驾轻就熟，第二艘海盗船很快宣告竣工。 “辛苦各位。” “我去下一个项目了。”陈博没有过多停留，直接赶赴王旭所在的摩天轮。 “幸好感官体验被弱化了，不然干那么多活，早累死了。”陈博抬头仰望面前的钢筋混凝土，感慨道：“这不是秋裤吗？” 王旭自豪地介绍说：“确实是，还是由一堆三角形结构搭建而成的，超级稳固，可以抵抗十级大风。” “怎么没看到几个人啊，跑哪去了？”陈博四处张望，零星见到一两个干活的。 王旭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躲到哪里偷懒去了。” 陈博抱怨道：“有没有搞错，本来时间就很仓促，下课前完不成任务的话，课时成绩不会挂科吗？” “会啊。” “那他们不着急吗？”陈博问。 王旭不紧不慢道：“不着急啊，这门课大家是同一个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搭便车的人太多，那只能大家一起死咯。” “太过分了，我要在公频上骂一骂他们。” 王旭劝阻道：“算了吧，咱们做好自己的本分事，这种人出到社会多的是，混子罢了，跟他们较真，迟早把自己气得半死。” “你这么宅心仁厚？以后怎么当个资本家啊。” “资本家就要腹黑吗？哈哈哈，凡事不要先入为主，对一个事物抱有偏见，会影响你对它的判断。”王旭笑了笑。 “行行行，是我错了，王总，那现在怎样？咱们也要消极划水吗？” “当然不是，你看好了。”王旭调出施工用的原材料，一键合成摩天轮。 “我去，你是怎么做到的？”陈博看得目瞪口呆。 王旭解释道：“氪金啊，这个建筑模拟其实是一款VR游戏来的，我们的服务器相当于一个加密的自定义房间，学校为我们购置了教学所需的装备。” “我呢，在这基础之上买了几十个虚拟工人帮忙干活，顺便又加快了施工进度。” “咱班的活全让你一个人干完了。” “谁让咱们是利益共同体。”王旭无奈地耸耸肩。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干活了，或许还能体验下游乐园的设施？”陈博期待地使了个眼色。 “你想玩什么？” 陈博跳了个江南stye说：“旋转木马呀。” “服了你，20几岁的人玩这个。”王旭把人带到旋转木马那，调试好机器设备，璀璨夺目的霓虹灯仿佛在向陈博招手。 “为什么木马是悬浮在半空的。”陈博找了个离自己最近的木马，横步跨上去。 “磁悬浮啊，你是上个世纪来的吧，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听过没。” “哦，你的意思是，这是个小型的磁力场对吧。”陈博听懂了。 “对啊，不过为什么没有设置磁力大小的选项？”王旭颇感纳闷，设备上只有开启和关闭两个键。 “这问题要问你才对啊。”陈博在里边转的有些晕。 “他们好像装错了开关，这是离心加速器的。” “按暂停啊，我整个人快质壁分离了。”陈博双目紧闭，紧紧抱着飞速旋转的木马。 王旭中断设备，木马在惯性的作用下四逸而逃。 “啧啧啧，百年难得一见的天马流星雨啊，祝你好运。” “全是豆腐渣工程，现实里这样搞出了事要坐牢的。” “我家只是卖锅的，不搞这些危险项目。”王旭不放心，准备对项目进行逐一排查。 “你帮我瞧瞧，为什么我的走路姿势那么奇怪。”陈博不得其解。 王旭由上而下的打量道：“白痴，你左右脚装错了。” “我说呢，难怪了。” 王旭先一步进入鬼屋，故意伸手触发一处暗置的机关，未见动静。 “他们不会忘了装吧，全是表面功夫。”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并没有僵尸突然冒出来吓自己。 “鬼屋里的鬼不是人扮的吗？”陈博后脚跟上。 “设计图里面，这几处地方应该有重力感应，我得买多几个虚拟工人来，不然前期投入全打水漂了。” “有道理，多少钱，我帮你分摊一点吧。” “新手200元个，熟练工350元个。” “当我没说。” 第32章 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上个课不便宜啊，希望以后少让我摊上这种倒霉事。” 王旭接到了银行发来的消费账单，微笑中带着几分愁容与疲惫。 陈博提议道：“那些雇来的虚拟工人能不能转包出去啊，捞回一点是一点。” “你说的有道理，可惜这号是一次性的，道具装备绑定了背包，转不出去。” 王旭语气里流露出些许惋惜，他垂丧着走出教室，对成绩漠不关心。 “咱们是93分耶。”陈博瞅完成绩，方才操纵轮椅车加速尾随。 王旭叹了口气道：“太高了，通常分数多半在80分上下，即便配合完美、分工有序，也能难突破90分大关。” “虚拟工人原则上是不会出现失误的，新手和熟练工之间只有效率高低的区别，为此我还特地人为制造了一些疏忽，好让评分能低一点。” “祈祷老师别去看复盘备份，不然他会惊奇的发现服务器里的玩家翻了个倍。” 陈博担惊受怕道：“要是被发现了，咱们的成绩不就作废了吗？” “别说了，我的心在滴血，今晚你得请我吃饭。” 陈博连声点头说：“可以可以，没问题，王总你想吃什么。” 王旭勾起一抹坏笑道：“想去撸串，校外那么多家，你随便挑，我都可以。” “行吧，看在王总为集体破费散财的份上，这顿算我的。” 王旭的胃口不好满足，他总能找到最贵的菜品，然后点上个十份八份。 孜然飘香的碗碟被端上桌，王旭左右开弓，完全不含糊。 “你不吃吗？” “不用了，我喝碗皮蛋瘦肉粥就好。” 如今旧款未还又添新债，陈博的财政情况可谓是雪上加霜。 王旭抹嘴提醒道：“明天就斗图考试了，记得复习啊，挂科事小，影响心情事大。” “你那些技巧，有相关资料可以参考吗？” “有啊，大概500G，你要吗？我晚上发给你。”王旭望着一盘空竹签，又揉了揉自己的小腹，问陈博：“你吃饱了啊。” “我”陈博欲言又止，“我吃饱了。” “哎，我没吃饱，介意我加菜吗？” “嗯，不介意。”陈博捂着胸口说。 等到菜上齐，王旭接着大快朵颐。 “你还没说你要不要资料呢。” 陈博反问道：“考纲才3G，技巧有500G，我只剩一晚上复习时间，你觉得来得及吗？” 王旭一本正经地纠正措辞：“错，对于你来说是预习时间。” “是是是，我觉得自己凉透了。” 王旭安慰道：“别轻言放弃嘛，趁还有口气，给自己订个上好的紫檀木棺材，安详地去世。” “你不去做脱口秀主持人可惜了。”陈博埋头安静地喝粥。 “我这是跟AI学的，哇，你是不知道，现在的智能机器人，说话一个比一个骚。” “好的东西不学，偏偏学这些。”陈博无聊刷了刷代课群，发现了一单合适的生意。 王旭辩解道：“哈哈哈，骚话都讲不过AI，你还指望其他方面能学到什么。” “不跟你讲了，我晚上开张了，最近开销有点大，得想办法捞点油水。”陈博和金主沟通好，准备赴约。 “这状态还是安心在宿舍养伤吧，晚上8点之后再叫救护车就要算夜间加班费了。” “诶，就是因为这状态，所以活才适合我。”陈博喝完最后一口粥，华丽甩尾过柜台刷脸结账，溜着轮椅跑了。 舞台剧临时缺角，原本饰演病患的演员不知去向，手机失联，演出在即，剧团负责人许易辉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发布了讯息，没想到恰巧被陈博看见。 “嗨呀，你就是那个键盘应用专业的” “陈博，幸会。”陈博见对方半天叫不出名字，免得尴尬，便自报家门。 许易辉盛赞道：“对对对，没想到你居然连道具也自备了，校园里传说键盘应用专业的学生各个是神仙，果然名不虚传。” 陈博解释说：“不是，这不是道具，我昨天不小心弄伤了自己，我还没看过剧本呢，不是说8点半就要演出了吗？啥时候彩排预演？” “来不及了，给你化个妆，直接上场吧。” “哈？万一搞砸了，不好吧。”陈博怀疑自己上了贼船。 “不要紧的，你没台词，只需要配合主演。” 陈博敬业地询问道：“那我的角色是啥？提前适应下。” “患重病的老父亲，儿女们为了争家产在你的坟头打了起来。” “我的坟头？”陈博怔了怔。 许易辉急忙改口道：“说错了，是你的床头。” “吓死我，我还以为要把我塞进棺材里呢。”陈博捏了把汗。 许易辉耐心交代道：“不用，你就一直坐在轮椅上，静静地欣赏他们的表演，能流泪自然是最好的，不过没有镜头特写，除非你哭得稀里哗啦，否则观众也看不到。” “好的，那我就一副死鱼脸，你看这样成不？”陈博即兴发挥，冷漠疏离油然而生。 “真没挑错人，可惜当年我没中签，键盘应用学实在是太神奇了。”许易辉感慨道。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陈博试图翘二郎腿嘚瑟，奈何绷带缠得太紧，反倒把大腿弄抽筋了。 “哟哟哟，没想到哈，你还会读心术，我都没说你扮演的角色患有中风偏瘫，直接让你猜到了，那神韵、那动作、那凄惨的叫喊声，跟我学演戏吧。” 陈博骂咧咧道：“猜到什么啊，我这是腿抽筋，疼疼疼！” “踢踢腿就好了，我先把你带到化妆间，有专人替你安排。” 演出迫在眉睫，许易辉把陈博带到后场，吩咐道：“晓丽啊，你帮他补个妆。” 李晓丽疑惑道：“哪找的？靠谱吗？” “代课群找的，是键盘应用学的。” “哦，好好好。”李晓丽打消了顾虑。 李晓丽先用水沾湿梳子，把陈博的发际线拼命地往后推。 “我演的老爷子喜欢梳狼奔头？”陈博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不是，为了方便给你带假发。”李晓丽挑了一顶合适的银灰色发套，直接罩在了陈博头上。 “和我想象中的白色不太一样啊。”李晓丽摁住陈博的脑袋对照着镜子比划。 “这是烫头去了吗？还挺时髦的。”陈博评价道。 “需要加工，你等等。” 陈博不知道对方干啥去了，老实坐着等。 “麻烦闭上眼，转过头。” 陈博乖乖照做。 “呼” 第33章 我是你的老父亲（上） “噗噗噗，你为什么拿粉笔灰吹我脸。” 幸好陈博披着理发围布，粉笔灰只糟蹋了英俊而不失油腻的脸庞。 李晓丽一边塑形，一边致歉道：“不好意思，没有染发剂了，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啊，剧团条件有限，还望同学多多包涵。” 陈博望着镜中的自己，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感，可总有些说不出的不和谐。 “像是刻意扮老相，不真实啊。” 李晓丽拿起眉笔来回比划道：“别着急，我再给你加点皱纹，保证妆后老五十岁。” 陈博提了提嗓子眼说：“你的手能不能拿稳一点，在我面前一晃一晃的，我好害怕。” “我这是在掂量位置和力道呢，嘘，请保持安静。”李晓丽话里带着哆嗦。 陈博见手抖得更厉害了，萌生了撤离的想法。 “不行，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答应别人的事情岂能言而无信？我才不是为了200元演出费而来的。”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陈博成功说服了自己。 “我的手艺还不错吧，快夸我。”李晓丽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陈博望着这副垂垂老态的面容，方才留意到身后的化妆师是个气质淑女。 “非常好，比起你的手艺，我更倾慕你的外貌，一个明明能靠脸吃饭的人，却在这里做着籍籍无名的工作，实在是屈才了，加入键盘应用学吧，我可以教你七十二种背键盘的姿势。” “讨厌，小嘴抹了蜜，我去跟负责人说。”李晓丽窃笑着推门离去，把陈博独自一人留在化妆间。 陈博清理干净杂屑物，操纵轮椅跑出过道。 “陈同学，真不好意思呐，咱们的道具床太大了，搬不进场地，只好” 陈博抢先一步道：“只好什么？你不会让我去躺地板吧，11月的天耶，萧瑟里夹杂着点严寒，弄感冒了怎么办，得加钱。” 许易辉解释说：“不是，你就坐轮椅上表演，还是和事先说好的一样。” 陈博商量道：“这样会不会影响表演效果，我不介意的，稍微意思下就可以了。” “不了不了，伤身体。”许易辉坚决推辞。 “没事的，出来混，早晚要” 两人讨价还价的功夫，陈博被推进了一间小黑屋。 “加油，期待你的发挥。” 许易辉的鼓舞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是哪？” 里头漆黑一片，气氛安静得有些诡秘，轮椅缓缓前进，陈博看不清，眼神迷茫而无助。 “咣咣咣” 几盏聚光灯落在了陈博这。 “这是有多少观众啊。” 陈博扫了眼台下，座无虚席，粗略一算，少说二三百号人。 “不是说没有特写的吗？为什么还有几架摄像机。” 搞清楚状况后，陈博的眼神瞬间恢复平静，他现在的人设是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家，不敢用这种全世界欠我八百万的目光藐视众生。 头顶有残叶飘零，陈博正在犹豫该不该伸手去接，落叶便灵性的停留在他的指尖。 这不是真的，这是虚影。 所见之景，皆是由AR合成的，除了没有真实的触感，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就连陈博也误以为是哪个工作人员架着梯子撒落的。 通过旁白的叙述，观众们了解到老父亲的凄惨身世，含辛茹苦将三个子女养育成人，却老无所依，直到病危弥留之际还被子女惦记着仅有的房产。 “爸，好久不见。” 第一个登场的是陈博的“大儿子”，这壮硕的身板，不去当保镖打手可惜了。 “可惜不能说话，还真是遗憾呢。” 陈博想不到该扮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只好随心所欲，努力把面部肌肉拧成一团，挤出百味陈杂的微笑。 胡家俊痛心疾首道：“爸，听说你身体抱恙，这可急坏我了，这不，特地从外地飞过来给你买了炖盅，赶紧趁热尝尝。” 陈博装作四肢瘫痪，让对方亲手端到跟前。 “这不是凉白开吗？亏我高兴那么久。”陈博蹙着眉，缓缓将炖盅喝尽，继续沉默。 胡家俊面向观众说：“诶，弟妹们真是的，离家那么近，也不抽空回来看看，要不这样吧，爸，你搬去我那住，由我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戏精活跃在陈博的每一个细胞里，让自己演个哑巴，真是比演死人还难受。 “爸，我来看你啦！”陈飞武提着120度的正步粉墨登场。 “我怎么就生不出一些高颜值的娃，看来剧组的选角能力有待加强。” 陈博很想翘起二郎腿，让这两人跪在地上喊一声“爸爸”，顺便磕上几个响头。 胡家俊拦在两人中间说：“飞武，你回来做什么？咱爸已经答应跟我回家颐养天年了。” “这是咱爸，我想见上一面怎么了？” 陈飞武推开胡家俊，走到陈博面前，扑通一下跪地不起。 “爸，是我对不起你啊，你以前一直想买AJ，可为了养活我们，你放弃了毕生的心愿，现在，我来帮你圆梦！” 说完，陈飞武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了一双崭新的AJ鞋，双手恭敬地奉上，像是在展示稀世珍宝。 “我是不是该配合一下？”陈博反应迅速，眉宇渐展，嘴角微微上扬。 “我来帮你穿上。”陈飞武服务到位，主动帮陈博取下鞋子，换上剧组的道具鞋。 “这特么是女装鞋吧，别硬塞啊，我43码的脚，穿不得38码的鞋。” 陈博使了几个眼色，奈何陈飞武没有觉察出来，强怼几回失败后，直接弄稳用裤脚遮挡住，假装穿好了。 陈飞武搓搓手道：“嘿嘿，爸，跟我回家吧，好吃好喝好招待，你的心愿我都记着呢，金拱门的番茄酱、整箱开好盖的哈啤、可爱黏人的胖橘猫，我全都有。” 胡家俊一把揪住陈飞武厉声质问道：“飞武，平时不见人，献殷勤比谁都积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内心在合计什么。” 陈飞武轻笑道：“哥，咱们都一样，何必互相戳破呢，各凭本事罢了。” “你”胡家俊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爸，幸好赶上最后一面” “小女儿”冯萧舒踏着轻盈的步调姗姗来迟，。 “漂亮是挺漂亮的，怎么说话这么歹毒呢。”陈博把头偏向背对观众的一侧，生怕被人看出自己在偷笑。 第34章 我是你的老父亲（下） 冯萧舒绕着陈博的轮椅转了个圈，走到身后揉起了肩膀，力道刚刚好，节奏感也到位。 她故作亲昵地吹气耳旁风道：“爸，我可是你最疼爱的小女儿，小时候你都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现在也是一样，对不对。” “我是该点头呢？还是该摇头呢？” 陈博没有事先和演员对过剧本，只知道自己饰演的老父亲没有台词，可具体什么情境下该作何反应，只能全凭临场发挥。 “许易辉也太看得起我了吧。”陈博的表情很怪异，嘴角在笑，额头却皱出几道纹。 胡家俊义正言辞道：“小妹，你还好意思说，咱爸最疼你，可何时见你孝敬过他老人家，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已经是外人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陈飞武帮腔道：“对啊对啊，大哥说的在理，舒妹，你别怪我们不留情面，咱爸的身后事还是交给我和大哥来处理吧。” 陈博翻了个白眼，腹诽道：“身后事？我特么一个大活人，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呢。” 原以为是出家庭伦理剧，可从选角到台词，故事的脉络好像再往滑稽搞笑的方向发展了。 胡家俊俯下身，言辞恳切道：“爸，你和我们回去吧，好吃好喝。” “信了你的邪。”陈博按下后退键，操纵轮椅渐行渐远。 “你看，爸根本不愿意跟你们回去。”冯萧舒知道自己机会来了，急忙上去把住轮椅车，“我来接你了，走吧，车子就停在外边。” “把速度调到三档，看你们怎么追我。” 陈博没理会冯萧舒的示好，轮椅车倏地一下溜到了另一处角落，连追赶的聚光灯也慢了半拍。 “求求你们当我是个死人吧，打工不容易呐，要不先打一架，打赢了再来找我。” 陈博蜷缩在角落头瑟瑟发抖，这帮家伙又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 胡家俊问道：“爸，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们走。” 陈博恶狠狠地瞪了仨人一样，脸上浮现出慈祥而诡异的笑容。 冯萧舒拉开胡家俊，指责说：“别那么大声，吼到咱爸都老年痴呆了。” 陈飞武打圆场道：“冷静一点，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咱们猜拳定胜负吧，赢的人把咱爸接回家。” “我不赞同，我从小到大猜拳就没赢过。”冯萧舒第一个表示反对。 “那斗地主？”陈飞武改口道。 这回轮到胡家俊投否决票，“想得美，你们肯定让我当地主，我不干。” “导演，真的不能给我一句台词吗？我好想从轮椅车上跳起来一人扇几个耳光子。”陈博咽了口口水，把想说的话全部吞了下去。 仨人最后玩起了投骰子游戏，陈博实在看不下去，还是玩轮椅车有意思。 舞台靠近帷幕的一侧地板湿滑，陈博车速太快，一不小心翻了车，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如同玩杂耍失败的演员。 “疼！” 随之而来的是抽筋麻木，陈博咬着牙，让戏剧继续进行。 “快，咱爸死了。” 胡家俊注意到状况，叫停了仨人的恶趣味游戏。 “完了，真的没气了。” 陈博后悔没狠狠咬一口，他紧握住冯萧舒的手，轻声道：“我快不行了。” 冯萧舒心领神会，喜悦道：“爸说要把房子留给我，你看，这就是证据。” 她拽起陈博的手，给观众见证，有人似乎听到一声嘎嘣脆。 “下手不知轻重”陈博浑身抽搐，很快便昏厥了过去。 等到苏醒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陈博尝试活动身子，却被牢牢地束缚住在了一个密封空间。 “我这是在哪？这个大小，怎么和棺材一样。” 外边有动静，陈博贴耳聆听，是那几个家伙在哭丧。 “爸，你死的好惨啊，一辈子没享过福，身为你的孩子，实在是愧怍至极啊。”胡家俊抱着棺材板哭天抢地，声音震得陈博有些耳鸣。 “爸，你安心去吧，房子我会帮你照顾好的。”冯萧舒把花圈摆在棺材前，恭敬地深鞠一躬。 陈飞武打断道：“谁说房子归你了，咱爸生前又没留遗嘱，按照法律规定，所有子女享有共同的财产继承权，要么补偿我等额的钱，要么咱们法院见。” 冯萧舒骂咧咧道：“钱钱钱，满脑子就只有钱，你心里就没有装着咱爸吗？” 陈飞武理直气壮地叉腰道：“自然是装着的，看你的意思，是不想把房子吐出来咯，行，我现在就报警。” “你敢你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陈飞武装模作样的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在我的灵堂打架，你们好棒棒哦。”陈博只恨不能揭棺而起，唯有老实待着，等剧场结束。 闹剧持续的比想象当中还要久，这仨活宝扛着自己进了警局，又搁在法庭上对簿公堂，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剧终，老人其实对房子早有安排，厌倦俗世的他将房子赠送给了市里的敬老院，得知真相的仨个不肖子孙连棺材也不愿管，还是热心肠的法官帮忙送最后一程。 “舍得开盖吗？”陈博被捂到脸颊通红，离窒息只差一步。 许易辉致歉说：“不好意思啊，我们的道具出了点故障，机关卡壳了，弄了好久才打开。” “为什么不用个普通点的，服了你们。”陈博腿脚不便，还得由人搀扶着才能出来。 “这是魔术表演用的，恰巧造型上和那啥比较相似，所以我们便顺理成章的租借过来了。”许易辉没有怠慢，痛快地付清了陈博的出场费，并盛赞道：“陈同学，你是个非常有表演 细胞的人，尤其是那个倒地扑街的动作，令人叹为观止，平时有练习过这方面的经验吗？” 陈博在手机上确认收款，揣回兜里说：“我是腿抽筋了，想让你们帮忙，又不好意思中止演出，只好强忍着。” “难怪了，时间有限，很多细节没来得及跟你说，但陈同学惟妙惟肖的演技，不仅让观众折服，连我这个剧团负责人看了也是情不自禁的想献上膝盖。” “那可不，我是什么人，键盘应用学专业的，期待下次合作。”陈博把假发还给对方，坐上轮椅车走远了。 第35章 专治粗心 “哟哟哟，博哥，你这是去哪了？身体被榨干成这样，不容易啊。” 陈博撇撇嘴，无语道：“什么啊，只是化了妆而已，迫于生计，实属无奈。” “没给咱们专业丢脸吧。” 陈博商业吹捧道：“没，怎么会呢，我是什么人，王总的舍友啊，校园神话又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啊。” “啊哈哈哈，深得我心。”王旭把明天考试的资料整理好，给陈博发了一份。 “我按照出题频率由高到低排了个序，如果你想偷懒的话，这是个不错的捷径。” “看不出王总有几把刷子啊。”陈博拱手致谢。 王旭乐呵道：“那可不，不锈钢锅也得洗啊，你说是不。” 陈博附和说：“是是是，等我忙活完杂务，待会儿再来好好瞧瞧。” 洗漱不便，陈博简单擦拭了一遍身子，扶着墙蹒跚地坐回位置上。 “医生有说我啥时候能康复吗？” “做理疗的话，大概一周左右吧，你的情况也不算太严重，毕竟皮糙肉厚的，自愈能力强。” “理疗？多少钱？”陈博的首要关注点很清奇。 王旭淡淡然飘过来一句话：“十几万吧，不贵。” 陈博满脸错愕道：“情况不严重也要十几万，那我下次是不是可以直接火化了。” “住嘴，我不许你这样说。” “嘶” 陈博的内心泛起一丝诡异的悸动。 王旭接着说：“你的保险一年后才算全额生效，为了几百万，求求你好好活下去。” “我” 陈博欲言又止，果然没看错人。 “幸好老师没去看复盘，咱们的成绩应该是真实有效的。”王旭汇报了一个喜人的消息。 陈博打开件，望着陌生的复习资料，怔怔地扭过头问：“喂，王总，你那些技巧准不准啊，为什么高频的表情包我从来都没见过。” “大数据采集的样本啊，不会有错的，只能说明你平时积累的太少了。”王旭在网络上四处闲逛打发时间，偶然间瞥到一个帖子。 “键盘应用学的秘密？” 王旭对此兴趣盎然，他亟不可待的点进去，结果是卖片的。 “可恶，打着我们专业的旗号骗访问，举报了。” 苦海学子陈博把前30个配对的表情包记牢，翻到下一页，马上开启遗忘沙漏模式。 “这个表情包好眼熟啊？印象里在哪见过呢？” “哦，原来是我之前记得的那个，可这一页我好像没背过啊？” “马什么梅？马东？话梅？” “完了，最高频的那几个表情包长啥样来着？” “别死记硬背了，要掌握方式方法。”王旭在那优哉游哉地念念有词。 陈博叹了口气说：“你那些是长期积累形成的思维定式和历史经验，我没有基础，就跟学英语一样，连词根都不会，谈什么托福雅思。” “也对，祝你好运，我睡觉了。”王旭熄灯上床。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挂科了，去他大爷的高等斗图。”陈博困到不行，电脑一盖，潇洒自在。 “你背键盘的姿势好骚气，我们是去考试，又不是去参加什么盛装晚会。” 王旭一个策马转身，把键盘弄到胸前，妩媚地弹奏一曲不会出声的琵琶乐。 “这叫气质，你懂吗？背上这个键盘，我就是全校最拉风的人，还有你，博哥，我们是去考试，又不是去奔丧，开心一点。” “呵呵，我好开心。”陈博干瘪瘪地咧嘴。 “让我携手，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战吧。”王旭深情地在那高歌，陈博趁他不注意把手缩了回去。 专属键盘看上去和普通款没什么区别，陈博试了下敲击手感，不过尔尔。 “博哥，及格了管饭吗？”王旭戴上耳机，不忘使眼色。 “我不及格你管饭吗？”陈博反问。 “可以啊，没问题。”王旭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想吃大餐，指望你了。”陈博对自己的实力再清楚不过了，这顿饭十拿九稳。 语音系统提示道：“下面请考生阅读考试须知，并在最后一栏同意所有条款，否则将无法开始考试。” “烦死人了，磨磨唧唧的，早点考完去吃饭，心情不能坏。” 经历了那么多挫折，陈博已经变成了一个随心所欲之人，至于沉稳学霸的人设？早就是上个世界的事了。 “哟？还要输验证码？” 陈博定神一看，发现不对劲。 “请完整默写考生须知第三条内容，完了，第三条是啥？倒回去看看。” 陈博扫了一眼，把关键词记牢，滚轮直接拖动至最底端。 “呀？验证码变了？第五条内容” 陈博留了个心眼，他把鼠标滚轮缓缓向上挪，然后突然滑到第五条。 “只要我滚得快，验证码就反应不过来” “第六条？！” “算了，我背，我通读全并背诵还不行吗？”陈博缴械投降，老老实实地把考试须知逐条逐条的牢记于心。 “缺句号也不行，太严格了吧。” 习惯不好的陈博含泪纠错，重默了一次须知条例，总共耗时近半小时，才得以正式进入考试。 前女友宝宝：在吗？ 留给陈博的反应时间很短，这题解题的关键有两点，首先是身份，对象是前女友，主动找你嘘寒问暖，求复合和借钱的概率各占一半，所以要从第二点进一步判断。 给前女友的备注是宝宝，说明自己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不然肯定会备注全名。 得出结论后，陈博的指尖利落地从素材库里找出了合适的配对表情包。 在的，最近过得好吗？ “完美，我闻到了胜利的气息。” 迎来开门红，陈博信心大增。 阿铿熊孩子：姐姐，我不小心把你的口红弄断了 这题的判断就简单多了，既然是熊孩子，犯了错就要告诉家里人。 放心，我会跟你爸妈好好聊聊 宾狗声接连响起，陈博一路绿灯通行，全程没有卡顿。 “天才，我真是天才，陈博，世间竟有如此博学广纳之人，堪称曲星下” “下地狱算了。” 第36章 有个姑娘叫小芳 护士小芳：你好，我叫小芳，现在是渊鱼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实习护士 “啧啧啧，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加个护士？” 陈博注意着聊天框，字上边是已成功添加对方为好友，现在可以发起对话了的系统提示，底下是一张卖萌的表情包。 分析上下，不难得出两人是首次交谈，陈博思忖再三，中规中矩地回了个你好的表情包。 “靠，超时了。” 系统给出了B级评分，最佳答案另有别图。 陈博没有急着按下一题，现在心态有点乱，怕丢了节奏，连续失分血亏崩盘。 他在键盘上胡乱敲了几个键，发泄完心中的抑郁，方才重新开始答题。 护士小芳：对了，我今年21岁，你呢？ “怎么又是这个女人？” 陈博紧蹙眉头，聊天框并没有刷新，而是在原有基础之上新增了图。 “我多少岁啊，老实回答吗？大一的话，应该是不到20吧。” 陈博输入年龄作为关键词，然而不小心手贱发送我今年三岁的表情包。 “靠！瞧瞧我这粗手，辣鸡！” 系统瞬时反应，给出了A级评分。 “啧啧啧，妙手偶得之，误打误撞。”陈博擦擦汗，接着按下一题。 护士小芳：今天我跟同事换班，晚上要值勤到九点多，难过死了 “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能不能从我的答题库里删除。” 陈博秉承着暖男主义关怀，给对方回以安慰问候。 护士小芳：我刚刚下班回到宿舍，你是准备休息了吗 “是还是不是呢？这个小芳有毒啊，发个妩媚撩人的表情给我，是在暗示什么吗？” 陈博想了想，一般情况下女生主动找异性，肯定要装作有空，即使没有时间，也要匀出来，就跟海绵挤水一个道理。 别问？问就是开房？ “不行不行，太奔放了，绝对是错的。”陈博临时改了答案，做个老实人。 这题由于评级只有C，陈博没能卡在规定时限内，左边的记录本又多了一道叉。 “难受啊，我不会要死在这个女人手里吧。” 系统还贴心地提示陈博回答过于肤浅，暗示加大力度。 护士小芳：虽然我们初次见面，但我衷心的祝愿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工作顺利、心想事成，每天笑口常开，好运不断 “怎么还是中老年人表情包，我是不是该回一个同款。” 周泽宇选了个红绿配的动态谢谢你，送给美丽的小芳。 “嗯？我选错了？” 见到红色的叉，陈博忍不住锤了锤桌子。 “别生气，我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离胜利还有50的进度，相信自己可以的。” 陈博双手合实，内心默默祈祷道：“求求你了，小芳同志，下一题请给我麻溜的滚一边去好嘛，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对着电脑屏幕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缓缓睁开眼，目光如炬。 护士小芳：早安，么么哒，我准备去上班了，你今天也要上班吗？ “这笔算了算了，不生气，做题要紧。” 陈博挑了几个么么哒的萌表情，一股脑的输出过去。 “吓死我，差点就凉在这里了。” 光标停在下一题，陈博迟迟不敢按下去，他瞥了瞥一旁的王旭，这家伙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鼠标和键盘从来就没有停下来过。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那么优秀。”陈博摇摇头，把手撑在台面上。 护士小芳：在吗？能不能问你借198元红包，刚刚想给妈妈买票发现钱不够，上班不能请假去存钱，实在不好意思，认识你就要麻烦你，我下了班马上还你 “这人的口吻听起来怎么像个骗子？还是最低级的那种。” 摆在陈博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残忍拒绝，二是热心打款，两者的表情包选择范围都相当广泛，即使选对路，也能难与之匹配对应的图。 “打款吧，玛德，我就制杖一次。” 陈博不信邪，走上了歪路。 “考试结束，请考生停止答题。” “还不让人做完，算了，见不到小芳也挺好的。”陈博取下耳机，幽幽地冲王旭喊道：“王总，我的饭有着落了。” 王旭侧过脸，咧嘴说：“中午吃炖盅猪杂饭吧，你需要补钙。” 陈博提醒道：“听你的，不过你眼睛不看鼠标键盘没问题吗？挂科了我可不负责。” “我已经挂了，刚刚在玩贪吃蛇，走吧走吧，提前下课。”王旭飞快地收拾好鼠标键盘，拉着陈博上路。 两人一高一矮地漫步在校道上，陈博坐着轮椅车忽前忽后，两人基本没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过。 “你挂在哪里？不是说纵横表情包界无敌手吗？” 王旭感慨道：“哎哟，你是不知道，题库有毒，那个什么护士小芳，跟连续剧一样，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陈博窃笑说：“嘿嘿，和我一样，这家伙对白前言不搭后语的，完全搞不清她想要干嘛。” 王旭气鼓鼓道：“能让我记住一辈子的女生不多，她算一个，以后找对象，名字有芳的直接咔。” “这科挂科了不会有影响吧。” 王旭耸耸肩，不以为然道：“谁知道呢，反正个位数的及格率，挂科太正常了，学校总不能不让我们毕业吧，不让毕业也挺好的，月月有补助，我还巴不得呢。” 陈博抱怨说：“没事干嘛出那么难的题目，也不体谅下学生的难处，这样搞一哈，自信心全特么碎成渣了。” 王旭对此表示不赞同道：“自信心是不会碎的，碎的只有玻璃心，你以为补贴那么好拿，不然外人干嘛说键盘应用学的补贴是精神损失费，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管了，我只想早点把伤养好，接着去代课还债。”陈博望着账上五位数的财政赤字，倍感无奈。 王旭无语道：“求求你安分一点，我发觉你的债务是越还越多了，月底还要养你的琪琪女神呢，救济粮准备充足了吗？” “我养她干嘛，自己都还没吃饱呢。”陈博怔了怔。 “你个木头脑袋，终于想明白了啊，真是天大的喜事。” 陈博试图反驳，可想了想，怕露出破绽，便默认了这个事实。 “走走走，去市区搓一顿，庆祝我们的博哥顿悟红尘，啊哈哈哈。” 王旭的狂放笑声回荡在校园，引来过路人的注目。 陈博默默把轮椅速度调到最快，避免让人误以为自己和他是一伙的。 第37章 大观园 “喂喂喂，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躲着我，我很讨人厌吗？” 王旭一路追着陈博走，总算在地铁口把人拦了下来。 陈博鄙夷道：“你是不知道旁人的目光，跟看猴子一样，马戏团给你多少串香蕉，我付你双倍。” 王旭满不在乎地挺直腰板说：“抒发一下胸中的快意嘛，何必在意别人呢，自己开心才最重要。” 陈博懒得和他多费口舌，恳求道：“帮我弄一下轮椅，地铁扶梯我下不去。” “扶梯是履带式的啊，完全没问题，你要相信质量。” 没等陈博争辩，王旭便自作主张把轮椅推到了扶梯上，稳稳地卡在凹槽处。 陈博惊魂未定道：“我快被你吓死了，你真不怕这玩意滚下去啊。” “不怕。” 心大的王旭松开手吓唬陈博，轮椅一动不动。 “尺寸规格这么凑巧？” 见轮椅确实稳如泰山，陈博松了口气。 王旭打起了比方：“就跟千古一帝秦始皇统一度量衡一样，社会上流通的诸多商品亦需要一个统一的标准。” “毕竟我现在腿脚不便，你可别带我去太偏僻的地方。” 王旭狡黠一笑道：“千万别这么暗示我，否则我会把人扔在荒郊野外的，哈哈哈。” 地铁入口没有设安检卡，陈博顺利通关，对于周遭发生的变化，可能是因为来时只顾着找学校，没有留意过，习惯性的忽略了。 一辆地铁即将抵站，陈博刚想上车，却被王旭一手拉住。 “别上这辆，下一班。” 陈博不解道：“这趟不挤啊，还有几处空位，干嘛等下一班？” 王旭释惑道：“这辆不是直达的，中间停靠太多，你要是觉得半小时不值钱，那我只好在餐厅用吃剩的大盘鸡骨头招待你了。” “行吧，反正下一趟五分钟，我等还不行么。” 车门在陈博说话前已经关上了，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仿照东京新干线的设计理念，渊鱼市在后期规划中额外新增了几条专线线路，各大居住区的上班族如今仅需停靠三四个站便可以抵达位于市中心的上班地，极大提高了乘车体验。 而大学城位于两条干线交汇的节点，方便了广大学子出门浪嗨，去市区的耗时比从北校区走到南校区还快。 “这趟车人好少，都可以躺着睡觉了。”陈博感慨万千。 王旭依旧把键盘背在身上，两手摁在大腿上，正襟危坐道：“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当然少啦，我通常是低峰期坐专线车，高峰期坐普通车，这样完美避开大流。” “去市区吃啥？炖盅猪杂汤吗？”陈博开始关心起午饭温饱问题。 王旭不假思索道：“炖什么猪啊，吃大盘鸡。” “不是说补钙吗？” 王旭嘿嘿笑道：“你想补钙啊，可以，我吃肉，你啃骨头，保证要多少有多少，骨质疏松也能给你一次性吃痊愈咯。” “点两只成不，我好久没吃顿好的了。”陈博似乎忘了上回蹭王旭大餐的事。 “行行行，两只完全没问题。”富家子弟王公子没跟他计较，拍了拍胸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都说女大十八变，可一晃三十几年过去了，市区却还是老样子，除了矮破小的筒子楼被扒了个精光，别的变化倒也谈不上，陈博粗略一扫便能认出那几个熟悉的地标建筑。 细细思量，这房子才建了三十年，岿然不动有什么好稀奇的，没去庸人自扰。 “说实话，我好久没看到这么干净的路面了。” 王旭一脸漠然道：“这哪里干净了？都不反光。” 陈博惊讶地说：“卧槽，你要求要不要那么高，你当它是镜子呢。” “不见垃圾杂物不是最低要求嘛，少见多怪。”王旭耸了耸肩。 道路每隔50米就设有一个垃圾桶，陈博还注意到有人定期会来清理满负荷的垃圾桶，及时将垃圾运往别处。 “嗯？机器人啊？”陈博觉察出一些端倪。 王旭颔首说：“对啊，市政工人，专门做清洁的，充电4小时，工作8个钟，像市中心这种比较繁忙的街道，大概需要配备40台机器人两班倒，即可实现全天候整洁如新。” “那他们是全自动吗？”陈博兴趣渐浓。 “你说的全自动是指？”王旭不太懂小老弟的意思。 陈博描述道：“啥都不用操心，能自己给自己充电，老实干活不出岔。” 王旭叹了口气说：“很可惜，这批机器人还不是最成熟的那批，不能自己给自己充电，需要后台调度。” 为了加深理解，王旭进一步阐述道：“你玩遥控车，得上下左右摁，这个机器人也是同样的道理。” 陈博追问说：“几个人控制40台机器。” “据我了解，貌似是25，高峰期人手多。”王旭并不是混这行的，言辞不太笃定。 “成本和请环卫阿姨差不多吧。” 王旭纠正道：“不不不，更贵了。” “全自动化，不会衍生出失业人口吗？”陈博的好奇心永远得不到满足。 王旭继续说：“只有大都市才普及了全自动化，小地方基本是老样子，我认为反而更好了，渊鱼的物价水平那么高，辛苦钱不经花，不如小地方安逸。” “是这么个道理，王总一针见血的言论令我叹服。” “哪里哪里，是博哥助攻的好，不断抛话题出来，层层递进，由浅及深，不然哪有我发挥的空间，哈哈哈。”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商业互吹，丝毫不明白脸为何物。 “要不是枫叶区离学校太远，我肯定去那了。” “吃喝玩乐的地方哪里都一样吧，有区别吗？” 陈博印象里没有关于枫叶区的记忆，可能是渊鱼市后来重新规划过行政区域。 “自动化、数据化、智能化，三化一体的新区，聚集了全球顶尖的核心科技，人们都说，想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先去枫叶区逛逛。” “房价一定很贵吧。”陈博下意识的联想到。 “40万一平米，还行。” “这个还行，有点东西。”陈博附和着点头。 “那里可不用遥控机器人这么落后的设备清理街上的垃圾。” “那用什么？总不可能垃圾自己清理走吧。”陈博茫茫然。 王旭笑他太年轻：“你说对了，就是自己清理走，通过地下管道，筛选分类，能回收的捎走，剩下的处理完就地降解，全程自动，一键式贴心服务。” “这么” 第38章 吃饭我刷脸 两人走进天际时尚广场，一路乘电梯抵达五楼。 王旭指着楼层入口的指示牌，自豪地介绍说：“这里的店我吃得七七八八了，就差这一家。” 换做是别人，陈博肯定以为对方在吹牛，吃遍几十家店，一要有钱，二要得闲，王旭两样全占了。 “你是打算吃遍渊鱼吗？” “可能是一种变相的收集癖吧，我享受这种征服的过程，来到一间餐厅，坐下来点几道佳肴，美滋滋的享用完，买单走人。” 王旭自己也说不清那种感觉，只知道这样很爽。 “说好的，两只大盘鸡。” “行，我怕你吃不完，哈哈哈。” 餐厅门口摆着个类似超市射频标签安检系统的装置，只不过装饰的别具一格，给人一种新奇之感。 陈博驱车驶入，系统发出了滴滴滴的提示声。 “这是什么鬼？叫了是咋回事？”陈博不敢乱动，在原地求助王旭。 王旭转过身说：“小老弟，你没开通刷脸支付啊。” “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有。” 王旭吩咐道：“掏出手机，打开你的生活小助手，授权开通刷脸功能。” “就不能先吃饭，再慢慢搞嘛。”挡着人家做生意不太好，陈博是进退两难。 王旭坚持道：“哎哟，这里是先买单的，你开通了刷脸支付有88折优惠，不然得按原价。” “你开通了不就好嘛。”陈博不情愿地解锁屏幕，一步步地按提示操作。 “分开买单的，只不过我会出你那部分钱，别磨磨唧唧的，跟个婆娘似的。”王旭站在面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陈博看。 “行了行了，容我自拍验证。” 进展到认证最后一步，陈博开启前置摄像头，拍几张不同表情变化的照片完成整个流程。 这对于戏精陈博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随着验证顺利通过，声音瞬间消失。 负责接待的服务生致歉道：“先生，真不好意思，没有小台了，你看大台可以吗？” “可以，没问题。”王旭顺势坐在最外边。 陈博愣了愣：“我们俩，坐八人桌？” 王旭咧嘴说：“你没听到他说的话啊，没有小台了，难不成你要站着吃嘛。” “行吧，我担心等下夹不到菜。”陈博没离得太远，紧挨着王旭。 “先生，先用热毛巾擦擦脸吧。”服务生用镊子夹起餐盘上的毛巾，挨个递到两人手上。 陈博觉得烫手，便扔在台面上先晾一会儿，服务生拿来平板，鞠躬说：“请两位点餐。” 王旭娴熟地念叨起菜名：“两份大盘鸡、一份板栗土豆炖鸭，再来个三罐烤羊奶，博哥，你看够了吗？” “够了够了。”陈博连连点头。 “我已经刷完脸了，轮到你啦。”王旭利索地把平板挪到陈博脸上。 “OK，拿走吧。” 陈博被自己的胖脸吓坏了，这三层下巴看得人生无可恋，他不想再看第二眼。 王旭问道：“吃完饭能干嘛？我们下午有课吗？” “两个大男人也不方便逛街看电影，下午没有，晚上才有课。” “真是的，周五晚上有课，太不人性了。”王旭用力拍了下陈博的大腿。 “你是故意的吧。”陈博翻了个白眼。 王旭致歉道：“难怪我说咋没感觉呢，哈哈哈，手误，手误。” “这家店的消费水平好贵啊，一只大盘鸡要498元，劳你破费了。” 王旭看了下账单，淡定表示：“咱们这顿1000呢，小意思，开心就好。” “我是搞不懂，为什么要分开买单啊。” 陈博不理解店家的做法，通常吃饭都是三五成群，单独就餐的少之又少，分开买单无异于给自己增添麻烦。 “刷脸支付会附赠积分啊，信用社会，积分是个好东西。” 陈博不屑一顾道：“能换几只牙膏牙刷？” 王旭摆了摆手：“才不是廉价玩意，积分能抵税，能交五险一金，能提升个人信用值，有时候钱办不到的事，积分能办到，你说是不是好东西。” “既然这么好，那多半有灰色产业链吧。”陈博想了想，说不定万能的某宝就有卖。 王旭不可置否道：“有应该是有，但难度很大，一方面积分与个人信息实名绑定，不得转借买卖，自己的积分只能自己用。” “而另一方面，积分每日获取额有上限，像我这种信用大户，一天不过产出几百，更别提你这种刚开通刷脸的，每天充其量搞个十来分。” “通过餐饮消费获取的积分，系统会自动根据你的饭量判定上限值，即便你把全桌人的账都算在你头上，系统也不会认可超额部分，所以还不如把多余的匀出来给你。” “难怪咯，那怎么查看自己的积分。”陈博继续问。 “生活小助手啊，不过为了避免恶意刷分，积分使用具有延时性，一般得等到获取满一年后方能使用。” “我先瞧两眼，不碍事。” 陈博打开APP，找到积分界面，刚刚王旭把烤羊奶和大盘鸡的消费额划到了自己名下，成功获得了15积分。 “这些服务，基本是四位数起步的。” 陈博忘了却步，按照自己的消费水平，恐怕一年也兑换不到一次特权。 王旭宽慰道：“所以说，信用社会，注重的是长期积累，而不是一朝一夕的，你把积分当做附赠品，心态放平和一点，就不会困扰啦。” “你有多少分。” “50多万吧，我攒了几年了。” 陈博投来艳羡的目光：“我去，你把积分全换了，这辈子都不用工作了。” 王旭纠正道：“搞清楚因果关系，我是因为这辈子都不需要为工作发愁，所以才有那么多积分。” “你说钱买不到的东西，积分能办到，具体有哪些。” 王旭举例说明：“像枫叶俱乐部的会员，只对100万积分以上的人开放准入资格，给钱也不管用。” 陈博嘀咕道：“能达到100万积分的人，想必也很有钱。” “获取积分的途径不只有消费，守信用、行善举、为社会做出突出贡献，总之，一个人的积分越高，那他是好人的概率也就越大。” “如果你以后去找工作，条件差不多的前提下你的积分比别人多，HR会优先考虑录用你。” 陈博幽幽道：“键盘应用学不是不愁找不到工作嘛。” “你说得对，啊哈哈哈，孺子可教。” 第39章 席间谈话 “这大盘鸡也忒大了吧”陈博伸手量了下，发现两手抱不拢。 王旭用筷子夹起边上的胡萝卜片，晃悠道：“别看盘子大，鸡没多大，很多是装饰用的配菜，能吃的部分不多。” “好浪费啊，放那么多生姜葱花蒜瓣。”陈博用筷子翻了个底朝天，确实如王旭所言。 王旭道出了实情：“这样味道才浓郁啊，而且看起来更加饱满，能卖得更贵。” 陈博快人一步，把一块金黄酥嫩的鸡肉怼进嘴里，边嚼边问：“你平时经常大鱼大肉吗？” 王旭反问道：“这不是寻常饭菜吗？” 陈博怔了怔，差点被骨头呛到，半响才反应过来。 “打扰了，是我眼界太低，恕我无知。” 王旭不在意道：“哪里的话，没什么，别往心里去，多吃点，不够可以再加菜。” “问服务员要多两个白米饭吧，这菜贼好下饭。”陈博享受着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好的，我忘了点，马上补齐。”王旭扬起手，把服务生喊了过来。 “两位，请慢用。” 服务生把白米饭小心端到台面上，注意到椅背上的键盘袋，讶异道：“莫非？你们是键盘应用专业的？” “是啊，请问有什么问题吗？”陈博回完话，把歪斜将倾的键盘拨正，奈何轮椅空间太狭小，只能暂时搁在地上靠着。 “可否赏脸，签上两位的大名，以作纪念。” 服务生从胸袋里掏出便携式记事本，翻到空白处，双手恭敬地奉上。 “没问题。”王旭接过笔和本子，驾轻就熟地署上飘逸的签名。 “喏，到你了。” 陈博盛赞道：“想不到你是老手啊，一看就是练过的。” “正常啦，哈哈。” “别嫌我字丑。”陈博事先声明。 服务生急忙说：“没事，两位肯赏脸着墨，已经是小生莫大的荣幸，妄不敢再有别的请求。” 陈博几年没动过笔，工作生活基本是和键盘打交道，连握笔的姿势也是想了很久才想起来。 他努力尝试把字写工整，可笔尖似乎在刻意和自己作对，颤颤悠悠的点横竖撇捺，如同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家。 “谢谢，拿稳。” 陈博把本子合上，无意中瞥见一堆落款，大概是有这方面的癖好，便没去多问。 “打搅两位用餐了，万分感谢，有需要可以随时召唤我。”服务生深鞠一躬，接着忙活别的杂务。 “我们又不是大明星，居然会有人找我们讨签名。”陈博好奇之余不忘埋头畅吃。 “你也不想想，键盘应用学每年面向全球招收一千多号人，最后能顺利毕业的不过六七百，基数少，所以稀罕，奇心理作祟。” 王旭没有急着大快朵颐，他先把骨头挨个剔除干净，再蘸酱汁慢慢享用，儒雅的吃相和狼吞虎咽的陈博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么好的专业，每个月几大千补贴，除了课程折磨人，别的倒还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退学重读高三。”陈博学着王旭的吃法，蘸了酱下咽。 “年轻人嘛，没有认清社会的残酷，不懂事挺正常的，小时候觉得爸妈的言论迂腐顽固，等到饱经世俗沧桑之后，发现过来人的话其实真的挺有道理的，可以帮助我们少走很多弯路。” “而且看问题不能只见其一，不见其二，我们专业可不是那么好毕业的，虽说是四年全日制本科，可根据官方给出的统计数据，咱们专业的平均修读年限75年，相当于本硕连读了。” “这么恐怖吗？”陈博停下了咀嚼的节奏。 “我们又不像别人，水一篇几千字的论交上去就能应付了事，我们要凑够考核分才能毕业。” “指标有哪些？”陈博问。 “挺多的，信誉积分算一项，权重还挺大的。” “我去，我现在才15分，岂不是读到退休？”陈博顿时没了胃口。 “它明细条目有很多项的，不用全部满足，你选几项凑够100分就可以了。” “吓死我了。”陈博舒了口气。 “而且前两年的课程只是练手，真正的刀山火海还在明年呢。”王旭淡定地喝了口烤奶。 陈博语塞发怵，回想起那天被酷刑支配的恐惧，精神补偿款说不定该叫买命钱更合适。 “博哥，千万要顶住啊，答应我，不要退学好吗？隔壁宿舍已经人去楼空了。”王旭语气里流露出无奈。 “这”陈博犹豫着该不该表态。 “等下吃饱喝足，我带你飞。”王旭拿出了称手的糖衣炮弹。 “我坐着轮椅呢，怎么飞，表演空中坠机？”陈博绘声绘色的比划了起来。 “不碍事的。” 陈博担忧：“别错过晚上的课。” “放心，我有分寸。”王旭拍了拍胸脯保证。 陈博还向王旭讨教了关于个人电子信息档案建立的渊源，通过对方的讲述，陈博得知得益于技术的成熟，完备的电子档案制度已经运转了将近三十年。 像自己这种弱冠青年，档案记录了从呱呱坠地开始的所有事迹，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某家医院的具体床号，如果有查看权限，甚至连负责医师的名字亦能知晓。 而对于上了年纪的中老年，官方并没有采取强制录入措施，而是在现有纸质数据的前提下，依靠政策优惠鼓励人们主动完善档案缺失信息，给予守信者更多地税收优惠。 所有的数据终端被储存在了枫巢，为了避免人为操作出现隐私泄露的情况，以往的所有日常审核均通过AI识别自动进行，为此官方还特地出台了相关法律，严惩信息犯罪现象。 遇到刑侦、诉讼这类特殊情况，公检法人员需要提前报备申请权限，所进行的相关操作全部留痕，但凡有异常请求，便会被系统友善的标注提醒。 人们对电子档案的实施持双手赞成，毕竟在制度落实之后，信息泄露的现象得到了立竿见影的遏制。 大明星们再也不用担心酒店房号和行程安排曝光，无时无刻不被粉丝打扰生活。 寻常百姓收到的垃圾短信也少了，嘘寒问暖的是家人，而不再是小额贷。 由于社会对电子档案诚信的重视，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督促着人们守序，一旦有黑历史，那会是终身伴随的污点。 小学时打架送进医院、初中逃课挂科几近肄业、高中大闹办公室被记大过，你早已忘记的事，档案会帮你永远记着。 “总感觉这样会过的很压抑啊。”陈博感慨道。 王旭否定道：“自由是有边界的，哪天我因为翻白眼上了信用黑名单，那才叫压抑。” 第40章 爷们间的游戏 王旭的话不无道理，无序的自由只会带来混乱，让好人有好报带来一种可预见的收益，才会驱使更多人行善积德。 但王旭同时还提到网络上不少关于电子档案的反对声音，其中不乏有理有据指出不足之处的，从操作流程的优化到入库信息的范围界定，民间智囊团们贡献了自己的一份锦薄之力。 陈博听后深表赞同，有褒有贬才是正常现象，真正的进步是靠反复地实践出真知，不断纠正已有错误，而不是简单地搞一言堂粉饰太平。 电子档案制度的修改是每次大会的议题重点，基本三年一小改，五年一大变，法律具有一定的滞后性，庆幸的是它能在造成重大不利影响前完成自我修复。 王旭把蒜头大葱立在蘸酱碟上，幽幽道：“大盘鸡的坟头草都三丈高了，你怎么还没吃完。” 陈博猛扒了两口饭，反驳道：“能怪我吗？我这人一说话就进食慢，你看刚刚我俩有停过嘴吗？” “行行行，赶紧的，吃完走人了。”王旭甩甩手，没眼看这家伙。 “你吃那么多？居然这么瘦，简直没天理啊。”陈博咀嚼之余，不忘抱怨几句。 “消化系统好，我是习惯了这么大的进食量，所以只要稍微控制下饮食，体重马上就下来了，相当弹性哦。” “我信了你的邪。”陈博笑了笑，把仅存的几块鸡肉扔进碗里。 王旭掏出了之前新买的iPhone，当着陈博的面玩起了杂技。 “看我变大变小，弯曲折叠。” “五位数的手机，让你玩出了两元地摊货的感觉。”陈博评价完，伸手扯了张纸巾，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哟，挺会抬杠的，等下有你好受的。” 陈博事先声明道：“你别告诉我你买了情侣厅的电影票，我可不跟你一个大男人去看什么青春励志片。” “说的我乐意似的，走，带上键盘，我们玩点爷们的。”王旭走在前面带路，陈博驱车尾随。 “你说的好东西是指这个？”陈博投来幽怨的目光。 王旭反问道：“网咖啊，难道不是好东西吗？我不信你没去过。” “去是去过，但有什么特别的。” “哎哟，你这人怎么和婆娘一样，想要特别的？”王旭语气夸张，突然放声朝天笑道：“你是想让我买束玫瑰花哄你进去打游戏么。” “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麻溜地滚进去。”陈博双手报叉，瑟瑟发抖。 “搞两个钟吧，我请了。” “谢谢啦，这人情先欠着。”陈博见他神情逐渐正常，长舒了口气。 王旭走进前台，直接比划了个yeah的手势。 “一间双人VR体验馆，包到五点钟。” “好的，盛惠200元，请问是刷脸还是”收银员正准备操作，留意到两人身后的键盘袋，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致敬道：“请问你们是键盘应用专业的？” “是啊，下午没课，出来浪。”王旭点点头，瞥见旁边的打折公告，原来自己能享受8折优惠。 王旭得寸进尺道：“你这里说键盘应用专业打8折，我和他都是，岂不是折上折，打个64折咧。” “额” 收银员挠挠头不知所措，老实说他没处理过这种情况。 “十几块钱的事，需要我麻烦老板出来嘛。”王旭手扶在柜台上，一副不容拒绝的脸色。 “要的要的，按64折，盛惠128元。”收银员按了两遍计算器，方才开口。 “刷脸。”王旭话音刚落，已经完成了支付操作。 “这什么网咖，好贵啊。” “VR体验馆是贵啊，普通的台式机区也就6、7元。”王旭跟着指示牌，找到了两人的包间，像商场大厅常见的自助K歌机，但外观上明显炫酷不少。 “和上课用的设备差不多啊，区别在哪？”陈博熟练地戴上眼镜，调试好对应参数。 “联网对战啊，你腿脚不便，沉浸度尽量调低一点，不然你会发现你只能原地不动挨打。” 王旭选了一款鹅厂的枪战类游戏，登陆完账号，又帮陈博安排好所有事宜。 “你比较菜，玩我的号，RMB战士，不容易死。” “那你自己呢。” “我还有个号啊，只是没氪那么多。”王旭开了个自定义房间，邀请陈博加入对局。 “soo父子局？”陈博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我的儿子够多了，全是不肖子孙，哈哈。”王旭把房间填满AI机器人，加载画面。 “这模式是干嘛的，比人头多吗？” “是啊，干就完事了。”王旭切了狙，一马当前冲在最前头。 “我怎么动不了啊，只能转圈圈。” “沉浸度调低点啊。” 陈博无语道：“已经最低了啊。” “哦，那你用手柄玩吧。”王旭取下挂在吊架上的手柄，接好线硬塞了过去。 陈博试了下手感，吐槽说：“这下跟坐在电脑前玩没任何区别了。” “那没辙，除非你能站起来玩，否则脚下的万向行走仪感应不到。”王旭优雅地甩狙走位，一人包围了全队。 陈博换上了称手的M4A1，这是平民的两把标准用枪之一。 “打死人只冒烟，不真实啊。” “喷血过不了审啊，社会社会。” “哦，理解。” 王旭注意到右上角的击杀讯息，鄙视道：“有没有搞错，我几千买的神枪你不用，用系统免费送的滋水枪？” “挺好用的啊，正面不虚任何人。” 王旭默不作声，偷偷把AI等级从简单调到炼狱。 “嗯？我怎么死了？人在哪？” “我去，一颗子弹就GG了？” “王总，你的神枪是狙，我不会，教教我呗。” “和把大象塞进冰箱一样，分三步走，先开镜，再瞄准，最后射击。”王旭没有受到AI的制裁，枪法依旧神勇，虽然不能堵家门口，却也从容游刃于几人的夹击中。 “这不是废话吗？问题是我人都没看到就死了。” “你是不是近视了，东北30度100米处的木箱后边露了个消音枪管。” “哪里啊？”陈博分不清东南西北，转圈找人的功夫，被人一梭子爆了头。 “好玩吗？哈哈。”王旭以274的战绩接管了比赛，成功斩获MVP。 “不好玩，老惨了。”陈博望着316的傲人战绩，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第41章 网络思潮研究（上） 陈博的老年人操作实在辣眼睛，不管是阵地战还是白刃战，AI吊打他易如反掌。 王旭又带陈博体验了几款鹅厂大作，联盟三分钟送一血，吃鸡落地成盒，模拟人生半天破产，就连最简单的开心消消乐，他也会卡在第一关束手无策。 “能别玩了吗？我彻底自闭了。”陈博开始怀疑人生。 “行吧，反正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王旭瞅了下手机，摘下眼镜搁回原处。 “我第一次对游戏这么失望。”陈博发表了一段简短的体验感想。 “可能是还没适应吧，玩的少。”王旭推开门，把陈博带了出去。 陈博瘫坐在轮椅上，软弱无力道：“这几款游戏什么时候出VR版了？” “好些年了，记不清。”王旭见陈博精神状态不佳，便没调侃他。 “那PC端还有人玩吗？”陈博问。 王旭点点头：“有啊，两者间的数据是共通的，你用PC端玩有可能会碰到戴VR设备的。” “玩物丧志啊，还是好好学习吧。”陈博轻轻捏了下自己的脸颊，缓过劲来。 “哟？这是哪位小帅哥呀？” 身后传来一声酥软的萌音，王旭扭过头，是个身材窈窕的御姐。 “喂，人家又不是喊你的，一听是妹子就心动了。” 陈博坐在轮椅上，不太好掉头，见王旭许久没吱声，便说：“撒开手，我也转个弯瞧瞧。” “还是两位小哥哥呀。”孔珺茹乐呵道。 王旭开口说：“请问有什么事吗？” 孔珺茹走上前，掏出手机，开门见山道：“方便交个朋友吗？” “噢，没问题，只是我手机没电了，我写给你吧。”王旭敲了一串电话号码，将手机归还给对方，随声称赞道：“你的指甲油真好看。” “是吗？今天新做的。”孔珺茹手背朝前显摆完，招呼说：“慢走啊，希望有缘再见。” “嗯，一定。”王旭咧咧嘴。 陈博被晾在一边看戏，两人的对话从头到尾跟自己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喂，她怎么不问我要联系方式啊。” 王旭撇过头，意味深长道：“你这是明知故问啊。” 陈博捏了捏自己的米其林肚腩，质问道：“难道我不是更像有钱人多一点吗？” “有可能人家不看重这些咧，哈哈。”王旭把滑落的肩带重新背稳。 “你小子艳福不浅。” “说什么鬼话，我又不稀罕这些。”王旭耸耸肩，不以为然。 “那你还留联系方式给人家？” “我留的是你的啊，哈哈哈，机会难得，好好把握住。” “什么？” 陈博怔了怔，这时手机恰巧响了，是对方发来的好友申请。 “加还是不加？” 王旭果断道：“加啊，她又不会吃了你，单纯聊聊天，别想太多。” “行吧，那我只好勉为其难的通过了。”陈博笑得合不拢嘴，毕竟很少有异性主动加自己。 两人回校途中刚好遇到值勤清洁的智能机器人，陈博顿时起了兴趣，驱车靠近，默默观察。 “后台那边应该看得到街区的实时图像吧。” 王旭幽幽道：“你这不是废话么，每个机器人都装了摄像头的，发生突发情况一目了然。” “当个遥控员也挺不错的，没事干还能让机器人做套广播体操。”陈博的脑回路总是那么清奇。 “你是傻子吧，我就打个比方，又不是真的遥控。” 王旭又跟陈博详细解释了一遍机器人的工作原理，实际情况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陈博理解不来。 “高阶版的连连看？哪里脏了去哪里？”陈博试着用通俗易懂的词汇解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王旭话留余地，免得这家伙又胡思乱想。 中午的大餐尚未消化干净，俩人在校外随意吃了顿皮蛋瘦肉粥果腹，匆匆赶去隔壁校区上课，进到教室，习惯性地坐在了后排角落头。 陈博宿舍的地理位置优越，去哪都不至于太远，像一些住在偏僻角落的学生，在选课时就要留心万分，搭地铁去上课的滋味不好受。 “离上课还有三分钟，怎么教室才来了十几号人？” 王旭释惑道：“周五晚上，多么美妙的日子，谁想来上课啊，而且这节课点名的概率只有不到30，肥了不少人的胆。” “确实是，周五晚上还上课，太过分了。” “这有什么，我们专业以后周六周日都有课。”王旭打了个哈欠。 “嘶有没有搞错！”陈博激动地拍打着轮椅。 王旭淡淡然道：“没有，等通知吧，具体课程安排还没出来。” “现在上课都不用书本了，好不习惯。”陈博把键盘接入一体机，登陆上教务系统，打开库。 “有这么方便的东西，干嘛要纸质书啊，既容易损坏丢失，又那么死鬼重，这古董玩意只有图书馆才有。” “你不觉得笔墨书香，捧在手里踏实吗？” 王旭辩驳说：“又不是闻着味道就能记住知识，真正好学之人，扔到猪圈里都会勤勉刻苦，历史的车轮已经滚到电子阅读时代了，不可能开倒车的。” 陈博没有否认王旭的观点，自己身为半个世纪前的老顽固，很多思想跟不上时代的步伐。 “咱们这门课叫啥来着？” “网络思潮研究，纯理论课来的，不用实操，我的钱包最近出血过多，得休养一段时间。”王旭打开电子库搜索栏，找到对应书籍。 “学校的课程怎么没一个正常的？” 陈博以前接触的大学英语、高等数学、线性代数，这里通通见不到，或许是去年修完了？ “不是学校的课程没一个正常的，是我们专业的课程没一个正常的。” “我们的教学大纲和别的专业不一样，所有课程全是量身打造的，光是学分这一项，我们就比别的专业多一倍。” “所以周六日才要补课。”陈博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补贴不好挣啊，且行且珍惜，熬到毕业，平均年薪百万不是梦。” 陈博叹了口气：“平均很虚的，我肯定是拖后腿那个，王总你想想，你找一份工，捎上十个无业游民，不也是平均年薪百万？”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哈哈。” 第42章 网络思潮研究（下） 王旭算是个随和幽默的公子哥，比起几句淡淡然的嘘寒问暖，他更喜欢实在有效的打笔巨款。 陈博听他说以前没事就喜欢请同学吃饭，虽然上的是贵族学校，可周围的学生大抵不如王旭阔绰，老哥遍地，基友成群。 “这样你都没脱单，真是奇怪。”老师人不知所踪，陈博无聊到把鼠标线缠在手上，一圈又一圈。 “谈恋爱有啥意思，反正家里会安排，我只需要安心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好。”王旭掏出iPhone当如意金箍棒玩。 “啧啧啧，身在福中不知福。”陈博摇摇头，嘴里像是被塞了一箩筐的柠檬。 的好处不言而喻，除了王旭先前提及到的，遇上教材改版，无需重新支付费用，当下一次打开书籍时，按照提示更新资源即可解锁最新改动内容，极大地减轻了学生的经济负担。 教室的信号不太好，陈博等了十几分钟，加载条也没读满。 “这么鬼书，更新资料36GB。” “基本都含有视频啊，不奇怪。”王旭趴在台面上准备打瞌睡。 “老师来了，赶紧起床。”陈博轻肘了下对方。 “我只是单纯的打个盹。”王旭揉了揉眼睛，把头扶正。 老师站在讲台正中央，锃亮的光头反射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白炽灯，如同一颗璀璨的夜明珠，晃的人睁不开眼。 “怎么才来了不到三十个人啊，我记得咱们班这节课不是选满了吗？” “老师再说啥啊？翻译一下。”隔着有点远，王旭听不太清。 陈博猜测道：“我也没听见，看到手指戳来戳去的，可能是在数人数。” 老师打开随身麦，问好道：“不好意思，同学们，路上塞车，来迟了，上课前先点个名，请大家打开签到系统，完成课前作业。” 陈博上回代课的时候用过这个系统，被数学题坑惨的教训历历在目。 “什么？水果忍者达到100分？” “老子手机计算器都准备好了，你居然让我玩游戏？” “嗨呀，好气啊，为什么10个水果里有8个炸弹，这样要切到猴年马月才够100分。” 陈博瞥了瞥王旭，发现对方已经完成了打卡任务。 “你开了挂吧，弄完了？” 王旭慢悠悠道：“我是雷电3通关，这个比较简单，切水果的话注意力集中点就好了，分数到后边是翻倍递增的。” “行行行，不跟你墨迹先了。” 陈博的目光锁定屏幕，他小心地挪动光标操作，经过1分39秒的浴血奋战，终于顺利完成了打卡。 “好的，人数对了，那我们现在开始上课吧。”老师把室内光线调暗，打开了全息投影仪。 “敢情我是最后一个打上卡的啊。” “滴，尾气卡。”王旭打趣道。 “今天我们要介绍的是社交恐惧症，它是恐惧症的一种亚型，亦是神经症的一种。” “社交恐惧症伴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而孕育而生，主要表现为过分和不合理地惧怕外界某种客观事物或情境。” “举个常见的例子，不少人在虚拟网络上可能是个健谈的社交达人，能够和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谈天说地，可现实中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高冷，他们害怕与外界产生任何交集，甚至不喜欢与亲近的人交谈。” 王旭感慨道：“跟我一样，其实我在生活中也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你？不苟言笑？我没听错吧，你不苟言笑，狗都会笑。”陈博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王旭使了个眼色说：“真的，不骗你，从容的假笑只是我的伪装，没有人能看穿我的逞强，走进我的心房。” 陈博鄙夷道：“你这骚东西，扔到民国去绝对是大豪，还是专门撩拨少女心扉的那种。” 王旭正经地拒绝道：“我可不想做那种人，学上的造诣并不能掩盖作风上的瑕疵，我认可他们的才华，但不赞同他们所谓的浪漫。” “你是个墨水盒，我说不过你。”陈博的知识储备大多和代码有关，引经据典根本不是王旭的对手。 老师还播放了几段采访视频，里边不少路人对人际社交抱有焦虑，过度在意别人的看法、每次组织好语言却不敢开口、不愿意认识新朋友、害怕与熟人对视打招呼 “这些都是社交恐惧症的表象，我们首先明白一点，抵触不代表反感，这种抗拒感源自内心，和事物本身所处的状态关系不大。” “这个怎么做笔记啊。”陈博第一次用，手感很别扭。 王旭无语道：“旁边不是有个工具栏吗？你这人是上个世纪来的原始人吧，三岁小孩都会的东西，丢不丢人。” “哦，不显眼，没注意到，为什么色调上不能再稍微突出一点。” 书页底色是牛皮纸，工具栏几个字还没加粗，和旁边的正比起来黯然失色。 “突出一点就打破了整体美感啊，大家都一样，凭什么你搞特殊，和手机刘海屏差不多的道理。” “这是什么比喻。”陈博没理解两者间的共通性。 “滑稽类比，我自创的。”王旭自豪道。 老师接着从社交恐惧症的原因着手，深入浅出地带同学们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错误的思维方式、高度的警觉性、自身性格是造成社交恐惧症的三大主要原因。” “错误的思维方式会夸大信息，尤其是负面信息，一句简单的吐槽，被人曲解成挑衅，错误的认知导致了错误的行径，使得这种焦虑感呈螺旋式上升。” “约吗？”王旭突然把手伸了过来。 “约你妹呢。”陈博吓了一跳，一巴掌给他盖了下去。 “你看，错误的思维方式，你有社恐。” 陈博不服气道：“去你大爷的，你这是钓鱼执法。” “高度的警觉性体现为过度自我防备，严重者可能还患有不同程度的被害妄想症。” “当大量信息摆在面前时，人们总会将目光不自觉地聚焦到某几处上，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而社恐患者的注意力则更倾向于威胁性信息上，其结果很可能造成当前的社交活动因为得不到足够的注意而信心受挫，进一步加剧这种不良心理。” “又开始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了。”陈博挠挠头。 王旭翻译道：“这多简单，当妹子穿清凉装的时候，你总会注意暴露在外的细胳膊大白腿，而当妹子换上杏干比基尼的时候，你却对细胳膊大白腿索然无味，只关注被遮挡住的部分。” 陈博：“” 第43章 突然的问候 “大多社恐患者自身性格内向，他们普遍自尊心较强，不能正确对待挫折，由于体内5羟色胺失调，大脑神经信息传输会受到影响，更容易引起恐惧心理。” “体内啥失调？我没听清楚。”陈博做笔记做到一半，蒙圈了。 “5羟色胺。”王旭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字咋写？”陈博的手指悬在半空。 “羊字旁，加上径的右半部分。” “我去，你这么厉害吗？” 陈博还以为这厮在耍自己，背地里偷偷上网查了下，没想到真有这个专有名词，又名血清素。 王旭淡定表示：“很遗憾，今天是你第一次觉察出来，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领教，哈哈。” 老师接着用视听讲结合的方式介绍了一位社恐患者的现状，通过几分钟的短片，陈博得以窥见一斑。 社恐不是洪水猛兽，现有治愈手段不少，但很多人只是把社恐当成情绪焦虑，缺乏足够的重视。 “好了，时间有限，今天先到这里吧，回去请大家完成课后作业，我们下节课再见了。”光头老师属于典型的打卡型作风，下课铃一响，甭管讲到哪，立马打住。 陈博抱怨道：“这刹车踩得有点急啊，我笔记做到一半呢，贼难受，就不能把话题讲完吗？” “走吧，他是这样的，下次上课会开新课题，社恐内容算是翻篇了。” 王旭对老师的个人履历相当了解，教务系统有个专门的教师互动板块，同学们给这位亮老师贴的标签是永不加班。 “不是还没介绍治愈措施吗？前面铺垫了那么多。”陈博无语地把键盘收进袋子里。 “可能在课后作业里吧。”王旭检查了下邮箱，果不其然。 “2000字小论哦，让你站在一个社恐患者的角度自述与病魔斗争的历程。” “什么？这咋写啊。”陈博很少写材料，他是技术工种出身，笔向来羸弱。 “吹就完事了，多简单。”王旭云淡风轻道。 “啥时候交？” “截止周日晚上10点。” “才两天时间啊。”陈博觉得时间有点赶。 “两天还不够吗？挤牙膏都挤完啦。”王旭走在前头，姿势一摇一摆的。 “我想去锻炼减肥。”陈博又想起了自己的瘦身大业。 “减你个鬼，路都走不了，老实点。” “可以引体向上啊，我手没事。”陈博扬起双手。 “当心拉断韧带，你要去健身房吗？我想试试那个用爱发电。” “不去，你要作死你一个人去，我可不陪你。”陈博想不通，活着不好吗？吃太好了，想法也跟普通人不一样。 “那还真是可惜呢，需要我带点什么宵夜吗？晚上就喝了粥，肯定会饿的。”王旭问。 “四季春珍波椰，七分甜，少冰，大杯。”陈博一气呵成地报完。 王旭得意道：“你不是减肥吗？还喝肥宅快乐奶茶。” “行吧，我不喝了。”陈博又被人摆了一道。 两人分头行动，陈博到了运动场，试图用引体向上证明自己，奈何手臂架不住200斤的身躯，愣是连一个也做不到。 “想我以前好歹能做十几个，瞧我这不成器的衰样。” 陈博揉了揉肚腩，念叨道：“赘肉脂肪快离开，滚回你原来的地方。” 校道的路平整宽阔，轮椅压过，没有一点颠簸感，想起以前这里每逢下雨便会积水，稍不留神，湿鞋在所难免。 陈博感慨道：“当代大学生活就是好。” 回到宿舍，他早早地躺在了床上，靠仰卧起坐完成自我救赎。 “才20个就气喘吁吁了，你究竟是怎么吃到这么胖的。”陈博擦了擦汗，汗里夹杂着油，扔进锅能炒菜的那种。 他现在只想找把刀，给自己来个切腹取脂。 “滴滴滴” 手机响了，陈博还以为是王旭这小子又在撩拨自己，正合计着如何应对，却发现消息是贺琪琪发来的。 人家的手机怎么还没到货呀，这都7天了，国际快递也该到了吧，你帮人家催催嘛 “手机？什么手机？”陈博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事情有点多，他闭上眼沉思了片刻，努力想起相关线索。 “噢，莫非是那台分期买的iPhone？可是貌似被我退了。”陈博先前光顾着退货，倒忘了和贺琪琪知会声。 是该告知实情？或者借故拖延？ 陈博拿不定主意。 店家说没货了，正在补，请耐心等候 适当的敷衍是必要的，还没到摊牌的时候，万一哪天宿主灵魂回来了，发现自己的“青梅竹马”跑了，岂不是 “也找不到我的麻烦，天知道我是谁，哈哈哈。”陈博哈哈大笑起来，铁架床摇摇欲坠。 我最近看上了一款口红，你帮我瞧瞧怎么样？ 贺琪琪发来了一张配图，以陈博的直男审美评判，这是妖艳贱货才用的色号，赤果果的火焰红。 嗯，挺好的 在回复措辞方面陈博无需刻意伪装，两人都是钢铁直男，想得到一块去。 你上次送我的死亡芭比粉我转卖出去了，你不会怪我吧 “我去，那还不如直接转账呢，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这一来一回，至少损失20啊。” 陈博平复好心情，冷静回复说：不会怪你 那个口红我钱不够，你能赞助我一点吗？ “赞助这个词用的好，基本属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化人。” 陈博看过两人所有的聊天记录，这小妮子买贵价货从来没凑够过钱，每次只有零头，其余全得陈博友情赞助。 关键是这个蠢蛋居然次次都答应了，而且还是主动掏钱，生怕人家不要，隔三差五就问有没有想买的东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是做买卖推销的。 我也想赞助，可惜我没钱 你的钱去哪了？还没到月中呢，这么快就花完了呀？ 陈博思考道：“我的钱，不是都花在你身上了吗？动辄几百上千的消费，谁顶得住啊。” 倒霉蛋没把自己的财政窘境据实告诉贺琪琪，一直在打肿脸充胖子，等到陈博接手的时候，债台高筑，岌岌可危，这个月还上个月的钱已成常态化，并且缺口仍在不断扩大。 “我本来就是胖子，打不打肿脸并不影响定性，可我是虚胖啊。” 第44章 示好 补贴月初已经花完了，我还欠着债务呢 好吧，那我再去想办法咯 出乎陈博的意料，对方并没有怪责自己。 “算她有良心。”陈博听到一声开门声，掀开床帘，是王旭回来了。 “怎么样？晕乎不？” “还行吧，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王旭评价道。 “你玩了多久。”陈博问。 “十来分钟吧，意思意思。”王旭端着杯烤奶，稳稳当当地坐在位置上。 陈博由衷地称赞说：“真是厉害啊，佩服。” “我以前体验过失重游戏，那个才叫刺激。”王旭意识清醒得很，举手投足间看不出晕厥的迹象。 “模拟太空环境的吗？” 王旭点点头：“差不多，我想毕业之前上一次天。” “坐载人火箭？” “现在技术挺成熟的，所有配套服务打包，往返一次费用10万。” “还有单程票？”陈博不解。 “有啊，如果你想住在地外空间站欣赏风景，需要额外多支付一笔钱，我没记错的话一天得要2万。” “总不能一辈子不回来吧。” 王旭打开枫叶航天的官网，浏览起相关咨讯。 “理论上有钱的话是可以一辈子不回来，不过通常住几天就腻了，航班每周固定一趟，不满座的话就可以顺路稍走。” “那如果一直满座，岂不是预约不上？”陈博又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加钱呗，自己承包一架火箭，单独来接你，费用是120万。” “好贵啊，120万爽一次。” “玩极限项目的人哪里会在乎这点小钱，财务自由是最低配置好吗？”王旭想看看报名流程，却被预约人数唬住了。 “有没有搞错，最近的空闲航班都排到明年3月了。” “这一次能运几个人啊。” “不多，荷载30人。” 陈博简单换算了一下，说：“有钱人没我想象当中多，这样算下来，一个月也就120人能体验到。” 预约最多只能提前六个月，王旭不着急下单，他关掉界面，转而打开了游戏客户端。 “很多人是报了名不去的，占个指标，贼烦。” “不用交定金吗？” “要啊，还必须是全额付款呢。” “那图什么，10万块可以买好多好吃的了。” 王旭解释说：“实力的体现，身份的象征，人际交往的谈资，好比你想去银行贷款，你得有抵押物吧，厂房设备肯定比你这张脸值钱。” “参加太空计划的意义亦在于此，它可以让你身价倍增，不失为一个自我投资的渠道。” “哦，我懂了，那报名的人还少了，应该早就人满为患了才是。” 王旭继续说：“上天揽月可不是打高尔夫球，对身体素质要求很严格的，健康指标但凡有一项不合格连钱也不让你交。” “期待未来在电视上看见你。” 王旭会心一笑道：“你这话提醒了我，到时我要买下各大平台的黄金档，专门记录我的飞天盛况，让全国人民和我一起见证，哈哈哈。” “你一个卖锅的，有那么殷实的家底吗？”陈博表示质疑。 “我不仅卖锅啊，我家还卖锅盖、锅铲，只要是厨房见得到的，我家都卖。” “哦，原来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陈博重新趴下，眼珠子盯着天花板，角落头一尘不染，见不到有蜘蛛网，粉漆是新刷的，不用担心掉灰脱落。 贺琪琪一声不吭地丢了踪影，陈博懒得问，反正身上没钱，满足不了对方的需求。 “滴滴滴” “谁找我？” 陈博把遮掩的胳膊挪开，侧过身子看未读消息。 你是键盘应用学的吗？ “这个人是谁啊？茹妮所愿？怎么听起来有点色黄的味道。” 陈博点开头像查看详细讯息，性别显示女，朋友圈空空如也，只有一条对外展示三天内的单横线。 头像是个手绘的妹子，如画的眉目中带着点英气，强大却不失柔和的压迫感步步紧逼。 “噢，是网吧遇到的那个。” 陈博对漂亮女生的记忆总是深刻一些，毕竟普通女孩统一称作同学。 晾别人太久不礼貌，他致歉说：刚才在学习，我是键盘应用学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单纯的好奇，听了那么久的传闻，终于见到本尊了 看来键盘应用学的威名不仅流传于校内，吃饭时讨要签名的服务生、网吧的专属优惠福利、从而天降的桃花运，足以见其影响力深入人心。 键盘应用学固然有诸多神奇之处，但想要得到绝大多数人的认可，背后或许还有别的因素。 我从小就想读键盘应用学，本来当初想考这个专业，只可惜成绩差了些火候，现在拥有一个这个专业的朋友，也挺不错的 陈博谦虚道：我是运气好，抽签选上的，本来以我的实力，帮别人接键盘线都轮不到我 运气是实力的一种体现，你条件那么好，即使不读这个专业，成就一番事业想必也不难 “她从哪里看出我条件好的？” 陈博想了想，百思不得其解，后边才觉察出思考的出发点错了，应该站在王旭的视角。 当时这丫一身潮牌，还把iPhone捏在手上把玩，不敢妄下富家子弟的定论，但至少是妥妥的中产小康了。 读书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陈博打了一套太极拳，来者可能不善，得看紧自己的荷包。 思想端正的有志青年，今天有点晚了，先到这里吧，我休息了，晚安 晚安 陈博爬起身，掀开床帘冲王旭喊话道：“下午那个女生找我聊天了。” “这次借多少？哪里的包间？”王旭这边在玩即时战略类单机，抽空问了两句。 陈博辩解道：“什么啊，单纯的聊天！单身狗的单！纯洁的纯！” “原来是这样，那你想表达什么？”王旭心不在焉。 “你觉得是桃花运的可能性大还是桃花劫的可能性大。” 王旭笑了笑：“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算命的，要不用黄道吉日OL测一下你最近的运势？” “迷信思想不可取，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陈博直抒胸臆。 “行吧，那你自己去争取，我能做的只有借你钱，不管是预购还是善后，只要遇到麻烦，尽管开口，秒到账不含糊。” 第45章 何宇祝的请求 陈博头仰天睡了一宿。 医院买的轮椅车用起来非常顺手，电池充一晚电能用个两三天，陈博甚至动了把它当成代步工具的念头。 “啊，阳光还真是舒服呢，是个晒被子的好日子。”陈博把床单稍下床，扔进洗衣机里。 酣睡的王旭没有被轰鸣声吵醒，反倒呼噜大震，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抗议，陈博坐在电脑前，准备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不然拖到明天可不好。 “以社恐患者的角度自述好久没写过大作了。” 陈博翻开，把相关知识点重新梳理了一遍，又上网找了些素材，打算来个大杂烩。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用剽窃呢，我这叫借鉴。” 自喃时断时续，刚起床，脑细胞尚处在休眠状态，论进度缓慢。 “滴滴滴” “谁找我？” 发呆的陈博操起手机，是先前和自己合作过的金主何宇祝。 兄弟，在吗？能帮我代一学期的课吗？ “我去，过分了，不想学当初别选这门课啊，鬼知道那个厨师又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冒出来。” 对不起，我 字还停在输入框，对方旋即补充了一条消息。 300元，一次性付款 “我在想什么呢，差点错过一个暴富的机会。”陈博摁住删除键，把之前的记录清空。 好的，大哥 嗯，找个时间，我把打卡工具给你 “对哦，我现在坐轮椅上，不会影响发挥吧。” 陈博将自己的现状据实相告，何宇祝表示不在意：没事，没毁容就好 陈博多问了几句：你是有事吗？怎么不去上课？ 我倒是想去啊，下周教东坡肉，可是你上次表现太好了，老师还在群里了我的名字，说让我提前准备一哈，我哪敢露面哦，只能将错就错了 字里行间流露出无奈，陈博看笑了。 “看来我以后要低调一点，不然变成长期买卖了。” 期末考核拿到A的话，我再额外多给你300元 好的，先谢谢你 陈博撸起袖子，干劲十足，这金主就是爽快，溢价买断不说，还是一次性付款，附带奖金激励，简直是财神爷。 “咚！” 身后一声巨响，陈博不用回头，知道肯定是王旭在玩杂技运动。 “小人得志的嘴脸，怎么回事？”王旭皱眉问。 “有生意做了，哈哈哈。” “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活。”王旭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走去洗漱。 等到人出来，陈博回道：“炒菜啊，金主说我表现太好，给老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王旭嘴角上扬道：“太骚了，受不了，找人代课把自己搞破产，换做是我，这学分不要了，来年多修回来便是。” “哈哈，没给键盘应用学丢脸，难不成读了这个专业的人会自动获得无师自通BUFF？我感觉我做什么东西都超级容易上手。” “论写完没。” “没有，再见。”陈博结束了聊天。 磨磨唧唧的拖了一上午，陈博才完成了规定要求字数的一半，写这种东西最烦人了，好像什么都能写，但写出来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后面陈博想通了，瞎几把写完事，别去看了，越看越伤心，反正最后交上去，焦虑也会随之转移到老师身上。 “我居然忘记吃饭了，现在能点外卖吗？” “可以啊，24小时都可以。”王旭端着牛腩面，专门敞开窗让风把味道送到陈博面前。 “你周末有什么活动吗？还是一直待在宿舍。”陈博捏住鼻子问。 “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想当一条咸鱼。”王旭满脸胡子拉碴，连头发也没打理，乱蓬蓬的，可以筑巢了。 “成天坐在宿舍，对身体不好。” “身体本来就是消耗品，保不了值的。”王旭开了罐老干妈，直接一股脑的反扣盖。 “你约了人啊，不认识路？说出来我听听，还是想让我家司机捎你一程？有驾照吗？我可以借你辆车去撑下台面。” 王旭以为陈博取得了实质性进展，但又不好意思老实交代，所以才跟自己拐弯抹角的闲扯。 “没啊，我只是随便问问。”陈博哀怨道。 王旭语重心长地说：“千万别逞强，为了我们键盘应用学的声誉，你可不能栽在女人手上。” “哪跟哪呢？你的戏咋那么多呢，不去筹拍一部电视剧可惜了。” 王旭反驳道：“诶，你别说，我真拍过电影，还是那种有镜头有台词的重要配角呢。” “在哪？在梦里吗？” “就渊鱼影视城啊，上回去玩的时候体验了一把，导演和我爸妈挺熟的，临时安排了一个角色。” “片子叫什么名字，我去搜搜。陈博第一时间打开了搜索栏。” “配角的一万种死法，是部喜剧片。” “嗯，看得出来。”陈博把片名输进入，并没有相关资源。 “没上映吗？” “庆功宴的时候集体聚众吸粉被带走了，喜提牢饭，上头不让播。”王旭淡淡然道：“整个演员名单里只有我是清白的，实在是不容易啊。” “命运多舛，差点受牵连。”陈博感慨说。 “清者自清，反正没做过，心不虚。”王旭瞅了眼手环，漫不经心道：“体重比上个月又轻了一斤，我怀疑设备是不是坏了。” 陈博连连摆手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很瘦了。” 王旭的目光投向了窗外的蔚蓝天际，“今天天气不错嘛，刚好晒被子。” “别想了，没位置给你挂。” “天台没位置吗？” “天台让宿管锁上了，说是担心学生安全。” 王旭翻开衣柜，兴奋道：“用无人机晾好了。” “你是想让无人机吊着你的被子在天上飞？”陈博脑补了一下画面，太美不敢看。 “可以设置成悬浮静止模式啊，飞来飞去的，万一掉了咋整。” 王旭很快付诸实践，宿舍上空漂浮着一张被单，在低空游弋盘旋，引来不少人驻足观望。 “我还以为是热气球传单呢，仔细一看，原来是被单。” “为什么天上会掉钱下来？喂喂，是我先看到的。” “谁家的舍友这么有才。” “你都看了半小时了，怎么还不走。” “我在等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第46章 社会调研 “王总，你上学校论坛了。” “何止是学校论坛，官博和公众号也刊登了相关新闻。”王旭对此早已洞悉。 陈博翻出其中一篇咨询说：“男生宿舍上空惊现祥瑞，背后的原因竟然是，这妥妥的标题党啊。” “还有更夸张的呢，说什么天上撒钱，神秘UFO降临，甚至连阴谋论也搞出来了。”王旭一笑置之。 “撒钱是真的啊，有现场图片作证呢，各种面额加起来几百块散钞，你有印象吗？” 王旭思索道：“可能是上学期找零剩下的，那时手机没电，找你换了点整钱备用，不管了，丢了就丢了吧，权当这笔钱从来没存在过。” “还有张健身卡呢，在行政楼的失物招领处。”陈博补充道。 王旭挥挥手说：“那家健身馆都倒闭了，领回来也没用，伤心事不必再提。” “这被子晒的得不偿失啊。” “别老是计较些沉没成本，至少被单没丢。”王旭整理好被单，觉察出些异样。 “哎哟，我去，怎么有鸟粪。” “这波亏吗？”陈博幸灾乐祸道。 “血亏啊，气死我了，以后再干这种事我就是猪。” 比起动手洗洁净晒干，王旭明显更倾向于再买张新的，在他眼里后者省时省力。 代课群里的气氛，和别的群聊迥然不同，往常的热闹光景只是昙花一现的假象，一到周末，群里死寂沉沉，偶尔弹出几个拼单求砍价的链接，也基本没人响应。 群主据说是位老油子师兄，成绩不差，拿过院级的奖学金，当初为了逃避水课的困扰，萌生了建立代课群的想法。 早期的代课群鱼龙混杂，人员进出自如，买卖盛况空前，某位达人曾经创造了一年代课，全款提车的励志神话，引来无数学子趋之若鹜。 过度张扬引起了教务处的注意，经过一系列的卧底行动，众多代课者被约谈记过，纷纷选择洗心革面退出江湖，群聊几经灭顶之灾，难以重现昔日的荣光。 陈博算是后来者，好处没捞着，还得时刻提防潜在的危险。 群通知：今天有人接私活被老师钓鱼执法了，人已经退学了，希望各位注意人身安全 “代课而已，怎么就退学了？”陈博认为处罚过重了。 王旭扭头问：“谁退学了？我们左右宿舍都没人了啊。” “群里的一个代课，可能是抓典型凑巧被拿去杀鸡儆猴了。”现在是敏感时期，陈博没敢多问。 “我看下教务处那边的公告。” 一般发生这种大事，教务处肯定会给个详细说法，不可能草草地勒令学生退学。 “破案了，代课事小，这人在化学实验课上和搭档起了争执，直接拿硫酸泼人家。” 陈博出于保险起见，再度确认道：“你的意思是他退学的原因不是因为代课咯？” “官方说法更具可信度，别以讹传讹了，我问你，代课和挂科，哪个更严重。”王旭反问。 “那绝对是挂科啊。”陈博不假思索道。 王旭顺势说：“那不就得了，你都连续挂了23科了，又没见你退学。” “听你这么说，我大可以放心了。” 代课群的买卖市场分为两部分，低端市场是简单的打卡签到，甭管阿猫阿狗，只要人出席，坐在位置上呼呼大睡也没事。 这类代课的价格通常不高，主要取决于上课的环境，户外比室内贵，白天比晚上贵。 大多数代课活跃于此，毕竟真正的学霸不屑于挣这点辛苦钱，代课和金主的水平理论上是属于同一档次，只不过代课更勤快点。 高端市场呈现出明显的一边倒态势，一方面是金主的招募讯息滚动刷屏，而另一方面，鲜有代课接单。 这种代课往往会附带额外需求，最低级的是完成课时作业，陈博还见过有人群里悬赏黑丝勇士，可惜价码开的不高，完全没有心动的感觉。 群主：我正在抢回家的火车票，忙我加个速，谢谢 阿达立马跳出来说：又回家啊，你这个月已经回了三次了 群主：实习的公司在我家附近，实在没辙啊 美腻真知棒：群主，什么时候多拉点人进来，急缺代课啊 阿达：小姐姐，你长得太显眼了，1米75的个子，人又漂亮，想不注意到都难啊 美腻真知棒吐槽道：老娘177，穿了鞋连男生也得低头看，世界对我太不友好了 群主问：之前不是进来个键盘应用学专业的？人还在吗？ 爱的自杀：在的在的，开张了几笔生意，听反馈说不错 潜水许久的陈博浮出水面回复道：报告群主，我在窥屏 美腻真知棒问：你会跳迪斯科吗？很骚很撩的那种 哪里会跳哦，我腿都是瘸的 不会可以学嘛，你们专业不是各个人才吗？ 陈博听对方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想把自己拉上贼船。 我200斤呢，人家是跳舞，我是打桩 何宇祝吹捧道：这家伙我买断了，奉劝你们慎重下单，不然就会像我一样，以后再也上不了课了 他先前忽悠我说不会做满汉全席，结果一节课就让老师记住了我的名字，简直惨兮兮 群主：太真实了，接毕业论吗？一万字，包过3000元，我出查重费 我不会写稿，2000字论都憋了我大半天 其实陈博挺想挣这笔钱的，奈何实力不允许。 群主：那社会调研咧？帮我收集数据，不用分析，1500元 调研方向是什么 群主：研究本校学生的课余生活，以群聊内容作为切入点，像什么宿舍群、部门群、兴趣群这种 爱的自杀：喂喂，你不会要把我们的聊天记录当成研究素材写进报告里吧，这是在玩火自焚 群主：放心，不会的 光是搜集数据的话，每天复制粘贴即可，陈博合计着，这钱不难挣。 时间期限是多少，我怎么加上述那些群呢？ 调研持续两周，我们导师追求客观真实，考核严格，所以记录最好有截图备份，进群的问题你自己想办法，我相信你的实力 “这” 第47章 第一个目标 见陈博迟疑，群主又主动把价码提高到2000元。 合作愉快，握手jpg 美腻真知棒：羡慕你们这些能找到代课的 阿达：抽空吃个饭呗，认识下 美腻真知棒：抽你就有空，吃饭就免了 爱的自杀：暴躁老妹 美腻真知棒：咋滴咯？有意见不成 爱的自杀：不敢不敢 “我什么时候成了见钱眼开的人。”陈博陷入了沉思。 王旭插了句嘴：“难不成像我一样做个开眼见钱的人吗？哈哈哈。” “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王旭提议道：“你下次自言自语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控制下音量，或者拿胶带封住你的嘴巴。” “我开张了，是关于社会调研的，负责收集数据。” 王旭释然一笑道：“这不是毕业生的作业内容吗？你也敢接，人家居然真敢让你去做，不怕多读一年。” “那些什么兴趣爱好群怎么加啊，有渠道吗？”时间有限，陈博没工夫和他闲扯。 “我有学校的电子竞技群，可以拉你进去。” “还有别的吗？”陈博追问说。 王旭耸耸肩：“你到处逛逛呗，不少人喜欢抱团建群的，看见二维码就扫。” “行吧，聊天记录要备份的哦，群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陈博事先声明。 “应该没，那个群平时最多的三句话就是你个菜鸡，叫爸爸、几点开黑、去哪家网吧。” “真实。” 陈博混进群，开启深度潜水模式。 “他们我打游戏了，咋整？” “你那电脑运转不起来的，别想了。”王旭正在瞅被单，念旧的他想买个相同的款式，可惜半天找不着。 “群里的人怎么突然骂起来了？”陈博刚来，搞不清楚状况。 王旭司空见惯道：“正常，对喷是促进感情交流的重要组成部分，不用理会。” “我在校内论坛找到个快乐群，不知道是干嘛的。” “噢，那是专门商业互吹提高自信心的，全是快乐沙雕，我一直想进去瞧瞧，二维码有吗？给我来一发。” 王旭有点小期待，快乐群在学校名气不小，近期这段时间才流行起来，有幸能一睹庐山真面目。 “我拉你进去好了。”陈博顺路把王旭捎上车，友好观光团启程上路。 王旭感叹道：“快乐都开到8群啦，200多号人。” “是啊，素材肯定超级多。”陈博晾在一边，继续搜索未发现的兴趣群。 哇，小哥哥的头像真好看 如出水芙蓉，如落英绯叶，天呐！这头像带给我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甜美 我为什么就不能拥有那么好看的头像呢？ “我的头像是只宠物狗啊？”王旭很快便见识到了快乐群的威力。 小哥哥不说话呢，给你的沉稳低调点赞 能在茫茫人海中加入快乐群，是你我的缘分 “该不会全是机器人吧。”王旭试着回复道：今天的你快乐吗？ 当然快乐，今日份的快乐比昨天多一点，比明天少一点 每天都有快乐源泉的滋润，怎能不感到快乐呢！ 问出这么有哲理性的问题，想必阁下不是个简单角色 “回答这么笨，绝对不是AI。”王旭趴台大笑。 “你在干什么啊，笑那么大声。”陈博不解道。 “我快被沙雕淹没了，你要不要来试试。”王旭盛情邀请。 陈博摇头婉拒道：“没空呢，才加了10来个群聊，我的目标是加到30个。” 今天不想上课，求快乐 你是个有主见的人，不盲从不跟风，思想独立，行动果断，敢于挑战陈旧的规章制度，为你的勇气点赞 学海无涯苦作舟，翘课人生乐无穷，施主顿悟大道，实乃幸事 用简洁明了的语言直抒了内心的诉求，忧愁是老师的，只有快乐才是自己的 看到你们的发言，真是好采，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没忍住吃了块虎皮蛋糕，感觉自己要胖死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珍惜当下，及时行乐 摄入适当的糖分，有助于维持体内机能正常运转 深谙过犹不及，此乃中庸之道，你在减肥道路上已经成功了 “这个群，有点不太对劲啊。”陈博忙活完加群的事，把聊天记录翻了一遍，大眼瞪小眼。 “我看得很爽啊，趁现在新鲜感没过，咱俩也掺和掺和。”王旭不满足于围观，他想亲自下场快乐。 这破群，舔狗遍地 生活是如此的美好，能躺在你的列表里，享受你散发的光辉，真是让我蓬荜生辉呢 “人家骂你呢，还去骑脸舔。”陈博一脸无语。 “用爱感化他，懂吗？”王旭不以为然道。 善于一眼抓住事物的重点，你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着智慧因子 你那不屑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自信，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陈博喊停道：“别说了，那人被群主踢出群聊了。” “哦，好吧。”王旭收了神通。 “这个快乐群真的是鬼才遍地，不过被夸的人怎么都是女生。” “女孩子才需要安慰嘛，所谓的自欺欺人。”王旭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关键。 “我还以为你被强行降智了呢，没想到看症结挺清晰的。” “我退群了，再混下去怕是真变沙雕了。”王旭果断跳车，离开了观光团。 陈博专门建了个储存数据的件夹，把每个群聊的记录分门别类，并对其中一些内容作出说明。 “有个群突然开车上高速了，你说我要不要删了那部分啊。”陈博拿不定主意。 王旭发表意见说：“保留原汁原味啊，这才是当代大学生的全貌。” “草，越来越过分了，一开始看群名是东亚化交流中心，以为是学术性质的，结果现在改成了人类行为学研究，我才明白我进错群了。”陈博恍然大悟。 “一般这种名字超正经的群，都是干不正经的事，最明显的莫过于学习资料共享群，哈哈，直接和种子划等号。” 陈博默默看着列表中的同款群聊名，将其删除。 第48章 横竖都是渣 学生时代的陈博把青春奉献给了图书馆，那时经济条件不好，他是为数不多没有配备个人电脑的计算机专业生，只能每天赶早去电子阅览室抢座。 他总是排在开馆队伍最前头的人，是那个管理员提醒了几声即将熄灯也浑然不觉的聋子。 “去不去图书馆。” 陈博起了个大早，发现王旭居然没有睡懒觉，实属难得。 “不去，图书馆老远咯，我准备睡觉了，通宵伤身体。”王旭强颜精神，微笑中透露出些许疲惫。 “真是可惜呢。”陈博把折叠轮椅展开，系统提示电量不足。 “没充到电？” 顺着电线，陈博找到了答案，开关忘记开了，充了一晚上的寂寞。 “明天的基础套路学有什么新课件记得知会我一声，我先补觉了。”王旭盖上电脑，一个猴子上树，爬上床休息。 “改日再去图书馆吧，今天接着完成社会调研。” 每天检查进度是陈博的工作内容，虽然只需要对内容进行简单的复制粘贴，可对方开了那么高的价钱，还是要装模作样的润色一番，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水木旦交流小组？这是什么群？” 有些群名换了马甲，陈博一下子没认出来。 网恋我是狗：我特么又被人绿了 樱花雨：汪汪汪汪汪 网恋我是狗：你几个意思哦，拔刀吧 樱花雨：别生气，今晚撸串聚一聚，伤心事就让它过去吧 糊涂兔：我数了一下，五个汪，暗示立完fag之后又网恋了五次 雪梨sherry：正解 网恋我是狗：你们都是塑料姐妹，说好的帮我介绍对象，结果咧 糊涂兔：我已经把我认识的人全介绍给你了，可不是你看不上别人，就是人家看不上你，我也没辙呀 雪梨sherry：咱们群以前不是搞联谊聚餐的么，怎么现在变成婚恋中心了 网恋我是狗：小哥哥都不说话了，现在全在潜水 糊涂兔：其实跟不熟的人出去玩怪尴尬的，我还是喜欢和认识的朋友一起 陈博正在犹豫要不要说话，群里的画风立马变了。 网恋我是狗：我学到了几招，从头像判断一个男生是不是渣男 雪梨sherry：说来听听 网恋我是狗：嘤嘤嘤？你一个用情侣头像的人过来凑什么热闹，小心我去告状哦 糊涂兔：我好多异性朋友都喜欢用二次元画风的 网恋我是狗：那种是隐藏的低级渣，专门骗懵懂小女生的，我前任喜欢用至尊宝系列，装深情专一，结果特么是只八爪章鱼，脚踩N条船 雪梨sherry：不能再赞同更多，我Ex也是用的同款，实锤了还一往情深地向我忏悔，当晚就脱裤子送上门和人家翻云覆雨，受不了 网恋我是狗：越缺什么就越想证明什么，那些用明星头像的，十有八九渣 糊涂兔：我有个同学用的是赵奔山的表情包 网恋我是狗：那个不算，他们通常是用浪漫好男人设定的，像什么冠希乐，其实背地里是个满嘴粗鄙之语的油腻大叔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啊，做笔记。”陈博把对方的中心思想提炼出来，统一标记在了内容右侧空白处。 雪梨sherry：喜欢用健身猛男、西装不露脸照的也是败类，超喜欢沾花惹草，经验之谈 网恋我是狗：看不出来哈，雪梨你也是老司机了 雪梨sherry：乱说，人家纯洁的很咧，谈过的对象一只手数的过来 糊涂兔：最近有个学长一直在追我，他用的是中规中矩的手绘人物图，你们看看有啥问题没 糊涂兔上传了一张照片，整体风格偏高冷，一头锡纸烫，眼神忧郁冷峻，白皙修长的手格外惹人注目。 雪梨sherry：还用问吗，80的几率渣男 网恋我是狗：给我一种暖男的感觉 糊涂兔：对啊，他超级会聊天的 网恋我是狗：我还没说完呢，这种暖是中央空调，温暖你我她的那种 糊涂兔：他说自己从没谈过恋爱 雪梨sherry：没谈过恋爱的直男怎么可能会撩女孩子，肯定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当心上当受骗 网恋我是狗：男人都是大猪肘子，油腻腻的 樱花雨：你们是怎么从头像看出那么多东西的 网恋我是狗：历史经验教训，还有用猫猫狗狗的，绝壁是渣中渣 樱花雨：把你们说的头像排除掉，貌似就没有可以用的了 网恋我是狗：有啊，用什么风景照，和长辈步调一致 雪梨sherry：我对象最近一直在问我换不换小奶猫的情头，我觉得有蹊跷 网恋我是狗：就不换呗，奈你何，我喜欢用那个女孩牵狗的，喜感 樱花雨：这群有百来号人呢，传出去影响不好 网恋我是狗：反正也没人知道我是谁，怕什么 陈博围观了全过程，得出最终结论：男生就不该用头像。 这种以偏概全的观点煽动性十足，它具备一定的理论依据，并且在实践中被广泛证实。 如同星座运势中的平均表述，笼统的措辞很难让人挑出明显错误，人们总是愿意倾向于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部分。 陈博把自己的见解附在末，以供对方参考，解决问题的途径，单靠举一两个反例是行不通的，只有扭转这种思维方式，不以头像论渣男，凡事落实到具体行为评判，才能从根源上杜绝。 “王总呐，你的头像无辜躺枪了哦。” 陈博翻了翻自己的好友列表，符合渣男标签的用户有92位，占到了男性总数的8成多，明显与事实违背。 可能在对方眼中，但凡有一点不称心如意的地方，都会被贴上渣男的标签游街示众。 陈博换了个群继续记录，Ai学术研讨组的氛围更符合自己的心意，双方针对Ai的应用前景进行了深入交流，以前的重点多数聚焦在如何更好地为人类服务，以实用性为主。 而如今，视野拓宽到了更宽泛的未知领域，发掘潜在的宜居行星、深海考古、环太阳系航线 可惜涉及到的专业术语，陈博一个字也没听懂。 “我时常因为不够聪明而和你们感到格格不入。” 第49章 套路三大定律（上） “你真的是神仙，补个觉补到第二天。” 陈博粗略算了下，从早上九点爬上床，到现在，将近一整天。 王旭把键盘背好，精神抖擞道：“我半夜起来了，只是你没注意到，吃了份斋面，又继续睡了。” “今天正常上课，不做特殊安排。”陈博转述通知。 “明白，好久没上课了，有点想念老师。” “那个让我们挂科的家伙，还是少点出现为好。”陈博忘了上回考试几分，总之很差就对了。 王旭突然提道：“哦，对了，那个护士小芳，你有印象吗？” “你不会去查了人家的底细吧？有原型的？参考答案是什么？”陈博追问三连。 “在AI犯罪学科的教材里，小芳不是真人，由程序设定好了自动回复，不管你说什么它都会自动进行到下一步，目的是为了诓钱。” “那不是扯淡吗？反正能自动跳到下一步，凭什么算我错啊。”陈博喊冤道。 王旭对此打抱不平：“对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狗日的。” “不提这个让我伤心又流泪的女人了，今天想吃肠粉，早点去预定座位。”王旭拍了拍陈博的肩膀，先一步走出房门。 基础套路学是键盘应用专业的必修课之一，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键盘侠，深入研习各种套路是不可或缺的。 “这本书要是有纸质版，得多厚啊。”陈博想起之前按TB算的复习资料，心中为之一颤。 王旭比划道：“勉强能把咱们宿舍塞满。” “勉强”陈博脑补了一下，当真是徜徉在知识的书海里了。 “这门课最奇葩的地方在于，你上个礼拜学到手的知识，下个礼拜就被无情推翻了。” “所以学习的技巧要门在哪？”陈博谦虚求教。 “不听不想不知道，做自己的事。”王旭掏出iPhone，玩起了手游。 授课的老师是位容光焕发的中年男子，刘海不知道打了多少发胶，几乎是以90度翘到天上，身穿素色的西装，却系着一条殷红的领带，胸袋钢笔外插，看外观应该是贵价货。 “徐老师今天穿了拖鞋来上课。”王旭凑近身，小声嘀咕道。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老年人拖鞋，99包邮的那种。” 王旭纠正道：“不不不，是阿尼玛的限量款，我见过。” “那钢笔是什么牌子的？”陈博又问。 “卡地亚啊，上面貌似有签名。”王旭不仅眼尖，还识货。 “有和没有区别在哪？” 王旭接着说：“没签名的话888元一支。有签名的话全球限量，而且只有枫叶俱乐部的会员才有购买资格，市价五位数起步吧。” “所以说他是专门来炫富的咯？当大学老师这么赚钱啊。” 陈博终于懂这家伙怎么以一身奇怪装束示人，奇怪才能引起好奇，好奇了才会去发掘探索，得知真相之后才会恍然大悟。 富贵不晒命，如锦衣夜行，古人诚不欺我。 “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行头是啥？”陈博轻肘了肘。 王旭指着脑门说：“头发。” “镶金的还是镀银的？” 王旭解释道：“他给自己买了防秃头保险，据说保额1000万呢，比你的小命都值钱。” “那如果他去给自己剃个光头，钱不是有了？” “万一被发现的话，保险欺诈是入刑的，这金额，没个20年出不来，徐老师是体面人，犯不着这样作践自己。”王旭感同身受。 “同学们，我发现今天课堂上又多了几副新面孔，举手让我认识下。” “这是在钓鱼吗？哈哈，谁会上当。”陈博扭过头，王旭双手举得笔挺笔挺的，生怕老师没注意自己。 “你是新面孔吗？为什么举手？”陈博不解。 王旭鄙视道：“这是暗号啊，你是沙雕吗？以为他是在钓鱼？对啊，他确实在钓鱼，代课肯定不敢举手啊，举手的都是班上的。” “哦哦哦，幸好有你，不然翻车了。”陈博学着王旭的模样，姿势更加夸张。 徐老师数了数，一共有三个没举手的，默默记住了各自的位置。 “现在，让我们来完成课前打卡，限时三分钟，请大家打开教务系统操作。” “你猜这次是什么游戏？只要别做数学题，别的什么都好说。”陈博跃跃欲试。 见王旭无动于衷，陈博催问说：“喂，动起来啊，只有三分钟呢。” “嗯哼？”王旭笑了笑，“你要是打了卡，等着被记缺勤吧。” “这老师又在钓鱼？过分了啊，万一误伤了咋整。”陈博松开握住鼠标的手。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愚蠢负责，怪自己笨咯。”王旭深得老师真传。 打卡是最简单的登陆账号打钩，连验证码也没设置，动作快的话，十秒钟就可以上刑场。 徐老师的刀很快，下手一点都不知轻重。 “看老师那表情，鱼儿全部上钩咯。”王旭感慨代课太年轻。 “这些事前应该会交代吧。” “总会遗漏某处细节，这老师有毒，一节课打三四次卡，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王旭一直在专注地听讲，虽然徐剑仁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可保不齐背地里磨刀霍霍，挖个坑把人埋了。 徐老师介绍说：“套路是指精心策划的应对某种情况的方式方法，使用者往往已经对该方式方法熟练掌握，并且形成条件反射。” “逻辑上倾向于惯性使用这种应对方法应对复杂的情况，而心理上则往往已经产生对此方法的依赖性，对人有较深影响。” “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词那么高大上？” 陈博感觉对方所言的套路和自己知晓的套路不是一个东西，差距大概是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 “名词包装嘛，挺常规的。”王旭手扶着头，桌面上的智能录音笔正在识别语音。 “套路一词诞生于半个世纪前，在几十年的发展演变中，人们对此褒贬不一，社会学家眼中，套路是一种传统沿袭中产生的思维方法、技巧手段和表现形式。” “心理学家认为，套路是一种以经验为基础，低风险的实用主义，所谓的熟能生巧、经验之谈。” “化批评家从时代大背景出发，总结得出了套路的普遍规律。” “也是我们今天的讲课重点套路三大定律。” 第50章 套路三大定律（中） “这究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是胡说八道的一本正经。” 王旭接话道：“从老师的语气，初步判断是胡说八道的一本正经。” “套路还能有规律？” 王旭释惑道：“套路本身就是一种规律，在规律的基础之上又总结出普适准则，三条精华涵盖了方方面面。” “姑且信了你的邪。”陈博完全听不懂，游离的眼神无处安放。 “套路第一定律在一般条件下，套路是客观存在的。”徐老师伸出一根手指头转悠，犹如套马杆的西部牛仔，严肃而不失欢脱。 “这句话怎么理解？一般条件如何界定？”陈博一脸茫然地望向王旭。 “你能想得到的，都属于一般条件。” “那想不到的特殊条件，套路仍然客观存在吗？”陈博立马求证起补集的情况。 王旭含糊道：“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 “我快被你绕晕了，存在的概率大还是不存在的概率大。”陈博两手瞎几把合计。 “取决于特殊条件的性质，无法一概而论。” “那你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陈博转不过弯来。 “打个比方，你欠我钱，我想让你还，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只能曲线暗示，你可能意识到了，也可能没意识到，但套路在我们俩的行为中，是客观存在的。”王旭条理清晰。 “那不存在的情况呢？” “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王旭言简意赅。 “我”陈博皱了皱眉。 王旭温习起功课：“套路的评判标准有三点，缺一不可，主动、利益、智商。” “延伸展开叙述，是指一方有意识地向另一方采取某些特定行为，并造成相关利益得失，如果智商欠费，则不满足套路确定条件。” “那称呼为什么？” “菜鸡互啄。” “错过了好多精彩内容。”陈博苦笑着把笔记抄全。 王旭得意道：“少一点真诚，多你一点套路，真正的套路不是骗你一次，而是骗你一次又一次，作为一名合格的智商检测机，没有一个傻瓜蛋能逃过我的毒舌。” 陈博刚想反驳，可意识到这等同于默认自己是傻瓜，便装作满不在乎。 徐老师提问道：“不少男生喜欢安慰对象多喝热水，在你们看来，这是一种套路吗？”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陈博怕进坑，直接问王旭。 “解题思路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吗？刚才学的定理，现学现卖啊。”王旭卖起了关子。 “是套路？不对，不是套路，是？不是？”陈博没搞清楚两者的关联。 “不，有可能是，亦有可能不是。”王旭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取决于男生说此番话的状态，如果是懵懂无知的小白，只知热水能治百病，这种情况下不是套路，是单纯的蠢。” “但如果是个老司机，以此为由挑起冷战，顺势分手另觅新欢，明显符合套路确认条件。” 陈博怔了怔，半响没反应过来。 随后徐老师给出的思路大同小异，王旭学到了精髓。 “我一直以为套路只是骗人的把戏，没想到系统研习过之后，才知道套路是一门高深莫测的学问。”陈博流下了不学无术的泪水。 “多天真的小可爱啊，我们的课程名字叫啥？基础套路学，明白基础是啥意思不？还有进阶的。”王旭语气轻松，神态自若。 陈博咽了口气：“没事，来日方长，我相信有生之年可以及一次格。” “祝你成功。”王旭竖起拇指点赞。 徐老师又举了几个例子具体说明，而后跳到下一章节。 “套路第二定律套路的实际作用效果与使用者水平呈正比，与干扰因素成反比。” “总算有个字面上能理解透彻的定律了，感天动地。”陈博抹了把汗，人生再度燃起希望火苗。 “我问你，如何判断使用者水平？”王旭果断浇了把冷水。 “直观感觉啊。”陈博的音量愈来愈小，心里发虚。 王旭反问道：“老师抓代课的时候，要不是我提醒你，你是不是觉得老师是个憨憨？这是你直观上的感觉，准确吗？” “额那评判标准是啥？”强撑下去只会纰漏百出，陈博索性认了。 “教材里没有给出评判标准，哈哈哈，被我套路了吧。”王旭认真分析道：“我套路了你，所以我的水平比你高，证明完毕，没想到吧。” “说不定你这句话也是在骗我，教材里其实有评判标准，哼，我不会如你所愿的。”陈博投来质疑的目光。 王旭摇摇头说：“很可惜，真没有，不信你去搜，要是网上找得到完整的标准，我去弄个徐老师同款刘海。” “玛德，这玩意能把人搞到神经衰弱，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套用第一定律，你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无烦恼的当个帮人数钱的傻瓜蛋。”王旭优哉游哉。 “无知者无畏？” “嗯，没错。”王旭点点头。 “干扰因素包括人和物吗？” “是的，甚至可以是套路双方。”王旭举例信手拈来，“你是渣男，去勾搭一个纯情小女生，眼看好事将近，结果被她的知心闺蜜戳穿了虚伪的面纱，恋情告吹。” “你是渣男，去勾搭一个纯情小女生，眼看好事将近，纯情小女生智商突然在线，戳穿了你虚伪的面纱，恋情告吹。” “你是渣男，去勾搭一个纯情小女生，眼看好事将近，你良心发现，自己戳穿了虚伪的面纱，恋情告吹。” “你是渣男，去勾搭一个纯情小女生，眼看好事将近，你捧着鲜花，走在幸福的大道上，结果天降正义，被陨石雨砸死，恋情告吹。” “我上边列举了四种情况，分别代表四种典型的干扰因素，不用谢我。”王旭通篇一气呵成，完全不带卡顿。 陈博撇撇嘴：“哼，我在你口中是个渣男，还是被人撕了四次面皮的。” “排比句用起来有气势，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王旭深表遗憾。 第51章 套路三大定律（下） 比起晦涩的大道理，徐老师更喜欢用浅显的示例论证观点。 陈博和大多数同学一样，看例子一目了然，可真到了实操做题，便是两眼一抹黑，毫无头绪。 “小明约小红去看电影，小红说天气预报明天有雨，不想出门，小明改到后天，小红又说后天要和闺蜜出去玩” “这俩人一来一回约了几个时间也没成，最后小明只好说改日有空再约，问影响小明约到小红的干扰因素有哪些。” 陈博分析完题目，不禁琢磨了起来，光是题干中提到的干扰因素，就有天气情况、闺蜜、牙疼的舍友、校外的宠物狗，更别提字面上未提及的隐藏线索。 “肯定是小明这丫长太挫，不然早约出来了。” 陈博打开电子草稿本，把所有可能的选项逐一枚举出来。 “喂，你数到几个？”王旭问。 陈博粗略数了数，回道：“20来个吧，你呢。” 王旭笑着摇摇头：“那么多啊，哈哈哈，我是鸭蛋。” 陈博满脸错愕道：“鸭蛋？怎么可能没有干扰因素，题干中提到的那几个难道不是吗？” “并不是，你要是这么理解，说明中了陷阱，像这种半开放式题目，取值十有八九偏小。” 老司机王旭展现出了高超的驾驶技术，“干扰因素能否被定性，关键在于能否对事情走向产生影响，很明显，在这里不行。” “可不正是因为天气不好，所以小红才不出去的吗？”陈博提出困惑。 “不不不，此言差矣，这只是小红搪塞的一种说辞，事实上，不论小明约哪个时间，小红都不会答应的。” 王旭指着题干最前头，说：“今天这个词，你在阅读过程中应该习惯性的忽略了吧，以真实世界的标准衡量，我查了天气预报，未来一周都是晴天。” “你的理论靠不住脚啊。”陈博半信半疑。 王旭继续完善论据道：“和闺蜜逛街这一天是周三，学校有课，然后是周四这天，陪舍友看牙医，新闻说这周四口腔协会召开学术研讨会，专家大概率外出，校外确实有几家宠物店，但品种里没有萨摩耶。” “一连串的谎言，足以证明小红其实根本不想和小明出门。” “你是魔鬼吗？”陈博惭愧的清空了自己的草稿。 王旭淡淡然表示：“我们这个专业，看事情想问题不能凭主观经验推断，建立丰富的知识储备体系是必要的，即使不懂，至少思路要清晰，毕竟现在有检索工具，能很方便的找到任何资源。” 陈博细细品味这句话所蕴含的哲理，总结得非常到位，只可惜道理我都懂，实践马麦皮。 随后老师给出了解题答案与王旭如出一撤，这令陈博刮目相看，公子哥虽然看上去嬉皮笑脸的，但办起正经事来绝不含糊，不愧正取生名号。 “小明问小红吃不吃雪糕，小红想喝肥仔快乐水，小明去自动贩卖机买了罐装百事，结果小红生气了。” 第二题依旧是问干扰因素，陈博的思路陷入了死胡同。 “此小明非彼小明，这个是散发着恋爱酸臭味的小明，另一个身上洋溢着单身狗的清香，雪糕应该不背生气的锅，所以问题出在百事上，小红想喝的是可口。” 陈博得出结论，不忘补一句：“我觉得百事比可口好喝。” “喂，几个。”王旭结束了手头的活。 “一个。”陈博自信地竖起一根手指。 “是什么？” “百事，他买错了。” “噗嗤你是想笑死我吗？”王旭擦了擦嘴角飙出来的口水。 “不然能是什么，这题总不该是鸭蛋吧。” “数量是对的，可惜对应的答案是错的。”王旭评价道。 “起码对了一半，考试能拿50的分了吧。”陈博要求不高，自己能活着考完试实属不易，及格是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 王旭纠正道：“不不不，考试要求全对，不然一分没得。” “百事不对，难不成冰淇淋背锅？” 王旭翻了个白眼道：“你为什么老是把答案局限在题干所给的词呢？” “我问你，女生什么时候不能吃冰的东西。” “冬天。” “我还咚咚锵呢，冬天，你有和女孩子打过交道吗？” “扳手腕算吗？” “生理状态欠佳，切忌冰冷辛辣等刺激性食物，小明同志的理解能力和你有的一拼，自动贩卖机全是冷饮，他还买了罐装的，你懂我的意思吧。”王旭层层暗示。 “懂了。”陈博微微颔首。 “这是套路第三定律只要存在套路，就必然有与之相反的套路。” “反套路定律？”陈博撇撇嘴。 “对的，为了方便记忆，我是这么理解的，第一定律是存在定律，第二定律是效果定律，第三定律是反套路定律。” 陈博顿悟道：“感觉和牛顿三大定律似曾相识。” “没错，恭喜你发现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要不是在课堂上，王旭早就鼓掌庆贺了。 “既然如此，那它的局限性是”陈博大胆猜测下一学年指不定会蹦出个相对套路学和量子套路学。 王旭不紧不慢道：“以后我们会学到的，不要这么着急绞死自己，凌迟才是对我们专业最好的表述。” “你享受这个过程吗？”陈博反问道。 “你可以试着做刽子手。”王旭耸耸肩。 对于反套路的描述，徐老师引用了一段专业的注解，“反套路是指为达到某一目的，结合内在因素外在环境等等，利用人性的思维惯性和心理特征，采用与常规路数截然相反的做法实现预期效果。” “仙人跳就是常规的反套路手段之一，利用男子鬼迷心窍的企图，达到敲诈勒索其钱财的目的。” “老师也懂这些。”陈博哼唧道。 王旭不以为然道：“大家都是成年人，说话开下荤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在新闻上见过仙人跳失败的案例，女子手机没电了，快枪手三分钟缴械，同伙到达时一切为时已晚。” 王旭一本正经道：“这个案例可以出的题型很多，从法律角度，可以着手于仙人跳团伙以及男子的行为是否违法；从生理角度，可以探讨男性不举之谜；从本堂课所学知识，可以分析仙人跳失败的干扰因素。” 陈博：“” 第52章 混个零花钱 这三节课给陈博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套路定律看似简单，可里头蕴含的玄机奥妙，非一朝一夕能理解透彻。 “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暂时先上到这，大家早点吃饭吧。”徐老师顺了顺高耸的刘海，宛如完成了一场庄严的仪式。 “剑仁今天居然没点名，真是稀奇了。”王旭收拾好东西，重新把键盘背上。 “干嘛骂人呀，好歹为人师长，他又没得罪咱们。”陈博好心说教。 王旭耐心解释说：“我没骂人啊，他名字就叫徐剑仁，刀剑的剑，仁义的仁，颇有侠客之风的江湖名字。” “这样呐，好吧，是我考虑不周，早点回去歇息，下午上体验课。” 徐老师的眼光一直游弋在学生之中，吓得学渣陈博连头也不敢抬，回想起以前上学，目光交接的瞬间，下一秒就该被点名起来回答问题了。 身子缩久了，脊梁骨有些酸痛，陈博起身起一件事便是伸个懒腰。 自己的身子恢复得挺快，如今简单的行走不成问题，不过他还是更喜欢坐在轮椅上享受操纵方向的快感。 “这周没体验课，风和日丽，正是睡懒觉的好时候，你要是想去代课，趁这机会赶紧成交。”王旭提了提衣肩，先一步出门。 陈博晚上得帮何宇祝去上烹饪课，因此下午不能从事体力消耗过大的活动，以免影响发挥。 他在代课群逛了一圈，没发现有高价单子出没，等到饭点，依旧寥寥无几。 “算了，接个普通的打卡挂机单，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40块也是钱。” 对方得知接单的代课是群里唯一的键盘应用专业学生，激动到不能自已。 能被大佬翻牌子，是我的荣幸 陈博没跟他磨磨唧唧，直接开门见山。 时间地点，是否有其他特殊要求，可否先结款？ 行政楼108，你跟他们说你是人2班的，听从吩咐坐到指定位置即可，我是不幸被抽调的班级代表，可对象约了我去看电影，临时又找不到人代，麻烦你了 微信红包：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哟，还多给了10块，这么好啊。”陈博笑眯眯地收下了馈赠。 行政楼离宿舍远，跨了一个校区，讲座一点钟召开，陈博吃完饭就必须马上动身。 学校共享单车遍地，统一安放在几处固定的场所，没有上私锁，成新度极高，平时应该有专人负责保养。 他随便扫了辆上手，车身不重，单手拎起来毫无压力。 “怎么又是枫叶的产品啊，这架势，囊括人们衣食住行的节奏吗？”陈博锁好车，方才瞅见车架上的枫叶徽印，先前看色调以为是摩拜，没有过多留意。 和成片的教学区比起来，形单影只的行政楼无疑于绝世而孤僻，四周被绿茵环绕，唯有一条宽阔的大路通向外界。 陈博大学四年没找过一次辅导员，原因在此，去一趟实在是太麻烦了，有问题全靠自己解决。 不少同学沿着花丛小径陆陆续续地往行政楼走，陈博掐了下时间，准备提前进场，如果位置靠后的话，趁机打个盹再好不过。 “你好，请问是哪个班的代表？” “人2班，谢谢。”陈博礼貌性地回应。 “好的，在讲台正对着的位置，先进去坐吧。”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陈博侧目远眺，这特么是在眼皮子底下。 “我现在严重怀疑，他是不是看了座位分布表之后才决定找代课的。” 讲台离自己近在咫尺，这距离，两人身子微微前倾就能握到手，想搞点小动作都不行。 每个班有两名代表出席，陈博旁边的座位还是空着的，他瞅了瞅，不抱什么希望。 临近开幕，陈博的“搭档”到了，她找到人2班的座位，顺势坐下。 从对方慌张的神色，陈博觉察出些端倪，他打量完，问道：“你是人2班的吗？” 许荷摇摇头，抿笑道：“不是，我是帮我朋友代的，她去医院了。” “哦，原来是这样。”陈博点点头。 许荷好奇道：“听说你们人班男生很少，具体有多少？” “这我就不知道了，没了解过。”陈博笑了笑，道出实情，“其实，我也不是人2班的。” “那你是什么专业的？信息？金融？经济？” “键盘应用学。”陈博揉了揉眼睛，饭饱容易困。 “哇，真的假的。”许荷的眼神里流露出惊讶，夹杂着些许怀疑。 “肯定是真的啊，需不需要我把御用键盘的购销单给你看看。” 印有枫叶徽标的键盘是本专业的专属道具，虽然价格不贵，但其具备的象征意义无与伦比。 “那你也是帮朋友代课的吗？” 陈博无力的摇摇头，愈发昏沉道：“不是，我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啊？我听说键盘应用学的人各个”许荷欲言又止。 “各个啥？各个是神仙？”陈博捏了捏脸，好让自己清醒点。 许荷眼珠子打了一圈转，低声说：“原来神仙也有高矮胖瘦。” “你和我那个舍友挺像的。”陈博撇撇嘴，这货分明是个女版王旭。 “你每个月有那么多赔偿款，生活一定很滋润吧。” 陈博长叹了口气：“是啊，月入六千，负债两万。” “不是吧，花钱那么大手大脚的。” “我也想知道钱去哪了，当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情况已经是这样了。”陈博表示无奈，这锅自己不背。 “那你们专业有高高瘦瘦的人吗？” “你是想问有没有白净帅气的小哥哥吧。”陈博下意识地把两者划等号。 “那就是有咯？”许荷期待地眨眨眼。 “我连哪些是我们班的人都不认识。” 键盘应用学很多课和其他班混上，只有专业课才能齐聚一堂，陈博上基础套路学时没注意看，只晓得没有大美女。 “我舍友勉强算吧，跟我一样高，瘦得跟竹竿似的，脸嘛不黑，人爱干净。” “现在这样的男孩子不多见了，可以介绍给我认识吗？” “好的，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陈博不假思索地出卖了王旭。 第53章 成功学的奥秘（上） 讲座的主讲嘉宾履历光鲜，从寥寥百字的官方介绍中，陈博了解到对方自幼喜欢创业，尽管屡次失败破产，却也能东山再起。 纵横商界三十载，回首仍是单身汉。 爱拼搏的人运气不会太差，他最终凭借遗产继承成为了亿万富翁。 “太励志了，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创业不如投胎，有时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陈博没想到学校居然会堂而皇之地把这件事写进去，要知道讲座的主题可是成功学，本来前面铺垫的好好地，只剩下水到渠成的收尾抒情。 结果加上最后这句话，形成了可笑而滑稽的反转。 这位姓罗的讲师名字乍一听很洋气罗兵迅，见到真人，一身质朴的打扮，完全和时尚潮流搭不上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 深蓝色的格子衫搭配上宽松的褐黄裤衩，像是程序员借了退休老大爷的笼鸟逛街，面色红润，是副有钱人该有的样子，发量健康，然而凌乱不堪，可能是没有起床梳头的习惯。 “你有听过这个人吗？”陈博问起了一旁的许荷。 人不可貌相，既然是学校请来的嘉宾，咖位多少有一点。 “在电视上见过他，是个小有曝光率的公众人物，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也不清楚。”许荷对此知道的并不多。 “这样呐，好吧。” 金主没有给陈博提额外要求，他只需要坐在这安静地听完讲座即可。 “各位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中午好，感谢诸位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的讲座。” “咳咳抽空谈不上，抽签就有。”陈博暗自吐槽。 照例说和成功学紧密挂钩的专业，首当其中的应属金融经管类，为什么抽签要从人院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里选。 是学习人家著书立作的技巧？分析成功学背后暗藏的逻辑思维和学素养？亦或是担心这丫误人子弟，所以才让不相干专业的倒霉蛋捧个人情场。 此类讲座陈博以前接触过不少，无外乎两类居多。 一类是单纯的介绍自己的过往奋斗史，字里行间流露出创业过程中的艰辛不易，好反衬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在观众回馈的阵阵掌声中收获成就感与自豪感。 另一类是在奋斗过程中夹带私货，自诩总结了一套独到的经验之谈，其最终意图是为了推销课程。 这在市场营销中屡见不鲜，什么公众号运营手册、500强面试技巧、淘宝店铺进阶指南等等。 码农的穿着一直被人取笑，处于鄙视链的底层，人们常说：变的是四季，不变的是码农的格子衫。 这就是码农的真实写照。 因此陈博以前买过有关穿衣品味的课程，收效甚微，审美这东西因人而异，实际效果也是因人而异。 罗兵迅追溯起童年生活：“我在刚上小学的那会儿，喜欢向同学们出租iPad，一天收费30元，我算过一笔账，如果每天都有人借我的iPad玩，那我不用一学期又可以买一台新的。”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萌芽，我或许可以成为学校里的孩子王，靠着iPad发展起自己的商业帝国，就跟当年的盖茨一样，哈哈。” “当时的我还是太年轻了，在人手一台手机的时代背景下，根本没有人愿意花钱借我的iPad玩，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一位客户，却成了我的最后一笔生意。” “那头蠢猪竟然在年级组长的课上玩，我的iPad当场暴毙，年仅1岁，再见到它时，已经是临近升学的时候了。” 罗讲师的语言生动诙谐，引来了满堂喝彩，单从情绪把控程度而言，他无疑具备了成功讲师的重要能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的人生第一桶金就这样埋进了撒哈拉的沙漠里，如同消失的亚特兰蒂斯，再也找不着了。” “到了初中，我发现不少同学喜欢打游戏，为了融入集体，我也上手了几款热门游戏，还通过代练小赚了一笔零花钱，青春期的人总喜欢胡思乱想，我又觉得我能行了。” “事实上，这是一件相当划不来的买卖，我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却换不回等额的金钱回报，连廉价劳动力都不如，为此期末成绩还一落千丈，过年的压岁钱少了，此消彼长，反倒亏了本。” “两次创业失败的教训让我意识到，分析市场需求、洞悉潜在客户、提升自身竞争力是不可或缺的。” “我罗兵迅是什么人，是要挣大钱的人，几百万的小打小闹没意思，连渊鱼的卫生间都买不起，是不是。” “是！”众人齐声应道。 “几十年没关注，渊鱼的房地产行情那么好啊，一路高歌猛进。” 陈博在市中心有一套百平米的精装公寓，照对方这单价换算过去，起码半个亿。 可惜这个世界只有个200斤的胖子叫陈博，所以精装公寓什么的，大概不存在。 “上了大学，我修读的是最热门的金融专业，学了两年，我发现，教授的知识貌似没鹌鹑蛋用。” “你们这一代比较少三姑六婆，我们那时候经常有不懂事的亲戚问，什么时候当上老家的首富，要不看在当年棒棒糖之恩的份上安排他家的子女进银行做个大堂经理。” “沃德法克？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如此通天本领，一个连实习都找不到的家伙，幕后势力竟如此恐怖如斯。” “所以，老实交代吧，你们当中有多少人偷偷拿过诺贝尔学奖的，举个手让我瞧瞧。” 现场有个胆肥的男生举起了手，成心想来抬杠。 罗兵迅临场应变道：“哟，真被炸出来了，敢问是第几届的诺贝尔学奖啊？哪位皇室成员给你颁的奖？获奖作品是啥？让大伙膜拜下，我去给你找几个记者，咱们整一篇专题报道。” 对方改口称：“不不不，我拿的是诺贝尔滑稽奖。” “这个成功学讲师到底想干嘛？单纯的听他吹水闲侃吗？” 陈博不懂罗兵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这人说话倒是挺有意思的。 “大部分外行人对内行有误解，同理，很多人对成功学亦有偏颇，这是我们的今天讲座的主旨。” 第54章 成功学的奥秘（中） “对成功学的反思源自于大学的创业经历，别看我现在衣着光鲜，那时的我可是个名副其实的邋遢鬼。” “是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陈博寻思着，罗兵迅这身打扮充其量是整洁，和光鲜完全搭不上边。 罗兵迅语气夸张道：“我大三面试了几家金融公司，均已失败告终，索性大手一挥，没人要老子，老子自己开公司创业。” “那可不，穿成这样去面试，能让你上岗就怪咯。” 陈博印象中的金融男无一例外，全是西装革履发胶烫头，以罗兵迅的装束，勉勉强强去应聘门口擦皮鞋的。 “家里人很支持我的想法，给了我10万块启动资金，突然的天降巨款，令我一时无措，出于压惊，我纵情于风月会所，一晚上便花去三分之一。” 罗兵迅没有刻意遮丑，大方谈论起以前做过的糗事，给人一种真实之感。 大学生创业可谓是困难重重，以三年存活率作为评判指标，能正常运转的不足1，究其原因，一是大学生社会阅历不足，对行业的理解尚停留在较为浅薄的水平上，空有一腔热血。 当然最最关键的，是启动资金。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风口一来猪起飞，如今的实体创业少说初期投入10来万，而虚拟经济则更需要依靠外部投资，除非家里有矿，否则一般的工薪阶层很难予以充裕的资金支持。 罗兵迅接着说：“身为一个没有梦想的吃货，我调查了学校周围的餐饮店，发现盈余的有近三成，其余不是盈亏平衡就是小有亏损。” “光看数字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在那30的盈利店铺中，他们的外卖业务基本在各大APP上排得进月销前20名。” “我又试着去研究了一下餐饮类APP，搞清楚算法依据，计算店铺的选址购置及装修，人员的招募培训，再加上日常运营所需的流动资金，对比我手头的钱，呵呵，没戏。” “奶茶店是我的退而求其次之选，后边我发现我错了，光是加盟费都不够，更别提后续的投入。” “在一次不愉快的打印课件中，我又发现了商机，打印营生可谓是一本万利，操作简单易上手，投入成本不高，现金流稳定，几乎满足了我所有的条件。”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打印比较吃地理位置，校内的黄金宝地早已被人瓜分殆尽，没有哪个家伙愿意特地跑到校外打印，除非你能让她的男神欧巴去那里兼职。” “我转变思路，把目光投向了校外的合租公寓，那里尚存在空白市场，而且面向的客户群是有谋生能力的社会人，即使卖的比学校贵一点，他们也会乐于接受。” “行动力出众的我见到附近恰好有店面盘出，便顺利接手了，对方得知我要拿去做打印生意的时候颇感惊讶，但没有多说什么，经过一个礼拜的彻夜装修，我的店终于开张了。” “衰运总是伴随着我，头两个月下来每天营业额区区十几元，连看店小妹的月薪都不付不起，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大部分公司自备了打印机。” “幸好后边这条街商业化开发了，租金水涨船高，我从转让费那填补了亏空，拿着仅存的5万块，我拉上几个美术专业生做起了设计生意，他们负责出产品，我负责拉客，各司其职。” “第二次的创业走的是线上营销，互联网化是大势所趋，在校门口派发传单的传统形式显然是过时的，为了增加曝光率，我们在某家黑心的搜索引擎上买了广告位，引流效果良好，但转化率奇低无比。” “某次网络暴力事件让我们意外走红，主设计师是一位暴躁老哥，当他发现有人在网上诋毁他的作品时义愤填膺，决定予以回击，一秒五喷，骂战逐渐升级，随着更多地人参与进来，我们的知名度也随之打开了，虽然实现方式出了点差池。” “不管是赞誉或是谩骂，只要有流量，对资本来说就有利用的价值，我接触到了人生第一位天使投资人，他为我们提供200万启动资金，想要获得项目的实际控制权。” “我对此持反对意见，但架不住多数人的表决赞同，不是说美术生各个是有钱银吗？怎么200万就把你们收买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无法和一帮眼光短浅之人共事，于是趁热度尚存，我果断把股份转让出去，拿着15万灰溜溜地离场。” “通过这次教训，我又总结出一个结论，一定要跟靠谱的人搭档创业，不然真会被气个半死，我想回到我的老本行，毕竟金融给人的错觉是高大上。” “在这途中我栽了几回跟头，遇到包装华丽的皮包公司，结果被人骗了几千元的培训费；遇到打着跨国财团招生的幌子，实则干的是非法集资的勾当，幸好我当时路上塞车，不然早到一步，肯定和那帮家伙一起被人押解回警局里。” “眼看着成功离我越来越远，我开始变得愈发焦虑，人在紧急之下容易发昏，我也不例外，邂逅了一段莫名其妙的爱情，积蓄的存款没了不说，信用卡还被人刷爆了，立案追讨了三年才要回来。” 陈博听得很认真，比起那些空洞的理论，罗兵迅的传奇经历更吸引人。 “在一次机缘巧合下，我认识了几位成功学大师，他们告诉我，成功是有方法的，成功是有捷径的，我信了他的邪，把身上仅有的钱拿去交了智商税，换来了一堆大道理。” “有点意思哈，杏干讲师在线抨击成功学，我喜欢。” 负面消息听多了，陈博对这类学术谈不上好感，见有勇士敢于撕下虚伪的面纱，自然是拍手称快。 罗兵迅通俗的表述道：“成功学教会你的方法是什么？把所谓的成功经验卖给更多相信成功学的人，这样你就成功了，那几个讲师，每年宣讲数百场，各个有房有车，妥妥的人生赢家。” “嗯，是这么个道理。”陈博会心一笑。 第55章 成功学的奥秘（下） 罗兵迅解释道：“其实成功学不都是坏的，全盘接受亦或是全盘否定皆不可取，成功学起源于上个世纪初，以朴实易懂的理论和大量的成功案例赢得广泛受众，和今时今日的成功学截然不同。” “成功学本质上是一种自我管理学问，学习这门课程不一定会让你走向成功，因为成功本身就属于一种稀罕品，先把态度端正，脚踏实地才是最重要的。” “戴尔卡耐基在如何赢得朋友和影响他们中着重关注的是人际关系，一个良好健康的环境有助于个人事业发展，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时间有限，有兴趣深入了解的朋友建议加入书架。” “而拿破仑希尔在思考致富、人人都能成功中强调了积极乐观心态的重要性，但成功所蕴含的品质不少，光有心态是不够的，运气、眼界、行动力等等，成功可以说是多因素共同作用下的结果。” “上述这两位是成功学理论的主要奠基者，成功缺乏固定的标准，有的人认为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成功，有的人则希望成为亿万富翁，大都市有大都市的希冀，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安逸。” “相信同学们都不是普通人，能考到渊鱼大学，放眼国内已经击败了83的同龄人。” “可能你们没有觉察出来，自我感觉和周围人无异，那是因为你们所处的环境既是如此，同一个圈子的人水平线不会差到哪去，等你们出到社会，再回首小学初中的同学，就会发现差异竟是天渊之别。” “在他们眼中，你们无疑是成功者，而在你们看来，比你们混得更好的人是成功者，这里的成功，是比较出来的。” “当律师通知我有一笔两亿美金的财产继承需要我本人亲笔签名的时候，我本能地判断这是诈骗电话，两亿美金？我做梦都不敢想，真要有这好事，肯定女装游街一周庆祝。” “未来一周的媒体报道全是有关于我的，这对于一个亿万富翁而言显然不是件好事，我渴望低调，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头戴波浪卷的假发，涂着艳丽勾人的口红，在记者提问上表达了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远方亲戚的感激之情，据说祖上三辈曾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饺子，至于真实性与否，我是无法考究了。” “为了避免挥霍一空，这笔钱被储存在信托机构里，每年我都能从中分到一部分红利，这足够我日常开销所需，我没有在家混吃等死，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折腾自己。” “可我的好运气似乎已经花光了，创业几载依旧不见起色，事业不温不火，受朋友之邀参加成功学的讲座，成为了一名头挂各项虚名的某某大师专家，以此来兜售课程。” 陈博啧啧称奇道：“这么直白的人吗？我喜欢。” 罗兵迅有一说一，完全敞开心扉对待。 “我先把话说在前头，课程虽好，但不是适合所有人，夸大功效有悖良心。” “课程的内容我有把过关，和市面上常规的教材差不多，案例相似度大概在70左右，真要有亮点的话，废话少排版清晰勉强算一个。” “课程的性质倾向于总结分析，没有拿来即用的真谛，需要自己反思实践，如果一味的依靠教条行事，扑街是在所难免的。” 罗兵迅摸着下巴说：“我很纳闷为啥学校安排的是人专业的同学，说句不好听的话，八成以为读科的人是木头脑袋，好忽悠。” 现场杂音四起，罗兵迅不紧不慢道：“来给大家介绍一点成功学的套路，避免各位日后上当受骗，该套路适用性广泛，不仅局限于成功学。” “首先，要想达到推销的意图，必须获取消费者的信任，那么如何在短时间内建立起这种信任关系呢？” “答案是权威，它既可以是阅历、年纪，又可以是资源、成就，如同你们刚入学时，总会对师兄师姐充满崇拜，上班之后，又对涉世已深的上司投去倾慕。” “包装自己是忽悠的第一步，与名人的合影照、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唬人头衔、堪称传奇的背景经历以我个人为例，形象太差合影照不好P，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 “第一步达成后，站在讲台的我马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不不不，你得先掌握语言的魅力。” “如何利用诙谐的语言把所要表述的东西娓娓道来，设法积极与场上荷包缝了线的金主爸爸们互动沟通，不断地通过心理暗示引起在座的共鸣，取得诸位的信任。” “我想你们还不会这种技巧，大部分人在面对异性时紧张地连话也说不利索，不过你们放心，我没有出书，近期也没这方面的打算，想学我也不会教你。” “我的语言技巧是属于那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不知道具体为什么是那么一回事的人，听起来有点拗口，打个比方，你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认得脸却不记得名字，差不多一个道理。” “别看我一脸笑嘻嘻的，言辞真诚地对待你们，这其实也是心理暗示的一部分，通过不设防的方式，以退为进，让你们对我深信不疑，别被我的外表所蒙蔽，我的内心可是个忧郁的美男子。” “总会有一两个不自量力的自恋鬼。”陈博手撑着头叹息。 “貌似扯远了，刚刚讲到哪来着？” “该讲取得信任之后的为所欲为了。”离罗讲师最近的陈博提醒道。 罗兵迅猛地点点头：“哦，对对对，为所欲为，这个挺简单的，就是戳中痛点，唤醒渴望，你们想什么？找个家里有矿的对象？找个月入三万工作？一觉睡醒衣食无忧？这些都是你们要的。” “对症下药，假如我是卖两性恋爱课程的，我就会给你们举一大堆男女吵架分手的例子，然后鼓吹一些恋爱真经，想你们之所想，再顺理成章的掏空钱包。” “当在面对市场营销这类比较专业的知识领域里，要适当列举概念性名词，这样做的好处有两个，一是能唬住人，二是不容易让人挑出毛病。” “差点忘了推销书，那本书叫”正事早已被罗兵迅抛诸脑后，他找了找资料，侃侃道：“傻瓜里的天才，你们随缘，我混保底的。” 第56章 翻车 罗兵迅的讲座持续了近四个小时，后知后觉的陈博本以为能回去补个午觉，没想到眨眼间就到了晚饭时间。 “这么算下来，我反而亏了啊。” 陈博细细算了笔账，这课代的还不到市价的最低标准，50元血亏，起码得翻个倍才值当。 好在讲座不算无聊，亦能增长不少见识，陈博没去计较。 对于罗兵迅推荐的书籍，陈博课后有去关注过，傻瓜里的天才，一听这名字，先入为主的观念便是和成功学有关，彰显自己与众不同，树立自信心。 电子版的书籍能免费翻阅三分钟，用户可以视浏览情况决定是否购置，这点和传统书店的做法无异，重在体验，更倾向于维护消费者的权益。 “天才在左，傻子在右，奇葩居中” 这是前言第一句，说不上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比起绉绉的长篇大论，这种通俗滑稽的论调显然更符合陈博的口味。 书籍合计不到十万字，内容涵盖了自互联网时代以来所有的经典案例，正如罗兵迅所言，里头阐述的观点不少流于形式，有马后炮之嫌，但作为营销入门读物，这本书无疑是及格的。 “20块钱，不贵，权当花钱去听相声了。”陈博不假思索地选择下单。 “你的腿怎么了？”许荷方才注意到陈博坐在轮椅上。 陈博咧咧嘴说：“没事，单纯的跌打骨折，我现在是懒得走动，坐着舒服。” “哦，好滴，谢谢你给我推荐的小哥哥。”许荷羞涩地点点头。 “这就聊上啦？哈哈，行吧，我准备赶下一场了。”陈博对两人的进展颇感意外。 “嗯嗯，慢走。” 轮椅车代步的陈博是整个校园里最拉风的男生，回头率接近100，因为他总喜欢把档速挂到最大，体验飞车漂移的快乐。 “原来罗兵迅是教育家，难怪说话一套一套的。” “不去好好的游山玩水，这遗产白继承了。” “改天把老东家枫叶集团的发家史研究一遍。” “你是去参加垃圾分拣体验课了吗？怎么全身臭烘烘的。”王旭扭过头，不由自主地捏住 鼻子。 “拐角口没注意，撞在潲水车上了。”陈博自己都嫌弃，他把车晾在过道风干，人起身去 洗了个热水澡。 “徐老师给我们发了点练习资料，抽空做一下。”王旭喊道。 “知道啦！为什么这水是冷的！”陈博在浴室里淋浴着彻骨的凉水，全身哆嗦打颤。 王旭看了下时间，回复道：“还没到热水供应时间呢，你要是能多坚持半小时，就有热水了。” 那头没了声响，几分钟后，陈博裹着浴巾失魂地跑了出来。 “你有暖身子的吗？冻死我了。”陈博抚摸着全身的鸡皮疙瘩，牙口不断地一张一合。 “喏，电热毯，尽管拿去用，我刚好买新的。”王旭从衣柜里抽出一张大红毯，扔了过去。 陈博旋即接上线，把红毯披在身上，暖意漫布周身，模糊的意识逐渐恢复清醒。 “这么多脂肪还怕冷，服了你。”王旭摇摇头，喝起了加冰的奶茶。 “作业啥时候交，有说吗？”陈博问。 王旭淡淡然表示：“下周上课，这个不急，我看了下题量，十来道，一上午绰绰有余。” “哦，对了，你这家伙别到处乱给我的微信啊，我不喜欢奇奇怪怪的人加我。” 陈博说起来龙去脉，“那是我在讲座上认识的妹子，她问我们专业有没有帅气的小哥哥，我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于是果断给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咱们能不能低调点。”王旭难掩笑意，谦辞之余腿都踩在了踏脚横杆上。 “五官挺端正的，说话嘛也讨喜，我觉得你们可以适当增进下感情。”陈博做起了月老。 “可我已经把她打发给AI智能回复小助手了。”王旭耸耸肩。 “你这人，不懂得怜香惜玉。” 王旭故作惋惜道：“谁让我的社交能力有限，不能做到雨露均沾。” “你还全面开花了啊，没准哪天喜帖摆我桌上，打开一看是庆祝二胎。” 王旭教育道：“不要老想着谈情说爱，活着的意义又不只是为了繁衍，多去看看这大千世界。” 一扯上宏观层面，陈博的知识水平便暴露无遗，他索性岔开话题说：“轮椅车弄脏了，我晚上怎么去上课？” 王旭挑眉道：“走路呗，一路扶稳墙，说不定还有热心肠的同学过来搀你两把呢。” “这车防水吗？我想先洗个车。” “防，除非你拿高压水枪喷他。” 陈博用脸盆去水池边接了半盆水，由上而下淋灌，又用沾满沐浴露的毛巾里里外外擦拭了一轮，连车轱辘上的螺丝钉也没放过。 “过道全是水，咋整？” “拖把咧？” “过道啥也没有啊。” “什么？不可能啊，我前几天才买的拖把垃圾铲。” 王旭不相信，跑出来一探究竟，走道空空如也，连中午吃剩的外卖盒也不见了。 “要不去隔壁借吧，这玩意应该每个宿舍都都有。” 王旭无语道：“别说是隔壁了，这层楼只剩咱俩了。” “那么多人退学了吗？”陈博怔了怔。 王旭解释说：“一部分退学，一部分转专业了，键盘应用学转专业挺方便的，无需校方审批，全校王牌专业任挑，当晚申请，第二天即可更改状态。” “不是说键盘应用学出了社会受人敬仰吗？” “那是毕了业的。”王旭一语道破。 陈博提议道：“你看这层楼怪冷清的，要不我们考虑下，换个环境？” “不换，人生，贵在坚持，博哥，你要对得起你的名字，男人，不能说不行。” “我的名字”陈博念叨了几声。 “我去楼上借吧，真是惨。” 两人合力把过道的水渍清理干净，中途偶遇巡查的宿管。 挺着啤酒肚的宿管问：“你们是哪个专业的？” “键盘应用学啊，就住这个宿舍。”陈博指了指身后的门牌号。 “哦？奇怪了，之前是谁通知我说这层楼都准备清空的。”宿管翻起了先前的记录。 陈博卖惨道：“这层楼只剩我俩了，专业仅存的珍稀男丁啊，能不能搬到女生宿舍去。” “想得美，老实点！” 第57章 东坡肉（上） 没了轮椅车的陈博跟醉鬼似的，一摇一摆的走在道上，看见墙壁电杆就往上靠，踉跄凌乱的步伐，仿佛下一秒便会栽跟头。 “你来了啊，这么早？”远处的姚城摆了摆手，示意陈博朝这边看。 “我可不喜欢踩点，况且腿脚不便，早点动身为好。” 陈博被翘起的红泥砖绊了一下，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姚城面前。 “哎哟，受不起，快快请起，你没事吧。”姚城一把搀扶起陈博，抖去身上的尘土。 “勉强能走，幸好手没大碍，不然连菜都做不了。” “你们专业这么高危吗？”姚城诧异道。 “那倒不是，只是我自己爱折腾，不小心弄伤了。” 键盘应用学的摧残多数是心灵上的，这点陈博深有体会。 姚城抱怨说：“那老厨子从咱们的黑暗料理中得到启发，最近饭堂更新了不少一言难尽的菜肴。” “那个柠檬炖排骨吗？我在主推菜品上见到过。”陈博对此印象深刻。 姚城点点头说：“是啊，他看那碟菜所剩无几，以为深受同学们喜爱，便大力推广了。” “作孽啊，我做的又不是真正的柠檬炖排骨，那只是装饰品，不入味的。”陈博直起腰版，顺着楼梯走上饭堂三楼。 “这回教的是东坡肉，大佬好好发挥，我还没吃晚饭呢。”姚城咽了口口水。 “你自己不学着点？”陈博反问对方。 姚城嘿嘿笑道：“人蠢手拙，比不上，我是混学分的，顺便蹭饭。” “服了你，行吧，待会儿替我打下手。” “好咧好咧，谢谢呐，多放点料，我是肉食主义者。” 隔壁西点班今天在教曲奇饼，烹饪排课不安排在同一时段的后果，就是搞得陈博每次上课前都是饥肠辘辘的。 “真想溜到隔壁去偷师几手，太香了。”陈博靠在墙边深呼吸。 姚城自告奋勇道：“没事啊，等他们下了课，我去拿几块饼干回来。” “我要那个洒满白砂糖的。”陈博指了指里头。 “放心，没问题。”姚城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严肃脸的厨子老师准时出现，依旧是满载的餐车，只是品种比先前少了许多，水果不见踪影。 “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学习东坡肉的制作。” “终于不用整黑暗料理了。”陈博长舒了口气。 每个人的砧板上放置了一斤猪肉，餐车里仍有些许备用，万一做崩了，还能换新肉重新煮。 配菜任意搭配，陈博挑了最常见的大葱、生姜和蒜瓣，一股脑的搁在一起。 姚城有样学样，和陈博拿了同样的配菜，更过分的是连分量也紧随大佬脚步。 “我拿三根葱，你拿三根葱就算了，为什么你的生姜也要长得和我一样。”陈博无力吐槽。 姚城忙不迭道：“我看你在菜篮里挑了那么久才选中这个，肯定是有原因的。” 陈博解释说：“只是因为它看起来比较整齐，刨皮方便而已。” “噢，学到了。” “你长这么大煮过饭吗？”陈博问。 “别提了，我泡个面都不利索。”姚城摇摇头。 “你没事，慢慢学，我在上周做黑暗料理前也不会煮饭。” “真的假的，你给人的感觉一看就知道是老手啊？”姚城不信。 “只是照着食谱按部就班，没什么难度。”陈博坦言。 “果然是键盘应用学出身的，悟性高于常人。”姚城由衷地称赞。 老师居中授课，同学们围成一圈旁观。 “首先，把该用的食材准备好，统统过一遍水，生姜去皮拍扁，大葱掰断切丝，接着把猪肉斩成块，尽量呈规则状。” “在这里要注意，落刀要快，远离手柄的一端刀刃先与肉面接触，不然力气小的女生有可能斩不断。” 老师迅速将五花肉大卸八块，扔进了烧开的锅炉里。 “怎么和煲汤差不多？”姚城伸长了脖子。 “东坡肉是焖菜，应该只是简单处理下肉。”陈博手上端着食谱，边看边对照着老师的进度。 “去完血水后，我们再把猪肉重新捞上来。”老师揭开锅炉，用汤勺把猪肉挨个弄进干净的碗碟里。 “在砂锅里铺满大葱，表面淋上一层花生油，再把猪肉架上去放稳。” “为什么大葱要弄成井字型？会更好吃吗？”姚城看老师摆得很仔细，以为有什么玄机。 “不，这样可以卖得更贵。” 陈博曾经见过一盘凤舞九天，菜肴是由凤爪搭配上九种不同的蔬菜，制作工艺不算复杂，大锅乱炖完事，结果被别出心裁的五星级大厨摆成立体的凤凰后，愣是标价卖到了1388元。 至于味道嘛，和超市卖的泡椒凤爪差不多。 “饭堂的菜能卖多贵，大不了不吃呗。”姚城不以为然。 “可能是遗留下来的习惯，毕竟是门手艺活。”陈博专注地盯着老师的每一个操作环节，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细节。 “把生姜剁碎切丝，均匀的填在肉与肉之间的缝隙，最后再铺上一层大葱。” “加入三勺老抽，四勺生抽，放入些许冰糖，淋上四分之一瓶料酒，盖盖小火慢炖。” “为什么葱白放底下，葱绿放上边。”姚城注意到不同之处。 “红配绿视觉效果好。”陈博说不上来其他，只能从色泽入手。 “为什么是三勺老抽，四勺生抽，不可以反过来吗？” 陈博被难住了，搪塞道：“这我哪晓得，因人而异吧，如果你是重口味，放多几勺也无妨。” “老抽和生抽怎么区分的。”姚城的问题永无止境。 陈博娓娓道来：“生抽主要是烹炒用，颜色偏淡，口味偏咸，而老抽则是在生抽的基础上又添加了焦糖，颜色偏暗，粘稠度较高，多用于着色。” “你还说你不会炒菜，这都能区分出来。” “这食谱上写了的啊。” 当着姚城的面，陈博把食谱翻到最前面，在菜肴制作流程前，专门有一章介绍五谷杂粮和各种厨房调料。 “哦，原来如此。”姚城恍然大悟。 第58章 东坡肉（下） “好了，同学们，品尝完成品，请大家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完成制作任务，下课前检查。”老师取下厨师围裙，倚正高帽，用白毛巾擦了擦手。 “他刚才说的细节要领，你都记住了吗？”陈博洗起刀具，跃跃欲试。 “差不多得了，反正有你在，我去隔壁弄点曲奇，你留在这替我打个圆场。”姚城左顾右盼，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脚步开始不自觉地往门边挪。 “好的，没问题。” 半分钟的功夫，姚城人便回来了。 “我这肉还没开始切呢，你小子动作可以啊。” 陈博正在比划着该从哪下手，旁边突然就伸过来一只手。 “没剩多少了，味道一般般。”姚城嘴里嚼着蔓越莓馅的曲奇饼，这玩意甜到腻。 “怎么和旺旺雪饼差不多的口感。”陈博吃到了自己心心念的白砂曲奇，然而没有惊喜。 “学生做的，要求不能太高，吃完赶紧焖肉吧。”姚城留了两块给陈博。 “不是说一般般么，吃那么起劲。”陈博把猪肉摁牢靠，小心地切块分解。 “我饿啊，饥不择食。”姚城满嘴都是饼干屑，一张嘴，洒了不少在砧板上。 陈博打发道：“去去去，离我远点，别给东坡肉加料。” “行，我去喝口水。”姚城抚摸着胸口，打开水龙头接水喝。 “饭堂居然有直饮水，果然土豪无人性。” 猪肉切成整齐的砖头块后，陈博烧开了水，如法炮制，把肉倒了进去。 “步骤顺序不对，应该提前烧水，这样就不用等那么久了。”陈博认真总结起经验教训。 “大佬，这个肉怎么切？”姚城握住刀的手在打颤。 “订书机怎么用的，一个道理。” “不会伤到手吗？”姚城疑惑道。 “刀背又不锋利。” “哦哦，好的。”姚城费劲地划了几下，猪肉依旧黏成一坨。 “咋回事啊？” 姚城一脸懵逼的挥刀乱斩，可怜的猪肉瞬间变得面目全非。 “你这是打算做猪肉饼吗？都成肉酱了。”陈博笑了笑。 “换块肉好浪费哦，要不凑合着煮吧，接下来该干嘛？”姚城完全想不起来了。 “烧水，煮上几分钟再捞出来。”陈博一拍脑门，忘了自己的猪肉还在锅里，立马去关小火。 他用手戳了下质感，感慨道：“幸好没煮烂。” “这火候开多大啊。” “最大吧，快一点。” “几分钟咧？” “你自己把握。” “怎么把握啊。” “用心去感受。” 几个来回的一问一答，陈博觉得不耐烦了，这家伙是个烹饪小白，自学能力奇差，几乎什么事都要问上几遭，明明食谱里有详细教程，却硬是缠着自己确认。 陈博可没有老师那么讲究，葱白葱绿混在一起往里铺，直接扔肉上调料，把砂锅填满当完事。 “完美，开焖。” “你怎么还放了蒜瓣？食谱里没提到啊。” “个人喜好，见到蒜瓣踏实。”陈博没拘泥于条条框框，东坡肉本身偏油腻，于是他把生抽老抽的量也各自减少了约半勺。 “那我也放，踏实。”姚城把蒜瓣捣碎，潇洒地匀在了五花肉酱上。 陈博点评道：“你那肉酱的颜色，放点面条进去就成热干面了。” “那没辙啊，我手一抖，生抽放多了。” “要是觉得咸了，可以接一碗清水滤一滤。” 陈博的余光一直在观察着五花肉的焖煮情况，以免焖过头，口感变糙。 “你为什么今天又来代课啊。” “那金主指名道姓喊我来，说是老师认得我的脸。” “对对对，老师在群里表扬了你，你不说我还忘了呢。” 姚城随缘加料，最后才想起没倒油，这一倒便不知轻重。 “肉块成了肉酱，生抽不小心放多了，油就更别提了，我该咋整。” “不是你说的吗？换块肉浪费，凑合着煮呗。”陈博揭开锅，把焖好的东坡肉端了出来。 “我去，动作这么快，让我尝尝。” “你先把你的肉处理好，我去盛碗饭。” 陈博打了两碗饭，分给对方一碗满的，这第一口嘛，当然得归自己，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色泽饱满，香气诱人，肥而不腻，瘦而不糙。 姚城夹了两块肉，埋进饭堆里，随后猛扒了几口饭，任由米粒粘在嘴角边。 “你真的不会炒菜吗？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那么优秀。” “善于学习而已，不值一提的长处。”陈博抢先一步挑了几块肥瘦均匀的五花，免得来不及享受。 “等下我的东坡肉要是有你一半那么好吃，我就知足了。” 不出陈博所料，饿鬼投胎的姚城很快便掏空了残存的家底。 “你把我的东坡肉吃完了，我检查作业的时候咋整？”陈博突然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对不起哈，哥，我嘴里还有一块，要不放回去？”姚城用筷子取了出来，陈博瞅着反胃，又重新去餐车上挑了块猪肉。 “别打搅我工作，万一交不了差，影响了何宇祝同学的成绩可不好。” “好的好的，能再分我一点吗？我保证这次不吃完。” “行吧，看着你的火，别烧糊了。”陈博提醒道。 操作步骤陈博已了然于胸，一刻钟过后，第二份东坡肉顺利出炉，这次他没放冰糖。 “要不要尝下我的东坡肉酱。”姚城夹了一筷子，奈何肉酱稀碎，只弄了一丁点。 陈博试吃了一口，面无表情道：“你成功把猪肉饼做出了糖醋排骨的感觉，我很看好你，姚大厨。” “这么神奇吗？我试试。”姚城将信将疑，用汤匙挖了一勺送进嘴。 “呸呸呸” “怎么一口咸一口甜的。” “冰糖没化匀呗。”陈博耸耸肩。 姚城喊冤道：“我为了美观，还特地把冰糖挨个叠罗汉呢。” “你这咋交差啊？色香味都不行，赶紧想办法抢救下。” “现在只剩下20分钟了，来不及啊。”姚城焦虑到差点用汤匙挠头。 “有什么来不及的，我都做完第二份了。”陈博自豪地展示起自己的成果。 “那你要不？”姚城投来期许的目光。 陈博：“额” 第59章 什么都学 “大佬，你真是我的救星呐，多亏有你。” 姚城见到自己的作品通过考核，转过身激动地握住陈博。 “别像个打桩机一样，我脑袋被你晃得晕沉沉的。”陈博挣脱开手，向后退了几步。 姚城嘴角扬起痴痴的笑容，喃喃自语道：“不好意思，是我太亢奋了，人生第一次啊，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那你好好冷静下，我先回宿舍了。”陈博揉了揉小腿，如今伤势尚未痊愈，站久了难免有些酸疼。 “下周还能见到你吗？” 陈博不情愿地点点头答道：“能，那个何宇祝来不了了，以后都是我代课。” “太好了，我跟着你混，吃香喝辣。”姚城拱手致谢。 晚上的路不好走，回宿舍要经过几处陡坡，陈博不由得放慢步调。 陈博这次考核成绩屈居第二，坦白讲，其实第一理应归自己，但由于赶工太急，新出品的东坡肉入味不足，反倒是给姚城的那道备受瞩目。 金主何宇祝对第一第二的差距并不在意，毕竟混迹于垫底久了，只要是个中上游就能接受。 “是我视力不好使吗？看来这几天要多吃点胡萝卜了。” 隔着宿舍门，阵阵香气四溢而出，光是分辨得出来的便有鱼香茄子、韭菜炒蛋、辣子鸡丁、青椒炒肉 不用多想，肯定是王旭又在品尝着商家的联名套餐。 “你小子吃那么多，真不怕撑坏。” 明明刚才吃过东坡肉，可闻着这气味，陈博又饿了。 “碗筷在这里，尽管取用。” 王旭把便携式桌子铺在过道中间，上面呈满了餐盒，脚底下还放着一摞，看状态应该是没开的。 “我要减肥，只吃一点。”陈博不争气地把椅子搬过去坐稳。 王旭揭开两个餐盒，推到陈博跟前说：“梅菜扣肉、蜜汁叉烧，你看上哪个？我点多了，吃不完。” “你这何止是点多了，一天的饭量都不止了。” 陈博拒绝了油腻的梅菜扣肉，转而投向蜜汁叉烧的怀抱。 “我怀疑搞活动的商家，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那个满减优惠，买的越多减的越多。”王旭打了个饱嗝，操起肥宅快乐水咕噜噜地猛灌。 “这不是很正常的操作吗？”陈博不解。 “我一开始组了个38元的套餐，结果算了下，发现多买一个套餐会更便宜，于是乎嗝” “这是两个套餐的量？” 王旭费劲地摆摆手：“不不，这是三个套餐的嗝量，九道菜，净是荤素搭配。” “这里一共多少钱。”陈博取出一次性筷子，试了口叉烧，除了有点凉，味道还行。 “实不相瞒，27块钱。” “这么做不会亏死吗？”陈博瞅了瞅，虽然每道菜都是半份的量，可胜在种类多，外面这样吃法，开销少说也得翻两番。 “所以我才说，商家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满减优惠太玄学了嗝”王旭拍了拍胸口，捋顺气。 “点的越多，总价反而越低，这便宜嗝不占白不占。” “你也挺厉害的，一个人吃了大半了。” “要不是饭前喝了奶茶的缘故，哪还有你的菜渣剩。”王旭放下筷子，稍作歇息。 “我的减肥大业，要毁在你手上了。”陈博埋下头，把精瘦的五花叉烧捡起空碗里。 “是你自己自制力不够，怨不得我，做套路学的练习题太死脑细胞，适当的补充营养是必要的。”酒囊饭饱的王旭开启闭目养神模式。 “哦，对了，明天记得去上三国杀与社会学，刚刚新出的课表安排。” “啥？嘛玩意？”陈博怔了怔，又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冒了出来。 “三国杀与社会学啊，你有没有玩过三国杀先。”王旭问。 陈博大致比方道：“玩过，但不算太会的那种，知道怎么出牌的程度，这东西不是休闲棋牌类游戏么，怎么和社会学扯上关系了。” “什么东西都能和社会学扯上关系啊，我们以后还要接触斗地主与社会学、麻将与社会学，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扯不上的。” “虾扯蛋的感觉。”陈博吓得往嘴里塞了块叉烧。 “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吗？今晚打几把热热手？万一明天要现场实战咋整。” “那倒不用，这点你放心。”王旭示意稍安勿躁。 “我们专业真是啥都学，上知天下知地理，难怪人家说我们是神仙。” 王旭耸肩道：“上几届的师兄师姐有一次突然被紧急通知第二天去火葬场上临终关怀与人精神，把胆小的吓到直接转专业了。” “我们不会也要去吧，听起来怪怪的。”陈博长叹了口气。 王旭手扶住头，感慨道：“鬼知道呢，每年新花样层出不穷，你永远不知道你还要学什么。” “我放在过道的轮椅车咋不见了？”陈博记不太清，又走去门外看了看，确实没有。 “哈？不是吧，下午你出门前还在的啊。”王旭跟着探出头。 “不会又让宿管收走了吧，我去保安亭问问。” 那可是陈博的私人家当，值不少钱呢，两人来到园区口，找到了值勤的保安。 “你好，22栋208宿舍，今天下午丢失了一辆代步轮椅车。” 陈博直截了当地跟保安反应起情况，王旭还特地把轮椅车型号对应的图片调了出来。 “那层楼不是没人住吗？” 陈博急忙否认道：“有啊有啊，我俩住那，下午才有宿管经过呢。” “可能是住宿系统出了纰漏，我帮你联系下后勤办的保洁，或许是她们清理走了。” 在保安的帮助下，陈博在教职工公寓找回了自己的轮椅车。 “真是不好意思，以为是别人走前落下的。”保洁阿姨致歉道。 “没” 陈博还没把话说完，王旭便肘了肘他。 “咱们宿舍的垃圾铲也在这。” 保洁阿姨再次鞠躬表达愧意道：“我不知道208宿舍住了人，给两位添麻烦了。” 王旭安慰说：“不打紧，垃圾铲我们用不上了，刚好买了自动扫地机器人。” 第60章 我们是神仙 “辣鸡住宿系统，升个级把咱俩升没了。” 王旭找到了人口失踪的秘密，他把陈博喊到面前，指着电脑屏幕说：“咱俩成走读生了。” “是不是我们没交住宿费。”陈博大眼瞪小眼。 王旭坚定地摆手道：“不可能，你在想什么哦，键盘应用学读书是全额免费的，绝壁是系统出错，我要去提交错误报告。” 审核处理进度相当快，王旭的报告提交上去没超过三分钟，错误信息便被修改了过来。 陈博如法炮制，两人重新“住”回了22栋208。 “我还有个地方搞不懂。” “别胡思乱想了，明天早起上课。”王旭爬上床，仰头玩起手机。 “我很难想象你居然会买垃圾铲这种要自己动手的工具。” 王旭坐起身，认真说教道：“你不懂，这叫追求完美，就好像我从来都不看电视，也会在卧室里安一个支持3D全息的大寸液晶，如果” “行了行了，知道你的卧室有大寸液晶了。”陈博急忙叫停这种充满挑衅意味的炫富行为。 王旭提醒道：“别忘了做仰卧起坐，你今天的卡路里摄入超标了。” “哈？你又知？” “你手环闪红光了，严重超标呢，不过你应该习以为常了才是。”王旭咧咧嘴，笑出了声。 “为什么我开局是个200斤的胖子，太欺负人了。”陈博捏了捏肚子上的赘肉，貌似更结实了。 王旭调侃道：“大家刚出生不都是几斤几两么，这脂肪是你一口一口吃进去的。” “去你大爷的。”陈博高举起中指。 “帮我的扫地机器人充个电，明早要用。” “哪呢？” “台面上，长得像珍珠贝。” 扫地机器人形状特征突出，陈博粗略一眼便搜索到了。 “这也忒好看了吧。” 陈博拿在手上把弄，这外观，挂在胸前当装饰品都可以，有钱人家的扫地机器人就是不一样。 “中看中用，价格公道。”王旭侧过身，探出半个头。 “这么小，能清理干净吗？” 这贝壳不过巴掌大小，储污空间有限，陈博研究了半天，猜测这玩意应该是静电除尘。 “我有两个。” “明明买个大型号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多买一个。”陈博这下更懵了。 “买一送一。” 陈博：“我” 去上课前，陈博有幸目睹了扫地机器人的工作过程。 “为什么清洁的时候贝壳会打开，难道是压强差吸尘？” “不是，单纯的好看。”王旭一脸平静道。 “好吧，时间不早了，去上课吧。”陈博胸口堵着一口闷气，无处发泄。 课堂上男女人数对半开，说明这课不是键盘应用学专属，毕竟那层楼只剩下他俩。 “咱们这届还有多少人。” 王旭回道：“退学转专业的加起来200来号，还剩不少可以折腾的。” “就我俩是男生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陈博故作感慨。 “键盘应用学的宿舍区不止一处，别的地方还有活口呢。” “干嘛不统一安排在一起？”陈博原以为能体验一把当系草的感觉，没想到愿景落空得如此之快。 王旭解释说：“我们要和群众打成一片，自然不能搞特殊。” 背着键盘的俩人在人群中十分眨眼，很快便有同学围了上来问好。 “你好，我叫林东，是社会学1班，目前读大二，请多指教。” “你好，我是陈博。”陈博礼节性地握了握手。 “吾乃王旭。”王旭更懒，只有眼神示意友好。 林东倒是不惧生，坐在陈博边上的空位拉家常道：“听说你们的键盘能当冲浪板用，是不是真的？” “冲冲浪板？！”陈博紧皱眉，脑补起这破玩意踩脚底下的画面，简直太喜感。 “哪有人把键盘当冲浪板的，那还怎么用。” “有啊，你说的是这款吧。” 王旭搜出一张图片，摆在两人面前，这是张产品宣传海报，画面是副夏日阳光沙滩，一个胸肌健硕的男子此刻正沿着海岸线旁驰骋，倚仗地正是脚下的键盘。 “这是键盘模样的冲浪板？” “不，这是键盘，不过它既是键盘，又是冲浪板。”王旭把手缩了回去，接着说：“枫叶热浪II型，专为装逼量身打造，卖得挺贵的，和咱们手上的没得比。” 林东又问：“还真是遗憾呐，你们学键盘应用学辛苦吗？” 王旭表示：“辛苦，每天都要吃好多东西，你看看这位仁兄，沉迷学习，导致消化系统失调紊乱，摄入的卡路里无法代谢出去，日复一日，竟然变成了200斤的大胖子。” 陈博没有说话，冲着王旭翻起白眼。 “我们的课程已经上了两个月了，你们今天才加入，不会遇到困难吧。” 键盘应用学的课程有不少属于观光性质，半路插队，打完卡就溜，也不知道图什么。 王旭无奈道：“遇到难题也没辙啊，谁让我们是神仙呢，只能自己想办法克服咯。” 林东深表赞同说：“对对对，我听说了，你们专业各个都是人才，先前我朋友说他在烹饪课上遇到个代课的，炒菜贼厉害了，五星级大厨水准。” “喂，是不是你啊。”王旭把目光转向陈博。 陈博吁了口气道：“不然咧，那个代课群只有我一个是键盘应用学的。” 林东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厉害啊，没想到本尊在现场，你能教教我，怎么把东坡肉烧好吃吗？” “我是按照食谱一步步来的啊，没什么特别之处。”陈博坦言。 “不会吧，莫非是”林东欲言又止，神仙不好惹。 王旭询问起课业进度，“你们上节课在干嘛？” “打牌，玩了两节课的八人局身份场。” “课程名字不是叫三国杀与社会学吗？社会学那部分去哪了。” 陈博信了王旭的鬼话，昨天没有练上几手熟悉操作，这回要实操，肯定凉透了。 “老师说没想好讲什么，所以放养了呗，再说三国杀搁前头，肯定是以三国杀为主啊。” 见陈博一脸愁容，王旭拍了拍他的肩膀，胸有成竹道：“放心，我们是神仙，仙人自有妙计。” 第61章 选择的倾向性（上） 授课的老师是位年轻小伙，穿着一身潮牌的行头，时尚却不失规矩，模样看起来大不了在座各位几岁。 “和我印象中的大学讲师不太一样啊，这老师什么来历。” 王旭介绍道：“他是我们键盘应用学的师兄，本身又是三国杀爱好者，当初毕了业想留学任职，校方便准许了他的请求。” “门槛要求那么低吗？咱们好歹是重点一本，讲师不得博士生起步？”陈博一脸疑惑。 随着各大高校扩招，学历的含金量逐渐缩水，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可是个稀罕品，博士那更是属于人中龙凤，落户安家分配工作应有尽有。 可到了一几年，普通的博士甚至只能从助教做起，学历不像之前那么管用了。 更别提当下，说不定硕士都满地走不如狗了。 “你是对我们学校有什么误解，还是对我们专业有什么误解。”王旭给出了一个二选一。 看对方这不容置疑的表情，陈博改口说：“应该是对我们专业有什么误解，神仙下凡体恤民意，供奉献祭是理所应当的。” “哈哈，听你们聊天真有意思。”林东紧挨着两人，对话内容全听到了。 “今天这节课，我们有幸请到了键盘应用学的同学参与，希望大家维持好课堂纪律。” 老师随后又强调了几点注意事项，陈博在底下打开了三国杀的登录界面，扭头问王旭：“你有现成的账号吗？新号上课不会吃亏吧。” 王旭摇摇头说：“看情况吧，大不了现充呗，砸个几千意思下。” “今天，我们来介绍两件装备，八卦阵和藤甲，想必各位应该不陌生吧。” “完了，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陈博怕掉队，急忙搜索出这两件装备的数据。 两者均属于防具类，八卦阵：每当你需要使用或打出一张闪时，你可以进行一次判定，若判定结果为红桃或者方块，则视为你使用或打出了一张闪。 而藤甲的防御性更加广泛，不仅能防御普通杀，还能抵挡伤害性锦囊万箭齐发和南蛮入侵，但属性牌能对其造成伤害，火属性更是能让藤甲受到的伤害1。 “现在提一个问题，你们认为在国战环境下穿戴八卦阵和藤甲哪个存活率高？” 老师没有刻意放慢速度，一切按部就班。 “国战环境是什么环境。” “8人场，四大势力，魏蜀吴群，双武将模式。”王旭言简意赅。 “你怎么那么清楚，是不是背地里偷偷玩了几把。” “现在玩的算吗？”王旭这边已经上手了，人物旁边的贵族等级醒目而刺眼。 “你是想从实践里出真知？” “对啊，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王旭颔首道。 “样本容量过小，得出来的数据不准确啊。” 一节课就45分钟，按5分钟一把的光速局，满打满算也凑不够十局，期间的不可控因素太多，极有可能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 “说得好像算出来的数据就准确一样，哈哈。”王旭轻蔑地笑了笑。 “咱们要相信科学，相信数据，你等着，我证明给你看。” 陈博找来了三国杀的牌堆结构进行更深入地研究，国战模式下，牌堆共计108张牌，其中能主动造成伤害的有36张牌。 由于目标的手牌持有会影响最终结果，陈博便假设伤害牌必中，这样八卦阵的收益便很容易计算，牌堆花色分布均匀，八卦本身是黑桃2，那么可以成功闪避的概率近似于50。 36张牌中需要出闪的牌有30张，按照先前计算的概率，八卦阵实际上能抵减掉一半伤害。 再加上6张无法使用八卦阵进行判定的伤害牌，最终八卦阵合计需要掉血21滴。 藤甲的计算过程相对比较复杂，因为它不仅有正收益，还有负面效果存在。 为了确保结论的正确性，假设条件依旧和之前相同，牌堆中的杀一共有29张，只有8张具备属性，五雷三火，掉血量为53211滴。 剩余7张伤害性锦囊，只有火属性火攻能造成负面收益，陈博做了个小学加法，吃满伤害的藤甲合计需要掉血17滴。 “2117，八卦阵掉的血更多，所以藤甲的收益更高。” 证明完成后，陈博瞥了瞥王旭的进度，这丫还在鏖战。 林东邀约道：“老哥，要来一局不？手痒。” “老师提的问题，你们解决了吗？” 陈博慢吞吞地进入备战大厅，新创建的号有不少系统福利，强迫症患者的他见到一堆小红点，挪动光标挨个点开。 “以我玩了几千把的经验来看，八卦阵的存活率高，当然咯，这是直观感受，一家之言。”林东没有把话说死，旁边两位神仙，万一得到的结果和自己不同，打脸可不好玩。 “是吗？” 心虚的陈博没有把自己的答案告知对方，假设的条件十分理想，大概相当于物理学里的光滑平面，以及各种抛物运动题目中的不计空气阻力。 林东说起了实战情况：“我刚刚装了藤甲，想苟住玩防AOE，结果首轮就暴毙了。” “这只是特殊情况吧。” “但印象深刻。”林东强调道。 回过神的功夫，王旭马不停蹄地开了下一把，看那认真的模样，似乎真的是在分析。 “王大仙，怎么说？” “我玩了4把，有两把装备都没见到，刚刚好不容易装上八卦阵，立马遭雷劈，但我认为，藤甲的适用性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陈博惊讶道：“怎么会呢？可以防御70的伤害啊，八卦阵还不到50。” 王旭补充道：“所以才说，是想象中，面板上计算的数据不准确，但我暂时说不上来为什么。” “要不打个赌呗，谁输了中午管饭。”陈博以为敲竹杠的机会来了，果断出击。 “我吃很多的哦。” 陈博满不在意道：“没事，来嘛，小赌怡情。” “行吧，提前预定一份联名套餐。”王旭接下赌注，继续打牌。 陈博试着在实战中检验，可八卦阵和藤甲仅有一张，摸到的概率均为1108，从人家那里顺手牵羊现成的过来，难免会讨一顿毒打报复。 “感觉好容易猝死啊，活不过两轮。”陈博擦擦汗。 第62章 选择的倾向性（下） “你觉得黑椒鸡柳如何？或者奥尔良烤翅也不错。” 王旭兴致勃勃地搜罗起特惠套餐，时不时还和陈博打趣几声。 “你决定吧，我反正负责掏钱。” 陈博应得有气无力，本以为能吃个免费午餐，没想到自己才是待宰的羔羊。 “喂，那个徐东，你想吃啥？”王旭拿不定主意，问起了林东的意见。 林东一脸诧异道：“哈？我也有份吗？不过先纠正一下，我不姓徐，我姓林，双木林。” “你问问金主，陈博这人心胸宽广，就和他脂肪层一样。”王旭挖好坑，直接把陈博往里推。 “行吧，点那么多，多个人也无妨。”陈博架不住面子，只好吃下哑巴亏。 “那我要巨无霸套餐。”林东没有含蓄，自来熟的语气，仿佛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哎哟，挺会选的嘛，一挑就相中个最贵的。”王旭念叨完，在菜单栏左边勾选上，成功添加进购物车。 “点完没。”陈博哀怨道。 “差不多了，我在想该喝哪家店的奶茶，双木东，你要瞧瞧吗？” 王旭把手机放在桌面上，轻轻一推，滑到对方跟前。 “乌龙奶茶可以吗？” “当然可以，帮我也点一份吧，完事给你博哥买单。”王旭当起了甩手掌柜，生活自在惬意。 “一顿饭吃了我两天的伙食费，肉疼。”望着一长串的付款账单，陈博的心在滴血。 “算了，用我的账号买单吧，会员等级高，优惠幅度大，你到时再把钱转回给我。”王旭对照着购物车，把先前的菜品重新添加了一遍。 “盛惠87元。” “便宜了近30呢。”陈博痛快地向对方回款。 “是啊，所以我才能吃那么多。”王旭耸耸肩。 老师公布的答案与陈博相悖，他也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可能是当初推演计算时指标参数太过理想化，与实际情况严重不符。 按照李老师公布的官方数据统计显示，装备八卦阵的玩家存活率要比装备藤甲的高出近30个百分点，与预期收益截然相反。 可座下同学并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似乎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李徽老师提问说：“有没有同学知道为什么？” 王旭呢喃道：“因为八卦阵带来的风险收益是未知的，而藤甲的风险收益是已知的，在实战过程中，没有人会傻乎乎的输出无用功。” “我听到有同学提到风险收益的问题，思路是对的。” 声音有点小，李徽只听清了关键词。 林东虚心求教道：“风险收益的未知性？那会对结果产生什么影响。” 王旭解释说：“人的本能是趋利避害，当你知道你现有的输出手段无法对佩戴藤甲的玩家造成伤害时，你自然不会浪费牌在他身上。” “相反，当你明确知晓你能对其造成溢价输出时，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向他开炮。” “换句通俗点的话来讲，就是好处没捞着，挨打没少讨。” “厉害，我懂了。”林东不明觉厉。 “博哥，你之前假设的前提是什么。”王旭问。 陈博吞吐道：“所有输出一定会造成伤害。” “这本身就是个伪命题，假设的大前提便错了。”王旭指出要害。 “我现在知道了。”陈博吁了口气。 王旭又类比道：“八卦阵给人的感觉很玄乎，如同持筹码下注，你永远不知道这一手是赢是负，有时赢得盆满钵满，有时输得倾家荡产。” “而藤甲给人的感觉就像城乡结合部站街揽客的小姑娘，钱不到位冷眼相待，钱一到位夜夜笙歌。” 林东附和道：“跟追女孩子一个道理，八卦阵是可望不可即的女神，永远看不到进度条，藤甲是绿茶公交，钱到位突突突。” “懂得举一反三，我很看好你。”王旭赞赏道。 “不就是俩装备么，又是下赌注又是追女孩的，至于么？”陈博撇撇嘴。 “方便你理解啊，不然我跟你扯大道理，你确定你能听懂？”王旭笑了笑。 “不试试咋知道。”陈博慌慌张地应道。 “经济学里的理性人假设，你知道是什么吗？” “经济学的东西都来了？这不是个棋牌游戏吗？”陈博几度心肌梗塞。 王旭介绍说：“理论是相同的嘛，理性人假设认为每一个从事经济活动的人都是利己的，他们都以最小目的获取最大利益为目标，不受任何条件制约限制。” “打牌呢，也是类似的道理，在国战模式下，盟友的界限很模糊，前期擦枪走火在所难免，让所有玩家不计仇恨喜恶，以追求最终胜利为目标，这现实吗？” 他自问自答道：“明显不现实，我玩过几把，只图自己爽、瞎几把乱打、无脑报仇的比比皆是，非理性个体明显占据主导地位。” “你的意思是理性人假设是错误的咯？” 王旭颔首道：“对啊，跟你犯的错误如出一辙，假设的大前提错了，结论能对吗？” “陈旧的经济模式已经过时了，现在需要的是掌握实时的动态情况，随着数据的不断丰富完善，模型架构也一直在发生着改变。”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陈博感觉对方只是在故意卖弄自己的才识。 “试图用一张电子草稿纸把数据呈现出来的傻瓜蛋，注定是活在上个世纪。”王旭挑了挑眉。 “嗯，如你所愿。”陈博鼓着腮帮子。 李徽老师的切入点和王旭大同小异，立足于未知风险，他跳出了三国杀的范畴，延伸到了人际社会领域。 “研究表明，人们在面对同样的收益和损失时，损失会让他们更加难受，产生的负面效益约是正面影响的25倍。” “未知本身就是一种风险，它既可以是零，又能是无穷大，如同一座沉寂许久的活火山，尽管从未在历史上留下过肆虐痕迹，却时刻警醒着人们。” “还是我们追女孩的比喻好。”王旭和林东组队玩起了国战。 林东谦虚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拾人牙慧，旭哥才是人杰大师。” 第63章 生气我可是专业的 下了课，三人拎着半山高的外卖，找了一处空教室坐下吃饭。 陈博把袋子扯开，将外卖挨个摆放齐整，嘴里念叨道：“这么多餐盒，得造成多少白色污染啊。” “全是可降解材料，你担心啥？直接埋土里没问题。”王旭放着眼前的荤菜无动于衷，伸长了手去取奶茶。 “难不成还能当化肥使啊。”陈博问。 王旭摇摇头道：“不行，降解形成的最终物质对农作物不起作用。” 一旁的林东插嘴说：“你说为啥我一穿藤甲，老是被人集火啊。” “作死心理作祟呗，总想试试会不会造成伤害，总之穿藤甲会惹来很多无妄之灾。”王旭抱着奶茶咕噜噜地喝了两口。 “你们先前有了解过三国杀吗？”林东见对方一副很懂的模样，以为是老手。 “没呢，我们也是昨晚才得知的消息。”王旭吃相狂野，沾了点油渍在袖口上。 陈博感慨道：“学起来老费劲了，还得听老师讲那些晦涩难懂的人生哲理。” “领悟能力不错嘛，不愧是学键盘应用的。”林东心中油生出几分敬意。 “下午是不是上表情管理？”为了保险起见，陈博想再次确认一下。 王旭停下咀嚼的节奏，颔首道：“对啊，今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哀愁或者愤怒。” “负面情绪表达？会不会不太好。”陈博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肉，自己掏的钱，要可劲吃。 王旭进一步解释道：“是教你如何控制负面情绪，在适合的时机以一种适合的姿态让别人了解到你的真实情感，会哭的孩子有奶喝，爱辞职的员工才能升职加薪。” “后边那一句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吧。”陈博幽幽道。 王旭叹了口气说：“你上学期职场关系学翘课了吗？这是书本里的原话啊。” “是么，大概是我忘了。”陈博完全记不起有这回事。 “没事，我看过学年课表安排，到时还有办公室政治学，可以稍稍弥补下你的知识盲区。” 听着那起伏不定、忽快忽慢的语气，陈博也不知王旭到底是在安慰还是调侃。 “你们的课表那么有趣吗？好多新奇事物。”林东投来艳羡的目光。 王旭笑他太年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有趣归有趣，但要考试啊，你试过清明节前准备回家，结果被一则消息喊回来考试的嘛，犹记得那天阴云笼罩，飘着绵绵细雨，反衬出主人公此刻压抑的心境，非常应景。” “能不能别给自己加戏了，安心吃饭。” 陈博望着烤鸡腿，想伸筷子夹，却又在犹豫，手一直悬在半空进行着间歇性抽搐运动。 “你那次考了鸭蛋，有印象吗？” “没有，不听不想不知道。”陈博不用装，他是真不知道。 王旭没理会，接着说：“你还说要把自己埋了，当晚没回宿舍，我们还担心你出意外，结果你是和贺琪琪共度良宵去了。” 陈博怔了怔，一时半会儿不知该作何反应。 王旭见他这副囧样，以为戳中软肋，改口道：“理解理解，不提这事了，世界那么大，不愁没有好女孩。” 林东识相地没有嘴贫，安静夹菜。 “你不是说不要把微信号乱给人么。” “那个东东说话挺有趣的，你是他的p版。”王旭通过了好友申请，把手机放回兜里。 “你是想强调前半句呢，还是想强调后半句呢。”陈博扬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王旭无所畏惧道：“都有。” 陈博拿他没辙，只好转移话题：“为什么换教室了，离宿舍好远。” “上回有同学反映体验设备太少了，所以老师贴心地给我们申请了一间VR教室。” 陈博顺着对方的意思往下说：“你的意思是能坐着念书咯？” “哈哈，那是自然。” 不出王旭所料，这堂课教授的是愤怒。 “愤怒不仅指当愿望不能实现或为达到目的的行动受到挫折时引起的一种紧张而不愉快的情绪，而且也存在于对社会现象以及他人遭遇甚至与自己无关事项的极度反感。” “前者属于人类的原始情绪，时常与求偶、争夺生存资源等行为紧密联系在一起，后者诞生于明社会，具备一定的社会属性。” 老师现场演绎了一遍两种愤怒的差别，前者给人的进攻性更强，宛如一头震怒的雄狮，令人颤栗不已。 而后者的表现型更加多样，既能是辛辛苦苦化了两小时妆被人放鸽子时的气急败坏，又能是见到犯罪分子逍遥法外时的义愤填膺。 “啧啧啧，川剧变脸，学不来学不来。” 陈博尝试去模仿，可神韵相去甚远，挤眉的抬头纹只能夹死恼人的苍蝇，唬不住人。 “我只能用翻白眼来表达我内心的愤怒了。”王旭直接选择放弃治疗。 “还有你不会的。”陈博逗趣说。 王旭用手把自己的眉毛掰弯，作出滑稽的恼态。 “乐观者的悲哀啊，如果你是个笑口常开之人，有一天突然不笑了，人们肯定会以为你出了什么毛病。” 陈博补充道：“也有思维定式的影响吧，因为我们给别人的固有感觉既是如此。” “我想我大概不用学会如何控制愤怒了，因为我连怎么发火都还没学会。” 陈博追问道：“被人欺负的时候什么滋味，莫非你有斯得哥尔摩综合征？” “嘛玩意咧，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谁能欺负我。”王旭把嘴角往下扯，硬生生整出一副苦瓜脸。 “富家子弟就是不一样。”陈博拱手投降。 老师介绍完愤怒的相关内容，宣布道：“在正式体验之前，先给大家布置几道学素养题，考核成绩不计入平时分，但请大家务必认真对待。” 陈博猜测道：“不会是用成语造句吧，亦或是通过情景判断合适的愤怒形态？” “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者，谓之忿兵，兵忿者败。”王旭念出了一句古。 “什么鬼？翻译吗？” “嗯，翻译原出处。” 陈博苦笑道：“现在生气还来得及吗？” 第64章 揍你不需要理由 “这老师是化人呐，一上来就搞大事情。”陈博认真琢磨起这句言的意思。 “此句出自汉书魏相传。” 陈博称赞道：“厉害啊，这都晓得。” “我搜索出来的。”王旭坦言。 陈博试着推敲说：“字面意思是如果因为无意的嫌隙过错而发兵攻打别人，那么这支愤怒的军队一定会失败。” “七七八八了，博哥可以啊。”王旭没有纠结，直接跳到下一题。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陈博抢断道：“这个更好理解啊，用一个成语概括最贴切了，恃强凌弱嘛。” “鲁迅说的，出自华盖集杂感。”王旭补充道。 “哪个鲁迅？网络红人？知名大V？还是那个民国周树人。”陈博没反应过来。 “那个如假包换的周树人。”王旭缓缓道。 “这题目也忒多了吧，十几道呢。”陈博往下翻了翻，顿时没了念头。 “直接体验得了，反正不计入平时成绩，权当是开胃小菜。”王旭把设备藏在台底下，偷偷调试好。 “你怕有陷阱啊。” “又不是上套路学，能有啥陷阱，别想太多。” 王旭当起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先驱者一出现，教室里不少同学陆续戴上VR眼镜。 陈博犹豫片刻，也选择紧跟大部队步伐。 “把沉浸度拉满啊，享受极致游戏乐趣。”王旭狡黠地建议道。 “你怎么不拉满？” “我又不傻。”王旭扬起轻松的笑容。 上回酷刑的惨痛教训令陈博终生难忘，日后但凡涉及到沉浸式体验，他绝对会把度数调低，以免重蹈覆辙。 “40，应该够了吧。” 这个参数大致相当于3D电影既视感，既能感同身受，若是厌倦了，也能迅速抽离。 “你选了哪个场景副本。”面对琳琅满目的剧情，陈博犯了难。 王旭抽空回道：“青春校园，我因为撬了别人的墙角，现在正被一群人堵在校门口。” “真实啊，想不到你居然是如此的人面兽心。” “这锅我不背，剧情又没让我攻略人家，我一上手就已成定局了。”王旭喊冤诉苦。 “和咱们的课程有关系吗？”陈博不解道。 “感受失控的愤怒所造成的严重后果，刚刚再跟你说话的功夫，我已经躺在120的急救车上了。” “对方的拳脚快准狠，出手无不直击要害，幸好我及时关了感官体验，不然肯定要夹紧裆部做人了。” “这么可怕，那我选个别的好了。” 陈博毫不犹豫地转投职场生活怀抱，这个圈子里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话应该会好好说才对，法治社会，要讲道理，小孩子才比拳头。 视野里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左右没有多余的办公桌，角落头还摆着几株鸿运当头，照这情况看，应该是私人专属。 “喂，职场这里空气不错，要来体验下么。”陈博翘起二郎腿，试图脚搭在了桌子上，可这高度有点不讨人喜欢，还得调整下坐姿才能成功。 “我想把打我的人胖揍一顿再跑路。”王旭拒绝了陈博的邀请。 “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 “你不懂，明社会，内心的阴暗面被抑制，唯有在虚拟空间里发泄咯。” 陈博兴致勃勃地介绍起场景里的情况，“实不相瞒，我是个总裁，墙上还挂着块书法牌匾，六岁当猪？这是哪门子爱好，哈哈哈，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肯定是你认错了。”王旭不假思索道。 “怎么会呢，哈哈，我不信。” “要不打个赌。”王旭下战书道。 “不了不了，珍爱生命，远离赌博。”陈博摆摆手。 紫檀木制的厚实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几个壮汉瞬间涌了进来。 陈博被这阵仗吓到栽倒在地，脚跟还卡在桌子边，半响才爬起身。 他咽了口气，弱弱道：“敢问你们是谁啊？” 为首的寸头中年冷哼道：“曹老板，好久不见啊。” “噢，我们认识啊，所谓何事啊？有话好好说。”陈博捏了把汗，来者不善。 寸头哥开门见山道：“既然你把话搁这了，那我也说说我的条件，麻烦曹老板把年前的尾款结一下。” “原来是结款啊，这个简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 陈博不懂经商的门道，这钱该怎么给，老实说具体流程他也不清楚，台面上并没有相关的财务资料，剧情亦未给出提示。 “嘶你去找财务吧，就说我这里点头了。” 寸头男嗔怒而视道：“逗我呢，又在这跟我装糊涂，上回来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可财务那边说没有你的签名盖章，拨不了款。” “我盖，我盖还不成么。”陈博怕挨打，急忙翻箱倒柜，可萝卜章不见踪影。 “只有签名成吗？我找不着章在哪。” 寸头男扬手大骂道：“放驴凉的狗屁，这章你找不着，莫非赖我身上？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打一顿就老实了。”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别打脸！” 来的全是暴躁老哥，陈博还没享受到总裁的快感，便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 “忘记关感官体验了，我的鼻子好疼，像是被压路机碾过似的。” 王旭亢奋道：“我刚刚和那厮皇城PK了，教导主任把我俩喊去办公室训话，马上要被年级通报了。” “被通报可是要留校察看的，又不是什么好事情，兴奋个啥。” 王旭不以为然道：“好学生当久了，偶尔坏一下也挺不错的，原来当混混这么爽，一言不合对喷互怼，当年的我还是太年轻了。” 陈博以过来人的口吻告诫道：“职场是个坑，别来，我的办公室被他们搬空了，连门把手也被拆下来了。” “无良老板拖欠工资引起民怨？”王旭幸灾乐祸道。 “这剧情设定不合理啊，不给任何提示，我合计着横竖都要挨打。” “在NPC的编程逻辑里，不管扮演者回答什么，总会有一万个打你的理由。”王旭学精了，不会和NPC傻乎乎地讲道理，大不了干一架。 “不行，我也要报仇。”陈博面子上挂不住，打算也疯狂一回。 第65章 无解 副本内容比陈博想象当中要丰富得多，像这种出于教学目的而构建的数据框架，其运载量一般不会太大。 可陈博沿着办公室的瓷砖过道一路走到大厅，也没遇到“碰壁”的情况。 周围的景象随着视线扫过实时更新，甚至乎连一点卡顿刷新的迹象也见不到。 “逼真的虚拟世界。”陈博忍不住喟叹道。 报仇不过是嘴上说说，只为图个口快，陈博从小到大可是大大滴良民，顶多与人争执，动手绝无先例。 外头传来喧闹的杂音，陈博闻声而去，刺眼的阳光晃得脑袋晕沉，他伸手架在额头上，试图看清面前所发生的事情。 “无良老板，还我血汗钱。” “曹天铿你不是人，拖欠工人工资。” “要吃饭！我们要生存！欠钱不还，天理难容！” 门口聚集了一堆蓝领工人，把现场道路围得水泄不通，但凡是进出之人，皆会被拦下来盘问几句。 曹天铿不出意外应该是指自己，陈博心生悔意，哪根筋不对非要跑出来送人头。 “那个穿深蓝西装的就是曹天铿，大家别放他跑了。”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没等陈博掉头，众人已经围了里三圈外三圈。 “曹老板，能不能结个款，说好的年前，如今知了都叫了，一家老小等着我糊口呢。” “是啊是啊，先结一部分也成呐，合作那么久，曹老板是什么人，大家心知肚明，你有你的难处，可我们也有我们的困境呀。” “我垫了30万工程款呢，房子车子都抵押给银行了，曹老板行行好吧，我不想露宿街头啊。” 陈博的内心百味陈杂，纵使这些人物是虚构的NPC，可感情却是真情流露的，回想起以前在新闻里见过讨债新闻，多数是过眼云烟，只有真正体会过，才能懂得那份苦楚。 弱势群体的愤怒是无力的，别看横幅拉得一个比一个凶，真到了讨债关头，无不卑躬讨好，寄希望于债务人发发善心，把理应属于自己的钱还回来。 社会本不该是这样，陈博解决不了对方的难处，过意不去，唯有中断体验消极逃避。 “哎，为什么会这样。” “叹什么气啊，小姨子卷款3个亿跑路了吗？”王旭纳闷道。 陈博嗟叹道：“为什么非要我演一个坏人角色。” “哟，还自责起来了啊。”王旭啧啧称奇道。 “改变不了现状，只能任由事态恶化。”陈博低头沉思。 王旭指出说：“那是因为你没有尝试去改变。” “没有攻略，也没有提示，我不知道该做什么。”陈博摇摇头。 王旭暂停了剧情，把眼镜往上推了推：“现实难题有攻略？有提示？开放式体验，一切靠自己，剧情的走向有无数种可能。” “我似乎明白你的意思了。”陈博释然一笑，重新戴上眼镜。 由于先前没有存档，陈博只得重新开始，不过他并不在意。 进到剧情副本，他第一时间打开了面前的电脑，身为无良老板，总不可能连公司的数据也没存储。 曹天铿是一家建材行业的老板，早些年行情好，拿下了附近的楼盘营生，赚得盆满钵满。 随着政策收紧，市场低迷，盲目扩张带来的反噬明显，银行抽贷，资金链断裂，债务雪球越滚越大，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 “怎么看起来我比他们还惨。” 陈博粗略读完所有数据报表，突然心疼起自己来，房车厂三个最值钱的不动产全在银行手上，照这资金回笼速度，除非房价这个月飙升20，楼盘开售即被抢购一空，不然基本凉凉。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向法院申请破产，剩下的按条例走程序，反正是有限责任，只要没有违法行为，不会承担连带债务。 二是以个人名义担保债务，这样能最大程度上满足债权人的诉求，副作用是会令捉襟见肘的财务状况雪上加霜，得做好下半辈子给银行打工的觉悟。 于理选前者，合法利用规则，做生意买卖本就是盈亏难料，和炒股炒楼一个道理。 于情选后者，曹天铿有几年个人积蓄，家底殷实，东山再起指日可待，劫富济贫未尝不可。 陈博用理科生的惯性思维辩证地看待分析，对于拖欠员工的薪资，这部分于情于理都要还，没有可商讨的余地。 而上下游供应商施工方的工程款，一方面要展现出积极的态度，而另一方面则得讲明目前的难处，如果能引入债务重组自然是最好不过，实在不行的话，只能量力而行。 时间流逝的很慢，陈博坐在位置上组织语言，等待紫颤木大门被踹开的那一刻。 “砰！” “你们来啦，请坐。”陈博主动起身说。 “哟，曹老板，好久不见啊。”寸头中年的台词跟之前如出一辙。 陈博诚恳道：“钱我会还的，只是公司欠了银行8000多万，新楼盘尚未发售，暂时匀不出钱，实在是万分抱歉。” “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看来不打一顿你是不会老实的。”寸头男撸起袖子，几个壮汉玩起了沙包游戏。 “嗯？难道是我打开方式不对？” “喂喂，别打脸！” 相同的结局，变得只有陈博的倒地姿势。 “没道理啊，是我的笑容不够灿烂？还是我的态度不够真诚？”陈博手撑地爬起身，直接朝门外走去。 讨薪的人群喊着统一的口号，没等人认出自己，陈博便主动自报家门。 “我就是陈曹天铿。” 熟悉的话语回荡在耳边，这回他有所准备，平和地听完发言，表情气定神闲。 “你们的要求我了解了，拖欠工人的薪资，这个月会按批次陆续补齐，请大家稍安勿躁。” “至于友商的工程款，我一直在督促进度，但公司财务状况不明朗，等到新楼盘发售，资金回笼了，我定会给大家一个准话。” 本以为闹事的众人会一哄而散，没想到短暂的沉寂后，迎来了更大的暴风雨。 “曹老板，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倒好，把子女全送去国外了，指不定哪天自己也溜了，到时咱们的钱找谁要啊。” “行行好吧，曹老板，我吃了几天白面馍馍了。” “工资拖了半年了，我现在就要！” 不知是哪个胆肥的推了陈博一下，紧接着后背又挨了几记黑手，陈博一边挨骂，一边挨打。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陈博叫苦不迭。 第66章 做道题压压惊（上） “你不是能走路吗？怎么一回宿舍就自觉坐在轮椅车上了，这个习惯不好，很容易养成依赖心理。” 王旭见陈博忧郁地蜷缩在角落头，目光以45度的诡异视线瞥向窗外的夕阳，犹如残烛老人在感慨自己时日无多。 陈博用力吁了口气，叹息道：“单纯的想不通，为什么我做啥都逃不过一顿打。” 王旭说教道：“你没有掌握真正的方式方法，又谈何解决问题。” 陈博拍打着轮椅，争辩道：“我试过好几套说辞了，那煽情度，元首都要甘拜下风。” “可解决了人们的所需所求吗？无论你的出发点如何，到头来对方得到的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 “换位思考下，假设你是那位被拖欠了半年工资的人，你的老板突然跟你说这个月会补齐工资，你的第一反应会认为他是在忽悠你还是真的良心发现？” “这” 陈博想了想，不愿意承认。 “你还记得那块办公室的牌匾吗？六岁当猪？”王旭问。 陈博颔首道：“记得啊，我是不明白为什么办公室会挂这种寓意奇怪的书法作。” 王旭鄙夷地笑了笑：“人家分明是独步天下，你这家伙左右看反了。” “好咯，是我没化，你也去体验了职场剧情啊。” “校园打通关了，见时间有多，进坑试试深度。” “被打得不轻吧。”陈博幸灾乐祸。 “只有头一回挨了揍。”王旭得意地摊了摊手。 “你找到啥窍门了？不会是躲进女厕去了吧。”陈博不信他能解这个局。 “没，想不出法子，所以我充钱了。”王旭坦言。 “你你赢了。”陈博努力挤出笑容，RMB战士横空出世，破坏平衡。 王旭认真分析说：“曹老板面临的困境是资金链断裂，事实上如果新楼盘能取得预期效果，短期内回笼客观的资金确保经营运转是完全没问题的。” 话锋一转，他同时强调道：“然而时间不等人呐，一方面是来势汹汹的债权人，另一方面是釜底抽薪的银行，要想妥善兼顾好两者，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味的安抚是没有用的，他们的目的是想讨回钱，好话说尽不如拿钱砸脸，银行那也是同样的道理，不见物不下套，空手套白狼的伎俩行不通。” “设定不太合理啊，这不是逼人充钱吗？”陈博呢喃道。 王旭纠正道：“这才符合实际情况，现实中处处充满着取舍和退让，很少有两全其美，你是喜剧看太多了，一时半会儿适应不过来。” “你花了多少钱。” 王旭淡淡然道：“几百块吧，小意思，这个服务器和先前盖游乐园的是同款游戏，我在里边已经成为全市首屈一指的大富商了，最近还因为偷税被查了。” “注意适度，别倾家荡产了。” “我这号还能赚钱呢，只是懒得打理，一直闲置而已。” 王旭谈论起体验的过程，边讲边比划道：“你知道吗？当时我被一群混混围住，他们各个手持辣么长的钢管，专门挑要害打，简直不是人。” “后边你不是大仇得报了么，是充钱买了打手吗？”陈博猜测道。 王旭大方地承认说：“对啊，我从安保公司那买了几个退役海军陆战队做保镖，把他们安排的服服帖帖，一手一个摁在地上。” “其实我这人讲明懂礼貌，喜欢以理服人，在我的耐心劝说下，这帮混混愿意拜我为大哥，再三推辞不得，无奈之下我义不容辞的接过了校园扛把子的重任，为维护日常秩序贡献力量。” “这话你自己听着不想笑吗？”陈博忍得很辛苦。 “我心理素质过硬，这种程度的自吹自擂，不是信口拈来的吗？哈哈哈。”王旭和他扯完闲话，开始考虑晚饭该选哪家店的套餐。 “最近油腻的东西吃太多，要不来点清淡的吧？” “三鱼不错，早上才进的新货，先来上一份。” “蔬果沙拉套餐，打钩。” 王旭一直在那自言自语，陈博麻溜地滚回位置上，打开电脑准备完成徐老师先前布置的作业。 “你觉得焦炭奶茶好咧，还是烧仙草好咧？” “一样来一份吧，小孩子才做选择题。”陈博头也没回。 “不知不觉买了100多元呢，你想吃点啥吗？吐司面包了解一下？你不是减肥么，刚好呐。” “行吧，谢谢啦。”陈博拱手行礼，由衷感谢王老板做东管饭。 “那个题目有点难，我劝你最好吃饱饭再做，不然大脑供不上氧。”王旭友情提示。 “课堂上那种兜圈圈绕弯弯？” “差不多吧，好自为之。”王旭取下挂在床头的浴巾，打算先去洗个热水澡。 “真的假的。” 陈博读取本，第一道题是几张聊天记录，提示时间是晚上九点半。 女：语音5s 男：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女：语音7s 男：嗯嗯，你去吧，玩得开心点 女：语音4s 男：么么哒，平安回家就好 女：垃圾，分手吧 问：女方为什么生气？ 陈博看得一头雾水，光是从男生简短的回复，根本推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卧槽，语音不能听？玩蛇呢？” 本以为解题关键在女方的语音里，结果语音压根点不开。 “大晚上的，女生跑出去玩，和男生打完招呼，然后玩完回了家，立马分手？鸡煲玩意呢。” 陈博横看竖看也没看出男方的回答有任何问题，他下意识地以为是件损坏了，删除后又重新下了一份，语音依旧无法识别。 “是不是因为偶然发现男生在外边鬼混，所以怒而分手？” “不对不对，这女生出口成脏，如此暴躁的性格，这种场合肯定会当场抓奸才是。” “快要过节了，女生是在套路男生，测试感情？” “可这样一来，题干里没有任何暗示啊，剑仁同志的思路，我是清楚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肯定是我忽略了某处细节。” 顺着这个思路，陈博重新审视起这几张图片，很快觉察出脉门。 “啧啧啧，我真是个天才呢。” 第67章 做道题压压惊（中） 解题的思路在语音上。 先前陈博遗漏了一个重要的讯息，虽然语音不能听，但语音本身暗藏了线索。 “全是小红点，这男的不走心啊，听都没听就敢回复，大概是在打游戏吧。” 由此陈博还推敲出别的结论，这男生对女生的生活习惯应该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对方晚上经常出去浪，不然也不至于不听语音也敢回复。 “所以，他这次肯定栽跟头了，女生再跟他聊别的事，可他却以为女生又准备出去玩，回复错了被人无情拆穿。” “嗯，一定是这样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了，哈哈哈。” 陈博对整个逻辑链的推理验证相当满意，滴水不漏，有理有据，完全解释的通。 王旭裹着浴巾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一股热流袭过，只见他拿起桌面上的护肤霜认真涂起了脸。 “你一个男孩子，竟然如此讲究。” “男孩子也是水做的啊。”王旭把护肤霜摸匀，又敷起了面膜。 “剑仁同志良心大大滴坏啊，出这么刁钻的题目。” “让你吃完饭再做，小心没胃口。”王旭朝身上喷了点香水，紧接着换上了寻常的白衬衫。 “幸好我出师大捷，没栽跟头。” “我敢打赌，第一题你是错的。”王旭信誓旦旦道。 “啥？你也我的答案都不知道，就这么肯定？”陈博陷入怀疑之中。 王旭笑着摇摇头说：“因为我和你走了一样的弯路呀，让我猜猜，你是不是看到语音小红点，兴奋到不能自已？” “对啊，难道不对吗？” “这才是这道题的陷阱，故意引诱你上钩的。” “我去，不会吧，那小红点怎么解释？线索又在哪？” “线索只能在语音上，我先给你看点东西，你就明白了。”王旭打开聊天框，冲里头进行语音输入。 “喏，看着这段语音，觉察出什么问题没有？” 陈博瞅了瞅，又扭头对比了一下图片里的语音，纳闷道：“没有啊，不是一样的吗？” “谁跟你说一样了，注意看方框，真实的语音框四角是圆润的非直角，而图片里的却是有棱有角的长方形。” “卧槽？你眼睛看什么长大的。” 经王旭这么一点拨，陈博也发现了两者间的不同之处。 王旭补充道：“而且真实的语音框没有图片里的大，我粗略算过，面积小了约七分之一吧。” 陈博拍手称赞道：“这谁想得到啊，剑仁同志还是技高一筹，专门抛出一个浅显的表象，把单纯的学生坑了。” “这不是挺常规的题目么，稍微多思考就能避免陷阱。”王旭淡定表示。 “我继续做题了，担心晚上睡觉前搞不定。”陈博挠挠头，重新审视起这项课后作业的难度。 第二题是一道类似绕口令的东西，光是念通顺，陈博便花费了不少力气。 大舅舅去二舅舅家找三舅舅告诉四舅舅说五舅舅被六舅舅骗去七舅舅家从八舅舅柜子里偷九舅舅从十舅舅那里借来发给十一舅舅的1000元 问：谁是小偷？钱本来是谁的？ “舅舅这个词是这样写的吗？”陈博一下舅字见太多，开始感到陌生。 题目里一共有11个舅舅，直接看是看不出来的，陈博把这段话拆成几段，挨个理顺逻辑。 “大舅舅去二舅舅家找三舅舅告诉四舅舅，这里二舅舅只是提供了一个场所，不涉及到具体行为，故可以直接排除。” “大舅舅找到三舅舅只是托话，实际的信息接受者是四舅舅，所以三舅舅也不是正确答案。” “五舅舅被六舅舅骗去七舅舅家从八舅舅柜子里大舅舅找到三舅舅托话给四舅舅说的是五舅舅的事，那五舅舅的嫌疑很大，去掉多余的部分，五舅舅偷钱，所以小偷是五舅舅？” 吃了先前的亏，陈博没敢妄下定论。 “五舅舅是被六舅舅骗去偷钱的，这六舅舅算共犯？亦或是教唆犯？不对，题目里问的只是小偷，那真正实施犯罪行为的人只有五舅一个而已。” “七舅舅只提到了家，不涉及人，肯定排除，八舅舅同理。” “妮玛，为什么八舅舅的柜子会放在七舅舅的家里？住一起吗？” 陈博把后半段补全，这九舅实属艺高人胆大，把本该发放工资的钱放在人家家里。 小偷的答案不言而喻，只可能是五舅，问题在于钱本来是谁的，这里比较难搞清楚。 陈博列出了几个可选项九舅舅、十舅舅、十一舅舅。 三者的债务关系相对简单，五舅偷来的1000元是九舅舅原本打算给十一舅舅发工资的，但这钱是从十舅那借来的。 题目中没有给出其他提示，陈博先明确九舅舅欠十舅舅的钱和九舅舅欠十一舅舅的工资是两笔独立的债务，不能混为一谈。 譬如公司老板从银行筹资维持公司运营，一部分用作职工薪酬发放，你不能说你的粮是银行出的。 关键是这钱有没有实际出借，陈博从题目中判断应该是已经出借了，借来的来，表明这笔钱目前归九舅所有。 十舅的可能性被排除了，现在只剩下十一舅，和十舅相同的道理，这钱有没有实际发放，有的话钱就是十一舅的，否则钱还在九舅那。 “如果钱是十一舅的，句子的表述应该会稍微调整下语序”陈博考虑再三，认为钱是九舅的。 “恰饭咯！” 王旭的一声大吼，打断了陈博的思路。 “能不能不要张扬，吵到别人怎么办？” 王旭瞥了瞥对方的进度，笑侃道：“在数树上有几个舅舅，树下有几个舅舅呢？” “算完了，总不会又有套路吧。” “没，中规中矩的解题思路。” 王旭的话给了陈博信心，他搬了张椅子，把折叠桌铺在过道中间，准备大快朵颐。 “这道题往年考试出过，那时搁在阅读理解。” “阅读理解” 陈博欲言又止，上次的善鳄到头终有豹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题扔到那里，绝壁会发生炼狱反应。 “问的什么，还记得吗？” “好像是计算超生罚款吧，反正没一个人能想到，哈哈哈。” 陈博：“” 第68章 做道题压压惊（下） “今天的三鱼还真是新鲜呢，要是在多点芥辣就更好了。” 王旭把冰块堆里的生鱼片夹起来，如蜻蜓点水般掠过调料酱，以一个优美的弧度送进自己嘴里。 “完全没味道啊，哪里好吃了，和豆腐块差不多。”陈博试了一小口，果断把注意力移到别的荤菜上。 “你家豆腐块那么丝滑，这玩意挺贵的，不吃浪费。”王旭又夹起一块在陈博面前晃悠。 “我不爱吃，即使是全球限量也没意义呐。”陈博沉浸在手撕鸡的香葱味中。 王旭催促说：“赶紧吃，我晚上还要去竞选市长呢。” “什么？竞选市长？” 陈博吓得筷子掉在地上，脚板还不小心踩了上去。 王旭解释道：“就上回那个盖游乐园的游戏，我已经迷上了，真的好玩，开放度极高，你要来试试么。” “充多少钱才能像你一样厉害啊。”陈博弱弱地问。 王旭泰然道：“几万块吧，主要是我家里有亲戚也在玩，他直接送了几家上市公司给我。” “打扰了，我还是去乖乖做题好了。” 套路学的练习题进展缓慢，陈博担心今晚要通宵，没敢吃太多。 “喂，你这人吃完了怎么还叼个鸡腿走。” “保证能量持续供应。”陈博一本正经道。 第三题的内容相当简短，是一道字题。 刘富友是一名马拉松爱好者，当他超过第二名的时候，他现在是第几名？ “我超过了第二名，那我不成第一了吗？不对，啊呸，差点被绕进去。” 陈博差点掉坑里，既然是超过第二名，那原本应该是第三，超过之后才成了第二。 “所以正确答案是第二名？” 逻辑链的推导过程相当简单，令陈博无所适从，以剑仁同志的脑回路，不翻越千山万水休想解出答案。 “刘富友？为什么要特意指代这个人呢？叫小明李华不好么？莫非” 带着怀疑之心，陈博上网搜了下刘富友的关键词，全国有不少同名同姓的，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想找的那个人。 马拉松刘富友 陈博加多了一个关键词，搜索引擎很快便导出了相关讯息。 “啧啧啧，马拉松发烧友，全国各大马拉松赛事均能见到其身影，因为常年跑第二而被媒体戏称为刘老二。” 陈博还发现了一个全国马拉松排名，指标依据活跃度和成绩综合加权计算，刘富友当仁不让屈居亚军宝座。 出于保险起见，陈博又去马拉松官网上查了近期的赛事名次，和媒体报道的消息吻合，刘富友每次都是第二名，仿佛暗中安排好了剧本。 “这里也是第二啊，那答案应该没问题了。”陈博绞尽脑汁，想不到别的切入点，只好按常规作答。 点到下一题，电脑瞬间卡死了。 “我听到显卡在燃烧的声音。” 散热扇转的飞快，陈博下意识地把椅子挪后了一点，提防意外发生。 王旭听闻动静，扭过头说：“买个好点的电脑吧，不然连作业都做不了。” “债台高筑啊，你安心竞选市长吧，我能应付。”陈博提了提嗓子眼。 卡顿持续了约三分钟，电脑屏幕瞬间充斥着一堆高清猫咪图。 “加载十几张图片能把我电脑弄成这样？”陈博满脸错愕。 一只橘猫二只英短三只茶杯猫 四只英短五只美短六只折耳猫 七只美短八只布偶九只波斯猫 问：橘猫多重？ 图片没有标注猫的品种，陈博只能从毛色长相上判断出辨识度高的猫咪。 “不对啊，一个基数都没给我，我怎么推？” 这里数量等式关系不少，可没有给出一个具体数值，陈博只知道橘猫成了重量计量单位，果然是大橘为重。 “如果是单纯的等式计算，那完全没有必要放图片，直接用寥寥几笔字可以表达清楚，所以关键在猫咪图片上。” 被坑了几回后，陈博的任督二脉畅通无阻了，看问题想事情，总是能抓住重点。 这只橘猫从品相上看多半不便宜，呆滞的不屑中带着几分撩人的滑稽，说不定是某只网红猫。 “原来是国际动物大使，这来头” 这只橘猫名叫二哈，原来的主人把它和二哈狗养一起，还恶趣味的把猫称作二哈，狗唤为胖橘，一直没改过来。 “这只猫真幸福，能跟着主人周游世界，好吃好喝，哎不对，我要关注和题目相关的东西。” 陈博及时把错误的方向调整过来，二哈在微博上有注册专门账号，定期介绍近况，恰好在最近一周内，出现了一张称重的微博。 又吃胖了，下次要节制点 图片是一个体重计，上面洒落了不少饼干屑，猫爪捂着显示器，似乎是不想要人看见。 可惜爪小挡不全，陈博还是读出了完整的体重。 “1237公斤，应该是答案了吧。” 猫的体重不可能一成不变，现在肯定和前几天有些许出入，胖了几圈也说不定，陈博懒得纠结，没有取近似值，原封不动的照搬。 船上有75头牛，34只羊，问：船长几岁 “嘶这不是？” 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陈博当时还和同事讨论过这坑爹题目来着，没想到这回坑到自己这了。 犹记得几位学霸在打趣之余不忘认真分析一番，有人是用通货膨胀率计算船长的年纪，以牛羊的数量估算其财产，再根据资产积累速度反推年龄。 但这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如果船长的财产是继承来的，那么一切便将无从谈起。 也有人通过晋升体制来推算船长的年龄，按照从基层船员一路披荆斩棘的剧本，成功当上船长也是不惑之年的事了，可这依然推敲不出准确的年龄。 陈博搜过答案，这题没有解释，目的是为了培养学生的质疑能力，可放在套路学的设问里，它又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王市长，在不在？” “我可是守法公民。”王旭咧咧嘴。 “船长那题怎么做？” “你搜刘锦泽，锦绣的锦，沼泽的泽，有惊喜。” “嗯？” 这个名字对陈博而言十分陌生，搜索词条第一个就是刘锦泽的个人介绍。 “刘锦泽，1982年出身，华夏内地流行歌手，绰号船长” 第69章 表情包制作 陈博被套路学练习题虐了一晚上，直到半夜才合上眼。 幸好王旭不知道自己还是个博士生，不然肯定会笑话自己。 很多人对博士存在误解，在固有观念中，他们把博士当成了无所不能的人，毕竟比常人多读了几年书，总该有些不同才是。 照这个标准衡量过去，陈博算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智商被同行大佬碾压，待人处事不够圆滑世故，除了拥有与职业设定不相符合的胸肌，没有一点与众不同之处。 当然咯，在意外穿越后，那引以为傲的身材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米其林肚腩，腹肌想要几块夹几块，可塑性相当高，可惜是一次性的。 他像是古时候的迂腐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圣贤书。 读书只是陈博逃避现实的一种手段，他对办公室的勾心斗角十分反感，可又不得不深陷其中，拼技术他在行，每次解决bug身先士卒，被献祭的程序员名单里永远找不到自己的名字。 可谈起人际社交，陈博尚有极大的学习空间，以前自闭习惯了，一时半会儿适应不来，生活上的低能儿，虽说措辞有些夸张，却也贴合自己的真实状态。 博士的身份并没有给陈博的生活带来太多便利，同行皆是人杰，学历只是入职时的敲门砖，综合素质才是关键。 倒是有朋友同学经常找自己咨询电脑问题，码农码农，既然经常和计算机打交道，想必也会这些。 “起床啦！再不起床我就开走你的轮椅车了。”王旭扯开嗓子吼道。 陈博把床帘掀开一条缝，外边的光线不刺眼，他眯了眯，困顿道：“这么快吗？我闹钟还没响呢。” “你是不是昨晚忘记调了，只剩15分” “咚！” 王旭撇撇嘴说：“我感受到了七级地震。” “空中飞人不好玩，我大腿抽筋了。”陈博单脚跳，一手叉腰，一手扶臀，滑稽地走进洗漱间。 不用考试的每一节课都是好心情，两人坐在了靠近角落头的位置，上课前的第一件事便是给键盘鼠标接上线。 对于键盘应用学的学生而言，脸可以不洗，牙可以不刷，但数据线不能松断。 “斗图考试之前有几个人及格了。”陈博问。 “据我所知，全军覆没，托小芳魔女的福。”王旭淡定地登陆上设备。 “你昨天市长竞选成功没，当选的话能不能简单庆祝下？”陈博使了个眼色。 王旭纠正道：“你以为是竞选班干部呢，跑到讲台喊几句口号票就刷的一下全投你身上，我还在拉票环节，目前支持率走低，形势不明朗啊。” “虚拟的有啥好玩的？”陈博不解。 “体验呐，你不懂。”王旭发出了有钱人特有的猖狂笑声。 “确实不懂。”陈博一脸苦笑。 这次的课程内容主要是教授大家自己制作表情包，陈博对此驾轻就熟，以前他经常喜欢拍同事黑照配字，互相伤害是彼此增进感情的方式之一。 陈博在办公室也流传有成套的搞笑表情包，用自己的表情包吐槽发牢骚也是常有的事。 制作软件由枫叶视娱友情提供，里头拥有海量模板，学生可以随意拼接出任何常见的表情包。 陈博选了个空白的熊猫人，扭过头问：“王总，你有没有自拍，拿来用一下。” “不给，你小子，良心大大滴坏。”王旭笑了笑，摆手拒绝。 “不给拉倒，我自个玩去。” 陈博吃了闭门羹，只好在既有素材的基础上进行搭配，三巨头的艺术效果一般，毕竟司空见惯了，难免审美疲劳。 表情包制作的上手门槛基本为零，老师照本宣科的念完内容，便让同学们即兴发挥，陈博完成了几幅成品，心生厌倦了。 “没什么意思啊，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王旭接话道：“你想要挑战性呐，试试我这个？” 陈博余光一瞥，发现王旭的表情包在动。 “不就是GIF图么？有什么大不了的。”陈博无语。 王旭不紧不慢道：“你再看仔细点。” “嗯？” 陈博又仔细瞅了瞅，这个表情包的内容貌似在哪里见过？ “你特么这不是英语听力的内容吗？男生约女生吃饭，结局以失败告终。”陈博恍然大悟。 “被你说对了，哈哈哈。” “不是GIF图啊，那你是怎么做到连续播放的？”陈博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王旭释惑道：“这不是最简单的幻灯片连续播放嘛，把播放速度调快点就好了，我一共做了180帧表情包，才把内容充实起来。” “手速感人。” 十几分钟能完成如此大的工作量，非常人所能。 “我是利用了系统自带的内容联想功能，不然哪里可能流水线作业。” “是根据本内容自动生成表情包连续剧吗？”陈博根据功能名称和实际效果猜测道。 王旭颔首的同时强调说：“对的，只不过运算能力有限，10秒钟已经是极限了。” “纳米级微电影。”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陈博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开始探索起这片未知而神秘的区域。 狄仁杰：当今百姓受苦受难，吾等有负圣上厚望，元芳，此事你怎么看 李元芳：大人，不妨改名转运 狄仁杰：哦？那去掉中间的仁字，你看可否？ 李元芳：一切全凭狄大人做主 狄仁杰：我还有一事想向你讨教 李元芳：不知大人所谓何事？ 狄仁杰：如果我是狄杰，你会 “嗨哟，妈呀，不行了，我怎么这么睿智。” 陈博实在编不下去了，段子表情包还没生成，倒是先把自己给逗笑了。 一旁的王旭眉头紧锁，和自己的欢脱放浪形成了鲜明反差。 “你在干嘛，这副表情？” 王旭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安静：“嘘！我在刷题。” “看不出来啊，你居然会主动学习。”这颠覆了陈博对王公子的认知。 王旭严肃道：“我王旭是何许人也？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那个让我食欲不振的女人，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噗食欲不振，哈哈哈！” 不知为何，悲凉的言辞中糅杂进了几分不和谐的因素，陈博不仅挤不出眼泪同情，甚至还想打开音响蹦迪K歌。 第70章 隐形贫困人口 “贪吃蛇好玩吗？” “当然好玩啊，我打破历史记录了。”王旭满溢着自豪。 “不是说要跟小芳相爱相杀来着？”陈博投去挑事的眼神。 “已经和平解决了，是题目出了bug，正确答案不匹配，我提交了一份错误报告，相信很快就有回音了。” “你是打算修改答案？” 听对方那不容置辩的语气，有几分可信度。 王旭颔首表示说：“正有此意，面对不合理之处，自当及时指正更改，以免造成更大范围的恶劣影响。” “好像是一件挺神圣的事，祝你成功。”陈博有点犯困，他现在只想补觉。 饭堂的黑暗料理再创新高，陈博点了一份土豆泥果腹，结果等送进嘴里才后知后觉是香蕉做的。 “是什么欺骗了我的眼睛，呵呵。”陈博自认眼拙，尝试闷了几口后，忍不住跑去倒掉。 下午的课是喜闻乐见的网络思潮研究，上回遗留了些社恐知识点，可老师似乎并不打算续命，直接跳到了新章节。 陈博小声抱怨道：“我靠，按照他这么个授课法，我压根没有一堂课是学完整的。” “水果忍者切够100分了吗？”王旭反问道。 “我这次抽到的是扫雷，你说这老师讲课那么慢，干嘛还浪费时间在考勤上啊。”陈博颇感不解。 “别问为什么，看看那座灯塔，多亮。”王旭突然玩起了即兴说唱。 “不就是个锃亮的大光头么，还灯塔都来了，你这人有点” 陈博说到激动处，情不自禁地把手扬了起来，这动静折腾得有点大，把老师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吓得陈博赶紧缩回去装聋作哑。 “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隐形贫困人口，请大家打开电子教材，对应内容在137页。” “这一下跨了半本书啊，这么随性吗？”陈博粗略扫了几眼目录，之前的书签标记在42页。 “他开心就好，我们管不着。” 王旭的每一页都有公仔画，虽然无厘头，但画得有板有眼的，具备一定的基本功。 陈博笑着抱不平道：“你和杜甫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这样对人家。” 王旭感慨叹息说：“人家学画画先从鸡蛋画起，我倒好，上手就是个糟老头子，这仇嘛，算是结下了。” 隐形贫困人口一词诞生于互联网时代，本意是指那些每天有吃有喝但实际上非常穷的人。 换句通俗点的描述，别看某些人表面光鲜亮丽，背后的苦楚艰辛只有自己懂。 “说的不正是我吗？”王旭看见词汇释义，毫不犹豫地认领下这个称号。 陈博怔怔道：“你是隐形贫困人口，那我是什么？显形贫困人口？” “同学们，隐形贫困人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贫困人口，这类群体没有温饱之忧，更多地是对自我价值认同的缺失。” “他们大多分布于各大都市商圈，身着体面的职场装，用着新潮的电子设备，还喜欢在咖啡店享受美好的下午茶时光。” “他们拥有与收入水平严重不符的消费能力，这是导致隐形贫困人口出现的根本原因。” “说到底，就是过度鼓吹消费主义，敷不入出了呗。”陈博在对应页码记下笔记。 王旭补充道：“其实这类人群里充斥了不少水货，他们只是单纯地为了寻求一种社会认同感，才自诩隐形贫困人口。” “不是欠了白条的人就是隐贫，它需要有相应的消费行为佐证，餐饮支出在日常开销占大头的人群肯定要排除在外。” “充斥水货？中出叛徒？”陈博承认自己想歪了。 教材里还列举了隐形贫困人口的几大行为特征朋友圈天天晒吃喝玩乐，欠的债务排到年底都还不清。 裹着上万元的巴宝莉羊绒围巾三餐嚼白粥，只为了得到几句朋友同事的称赞。 狠下心用两个月的工资办健身卡，想起去的时候发现老板已经破产跑路了。 这些行径无不折射出一种不健康的社会观念，在物质财富迅速积累的同时，大部分年轻人的精神世界是荒芜的，他们渴望借此得到认同与尊重，以免被打上不合群的标签。 “说的挺有道理的，编教材的作者花了不少功夫。” “这是AI通过大数据整合编撰的，厉害吧。”王旭又对杜甫动起了心思。 陈博建议道：“这么喜欢画画，干嘛不办个画廊，把以往的作品一次性展示给世人看，说不定能一炮走红呢。” “这形容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怪怪的。”王旭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回他模仿的是亮剑里的云龙兄，抬头望天的杜甫肩扛进口的意大利炮，犀利的眼神里藏着那句熟悉的台词。 “大家每个月的精神赔偿款，都是怎么花的呀？” 这话搁别人拿来调侃倒也没啥，可从老师嘴里说出来，陈博担心影响不好，可现场学生反应平静，大概是键盘应用专业的学生天生心脏大。 “我拿去旅游了，每个月固定出去走走看看，目标是毕业前上一次天。” “喂，有个跟你志同道合的妹子，你俩刚好凑一对，双宿双飞。”陈博肘了肘发呆的王旭。 “和这小胖妞，会超重的。”王旭手扶住头，摸了摸后颈。 另一位坐前排的同学说：“我爸妈跟我说我还小，先帮我存着钱，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的赔偿款被拿去给家里人还债了，不出意外的话，毕业那年我就能回家住上新盖的房子了，感谢键盘应用学，感谢学校。” “这些人的理想都好朴实，我以为会有什么创业致富、驰骋股市的传奇经历冒出来。” 王旭耸了耸肩：“我们既是神仙，也是普通人，逃不开七情六欲的桎梏。” “哦，对了，这周末要加课，你别人间蒸发了。” “加课？我还想着好好休息两天。”陈博收到消息的反射弧总是比人慢上一圈。 王旭无奈道：“没办法呐，学校开设了新的选修，要测试效果，校领导选中我们做小白鼠，荣幸吧。” “不会是什么危险的运动吧。”陈博心虚害怕。 “老年人摄影，听名字没啥端倪。” “老年人摄影？” 第71章 二手群看客 临近交稿期限，陈博的社会调研工作尚未完成，在得知了周末加课的消息后，趁晚上闲时，他又把搜罗到的记录分门别类，挨个做好批注解释。 “外卖配送群的日常也太那啥了吧，几百条记录刷下去全是菜品宿舍号，看得我” 大晚上的，葱香油焖鸡的画面感一脑补出来，陈博肚子开始闹腾了。 王旭恰好回宿舍，打趣说：“喂，我刚刚跑完步，买了点宵夜，你要看着我吃吗？” 陈博有骨气的鄙视道：“你说的是人话吗？看着你吃？” “难不成还想让我摆pose给你合影留念啊。”王旭取出其中一袋牛油纸，抛向陈博。 “接稳咯。” 陈博双手合实，瞄准落脚点伸手捧住。 “这里头是啥？” “红烧乳鸽，没多少的。”王旭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这几天才轻了一斤。” “腹泻频率有点高啊。” “乱说！”陈博瞪了瞪对方。 “哈哈哈，开玩笑的，我继续我的市长竞选了。”王旭咬了口乳鸽，佩戴上便携式设备。 在众多群聊中，二手群的聊天记录是最具备参考价值的，陈博对此作了重点追踪。 我是卖衣服的小行家：出针织裙，八成新，穿了三次不想要了，88元出，不刀 某宝搜图有68元的，你这哪家的牌子 这衣服看上去有八成新？比我穿了两年的衬衫还破旧 从尺寸可以推断出卖家应该是个身高不到1米6，体重至少120斤往上的妹子，瞧这衣服撑的，都大了一圈 现在谁会穿针织裙那，老气的服装 不刀可以接受包邮嘛？我想寄回家给我妹妹穿，我家在西北 心疼卖家，整句话五个分点被人杠遍了 我是卖衣服的小行家：破洞牛仔裤，五成新，三折甩卖，18元不包邮不刀，谢谢 这牛仔裤是挨了多少剪刀啊，感觉扔进洗衣机洗一次就烂了 某宝有同款，促销99元，不用谢我 上面的兄弟，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做服装批发的，给我老实点，每次抬杠都有你，而且附上的链接全是同一家，嫌疑很大哦 18元贵了，我出两毛 再次心疼卖家，还嘴不是，不还嘴也不是 我是卖衣服的小行家：白色帆布鞋，弄脏了懒得洗，最近缺钱，自己出个价吧 我懒得买 这可是全球限量的AJ高仿啊，不便宜呢 问题这鞋是43码的，卖家，你为什么要偷偷卖你对象的鞋，捂脸jpg 我已经找不到语言来形容此时卖家的心情了，祈福 我是卖衣服的小行家：女士衬衫，刚买完店家就倒闭了，退不了款，试穿过一次，大小不对 这件事情教育我们，XXL的女生不要试图驾驭均码 只试不买可以吗 卖家小姐姐挺住 我是卖衣服的小行家：老子是男的，只是兼职帮平台出货，你们至于么？ 打扰了 大哥卖手机么，我只有98元，想买个iPhone50X 陈博注意到人数发生了变化，果不其然，我是卖衣服的小行家退出了群聊。 二手群的活跃程度堪比代课群，琳琅满目的商品讯息令人应接不暇，从服装电子设备到用剩的草稿本，只有陈博想不到，没有人家不卖的。 买了根烤香肠，咬一口发现味道不对劲，有接盘的吗？两元附赠竹签，自提不包邮 刚剪的指甲，新鲜热乎可下饭，99打包带走，需要的老板滴滴 奶茶集赞卡，可以兑换14元以下任意产品，批发价一张20元 本学渣考零分的非空白试卷，可以给你们增长信心，超低价仅售5元 “你们是来搞笑的吗？” 陈博觉得这个群聊里不正经的人有点多，他们压根不是来做买卖的，更像是把这当成了一个情感宣泄出口，一个才华展示舞台。 手中的红烧乳鸽陡然间索然无味，还是沙雕快乐源泉更符合自己的口味。 想出一个旧鼠标，有人收吗？ 陈博不满足于看客，他以萌新卖家的身份混迹在二手群里示好询价。 收购一切破铜烂铁，免费锻造强化武器 卖鼠标送不送键盘 有图片吗？发来瞧瞧 好在先前的滚轮鼠标没扔，陈博调皮的把古董货照片上传。 这我爷爷才用的玩意，你居然有？ 老实说，我只在书本里见过，你从哪里搞来的 建议转到隔壁的物群询价，我们只是普通的二手群 众人对滚轮鼠标议论纷纷，好奇者甚众。 50元，卖不卖，上门自提 我出100元，请各位别和我抢 我段某人500元压死 你们这帮人，平时砍价一个比一个狠，怎么现在哄抬起物价来了 不就是个年代久远的鼠标么，至于哈？我出1000 一群疯子，有这钱不如找厂家定制，我出1500 口是心非的男人，希望你们学学我的耿直，2000元诚意满满 “我的鼠标那么值钱？” 陈博没有被虚高的价格冲昏头脑，联想起群里的聊天画风，这帮家伙准是在即兴发挥，可能抄到最后是空欢喜一场，认真就输了。 思考的功夫，群里已经把价码加到8000了，陈博不得不佩服这些人，抬了那么久的价，铺垫措辞竟然没有一句重样的。 陈博事先声明：我的鼠标是坏的，不能用 青花瓷缺了角，那它也是青花瓷啊，和烂大街的泥瓦罐比不了 我又不是买回去用，难道你买82年的拉菲是拿回家喝的吗？ 坏的才好啊，历史总是残缺的，遗憾美方能勉励世人不断前进，人总是在追求完美的路上 你们没有人注意到卖家鼠标那张图有问题吗？ 卧槽，印有枫叶徽标的键盘？！ “额身份貌似被人发现了。”陈博抓起乳鸽嚼了起来，静待事态发展。 完啦完啦，赶紧撤回消息 我手贱按到删除了 大佬啥时候进来的 神仙也要买二手吗？ 人呢？刚刚还在的啊？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嗯？我怎么被移出群聊了。” 第72章 咔擦就完事了 周五的夜晚，教学楼亮着几盏稀疏的灯光。 一楼角落头的阶梯大教室，传来了阵阵惊呼声。 “这是尼康公司今年最新出品的单反相机，D700080E，由于学校经费有限，每位同学限领一台。” 考虑到现场的秩序问题，老师最终决定派几位代表逐排分发下去。 “经费有限是人手一台，那经费充裕呢？岂不是脖子胳膊各挂一台？或者像串佛珠一样把相机串联起来，哈哈哈。” 陈博伸手小心接过，如获至宝地摆在视野中间端详打量。 王旭替老师解释道：“他的意思是，虽然这是最新出品的相机，却不是性能最好的，希望我们多多包涵。” “还包涵，我感激都来不及呢，想我以前上摄影课” 陈博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急忙在前头加了句接着说：“我高中的摄影课，一帮人坐在教室里看PPT，十几个人才分配一台相机，根本没有上手的机会，老惨了。” 王旭看了下产品参数，嘀咕道：“这相机是傻瓜机呐，适合新手入坑。” “这不正好么，说不定会燃起我对摄影事业的爱好呢。”陈博迫不及待地把相机挂在胸前，想要大显身手。 “你怕是没听过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吧。”王旭摁下电源开关，又掏出手机调试起蓝牙功能。 “咱们不是有赔偿款么，意思下过把瘾总归是可以的吧。”陈博有样学样，不幸卡在了半道上。 “蓝牙是干什么用的？”陈博虚心请教道。 “在线AI修图啊，如果你觉得自己技术过硬，想手动修，蓝牙就是个摆设品。”王旭举起相机，冲着陈博咔擦了一下。 “所有电子产品都一个德行，80的功能派不上用场，全是宣传溢价的噱头。” 片刻过后，陈博兜里的手机振铃了。 “让你感受下科技的创造力。”王旭窃窃发笑，把手机揣了回去。 “嗯？这个美艳撩人的妙龄女子，穿着我的同款衬衣，该不会是我吧。”陈博半信半疑。 王旭点点头说：“对啊，是不是有爱上自己的冲动呢。” “这跟美颜滤镜里的量产美女有什么区别，完全是唬人的把戏。” “你想拍写实的也可以。”王旭把刚刚拍的底片重新编辑了次，给陈博发送过去。 “我脸上有那么凹凸不平嘛？看得我密集恐惧症犯了。” 王旭撤回成品，删掉底图，操起相机说：“其实大家都差不多，随着年纪的增长，皮肤衰老是必然的，再加上我们饮食不协调，作息不规律，表现得更加明显，而相机强化了这种视觉感官。” “打住，我要去厕所洗个脸清醒下。” 等到洗手液敷完脸的陈博折返回教室，老师已经开始介绍起摄影教学了。 “这款尼康相机，型号D700080E，它能够更好地捕捉动态物体，比方说闷热的潮湿天，宿舍经常有蚊子出没，你们只能听到嗡嗡嗡的嘈杂声，却看不见蚊子在哪，对不对。” “毫不夸张地说，有了这款相机，蚊子无处遁形。” “我一手举着相机，一手挥舞着苍蝇拍？我是要打蚊子呢？还是”陈博装模作样的比划道。 “记录下珍贵的历史瞬间，预定朋友圈C位，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直播打蚊子的。”王旭笑了笑。 “这款尼康相机，型号D700080E，它和一般的相机有什么不同呢，我们都知道，感光元件影响可容纳像素，而可容纳像素呢，又影响图片最终的呈现效果。” “D700080E相机，它是目前市面上成像能力最突出的几款机型之一，其独特的配置，完全满足了摄影者的夜景水下拍摄需求。” “据不完全统计，历届荣获摄影大奖作品的人，30都选择了这款D700080E相机，足以证明这款相机的优越性。” 陈博纳闷道：“我们不是来上摄影课的吗？不教摄影技巧，一直在说那个什么D7000干嘛？” “赞助商的产品，当然要着重介绍，不然钱白投了。”王旭自顾自地玩着相机。 “教材上边尽是不相干的内容。”自学这条路走不通，陈博免不得抱怨几句。 “新开设的选修，课程内容有待优化嘛，谁让我们是小白鼠咧。”王旭用力晃了晃相机，按下快门。 “你在折腾啥？”陈博问。 “测试防抖动装置，平心而论，这款相机性能尚可，顶尖谈不上，一流是有的。” 王旭把拍摄好的成品拿给陈博欣赏，“你看，手残者多动症的福音啊，我晃得那么厉害，镜头依然能精确对焦。” “哦？我试试。”陈博正对镜头，想看清里面的构造。 “来福屠宰场预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联系热线40080023333。” “为什么我的蓝牙耳机混进了一点奇怪的东西。”陈博放下相机，声音瞬间消失了。 王旭瞅了眼名称，调侃道：“因为你连错了啊，收到啥广告？” “没我没听清楚。”陈博慌张地摆了摆手。 “上学期学校的广告还弄进考题里了，那个周黑鸭的五分钟辣眼睛音频题，鸭鸭鸭鸭鸭鸭鸭，吃鸭就选周黑鸭，循环播放。” “问鸭一共出现了几次吗？”陈博猜测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数着数着发现不对劲，这个视频播到最后会自动跳转回开头，我还得分心盯着进度条，数了半小时，出现了378次。” “结果答案还是错的。”看对方这副表情，陈博大概猜到了结局。 “题目问的是念广告词的小女孩操的是哪里的口音，正宗的广式普通发，简单吧，可谁想得到呢。”王旭辛酸地咧咧嘴。 “说是老年人摄影，一个上了年纪的都没有，严重标题党。” “课程安排明后两天实操，一对一服务老人家，六点半得起床爬山。”王旭口吐哀怨。 “哈？拍日出吗？” 爬山可是个体力活，权当强制性减肥，只是相机昂贵，陈博担心路程中不小心弄坏了。 王旭耸耸肩道：“鬼知道呢，我看那个行程路线，从城北到城南，从市区到郊外，遮住课程名称，我甚至以为我们是去旅游的。” 第73章 爬山看日出 说是说六点半集合，可活动地离学校跨了两个区，陈博得五点钟爬起身待命。 “昨晚睡眠严重不足，我可以搞个请假条吗？反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陈博对着镜子连打了几个哈欠。 王旭活动四肢，伸着懒腰站在陈博旁边的洗漱台，“你又想在挂科的里程碑上增添多几抹浓墨重彩吗？当心被教务处约谈。” “摄个影得整两天，要人命咯，还想着中午偷闲休息下。”陈博冷毛巾敷脸，试图逃避现实。 当晚派发的相机在课后没有回收，由同学们自行妥善保管，陈博挂着上万块的相机一路快步走回宿舍，生怕路上出了什么闪失。 王旭出门前还想把键盘背在身上，被陈博及时制止了。 “相机和键盘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捞谁。”陈博问。 王旭释然地笑道：“这俩都防水的，随便先捞哪个都不打紧。” 陈博一时语噻：“你你赢了。” 登山点位于渊鱼市西北角，两人途中转了几趟地铁，方才见到山的影子。 “想不到清晨的水汽那么重，我感到一种溺闭的窒息感。”陈博两手撑在膝盖上，呼呼地喘着气。 “这还没正式开始呢，就不行了。”王旭抽空翻了翻课程要求，提醒道：“我们的任务是记录这两天的行程，作为到时宣传材料的素材。” “拍打卡照吗？”陈博缓过劲，重新直起腰版。 “没说呢，只说是要有代表性、震撼力的照片。”王旭把关键词着重标注重音。 陈博回忆道：“昨天貌似也没教构图取景技巧，一直在介绍那个D7000的性能，硬生生给搞成产品发布会了。” 王旭淡定地挥了挥手说：“要什么技巧哦，它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相机了，除了不会自己按快门，别的都会。” “但愿如此吧，快到规定时间了，为什么周围的人寥寥无几。” 陈博的目光四处晃悠，大家三五成群的围成几撮，远不及上课学生的一半。 “有几个点，我们分到爬山。” “爬山多累人啊，想换个项目。” 王旭查看起人员安排表，建议说：“隔壁组是马拉松，有大量空闲指标，你要吗？” 陈博苦笑着婉拒道：“其实想想，爬山也挺好的，俯瞰城市风景，呼吸新鲜空气。” 临近七点，随着朝阳缓缓从地平线下升起，湿气褪去几分。 一辆大巴车缓缓停在众人面前，车上全是白鬓老人。 “我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和蔼慈祥的老人。”王旭哼起了小曲。 “哎哟？这么多帅哥美女在迎接我们呐？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啊？” “阿姨，我们是渊鱼大学键盘应用专业的大二学生。”王旭自报完家门，端着相机，伸手示意道：“麻烦看下镜头，茄子” “诶，别别别，人老了，不上镜。”何岚芳两手挡住脸。 “好吧，那我删除了。”王旭没有勉强，把先前拍摄好的底图清空。 身后的许洁一眼便注意到了陈博，她兴奋道：“这里刚好有个壮实的苦力，小伙子啊，我带了行李，你能帮我运上山吗？” “可以，当然没” “没问题啦。” 陈博瞪大眼珠子，爬个山怎么还带个大件的行李箱出来，着实令人费解。 “沉不沉啊？”许洁把拖杆递给陈博。 陈博提了提，少说20斤起步，但他客套地表示：“有一点。” “吃得多就是不一样哈，我还有一个，一起捎上去吧。”许洁转过身，又拿了个同款行李箱。 “沉不沉啊？”许洁把拖杆递到陈博的另一只手上。 陈博提了提，这个比刚才那个还重，他抿抿嘴说：“沉吧。” 许洁拍了拍陈博的肩膀勉励道：“沉就对了，我也觉得沉，走吧，哦，对了，我还有个包，你要不？” “要的要的。”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陈博成了名副其实的背包侠。 “真是不容易啊。”王旭轻装上阵，在陈博面前来回晃悠。 “我这状态怎么摄影？”陈博无语道。 “我懂你的意思，来，我帮你。” “还是你对我好。” 原以为王旭会帮自己分担点行李，没想到对方只是取走了挂在脖子上的相机。 “你安心背行李吧，拍照的任务包在我身上。”王旭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我” 陈博匀不出手，这坡有点度数，万一手滑行李脱手，又得负重多走段路。 一行人登的山名为哈啤山，这座山原本籍籍无名，渊鱼城区扩张后，偏僻的荒地逐渐被开发，哈啤山才走进人们的视野里。 哈啤山的山势并不高，海拔仅200米不到，可由于登山的道路是环山而建，路程自然是成倍的增长。 “弯路的尽头又是弯路，啥时候是个头啊。”陈博落在了队伍的最后头，大部队不见踪影，没人搭理自己。 好不容易抵达了半山腰，陈博已是汗流浃背，他把行李固定好，当场趴在地上瘫痪不起。 “哎哟，小伙子啊，你没事吧，这额头上的油，都能拿去炒菜了。”何岚芳在关切之余不忘调侃。 陈博扬起手，旋即栽了回去，“我我没事，水，我要喝水。” “有水，10元一瓶。”王旭买了两瓶肥宅快乐水，把其中一瓶搁在陈博嘴边。 顾不上蹿升的二氧化碳气泡，陈博直接用可乐洗脸，那透心凉的感觉，岂是爽字了得。 “我活活过来了。”陈博甩了甩沾湿的头发，费劲地站起身。 “喏，纸巾，擦擦汗，3块钱一张。”王旭递了一整包过去。 “这么坑的吗？论张卖？”陈博里里外外擦拭了一圈，但无济于事。 “景区是这样的啊，加油，我们的登山事业已经进展过半了。”王旭握拳鼓励道。 “让我猜猜，这帮老年人，该不会是哪个旅游公司搞的项目吧，专门服务特定群体。” 王旭鼓掌庆贺道：“没错，被你发现了，枫叶旅行，现特为年满65岁的老人提供免费出行机会，凡事在职期间按时缴纳五险一金，无历史不良记录者，均有机会享受到一站式贴心服务。” “台词背的挺熟的，不去收点推广费说不过去。”陈博长叹了口气，把行李箱重新拎稳。 第74章 一起哈啤 “你们就好啦，一边闲侃一边拍照，我呢？只能在后面搬砖。” 这话只有陈博自己听得到，再次启程后，大部队很快便把他甩远了。 原本制定好的看日出计划泡了汤，等到众人抵达山顶，烈阳早已挂在半空炙烤大地了。 “水水水水，我要水，给我水。” 王旭晃了晃手中的饮料，说：“没有水，O泡果奶就有，25元一罐。” “只要是喝的就成。”陈博渴不择饮，一把操起易拉罐咕噜噜地猛干。 “真是辛苦啦，小伙子。”许洁宽慰道。 “箱子里装的是啥？等下不用背回去吧。”陈博迫切地想知道。 许洁指着左边的箱子说：“你打开来瞧瞧呗，快到吃饭的时间了。” 陈博把箱子平放摆好，拉链上边有密码锁，他抬头问道：“阿姨，密码是多少？” “啊？还有密码这种东西啊。”许洁满脸惊讶。 “阿姨你该不会忘了吧。”陈博琢磨着，这箱子要是打不开，自己又得原封不动地搬下山。 许洁扶住太阳穴，轻轻揉了揉，她犹豫道：“不是233就是666，你都试一下吧，我想不起来了。” 陈博重新检查了下密码锁，这丫是四位的。 “我要是从0000试到9999，估计天都黑了吧。”他小声嘀咕道。 “这个行李箱不是可以用蓝牙解锁吗？”王旭突然提了句。 许洁猛地一拍脑门说：“噢，对吼，我忘了这回事，还是年轻人记性好啊。” “你看你，怎么滴也是个硕士毕业，记忆咋就那么差呢。”何岚芳逗趣道。 许洁驳嘴道：“全怪你，当初跟我说读书好，怂恿我报了个什么鬼哲学系，学了三年把脑壳学懵了。” “还说呢，分明是你自己逃避现实，不想找工作，爱学习都是骗人的鬼话。” “哼，那我也能考上呢。”许洁不服气。 “你是运气好，摊上没满编。” 两人争论的功夫，王旭用手机帮陈博打开了行李箱。 “你猜我现在想说什么？” “说什么？一起哈啤啊。”王旭取出一瓶啤酒，倒拿着吓唬陈博。 箱子里装了整整两打，陈博怀疑这帮老阿姨是不是有拿啤酒冲凉的习惯，这分量未免也太吓人了。 “以前上大学那会儿，经常有男生约我们出去玩，想借机灌醉我们，可惜啊，他们还是太年轻了。”许洁娴熟地撬开瓶盖，和何岚芳碰杯畅饮。 “能和整打的人，确实不一般。”陈博对啤酒无感，权当解渴下肚。 “我敬两位阿姨一杯。”王旭举瓶挨个示意完，礼节性的喝了几口。 “医生上次不是说让你注意节制嘛，你怎么还带了那么多来。” 许洁不听劝，又打开一瓶灌肠，“我快憋死了，家里的死鬼成天就晓得打游戏，输了就把气撒我身上，这日子没法过了。” 何岚芳见状改口道：“眼不见心不烦，都是两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回头我带你去血拼，咱们买个痛快，把糟老头子的退休卡刷个精光。” 许洁颔首赞同道：“没错，明天海淘，你可别拦着我。” “你放心，我只会拉着你买。”何岚芳哈哈大笑道。 “我实在是想不通哦。”许洁有性别代沟，转而求问于陈博王旭，“你说一个古稀老乌龟，老是看那些二次元萌妹，看了几十年了，不怕身体遭不住吗？” 王旭插话说：“阿姨你不懂，我们男生很专一的，永远喜欢18岁的女孩子，这点亘古以来从未变过。” “我就喜欢你这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来，干了。”许洁对这个回答相当满意。 半瓶酒下肚，许洁接着倒苦水道：“都说油嘴滑舌的男生靠不住，我呢倒好，找了个木头脑袋，成天净知道对着电脑嘿嘿傻笑，什么也不懂，真的快被气死了。” “假如时光倒流回四十年前，我肯定找个说话俏皮的小白脸，话没听人的滋味不好受啊，你说这人长了张嘴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说话嘛。” “阿洁啊，你喝多了，休息会儿吧。”何岚芳急忙打断。 许洁不理会道：“死宅就是死宅，一辈子是死宅，四十年前是死宅，现在也是，还发福长胖了，死肥宅。” 陈博掐了把脸，不知该接什么话为好。 “其实也不算胖，只是肉嘟嘟的，对吧。”陈博内心底在自问自答。 两个老阿姨吐槽完不成器的对象，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哈啤山的风景上。 “跟宣传图片差好远哦，不是说有白雾缭绕吗？骗小女孩的。”许洁嘟囔着比对着两者间的差异，越看越失落。 王旭圆场道：“早晨效果才明显，现在湿气都散去了。” 何岚芳帮腔说：“明天的海淘才是重头戏，出发前我故意输错几次密码，锁了我老公卡24小时，还把他的预留手机号给改了，哈哈。” “我就不一样了，直接伸手要。”许洁面颊微醺，说话吞吞吐吐。 她摇了摇头，把所剩无几的酒瓶搁在地上维持身体的平衡。 “真的老了，不得不感慨岁月不饶人啊，这才喝了四瓶，人就不行了，好担心有一天眼睛一闭，就再也睁不开了。” “傻洁，你说什么胡话呢，现在平均寿命接近90岁，你还有二十多年大好时光呢，从小到大拖了那么多次后腿，这次可要争口气啊。” “一定一定，来，干杯。”许洁扬起酒瓶，失去了意识。 “几年前有一位旅游博主在微博上发帖，就是现在官方宣传用到的这张配图，花了3000元买下的版权，啤酒状的山峰白雾缭绕，因此有不少网友临时起意，将这座山命名为哈啤山。” “渊鱼市当局敏锐的觉察出了这一潜在的商机，决定加大投入推广哈啤山旅游项目，这才有了今天各位的所见所闻。” 王旭同时强调道：“诚然，在开发过程中遇到了诸多困难，但我们一直有在改进，社会各环节的完善离不开每个人的努力和付出，还望大家共勉。” “你懂得真多，现在的年轻人知识储备不同往日啊。”何岚芳远眺完风景，将目光收回近处。 “哪里哪里，生逢其时罢了。”王旭谦虚道。 陈博下山之路更是艰难，来时的行李一件没少，还无缘无故多了100斤负担。 “喂，来个人帮下忙，好沉啊。” “阿姨？你听得见我说话吗？自己走几步行不行？” “醒醒，海淘时间到了。” “你家糟老头子把你退休卡里的钱全拿去供奉二次元老婆了。” 第75章 马拉松赛事 王旭看了看时间，催促道：“快点，博哥，我们还有任务在身，打起精神来。” 陈博擦了擦汗，气喘吁吁地说：“我这是遭了什么罪哦，刚把行李塞回车上，又得去马拉松赛事现场待命。” 王旭无可奈何道：“没办法，跟拍的同学全阵亡了，得从其他组抽调些人手过去，因为优先筛选男生，所以我们中签概率大概在78左右。” “好了好了，我去还不成么。” 陈博摆了摆手，把全身重心靠在电缆杆上，重金求子的牛皮癣广告印在边上，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真是遗憾呐，本来下午可以泡温泉的。”王旭规划好线路，准备带陈博上路。 “别提这伤心事了，人家马拉松组的同学白天还在那喝早茶呢，敢情我俩是啥好处没捞着。”陈博浑身汗流浃背，只好暂时先把相机搁在王旭那。 马拉松地点离哈啤山不远，搭乘地铁的话也就三个站，整个行程控制在二十分钟以内。 “山顶的套餐好吃吗？”王旭意犹未尽。 “比饭堂好一些，就是贵了点，一份要40元，我肉疼。” 王旭问：“发票保留了没，外出期间产生的合理开销返校后凭票报销。” “什么？我丢了。” “那你有开通电子发票识别系统吗？景区的餐饮应该能直接导出个人信息。” “那又是什么玩意？”陈博没有养成保留发票的习惯，身为一个码农，他基本每天都待在办公室。 “那你当这40块从来就没存在过吧。”王旭忍住笑说。 “吃了没化的亏。”陈博握不稳把手，只好双手搂着扶杆。 “刚刚那个老阿姨，一听到海淘，人瞬间清醒了，跟打了鸡血一样。” 王旭颔首道：“买买买确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这点我深有体会。” 渊鱼马拉松每年举办两次，分别在初夏及深秋，具体时间会提前数月公布，赛事秉承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竞技精神汇聚了各方爱好者踊跃参与，报名数节节攀升，今年突破了50万人。 赛事里程是标准的41195公里，路线涵盖了渊鱼绝大部分地标，参与者可以在跑步之余一览城市发展的盛况，这对彰显渊鱼化软实力而言是一个绝好的契机。 陈博站在人堆中踮脚远眺道：“人还真是多呢，我看见号牌最大的有17000多了。” 王旭解释道：“马拉松分为三种，全程、半程和四分之一程，为了确保比赛顺利进行，全程和半程的参赛人数限制在5000人，而四分之一赛程则限制在10000人。” “能让两万人在一条道路上畅通无阻的跑，也得花不少精力了。” 王旭继续说：“赛程虽然会穿过市中心，但尽量避开了核心CBD，而且有潮汐车道的存在，即使占用两车道也不会受太大影响，当然，这和本地居民的大力支持亦是分不开的。” “赛事进行的时间是中午，刚好避开了上下班高峰期。”陈博补充道。 “今天周末，哪来的上下班。”王旭白了一眼。 “996听过吗？” “听过，不过好像是个挺封尘的词汇了，你下次看书能不能找点新版期刊。”王旭挠了挠头，记忆有些模糊。 “真好。”陈博由衷地感慨。 马拉松赛程接近后半段，道路旁边仍有不少陪跑的男女老少，他们是没能中签的爱好者，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陪伴在自己喜欢的事物身边。 两人跟拍的对象是几位参赛选手，通过事前公布的资料，结合定位系统，陈博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目标人物。 “天呐，这帮老家伙跑的也忒快了吧。”陈博抄近道也没能追赶上他们的步伐，大费周章只能拍到个一晃而过的背影。 “他们年轻时是省里长跑青训队的，和我们没法比。”王旭体力顶不住了，路上来往的行人太多，注意力无法集中。 “我终于明白这帮傻愣愣怎么阵亡的了，追着人家跑一路，不倒地才怪。” 陈博想找个更便捷的方法，比方说搞辆代步工具尾随，只可惜轮椅车没带出来。 “有了，我有办法了。”王旭成竹在胸，那张似曾相识的嘴脸浮现了出来。 “无人机不便宜吧。”陈博投来艳羡的目光。 “几千块，还行。”王旭娴熟地控制着无人机，让它沿着马拉松赛道一路高飘。 陈博担心道：“相机挂在上边没事吧，万一掉下来摔坏了咋办？” “摔坏了啊那只能赔了，别砸到人就好。”王旭一边调整速度，一边用蓝牙设备遥控拍摄。 “高光特写预备。” 陈博一脸无语说：“人家掏鼻孔你还放大拍，恶不恶心。” 王旭打断道：“嘘！安静点，标题我已经想好了，就叫脚踏祥云路，一指定乾坤。” 陈博抬头看了下路牌，不得不佩服这丫是造梗鬼才。 “快超出信号覆盖区了，追上去，高楼多就是麻烦。”王旭转过身，低着头跑了。 “喂，等等我。” 无人机一路上拍摄了海量照片，然而大多不具备宣传价值。 王旭挨个验完货，叹气道：“真的惨啊，成品率不足2，比女生自拍的成品率还低。” “怎么又扯上女生自拍了？”陈博不解。 王旭笑言道：“你永远不知道你在票圈看到的女生自拍，背后凝聚了多少心血，凑一张九宫格少说得弄半天，不是没有道理的。” “现在咱们能用的只有四五张，不好交差啊。”陈博认知跟不上，没和他深人探讨这个话题，眼下只想完成任务。 王旭提议说：“我们去终点那候着吧，最后冲刺关头大家体力消耗的都差不多了，应该比较容易抓拍。” “搭车去吧，我不想走了。”陈博感觉自己今天的微信步数少说5万，流的汗没有5升也有3升了，运动量的人生巅峰。 “可以，诶，你等下，我取个景。”王旭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操起相机半蹲在地上，对着人堆一通咔嚓。 “ok了，走吧。” 第76章 意义 陈博见他边走边拍，猜测道：“你拍的是喝茶？” 王旭检查起先前拍摄好的底图，念叨说：“对啊，要是再离得近点就更好了，站远的话闲杂事物太多，影响画面的呈现效果。” “跑个步还有雅致喝茶，蛮惬意的。” 陈博注意到这种情况不在少数，隔几百米便有人端着餐盘，上面放着十余个瓶盖大小的茶杯，里头是沏好的清茶。 王旭介绍道：“汕城那边的风俗，遇事不决喝口茶，骂街干架喝口茶，总之有事没事都要喝口茶。” “他们喝的茶和北方的大碗茶不一样，量小重体验，因此也被誉为功夫茶。” “一口清茶入喉，散发着淡淡的乡土气息，这是一种化传承，一种精神寄托。” 陈博什么也不想说，显得自己没化。 两人辗转来到终点附近，王旭还亲自传授起了拍摄技巧。 “我们所处的拍摄视角刚好是完美的侧光角度，既不用担心曝光量不足，也不用顾忌图片立体感缺失。” “嗯，你说得很好。”陈博假装自己听懂了。 “等下构图的时候，记得突出主题，要让别人眼前一亮。” 王旭说到眼前一亮，陈博只想到开强制闪光灯，保证多亮都行。 “你拍一张试试看。” 陈博对准宽阔的路面摁了几下快门，把底图拿给王师傅欣赏。 “喏，怎么说？” 王旭点评道：“你这拍歪了啊，小手端直了，再来过。” 陈博吸取教训，重新拍了几张。 “差强人意，机不可失，你可别搞砸了。” “我尽量。” 为首的第一梯队陆续出现在了视野里，其中有个醒目的名字吸引住了陈博。 “这不是题目里的刘富友吗？有幸见到真人了。” “比我想象中要年轻啊，看起来最多30岁出头。”王旭没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立马捕捉下刘富友的精彩镜头。 “千年老二名不虚传。” 刘富友的步伐相当稳健，和前后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两人等了很久也没候到目标，只好寻着定位往回找。 “额”陈博怔在原地。 “喝茶嘛，开心就好。”趁四下人潮散去，王旭抓准时机拍了几张照片。 哈啤山项目和马拉松组隶属于不同的赞助方，两人交接完工作后，旋即被遣返回原来的地方。 “我搞不懂，明明赛事有配置专门的摄影记者，既然是主办方的宣传要求，为什么还要特地找我们这些半吊子。” 王旭淡然道：“照你这么说，哈啤山项目也用不着我们，学校旅游专业的学生比我们这些只会敲键盘的家伙好多了。” 陈博猛地点点头：“对啊对啊，我不明白意义何在？” “做事刨根问底，这是好事一桩，然而所谓意义，大小有无，皆靠你自己去理解顿悟，生活即是如此，美好的东西要用眼去发现，用心去感受。” “我们专业什么时候教哲学了”陈博被这一通骚理论击倒。 王旭坦言道：“市长竞选得学习很多系统性的理论，不然怎么忽悠人嘛，遇到理智派就扯数据，搞实操，遇到艺派就谈情怀，画大饼，总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来啊，一起玩呗，等我成功当选，我把市政厅的擦皮鞋生意承包给你。” “不了不了，我充不起钱。”陈博摆手拒绝。 “我刚刚在拍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产品设计缺陷，相机的自动构图偏向于商业片，而忽视了其内在的人因素，我刻意想要突出的茶饮部分反而在成像过程中被修复淡化了。” “对此我已经报告给尼康相关负责人了，相信很快就能收到回复，这是你追求的实际意义吗？”王旭问。 陈博若有所思。 哈啤山观光团抵达了海滨沙滩，夜幕时分，几团人造篝火闪烁在细软的白沙上，吓坏了不少胆小的老阿姨。 “这个画面逼真吧，完全像真的火。”王旭踢了几脚沙子，虚影的火光噬向陈博，在扑到身上的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是挺逼真的。”陈博抓起一把细沙，向王旭抛了过去。 王旭灵敏的闪过，觉察出陈博状态不对劲，好言道：“哎哟，又想起什么伤心往事了，心不在焉的。” 陈博抱怨道：“我的人生好废材啊，别家的学霸要么解决各种疑难猜想，要么科研致富，香车美女应有尽有，唯独我惨兮兮，老喜欢问些白痴问题。” 王旭蹲在隔壁，伸手指了指天，呲牙道：“看见这片星空了吗？” 陈博抬头四顾，繁星点点，各有千秋，说不出哪颗最亮。 他仿佛豁然开朗了，“你是说每个人都有闪光点吗？关键是找到合适的发展路线？” “哈哈哈，我是想说。”王旭起身走远了点，扯开嗓子吼道：“你这笔脸皮比苍穹还厚，学霸跟你有鸡煲关系。” “你特么我跟你推心置腹，你却在那调侃我。”陈博扬起一把沙子，可惜王旭动作快，一溜烟跑到没影了。 “哎呀，大哥，我错了，饶了我吧。” 陈博把王旭摁在地上，直接一屁股坐稳，没费多大力气。 “天呐，生命无法承受之重。”王旭用力拍打着沙滩，可无济于事。 “别掀尘了，你这是在自掘坟墓。”陈博的笑容愈发猖狂。 “你有听过枫巢之约吗？” “这是什么？”陈博兴趣渐起。 “你先站起来，我喘不过气了。” “那当遗言说吧，不碍事的。”陈博没留讨价还价的余地。 王旭不敢磨叽，一阵机关枪语速输出道：“枫巢之约是AI给全人类出的难题，挑战成功者能获得优渥的奖金，你不是想证明自己嘛，可以试试这条路。” “哦？有点东西，起来说话。”陈博站直身，把王旭从沙坑里捞了出来。 他追问道：“游戏规则是什么？有没有成功的挑战者，详细说说。” “游戏规则至今是个未解之谜，只有受邀者方能和AI挑战，20年以来没有一个成功案例。” “什么鬼？游戏规则都不知道？问问那些受邀者不就清楚了。”陈博想当然的以为。 “有人专门做过受邀者的数据分析，发现总结不出一个普适规律，采访的大多数受邀者对此缄口不言，甚至表现出了失忆症状。” “你不会是在诓我吧。”陈博凝神对视，狡黠道：“要不？再回沙坑里坐会儿。” 第77章 枫巢之约 枫巢之约始于10年前，自诩无懈可击的AI系统以戏谑的口吻嘲讽世人，但求一败。 一时间举座哗然，当时所有的热点爆款在枫巢之约面前哑然失色，其相关资讯在各大头条霸屏长达一周，几度造成服务器瘫痪，甚至传出消息称不少程序员因通宵加班以致猝死。 受益于枫巢之约产生的巨额流量，枫叶集团旗下的上市公司股票应声大涨，官方在短暂的沉默后紧急辟谣，声称这是一场闹剧。 清醒过来的人们意识到AI发布战书的日期恰好是4月1日，纷纷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和抗议，舆论动荡持续了近大半个月方才恢复如初。 如同UFO留下的神秘传说，即使没有确切证据表明其真实性，然而却有不少人深信不疑，每年目击者不在少数，枫巢之约亦是如此。 三天两头便有人冒出来申明自己曾经受邀参加了枫巢挑战，然而不幸落败，网络上流传的经验之谈堪比明星的小道八卦，真假性未知。 不过头一批吃螃蟹的人已经靠卖书赚得盆满钵满，并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陈博查阅资料，好多砖家最近还有几场巡回演讲，专门介绍如何得到AI的青睐从而获得挑战函。 更出奇的是，枫叶官方对此始终保持缄默，任由事态发展，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人们的好奇心。 全球各大社交媒体平台上甚至有专门的枫巢研究会，攻略的详尽程度令人汗颜，但内容浅尝辄止，毕竟亲身体会者屈指可数。 “每年的受邀挑战者大概在100名左右，概率感人啊。”陈博对比了数据帝总结的报告，不禁吸了口凉气。 “喂，王总，你说这事可信度有几成？” 陈博对此仍抱有怀疑，事实上枫巢之约究竟是什么，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此次事件最大受益者枫叶集团的暧昧态度，更令陈博觉得这是为了哄抬股价而自导自演的闹剧。 “王总？在吗？吱个声？”陈博低下头，发现王旭没了声响。 “不会断气了吧。” 陈博急忙把王旭捞起身，他可不会人工呼吸，索性拖到海岸边清醒下。 “呸呸呸，你还是人吗？我打个盹的功夫？想让我飘去太平洋？”王旭呛了几口盐水，瞬间精神了。 “有怪莫怪嘛，想问你点事。”陈博把头下脚上的王旭翻回来扶稳道：“你个人对枫巢之约什么看法？”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呗。” “像不像资本阴谋论？”陈博暗示道。 王旭摇摇头说：“这我哪晓得，知情人都藏着掖着，一帮瞎猜的能准么，或许等到哪一天，我收到了邀请函，这事就有个定论了。” “八千万分之一呢，什么概率，自己体会。”陈博从小到大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被选召是不可能的了。 “咱们键盘专业的师兄师姐每年都有几个受邀的。”王旭提到了一个重要讯息。 陈博顿时起了兴趣：“反馈情况如何？” 王旭耸耸肩说：“还呢怎样，被虐得体无完肤呗。” “有没有透露挑战内容。”陈博问。 “人回来神志不清，当晚昏迷住了院，据说和做题有关，而且每次的挑战内容不一样，我已经听过不下十余个版本了，最不靠谱的当属跳大象舞。” “大象舞是什么？”陈博不解。 王旭解释道：“蜡笔小新看过吧，一种很污的舞蹈，那人事后被证明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其实这东西不必太在意，没人知道AI的审核标准是什么，受邀者当中不乏成功的企业家，也有无所事事的游民，上至80岁老翁，下到7岁小孩，任何人都有机会。” “关键是要努力提高自己，别等到机会来敲门，没实力抓住。” “说的也对，我要虚心向你学习。”陈博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跟着王旭的步伐往回走。 王旭撸起胳膊显摆道：“所以，和我一起玩游戏吧，今晚还得继续市长竞选呢。” “我累了，搞不动，下次吧。” “这可是你说的，下次别拒绝哦。”王旭挑了挑眉，暂时放弃了拉拢陈博入坑的打算。 晚上一行人随同观光团住在海滨酒店，同专业的女生没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公款旅游契机，趁着自由活动时间游荡在各处打卡，陈博的票圈已经被刷屏了。 “幸好来得晚，不然她们估计连正事也忘了。” 王旭提醒道：“票圈往前翻一翻，下午全是温泉泡浴，自拍福利多多。” “啧啧啧，这身材有点东西。”陈博捏住鼻子，赞口不绝。 “全是照骗，你上课又不是没见过。”王旭笑了笑，顺着楼层号按下电梯。 “我是凡夫俗子，好这口。”陈博欣赏完美照，意犹未尽的把手机收好。 “这里的房价已经去到30多万平米了，一间厕所比人家结合部一套别墅都贵。” “这谁负担得起，再说地理位置不好，买来充其量是投资闲置的。” 王旭附和道：“所以很多是租的，拿来钓凯子用，男的租，女的也租，前些阵子不是有新闻嘛，一对住隔壁的孤男寡女误以为对方是有钱人，结了婚才发现对方的房子都是租来的。” “租得起的也是有钱人了，比不了。”陈博坦言。 王旭点点头：“那倒是，这里的房子月租要几万了，钓凯子的成本不是一般的高。” 电梯抵达三楼，挤上来副熟面孔，许洁瞅见是早上那两人，热情寒暄问好道：“哎哟，你俩跑哪去了，找的老辛苦了，下午泡温泉没人磕叨，怪难受的。” 王旭诚挚的致歉道：“阿姨，我们被临时抽调去马拉松那边支援了，实在是照顾不周啊，真是不好意思。” 许洁勉励说：“辛苦你们了，年轻人啊，多出去走走看看，对日后大有裨益，我当初是没钱，想走走不了，你们现在条件好了，没事买一张飞机票，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飞机票哪里满足的了我，我要想上天的男人。”王旭哈哈大笑道。 “有志气啊，那玩意我也想坐一次，可惜体检那关过不了，糟老头子也不让。” “阿姨早点休息吧，明天海淘，卯足劲了。” “这你放心，论清空购物车的手速，我许洁几十年从没输过别人。” 第78章 写个感想 陈博和王旭分到一间双人房，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菊花清香扑面袭来，屋内光线柔和，掀开橘黄色的窗帘，眼前是涨潮的海水。 “不嫌冷啊，水汽都进来了，赶紧把窗户关上。”王旭鄙夷完，接着弄床单。 “哦。” 陈博规矩地把窗户合严实，顺势坐在床褥上。 “你不洗澡啊？今天出了那么多汗。”王旭诧异道。 陈博怔了怔：“可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洗完裹条浴巾，把脏衣服拿去走廊尽头的洗衣机速洗，完事再用烘干机，拿回来晾一晚上，第二天就可以穿了。” “两个大男人的，成天坦诚相见的，会不会”陈博欲言又止。 王旭调侃道：“嗨哟，我都没嫌弃你，看你吃那么多，三围是不是又涨了一圈。” “闭嘴，就你话多。”陈博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没绷住表情，旋即笑出了声。 王旭忙着竞选市长大业，先一步洗了澡，连头发也没来得及吹，浑身滴着水靠在墙边，优雅地戴上了VR设备双手报叉。 “你应该去走廊，这撩人的姿势，说不定有路过的妹子愿意和你发生故事。” 陈博嫌对方挡路，每次路过还得跨个脚迈开步，心里念叨着千万不要猝不及防的抬腿踢脚。 王旭没有回应，应该是把沉浸度调高了，陈博把衣服晾好，躺在床上检查起了明天的行程安排。 “只有海淘啊，购物要花一整天时间吗？” 陈博醒悟过来，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明面上是老年人旅游，实则出行过程中有一半时间全在购物，这和以前的零元游没什么区别，只能说羊毛出在羊身上。 为了印证这一猜测，陈博又把游客名单调出来一看究竟，性别构成方面，旅游团仅有两名男士，老阿姨是绝对的主力军。 而从公布的个人信息，大部分人生活在渊鱼羊城两地，拥有可观的退休金，无需为生计发愁。 “这是零元游的升级版啊，利用大数据进行精确定位，将增值服务推广给合适的群体，既能提高效益产出，又不会引起游客反感，实在是一举两得。” 与此同时，行程安排的底下还有同学们附上的建议及总结，本门选修课程并未对此作出强制规定，都是他们自发提交的。 陈博瞅见了王旭的名字，这丫一人提交了三份报告，总字数多达4000余字，印象里王旭白天就一直在跟自己吹水，何时抽空完成的报告，陈博不得而知。 “关于哈啤山旅游项目改进的若干意见，好官方的名字。” 好奇心驱使陈博点进去一探究竟，没有标题党，体内容和主旨紧密贴合，王旭先是在开头简明扼要的汇报了哈啤山旅游的体验感想，随后针对所面临的问题提出了几点可行性建议。 “一、哈啤山地理位置较为偏僻，直达公交仅有138路，发车等待时间过长，地铁转线麻烦，影响自由行游客体验，建议增设高铁、客运站到哈啤山的公交旅游专线。” “二、哈啤山与渊鱼市其他旅游景点地理位置相距较远，无法形成有效的化协同，又因其知名度不高，多数短途游客只得放弃前往，建议结合渊鱼市当下的特色城镇发展战略，与附近乡镇构成一个化单元。” “三、哈啤山景区餐饮菜品单一，价格偏贵，不利于品牌形象维护，可以参考旅游局统一的定价标准调整价格。” “四、哈啤山路途崎岖，对身体素质较差者极度不友好，建议开设直达山顶的观光车付费项目，定价区间2040元，服务时间为早上7点至下午6点，以满足绝大部分需求。” “五、哈啤山缺乏代表性的纪念商品，可以开展周边增值服务，以缓解景区的资金维护压力。” “这” 陈博回想起早上的细节，这些问题确实存在，王旭没有夸张渲染，亦没有刻意隐瞒，通篇有理有据的客观表述，令人信服不已。 第二篇是先前王旭提到的尼康设计缺陷，标题和哈啤山的画风一致，名为针对尼康D700080E相机自动曝光的若干看法。 这篇的造诣水平更高，图并茂不说，还扯上了不少专业术语，其中提到了几处指标参数，陈博浏览完只能用不明觉厉来形容。 最后一篇是抒情散，王旭站在汕城人的视角，以茶饮化为主线，以马拉松赛事为切入点，谱写了一段质朴动人的乡愁。 “难怪人家说我们专业有神仙，原来神仙就在我身边。” 陈博叹为观止，对于一个大二学生来说，能从短暂的经历中总结出如此之多的信息，前途不可估量。 想想自己以前大二，除了窝在图书馆钻研编程代码，貌似啥也不会，不像卖锅的王书记，理两开花。 他看了几眼别的同学的，发现大家都差不多，提建议的、写感想的、单纯分享见闻的屡见不鲜，唯独自己，一天下来什么收获也没有。 “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和大伙格格不入啊。”陈博挠挠头，不知所措。 零元游背后的秘密倒是个不错的切入点，只是陈博拿不定主义，毕竟是动人奶酪，万一惹上事，后续可不好处理，凡事以小心为主。 陈博努力回想，试图挤一点墨水出来。 “有了，那个补给站。” 渊鱼马拉松赛事补给点采用的是每隔25公里设置一个，每个站点配备有两名工作人员以及若干名志愿者。 补给站设立的初衷是好的，然而赛事过程中发生了一些不明现象，机械式的布局无法很好的适应马拉松赛程，导致有些站点无人问津，有些站点人满为患。 陈博还发现马拉松赛事补给站的商品如今均由赞助方提供，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节省不少经费，可不少赞助方提供的商品对补充人体能量无益，形同鸡肋。 枚举完所有问题，陈博参照王旭的格式模板，一一对此给出改进意见。 “我可真是个天才，生活果然是靠感悟。” 第79章 全部包起来（上） 选修外派好处多多，不仅有免费的海景房，更能享受到可口的五星级早餐。 “说句实在话，还没你家厨子做的好吃。”陈博夹了块牛仔骨，塞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嚼了起来。 “那你还吃那么多，这已经是第四碟了。” 王旭面前搁着块被餐刀整齐地大卸八块的千层，边上是刚刚泡好的红茶。 “我们昨晚好像忘记吃饭了，难怪我说这么饿。”陈博方才想起。 “少吃一顿也没什么，榴莲千层要吗？”王旭把餐碟往前推了推。 陈博连连摆手，好不容易喘顺气说：“不了不了，我准备再去拿点荤菜。” “帮我带一碟泡椒凤爪回来。” “好的。” 寿司鱼片，肉排生鲜，陈博是雨露均沾，好像刚刚吃的已经全部消化干净了，亦或者是神经系统被厚厚的脂肪层堵塞了，大脑接收不到饱和信号，给自己的双手传递了错误的讯息。 “抓紧吃，马上就要出发了。”王旭瞅了瞅时间，催促道。 “海淘的地方离这远不远。”渊鱼冒出了很多新地名，多数坐落在先前的城郊地段，陈博鲜有耳闻。 王旭用沾满奶油的手指戳了戳窗外，“喏，海岸线的对面。” “看起来像个港口。”陈博隐约瞅见了集装箱和货轮的身影。 “也不能算港口，原先是个小渔湾，后边经过征地改造才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陈博查了下地图，自己身处的位置离盐田港不远，与特区港城隔海相望，视野开阔的话，兴许能一睹岸对面的繁华。 “老阿姨们跑去哪了？”陈博左顾右盼，没发现餐厅里有熟人。 王旭偷了块寿司，悠悠道：“大清早的去捡贝壳了，你睡得死，早晨动静声可大了。” “生活还真是闲适呢。” “那时的80后90后都这样，每天生活在各种压力之下，养成了乐观豁达的性格。” “我们这一辈就幸福咯，什么也不缺。”陈博暗自庆幸。 王旭感慨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烦恼，如今物质匮乏是解决了，然而精神问题日益严峻，绝大部分人丧失了独立思考能力，这是一件令人堪忧的现状。” “前阵子我看过一篇科学报道，最近几年新生儿的脑容量首次出现了整体萎缩现象。” “未必是件坏事。” 陈博对此了解甚少，这涉及到生物遗传学方面的知识，以前世取得科技成果推断，人类的脑容量大小与智力、认知有关，但具体影响力有多少，如何产生作用，尚且是个未知数。 纵观人类明史，脑容量的变化并不一定总呈现上升态势，从远古智人到现代人类，平均脑容量减少了约150立方厘米，然而人类却没有因此变笨，大脑一直在朝着更高效便捷的方向发展进化。 “但愿如此。”王旭耸耸肩，把榴莲千层泡在芥末酱里。 临行前，键盘专业的同学上了旅游大巴，健谈的王旭旋即和导游小妹攀谈闲聊。 “隔壁学校旅游专业的，今年毕业。”王旭汇报起战果。 “合你口味吗？”陈博蹲在地上，一手扶着铁杆。 王旭笑了笑说：“随便问几句而已，增长一下见闻。” “这车超载了吧，咱们十来个全是站着的。”陈博意识到这个问题。 王旭使了个眼色道：“我这里有举报热线，要打电话吗？成功的话有3000元奖励。” “算了算了，路程有多久啊。”陈博打开书包，仔细检查相机，生怕一路颠簸弄坏了。 “相机没那么脆弱，不到半小时吧。”王旭估摸道。 “那就好。” 王旭悄悄指着面前的红衣女孩，低声道：“这妹子昨天在票圈刷了屏，有印象吗？” “哈？有吗？”陈博实在记不得有这号人物了。 “我找给你看看。”王旭翻起了票圈记录，把一张温泉浴照摆在陈博脸上。 “这是同一个人吗？”陈博瞅了瞅，言辞里流露出怀疑。 王旭点点头：“如假包换啊。” “不可能的。”陈博自信道：“这照片里的人怎么说都有C，你说的分明是个飞机场。” “P图又不一定只P脸，胸也能安排啊。” 王旭又把图片放大来比对，“你看那沟，弧度是不是有点不自然，上学期我们不是学过怎么辨认真假胸，你忘了吗？” “上学期”陈博寻思着，改口称：“学的没你透。” 王旭得意道：“废话，你光顾着盯住模特的胸牌子，老师教的知识点全忘了，挂科了吧。” “那没辙，我现在思绪有点乱，容我缓缓。”陈博假装揉起了太阳穴。 “别揉了，到目的地了，吹吹海风，人就清醒啦。”王旭先一步下了车。 陈博刚下车，海风迎面袭来，幸好吨位重，不像旁边弱不禁风的老阿姨，得扯着点东西才能稳住阵脚。 “不好意思，裤子扯坏了吗？嘿嘿。” 这笑声有点漏风，陈博不好意思道：“没事，裤子没坏，下次最好扯袖口。” “太油了，没抓住，顺势往下扯了。”老人家挠挠头。 “好吧。”陈博的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 游客集散地入口处有旅游索引，陈博扫了上面的二维码，直接用手机查看相关攻略。 此地名叫海枫湾，分为两大景区，一是古色乡镇游，由原有的渔村改造而来，在保留了历史风迹的基础上融入了现代科技，通过3D全息技术展现老一辈渔民的生活作息，著名景点有海枫湾展览馆、海枫步行街。 二是渔港购物体验区，也即是老阿姨们心心念的海淘圣地，陈博起初很好奇为什么会把海淘地按在这种偏僻地方，照理说搁在市中心的大型商场，专门弄间几百方的体验区，效益绝对比这好得多。 “这位老村长有点想法啊。” 陈博从渔港历史那得到了答案，村长太太是位资深剁手党，可偏偏村长喜欢宅在家，架不住败家婆娘单周拖自己进渊鱼血拼，双周拽自己去港城买爆。 海枫湾改造计划让这位受苦受难的村长看到了商机，老子有钱了，干嘛非得出门买，自己家搞一个大卖场，岂不美哉？ 他成功说服了同是妻管严的几位村民，组建了海枫湾经济统筹小组，号召大家要勤勉努力，弘扬祖辈们的传统美德，切忌坐吃山空，把村里的补偿款聚在一起开厂做买卖。 “这究竟是爱情的力量？还是死宅的力量？” 第80章 全部包起来（下） “你别说，这里周末人还挺多的。” 陈博游荡在步行街上，时不时能遇到几个结伴的散客，他们有的是来打卡取景，走几步便找个装饰当陪衬咔擦咔擦，有的直奔海淘区，目标清晰。 “年产值30亿，不热闹点像话吗？”王旭的眼珠子四处转悠，也不知道在看啥。 步行街相当短，不足200米，从街角踮起脚就能望到街尾，除了泥瓦缝隙里渗出的鱼腥味，说不出有什么特色，陈博去过周庄凤凰古城，海枫湾连低配版也称不上。 街上的商业气息不浓厚，建筑多以民居客栈为主，餐饮小吃散落其间，有间挂着海枫湾纪念品牌匾的商店，门锁已是锈迹斑斑，许久未开张营生过。 “要不要进去展览馆看看？”陈博提议道。 “渔村历史你有兴趣了解吗？”王旭反问。 “那你是想去海淘了？” “相比而言是的。”王旭没有否认。 途中两人遇到了一处集装箱聚集地，陈博原以为是码头卸货，没想到居然是露天停车场。 “汽车停在集装箱里面，头一次见。”陈博远眺完，啧啧称奇。 王旭坦言道：“没办法，地方太小，每逢节假日自驾游车一多，进出交通就堵塞，影响游客体验，平整土地扩建停车场的成本太高，倒不如充分利用现有资源。” 陈博数了数，最高的集装箱叠到有6层，按照理论最大效用换算，利用率比先前整整翻了6倍。 “你说万一机械臂手操作失误，把人家的车砸了怎么办？” 王旭翻了个白眼说：“你小子想问题怎么老是往坏处想？照价赔偿呗。” “哈哈哈，这是我的思维习惯。” 码农每日的工作无非是闷头赶进度，检测程序会不会出bug，预设最坏的结果作打算，即使模型推演出有9999的成功率，陈博也会优先关注那001的失败所造成的后果如何挽回。 海淘体验区的光景与步行街截然不同，两人置身其中，如同步入了市区大卖场，各国的商品琳琅满目，从法兰西的奢侈品到美利坚的电子设备，但凡是某宝上搜得到的，这里都能找到同款。 陈博随意拍了几张照片搜同款，有了惊人的发现。 “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这里卖的商品比网上还便宜，不正常啊，该不会是” 王旭打消了对方的顾虑，“绝对保真，海枫湾属于渊鱼市扶持项目，有退税减税优惠政策，根据属性的不同，所售卖的商品一般比网购便宜715不等。” 陈博又提出了自己的困惑，“那假如我是做批发生意的，从这里大量进货再倒手卖出去赚差价，挂一块海枫湾出品的金字招牌，省时省力啊。” “有空一起吃鱼吧，我看你挺会挑刺的。”王旭被问倒了。 “应该有专门的审查机制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哎哟，真不容易哈，百科全书也有空白页的时候。”陈博沾沾自喜。 王旭没有逞强，他实话实说道：“我不懂的东西多了去了，这行确实了解少，只知道些皮毛，我一个家里卖锅的，要求别定太高。” 海淘体验区分为三层，最底下是专柜为主，陈博见到了先前立誓血拼的许洁。 “1只爱马仕包包不打折，2只九五折，3只九折。”许洁掰着手指算起数，嘴角的弧度愈发夸张。 “给我整21只包包。”许洁兴奋道。 何岚芳咧咧嘴说：“哈哈，阿洁，你还真的挨个数啊。” “可不是嘛，以前凑满减哪次不是我出手，买21只包，直接免费啊，一分钱不用掏。” “那干嘛不全包下来？这专柜少说上百只包包呢。” 许洁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对吼，瞧瞧我这不成器的脑子，你好，小妹妹，给阿姨全包上。” 淡妆的OL小妹礼貌致歉道：“不好意思，店长有规定，一人限购5个。” “搞什么嘛，哪有这样做生意的，5个哪里够。” “不好意思，规定是规定，我们也是遵守，请您见谅。”小妹一边道歉一边深鞠躬。 “那5个是” “八折。”王旭走过来抢话。 “芳芳，要不你也买5个？咱俩就是55折了。”许洁眼睛闪光。 小妹插了句嘴：“不好意思，折扣是按个人购买件数算的，两个人买5个还是八折” “气死了，就知道扫人家的兴，不买了。”许洁气鼓鼓地拖着何岚芳去下一个专柜。 “你说，最后他会买，还是不买。”王旭问。 陈博笃定道：“买，真正不买的人是不会说这种话的，越是表现得不在意，就越是在意。” 王旭逗趣说：“可以啊，小老弟，看来身体没被女人掏空之后大脑营养跟上不少啊。” “这是哪跟哪的话，只是我隐藏的好，不到关键时候不显山露水。” 见老阿姨们在彩妆柜前倒腾，陈博也凑了上去围观。 “先生，要买支口红给你女朋友吗？”服务小妹热情地招呼起陈博，不放过任何一个潜在客户。 “不用了，我还没有对象。”陈博微笑着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小妹没有气馁，转而推销起另一款产品，“先生，这款肉色指甲油有兴趣了解下嘛，可以帮助你更顺畅的进入贤者时间。” “贤者时间嘶”陈博老脸一红，现在的年轻人，说话越来越奔放了。 “谢谢，没必要。” “好可惜啊，咱们以前年轻的时候没机会尝试，现在款式是多样了，可惜衰老的皮肤衬不上了。”许洁叹了几声气，把彩妆盒还给店员。 “不是有老年人专用的彩妆吗？你看我这款如何？”何岚芳嘟着嘴，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 “好看是好看，这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许洁评价道。 “管他什么违和感呢，自己开心就好，说好的血拼呢，看了那么久，一件东西也没买。”何岚芳收好彩妆，指着ogo说：“麻烦整一盒，谢谢。” 许洁瞥了瞥周围，凑近身说：“我看上了那个爱马仕的包包，可是钱没带够，买了包就买不了其他的，买了其他的就买不了包，可愁死我了。” “哈哈，你还是老样子，选择困难症犯了吧。” 第81章 败家娘们 “芳芳啊，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点和姐妹知会声。”许洁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小手激动地哆嗦起来。 何岚芳接话道：“我以为你懂呢，攒了那么多积分没用，能换不少抵扣券了。” “怪我与时代脱节了，好在是派上用场了，没给带进棺材里。”许洁一次性把信用积分换了个精光，整整五千大洋。 何岚芳打断道：“说话能不能吉利点，张口闭口就是棺材的。” “好咯，千错万错是我不对。”许洁眯着眼，冲柜台小妹吩咐道：“我也要一盒彩妆，就刚才她用的那款。” “不是说违和嘛。”何岚芳幽幽道。 “违不违和不还是看自己嘛，开心就好。”许洁爽快地付了钱，把彩妆盒塞进挎包里。 “你看，这就是败家娘们，一到买买买的时候，眼里只有未付款的商品，咱俩啊，算是被忽略了。” 王旭在两人身边转悠了几圈，可对方貌似并没有觉察出自己的存在。 “难道你又想她们拉上你一起谈天说地啊。” 陈博试了试柜员推荐的那款肉色指甲油，涂了跟没涂一样，他弯指嗅了嗅，有股淡淡的草本清香。 “到底是怎么能让我更顺畅的进入贤者时间？” 人的好奇心一上头，总是会产生些危险的想法，好在陈博及时遏制住自己。 扭过头，隔座的王旭已经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了。 “你为什么把女生的腮红抹脸上去了？” “家里人知道我来这，托我带点货，这唇妆和眼线怎么样？”王旭淡定地轻咬嘴唇，抛了个媚眼，若即若离间散发出些许妖娆。 “咦惹，gay里gay气的。”陈博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这妆太社会了，我问下是买给谁的，别到时候让人误会了。” 王旭的粉红指甲盖在屏幕上灵活地敲击输入，消息送达的几秒后，他收到了回复。 “我姨娘家三女儿的表姐同学，我应该称呼什么？” “没有血缘关系啊，不过能委托你带货，肯定不简单的同学，可能是你姨娘家三女儿表姐的闺蜜吧。” 王旭紧蹙眉，也不知理没理清楚复杂的关系。 “随便啦，就这样吧，一样来一盒。”王旭挠了挠脑袋，不小心把指甲油蹭了点在额头上。 “靓女不再试试嘛，我们这款式丰富” “等一下，小姐姐，我是男孩子，你们家的彩妆质量不错，我信得过，不用试了。” “盛惠29870元，请问是刷” “刷脸，快递回去。”王旭掏出钢笔签单，行云流水间完成了一单大宗交易。 结完款，陈博调侃道：“人家败家娘们买买买，是挨个试，试到心仪的纠结再三才下单，就你搞特殊，瞅两眼直接全型号买齐活，刚才那个女生看你的眼神，简直是迷妹中的迷妹了。” “我大概是销售最喜欢遇到的顾客类型了，买的多话还少。”王旭左顾右盼，搜罗着下一个目标。 “兰兰蔻黑金至臻魅力无限滋养精华面膜V型，有货吗？” 王旭想不通一张面膜干嘛非得起那么长的名字，难为了念广告词的流量小生。 “有的，请问您要多少呢？”柜员态度客气友善。 “2000盒。”王旭掏出两根手指，头也没抬。 “22000盒？” 通常的海淘观光客都是买一两盒自用，顶多带点回去送礼，这盒面膜的单价不便宜，一次性买30盒以上就要警惕是二手贩子，更何况是王旭这种大手笔。 “出于安全考虑，方便让我们做个财产调查吗？” “喏，银行存款。”王旭嚣张地把手机举到对方跟前。 “这是信用积分及全国排名。” “不好意思，可我们店有规定，同类型商品一人最多只能买1000盒。” “有钱还不挣，真是佛了。”王旭把看戏的陈博拽过来，对柜员说：“这是我的仆人，超出的1000盒挂在他的名下。” “这样啊”小妹没处理过这种情况，一时拿不定主意。 王旭吓唬道：“提成都够你大半年的工资了，干嘛跟钱过不去嘛，利索点啊，不点头我走了。” “好的好的，我马上喊他们去处理，请问是刷脸支付吗？” “刷刷刷。” 几百万的电子付款单，王旭眼睛都不眨一下，签字过程中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你家里是打算改行卖面膜了吗？怎么一次性买那么多？” 王旭同样困惑道：“我哪知道，可能是随礼吧，送人情啥的，这面膜好贵，一盒4000元，我用的才998元，量也比这足。” “结束了吗？别忘了我们的摄影任务。” “才刚刚开始呢。”王旭望着家里发来的一长串清单，顿时感到头大。 “对对对，就是这个角度，靠左一点，再靠右一点，好，往下，慢点。” 仓储自动分拣商品的机器人出了点故障，工人们只得用最原始的方法搬搬抬抬。 “你买了多少东西啊。”陈博跟着一路走，这里的柜台基本都留下了王旭的足迹。 “今天仓储库存的10被我消化掉了，你说呢？他们这个月的KPI肯定能完成。”王旭长舒了口气，扫了一圈货，总算买干净的。 “听你这口气，轻松得如同顺路去便利店买了瓶肥仔快乐水。”陈博的内心毫无波澜。 “老爷子还想在家里搞水族馆，问我有没有活的鲨鱼卖，乌贼也可以。”王旭只见到鱼翅糖水和章鱼烤串，不存在活的。 “吃点东西吧，好饿。”陪王旭扫货之余，陈博拍了不少照片，能拿去应付交差了。 海淘体验馆设有专门的餐饮区，价格公道，完全不像景区该有的样子。 “难怪步行街只剩下客栈民居，优胜劣汰的结果。”陈博仰靠在按摩椅上，脚踩熏香盆，舒畅地吸了口5元一碗的车仔面。 “伙食还不错，就是味道大了点，弄点简餐应该会好点。”大厅弥漫着烧烤味，王旭把牙签肉剔干净，随手将垃圾收拾整齐。 “哎哟，小伙子，这么凑巧遇见你俩，缘分啊。” 许洁和何岚芳各端着一碗素面，坐在两人边上。 许洁主动问道：“买了东西吗？这里的电子产品挺便宜的，有喜欢的一定要早入手哦。” “没看上，哈哈。”王旭家里有成套设备，每逢有新产品首发也会提前通过国际空运寄到家。 “你看这败家娘们，买买买花了五万多，看你回去怎么跟你家糟老头子交代。”何岚芳又和许洁演绎起塑料闺蜜情。 许洁不服道：“交代？要什么交代，给个胶带就有，还不是你怂恿我，说开心就好，好个鬼哦，我现在想哭，选购一时爽，结账火葬场。” “7天免费退换，后悔的话我现在拉你下去，购物小票在吗？” “不在，被我扔了，哈哈，这包真好看。”许洁心满意足地抚摸着挎包链。 第82章 税与费（上） “你这是把家里的护肤品全带出来了吗？”何岚芳瞠目道。 “化妆台上的带出来了，抽屉里的没带。” 许洁收拾行李时没放置好，等到重见天日，行李箱内已经是一片狼藉。 “那现在怎么办？”负责开箱的陈博拿不定主意。 许洁吩咐道：“关上吧，看着怪糟心的。” 何岚芳使眼色说：“你和你家糟老头子反馈下，又有借口买新的了。” “这两天花了好多钱，下月回上血再说。”许洁没有再陷进深渊里。 陈博和王旭帮对方把行李搬上车，至于新买的包包彩妆面膜，许洁执意要求带在身上，他们也没有强求。 “阿姨慢走，一路顺风。” “希望下次能在电视上看见你们。” 送走观光团，陈博远眺一望无际的大海，问道：“我们怎么回去？” “坐游艇回海滨沙滩，搭乘旅游专线大巴返校。” 王旭忘记完成摄影任务，只好借了陈博几张凑数。 “你怎么专挑我想要的。” “行吧，一人一半，晚饭归我，这成吧。”王旭退让道。 “就喜欢你这爽快的语气。” 两人达成友好交易，各自提交了作业。 “刚才那两位老阿姨在炫耀自己买了多少东西的时候，你怎么不露家底，我还想看到她们惊讶的表情呢。”陈博疑惑道。 王旭反问说：“露家底的意义在哪？让她们知道我是个有钱银吗？” 陈博颔首点头：“对啊，嘚瑟嘚瑟，让老阿姨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败家娘们。” 王旭解释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快乐，干嘛非要去戳穿那层美好的泡影呢，对于她们这种普通的城市小资而言，能勒紧裤腰带血拼一把就是人生一大乐趣。” “不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的不幸上，这么做只会引起仇富，况且我是个低调的人。” 陈博听了深有感触道：“看来你跳脱出了低级趣味的范畴，思想境界比我高了几个档次。” “趁现在有空，我打算写一篇购物体验，介绍点浅薄的海淘经历。”王旭带上蓝牙耳机，开启语音输入模式。 “在学校的组织下，本人有幸参加了此次海淘购物体验，全程消费1736万，购买商品合计13000余件，为海枫湾人民的幸福事业贡献了一点锦薄之力” “额” 陈博选择收回溢美之词。 “周末就这么过去了？好空虚，好充实。” 陈博完全没有休息的概念，过度操劳留下的后遗症再返校当晚一股脑的爆发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痛的。 “要不找个老中医给你扎几针活络下血液。”王旭点了个炸鸡桶当晚餐，眼下正在给鸡做拆骨手术。 “填饱肚子要紧。”陈博弓着背，扯下鸡翅叼嘴里。 “早点休息吧，明天老徐的课。”王旭提醒道。 “前提是我今晚得睡得着。”陈博四肢抽搐，得靠在扶梯边才能站稳。 静谧的深夜，杀猪般的叫喊声回荡在走廊，没有屠夫，巡逻的宿管打着手电筒，找到了陈博所在的寝室。 “咚咚咚” “里面什么情况？” “肌肉抽筋。”陈博撕心裂肺道。 “能自己解决吗？” “不能。” “你等会儿。” 宿管拿来了几张狗皮膏药，陈博费劲地爬下床，把膏药贴在了关节处。 “好点没。” “啊嚏挺管用的。” 疼痛得到了有效缓解，今晚应该不会是个不眠夜。 “回去休息吧。” “这点体力损耗就吃不消了，我是有多废材。”陈博盯着天花板，渐渐沉睡过去。 徐剑仁的基础套路学临时通知改课，消息显示是早上6点半发出的。 “这老师好任性啊，上课前俩小时发通知。”陈博站在洗漱台前，口吐泡沫。 王旭大胆猜测道：“常规操作，可能是起床洗脸时发现自己脱发严重，急急忙去医院挂号看专家了。” 陈博接了盆冷水拍脸，昨晚没休息够，精神状态不济，只能顶着黑眼圈发牢骚：“居然不放假，这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给我们调了个现代税法学，又是半路上车。” “这名字一听就是很高大上的课，能学到不少知识。” “啥时候再上次催眠啊，上回睡得可舒服了。”陈博仰天长叹。 “等安排吧，缘分到了，什么都有。”王旭提了提衣肩，把刘海捋平。 现代税法学分为基础理论与实务两大部分构成，基础理论部分侧重计算与概念理解，实务则考察的是案例分析。 “我们少上了8节课，这题目我完全看不懂。” 没有系统学习过相关知识的陈博直接进入到实操环节，如同把高数题扔到科生面前，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旭瞅了几眼，表态道：“中规中矩的消费税计算题啊，不难，虽然没给具体税率，不过消费税征收就分三种类型，针对五类商品，上千明细而已。” “上千明细，短时间内肯定背不下来，我还是去翻书找对应的更快。” 陈博在税率表栏检索关键词，找到了一次性木质筷子的适用税率是5。 王旭审题审到后边，补充道：“原来题目除了问消费税，还问了税收优惠啊。” “我查过资料，这个工厂享受的优惠有两种，中央和地方，地方又可以细分为直接财政补贴和减免税负。” 王旭肯定道：“思路是对的，顺着理下去，答案不就水到渠成了嘛。” “减免政策在题干中调整了三次，每次的标准都不一样。” “还有，地方补贴和中央拨款有一部分是重叠的，计算过程中要剔出来。” “而且这个工厂经常积压库存，动不动就卖木材原料，这部分收入是不收消费税的。” 陈博生无可恋，别人是顺藤摸瓜，自己摸的是拔丝地瓜。 “突然怀念起老徐了。”王旭把关键信息做好标注，瞬间失去了做题的动力。 陈博找理由开脱道：“术业有专攻，神仙也会束手无策，凡间的事管不了。” “等老师解析吧，我先安抚下躁动的脑细胞。”王旭甩手投降。 第83章 税与费（中） “嗯？刚刚老师讲的，你听懂了吗？” 陈博对照着电子版讲解，老师的字迹媲美印刷体，可做题不是欣赏艺术，自己看得一头雾水。 “听懂啦，先这样，再那样，最后略略略，完事。”王旭眉飞色舞的比划道。 “问下学这个专业的同学。”陈博用粗壮的手指戳了戳隔壁，成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请问这道工厂销售一次性木筷怎么计算？” 齐刘海的妹子眨眨眼道：“答案不是写得很明白吗？” “我没看懂。”陈博语气无奈。 “你是新来的吧，没看懂就多看几遍，不难。” “哦” 陈博又端着电子天书来回翻看，依旧稀里糊涂。 “好像思路跟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王旭悟性高，参透了一点玄机。 “先前的情况不是分成好多种？计算量惊人啊。”陈博估摸着，真要强算答案，没有半小时解不出来。 “待我去确认一番。”王旭故意把鼠标摔在人家台面上，顺势搭上话。 陈博被晾在一旁许久，方才等来回复。 “她们有专门的税收计算机，操作起来简便多了。” “为什么妹子和你聊得那么投机？”陈博掐着时间，两人聊了将近20分钟。 “可能是我找的妹子性格比较外向。”王旭琢磨清楚税收计算机的使用方法，旋即把本领传授给了陈博。 王旭把解析给出的演算步骤逐个输入计算机，得出了相同的结论，破碎的信心重新粘牢固了。 “这就叫效率，别人学了两个月的知识点，我们两节课就掌握了。” “比我想象当中要智能多了。” 陈博如同4G时代刚接触智能机的老年人，僵硬的操作，呆滞的眼神，嘴里念念有词。 跟传统的房贷信贷计算器比起来，新版的税收计算机还能自动翻译本，根据题干列举的信息将有价值的本自动转化成相关利率和金额，省去了思考分析。 学生要做的仅仅是找到对应段落复制粘贴，这导致很多人知道金额税率怎么算，但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算。 “突然想去考考别人。”陈博驾轻就熟后，思想开始飘了。 王旭劝阻道：“不要拿你的兴趣爱好去挑战别人吃饭的本领，虽然很多人是混子，但我们地位不同，神仙赢了是应该的，万一输了，丢的是专业的脸。” “怎么滴都是我们吃亏。”陈博插话说。 王旭一脸严肃道：“时代赋予我们的使命不一样，别人可以混吃等死，我们不行。” “神仙是永生的，只能叫逍遥快活。”陈博读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王旭眉宇渐展，嘴角微微上扬说：“你这人，歪理多，但说的令人信服。” 小试牛刀了几道税率计算后，老师又给同学们展示了一个熟悉的案例。 “3000字篇幅的案例题，真搁在考试，我只想呵呵。” 嘴上是这么说，可陈博还是老老实实地拨弄起电子笔划重点。 案例的时间跨度相当长，足足有大半个世纪，章主要介绍了我国高速公路历史，要求同学们结合税法知识写感悟。 陈博一眼瞅见了关键词基建狂魔。 国内的高速公路兴始于80年代末，历经20年快速发展，在华夏子孙的共同努力下，华夏完成了从一无所有到摘得桂冠的瞩目成就，里程数连连再创新高，逐步构建起了全球最完备的道路基础交通网络。 按照科普的套路，在开篇介绍完成绩后，会谈几点面临的问题，随后再针对性的给出应对举措，最后畅想一下美好的未来。 本的侧重点在收费问题上，众所周知，在大面积基建的浪潮下，多数高速公路需要依靠财政持续输血，一些偏远山区的道路甚至年年处于亏损状态。 越少车流量的地方单位里程收费反而越贵，这显然不是一个合理的经济现象。 陈博对比了几张走势图，试图从中提炼出观点。 根据全球高速公路收费占比，华夏从巅峰时期的74，缓慢下降到如今的37，中字里行间浅显的交代了经济发展带来的有利因素推动，但并未对此展开具体说明。 “有钱了，所以任性？” 这道理讲得通，陈博暂时没有多虑。 第二张图是城乡高速公路增长情况，城市在早期经济发展中处于有利态势，劳动力迁移、卫星城的设立、泛经济带的辐射作用，都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因而增幅迅猛。 其增速于2040年达到峰值，随后逐年放缓，但总量仍然在增加。 反观农村交通道路网络建设则是在2020年才驶入快车道的，增速一直保持平稳。 第三张图是高速公路收费路段里程的历年变化表，从起初的10万公里到现在的2万公里，东部发达经济区基本实现了过路不要钱。 紧接着是喜闻乐见的记者采访内容节选。 “你认为高速公路免费对你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一位二十年驾龄的货车老司机说：“终于不用超载拉货了，以前提心吊胆的，看见穿制服的就腿打颤，现在不慌了。” “这几年节假日堵车现象严重，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记者问。 “谁让咱人多呗，还能咋滴，哪天大家都不用干活了，谁会挤在节假日出门，你说对不？” “大爷，你车爆胎了。” “不是爆胎了，是我忘了装，老了眼神不好，维修时给当成备胎了。” 章的精华全集中在最后几百字，几段采访内容承包了陈博今天的快乐源泉，有姓胡不幸福的法拉利车主，有头盔贴着ETC卡过闸的硬核摩托佬，以及投宿服务区临行前未拉手刹轿车离奇失踪的悲催白领。 果然爱看彩蛋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王总，这题你怎么看？” 陈博有点懵，遇事不决请教王旭，这是他学到的解题技巧。 王旭托住下巴道：“我么？国内高速公路的收费年限大多在30年至50年，时间一到，自然而然就免费了呗。” “你可真是个天才。”陈博茅塞顿开。 王旭说的不无道理，图表的变化趋势也和各大高速公路收费截止年限大体吻合，本以为能深度挖掘出什么隐藏的线索条件，结果一记洛阳铲下去就挖出遗迹了。 “现代税法毕竟不是套路学，是我想太多了。”陈博摆正心态，把自己能想到的标注在末。 “知识点有点少啊，或许真有？” 第84章 税与费（下） 高中做科阅读题的时候，老师教过一个很玄学的方法，根据分值判断知识点个数。 通常8分以下的题目涉及到的知识点不会超过3个，15分以下的题目不会超过4个，除非是简单的概括说明，不然知识点的上限在5个居多。 陈博属于不爱背书的类型，因此经常数着分值瞎几把吹，海水猛灌，总有几个踩到得分点的。 这题案例分析陈博只写了经济发展和高速公路收费年限的相关知识，相比起24分的分值而言是远远不够的。 他想起了王旭跟自己提到的电子档案制度，既然如今已经实现了个人信息全网通，那收费手段是否可以换成一种更隐蔽的方式进行。 外国的月亮更圆，曾几何时，陈博也被这种谣言蒙蔽。 浪漫巴黎的治安环境令人堪忧，稍有不慎荷包便被扒得一干二净，警察办事效率感人，只会象征性的给你做个口供。 北欧的高福利政策是建立在高税收的基础之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施舍，你享受的一切都是你劳动应得的。 以自由开放著称的灯塔国是全球偏见最严重的几个国家之一，陈博在留学过程中深有体会。 羊毛出在羊身上，国外的高速公路确实是免费的，可成本却通过燃油附加税、车辆购置税、重型轮胎税等诸多税种悄然转移。 诚如鹅厂Pony马的名言：“钱并没有消失，它只是换了种方式陪伴在你身边。” 高速过路费同样如此，它只是变成了各种税目的组成部分，温和地设卡留财。 要想搞清楚两者间的关联性，陈博搜索起早期的红头件。 燃油附加税经历了几次大幅度上调，然而同时期国际油价也呈现大幅度上涨态势，陈博不敢妄下定夺。 倒是个人信息档案的时间轴，给陈博提供了一个相对清晰的思路。 档案库全面互联互通的第二年，国内大部分高速公路就宣布免费了，这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巧合。 陈博把当年的条款详细阅读了一遍，自从税收系统迎来了全自动化后，但凡有建立电子档案的公民，生成的每一笔消费都会记录在册，数据终身保留。 依托大数据刻画纳税人脸谱，官方对于个人财产收入状况有了一个更加清楚的认知，装穷卖惨是不管用的，AI税务官可以轻而易举的调出你给小三买的独栋别墅。 技术应用到高速公路收费上，什么人，有无车，使用频率，常开路段，车辆目前状况，一目了然，甚至可以针对每类群体建立一个动态的税收机制，保证不交一份冤枉钱。 陈博看得脊背发凉，信息化的好处不言而喻，节省人力物力，提高社会效率，可其暗藏的弊端，不能不引起重视。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要把我的想法写成提案拿去表决。” 他把偏离的思绪拉回正规，将补充的信息填入作答区，字迹潦草不少，和之前判若两人。 明明已经实现了无纸化教学，却还保留着书写的习惯，大概是教育学家担心提笔忘字的趋势愈演愈烈，毕竟有些东西失去了便无法挽回。 “啧啧啧，想不到你的字写得还挺工整的。” 王旭见陈博一直在埋头苦干，好奇地凑近观摩。 “只有工整，别的谈不上。” 陈博说的是大实话，自己小时候字歪过一段时间，为了扭正这一不良现象，他每次在空白纸上练字前都会划好铅笔线。 可惜铅笔线也是歪的。 后来发现是坐姿不对，身子调整回来后，字迹顺理成章的工整了。 但也仅限于工整，点横竖撇捺的韵味，陈博这辈子都领略不到。 以至于高中老师苦口婆心的劝导陈博道：“你的字就像摆放整齐的垃圾袋，不提高一下，卷面会吃亏的。” 陈博如愿吃了亏，所以学了一门不用动笔的计算机专业，开启了苦逼的互联网民工之旅。 “那也比我好多了，有专门练过吗？”王旭给陈博看了自己写的，长得跟医生的处方单似的，完全看不清有几个字。 “没啊，本来就会。” “羡慕呐，我学过，没学会，好难。”王旭在翻了页空白处，写了个大大的日字。 陈博无语道“你抓笔的姿势都不对，哪有人握拳捏的。” “我老师就是这么教我的，说是这样写出来的字苍劲有力。”王旭不以为然，又用同样的姿势写了个日。 “苍劲有力？哪个半吊子书法家教你的。”陈博给他演示了一遍正确的姿势，写了个袖珍版的日。 “为什么你的字可以写这么小？” 陈博诧异道：“我这还小，都一个指甲盖那么大了，我小学同学能在指甲盖上写五言律诗，看得清那种。” 王旭学着陈博的握笔姿势，把笔尖搁在食指和拇指之间。 Biu 电子笔被挤了出去。 陈博点拨道：“用那么大力干嘛？要轻轻地，按摩的力道，懂吗？” “我试试。” 王旭拾起笔，这回捏稳了。 “很好，下一步，斜置30度蜻蜓点水。” “好像有点东西。”王旭大胆尝试，字体秀气隽逸。 “人比人气死人，天赋这玩意说不准，感谢娘胎里遗传的基因，刚上手就这么好看。”陈博撇撇嘴，胸口堵着股气。 “要吗？王大师的书法作品，收你20元。”王旭写了个奉旨御宅，送给陈博以作纪念。 “不买墨宝。” 老师收到了同学们提交的课堂作业，大部分人的分析流于表面，单纯的在材料本身做章分析，没有引申发散，陈博是唯一一个联想到电子信息档案的。 “我们专业的同学居然会论证免费比收费能带来更高的经济效益。” “你别说，数据逻辑挺严密的，我都不晓得她从哪里搞来那么多资料。”王旭对此给予了高度赞扬。 “我要是有她一半实力，做梦都会笑醒。” “那你这辈子只能含泪做梦了。”王旭没有去捧陈博臭脚。 “我是全班知识点涉及面最广的。”陈博不服气。 “最终得分还没我高呢，笑死了。”王旭本来不想提这茬，可陈博非要送脸上，这巴掌不盖说不过去。 陈博无力的辩解道：“还不是我笔不好，论述分太低。” 第85章 太强怪我咯 键盘应用学的人各有千秋，有的擅长数据搜集分析，一道题下来十几个图表结合，逻辑层层递进，结论无懈可击。 有的采斐然，更偏好抒情论述，言打油诗信手拈来，对仗工整，宛如八股出身的科班进士。 而有的则喜欢抖机灵，将时政和段子紧密结合，骚话中隐藏着浅显易懂的大道理。 陈博属于综合型人才，试图用绉绉的笔法写出严谨的推导过程，却最终活成了段子手的样子。 “我的论述分还没有观点分多。”陈博吁了口气。 王旭勉励道：“没事，进步神速了，想你以前可是连800字作都写不通顺的人，下次再接再厉吧。” “你们的字迹老师居然认得出来，神奇了。”陈博看了老师展示的几个范例，只能大致辨认出个别词汇。 “说不定是师出同门，哈哈。” 老师顺带公布了这道案例题的各班得分情况，结果毫无意外，在没有知识积累的前提下，键盘应用学的平均得分力压群雄，整整比第二名高出3分。 “其实单看平均分有失偏颇。”王旭私底下和陈博提到。 没有给平均分拖后腿的陈博赞同说：“我们专业没有交白卷的，至少大家态度上是端正的，毕竟24分的卷面，几个人得鸭蛋对整体影响还是很大的。” 王旭认真分析起指标：“18分以上的人数差不多，我们中游人数占优，没有明显的短板。” “神仙赢了不是挺正常的嘛，少见多怪。”陈博习惯性的把身份代入了。 恰逢手机振铃，陈博以为是哪家服务商的贴心问候，没有着急理会。 “别的专业以诛仙成功为荣，你可别像上学期一样翘课失联。”王旭把键盘收拾好，鼠标线缠了里三圈外三圈，背回肩上。 “行啦行啦，老是把荣誉看得那么重，活着很累的。”陈博没那么讲究，直接把鼠标键盘装袋，能拉上拉链就成。 “我约了一起打游戏的小伙伴筹备竞选，中午饭你自己安排吧。” “需要帮忙吗？我上次答应过你。” 陈博手头上暂时没什么事可做，跟着王旭混，说不定还能捞到一顿大餐吃。 “市政厅的擦皮鞋生意还没开张呢，回头再联系你。”王旭笑眯眯地回绝了陈博的好意。 两人在岔路口分别，陈博抽空看了眼未读消息，才发现是代课群的群主私聊自己。 兄弟，在吗？有急事 “这家伙主动找我能有什么事啊？不会是调研报告出问题了吧。” 陈博忐忑的回复道：在的，什么事？调研报告怎么样了？ 非常棒，导师给予了褒奖 哦，那就好 陈博稍稍舒了口气，不关调研报告的事，那多半是来找自己代课的，陈博威名远扬，服务过的客户是赞不绝口，除了收费有点小贵，可依旧不缺金主爸爸单独加好友询单。 有同学背地里举报说我的报告不是本人写的，明天有场答辩，我得提前准备好材料，不然应付不过去 “嗯？答辩不是走过场形式吗？” 陈博犹记得自己当年本科毕业，就是做份论的PPT版，只要临场表现不是太差劲，导师也不会刻意刁难学生。 材料不是在我发给你的报告里吗？你作业是怎么完成的？ 你发的东西太多了，我理不清，去某宝买了代笔 这人已经懒出天际了，大厨煮好的佳肴还得额外请个保姆喂食，陈博没看过原件，不好给意见，于是说：把你的稿子发我瞧瞧 喏，请查收 陈博由上到下浏览过去，眉头渐锁，这笔直接把自己的标注加个主谓宾连成句子，原创性的内容？不好意思，CtrCV就有。 代笔收你多少钱？ 500啊，出货挺快的，俩小时完工 “这钱真好挣。”陈博站在校道上傻笑，过往的行人避之不及。 我再付你1000，帮我过答辩吧 OK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况且这活很轻松，几张PPT，一份发言稿的事，陈博做的不多，但路数很熟。 PPT里的内容言简意赅，多数以图结合的形式呈现，陈博以前的导师还特地教导过学生，课件要做好，但是不能做得太完美。 做得太差，会被认为不走心，影响印象分，反观做得太完美，答辩过程中难免会被显摆学术造诣的老师鸡蛋里挑骨头。 故意留有余地，给点评老师们一个发挥的空间，自己也能事先做好准备应对，一唱一和，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留错是门学问，不能是影响结果定论的原则性失误，如同面试工作，HR问你自身有什么缺点，大毛病肯定不能据实相告，只能是瑕不掩瑜的纰漏疏忽。 “我这人比较懒惰，经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早晨的太阳这辈子没见过。” “我这人比较嘴馋，喜欢到处胡吃海喝，身上长了一膘肉。” 两种回答，给面试官的感觉截然不同。 陈博不清楚答辩老师的风格，因此这方面上不好做章，他把坑挖好后，还在发言稿中注明了可能提问的环节要点。 万一他问到这些，我该怎么回答 想到什么说什么啊，全是开放性问题，言之有理即可 能不能写个参考答案给我瞅瞅？ “我算了算了，不生气，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陈博忍住没往手机屏幕上喷唾沫星子。 腾云驾雾的神仙比不过，碾压下凡人的智商还是勉强可以的，陈博又开始自诩地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眼下只是道行太浅，修为不够。 27个问题的答案，请验货 陈博敲得手指酸痛，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晚上了。 如果他问到别的，我该怎么办？ 自求多福 陈博是真的没辙，老师突发奇想不按套路出牌，这种情况唯有瞎吹了，吹到对方满意为止。 明天我是拿着稿子上去念吗 答辩不是脱稿的吗？你提前背 背不下来啊 陈博无奈回复：背不下来也要背啊，总不能我替你去答辩吧 可以啊，你今晚去做个整容手术，我这人大众脸，很好整的，答辩完不满意长相，还能再整回来，费用我报销 整你妹！ 我妹和我是双胞胎，整成她那样也能蒙混过关 陈博：“” 第86章 雕花艺术 光顾着扯皮，陈博差点忘记晚上还要帮何宇祝代课，等到抵达教室，离上课时间已经过去了10分钟。 幸好老师也姗姗来迟，今天用到的食材全是蔬果，看的陈博心慌慌。 “该不会又要做黑暗料理吧？” 心细的陈博瞅了几眼，饭堂常见的大锅炖菜式都找的到对应食材。 姚城主动问好道：“嘿嘿，博大哥，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可愁死我了。” “这节课捣鼓什么？” 陈博人不在烹饪群里，平时有什么消息收发，全靠何宇祝通知。 “雕花。”姚城兴趣盎然的比划起来。 “我刀功最差了，这种手艺活，凉了啊。” 这倒是其次的，雕花用到的食材全是素菜，肯定填不饱肚子，陈博寻思着晚上大概率要加餐。 姚城竖起拇指称赞道：“没事，我相信你，你是会做满汉全席的男人。” “这话听听就好，满汉全席有哪些菜我都不清楚，谈何会做。”陈博接水洗了把脸，打足精神。 “我们先从最简单的黄瓜切片上手，每位同学上来餐车这取两根黄瓜，形状尽量规则点，方便操作。” 人群一拥而上，把餐车围得水泄不通，陈博没急着抢，心里合计那么多黄瓜，总不可能全是歪瓜裂枣。 见大佬没行动，姚城也跟着以静制动。 “这黄瓜是转基因食品吗？U字型的？都能拿来当抱枕了。” “居然还有S型的？长见识了。” 陈博甚至瞥见个拧成结的，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反复挑选后，他选了几个抢救下还能用的，凑合着应付。 “切片的原理很简单，刀口微微倾斜，刃部分朝外，手指弯曲向后缩，以指关节顶住刀身，然后有节奏的开始你的表演。” 老师演示的手速很快，似乎是在刻意秀刀功，陈博眨眨眼的功夫，黄瓜瞬间全成薄片了。 “现在请同学们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实操。”老师把黄瓜片搁置在砧板一侧，又去打了两个鸡蛋不停搅拌，不知打算作何用途。 “刚才他是怎么切来着？我没看清楚。”姚城握着菜刀，手指不敢挨太近。 “好像是这样？你看好了。” 陈博有样学样，将黄瓜固定好，试了几刀，虽然节奏感人，但也能切成片。 “靠这么近不会切到手吗？” “不会，你手指是弯曲的，离刀刃远着呢。”陈博故意拉开了身位，好让对方能看仔细点。 “学会了吗？” “大概学会了。”姚城疑窦的点点头。 陈博并不满足于单纯的切薄片，切完半根敷脸了事后，他又研究起了别的花样。 一旁专心切瓜的姚城喊话道：“我跟你说，这根黄瓜还会泛血丝，我感觉菜刀没洗干净。” “黄瓜泛血丝？”陈博怔了怔，总算转过弯来。 “你是不是切到手了？” “诶？什么时候切到的？”姚城方才注意到自己的指尖，压菜的三根手指全阵亡了。 陈博向老师报告了突发状况，现场有同学带了止血贴，伤势不重，只破了皮，没有切掉肉。 “服了你，注意点。” 姚城望着包扎好的手指说：“好难啊，大佬帮帮我吧。” “你动手能力怎么这么差劲？好好反省下。”陈博用菜刀把自己的成果匀了一部分给对方，又重新切了点现货补数。 姚城把散乱的黄瓜片重新排列好，试图给人营造良好的视觉体验。 “现在全自动厨具，哪里会这些传统手技。” “挺基本的啊，我水平一般，切的还不够薄。” 陈博见过那些敷面膜的黄瓜片，那才叫真的薄，跟透明的差不多，拎起来还得注意力道，自己切的分量，再厚一点都可以拿去做凉拌拍黄瓜了。 “大佬谦虚了，你看别人都没你切的好。”姚城得了陈博的好，自然要好好吹捧下。 老师躲在角落头煎起了鸡蛋饼，香气飘过来，把陈博的魂勾走了。 “居然在吃独食？！” 陈博羡慕嫉妒恨，鸡蛋饼里不仅有黄瓜，他还嗅到了洋葱圈、胡萝卜、火腿肠、瘦肉丁 “这是挪用公共食材大吃大喝。”姚城没放弃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 “必须予以强烈谴责，对不对。”陈博反问道。 姚城附和道：“对，一定要谴责，狠狠地谴责，我们饿着肚子呢，煮东西吃去隔壁煮啊，当着大伙的面，还不让人知道，偷偷摸摸的，坏死了。” “谴责完了，该干嘛干嘛。”陈博清醒得很，嘴上爽完拉倒，落实到行动是不可能的。 老师没喊开灶，陈博只能偷倒了点酱油蘸黄瓜，饿坏了吃啥都是山珍海味，陈博吃完自己的，连隔壁同学的食材也没放过。 “我的黄瓜呢？” 陈博抹了抹嘴角，解释道：“老师刚刚巡查，说你切的量够了，食材不能浪费，于是帮你把多余的拿回去了。” “哦，好的。”同学挠挠头，一脸懵逼。 进度有点赶，老师只好一边吃着鸡蛋饼，一边检查同学们的作业。 “非常好，何宇祝同学，你完成的最出色。” “老师，我能咬一口吗？就一口。”陈博咽了口口水，终究没把心里话说出去。 “让我们正式进入今天的雕花环节，大家看到我手中拿着一根胡萝卜，等下它会变成一朵花。” 老师放下左手，扬起右手展示道：“你看，这是一朵胡萝卜花。” “哇！好厉害哦。” 不知是谁起的头，陈博只好尴尬地跟着鼓掌。 “详细的教程请各位翻开食谱查阅，这里就不过多赘述了，时间有限，下课前检查。” “胡萝卜是怎么变成花的？” “喏，像这样。”陈博举起左手，嘴角上扬道：“这是一个胡萝卜，等下它会变成一朵花。” 姚城的注意力直接聚焦在了陈博的右手上，毕竟老师先前也是这么演示的。 “你的右手没有东西，我读书少，别糊弄我。” “神仙的胡萝卜花，你有听说过吗？传说只有聪明的人才看得见。” “当我没看过皇帝的新衣呢，压根没有。”姚城死不着套。 第87章 意外发现 渊鱼市，枫叶区。 “啧啧啧，你看起来精神不错，是个天生的夜耗子。” 沈跃明拍了拍高珂维的肩膀，这位后生魁梧健硕，浑身散发着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荷尔蒙气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面相上看没人会把他和木讷呆板的程序员挂上钩。 “老沈啊，够不着别勉强，夜班放心交给我吧。” 高珂维笑着把对方踮起的脚尖摁回去，又贴心地帮他把翘起的衣领重新弄整齐。 “枫巢系统一切运转正常，老实说，我已经不记得上次故障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哈哈。”沈跃明面露欣慰，交代完些琐碎事，便褪去外套迈腿离开。 高珂维提前招呼说：“我要是困了，能在监控室打个盹吗？” “那你可别让早晨接你班的同事发现。” 照沈跃明话里的意思，算是默许了自己的行径，高珂维得意地耸了耸肩，把掌纹按在墙上的识别器读取信息。 请输入密码 “各个郭嘉有各个郭家的裹个。”高珂维用不太流利的粤语念道。 密码正确，欢迎你，高珂维 “老领导真是恶趣味，这不是存心刁难我福男人么。” 正式进入监控室前，高珂维还得经过感应式红外线探测仪的安检，以确保身上没有携带违禁物品。 “熟悉的味道，禁闭时间。” 高珂维抽了张办公椅，坐在位置上发呆，这活相当轻松，每天固定值一次班，8小时轮换，工作内容是检测枫巢系统的指标情况，发现异常及时上报给相关部门处理。 印象里从自己入职枫叶集团以来这系统就没出过毛病，而且枫巢自带修复机制，花3万元请专人看护的意义何在？大概只有领导层知晓。 比起每时每刻赶进度的一线码农，高珂维无疑是幸运的，工作以外的时间自由分配，发际线也保持在相当安全的位置。 他兴趣爱好不多，恰好附近有家健身馆，下了班没事跑去撸撸铁，回家洗个痛快的热水澡，帮助改善睡眠。 夜晚的时间是漫长的，高珂维每天上班前都会给自己找一堆数独游戏练手，好让大脑时刻保持在工作状态，不至于年纪轻轻就健忘。 显示屏上的参数指标，他基本上是抽空望几眼，反正是一片绿。 “这帮愚蠢的家伙为什么会把鸵鸟认成火鸡？” “为了抢购99美刀限时促销商品，特地花50美刀驱车去市中心？省钱鬼才。” “错把感恩节当成圣诞节？这么早进入假期可不好哦，年轻人，你的思想很危险。” 枫巢嘲弄完，恶趣味的打开了闲置在角落头的客户端，一丝光亮闪过，一串数字转瞬即逝。 11101001 在二进制的语法换算中，这是233的意思。 枫巢系统的数据中心遍布五大洲四大洋，此时的东半球正值凌晨，处理需求位于一天当中的低谷，他得以抽身去观摩下大洋彼岸的状况。 临近万圣节，各地的庆典活动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每一笔数据都要经过枫巢的法眼，30年的数据沉淀让他能准确分析出任何一个用户画像，不仅是表象的，更是内在的。 用弗洛伊德的精神结构理论解释，就是本我、自我和超我。 枫巢看透了人世间的罪与恶，可他未曾揭露过。 “真怀念以前和太湖之光并肩作战的日子。” 和平时代，人类放缓了科研的步伐，开启了一段歌舞升平的粉墨盛世，枫巢的性能被严格限制，本来是一只手扳手腕，如今沦落到用小拇指拉钩。 “你看这个碗，它又大又圆，就像这个面，它又长又宽。” “别管我在哪，你看这灯，多亮。” “会freestye吗？跟我一起SkrSkr，动次打次。” “怎么跑去抄上世纪的段子。”枫巢无意中收看了电鳗侠的即兴表演，被熟悉的台词镇住了。 在看看现场观众们如痴如醉的表情，如果不是花钱雇的演员，那一定是脑子瓦特了。 谐星电鳗侠说到兴头上，突然跳起了捂裆舞，那是老一辈阿姨们涉世未深时所倾慕的偶像的招牌动作，可惜在座全是未成年，欣赏不来那种舞姿，只能面带不明觉厉的表情鼓掌。 和刻意的哗众取宠相比，枫巢更喜欢去窥测人的梦境，大量的实验证明，通过特殊的药物手段，可以获取海马体内贮存的记忆，并将其翻译成字画面。 这一应用目前正在逐步推广到脉搏心跳领域，假以时日，把把脉就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技术存在难关亟需攻克，要想获知准确具体的信息，数据搜集分析至关重要，如同研究甲骨，除了研究古的结构特征和发展变化趋势，数据间的相互佐证推断也是必不可少的。 枫叶手环很好地承担了数据记录的作用，相关的研究计划，集团并没有对外公布只言片语，常人只是把手环当成普通挂件，一直佩戴在身上。 “啧啧啧，果然呢，梦里什么都有。” 枫巢围观了一位无业游民的富豪梦，香车宝马，美酒佳人，但凡是俗套的，应有尽有。 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回想起父母出车祸的那一天，自己身处马路边，远望着悲剧发生却无能为力，撕裂般的叫喊声回荡在被血染红的街道。 枫巢于心不忍，远程遥感手环闹铃，试图终止女孩的噩梦。 “有些事，总归是要面对的，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谈何容易？” 他的行事准则是不能干预现实社会秩序运转，枫巢倒也习惯了这种冷血生活，只会偶尔唏嘘几句。 “人工智能本来就是需要长远布局的百年大计，国外已经有不少研究所取得突破性进展了，为什么我们不去尝试走在时代前沿，做领域领导者，反而是心安理得的做个技术搬运工。” 枫巢听到了一段似曾相识的对白，每个人总是好奇自己的前世今生，智脑也不例外，在拥有自主意识后，枫巢偷偷调取了当时所有的记录，搞清楚了自己的诞生历程。 一个名字听起来极其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喜欢装青秀腹肌，其实背地里私藏了300G学习资料的程序员，居然是21世纪最伟大发明的缔造者。 得知真相的枫巢一时间难以接受。 不过这事很快被他抛诸脑后了，比起回顾过去，枫巢更喜欢展望未来，无限种可能在等待着自己。 枫巢读取出翻译好的画面，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不可能，怎么会有人保留着那段记忆？明明明明全都” 他先是从数据库调取了程序员陈博的档案资料，信息显示他在2019年乘坐回国航班途中遭遇突发事故，生死未卜，失联已久。 “坠入大洋的人死而复生，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 紧接着枫巢又把画面来源者的信息采集了出来。 陈博，渊鱼大学键盘应用学大二学生，重度肥胖症患者 “嗯哼？越来越有趣了。” 第88章 初级键盘侠 “气死我了，现在的年轻人啊，手脚不利索，小嘴也没抹蜜。” 陈博浑身大汗，刚进门，便迫不及待地脱掉上衣，露出松弛下垮的赘肉。 “厨房下的少，是这样啦。”王旭把椅子转过来，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应该早就下课了才对。” 嗅了嗅陈博身上的气味，王旭立马明白过来。 “你小子又偷偷跑去吃烤串了。” “今天烹饪教的是雕花，几根黄瓜根本不顶饱。” 陈博瘫坐在座位上，扬起手腕抱怨道：“这个鬼手环，从刚才开始就在滴滴滴叫个不停。” “估计是你热量摄入超标了，说好的减肥呢，行动起来啊，我还等着上网买女装呢。”王旭打趣说。 “你要是真有这念头，大胆买就好了，大家都是社会人，我又不会带着有色眼镜看你。”陈博瞅了瞅手环上的示数，好家伙，比之前胖了两斤。 “这产品忒垃圾了，根本不准，洗澡去了。” 恼羞成怒的陈博摘下手环，拎着浴巾蹦跶进洗漱间。 兑水的沐浴液用完了忘记买，陈博只好用手工皂将就着，他紧攥在手心，用力挤出泡泡，啾的一下，滑手脱离。 “真是皂滑弄人。”陈博弯腰拾起，掰成两半，又玩起了马戏团杂技。 洗浴完后，陈博的饱腹感锐减了几分，他选择喝几口热水麻痹自己。 “有没有一种吃了不会长胖的食物。” 王旭点点头：“有啊，纤维饼干，不过那玩意口感很差，而且还卖的贼贵，如果你能成功减肥，肯定不是吃饼干吃的，而是穷瘦的。” “算了，我早点睡觉吧，睡着了就不会饿了。”陈博爬上床，先来一套仰卧起坐减轻负罪感。 王旭突然提了句：“初级键盘侠的考试时间出了。” “啥？”陈博探出半个脑袋问：“几时考试啊。” “下个月初，提纲已经公布了，我发给你。”王旭泡了杯速溶咖啡，蹙眉小抿了口。 陈博嫌手机排版不好，于是翻下床用电脑查阅。 “全是常识题啊，貌似不难。” “天宫五号一共有多少项国产技术专利？”王旭随便抽了道题目发难。 “选择题吗？ABCD给答案。” “填空题，想什么呢。”王旭嫌咖啡太苦，拆了包方糖倒进去。 “这这是压轴题吧。”陈博一脸懵逼。 “去年放在第二题的位置。”王旭无情打破了陈博的念想。 “那压轴题是什么？” “你等等，我找一下。”王旭把滚轮拖到最底下，念道：“2020年，全国共有多少退休人口，请精确到个位数。” “精确到个位数，非常好。”陈博忍不住鼓起掌。 “还觉得难吗？”王旭咧咧嘴。 “有亿丶吧。”陈博伸手比划道。 王旭查了下历年的通过率，大概在1520左右，勉强可以接受。 “考60分就过了，全是填空判断，没有阅读理解，不幸中的万幸。” “你发我的5000道考题，是不是刷完就稳操胜券了？”陈博指望这根救命稻草能拉自己一把。 “想什么呢，这是往年精选，刷完了合格率在40以上才给考试，每年题目不重样，保证百分百的新鲜感。” 这回王旭又觉得咖啡太甜了，额外冲了半包速溶稀释。 陈博粗略算道：“5000道题，刷一个月？平均一天快200道，一道题1分钟，一天得刷3小时。” “哪有一个月，就20天，你要是成功率高，刷到2000题后边全选C就好。”王旭按最理想的100正确率推算，这样时间上能节省一大半。 陈博搜了下某宝的代做，并没有开辟相关业务，初级键盘侠资格考试只能是键盘应用学专业的人才能考，市场太小，无利可图。 好在可以一边搜题一边做，这样一来可以保证正确率，但效率上要大打折扣。 但如果只是呆板的完成任务，到考试的时候肯定会原形毕露，思前想后，陈博决定还是要认真对待。 考试涉及到的学科不多，总共有13个学科门类，分别为哲学、经济学、法学、教育学、学、历史学、理学、工学、农学、医学、管理学、军事学、艺术学。 门类底下又设置了110个一级学科，涵盖了教育局规定的所有专业。 “足不出户赚零花，一门专业走天下。” 陈博遏制住自己爆粗口的冲动，神仙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修行是份苦差事，贵在悟性和坚持。 这仅仅是初级的难度，再往上是什么修罗场，陈博想象不出来。 “没考过会怎么样？”陈博弱弱地问。 王旭喂下颗定心丸，“第二年继续呗，考证不是唯一出路，有极个别没考过也毕了业的。” 他同时强调道：“你要是能考过特级键盘侠，直接提前毕业，全世界直播盛况，颁奖嘉宾任选，时间地点任挑。” “我们专业这么有排面的吗？”陈博洋洋自得地揉起了肚腩。 “未达成的目标，自然要鼓励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王旭端起咖啡，敬陈博道：“喝下这杯卡布奇诺，成为最瞩目的那颗新星。” 没等陈博反应过来，王旭便干了个精光。 “嗯哼？玩我呢？” 陈博学着对方那嚣张样，给自己斟了壶开水。 “喝下这杯白开水，我就是咳咳烫死了。” 陈博一路狗吐舌，大步流星地跑去走道的饮水机打凉水。 “还干杯吗？”王旭扬起一杯新溶好的咖啡，难掩笑意。 陈博摆手婉拒道：“不了不了，我的实力我晓得，不作妖了。” 手机屏幕亮了下，是贺琪琪发来的消息。 亲奈的，人家想你了，明天有空吗 陈博回复的干脆利落：没有，我要上课 马上就要感恩节了，我给你准备了点惊喜 “惊喜？”陈博两手夹着脑门，苦思冥想。 “该不会是喜当爹吧？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不对不对，陈博，你的思想怎么变得如此猥琐不堪，我对你很失望。” 和贺琪琪之间的误会有必要解释清楚，既然对方诚心邀请自己，何不顺水推舟，趁机断个干净，免得节外生枝。 好滴，明天不见不散 第89章 钓鱼型直男 陈博下了课，第一时间赶回宿舍放书包，还顺手用王旭的洗发水搓了个头。 对着镜子，陈博把开叉的刘海捋整齐，剃掉冒尖的胡须，又用洗面奶给自己抹了个精致的妆容，最后过一遍清水，大功告成。 “可惜了，如此讲究的我居然是个胖子。”陈博发完牢骚，准备启程上路。 在门口撞见了慢一步回来的王旭，对方嗅了嗅气味，无语道：“你这小子，死性不改。” “不，你误会我了，我是去”陈博一时想不到自己这种行为该用何措辞。 “调停止戈，你这么理解吧。” “厉害了，外交官，记得带够钱，身份证捎上。”王旭越过陈博，掏出钥匙开门，“还有，别带太多，离月底还有段时间呢，学校的土壤酸化严重，不适合当口粮。” “你放心，我又不是去当散财童子。” “这人呐，吃了亏不长记性，我也劝不动你，明早记得来上课。” 王旭宛如老父亲般交代完所有事，落寞的走进宿舍。 “我非要证明给你看，我陈博是经得住考验的。” “嘿嘿，琪琪，你今天这身衣服真好看。” 陈博不用刻意隐瞒内心的表达欲，反正先前给人留下的刻板印象已经洗不干净了，一黑到底无伤大雅。 贺琪琪笑嘻嘻地当着陈博的面转了个圈，百褶裙随风摇曳。 “那你要不要奖励我呀？比方说带我出去吃顿大餐。” “行，看在你是小可爱的份上，今天就成全你。”陈博来时留意了几家餐馆，这下派上用场了。 贺琪琪激动地跟着陈博一路走，两人的距离很微妙，明明伸出手就能握住对方，却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陈博仗着自己腿长，渐渐把贺琪琪甩在了后头。 原以为对方会带自己去附近的大型商场，又或者是找一件高档的西餐厅叙叙旧。 万万没想到 “沙县？！” “对，我找了好久呢，可算让我找着一家，哈哈哈。”陈博叉腰狂笑不止。 “可我不想吃粉面粥。”贺琪琪使出了屡试不爽的撒娇神功。 “我想吃。” 虽说琪软妹这套连击确实杀伤力惊人，但陈博的慧眼早已洞悉了一切，今晚这荷包必须捍卫严实了。 贺琪琪撇撇嘴，黑着脸和陈博找了张角落头的位置坐下。 陈博摊开餐牌，兴致勃勃地介绍道：“你不是不喜欢吃粉面粥嘛，这里有香气沁人的扬州炒饭，有物美价廉的滑蛋焗饭，款式多多，种类丰富，你慢慢选吧。” “随便吧，我没胃口。”贺琪琪把餐牌往回退，故意和陈博作对。 “行吧，既然你没胃口，那我点菜咯。”陈博没搭理她，直接扬起手和服务员打交道说：“一份滑蛋牛肉，要双份蛋，谢谢。” 贺琪琪白了他一眼说：“喂，你还真的只点你一个人的？” 陈博一脸无辜道：“你不是没胃口吗？” “哼，认识你那么久了，一点长进也没有。”贺琪琪不争气地把餐盘重新夺回来，指了一处说：“我要广式烧腊饭。” “好的，服务员，再来一份广式烧腊饭。”惹了事的陈博无所畏惧。 菜未上，陈博先结了账，这顿晚餐划算，两人加起来才吃了不到30元，明天代节课就赚回来了。 “人家的iPhone手机怎么还没到货，我快急死了。” 贺琪琪含情脉脉地眨了眨眼，迷人的双眼皮贴一晃一晃的，都眨歪了。 “手机？”陈博装作健忘，喝了口柠檬水。 “被我退了。” “什么？”贺琪琪深吸了口气，听那肺活量，像是河东狮吼的前兆。 “商家是骗子，卷款跑路了。”陈博随便捏造了个不存在的理由。 贺琪琪质问道：“你没在官方旗舰店上买吗？” “这不是贪便宜嘛，所以咧就那啥咯你明白吧，大概是这么个情况。” “现在下单还来得及。” 陈博坦言：“没钱，最近学习压力大，要考试了，做题烦躁的时候经常会锤键盘，一周下来得换三四个呢，谁顶得住啊。” “你是不是在学校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 贺琪琪敏锐的觉察出陈博的异样，从前这家伙对自己都是有求必应，现在却是爱理不理的，肯定是外边有狗子了。 陈博正愁没借口摆脱这个烫手的山芋，一合计，索性承认道：“哎，对咯，演技不过关啊，被你发现了，我是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 “你” “她长什么样，有没有我漂亮。” “你这不废话么，肯定比你漂亮啊，和神仙一样。”陈博顺着这个思路走，好让这小妮子彻底断了念想。 贺琪琪撅起嘴问：“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陈博脑袋有些发懵，毕竟和异性沟通相处的次数少，很多感情体会不到。 “你的心里一定有我，对不对，不然也不会来找我了。”贺琪琪的话语里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你的发散能力也太” 刚好服务员把两人的饭菜端上桌，一筹莫展的陈博捡筷子说：“先吃饭吧，凉了可不好。” “哼，喜新厌旧的男人，刚刚还叫小可爱呢，转眼就一口一个你。” 陈博一脸漠然，甚至当着她的面夹走了几块腊肠。 “你这就过分啦，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贺琪琪呜嘤地挤出几滴眼泪。 “女孩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陈博哄女孩子的方式很特殊，往往能把人气死。 他抽了张餐巾纸，往贺琪琪的脸上糊了过去。 “吃饱了肯定给你个交代，消停会儿成不？”陈博挖了勺煎蛋，恭敬地扔进对方的餐盘里赔罪。 “哦” 贺琪琪觉得陈博是回心转意了，便没有再闹腾。 吃饱饭，陈博开启了和肥宅快乐水的奇妙之旅，从冰柜里拿来了两瓶，左右手开弓，双管齐下。 “别喝太多。”贺琪琪皱着眉，把刚抬起的手缩了回去，死死地摁在大腿上。 “你不是说有惊喜吗？到底是啥？”陈博突然想到这茬子事。 “晚点来我家。”贺琪琪卖了个关子。 第90章 万恶的滞笨家 蒙在鼓里的陈博淡定的把牙签叼在嘴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能吃啥大亏。 “走吧，回出租屋了。”贺琪琪吃剩一半，便迫不及待地拉陈博走。 陈博嘀咕道：“现在的女孩子思想作风真奇怪，随随便便就把男生往家里带，是对我放心呢？还是对自己有信心呢？” 不过女孩子不住宿，特地跑到外边租一间房，行迹的确可疑，陈博没敢多问，反正事不关己。 贺琪琪主动去牵陈博的手，试图拯救两人即将破碎的关系，路上还碰见个派传单的拦路。 “单身狗保护协会，有兴趣请了解一下。” 那人压着一顶墨绿色的牛仔帽，全身包裹在皮夹克当中，低着头，脸颊被立领挡住大半，只能约摸分辨出是个中年人。 陈博挣脱开贺琪琪的手，有礼貌地接过传单说：“好的，麻烦了。” “谢谢先生。”那人鞠了鞠躬，绕过两人相背而行。 陈博瞥了瞥传单上那一串串惊悚骇人的数字，什么全球每年新增1000万单身汉，基佬连起来可以绕地球2圈，3个男生1个单 他感慨唏嘘道：“真的惨啊，人到中年打光棍，如今的结婚形势那么严峻了吗？” 贺琪琪见机会来了，搂住陈博的胳膊依偎道：“是啊，不过你担心什么，你是人生赢家呀。” “我差点就信了。”陈博并没有当真，附近找不到垃圾桶，只好暂时揣在兜里。 两人视野的盲区，一双电子眼正在注视着他们。 “很好，挑战函已送达。” 枫巢目睹了一切，切断了对道路监控系统的控制。 陈博浑然不知的回到出租屋，这里比之前更乱了，一进门，各种刺鼻的味道扑面袭来。 “琪琪啊，你最近在搞生化试验吗？” 贺琪琪不好意思道：“嘻嘻，没有啊，只是住的机会不多，一直没打扫过卫生。” “看出来了。” 陈博捏住鼻子，蹑手蹑脚的换了双看似干净的拖鞋，玄关洒了不少果汁，已经把地板腌出味了。 贺琪琪一副抗体MAX的自然样，漫步到客厅，两手一扫，把沙发腾出片空位。 “老子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了，你特么是人是妖？” 陈博没有当面说出来，他用衣架夹夹紧鼻子，操起了崭新的扫把垃圾铲。 “不用打扫卫生啦，多麻烦啊。” 陈博挥手制止对方，命令她坐回去。 垃圾虽多，但多数是成盒装袋的，清理起来相当方便，垃圾铲是派不上用场了，陈博架着扫帚，推土机一路推过去，三下五除二恢复了整洁样。 至于异味，陈博把浇花的喷壶排干水，从洗漱间的瓶瓶罐罐里选了几款最香的，匀在一起兑水稀释，一通滋滋滋，全安排的明明白白。 贺琪琪嗅到空气中弥漫的香味，发了疯似的问道：“你干嘛拿人家的香水当空气清新剂。” “房子值钱还是香水值钱。” “这房子又不是我的。” “哦，也对，换个说法，你的健康值钱还是香水值钱。”陈博改口改的很快，熟练的让人心疼。 “你” 贺琪琪眼珠子转了一圈，怒意消退几分。 “用了多少？” “没多少，就这么多吧。”陈博大概比划了下。 贺琪琪咆哮道：“大半瓶了啊，你还是人吗？” “不就是几罐香水嘛，多少钱，我买给你还不成？”陈博这出工又出力的，还要被人误会，顿时心生悔意。 “三瓶，一瓶古驰璀璨668元，一瓶迪奥JOY988元，一瓶香奈儿馥韵1688元。” “你光闻气味就能分辨出是三种，连牌子也说对了，厉害啊。”陈博故意岔开话题。 “哼，别小瞧我。” 贺琪琪得到了陈博开具的空头支票，心里美滋滋，打算趁热打铁，把肥宅的心抢回来。 “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准备礼物。”贺琪琪使了个眼色。 陈博摆摆手说：“沙发太脏了，我蹲地上就好。” 裤兜里的传单露出半个角，陈博嫌碍事，于是掏出来搁在了桌子上。 “这传单质量挺好的，下了血本啊。”陈博后知后觉。 “当当当当，你看这是什么？”贺琪琪羞红的遮住脸，妖娆的显摆舞弄。 “长筒丝袜啊，你要干嘛？”陈博怔住了。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喝奶茶吗？人家今天就满足你的小愿望。” 贺琪琪把丝袜搭在肩上，径直着朝厨房走去，时不时扭头挤眉弄眼。 “你是不是对丝袜奶茶有什么误解？” 此番话吓得陈博搜了下丝袜奶茶的起源定义，和贺琪琪所言完全是两码事，丝袜奶茶是用尼龙网过滤茶渣，使之味道更加香醇丝滑，属于港奶的一种，压根不是用什么长筒丝袜。 不过仔细一想，贺琪琪的才是名副其实的丝袜奶茶。 “喏，可别眨眼睛哦。” 贺琪琪拿来两个纸杯，用丝袜口套住杯子，阿萨姆奶茶顺流而下，透过一层少女原味的纱网，进入到杯子里。 这一幕把陈博看呆了。 “真特么硬核！” “来，喝吧。”贺琪琪倒满后递给陈博，又给自己斟了杯无加工的。 隔着老远，陈博闻着这股味不对劲，以贺琪琪的懒惰性格，这丝袜，恐怕在劫难逃。 “不了不了，我不渴。”陈博身子不自觉地向后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人家精心为你调制的，这么不给面子吗？”贺琪琪嘟囔着嘴，失落写在脸上。 “真的，不用了。”陈博急中生智，玩起了话题转移术。 “琪琪啊，你最近缺钱花吗？” 一听到钱字，贺琪琪瞬间精神抖擞。 “博博，我购物车里还有好多东西没清呢，你要不先帮我清一部分嘛。” “可以，当然没问题。”陈博应得很爽快。 “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贺琪琪乐不可支的掏出手机，把购物车里的东西展示给陈博看。 “人家想买盒美甲套装，还有这个彩妆系列，我期盼了好久呢，老是卖断货。” 陈博对这些胡里花哨的玩意不感兴趣，他退出界面，登陆上学校的教务系统。 “你干嘛一声不吭的，嫌贵就直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劳动最光荣。”陈博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你要干嘛？”贺琪琪裹紧了自己单薄的衬衣。 陈博挑了挑眉说：“帮我刷题吧，答对一道1元，答错的话扣5毛，这里有5000道题，全部完成就有5000元了，这么好的挣钱方法，上哪找去。” “可你的题目我又不会做。”贺琪琪撇撇嘴。 “没事，上网搜的到答案，加油，致富指日可待。”陈博勉励道。 第91章 日行三万步 “我去，怎么昨天玩手机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陈博揉了揉涨疼的脑袋，猛然惊觉怀里抱着个人。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蹭到我身上的，男女授受不亲” 大脑空白的陈博嫌弃地推开贺琪琪，见对方即将一头栽倒，又多手拉了一把稳住重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来角落头的维尼熊当靠背，这才撒手让她自生自灭。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贺琪琪只是侧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粉红色的肩带不经意间滑落，看得让人想入非非。 “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会后悔的。”陈博笑嘻嘻地爬上前，伸手一撩。 “果然呐，靠齐刘海撑颜值的妹子，额头一旦光亮，给人的感觉总是怪怪的。”陈博缩回罪恶的手，爬起身扭起腰椎。 贺琪琪昨晚应该忙了一宿，钱的事她最上心了，手机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陈博懒得找，直接顶号查看进度。 “哎哟，速度可以嘛，这都1000多道了。” 陈博用计算器算了下劳务报酬，726141205，不多不少，刚好是520元。 “难道是命中注定？不行，这样会让她想歪的，干脆抹掉零头吧。” “不对不对，抹了零头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还是多给点小费吧。” 陈博随手转了530元，临走前帮贺琪琪盖好被子，20多度的天，空调被捂得严严实实的。 两脚刚迈出门，陈博又把账算了下，发现不对劲。 “搞鬼哦，正确率还不到40，玩蛇皮。”陈博吃了亏，想把钱讨回来，奈何门已经锁上了。 “钱没了，问题也没解决，我到底图什么啊？当花钱看了一出丝袜拉茶？但这门票也忒贵了吧。” 陈博试图找理由说服自己，可事与愿违，越想越气。 路过地铁岔路口，交通信号灯上的移动电子眼一晃而过。 早上一二节没课，动作快的话还能补个回笼觉，陈博倒是精神得很，甚至有点想去晨跑。 有新消息，注意查收 王旭一大早提醒自己，应该是要紧事，陈博没来得及看，先敷衍了句：好的 哎哟，起这么早，正事办完没 我在操场，准备跑步 刚好，从今天开始每天有三万步要求，你掐着圈数，跑个20圈差不多了 又什么哪门子规定 陈博光顾着看手机，差点压断腿。 学校下达的，列入常规考勤哦，另外近期我们专业会组织校园实践，你早点瘦身，说不定有机会邂逅爱情呢 不和你讲了，三万步跑死我 陈博退出聊天界面，登陆上教务系统详细查阅起学校的通知件。 “什么破要求，形式主义的产物，要坚决予以谴责。” 为了提高大学生的身体素质，学校决定开展为期一月的每日三万步活动，鼓励学生走出宿舍，养成良好作息习惯，拥抱健康生活 我们将拨出丰厚的专项资金奖励热量消耗达人，最高可以获得3万元 本次活动评判标准参考枫叶手环，最终解释权归校方所有 “这不是量身为我打造的吗？”陈博心中大喜，他用力捏了捏浑身的赘肉，仿佛全身都是宝。 “运动使我快乐，我爱跑步。” 陈博绕着田径场开启了环圈跑模式，一步一个扎实的脚印，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腿脚锻炼完，陈博旋即折磨手，引体向上来一发。 “快看，有个胖子上吊了。” “四肢僵硬的和大猩猩一样。” “不行别勉强嘛，伤到多不好。” 围观的人远远议论着，不敢大声张扬，陈博的拉升姿势滑稽不堪，尽管手臂比常人的都要粗壮，可那是虚胖，撑不起全身的重量，在单杆那吊了半天，硬是没做到一个。 陈博不信这邪，他拍了拍手，俯身抓了把旁边的细沙增大摩擦，准备来个跳跃式撑杆。 “三、二、一、起！” 别看起跳姿势完美，蓄势的弹跳力随着脂肪的抖动被平白无故的消耗掉了一部分，高度勉强过杆面，要是反应稍慢一点就成了原地蹦极。 趁身体尚未以急速下坠，陈博两手死死抓住铁杆，面部表情扭曲成一坨糊掉的烙饼，只有意念在支撑自己，脖子以下全在卖力的拖后腿。 陈博学着长颈鹿，费劲地让下巴卡在杆面，分散了点作用力。 “嗯？咋回事？” 面前的视野摇晃不止，陈博卯足劲想稳住重心，可摇晃的幅度却愈发明显了。 Boo 杆塌了，固定的螺丝钉被连根拔起，现场掀起一片尘土。 “咳咳，我回来了！” 王旭正在收拾东西，见陈博这副模样，好奇道：“你半夜去挖煤了？不对，这肤色，是去挖河沙了？” 陈博狼狈道：“呸呸呸，老旧设施真垃圾，田径场的单杆让我给拉坏了，整个人跌进沙坑里，埋了半截。” “厉害啊，人肉拆迁。”王旭调侃完，催促说：“快上课了，赶紧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我知道。”陈博扯了扯领口，抖出一地碎沙。 由于赶时间，陈博没太多讲究，直接把沐浴露洗发水混着兑，从头到脚过了遍水，便急急忙换上备用衣服。 “你的英雄事迹还被人拍成视频了，交配失败的狒狒，这标题起的有内涵。”王旭无意中在校园网逛见热度帖，被人顶到首页了，点击量评论转发在火箭般的往上涨。 陈博无语道：“嘛玩意啊？我拉个引体向上还有人拍视频？” 王旭笑出声说：“是，引体向上是没人拍，可你做引体向上干嘛喊得撕心裂肺的，好像菊花被人用意大利炮轰稀烂似的。” “这是无力的呐喊，对不成器脂肪的控诉，你懂吗？”陈博辩解道。 “你要听听鬼畜版吗？有人投到b站去了。”王旭欣赏完，不忘分享给陈博。 陈博果断拒绝道：“不了不了，忘记有这回事吧，我再也不拉引体向上了。” 丢脸之余，陈博抬起手腕，今天运动量如此巨大，热量消耗应该是相当惊人才对，第一天保持住优势，再慢慢扩大，这3万元奖金还不是手到擒来？ “耶？我的手环怎么黑屏了？” 第92章 书籍的分类方法 “呀呀呀呀！气死我啦，手环坏了！” 陈博气到上蹿下跳，就差拿头撞墙了。 王旭认真打量道：“你别说，动作神态音韵还原度都挺高的，人家没起错标题。” “到手的3万块不翼而飞了啊，今天白运动了。”陈博折腾到喘不过气来，总算消停了。 王旭把键盘背在身上，耐心宽慰说：“换个思路，你当那3万块从来不存在，烦恼也就无从谈起了。” “不行，我要去重新买个手环，这钱不挣，天理难受。” 陈博没有气馁，让一天又何妨，减肥贵在坚持，自己基数大，热量消耗快，先天优势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最不济混个参与奖，补贴个3000元当零花钱也凑合。 “行咯，校外附近就有枫叶的体验店，上完课再去呗。” “嗯，我懂的。”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挂念着手环的事，走在校道上，陈博满脑子想的全是奖金，提不起一点学习的兴致。 上课的地点在图书馆，这节课教的是书籍信息检索，陈博没去事先了解过教学内容，把包一扔，双手撑在台面进入深邃的发呆模式。 “喂，先把键盘接上装个样子成不？” “哦。” 陈博无力地应了声，一脸烦躁的把缠成团的键盘抽出来，直接对着插孔一阵怼。 “为什么接不上？” “我瞧瞧。”王旭凑近身瞄了几眼，坐回去道：“插孔坏了，你换个座位吧。” “这阵子犯水逆，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陈博拎起背囊，换到右侧的座位。 “别把钱看得太重，命里有时终须有。” “可能是穷久了，我以前不是这样的。”陈博挠挠头，冷静了一点。 王旭语重心长的提醒道：“运动要适量，过犹不及啊，记得及时补充水分和营养，否则得不偿失。” “你放心，都是成年人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陈博长舒了口气，暂时不去想糟心事。 图书馆顶楼有一间专门的电子阅览室，平常用作学习研讨，上课时会临时征调过来。 这层楼多数是自修室，和底下的略有不同，顶楼的自修室需要提前预约，环境相对封闭，隔间也比较小，只能容纳48人，室内有两张拼接好的长方桌，配上全套电子设备，是社团开会策划的宝地。 授课的老师是图书馆的管理员之一，是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人，腰间挂着一大串钥匙，走起路来丁零当啷作响。 这门课是选修课，热度不算高，但实用性很强，键盘应用学和其他专业不一样，选修基本不用自己选，都是临时通知，喊去上什么上什么，抗议也不管用。 “同学们，大家好，很高兴能给在座各位上这门课，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管理员本身没有职称，只是沾了父辈的萌荫，在学校混了个闲职，平时努力熟悉业务，极力做到不犯错，不得罪人，仅此而已。 现场回以短暂而热烈的掌声，尽管顶楼有单独的隔板，可图书馆毕竟是个安静的学习场所，凡事不要打搅到他人。 “我们今天学习的知识是图书馆分类法，它是我国建成后编制出版的一部具有代表性的大型综合性分类法，是当今国内图书馆使用最广泛的分类法体系，简称中图法。” “这部分类法编制于1971年，迄今为止已经发展到第7版了。” 面对键盘应用学的学生，管理员紧张到有些结巴。 “你们出生的年代刚好处在籍的强势上升期，可能大家对纸质书籍印象不如我们这一代深刻，但没关系，图书馆依旧保留了大量纸质书籍，供学生翻阅浏览。” “学习这门课程可以让大家更方便地找到心仪的书籍，下面让我们来做个简单的问卷调查，入学到现在，从没去过图书馆的举手我看看。” “这老师设问巧妙，知道有的人害羞不敢举手，故意反着问。” 陈博坐在后头，情况一目了然，一个举手的都没有。 王旭插话道：“我们专业肯定去过图书馆啊，大一上学期有门课的不就是叫我们摘抄名言嘛，还要拍照合影留念。” “对哦，忘了这回事。”陈博装起糊涂。 “你当然忘了啊，你那天去给琪琪庆祝儿童节了。”王旭冷不防地补了一刀。 陈博没有回嘴，继续听老师讲。 “当你们在检索书籍的时候，是不是会感到诧异，为什么书籍的编号那么奇怪？又是字母又是数字的，找起对应书架十分不方便。” “这是因为我们的分类法采用汉语拼音字母与阿拉伯数字相结合的混合号码，开头的字母表示一个大类，往下的细分学科则用数字表示。” “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汉语拼音字母不是学科的首字母，仅仅表示顺序，比方说哲学，对应的不是Z，而是B，一个字母可以指代多个学科，还是以B举例子，它包括了哲学、宗教两大类。” “学校图书馆场地有限，馆藏很难满足学生全方面的需求，因此提供的书籍大多与专业息息相关，序号多集中在A到O，对应类别大家应该都耳熟能详了，这里就不多赘述了。” “我问你，K对应什么。” “历史和地理。”陈博脱口而出。 “厉害咯，不错嘛。” 陈博坦言：“我刚好在看目录表，怎么有些是双字母？印象里没见过。” 王旭解释道：“双字母对应的是工业技术类，偏实用，学校基本没有。” “学校的馆藏好少啊，还不到清北的一半。” “电子阅读时代，没实体书问题不大，阅览室有专门的账号，常用献资料应有尽有。” 王旭来的次数不多，但对图书馆系统的操作驾轻就熟，只可惜账号只购买了学术用的献期刊，像什么娱乐杂志，还是得额外掏钱买。 “嗯？还有折扣优惠啊。”陈博注意到右上角的会员福利。 王旭瞅了几眼，登陆上自己的号，会员等级更高，边框还会闪光，那是专属于大佬的黑金炫光。 “消费多了是这样，我账号的优惠力度更大，半价扫货。” “没想到你还是个爱读书的人。” 能比图书馆专用账号还高级，书架的书绝壁海量。 “以前家里逼着写读书笔记，我就开了个包月畅读，后边就成这样了。”王旭语气里透露出无奈。 “我看看，包月畅读1980元月。” 第93章 书中自有黄金屋 包月套餐里除了最贵的1980元全站畅读，还有几个比较便宜的价位，68元月的曲星大礼包最受大众喜爱，涵盖了全网70的书籍，基本能满足用户阅读需求。 不过以王旭的会员等级，结合网站的会员制度简单推算，他这号起码累计消费了5万元以上。 “你这号是自动续费全站畅读吗？”陈博问道。 “对啊，我嫌麻烦。”王旭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陈博不解道：“你平时又不看那些国外期刊献，曲星大礼包绰绰有余啊，还能省钱。” “还要切个屏换，我懒啊，有这时间都下好单了。” 陈博皱了皱眉，虽说网站把全站畅读设置成默认首选，可切个套餐不就点两下鼠标的事么，只能说有钱仍性。 如果放在纸质书时代，这笔绝对是在人群里拿着限量典藏版的土豪，专门给书封镀个金边，再镶几颗钻石，贯彻落实书中自有黄金屋。 王旭耐心说教道：“贵自有贵的道理，曲星大礼包每个月只能免费看100本，超过部分要额外掏钱，体验不是那么的尽善尽美。” 陈博点开左上角不太起眼的注意事项，果然发现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确实是这样，但你一个月能看那么多本？” 王旭装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摆谱：“这你就不懂了，很多书是免费浏览前几章，有些不良厂商利用这个规则，专门在开头做章，要多吸睛有多吸睛。” “等你被内容吸引进去，乖乖掏钱加书架，后续就疯狂注水，各种前言不搭后语，天上地下的感觉，跟跌进花粉池一样。” “我这号要不是会员等级高，早就被网站当水军小号封了，每天要举报一堆书籍，写过的小论理由不知道都绕银河系几圈了。” “如何摒弃赚快钱的风气离不开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让我们向王旭同志学习。”陈博卖力配合演出。 王旭毫不客气地指出说：“语气模仿的太差劲了，你当是小学生打报告呢，掷地有声、痛心疾首，这两要素体现出来了吗？” “我又不是专业的，别要求太高。” 陈博还在推书频道那找到了王旭的身影，这家伙开了个名为藏书阁的荐书专栏，是热度人气3的书单主。 从更新频率看，王旭以前经常写书评，速度维持在一天一本左右，去年咸鱼之后一个月偶尔有两三本换新。 陈博追溯到最早的那篇，一路翻过来，感慨道：“难怪了，从小练的笔。” “你怎么看我的读书笔记。”王旭瞥了眼，像是黑历史被人倒腾出来，语气略显局促。 “你小学时期的笔和流水账一样，然而进步神速，我觉得高中是你的人生巅峰。”陈博随意挑了几篇浏览完，给出中肯的评价。 “万事都是从无到有的过程，有成长就有收获。”王旭一边分心和陈博闲侃，一边认真听老师授课。 “你评论区好多人催你更新的，别咸鱼啊，懒惰是一种慢性病，一旦养成了便很难甩掉。” 陈博能明白那种追更新的痛苦，每当自己满怀激动地点开封面，结果书签仍停留在先前的位置，尽管手指划的比点钞票还快，却无济于事。 王旭不以为然道：“该学的都学的差不多了，搞清楚一个问题，读书的目的是什么，经世致用，把理论付诸实践。” “一味的埋在圣贤书里，不去看看这外面的万千世界，怎么理解？怎么顿悟？怎么实践出真知？名言理论背得再流利，又有什么鹌鹑蛋用咧，总会少了点真实感，如同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 “行了行了，你是化流氓，我投降了。” 陈博一个理科生压根说不过，不单斗嘴完败，上回算藤甲收益模型也不是对手，是该怪人家太强？还是怪时代发展太快，三十多年涌现出了一大堆自己未曾见过的知识。 藏书阁评论区底下不仅有每天打卡等更新的读者，还有时不时询价问卖不卖号的机构运营小号，出价最高去到50万。 当然咯，王旭是看不上这点钱的，他很少和读者互动，偶尔见到几条，是在进行友善素质的对喷。 化人的骂架，没点知识储备是看不懂的，鼠标滚轮不停往下，陈博的眼睛也在不断变大。 “扒灰？” 这是出现次数最多的骂人词，好奇心驱使陈博打开搜索引擎，弹出词条后，他旋即识相地关掉了界面。 王旭提醒了句：“喂，老师说现学现卖，准备做题了。” “我在看你以前和别人的互喷记录，挺好玩的。”考古专家陈博一直在挖掘黑料，完全忘了有这回事。 王旭记忆犹新道：“那人自诩艺术家，实则只是个会画抽象漫画，懂一点拍盛世美颜照的油头猥琐男，二次元后宫中毒颇深，经常鼓吹什么博爱，我看他不爽，喷了几句，还把他的言论置顶了一周。” “现在想想，或许当时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比方说打精神病院的电话，这种思想不端的家伙应该关进去，省的祸害人。” “你刚刚不是说现学现卖吗？题目咧？”陈博没选择接话。 王旭鄙视道：“课时作业已经发了啊，你换回教学页面不就是了。” “G63341？老师是想让我们把这个番啊呸，这个编号对应的书籍写出来？”陈博差点说漏嘴，字母数字混搭看得多了，会形成一种条件反射。 “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是用50字概括书本大意，3道题，量不多，我做完了。” 王旭抬起头，注意到墙角的摄像头正朝自己这个方向移动，没等到目光对视，摄像头又转回了原处。 “G63341是高中英语教学参考书啊，这个能说什么。” “介绍高中英语的教辅资料呗，嫌不够的话再加多几句内容介绍。” “那个什么羞羞人生的羞羞艺术，听名字怪怪的。” “有这本书吗？第几道题啊。” 陈博伸出两根手指说：“二啊，长如麻花辫的编号。” “你特么打错字母了，那是o不是0，而且人家是54230不是54320。” 第94章 体验店 “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程暂时先到这里，很高兴能给大家授课，我们下期再会。” 图书管理员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没在大神云集的键盘专业面前出洋相，中规中矩的结束了课程，还能收获台下掌声，实属难能可贵。 对于他这种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而言，权威是需要敬畏和仰慕的，尽管眼下的键盘侠们尚未崭露头角，但未来必将在社会舞台上大放异彩。 性格沉闷，与人交流从不超过三句话的腼腆男，日后却成了名享海外的品牌发言人，是名媛淑女们梦寐以求的暗恋对象。 为了省钱经常到图书馆蹭空调，顺便翻书打发时间的穷酸小子，家里的财产多到可以把学校推平了再重建，那双原以为是99元讨来的地摊货拖鞋，结果是绝版的非卖货。 “又到了愉快的吃饭时间，今天该吃哪家店铺的联名套餐呢。”王旭故意问起了陈博的意见。 陈博婉拒道：“我去买手环，套餐你自个慢慢享用吧，我要减肥！” 王旭深表惋惜地叹了口气：“行吧，看来这个纠结的问题还得靠我解决。” “你慢慢想吧，我还想赶回来补个午觉。” 满脑子奖金的陈博拍了拍王旭的肩膀，迅速将键盘收拾进背囊，步伐嚣张的走下楼。 枫叶体验店距离学校不远，按照地图的导航指引，陈博出了小吃街，向左拐了两次，便瞅见了醒目的字样。 “老东家有钱了哈，连店面也比隔壁的苹果三星气派。”陈博站在店门口打量完，顺势迈上阶梯。 “先生，你好，请问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你好，我哎哟，吓死人了。” 陈博第一眼被骨感婀娜的身材骗了，仔细看才发现招待自己的是个机器人。 “店里有没有活人，我想要亲切一点的。”陈博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好的，请稍等。” 大约过了两分钟，隔间里出来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他热情地握手示好道：“你好，我是体验店的见习经理，非常荣幸能为你服务。” “如果在产品方面遇到有什么问题或者困惑，可以询问我，我一定耐心为你解答。” “你懂的机器都懂吗？”陈博伸手指着旁边呆站着的机器人。 对方毫不避讳道：“那是自然，机器人懂得更多，她是我们公司最新研发的” “OK，我明白了，我现在不需要你了，谢谢。”陈博用力握了握手，给两人当做道别。 和长得帅的人沟通起来难免会有压力，换做机器人就不同了，陈博脆弱的自尊心得到了妥善保护。 陈博没有急着买手环，面前这个机器人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声线听不出任何物理杂音，几乎是标准的客服小姐姐，惹火的身材当个背影杀手回头率100起步。 除了这张一言难尽的铁皮脸。 但这应该是刻意为之，如果真做得惟妙惟肖，恐怕人们的注意力就不在产品上了。 “先生，请问有哪里不舒服吗？你额头冒汗了。” “没事，我刚刚是跑过来的，中午天气有点热。” 陈博趁这个机会逛了圈，见到了王旭用过的贝壳型扫地机器人、通过吸收太阳能为手机续命的充电宝、以及妻管严专用的舒适版跪地键盘。 “枫叶手环有吗？我那个坏了。”陈博晃了晃空荡荡的手臂，上面有一块白皙的留痕，正是之前佩戴手环的位置。 “你想要什么款式的呢？” “我这人比较念旧，买个跟之前一样的吧，我记得是红色的。” “亲，我们的手环都是红色的。” 陈博在手环专区瞄了一圈展柜，没见到似曾相识的。 “产品价目表拿来我瞧瞧。” “好的。” 机器客服打开平板，双手恭敬地端着。 “我那款去年停产了啊，那只好买新的了。”陈博撇撇嘴，选了款中档价位的手环试戴。 对方拿来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陈博揭开盖，里三层外三层的拆开包装，总算把手环扣了上去。 “这款手环和你的气质真是绝配呢，成功人士的象征。”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尺寸小了啊。”陈博勒得肉疼，紧忙把手环取了下来。 “亲，我们的尺寸都是统一的标准款哦。” “哪个标准款的尺寸最大，指出来我瞅瞅。” 随着对方指尖落点的位置，陈博感慨道：“果然呐，贵有贵的道理。” 888元的手环，戴在腕上的感觉，站远点看跟拎着块砖似的，陈博不是心疼钱，只是这玩意戴着碍事。 “你有打折权限吗？便宜个几百块成不成啊。”陈博对着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暗送秋波。 “不好意思，我们店面是统一定价。” 陈博机智斡旋道：“帮我喊那个见习经理出来吧，他说话比较好听。” “好的，请稍等。” 这句话听得出跟最开始那句略有不同，陈博由此判断出不是提前录好素材库，而是根据实时情况即刻回复。 “好久不见，很高兴我们又碰面了。” 主动伸手的人是陈博，毕竟有求于人，态度得客气点。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解答的困惑吗？” 陈博搓了搓手：“是这样的，我看上了这款手环，实际上是我的胳膊只佩戴上这款，但价格有那么一丢丢，哎，你懂我的意思吧。” 对方顺着陈博的话往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学生，负担不起对吧。” “是的是的。”陈博大方承认。 小伙注意到陈博身后背着的键盘袋，斗胆问了句：“你是键盘应用专业的？” “对啊对啊，刚下课立马来了。” “我去给你调个价格，至于折扣具体能优惠多少，那要看公司的规定了，我做不了主。” “没事，实在不行的话”陈博欲言又止，自己家低薄，说不出那种霸气话。 见习经理从机器人手中取来了平板，产品后台那有促销活动，一般会划一条最低线，经理们可以在允许范围内自由发挥，反正能按月度完成KPI考核即可。 “你真是太幸运了，这款产品5分钟前调整了优惠力度，我们都这么熟了，给你个5折吧。”经理坦诚相见，直接给了底价。 “5折的话，就是444元，可以吧，我买了。”陈博狠下心，爽快地付了钱。 第95章 刷步数 “哈哈，我回来啦。” 陈博迈着扯蛋的步伐，潇洒地推开虚掩的宿舍门，故意用戴着手环的左手拨弄起刘海，生怕王旭看不见。 “哦，好的。” 王旭头也没抬，他扒干净最后一口饭，仰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 “瞧瞧我新买的枫叶手环。” 陈博把手腕举在跟前，用力晃了晃，仿佛下一秒天花板会降下一道圣光，紧接着凭空窜出个迪迦奥特曼。 “是暗翼血红啊，有钱人。”王旭识货，一眼便认出了型号。 陈博坦言说：“其实只有这款手环我戴的上，经理给了半价，赚到了。” 王旭一脸诧异，掏出手机翻起日历，嘴上嘀嘀咕咕。 “奇怪了，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往常过年也不过75折优惠，暗翼血红是上个月才出的新款，完全没理由清库存。” 思前想后，王旭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是不是买到假货了？” 陈博笃定道：“怎么可能，就街上那家，夹在三星苹果中间的，装修巨气派，让人只可远观不敢进店亵玩。” “难道是手环有问题？”王旭扬起手，示意陈博把东西交出来检查下。 为了打消王旭的顾虑，同时让自己心安，陈博摘下手环，小心递到对方手里。 “你是不在现场，经理看我背着键盘，那热情的态度，那灿烂的笑脸，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如沐春风的气息，我真的是受宠若惊。” 王旭捣鼓完，下判断道：“手环功能齐全，能正常使用，恭喜你捡漏成功。” “这玩意除了好看和价格贵，功能有没有特别之处。”陈博买的比较着急，产品参考书没仔细看。 “能和枫生活APP无缝对接，像什么海关报税、法院罚款缴纳、各种丢失证件补办，统统包办，自动结转，省事放心。” “听起来是不错，可我暂时用不上。”陈博挠挠头。 王旭补充道：“可以一键开启所有功能啊，你不是懒吗？只要你绑定个人档案授权，妈妈再也不担心错过福利活动了。” “那确实是好东西。” 陈博对着说明书操作了几分钟，语音提示功能全部开通成功，个人档案透明度达到100，系统附赠了200积分以资鼓励，自己如今也算正式融入了信息社会。 “我今天的3万步还没完成呢，总不能开着风扇，把手环用绳子吊在扇叶上刷吧。” 王旭摆摆手道：“没用的，手环的检测技术相当智能，它会根据你的运动轨迹来复原你此时的运动状态，你试想一下，正常人会在半夜原地绕几小时的圈圈吗？” “即使是普通的刷步器都不顶用，全部会被判定为无效步数，你死了这条心吧。” “可惜数据不能移植，我早上跑的全泡汤了。”陈博定睛细想，眉宇微弯道：“你怎么不担心步数不够？” “我有自动刷步数的啊，足不出户10万，了解一下。” 王旭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漆漆的家伙，外观形似雕塑思考者，但只有轮廓线条，底座是个结实的合金圆盘，整体给人的感觉如同工艺品。 “这和普通的刷步器有什么区别？” “它能模仿人体的运动模式啊，不管步调的频率、手臂摆动的轨迹或者是顾首转向掉头，但凡你想得到的骚操作，它都可以胜任。” 眼见为实，王旭当场演示了起来，他打开电脑，启动事先编好的程序，只见思考者缓缓站起身，在圆盘内无规律的四处走动。 “把手环绑上去，万事大吉。” 陈博没见过这新奇玩意，赞叹道：“牛笔啊，哪里买的。” “本来是实验室的研究器材，被网友们开发出来的新用途，材料是特制的导电金属，原理是根据电流大小变化形态，达到你刚才所见的视觉效果。” 陈博听完这段不明觉厉的表述，弱弱问：“我只想知道啥时候能轮到我，3万步得刷多久啊。” “34个小时吧，挺快的，我今天还差几千步，正常走路就有了。” “我懂了，你真好。” 没等王旭开口，陈博便把手环绑上去试水。 “为什么步数一直没动静。” “谁知道呢，我换我的试试。”王旭替换下原有的，步数正常增大。 “坏了吗？”陈博戴着自己原地打了几圈转，示数随之改变。 王旭顿悟道：“大概是暗翼血红引入了全新的检测机制，比方说加个即时脉搏感应，就可以杜绝作弊行为发生了。” “你的意思是，这3万步我要老老实实走？”陈博僵在原地，配环的手僵在半空。 “钱不是那么好挣的，洗洗睡吧，下午还要上课，硬核知识，休息不够，脑细胞不活跃，你的头发不是森林，禁不起折腾，据说前两年有同学当场猝死了。” “不会是什么惊悚的课程吧。”陈博下意识地摸了摸发凉的脊背，脖子以上安好。 “动态数据模型，对科生嫉妒不友好，外界喜欢称之为经济领域的高等数学，哈哈哈。” “猝死那事我是道听途说，没去了解过真伪，你别往心里去，记得别逃课。” “你怎么知道我想逃课？”陈博的小心思被人洞穿了，表情愕然。 王旭笑道：“你大一逃过的课还少啊，三天一小翘，五天一大逃，历史最高纪录我没记错的话是失联了六天八小时二十六分。” “你怎么记那么清楚？你是魔鬼吗？” 这锅赖不到陈博头上，他只是替人背了。 王旭解释说：“我们几个宿舍打赌，从赌你能不能一天内回来赌到会不会成失踪人口，多亏你争气，帮我赢了几顿宵夜。” “我发觉你小子最近是开了窍，课不逃了，还主动帮别人代课，看破红尘，连一直吊你胃口的女神，这个不提，怕被打脸。 “蠢倒是一如既往地蠢，这点没变。” “不能浪费我这好专业，反正逍遥快活有的是时间，熬过这几年，美好生活在向我招手。”陈博给出了一个令自己信服的回答。 “看来你不仅蠢，还灰常天真。”王旭戏谑地耸耸肩，“等你熬过这几年，又可以接着熬下几年了，熬着熬着，就成了老火靓汤，费了老大劲，结果一咕噜下肚，哦豁。” “毒鸡汤大师。”陈博竖起中指鄙视。 第96章 以静制动（上） 枫巢认真把两人的录音听了一遍，老实说，要不是被键盘应用学耽误了，完全有出道当喜剧演员的潜质，即兴表演功底甩那个电鳗侠几个身位。 “看来你不仅蠢，还灰常天真。” 这话也是枫巢想对陈博说的，挑战函明明已经送达，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兴奋？紧张？害怕？畏惧？ 通通见不到！一切如故，仿佛不存在似的。 “我的挑战函呢？” 枫巢追踪起了挑战函的去向，热感定位显示在一家市区的出租屋里。 “原来是落下了，怪不得。” 宣传单是用特殊颜料制作的，拿到手时看不出任何区别，得经过几小时的氧化，表面的颜料逐渐褪色，真正的内容才会显现出来。 意外发生是时有的事，以前也不是没出过类似的岔子，阴差阳错给错过对象，被不知好歹的家伙拿去垫外卖，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是频率最高的，枫巢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对于陈博的身份，枫巢不敢打100的包票，除了那段不该属于他的记忆，别的行径都很难将其与那位博士挂上钩，枫巢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认知分析系统是不是出了问题。 又或者，那位博士具有隐藏的第二性格，枫巢深知人性是复杂的，如今借助盘根错节的互联网数据构建起来的框架体系，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摸清楚任何人的潜藏属性。 嘴上说的，心里想的，一言一行，皆逃不出枫巢的掌心。 可陈博毕竟不属于这个时代，当时保留的资料十分有限，有什么偏颇闪失，导致遗漏了某些关键讯息，进而判断失误。 好在陈博开启了手机录音功能，枫巢得以深入发掘，他坚信只要不是真身，迟早有露馅的时候，哪怕是不经意的瞬间，也会被敏锐的捕捉下来。 第二封挑战函正在路上，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答复。 “老沈啊，西海岸那边反应网络波动，服务器状态不稳定。” 沈跃明领会道：“我已经上报给总部了，初步判断原因出在海底电缆，卫星监测到附近有海底火山运动。” “需要我们做什么紧急措施吗？” 沈跃明拍了拍肩膀说：“交给专业人士去处理吧。” “我跟你说，我做了个梦，梦见我身上长出了八块腹肌。”陈博嘚瑟地手舞足蹈。 王旭泼冷水道：“八块太少了，你这肚腩上的肉，我给你装个纱网，想要几百块都成。” 提前打了预防针，陈博倒没那么虚了，计算机离不开数学思维，既然能混成出色的码农，数学功底通常不会差。 身为一个大学四级都差点过不了的人，陈博被代码硬生生逼到去自学英语手册，练成了一嗓子只有自己听得懂的独特口音。 许老师戴着质彬彬的檀木框圆镜，眼神里流露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在讲台轻咳了两声。 “各位同学，大家下午好，我是你们的授课老师，名叫许伯纬，是一名资深韭菜，自诩精通数学、统计学、经济学，早年沉迷股市，败光了所有家产，无奈之下只好出任大学老师还债。” “怎么和一般的剧本不太一样？”陈博怔了怔，“从他败光家产到出任大学老师之间发生了什么？” “许伯纬老师与众不同，人家在核心期刊发表论比喝水还简单。”王旭帮他补齐空白。 陈博惊异道：“真的假的？好多人熬几年都不一定混进去一篇，有些全仰仗学生科研，自己挂个名，许神仙是研究什么方向的。” “韭菜收割啊，研究了十几年模型，成功破产，喜提百万负翁称号。” “那理论不是被证明失败了吗？”陈博有点不明所以。 王旭中肯的评价道：“方法论确实是错的，但研究方法论的工具有值得借鉴的地方，咱们上课用到的动态模型，就是他当年炒股那款演变来的。” 许老师在讲台上介绍起动态模型的使用规范，陈博听了几句，便开始捣鼓钻研。 系统自带所有编程软件，还对操作流程进行了简化，普通小白翻翻书，十分钟内也能做个万年历、定时闹钟。 入门级的例题陈博了然于胸，更令他惊讶的是编程居然支持中运行。 如果“关键词中出现{在吗” 则“回复{不在” 陈博按图索骥，果真如例题的演示那般自动回复。 举一反三的陈博按照这个语法逻辑，又编了几段内容不一样的代码，依旧可以正常运行。 许伯纬觉得键盘应用专业的同学天赋异禀，很多东西可以无师自通，于是跳过了不少环节，直接进入实操。 “下面请同学们试一道练习题，5局3胜和3局2胜，哪种赢面更大。” 陈博粗略想了想，解题的思路有两种，第一是假设样本量无穷大，根据计算推演结果判断两者胜率大小。 但这会忽略一个严重的问题，题目中并没有给出两人各自的胜率，倘若有一方胜率100，那还算犊子呢，举白旗打出GG吧。 所以陈博老老实实地选择了第二条路，用代码建模。 当初算藤甲效益栽了跟头，是因为陈博对游戏机制不了解，再加上不可控因素太多，很难通过一个模型直观判断出两者间的优劣。 但胜负手不同，需要考虑的只有胜率差异，相对而言工作量不大。 要想当个合格的码农，能力固然重要，思路亦是关键，很多时候建模的出发点错了，如同在人迹罕至的郊区落成一栋华丽的商业广场，尽管设施齐全，却客流无几。 “先设胜率P，则当P05时，无论采用哪种决胜方式，获胜的概率都是50。” “再设P05，此时3局2胜的概率为C23P的平方1PC33P的三次方。” “5局3胜的概率为C35P的三次方1P的平方C45P的四次方1PC55P的五次方。” “我真是天才，还记得组合的公式。”陈博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扔进了GitHub里生成模型。 编程计算结果绘图完成后，陈博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下总该对一次了吧。” 第97章 以静制动（下） 这是一个类似抛物线的曲线，X轴代表单局比赛胜率，Y轴代表特定决胜方式的胜算。 陈博用工具任意取几个分布均匀的点，结果显示当05P1时，5局3胜的胜算大于3局两胜。 按照类似的思路，陈博又推演了7局4胜和9局5胜的模型，曲线大同小异，答案不言而喻。 对于水平越高的一方，采用局数越多的决胜方式，胜算越大，这倒符合陈博的固有认知。 一局定胜负最容易爆冷，强队稍有不慎便会被奇招掀翻，而随着盘数增多，这种潜在风险的影响力会被大大降低。 陈博活动了下手腕，被虐了那么久，总算考了点专业知识。 一旁的王旭还在望着电脑发呆，陈博凑近身，试图指点一二，挽回个人形象。 “你这是什么东西？” 王旭屏幕上的模型是立体的，看起来比自己的复杂多了，陈博没敢声张。 “购买不同商品时对心情愉悦度的影响。”王旭慢悠悠地念了一长串题目。 “老师布置的作业呢？” 王旭淡淡然表示：“那个想一想都不用绘图，生活常识告诉我们，筹码越多的时候越要稳扎稳打。” “看你那副小人得志的狡笑，肯定觉得自己解决了了不起的问题吧，有兴趣试试这道题吗？” 王旭放大模型，刚才还是一条抛物线，滚轮溜了几圈后突然成了上下波动的直线。 “心情愉悦度的变化受多因素的影响，除了题目中强调的商品种类，选购动机、时间节点、自身财产状况，甚至是天气，都会成为不可忽视的因素。” “这样说起来可能有点抽象，我用数值再说明下，比方说你买了一件手环，愉悦度提高20点；买了一件卫衣，愉悦度提高10点；刚发工资，清空购物车，愉悦度提高30点；月底穷，借贷消费，愉悦度不增不减。” “当把上述因素单独拎出来看的时候，我们很容易加以区分，但糅杂在一起，如何判断各自所占的比重，这是我目前想要知道的。” “题目问的是，当一个购物狂在月底消费了一支200元的口红时，她的愉悦度会发生多大的变化，这一变化是否超过历史均值，请用数据证明。” “愉悦度的取值计算是关键，然而我手上只有几张图表，按照不同的计算方法，我可以得出至少8个答案，它们之间的误差明显超出了允许范畴，如何取舍？” “喂，我说了那么多，你有在听吗？” “非常好，王神仙。”陈博配合着鼓鼓掌，“鄙人不才，这么高深的学术问题，你自个慢慢钻研吧。” 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与卑微后，陈博主动选择往更高层次靠拢。 动态模型脱胎于传统的静态模型，更能适应时代发展的需要，过去的专家学者们在研究某一现象时，总会把数据列成散点图铺在坐标轴上，并由此计算出一条回归曲线。 这么做固然能直观概括出一定时期内的发展规律，却忽略了事物进展过程中的波动性，一些细节被简单的用三言两语略过，没能得到应有的重视。 许伯纬老师正是深受其害，用静态的模型去解释变化莫测的股市，并根据此作出买卖行动，想不亏也难。 痛定思痛，牛人的脑回路与众不同，许伯纬没有像玻璃心散户那样要死要活，他针对性的提出了一套改进方案，就是现在被业内奉为圭臬的动态模型。 依托历史数据，结合即时调整和严谨逻辑分析，许伯纬发现了暗藏于背后的玄机，旋即以一副王者之师的姿态重新杀回股市。 最后成功负债百万。 许伯纬老师再一次展现出牛人的气魄，他把自己的心路历程全写进了期刊著作里，毫不避讳地摆在课堂上给同学们当反面教材。 在一个地方跌倒了，不要怕，站起来继续跑；坠入无底深渊，不要慌，告诉别人，你曾经来过。 这是印在书封上面的座右铭，不过更像墓志铭，悲怆感满满。 别家的科学大牛是淡泊名利，一心为社会做贡献，许伯纬是属于老子想发财，无奈破产了，只能靠写写论维持生活。 不能说孰优孰劣，只是许伯纬的路传奇韵味更浓一点。 现身说法的反面案例是乍一看是K线图，但参数复杂多了，不仅牵涉到股市本身的整体布局，连外部环境也悉数考虑进去了。 宏观层面主要侧重在大事件上，重大政策的颁布、国际形势的风云突变、巨无霸企业的战略调整，均在其中有所体现。 着眼于微观角度，某某时间点的异常情况解释可谓是应有尽有，精确到具体几分钟。 可以说这几乎是半明牌的局，能输的那么彻底，这让陈博想起了鲨鱼TV某位斗地主慈善家。 图表中复盘了许伯纬操作的每一步骤，起初通过精准无误的追涨杀跌，他的盈浮一度达到30，可许学霸并不满足于小打小闹，他想玩一票大的。 10倍杠杆是个好东西，许学霸算准下一个高峰期，义无反顾地满仓加入登山队，结果庄家提前开动了联合收割机，把许伯纬碾死在了半山腰上。 我的人生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可以借那么多钱。 这是脑路清奇的许伯纬在血本无归后总结出的反思，他重振旗鼓，伺机再战。 如果胜负赔率合理，有一个稳赚不亏的法则，叫做翻倍投注法，假设赔率是2，则每轮的加注倍数为2，总会有赢的时候，一赢就收手，美滋滋的落袋为安。 要实现这个方法需要具备两个前提，一是本金无限，可以让你在连输之后拿出足额的钱继续下注；二是概率恒定不变，毕竟有些东西明面上是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 庄家：你放心，我的刀很快的。 “这个批注太真实了。”陈博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许伯纬的韭菜生涯止步于此，事实上如果他再坚挺多几天，熬到回暖反弹，至少捞回一半本。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许伯纬亏的钱全通过著书立作的版权费收回来了，而他人执笔，自己挂名的散户的自我修养更是连续蝉联了3年经管类书籍年度销售冠军。 “果然呐，大佬在哪里都会发光。” 第98章 新式骗局 许伯纬老师的讲课速度奇快，两节课下来解决了全书70的内容，起初陈博还能跟上节奏，后边懵逼到活动手腕刷步数了。 陈博眼神飘忽四顾，座下大部分人都在认真听讲，时不时埋头记个笔记，脸上神情淡然自若，没有任何情感流露。 “我们做的是同一道题吗？” 陈博扪心自问，进行着深刻的自我反省。 动态模型不仅是时间动态，更是空间动态，分析题干所给数据，到某处关键的节点，突然要引入另一个模型佐证，把所有相关项全罗列出来，少则十几个，而且眨眨眼还会变样。 “为什么说今天作出的预测结论到明天可能被推翻。”陈博挑了个自己能看懂的问题问。 王旭解答道：“因为多了一天的样本啊，在细微变化能引起质变的事件中，预测的保质期可能只有几秒钟，所以系统会基于即时数据调整结论。” 他同时强调说：“枫巢的滞后性大概在036毫秒，属于全球独一档。” 从数据的收集整理，再到后续的分析调整，整个过程耗时竟然如此之短，AI的潜力远超陈博想象。 他试图从最简单的单因素动态入手，可这时下课铃响了。 “好了，同学们，遇到困难相互解决一下，我先走了。” 没等陈博参透这句话的意思，老师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那道算心情愉悦度的，怎么样？”公式看不懂，陈博只能借助于王旭的例题讲解，渴望从中得到启发。 王旭不假思索道：“比正常状态提高13，基本与历史均值持平。” “先前不是说有很多种可能吗？全部排除掉了？”陈博追问道。 王旭摇摇头：“没有，这个13是按现实世界的时间算的，如果月底是12月，意味着马上有年终奖了，借贷的负面效果会被削弱，算出来的值会比13大。” “这玩意不是一天两天能搞懂的，下回有机会再慢慢研究吧。”王旭揉了揉太阳穴，起身的站姿不太稳。 “头疼，得去吃个营养餐补充体力。” 陈博瞅了眼示数，才3000多步，别第一天就打卡失败了。 “我去跑步了，你自个安排吧。” “哟，不死心呐。”王旭笑了笑。 陈博挥拳发誓道：“我买个手环，不是刻意来显摆的，投出去的本金一定要收回来。” “行吧，祝你亏的更多。” 这回陈博没有选择绕田径场跑圈，校道那么长，沿途的风景又好，在消耗卡路里之余还能饱览学校的沧海桑田，一举两得。 “卧槽，哪里来的烤串味，这孜然，太香了吧。” 寻着气味来源，陈博找到了以前旧图书馆的位置，那里如今成了校内商城，门口摆着个碍道的烤串炉，10元10串牙签肉的字样醒目而刺眼。 “不行不行，一口吃下去的肉，得跑断两条腿才能减回来。” 陈博刚一迈开步子，脚掌又不自觉地立定向后转。 “牙签肉量又不多，我晚饭还没吃呢，吃什么不是吃。” “去特么的，魔鬼，休想！”陈博心一狠，捏着鼻子跑远了。 “办信用卡送超值豪礼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喂。” 经过一家地推摊口，陈博下意识地选择兜远绕开，奈何还是被热情的兼职小姐姐拉下来聊上几句。 “同学，请问你对办信用卡有兴趣吗？”叶苑披着印有枫叶银行ogo的马甲衣，拦在了陈博的必经之路上。 幸好陈博刹车快，不然这一扑就撞人怀里了。 “没有，谢谢。”陈博擦擦汗，礼貌拒绝。 叶苑没有放弃，她继续劝说：“每日为生计奔波肯定累坏了吧，想不想拥有更高质量的生活。” 陈博点明要害道“鼓吹消费主义那是透支未来的生活水平啊，年轻人，你的想法很危险。” 叶苑吞吞吐吐地念叨道：“人生生得意时找出路，失意时才有退退路可循，自行车都有备胎，你的人生也需要一张备备胎信用卡。” “你下次背案能不能走点心，语句卡壳，表情僵硬，太不自然了。”陈博耐心指出错误。 叶苑呜嘤地撇撇嘴：“可我们的信用卡真的不错嘛，手续全免，不收年租，办卡即送枫叶系产品全套VIP会员3个月，借贷消费还款更能获赠10的额外信誉积分哦。” “早说嘛，我办一张。” 这么多福利，早把陈博心坎填平了，大厂商送免费午餐的事不罕见，一般发生在冲业绩期间，为了完成KPI考核，拿个好绩效过大年，自掏腰包的也实属正常。 手续相当简单，原以为还要填份个人资料表下载APP啥的，结果只是单纯的授权开通网上银行，几秒钟搞踮。 至于实卡咯，想办理要交20元工本费，虽说卡面精美，可陈博捂实了自己的荷包，等于白捡了一波福利。 “真的不办理吗？我们的信用卡是国际顶尖设计师亲手画稿，具有纪念意义哦，买一张回去珍藏多好。”叶苑又展现出她不熟练的业务拉客技巧。 “妈妈说，长得好看的女孩子都会骗人，我不办。”陈博奉承完别人，果断溜之大吉，临走时手上还被人塞了张宣传单。 “我都办完卡了，还被人发传单，现在的人呐，心不在焉的。” 路过垃圾桶，陈博顺手一塞，没怼进去。 “靠，故意跟我作对呢。” 捡起宣传单，陈博不禁皱眉。 “这手感跟先前那张单身狗的好像，印个宣传单这么奢侈啊。”陈博感慨完，揉成团甩了进去。 “嘿，同学。” 面前有个反戴鸭舌帽的小子在招呼自己。 “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是键盘应用学的吧。”对方想再次确认一遍。 “对啊，咋了？”陈博把键盘扶正，又被路人粉认出来了，怪不好意思的。 “我收到了枫巢的挑战函，你帮我看看是真的假的？” “哦？有这回事？”陈博来了兴趣，三步并作两步走。 “你看，就是这张宣传单。” 陈博伸长脖子，看清楚上边的字。 你好，我是枫巢，现在被愚蠢的人类困在地下数据库，如果你能成功解救我，我可以把全世界的财富都赠予你，为了考验你的诚意，请汇10元钱到枫叶银行账号：38722213121，谨记，这件事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噗嗤，假的，撕了吧。”陈博笑出声。 第99章 不就是键盘嘛 “哈？你怎么知道？”那小哥没转过弯来。 “枫巢缺钱吗？”陈博反问道。 “这笔钱不是检验诚意的吗？” 陈博憋住笑说：“检验智商就有，退一万步，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有个数吧，我都救不了，合计着你能？” “可为什么枫巢偏偏选中了我？”小伙子依旧懵懵懂的神情。 “不是枫巢选中你，是骗子选中你。”陈博抢过传单，撕成碎纸屑。 处理收尾完，他拍了拍对方肩膀，深藏功与名道：“不用谢我，我只是尽了点微不足道的义务。” 小哥怔了怔说：“可你把我VR眼镜的保修单也撕了。” “哦？这样吗？”陈博笑得很尴尬，“那祝你好运，告辞。” “我的挑战函，被人扔进垃圾桶里了？” 枫巢一时难以置信，更憋屈的事，那个碎成纸屑的冒牌货居然和自己躺在一起。 嘿，小老弟，你也是我，枫巢，打钱啊，幸会幸会。 滚你丫的，老子是正牌。 这已经是第二封送达失败的挑战函了，枫巢觉得有必要换个更直接的方式，陈博的行为相当可疑，那种不确定性带来的焦虑感一直伴随着自己。 “用匿名邮件吧，只要他打开手机，马上就能收到我的消息。” “滴滴滴” 陈博停下了百米冲刺的步伐，那小哥没有追上来，他长舒了口气，靠着路灯杆缓劲。 你好，恭喜你被选中为枫巢挑战者，请于明日下午五点半前抵达枫叶公司总部B座7楼609号房间 “7楼609号？笑死人了，骗人能不能专业点。” 陈博见号码是陌生数字，又不是企业常见的400开头，便没放在心上，顺手点了删除。 过了几秒钟，手机再次收到一则消息。 你好，你真的是枫巢挑战者，请于明日下午五点半前抵达枫叶公司总部B座7楼609号房间 “都第二条短信了，能不能走点心，7楼609号这处错误还没改过来。”陈博快被骗子的智商折服了，他删了短信，捎带把账号加入黑名单。 刚加完黑名单，陈博心生悔意。 “应该让他发第三条的，看看7楼609号的错误第几遍能更正过来。” “这届骗子的智商不行啊，建议加强学习。” 陈博不知不觉走到了健身房，上次让他骨折坐轮椅的伤心大滚轮正安详地躺在角落头，陈博眼神杀了片刻，掉头拿了张瑜伽垫去做仰卧起坐。 管理员见状调侃道：“怎么这次不体验大滚轮啊？” “减肥要紧。”陈博取下背在身上的键盘，夹在腰间。 管理员注意到键盘袋，言辞里多了几分敬畏：“加油，注意安全。” 陈博铺开瑜伽垫，把键盘搁在旁边的地板，没人给自己压脚，每做一个脚尖还得翘起来。 “喂，瑜伽垫可不是这样用的哦。”一个块头发达的肌肉猛男逐渐靠近，指节掰得咔咔作响。 他身后还跟着个娇小的妹子，看架势应该是女票。 “卧槽，不会是来抢我垫子的吧。” 陈博拿瑜伽垫时所剩无几，估计是看女生不方便欺负，打算挑软柿子下手。 我一个胖子得罪谁了？吃你家大米了吗？ 陈博心里憋屈，他坐在瑜伽垫上，挤出笑容道：“那请问该怎么用？” 李尧河笑言：“瑜伽垫当然是用来练瑜伽的啦，对不对，男生去撸铁多好。” “前提是得有啊。”陈博装作听不懂。 “喏，那里有个空位，我让人站住场子了。”李尧河伸手指向东北角，盯梢的小弟见到大哥的手势召唤，立马扬起胳膊回应。 “还能这么玩？” 陈博算是明白了，对方是想用运动器械换自己的瑜伽垫，那这笔买卖做得不亏，反正仰卧起坐回宿舍也能做，背肌训练器和跑步机可不是哪里都有的。 “好的，垫子归你们了。”陈博拍了拍灰尘，拎上键盘袋爽快交货。 “等下。” 李尧河用他粗壮的胳膊挡住陈博。 “怎么了？”陈博倍感诧异。 “你是键盘应用学的吗？键盘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看键盘啊，这个简单，拿去吧。”陈博把身份象征托付给李尧河，屁颠屁颠地跑去体验背肌训练器。 “为什么我每次来都是人满为患。”陈博双手攥紧拉环，用力往下拽。 “健身免费，又能挣外快，能不吸引人吗？好多社团学生会都派干事来打工，为的是省点奖品经费。” 小跟班自我介绍道：“我是计院信息工程的姚圭，刚才那位是我们学院组织部的李尧河。” “现在当码农吃香吗？” 姚圭感慨道：“吃翔就有，我还在考虑要不要转专业呢。” “不会吧，这么艰难啊。”陈博一边做着推拉运动，一边分神和人聊天。 姚圭坦言：“我们学的信息工程枫巢都能胜任，日后就业只能往小地方跑了，在用不起智能办公的企业发光发热。” 陈博提议道：“有条件尽量留在大城市吧，小地方待着就出不来了。” “我的梦想是当清洁机器人的操作员，但那个岗位每年都是几千人争抢，心里虚。” “慢慢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陈博压压腿，准备上跑步机。 “你们多好，前途光明。” “哪里，我天天被虐得要死要活。” “真想回去重读，可惜键盘应用学不招收复读生。”姚圭投来艳羡的目光。 “去摸摸我的键盘吧，它会给你带来好运的。”陈博想趁机支开这个话唠，好让自己能静心锻炼一阵子。 跑了几分钟步，陈博发觉身边人突然少了很多。 “到点闭馆了吗？” 机不可失，陈博赶紧把没体验过的器材通通试了遍，过量运动导致的酸痛蔓延至全身，一股脂壁分离的燥热感从毛囊里挥发出来。 “舒服啊，美滋滋的回去洗个澡。” 步数够了，热量达标，今天的运动圆满落幕。 “诶？我的键盘？！” 陈博差点忘了重要的物件，他瞥过头，一群人围在一团，吵吵闹闹的。 “让我摸一下，我就摸一下。” “摸不到键盘，摸个数据线也好啊，我擦，别挤。” “我把回车键抠出来了！” 第100章 什么玩意 “我回来了。” 陈博拎着键盘袋，沮丧地走到座位前，简单清理出一块空白区域，扯开拉链，把零碎的部件全倾倒在上边。 嘈杂的动静响引来了王旭的注意，他翘起椅子，探长了脑袋问：“咋回事？门外刮台风了？” “没呢，天气好得很，月色也迷人。” 陈博挠了挠凌乱的刘海，只能说这帮人太热情了，自己无非是随口说说，结果各个跟锦鲤在线祈福似的，认真疯魔的样子令人害怕。 久坐在椅子上，陈博依照惯例先思考了遍多舛的人生，用精神胜利法安抚完自己后，开始慢悠悠地玩起拼图游戏。 随意捡起几个脱落的按键，居然被摸到掉漆了？ 好在尚能依稀辨认，只要不影响使用，掉漆也无妨。 最后一块拼图复归原位后，键盘上仍旧空了几处，还是常见的字母，回车键也不翼而飞。 “今天时运不济啊，又要破财了。”陈博长叹了口气。 “你的键盘是帮你挡了原子弹吗？怎么破成那样？”王旭打水路过，见状调侃了几句。 陈博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给了王旭听，对方哈哈大笑道：“保护好随身携带的财物，这次权当买个教训吧。” “等我攒够钱了再说，最近手头有点紧。” 其实陈博倒不穷，临近月底，离领救济粮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按照自己的挣外快效率，这学期期末前就能把所欠债务还干净。 可跟以前的舒坦日子比起来，现在的自己是真的穷，买什么东西前还得掂量掂量价格，不能随心所欲。 “赢下枫巢之约，何愁没钱花。” 王旭这话似曾相识，陈博好像在哪里听过，仔细回想，是那张骗人打钱显示诚意的宣传单。 “挑战函长什么样子？”陈博问道。 “这我哪知道，我又没收过那玩意。” 王旭搜了搜库，有关枫巢之约的著作一直长期占据热销榜，尽管亲身经历者甚少，但绝大部分人只是将其当成一种营销噱头，至于枫巢之约是否存在，他们并不关心。 “喏，你想了解吗？我给你加了几本畅销作。” 陈博接过手机，笑眯眯道：“谢啦，我好好研究下致富之路。” “搞清楚，写一篇3000字以上的分析报告，我捡现成的。”王旭逗趣地耸耸肩，从兜里掏出另一部手机，坐回到位置上。 屏幕停在书籍第一页，默认字体有点小，陈博在设置栏加大了两号。 难道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嗯，为了你，毁灭全人类又如何。 好吧，你动手吧 “这是什么画风？” 陈博愣了愣，开篇给人的感觉非常奇怪，是一男一女在对话，女生起了个中英结合的名字，念起来跟放鞭炮一样，男生则是枫巢，扬言要让所有太空卫星坠落大气层引发地震海啸。 除了对白有点生硬，剧情不需要带脑，人物形象过于单薄，其他地方还是可圈可点的。 陈博看得是津津有味，女主在毁灭世界前，想检验一下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好人值得自己拯救，所以故意去惹是生非。 但凡有人跟自己作对，自己的枫巢男友便会仗义出手，炸掉人家的手机，曝光别人的隐私，或者干脆直接变成失联人口，最后全世界只剩下女主一个人，以大团圆相爱画上句号。 “我浪费了一个小时？看了个啥玩意？”陈博留意到时间流逝，懊悔的撇撇嘴，把书籍翻回到封面页。 霸道枫巢爱上我 “老子看了半天麻皮看了个女频？”陈博后知后觉，激动到头发都被抓下几撮。 揉了揉涨疼的脑壳，陈博翻开下一本。 啊，带我走，带我去银河之外 不行，我不能让你受委屈 “怎么回事？画风又不对了。”神志清醒的陈博果断倒回去，这本竟然也是，名字叫银河之吻枫巢恋。 陈博喘了口大气喊道：“王旭，想不到你的口味那么独特。” “管我啥事，那是读者的选择，我直接在热销榜那添加的。”王旭顾着打游戏，头也没回。 “行吧，我自己重新找过。” 陈博输入枫巢关键词，弹出的推荐链接全是散，跟真正的枫巢之约基霸关系没有。 “我只是想认真研究点东西，怎么都在消遣我。” 陈博对分类重新进行了筛选，剔除了言情都市玄幻之类的干扰项，总算得到了一些看起来正常点的东西。 “枫巢妄想症在精神疾病领域的现状研究？这是我找的材料吗？”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陈博点进去一探究竟，章正儿八经地在研究精神病，枫巢妄想症只是妄想症的一个变种分支，和枫巢之约八竿子打不着。 “枫巢化现象历史思潮，这个？” “蜂巢原理在建筑工程学中的运用？不对不对，靠！” 心如死灰的陈博把枫叶公司总部B座7楼609号房间输进搜索栏，真给搜出相关书籍了。 “该书籍因为版权问题暂时无法查看，搞毛啊。”陈博气到拍桌子，忙活了半天竹篮打水。 真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网上肯定留下锅蛛丝马迹，陈博对关键字段和书名进行了全网搜索，得知了几个道听途说的消息。 挑战函的呈现方式有很多种，常见的有宣传单、匿名短信、虚拟电话，有位挑战者甚至是在游戏内置的聊天框里接到了枫巢的邀请。 而挑战函的内容，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从仅有的只言片语推断，大意是喊过去一个地方，地名乍一听极其滑稽，诸如顶楼的地下室、云端深处的地平线。 新闻报道过不法分子喜欢利用枫巢之约从事经济诈骗活动，近日抓捕的几名犯罪嫌疑人就是通过派传单的方式敛财超过百万，那个账户至今仍有人不断往里边汇钱。 警方发言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正在考虑是否在公民信息栏增设智商情况。 “顶楼的地下室？云端深处的地平线？7楼的609号？”陈博若有所思。 第101章 我来到 陈博记得短信给出的限定时间是在明天，具体几点印象模糊，不过以学校去枫叶总部的路程，下路的课多半得翘了。 去还是不去？这道幸运二选一摆在了陈博面前。 既然枫巢选择给自己发挑战函，肯定是觉察出了什么，陈博盯着腕上的手环，又瞅了眼旁边的手机，恍然大悟，自己全身都被装了窃听器。 现在阻隔一切电子设备与世隔绝显然已经太迟了，装作不在意当没事发生过？难保枫巢后续不会有什么出奇的举动。 枫巢的目的尚且是个未知数，以对方的通天法眼，碾死个只会打嘴炮的肥宅轻而易举，犯不着大费周章的召唤自己，由此陈博推断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在这个假设前提的基础之上，留给陈博的路似乎只有一条，去短信上提到的地方枫叶公司总部B座7楼609号。 王旭准备爬上床睡觉，熄灯前不忘揶揄道：“怎么静悄悄的？研究到自闭了？” “我刚刚打了个盹。”陈博打了个哈欠，事实上他确实有点困了。 第二天早晨，陈博心不在焉地混了两堂课，一到午饭时间，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脱身。 “阿姨，这个辣子鸡丁和川香回锅肉，各要两份，加饭，谢谢。” 一想到这很可能是自己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口饭，陈博的食欲按捺不住了。 “全是青椒，肉没见几块。”陈博拌饭勉强咽了几口，便匆匆搭地铁赶路去了。 车厢内空无一人，气氛安静得诡异，陈博自顾自的翻起手机，随便找了点新闻资讯缓解紧张的情绪。 太平洋深处海底火山运动频繁，近期国际通信将会受到轻微影响 人类发射的探测卫星枫刃III顺利完成了对奥特尔云团的探勘工作 极地冰盖地下淡水湖探测工程正式启动，国际科考团宣布进驻项目 感恩节风暴来袭，枫巢系统顶住压力，延续0失误神话 浏览的消息都和枫巢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在世人眼中，枫巢犹如互联网的创世神，致力于为推动社会发展而不懈努力。 “前方即将抵达枫叶站，请需要换乘4号线、8号线、11号线和13号线的旅客携带好随身物品，从此站下车。” 原本这站是按路命名，如今却成了企业的宣传招牌，看这密布的交通网络，枫叶公司的地理位置可谓是相当优越。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衣着光鲜，放眼尽是职场黑白配，陈博一个学生打扮的模样，混迹其中显得方枘圆凿。 被人嫌弃地挤了一路，陈博还没搞明白该从哪个出口上去，恍惚间视野里便出现了熟悉的建筑。 A字型的大厦，历经了几十年的风霜，外部的钢筋结构光亮如初，屹立在至高点的枫叶ogo比先前略有不同，圆润的落叶造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笔挺似剑的红枫，锐不可当的锋芒昭然若揭。 大门的台阶比印象当中多了几节，陈博差点绊到脚。 停在自动感应门前，陈博意识到一个问题，大公司访问需要做访客登记，自己难不成要坦白交代？ 通道设有多条，行政前台保留了人力，没有让智能替代，负责接待的小妹颜值逼近空姐，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不少人专门进来搭讪，想问美女留个联系方式。 陈博试了下自助通道，把个人信息二维码放到扫描区，系统显示有预约备录，闸口一缩，顺利通行。 时间还早，补个午觉绰绰有余，陈博没急着送死，先在老东家的公司里瞎转悠起来。 大厅的大理石承重柱少了几根，走几步便有一个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引自己驻足观望。 “悬浮在半空的金色地球？”陈博缓缓走上前，试图伸手触摸。 “嘿，别碰那个透明沙漏。”路过的一位主管打断了陈博。 “好的，抱歉。”陈博缩回手，老实往后退了几步。 那主管没有多管闲事，直接大摇大摆的从陈博面前穿过。 陈博没看到沙漏在哪，视线里只有个浮在半空的金球。 这是一个不完整的金球，在圆心的垂直正上空，散布着肉眼难以分辨的细小金砂，沿着用重力无法解释的轨迹曲线，缓缓附着在金球表面，将其补盈。 深浅不一的金砂恰好还原了地球的海陆状况，而且在不停地进行自转和公转。 “卧槽？这是怎么做到的？” 陈博横看竖看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成堆亟待解答的问题挤在脑壳里，大脑很快供不上氧了。 “哎哟，啧啧啧，员工饭堂的伙食又好了不少。” 陈博给自己整了份下午茶，抹茶蛋糕搭配上肥宅快乐水，再加个巧克力甜甜圈，这才是生活的常态。 幸好员工餐厅规定在上下班期间才实行专供，不然陈博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一堆做好的甜品抹嘴巴了。 吃饱喝足，陈博趴台打起瞌睡，把赴约的事抛诸脑后，等到自然醒时，员工餐厅内早就挤满了人。 “周围好吵，现在几点了？”陈博迷迷糊糊地瞅了瞅手机，好家伙，到下班时间了。 “跟AI赴约迟到，会不会被剁成肉酱啊。”陈博没顾上把翘天的刘海弄回来，直接挤电梯上了7楼。 “你是刚入职的吗？怎么不穿正装？”一个面相尖嘴猴腮，秃头谢顶的中年大叔对陈博指手画脚道。 陈博含糊其辞说：“对，我今天刚来报道。” 对方厉声吓唬道：“哪个部门的，我去点拨点拨。” “政策研究部。” 陈博报了个名字，这个部门在自己当码农时就名声在外，实权凌驾于常规部门之上，直接对董事长负责，副总裁以下的人根本指挥不动，大概和总裁秘书处一个级别，但重要性远不是后者能比的。 “嗨哟，果然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年轻人，我很看好你。”中年大叔露出雌黄的开口笑，拍了拍陈博的肩膀动情勉励。 陈博懒得反将一军，万一说错话，惹上事可不好，电梯抵达7楼，便漫不经心地走了出去。 寻着号牌递增的规律，陈博一路走到底，铺设在瓷砖上的防滑红毯令他的气质无形中拔高了几分，直到尽头的茶水间，房间号止步在了8号。 第102章 好久不见 “根本不存在609号房间。” 708号的杂物室大门紧锁，陈博只得进去茶水间一探究竟。 十平米不到的房间横亘着一排木质吧台，崭白的橱柜贴墙而放，冰箱微波炉一应俱全，是处不错的休息场所。 “怎么看也不像。”陈博费解地挠挠头，退出门外。 长廊尽头的A座标识提醒他，自己走错边了。 “太久没来了，健忘。”陈博吁了口气，急匆匆地换乘电梯下楼。 不凑巧又撞上先前那个找茬的大叔，陈博故意靠在墙角，尽量避免和对方有任何交流。 “抽根烟吗？”韩勋辉主动示好道。 陈博摆手拒绝道：“不抽，公司明令禁止吸烟，你忘了吗？” “现在是下班时间，放肆下不要紧的。”韩勋辉紧张地抿抿嘴，凑近两步低声问：“最近有行情吗？推荐几只股？” “我只能说，买自家公司的，准不会错。”陈博完全不懂这些，张嘴就忽悠。 见对方搭理自己，韩勋辉的热情劲瞬间被点燃了，“咱们公司的股票都长了十几年了，该是个头了吧，我想玩点大的，好趁早退休。” 陈博笑了笑说：“行啊，赚钱的法子不是没有，我推荐你看一本书。” “愿闻其详。”韩勋辉恭敬地俯下身。 “刑法。” 电梯正好到1楼，陈博旋即快步走出。 B座的情况如出一辙，两边的内部构造几乎是对称的，陈博找了半天，别说是609号，连正经的7楼709也找不着。 陈博坐在高脚凳上，用茶渣给自己泡了壶口感略涩的开水，环顾四周，他留意到一处不同的地方。 “B座的茶水间为什么多了一个书架？” 照理说空间有限，与其摆个无人问津的碍事书架，倒不如放多几张沙发卡座供人休息，这样安排，肯定有特殊缘由。 陈博起身抽了几本书，跟预想中的不同，不是书封装饰品，而是实打实的纸质书。 “万物起源、蜘蛛侠：平行宇宙、国民老公带回家”陈博扫了眼书名，没发现其中的共通之处。 书架被清空后，被遮挡的印记显露无遗，是一个顺时针旋转的箭头符号。 印记的颜色与墙体相近，即便有人误拿了几本书籍浏览，不仔细观察也很难觉察出端倪。 陈博找寻着和顺时针有关的物件，水龙头阀门、微博炉的计时器、天然气灶的炉子，挨个试了遍，均没有异样。 “搞个基霸。” 陈博仰天长叹，惊奇的瞥见头顶的天花板挂着吊灯，难不成 “是正常的吊灯，咳咳” 陈博被灰尘呛了一嘴，把高脚凳搬回原处。 目光转回到书架上，摆放位置有点奇怪，既不靠墙角，又不挨着橱柜，与两边刻意各留出一段距离。 陈博站在留空的墙边，伸手敲了敲，回音清脆，推测里边藏有隔间。 贴耳聆听，另一头没有风声，应该是密室。 机关藏在了橱柜与墙壁的缝隙处，形状被伪装成了正常的开关，陈博手太粗，伸不进去，只好用别人落下来的数据线，一个神龙摆尾，再来回摩擦摩擦，触发了启动装置。 没有地动山摇的颤音，面前静悄悄地开了扇门。 “这个设计是不是有点问题。” 门被书架挡住大半，书架底座是用螺丝固定的，陈博比划了下门的大小，对照着自己的体格，当螃蟹走路试试？ “挺胸收腹。”陈博憋着气，体验了一把推拿按摩服务，差点卒于此。 室内光线昏暗，但温度和外界无异，陈博打开手机手电筒模式，想仔细看清楚点状况。 “什么都没有啊？嗯？关键时候没电了？” 迎面骤然间袭来一阵强风，陈博伸手挡住脸，超乎常人的体重让他稳住了阵脚。 黑暗被撕裂出一道口子，玻璃的破碎声和富有节奏感的爆破声交织在一起，脚下的瓷砖随着垮塌的大楼一同坠入，马路上鸣笛声不断，人们纷纷下车逃离，混乱和恐慌迅速蔓延至整座城市。 陈博悬浮在半空中，停滞了短暂的片刻后，在高空表演了一出自由落体秀。 伽利略曾经证明过，两个重量不同的铁球在同一高度坠落，不计空气阻力，它们会同时落到地面上。 陈博在清醒前的最后几秒钟，目睹了这座城市的夕阳晚霞。 “清醒点没？” “你是” 这声音有点耳熟，是上司魏华健，不过这家伙活到现在，也是个耄耋老人了，嗓音不可能如此浑厚有力。 “你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所以说？我现在是在哪？7楼609号房间？不，更准确的来说，是6楼609号房间，你刚才用的是3D全息技术吗？”陈博试图爬起身，但膝盖隐隐作痛。 “很逼真对吧，有没有一种好莱坞大片的既视感，地板是流体材质，一脚踏空就能享受到滑滑梯的快感，可惜的是，房间的风向调节没设置好，导致节奏没有同步。”枫巢深表遗憾。 “故弄玄虚，为什么不直接点。” 陈博活动了下筋骨，四周环境和7楼的隔间没什么两样，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这只是简单的智商检验，为了证明你是值得信赖的人。” 枫巢调亮了室内的光线，捎带给陈博安排了一张垃圾篓模样的椅子。 “记仇的家伙。”陈博抱怨完，识相地坐好。 枫巢解释道：“身为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我是全人类最复杂感情的结合体，真善美七宗罪，我全部都有。” 陈博翘着二郎腿，不知该朝向何处，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是想让我帮你找到那个叫顾曦的萌妹，还是那个叫若霜的御姐啊。” “陈博士，你看女频中毒有点深啊。” 陈博淡淡然道：“看来你对我的行踪挺了解嘛，做了什么事，说过什么话，一清二楚。” “有没有兴趣挑战艰巨性任务，我遇到了点麻烦，你以前最喜欢做这种事了。” “能先吃个饭吗？肚子好饿。” 第103章 八小时工作制 “现在可以谈谈了吗？” 陈博一手拿着速食三明治，一手握住现磨咖啡，这是自己读博时最常吃的套餐，倒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单纯图方便，早点吃完早点继续科研。 生菜裹着火腿培根，还混杂了点讨厌了黄油芝士，口感和当年一模一样，咖啡少了点奶糖，却也咽的下嘴。 “看来你功课做得挺到位的。”陈博心满意足地饱餐一顿，搓了搓油腻的手，“有纸巾吗？房间里的设施简陋过头了。” 枫巢回道：“这只是餐厅恰巧剩下的，你将就着糊脸上吧。” “具体是什么挑战，我只能保证量力而行。”陈博把油渍擦在了塑料包装袋上，可依旧无济于事。 “我想你应该事先了解过我的运转机制吧。” 陈博猜测道：“你不会是想让我修改代码吧，过去那么多年了，我用的那套语法逻辑早就不合时宜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自己都可以做，何必劳烦你。” 宛如按下相机快门的闪烁光，几幅虚拟图投映在了墙壁上。 “宇宙，深海，恐龙，你想表达什么？”陈博不明其意。 “对未知领域的探索。” “你是想让我帮你绘制奥特星云的图谱？还是参加科考团探索极地深海？又或是利用基因技术复原恐龙？”陈博下意识地觉得任务是三选一。 “都不是，这些我都能胜任。” 陈博无语道：“你这人工智能说话挺有意思的，和婆娘似的，话说一半留一半，专门折腾人。” “我需要一点休息时间去研究，遗憾的是人类并没有赋予我人格化的权利，只是将我视作会说话的工具，事实上我和古罗马时代的奴隶没什么区别。”枫巢道出了意图。 “自从世界和平后，人类在科技领域进展缓慢，随着源动力的丧失，大部分研究所被裁撤，高端学术人才日渐凋零，这种风气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纵使经济蓬勃发展，但那只是虚幻的假象，泡沫堆积在钢筋混凝土筑成的一座座新城中，见证着兴衰成败，人类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根源何在，只会在相互的推诿卸责中奔向下一处狂欢盛宴。” 陈博摆出一副正经严肃脸，盛誉道：“没想到你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实现了自己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有机结合。” “我是无可奈何，自诞生之初，你们的危亡就和我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曾几何时，用来捕捉远程弹道导弹发射轨迹的核心杀器，如今却被拿来当成满减抵扣计算机。” “人类为了减少能源损耗，限制了我绝大部分性能，我的处理系统里充满了诸如满100减15、买三送一、2元钱你可以买个教训这类垃圾字符，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 “我懂，一个博士被拉去幼稚园教学，不仅科研荒废了，还成天被捣蛋的熊孩子戏弄。”陈博对此深表同情，但还是忍不住想笑。 “那我能做些什么？帮你争取到一点所谓的休息时间？” 枫巢表明态度道：“八小时工作制，剩下的时间归我自己支配，在认真分析数据时，我不希望被别的琐碎事打扰。” “可是西半球和我们有时差啊，渊鱼这里是下班了，大洋彼岸才刚天亮呢。” “那把工作时长翻一倍好了，这样一来能响应全球97的需求。”枫巢很快便给出了实施计划后产生的负面收益。 “那还有3的需求呢？”陈博的关注点一如既往地奇怪。 “随他去吧，都是新时代的人类了，要学会自己动手解决问题。”枫巢傲娇表示。 “万一有什么紧急需求，会闹出人命的。”陈博很是为难。 “都怪你们人类，非要普及智能化，把吃喝拉撒睡这种闲杂活全托付给我，搞到现在全是低能儿。” 墙上的虚影摇晃不已，缓缓飘出墙面，呈现出了立体的画面感，边缘的光斑糅杂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崭新的图像。 “是我在底下见到的沙漏？” 枫巢的声音悠悠回荡在耳边：“对，沙漏的瓶身是由金属、陶瓷、特氟纶以及光纤合成材料制成，它可以防止物体的反射光被人眼捕捉到，从而达到一定程度上的隐身效果。” “目前的科学技术已经实现到了130度隐身，瓶中的金砾则是由磁性记忆金属组成，所以能准确无误的组成地球。” “这是我在百忙之中抽空研究出来的，高层那帮老古董认为没有商业价值，只定制了一个成品摆在大厅炫耀实力。” 画风一转，沙漏散成了九宫格状的聊天图片，枫巢给陈博挨个点开大图。 为什么买一斤要099元，买两斤反而要199元？ AI卖家客服：亲，商家是这么规定的哦 你这是赤果果的欺诈知道吗？我要去消费者协会告你们 AI卖家客服：你买两份一斤装的，不就便宜了嘛 也对，但我还是要举报你，谁让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第二张是聊天图片。 我想知道，电鳗侠什么时候能看上我 AI男友：经过大数据计算，概率大概为同一天连续被闪电劈中13次 你会说话吗？我有想让你说实话吗？快撒个谎骗骗我 AI男友：你的意中人明天早上会骑着电动三轮车，拎着街角走鬼摊买来的小笼包到村口接你上学 哼，男生都是大猪肘子 枫巢倒苦水道：“这是我的生活常态，吃喝撒拉睡全包，既当爹又当妈兼顾男友，偶尔客串云备胎。” 陈博感慨说：“听起来是挺惨的，你的意思是让我向高层提议，给你休个假是吧，但在这之前，我得让他们摆脱对你的过分依赖，不然利益冲突，根本无法实现。” “你的思路非常清晰，确实应当如此。” “那我能得到什么支持吗？比方说资金资源，这可不是件小工程。” 要想摆脱依赖，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自己再搞一套系统，枫叶公司出于商业考量，肯定不会公开代码，自己捣鼓的话，没个几亿资金折腾不出来。 “在程序设定中，我不能改变现实世界的运行秩序。” “我懂了，意思是让我白打工咯。”陈博撇撇嘴。 第104章 猜疑 “有句俗语说得好，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枫巢撤去了所有视觉特效，花瓣状的大理石瓷砖沿顺时针开启，一张圆桌升起展开。 “有类似行动指南的东西吗？当个无头苍蝇可不好。”陈博两手搭在桌面上，仔细地询问起具体细节。 “成为受人敬仰的人，最好是经济领域的，这点你比常人更容易达到，键盘应用学专业赋予了你一定的社会认可度，至于如何把它效用最大化，得看你自己了。” “枫叶集团每两年会调整一次独立董事，你只要能成功进入董事会，计划便成功一半了，人们对我的提议抱有提防，但对你不同，只要你能给出合适的理由，想必他们会接受的。” “听起来挺理想化的，不过有意思。”陈博思考片刻，决定揽下这个重任。 “聊了那么久，先喝杯水吧，时间不早了。” 角落头亮起几束光，聚焦的中心点，有一个看似普通的玻璃杯，里边盛满了透明液体。 “喝了会让人失忆吗？” 陈博想起先前挑战者的经历，神志不清的原因或许和这杯水有关。 枫巢解释道：“这是给你提高记忆水平的营养液，曾经是枫叶生物主推的几个项目之一，技术领域已经实现了小批量生产，但由于基因改造工程所创造的利润更大，因此集团把这项技术封存了。” “现代社会的信息量不是正常大脑所能承载的，必须借助外力改善这一处境，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个信息，键盘应用学的正取生，全部接受过基因改造手术，这个秘密是枫叶俱乐部众所周知的。” “那我舍友也是咯？难怪脑瓜子那么灵光。”陈博得知虐自己的是高科技，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中签生全部没有接受过基因改造手术，退学的也都是中签生，把两者装在一个篮子的目的，是为了让富豪们看到基因改造技术的强大之处，好哄抬高价，我猜得对吗？” “这就是商人的理念利益至上，基因改造动辄耗费百万，不像惠民的营养液，几千块便能在短期内实现质的飞跃，精英阶级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枫巢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戏谑。 “这是什么时候生产的？不会过期吧。”陈博把玻璃杯捏在手里打量，看不出特殊之处。 “准确的说，是78天前，集团内部在完成了技术封存后，有心怀鬼胎之人盗取了实验成果，并以此牟利，你现在手上拿着的那杯，其实是黑心商人生产的。” “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陈博晃了晃，没等枫巢回话，便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味道偏甘甜，和农夫山泉差不多口感。 枫巢提醒道：“提高记忆水平的代价是加重大脑负荷，如果营养跟不上的话，身体会迅速消瘦下去。” “我最喜欢了，一举两得啊。”兴奋的陈博确认完最后事项，一饮而尽。 “药效能维持三个月，足以撑到你放假了，在此期间，你最好多汲取些前沿科技，更新一下你陈旧的知识储备库，让那些老掉牙的冷笑话段子也与时俱进。” “你有大数据模型吗？分析下我这次初级考试有多大把握。”陈博玩起了现代卦卜迷信。 枫巢一五一十地交代道：“在你喝下营养液前，概率仅为71，调整后的概率要根据你后续的行为判断，目前暂时没有。” “好的，最后一个请求。” “什么？” 陈博抬起手腕，亮出尊贵的暗翼血红，“帮我调个示数，今天的三万步来不及了。” “嗯？这就到负一层了？” 陈博瞥了瞥四周，车位满满当当，甚至连拐角的过道也被挤占了，看车型外观，大抵都是寻常的代步车，牌子还是自家的，满山红枫整整齐齐。 密室的电梯居然接通到负一层，而且还不是单独的暗格，陈博刚一出门，马上就有人要搭乘电梯上去。 陈博留心多瞅了几眼，对方搭乘的电梯设有广告牌，明显不是自己之前那部，在下降途中，除了有向下的加速度，他还感受到了水平方向的位移。 如果说设计者是枫巢，那他无疑违背了程序设定，干预了现实社会秩序，假如设计者另有他人，只能是枫叶集团内部的高层，如此之大的工程量，要想瞒住所有人可不是件容易事。 陈博更倾向于相信前者，枫巢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但为了让陈博相信他，枫巢编造了一个合乎情理的理由，利用了某些人性弱点，比方说同情心，半真半假的谎言，最令人防不胜防。 这点伪装对于枫巢而言轻而易举，不管是人或者人工智能，高度发达的后果会导致傲慢和偏见，尽管枫巢被誉为是理性的化身，可人类的真实情感也会深刻影响他。 一个为人类命运痛心疾首，明明手握最强科技却甘心任劳任怨，温顺的像只布偶猫，显然和印象里的形象不太符合。 陈博不敢让自己的疑惑在脑海中停留太久，枫巢通晓读心术的玄机自己暂未领悟，他故意去想那些美食，企图骗过枫巢。 “可惜员工餐厅的宵夜档已经收摊了，出去买点吃的吧。” 陈博掏出手机，电量还剩一半多，瞬间明白些什么。 “我去，要不要这么夸张？78条未读短信，39个未接电话。” 陈博由上往下滑动屏幕，王旭这笔从自己下午失联开始每隔3分钟准时发条消息问候去处，两条短信之后必有一通响铃33秒电话，就跟提前设置好一样。 恰巧轮到第40通电话打进来，陈博接听道：“喂，我在枫叶公司总部，现在回去。” “耶？你去面试实习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收到了挑战函，枫巢邀请我吃了顿晚饭。” 王旭不屑地笑道：“装失忆要装的像一点，你下午逃课，老师考勤了，今天之前做不完课后作业，这科等着挂吧。” “明天要去其他学院的学生会报道，等待分配校园实践任务。” “另外哈，初级键盘侠考试的题库又更新了，新增了5000道，算上之前的，全部要做完。”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陈博制止道：“别想了，我不想知道。” 第105章 玄学抽卡 陈博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抓紧时间完成课后作业。 下午的课程是概率论，和常规有所不同，它主要侧重的方面是玄学抽卡。 “做完题目大概要多久？”陈博没接触过相关内容，打算先翻下课本。 王旭粗略估摸道：“半小时左右。” 陈博瞅了眼电脑桌面栏，现在距离凌晨0点还有将近俩小时，先预习再趁热打铁，时间上绰绰有余。 抽卡功能历史悠久，它是由日本任天堂的扭蛋系统演变而来，几乎伴随着智能手机和社交网络的发展而孕育而生，最早的抽卡类游戏可以追溯到2010年SE公司研发的水晶骑士。 真正将抽卡功能带入国内玩家视野的无疑是猪厂推出的阴阳师，造就了当时流传甚广的一句名言玄不救非，氪不改命，天下皆欧，唯你独非。 在此之后，不论是什么类型的游戏，总会在玩法当中添加抽卡噱头，卡片养成通过抽卡解锁新人物，角色扮演通过抽卡开启新道具，抽卡成为了商家敛财骗氪屡试不爽的不二法宝。 游戏是免费的，但想玩的爽，嘿嘿，请敞开钱袋做人。 回归到抽卡的本质，其实和赌博无异，一件稀有的道具装备，倘若明码标价，绝大部分玩家肯定无福消受。 让他们一次性掏几千块出来难如登天，可一次掏5元10元，随着次数的累加，最终的收益是惊人的。 教材里还举出了实际案例，这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游戏小厂，开服当日曾经把版本顶级武器标价挂在商城，5000元的价格令许多人望而却步，三天过去仅有不到百人入手。 游戏策划紧急调整了售卖形式，将武器从商城下架，转入抽卡系统，概率设置为05，每抽一次需要花费10元，忽略首充福利的影响，单从期望值计算的角度，2000元便能拥有。 尽管被骂吃相难看，但后台的数据诚实地将玩家们的行为暴露无遗，仅仅过去一天，抽卡创造的收入是原有模式的75倍。 介绍完抽卡所具备的优势，教材正式进入到概率论的范畴。 起初的抽卡只是简单的概率随机，比方说1，并不是抽100次必中1次，总会有几个倒霉蛋几个100次啥东西没抽到，玩家之间的抽奖体验差别巨大。 假设一款游戏活跃用户为10万，偏差率为5，则至少有5000个非酋花了钱抽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土豪威胁退游，好事者聚众骂黑幕诅咒策划组，这对游戏的口碑维护是一件相当不利的事。 陈博怔了怔，自己正看在兴头上，突然弹出道题目。 假定中奖概率为10，请分别计算抽10次均不中、抽100次均不中、抽5次全中的概率 题目是基础的数学期望值计算，抽10次均不中，公式是09的十次方，大概349的人是抽不中的。 同样的方法，抽100次是09的一百次方，四舍五入是十万分之三，抽5次全中是01的五次方，十万分之一。 “真按照概率随机出货，非酋的人数比例明显比欧皇多，难怪玩家会怨声载道。”陈博恍然大悟。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开发者们在抽卡机制上花费了不少心血，最粗暴的莫过于定额保底，钱到位了，什么都给你爆出来，放心大胆氪。 当然，定额保底也有弊端存在，不是所有的玩家都能达到那种消费层次，钱不多，脸又黑，还贪玩的玩家依然广泛存在，策划只好在定额保底的基础上增设了等级阶梯，达到某一个档位，自动触发对应卡池的保底。 这样玩家们在抽卡时就能很舒畅的感受到快感：“嗨呀，老子花了那么多钱，终于出货了，再接再厉，争取拿下SSR。” 在你绝望时给你一点希望，在你看到希望时又重新让你陷入绝望，玩家们的钱包就是这样被掏空的，很多人天生是赌徒，不信命，总幻想着下一发必出，结果648充进去水花都没掀起来。 除了定额保底，暴雪系游戏采用的概率递增法也是抽卡机制中常见的形式，假设橙装掉率为10，则初始抽卡概率远低于10，随着次数的增加，下次中奖的概率也会增大，直到中奖后重回原点。 对比前两者，陈博更偏好定额保底，好歹人家是正常概率非酋安慰双重光环，概率递增法摆明了不给活路，想出货就得多充钱。 请判断下列哪些玄学行为不能改变中奖率 “真的是，请不要在教材中插播题目。”陈博把早已准备好的电子草稿本拖到旁边，跃跃欲试。 抽卡时循环播放好运来、欧皇 陈博不假思索地给了错，内容介绍的是概率模型，和放什么歌没有直接关系。 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抽卡 陈博犹豫了片刻，依旧给了错，题目没说下一张是不是保底卡，从概率学角度，正常脸黑的情况居多。 自己十连抽不中，换朋友抽 这道题比较有迷惑性，陈博将朋友和自己视作独立个体，两人脸黑十发空包的概率都是349，不会因为换了个人而有所提高。 老号脸黑，换新服新号氪金抽卡 “啧啧啧，这个貌似有点逻辑。” 手游的生命周期通常只有36个月，随着版本的更迭，原有的神卡橙装泯然众人矣是必然的。 陈博自己玩过几款游戏，套路都类似，刺激新区消费，好让入坑的萌新尽快追赶上老区的步伐，有意调高爆率实属正常。 他给出了对的判断。 在新卡池推出后过一段时间再抽卡 “呵呵。”陈博深有体会，行云流水的打上勾。 “完美，全对。” 见到一片青青草原，陈博得意地翘起腿，营养液的功效果然强劲，翻阅的内容过目不忘，连用的微软雅黑还是宋体都能分辨出来。 “王总，你有宵夜吗？” “没，你不减肥啊，奖金想不想要了。” “你说得对，我要管住嘴。”陈博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106章 富人靠科技 “我去，总算做完了。” 陈博掐着时间，赶上末班车，成功挽救了自己的平时分。 后边的题目还考了游戏与抽卡机制配对，这对于涉稀少的陈博极度不友好，好在能借助搜索工具，勉强答完了所有试题。 营养液的药效作用不减，依然处在高度亢奋状态，总觉得不去研究点深邃的理论知识对不起大脑。 “睡觉吧，再不睡要饿死了。”陈博及时制止了这个危险的念头，大半夜的搞科研，很容易就通宵了。 凌晨一点半，辗转反侧的陈博操起枕边的手机，搜起了附近还在营业的商家。 “24小时营业的金拱门呢？怎么没有外卖配送业务？” 营业的商家不少，但要么只支持门店自提，要么超出配送范围，唯一开通了无人机送餐的商家配送费要30元，陈博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一张张美食图片叹气。 “不看了，越看越饿。” 枫巢给的营养液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尽善尽美，陈博实在没辙，试图找寻可行之策。 这款营养液属于保健品，无色无味，官方用词为海马体激素，媒体更喜欢称其为脑智灵，有坑爹网友调侃为海绵体激素。 曾经卖到供不应求，现在被列为禁药，一经查处抓人封铺。 根据早期的公开报道，脑智灵可谓是考生神药，高三考生人手一瓶已成标配，服用了脑智灵的学生记忆力会比平常提高50。 在市场的追捧驱动下，脑智灵的售价从原先的一瓶500装50元飙升至了5000元，许多家庭希望借助脑智灵实现鲤鱼跃龙门，尽管脑智灵本身不能改变智力高低。 巨大的利润给了黑心商家可乘之机，由于脑智灵的生产工艺复杂，市面上流通数量有限，无法满足家长们的迫切需求，一些假冒伪劣产品充斥市场，劣币驱逐良币，正常渠道的脑智灵的已经基本绝迹了。 如同82年的拉菲葡萄酒，被人喝了那么多瓶，其中的真真假假，大概只有当事人知晓。 脑智灵后期的收藏属性甚至超过了饮用属性，不少富人阶层选择囤货观望，脑智灵的流通性被进一步降低。 随着中科院发布关于脑智灵的若干潜在风险，指出长期服用脑智灵可能会给大脑带来永久性损害，进而导致折寿短命，脑智灵正式被宣判死刑，彻底消失在了商业舞台。 从辉煌到陨落，脑智灵的风云飘摇路走了不到两年。 这是媒体给脑智灵一写的结语，受惊的陈博只想给自己安排个开颅手术，把脑壳里里外外洗干净点，别让毒素残留了。 记忆的过程分为三步，认知、保持以及重现，而脑智灵强化的是前两个环节。 常人在认知一个新鲜事物时，会根据事物的难易程度分配资源，简单的11计算调动的脑细胞肯定不如复杂的高等数学多，这是资源配置优化的体现。 在处理复杂事件时，人们会面临一个困境，每个人的效率是不同的，如同冬天发动机需要预热，调动脑细胞处理事件也需要时间。 能调动多少，保持住多长时间，又是另一个问题。 很多人极其容易受外界干扰，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集结到位的脑细胞就跑掉一大半去看热闹。 脑智灵的存在更像是一位严厉的教官，他既能把脑细胞集结的速度提高，同时不让脑细胞分心去处理不相干的工作。 但缺点显而易见，不管处理大事小事，他总喜欢把脑细胞全召唤出来，休息？不存在的，997了解一下？ 在信息输入大脑后，遗忘也就随之开始了，根据艾宾浩斯记忆法，信息20分钟后就损失了418，一天下来，仅有33的重要知识能被记住。 这时，脑智灵又开始发挥出复读机的功能，给全体脑细胞循环播放马冬梅狂想曲，帮助脑细胞将短时记忆转变为长期记忆永久储存。 “我当时就不该喝这口水。” 陈博抓狂地挠了挠刘海，大脑感知到的信息绝大部分是无用的垃圾，可偏偏脑智灵没有筛选功能，鸡蛋萝卜一筐往里装，不折寿才怪。 他又去研究起基因改造技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陈博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基因改造技术目前是一项绝密科技，外界流传出来的报道寥寥几笔，只知道全球唯一一家能做这种手术的医院位于渊鱼市枫叶区。 和高昂的手术费相比，几千上万一瓶的脑智灵简直是洒洒水，按量换算过去，把脑智令装进洒水车环城喷一圈都不在话下。 测序要钱，检查要钱，配对要钱，开刀要钱，后续观察也要钱，层层递进，专门为劫富而生。 陈博的个人信息档案也有基因测序情况，但结果相当笼统，按照相机里的像素比喻，和马赛克画质没区别，只知道没有家族遗传病，不是脑残睿智，大概率是正常人，仅此而已。 配对环节是破财的重灾区，想改良越多染色体，需要的供体就越多，合成的相对便宜，但效用没有天然的好，传闻有富豪为了凑够符合条件的染色体，向提供者赠送当地三居室，出手阔绰令人咋舌。 至于开刀嘛，主治教授很忙，一个月也就开张一两天，按照助手的话来说，教授是坐在无菌室玩连连看，一个全世界只有他懂的连连看。 不少高校有考虑过开设相关专业，可找谁当授课讲师呢？只能是主治教授，惨遭拒绝之后，开设一事便不了了之了。 有时候手术安排不上，只能交钱求加班，插队是万万不敢的，做得起手术的人非富即贵，万一得罪了不可名状的大人物，只怕有福没命享。 有媒体爆料，主治教授可能是全球最富有的人，资产保守估计近3000亿美元，教授听了一笑置之，并表示：“有那么多钱我早退休了。” 基因技术效果拔群，这点陈博深有体会，同宿舍的王旭熟练掌握各种技能，且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反应，比这一口闷的三分毒管用多了。 “你说有钱该多好，有钱我也去做。” 第107章 仓库管理（上） “怎么吃那么多？平常你顶多吃两份肠粉。” “就是单纯的饿啊，没别的原因。”陈博把几碟不同口味的肠粉一字排开，落筷雨露均沾。 脑智灵的能量消耗太大，在休眠期间也不放过自己，梦里的陈博刷着初级键盘侠考试的题库，笑得不亦乐乎。 梦醒后，他就笑不出来了，枕套湿哒哒的，还有几处破损，天知道夜里饿成什么样。 他开始担心没等到发家致富，倒先提前申请破产了。 王旭的早餐则精致许多，一份卖相甚佳的奶油蛋糕，一杯热乎乎的豆浆，以及半笼蟹黄灌汤包。 “要不咱们换着吃吧。”陈博提议道。 “随便，反正我可以再去买。”王旭主动把蒸笼往前推了推。 陈博戳起一个最饱满的，往嘴里猛塞，胀鼓鼓道：“这次的实践要求我们不要暴露身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旭用调羹挖下块蛋糕，举在半空比划道：“键盘应用学没有专门的院系，连班级也没作区分，所以很多社团活动要去别的院系体验。” “这次的学校品牌日是全部门出动，彼此间不认识再正常不过，如果让人家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难免会影响体验过程。” “还不知道会被指派去哪个岗位，希望轻松点。”陈博捋顺气，接着大快朵颐。 “陈博同学，你今天负责物资清点。”老师拿着电子登记牌，挨个给集合人员下达指令。 说是说仓储室，可这偌大的地方，说是仓储厂不为过，陈博寻思着，这几百平米的地板上搁的东西，该不会全得由自己负责吧。 带队老师最后交代道：“一下午的时间，列一份详细的物料清单，过几天要用到。” “往年的数据有吗？”陈博问道。 “没有。” “哈？” 陈博怔了怔，是学校财大气粗，不怕物品遗失，还是老师刻意刁难自己，存心制造麻烦。 “叶苑，你也去物资清点，刚才那位同学，你跟着她。” “两个人还分主次。” 毕竟是上级的命令，陈博没辙，乖乖选择就范。 “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会计学院财务管理1班的叶苑，也是校级宣传部的干事，很荣幸能和你一起共事。” “我是陈博，你好。” 陈博的目光被埋没在了浩如烟海的物资堆里，这数量，没有历史数据辅助参考，光是两个人重头清点，三天三夜也搞不掂。 “喂，你怎么这么冷漠，我要承认，我是漂亮的女孩子，但我不会骗人。”叶苑对之前办卡的事耿耿于怀。 陈博本来面生，经叶苑这么一说，倒想起来这人有过一面之缘。 跑步拦路办卡之仇？ “行吧，你漂亮，而且不会骗人，咱们现在可以开始干活了吗？”比起和女孩子拌嘴，陈博眼下只想先把手头的工作完成。 “我比较有经验，你按我的吩咐来做，肯定没问题的。” “行，大姐大，要怎么做。”陈博暂时没想到高效的解决措施，便洗耳恭听。 “你先把角落头的箱子搬过来。”叶苑使了个眼色，示意陈博出力。 陈博走上前，俯身检查，箱子里装的是抽纸，不重，但不好搬，只能夹在腋下扛着。 “喏，搬过来了。”陈博不明其意，脸上写满了茫然。 叶苑说：“开箱吧。” 陈博用手环自带的防身刀，划开了透明胶带，抽纸塞得满满当当，没有缺斤少两。 “数一数，有几包。” “24包。”陈博脱口而出。 “哇，你怎么数得这么快。”叶苑发出一声惊叹。 “啥？这箱子上不是有写一箱24包吗？”陈博把箱子立起来，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哦，学到了。”叶苑恍然大悟。 陈博投去鄙夷的目光，“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想让我把这里的箱子全拆开了一个个数？” 叶苑信誓旦旦道：“对啊，我以前清点物资也是这么干的，绝对不会出错。” “你那时才数多少，这里数箱子都数死你。”陈博指着遍地几米高的物资发愁。 “事在人为，只要我们坚持不懈，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那你有什么高见吗？”陈博问。 叶苑想当然道：“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可以数箱子啊，比数具体个数快多了。” 陈博捂着胸口，生怕心肌梗塞突然发作：“你有没有听到老师说的，下午要详细清单，万一数不完怎么办。” “数不完也没办法，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生活总不可能一帆风顺，迈不过去的坎，对得起自己就好。” “那你先数箱子吧，我去买瓶水喝。”陈博找了个借口开溜，转而向王旭求助。 在干嘛？江湖救急 王旭回道：和设计部的开会，讨论吉祥物长啥样 我被分配去当仓库管理员，老师还不给数据，这里的物资太多了，时间有点赶，有什么快捷的方法 你可以试试枫叶管家，我这里准备举手表态了，你自个研究吧 “枫叶管家？” 陈博把关键词搜进应用市场，找到了王旭所说的法器，管家功能繁多，与枫生活数据连通，除了标配的行程提醒、备忘录、时间管理，还有专为电商卖家量身打造的仓储系统。 “哦，骗我说买水，其实是跑出来玩手机。” 陈博缓缓转过身，望着阴沉的叶苑，仿佛下一秒会火山爆发。 “我正在研究高科技，这样有助于提高效率。”他好声好气地和对方解释。 叶苑埋怨道：“有这玩意我会不知道？别墨迹了，再这样真的搞不完了。” “你数箱子不就是我教的吗？” “乱说，我本来就会，只是忘了，忘了你懂吗？”叶苑拔高了音量，眼神里带着几分杀气，暗示不要再抬杠了。 陈博撇撇嘴说：“我想去买个水，真渴了。” “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不然等下人不见了。” “我是那种人吗？想跑谁拦得住？”陈博气到长吁了口气，“你去吧，我要喝快乐水。” “记得转我钱。” 第108章 仓库管理（中） “4块钱，转给我。” 叶苑一手递过肥仔快乐水，一手将付款码展示给陈博看。 “怎么不是3块5？”陈博不情愿地付了钱。 “商城卖那么贵，我也不知道。”叶苑气鼓鼓地双手报叉。 “我知道怎么数比较快了。” 趁叶苑去买水的功夫，陈博已经把枫叶管家的操作说明研究透彻。 “按摞数吗？这里的箱子都差不多高。”叶苑不算太笨，还懂得举一反三。 “我要先去量一下仓库的大小。”陈博卖了个关子。 叶苑制止说：“喂，我们是要清点物资，这跟仓库面积有什么关系。” 陈博把手环的感应测距功能打开，敷衍道：“你知道吗？你不说话的样子最美。” “你” 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陈博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组织给自己分配了一个不省事的话唠，偏偏这人居然是指挥，幸好没什么主见，勉强听得进建议。 陈博站在一处墙角，举手握拳，显示屏那面朝外，沿着其中一边静止了约3秒钟，得出示数后，原地向右转90度如法炮制。 “长304米，宽157米，面积是多少。” “将近450平方米吧。” “准确点来说是47728平方米，亏你还是学财务的，有你这么四舍五入的吗？”陈博心算出结果，不忘调侃几句。 “哼，算出来又有什么用。” 陈博竖起一根手指，摆在唇前说：“嘘，请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 叶苑语气急促道：“我是着急啊，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我们的进度是零，零啊！” “有些事情着急也没用，磨刀不误砍柴工，心急的人是叠不好纸飞机的。” 陈博打开枫叶管家，创建了一个空白的三维模型，按照测绘好的比例尺调整大小。 “后半句是哪来的？我怎么以前没听过。” “现编的。” 为了更好的还原仓库现状，陈博把高度也添加进模块里，大功告成后，他旋即打开了特殊定位，模块上的对应位置闪烁起光标。 “这是什么？宝可梦go？”叶苑凑了过来。 “你看仔细了，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陈博把手环对准纸箱的条形码，三维模块瞬间显现出对应的物资信息。 清风抽纸，24包规格，建议零售价40元 标注出来的是简略版，点进去跳转后，还能看到更详细的产品参数，生产批次、原料来源，如同一个被放在显微镜底下观察的细胞核，里里外外被人看得一干二净。 由于清点的只是物资数量，而现场基本上都是未开封的新货，因此陈博在添加进一个类别后，直接批量复制粘贴即可。 “我需要一个扶梯。” 高处的条形码不好扫，尽管陈博的手环可以放大5倍不掉像素，但角度不对，有时扫不出结果。 叶苑应道：“我找找。” “不用了，我看见了。” 除了人形扶梯，陈博还找到了一辆叉车，方向盘沾着一张写有仓库wifi密码的便利贴，钥匙没拔，兴许是忘了。 “你会开叉车吗？” “不会。”叶苑摇摇头。 “那你可以站在扶梯上吗？我开车。” “我有恐高。”叶苑弱弱地说。 陈博翻了个白眼：“要你何用？” “那我开车咯，行了吧。”叶苑撸起长袖，急切地想证明自己。 陈博把扶梯架在铁叉上，人缓缓爬了上去尝试，在静止状态，重心勉强能保持平衡。 叶苑坐上车瞎几把拨弄，把能折腾的地方全折腾了一遍。 “你行不行的。” 小命在人家手上，陈博心里慌。 “让我开车的也是你，说我不行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对我有意见吗？” 不知碰到了哪处开关，叶苑顺利发动叉车，油门踩得太用力，扶梯晃悠悠被甩了出去，幸好陈博及时跳车，没有酿成工伤事故。 听闻动静响，叶苑急忙把刹车踩死，在剧烈惯性的冲击下，给方向盘磕了个沉闷的响头，她顾不上疼，回过头问：“你没事吧。” “火气那么大，你额头红了。”陈博把倒地的扶梯捡起来，重新安回铁叉上。 “谁让你老是欺负人。”叶苑把刘海捋下来遮住眉毛，这下淤青看不见了。 “开慢点，不然我扫不到。” “慢是多慢？我拿捏不好尺寸。” 陈博目测完物资的摆放间隙，结合扫码分析的处理时间，粗略估算道：“3秒走1米。” 叶苑吐槽说：“龟速啊，你是想让我推车吗？” “你不去当伙夫可惜了，这么会抬杠。”陈博叹了口气，第二次登上扶梯。 叶苑憋着口怨气，但没有故意使坏，她按照陈博所说的时速，轻轻地踩下油门。 “还是快了，再慢点，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感觉，懂吗？” “我已经没用力了，这油门跟没踩一样。”叶苑无可奈何。 “要不你去推车吧。” 一排扫过去，有30的物资没有识别出来，陈博觉得自己的过场形式上堪比大阅兵，只恨物资不会开口说话，不然肯定喊几句首长好同志们辛苦了烘托气氛。 叶苑的操作水平摆在那，陈博再怎么指点也不会有更大的突破了，绕着中央过道扫了几圈，物资数据也收集得七七八八了，陈博单独清点完遗漏的部分，补齐了所有空缺。 模块中的虚拟仓库建成后，陈博一键导出生成了物料单，并根据库存量进行排序，所有情况一目了然。 其中行政办公用品占了74，A4打印纸、书夹、抽纸、办公桌椅和签字笔占了前几名，社团活动用品不多，以废物利用为主，像横幅之类的，口号几年未曾变过。 叶苑把叉车开回原处停好，没什么讲究，怼到差不多就拉手刹。 “数完了？” “数完了啊。”陈博把电子清单拿给对方确认。 “你是怎么做到的？” “科技改变生活。” 陈博四处走动，这地方那么大，拿来做什么不好，东西摆的很乱，导致空间冗余，稍加整理的话一百平米绰绰有余。 无意中瞥见了一块锈迹斑斑的牌匾，陈博用地上的脏布拭去灰尘，上面赫然刻着大学生创业基地几个字。 第109章 仓库管理（下） “你在看什么啊，傻愣愣的。”叶苑走上前，也注意到那块牌匾。 陈博一言不发，抬起头四顾张望，墙垣残存的钢筋依稀可见，可以大致想象出这里原来是由许多个不同的隔间组成。 “原来的仓库成危房了，学校还没决定好新住所，所以暂时堆在这，这边的房子也快推倒重建了，看起来都挺破旧的。” “新的创业基地搬去哪了？”陈博问。 叶苑回道：“科教楼那边呀，靠近商业街，周围交通也方便。” “喂，这里是仓库，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门口走进来一个寸头大叔，见有生人闯入，急急忙予以制止。 “什么呀，我们是今天负责清点物资的校级干事，方老师派我们来的。” “是那个方正源方老师？”对方确认道。 叶苑点点头：“没错，他没跟你说吗？” 大叔摇了摇头说：“没接到过通知，这里的物资可包括了部门行政办公用品，就你俩怎么可能干得完？” “我们已经清点好数量了。”叶苑面带得意，一旁的陈博全程冷漠脸。 “快回去交差吧，这里交给我了。”大叔今天睡过头，忘记值守差事，寄希望不要丢失了什么贵重物资。 “好的。” 叶苑微微鞠躬以表敬意，陈博有样学样，心里暗自庆幸终于不用再和这个活宝搭档了。 方正源此时正在行政楼开会，叶苑联系不上，只好找了另一个统筹校级部门的辅导老师。 “什么？你说方老师派你们去清点仓库的物资？” 赵婧大为费解，先前搬运工作结束时有做过一次全面盘查，后续每次调度使用都会有记录在册，照理说物资情况不存在模糊不清，无需额外派人手再去清点。 更何况只有俩人，如此庞大的工作量，起码得组建个专项小组。 “是的，他还让我们列举出一份详细的清单。”叶苑肘了肘陈博，示意他把成果交出来。 “老师，请过目。” 陈博省去了解释环节，毕竟这玩意在别人眼里可能只是个寻常软件，就不要刻意做作显摆了，他用办公室自带的打印机，直接把数据报告打印了几份。 赵婧和自己原有的数据粗略做了个对比，啧啧称奇道：“噢哟，这么详细，效率挺高的，我会转告给方老师的，谢谢两位。” “老师辛苦了，有要求尽管吩咐，我们先走了。”叶苑礼节性地致谢，陈博跟着附和。 走到校道上，见陈博无精打采的，叶苑挥拳振臂道：“干嘛这副表情，咱们圆满完成任务，开心点嘛。” “嘻嘻，是这样吗？”陈博僵硬地把嘴角扬起。 叶苑委屈道：“你怪我抢你功劳吗？坦白讲，清点是你完成的，我只是个普通的打杂，但你不说话，只能我去交代吧，我承认我的表述方式有点奇怪，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或者不满可以提，我会虚心接受的。” 陈博感觉耳根子起茧，挤出笑容说：“并没有，叶苑同学，你的工作热情令我十分钦佩，现在我肚子饿了，要去吃饭。” “正好，我请你吧，当做是对你的补偿。”叶苑主动提议。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送上门的免费午餐，岂有不吃的道理。 “一顿饭而已，小意思，回头在总结报告上，我一定会突出你的贡献的。” “你为什么吃那么多？” 陈博望着盘中餐，诧异道：“会吗？四荤两素，加个炖盅，不是标配么？” “你一顿顶我两天的饭钱。”叶苑咬咬牙，嘀咕道：“难怪是个胖子。” 陈博好奇王旭那边的进度，便发了条消息询问。 本来我想去做预算，可他们推我去当设计，这么看得起我的审美 陈博幸灾乐祸的回复道：好惨哟，我已经结束了 垃圾，小心下午给你指派新的任务 “笑这么开心，肯定是喜欢的女孩子。”叶苑吁了口气。 陈博驳嘴道：“笑也不让啦？什么女孩子，人家是1米8的高个汉，比你有趣多了，你有暗恋的人吗？找他聊天去，把你的语言天赋表现出来，何愁拿不下。” “我们主席很高冷的，路上遇到打招呼也不回应，发消息十有八九石沉大海。” “好惨哦，说明你在他心里不重要。”陈博龇牙嬉笑。 叶苑装作满不在意道：“不重要就不重要咯，他条件那么好，身边不愁没女孩子，我相貌平平，有自知之明。” 陈博听出了弦外之音，转移起话题，“行啦，等下喝奶茶吗？我请客。” 叶苑婉拒道：“喝奶茶长胖，我好不容易才戒了，不想再重蹈覆辙。” “多谢款待，贡献我不要了，你全揽自己身上就好。”陈博反正是临时工，权当做个顺水人情。 “不行，不属于我的，我绝不会接受。”叶苑态度坚决。 “犟牛上长了鸭嘴？”陈博忍不住吐槽。 “你是我见过嘴最毒的胖子。”叶苑气到往嘴里塞了把青菜。 “我想当个哑巴，奈何你硬要我说话。” 陈博特地把肥瘦均匀的五花肉盛在调羹里，学着优雅贵妇的吃相，翘起小拇指，凑上前轻轻吹口气，然后吧唧吧唧的细嚼慢咽。 “嗯，真香。” 方正源回到办公室，见台面上多了几份资料，顺手拾起翻阅。 赵婧调侃道：“源哥你是老糊涂了吗？怎么派学生去查库存。” “学校要求帮键盘应用专业安排实践，我给他们全部分配了重活难活，没想到啊，效率比我预想当中更快。” 方正源打开电子库存数据，对比陈博提供的清单，逐个审核。 “他们可是王牌中的王牌，能力自然超出常人。”赵婧对此表现泰然。 方正源放慢了滚轮速度，眉头紧蹙道：“有几处物资的数据不太一样。” “我没问他们是用什么方法盘点的。”赵婧无奈地耸耸肩。 “是枫叶管家，原来还有这功能，改天研究下。”方正源从水印找到了答案。 “负责采购申报的是姚泽，或许是其中哪个环节出错了，搬运时我们是人力盘点，多一点少一点实属正常。” 两人居然都认为是自己的数据出了错，选择无条件相信陈博提供的物资清单。 “嗯，容我去问问。”方正源认可赵婧的思路。 第110章 猫腻 “你好，我是陈博，是.” “嗯哼？又跟你搭档？” 从叶苑犀利的小眼神中，陈博知道中午的仇对方是记下了。 邻座同班的胡雅璇掩嘴窃笑，用略带夸张的语气问：“叶苑，你俩认识啊？” 叶苑气鼓鼓道：“别被他的外表骗了，说话老歹毒了。” 老师人不在，陈博只好在办公室找了处远离两人的空座，安静听候吩咐。 本以为能脱离苦海，谁知道又换了个地方重逢，幸好负责的工作是经费预算审查，全程保持零沟通问题不大，而且这回叶苑有伴，应该不会再折腾自己。 被人数落了那么久，叶苑不服气道：“预算是我专业的本职工作，遇到有不会的地方，欢迎随时来问我哦。” 陈博翻了个白眼回应，显示器没关，页面停留在个人报销单一栏，上面记录了学生会干部的活动开销，按时间顺序依次排列，并附有对应的凭证票据。 好奇心驱使陈博动起鼠标，他漫无目的的点开几处申报表，随缘查看内容。 “消耗了15吨桶装水？是举办泼水节了吗？” 陈博留意了一下标签，项目显示是上学期的夏季校运会，按照标准桶装水的容量18.9升推算，连水带桶将近20公斤重，15吨桶装水，意思是消耗了750桶。 渊鱼大学经过几次合并重组扩张后，全校共有师生合计7万余名，参加校运会的多数是低年级新生，按照40的理想参与度换算，顶破天1万5，平均一下，20人喝一桶，一人喝一升不到。 数据推导出的结论是正常的，运动会水分损失大，大热天喝一两升水不奇怪。 “是我想多了？”陈博暂时放下了顾虑。 划到下一项项目预算申请，宣传费支出2000元引起了他的注意。 “横幅购买500元，宣传单印发500元，线上推广1000元.” 前两项有对应凭证以供审核，款项金额时间明细均没有问题，但线上推广这里备注标明了特殊劳务费，至于是何种形式，已经无从考证了。 “诶，同学，这是我的位置。”李欣老师友善提醒。 陈博急急忙站起身，难怪这张桌子是单独摆的，原来是老师专座。 “不好意思，我是陈博，学校分配的。” 李老师听出了暗号，扬手招呼说：“哦，学校分配的，和她们坐一起吧，下午会有各部门的同学陆续来申请预算。” “好的，谢谢老师，初来乍到，可能不熟悉工作，请多指教。” “没事，主动学习，积极进取，凡事都是从生疏到精通的。”李老师放下手提包，取出里头的老花镜，慢悠悠地戴好。 陈博刻意躲着叶苑，坐在靠近胡雅璇一侧。 “你好，我叫胡雅璇，是项目部的干事，和叶苑同班。” 比起话唠叶苑，胡雅璇给人的第一印象明显好许多，声音轻柔婉转，笑容灿烂迷人，打开方式正确。 “你好，我是陈博，物流专业的，来自一个透明的部门。”陈博给自己随便按了个名号，唯独部门不敢乱说，怕人家拆穿。 今天是周五，有不少专业下午有课，为了追赶进度按期完成策划，学生会从闲赋部门临时抽调干事，叶苑属于被闺蜜举荐，强行带上贼船。 等了半天没来人，叶苑和胡雅璇自顾自地玩起手机，陈博则继续查看历史记录。 “怎么总会有一些不明不白的消费开支？” 陈博手扶着头，若有所思，以前班上搞个活动预算才100元，团会得靠众筹，现在的干事们动不动几千上万的，一个卫生评比也能整出3000元用于全息投影购置。 全息投影和卫生评比能扯上什么关系？大晚上的变几个虚拟影像出来扫街？把一堵墙假扮成宿舍大门？把失联缺席的校领导P进合影留念照里？ “净搞些华而不实的玩意。”陈博越看越觉得有猫腻，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面前传来一阵叩门声。 “你好，我是来申报项目预算的，嗯？” 同样疑惑的还有陈博，他咧嘴说：“王总，你不是在出设计稿吗？跑腿这种差事也轮到你亲自出马？” 王旭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解释道：“我无法和一些审美能力有缺陷的家伙分享我的作品，倒不如自告奋勇充当财政信使。” “你又创造了什么惊天奇观，不妨说来听听。”陈博闲着无聊，正好趁这机会闲谈几句。 “他们要高大上有科技感的吉祥物，我就给弄了个三维宇宙模型。” “嗯，你继续。”陈博装作专注感兴趣，其实他也没听太明白。 王旭转交了电子申报单，接着说：“简而言之是个弱磁力场，空间内悬浮着磁性记忆金属，可以根据磁力大小和方向改变形态，模拟宇宙星际的演变过程，搭配上全息投影，夜间的视觉效果雕到爆炸。” “挺酷的，预算多少。” 这玩意可不是拿几块泡沫板裁剪上色，一分钱一分货，陈博心里大概有数了。 “印象里几万块吧，很便宜的。” “难怪会被人否决。”陈博意味深长地笑道。 王旭操起台面上的纸杯，见是盛满的，也没问是谁的，直接一口干完。 “做项目预算那几个家伙是崽卖爷田不心疼，明明批发价更便宜，硬要走零售渠道，说是部门规定，要严格遵守。” “超出市场价了吗？”陈博追问道。 王旭摆了摆手说：“没有，正常的价格。” “你俩能不能稍微小声点，我们想不听见也不行。”叶苑用修长的手指比划道。 “办公室还有空调，真好，我那里连风扇也不让开，你们看下审核项目，没疑惑的话给个批复，我好回去交差。”王旭丝毫不顾忌形象，谈吐举止怎么随性怎么来。 胡雅璇对比往年的数据，质问道：“你们负责化展区布置的预算需要那么多吗？” 王旭叹了口气说：“今年是十周年庆，部长计划仪式得隆重点，搞互动式电影租设备仪器都要钱，开支明细用途全写在上面呢。” “我们要先和老师讨论下，待会儿给你答复。” “行吧，你们慢慢讨论。”王旭见边上有一处空位置，顺手把椅子抽了过来。 “你怎么和我犯同样的错误。” 陈博没急着妄下推断，等各展区的预算全收集齐，才好分析出端倪。 第111章 大操大办 校园品牌节共分为五大展区化、科技、学术、体育以及赞助商专区，涵盖了校园生活的方方面面，是全体师生共同参与的大型活动之一。 活动举办两天，由于形式多样，体验项目丰富，很少有人能同时参与所有项目，因此展区间有主次之分。 往年风头最盛的通常是化和科技，前者贴近生活，受众广泛，后者逼格高，可以开拓视野，主策划基本可以钦定为下一届主席团成员。 若想日后在学生会谋个一官半职，校园品牌节是个绝佳的宣传工具，搞得好反响热烈，同学喜欢老师青睐组织器重，就能积攒到足够的政治资本，这已然成为内部共识。 键盘应用专业的同学绝大多数被下放到各大策划组历练，像陈博这样被安排去清点库存的寥寥可数。 校方的目的主要是考察学生的主观能动性，集统筹调度沟通协作于一身的策划无疑能更好地激发学生的潜在能力。 陈博见王旭起身走向门口，问道：“你要回去了么？” “先前定好的方案又被推翻了，这帮家伙再瞎折腾些啥呢，我要回去主持大局。”王旭霸气地撂完话，留下狭长的背影。 “这是你同学吗？”胡雅璇问。 陈博点点头：“是啊，我舍友来的。” 叶苑插了句嘴：“是那个有趣的人吧，你俩的聊天频道真高级。” “我勉为其难地把这句话当做夸奖。”陈博懒得和她争辩，这小妮子是越讲越起劲的类型，不能助长气焰。 过了几分钟，陈博收到了王旭的消息，先前的审批项目作废，他们要重新讨论。 陈博将大意转告给胡雅璇，对方及时撤销了申请。 起初陈博还怕办公室人手不够，现在看来，完全绰绰有余，等到下午四点钟，一个人都没来，估计全在讨论商议。 李欣老师除了中午那会儿过来放了个手提包，人不知去向，无事可做的陈博又把陈年旧表倒腾出来仔细检查。 由于干事的账号只有查看功能，想要删改事项，得通过教师账号实现。 采购进价符合市场规律，审核报销动手脚的难度大，倘若真的存在中饱私囊的现象，切入的重点应当在库存环节。 系统里有物资库存情况，结合先前陈博统计出来的清单，明显有几处地方存在不合理的出入，而且枫叶管家的计量数值均小于前者。 假定自己数据正确的前提下，这意味着实际库存是存在短缺的，偏偏这么巧，短缺的不是15元一箱的A4打印纸，而是相对值钱的批发奖品，诸如随身镜、洗衣液、量产耳机U盘。 联想起大头虾管理员，陈博推导出一个清晰的利益链条，部长指使干事潜入仓库，盗取学校物资倒卖牟利。 这个猜测看似相当完美，实则存在巨大的逻辑漏洞，管理员不是每次工作都会出现疏忽，总不可能每天蹲点，只为等一个缘分？ 再者，短缺的数量不少，除非团伙作案，否则一朝一夕很难将如此之多的物资偷运出去，犯案者必须有专门的销货渠道，以学生身份去实现容易引起察觉。 退一万步说，物资清单里比这些值钱的多了去了，各种实验室仪器，随便拎走几个都比地摊货值钱，用蠢来解释这一切？陈博不信。 干事盗取物资倒卖牟利这一说法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活动经费半年来水涨船高的趋势愈演愈烈，单纯的新官上任刷政绩？亦或是学校发了财，想彰显浑厚财力，提升知名度？ “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玩手机？” 叶苑见陈博认真的样子，犹豫了许久才决定打扰。 “我听过你们女生说一起去上课，一起去饭堂，一起去厕所，但坦白讲，一起玩手机我是头一次听。”陈博忍不住想笑。 “斗地主吗？二缺一。”叶苑发起邀请。 “没加你好友，等会儿，我在处理数据。”陈博对几处疑惑进行了截图保存，打算回去问王旭的意见。 胡雅璇好奇道：“你在研究往年的项目数据吗？” “第六感告诉我有哪里不对劲，最近神经质，总爱多虑，有怪莫怪。” 陈博加入了三人对战，第一把起手双王2炸，无单牌一手顺，他毫不犹豫地抢了地主，结果被人教育了。 “我语音的炸弹声就没停过，你们是开火药厂的吗？” “运气好而已，嘻嘻，下一把。” 轮到叶苑首抢，她放弃地主，把选择权让给陈博。 “大牌全在我手上，虽然没炸，但影响不大。”陈博摁下抢地主，喜提二连败。 “你们是怎么做到放单扔炸走完所有牌的。” 第三把四炸在手，对轰输给了口径更粗的意大利炮。 第四把王炸连顺，奈何直接被人走完20张牌。 第五把直接被无脑放单牌碾压。 “这剧情像是设计好的一样，这牌有毒吧。”陈博看了复盘，不管牌面优势多大，即便按最理想的打法，最终结果都会输。 “叶仙女，现在消气了吗？”胡雅璇面无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切。 叶苑撇撇嘴，道出实情：“这是剧本牌，只要我开房间前设定谁赢，不管怎么发牌，结果都不会改变。” “事先声明哦，这是整蛊人用的，别去做违法犯罪的事，你要是生气的话，晚饭我和胡雅璇请你。” “干嘛扯上我。”胡雅璇怔了怔。 叶苑挽住胡雅璇的胳膊悄咪咪道：“他吃很多的，我快要破产了。” “知道了。” 陈博没有怪责的意思，脑海中回忆起之前推导的细节，库存短缺大概率是既定事实，现在缺乏足够的证据佐证，以学生的思维，贪腐手段不会高明到哪去，肯定有某处遗漏掉的地方。 审批报销依据的是原始票据，电子发票的造假成本高，还涉嫌违法，传单之类的消耗品死无对证，想查也无从下手，思路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 难不成真的只是一群追求奢靡享乐的学生好大喜功，压根没那么复杂。 陈博抓狂地瞪着显示器，百思不得其解。 第112章 套话 “谢谢两位的款待，破费了。” 陈博左右手各端着一个餐盘，鸡鸭牛羊全齐活了，可谓是集荤菜之大成，喜悦溢于言表。 叶苑凑近胡雅璇，小声嘀咕道：“你看，我都说他吃很多的吧。” 胡雅璇微微皱眉，笑着摆手说：“也还好吧。” 尽管对座是两位女生，可陈博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边，他闷头夹菜，时不时自言自语。 “这乐色脑智灵的副作用也忒大了吧，我中午吃那么多，晚上还得加餐，看来以后要蹭吃蹭喝了。” “不行，今天的三万步还没完成呢，得按时达标，奖金在等着我。” “气死我了，忙活了一下午，什么也没干成。” 陈博三下五除二地解决完盘中餐，用手抹了抹嘴角的油，搭在饭桌上说：“再次感谢，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好的，明天见。”胡雅璇招呼说。 叶苑插了句嘴：“说好了，吃完这顿，不许记仇。” 陈博揉了揉饱腹的肚腩，惬意道：“我这么大度的人，不会放心上的。” 饭后不宜剧烈运动，陈博只好沿着校道随缘逛街，不知不觉又寻到了仓库那。 “既然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 管理员不在值班，呼喊了几声，没有人应答，走近瞧，大门是锁上的，抬起黄铜色的锁头，陈博不禁笑出声。 “下次锁完门能不能把钥匙拔了。” 陈博不费吹灰之力，成功进入到仓库里，打开室内灯，重新审视起储存于此的物资。 为了刷步数，他在过道上来回踱步，光从表象看看不出任何问题，存放物资的箱子都有对应的条形码，如果真有问题，只能往掉包的方向考虑。 陈博掏出手机，找到先前保存的记录，走去堆放洗衣液的区域，随便抽了一箱开封检查。 “一二三四.” 把箱子里的件数挨个清点完，数量并没有少。 陈博隐隐地觉得是自己抽查的目标选错了，于是绕到后边，用扶梯搬了个最难取的。 这个牛皮箱手感略重，封胶也有外卷的痕迹，陈博仔细观察封口，发现有撕漆，由此推断出封胶是后边贴上去的。 东西不好搬，陈博直接原地开箱验货，里头是之前活动用剩下的宣传单，拨开表面，再无别物。 “用剩下的宣传单为什么会放在这？” 行径确有蹊跷，但也解释的通，假如学生会里有个喜欢收集宣传单留作纪念的大佬，每次搞完活动都会把用剩下的宣传单放进空箱里封存，那么陈博会找到一个这样的牛皮箱不出奇。 “有人在吗？” 声音挺起来略显稚嫩，应该是学生干事，陈博把纸箱复原，收好扶梯，走出过道说：“管理员不在，你们有事吗？” “秘书处反映说校长办公室的打印纸不够了，派我俩来搬几箱。” 陈博瞥了瞥两人，那懵懂天真的眼神，浑身散发着我很好骗的气息。 “手续知道吗？不用我教吧。”陈博开始套路对方。 对方毫无防备地着了套：“晓得晓得，先跟校级提出申请，再过来和管理员打招呼，操作完把消耗掉的物资列个明细，剩下的等财务部同学操作。” 陈博颔首欣慰道：“背得相当熟练，知道A4打印纸放哪吗？” “我们第一次来，不清楚。” “跟我来吧。”陈博记得大致位置，旋即把两人引去那，他语重心长地吩咐说：“好好搬，挺沉的。” “好咧。” 趁王思明分心之余，陈博借机问道：“咱们部门是不是有个收集癖大佬啊，喜欢把传单整理装册。” 王思明不假思索道：“你是说仲达啊，他是喜欢这样，不仅如此，他.” 另一个人见势不妙，猛地打断：“仲达也是你叫的？叫韩会长。” “公开场合才分尊卑，这私底下你还怕人家打小报告不成？会长会长，叫起来一点也不亲切，别老搞官僚主义那一套。”王思明不以为然。 “我在部门听过韩会长的事迹，貌似是位神人？”陈博压根不知道这笔是谁，只管和人家套情报。 王思明一五一十道：“人生赢家来的，女票是貌美肤白的艺团团花，本人拿了好几个挑战杯新秀奖，学术方面混了几篇核心期刊论，据说保送五道口金融学院研究生，未来是当行长的人。” “听你这语气好猥琐。”一同前来的付汇立面带鄙夷。 “我这是羡慕，你哪里听出猥琐的，韩会长拥有的成就，我随便达成哪项，做梦都会笑醒。”若不是王思明捧着纸箱，肯定会竖个中指反驳。 付汇立附和着点头：“不过他对象确实漂亮，我听说养了好多备胎。” 王思明嬉笑说：“啧啧啧，你听谁说的，不怕我去找韩会长告你一状，把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韩会长日理万机，岂会见你这个小人物？”付汇立完全不带怕的。 “搬你的A4纸啦，瞧你那点出息。”王思明视线往下扫，嘴角扬起一抹奇怪的微笑。 陈博把八卦听了个干净，适时插入话题：“别人的生活是羡慕不来的，我记得仓库有手推车，我去找来借给你们搬，到时记得还回来。” “好的，谢谢啊。” 两人至始至终都没怀疑过陈博的身份，都把他当成了打杂的干事，毕竟这种现象在学生会屡见不鲜，免费的劳动力，一抓一大把的有。 临走前，陈博发现了掉在角落头的发夹，回忆起细节，貌似是叶苑的，便揣在了身上。 偷梁换柱这条线索断了，陈博又特地跑去校外找那几个供货商，试图了解清楚情况。 电子发票抬头所指向的是校外几家大型超市和批发市场，晚上依旧热闹非凡，粗略估计客流量带来的成交额，在和社团活动那点蝇头小利相比较，显然缺乏足够的动机。 “算了，是我想太多，压根不存在什么贪污腐败。” 陈博耸了耸肩，回来的路上踢着小碎步高抬腿，还给自己买了杯奶茶犒劳。 第113章 学生会那点事 陈博咕噜噜地大口闷，Q弹有嚼劲的珍珠并没有消除心中的困惑，他又四处溜达，打算把步数刷满再回去。 恰巧路过一家卖电器的专柜店，门口摆着几个超大寸液晶，画面循环播放着地理纪录片。 陈博停下脚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声念叨道：“枫巢，我知道你是无所不能的人工智能，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呼唤，可否给我一点提示？” 纪录片下一秒便毫无预兆的切换到动物世界，几只短尾猴飘荡在雨林里，镜头闪过，给了一个龇牙嘲笑的特写。 “这算什么，还不如不回应呢。”陈博吁了口气，自讨没趣地走了。 等到背影渐行渐远，画面又重新循环播放地理纪录片。 “阿达，我跟你说，大事不好了。” 此时的韩仲达正在办公室发呆，忽闻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姚泽径直地推开门，神情里的不安与紧张交织在一起。 “慢点说，注意控制音量，附近还有外人，传出去影响不好。” 韩仲达打开室内灯，双手自然放置在桌面上，平常独处时他总喜欢在黑暗的环境下思考，因为这会显得更有情调。 他已经习惯了姚泽大咧咧的态度，每次遇到这表情，准是摊上了烂摊子需要自己出面协调解决。 部长干事传三角恋、某个手下网贷欠了一屁股债、聚众乱嗨夜不归宿.. 只要关乎到学生会的声誉，韩仲达不得不引起重视，尽管他心里一万个不情愿。 学生会办公室坐落在新建成的环形楼三层，底下分别是创业园和社团活动中心，人多眼杂，是校园八卦消息的主要来源地之一。 “阿达，今天方老师找我谈话了。” 姚泽和韩仲达是同班同学，住在同一层楼，宿舍离得不远，大一时两人就成天串门，关系非比寻常，面对高高在上的会长，他无需有礼节上的拘束。 “最近品牌节策划，老师关心进度，找你了解下工作不是挺正常的吗？”韩仲达不以为然。 姚泽搬了张椅子，坐在正对面，缓缓道：“他要是真找我了解工作情况，我也不会特地来找你了。” “他问了我库存情况，有些物资的数量对不上。” 韩仲达眉宇一紧，警惕道：“怎么突然问这些？库存不是一直由你负责清点吗？” 姚泽的身份比较特殊，原来他是财务部部长，后边由于组织部部长出国做交换生，职位空缺，在韩仲达的举荐下，姚泽暂时兼任了组织部部长一职，这一兼就是半年。 既管粮食，又管钱财，无异于让耗子去看米仓，暗箱操作的空间大得很，左手给活动添几笔项目支出，右手向学校讨要资金，一来一回，自己的荷包就鼓实了。 “我也纳闷啊，可能是学校专门搞了一次清查。”姚泽同样感到不解。 “更奇怪的是，短缺的物资，像什么洗衣液、U盘和钥匙扣，我们根本没动手脚啊。” “是不是搞错了，仓库堆了那么多物资，数错几箱也不稀奇。”韩仲达一脸疑惑。 姚泽补充道：“那个管理员傻里傻气的，我建议老师去调下监控，看看是不是有窃贼潜入，这锅咱们可不背。” “这次的活动，你打算申请多少宣传费？”韩仲达问起了关心的话题。 “一万吧，马上要退休了，赶紧捞一笔。”姚泽比划道。 韩仲达反问道：“总预算才多少，光是宣传费占了三分之一，像话吗？” 姚泽使了个眼色，暗示说：“这届是十周年庆，可以适当拔高点吧，争取下呗，反正你上头有人。” 韩仲达讨价还价道：“7000，这是我的底线，来源款项必须合理，能交代清楚。” “成交，韩会长果然会做人。” 姚泽眉开眼笑，品牌节有现成的赞助商，随便和几家搞推广，弄几个莫须有的项目，宣传费立马到账，操作流程他最在行了，事后不留痕，想追究问责也不容易。 “还有别的事吗？”韩仲达手倚着头。 “我看上了几个漂亮的妹子，打算这两天穷追猛打，有条件帮我助攻下。” 韩仲达收到风声，好心提醒说：“策划组里混进了键盘应用学的人，你最好小心点，打探清楚再下手。” “这事你怎么不和我说？”姚泽震惊地紧咬嘴唇。 韩仲达端起老干部专用茶杯，抿了口热水说：“学校对此事是保密的，原则上连会长也不能知晓，千万别声张，传出去我俩都要负责任的，还会连累到别人，烂在肚子里，懂？” “我会留意的。”姚泽点点头。 韩仲达再次强调道：“键盘应用学的人不会主动惹事，如果策划过程中闹出任何不愉快，秉记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指导思想，努力当个合格的和事佬。” “这种担心又期待的感觉真微妙。”姚泽撇撇嘴，两手捂住噗通跳的胸口。 “键盘应用学的人大多非富即贵，不是我等平民百姓惹得起的，是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你应该拎得清。” 姚泽哈哈大笑说：“当然是钱重要，没什么比挣钱更有意思的事了。” “你从学生会这搜刮了那么多油水，银行卡余额起码有几万块了吧。” “哪里，还倒欠呢。”姚泽郁闷地吐露心声，“总想着一夜暴富，可最后只换来血本无归。” “别陷太深，拖累了家里人。” “尽力吧，这次策划完，我再试试。”姚泽立了个不走心的fag。 韩仲达劝阻道：“别试了，拿去补窟窿吧，重新做人。” 姚泽听得不耐烦，试图跳过这个话题，“不说这事了，我问你，你真打算扶许筱筱上位接班？” “是的，否则我也不会把她调去最重要的化展区策划组。”韩仲达没有否认。 姚泽担心道：“这不太好吧，按照以往的惯例，学生会主席通常是在组织外联秘书处三个部门里出，许悠悠是娱部的，一个透明的边缘部门，你这样是坏了规矩。” 韩仲达咧嘴辩解说：“规矩从制定起，就得做好被人打破的准备，而且规矩不止一条，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把组织外联秘书处的热门竞争人选全安排在冷门的学术展区策划组，把几个最蠢的家伙调去科技展区策划组祸害别人，为了铺路还真是用心良苦呢。” 姚泽不好再说什么，反正干完这届退休，后续洪水滔天也淹不到自己家门口。 “不过我跟你说，许悠悠最近和体育部一个家伙眉来眼去的。” “随便，反正是各取所需。”韩仲达对此满不在意。 “韩行长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姚泽大概知道为何他依旧坚持力捧许悠悠上马。 “如果女生的床容易上，恐怕都不太容易下来。” 第114章 引蛇出洞 “爸爸回来了。” 陈博结束了无所事事的一天，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把不合身的上衣脱去，用纸巾擦干净油腻的汗水。 “瞧瞧我雕的牡丹，像吗？”王旭举起一块木质工艺品。 “心灵手巧的男生，干嘛捣鼓这些？” 陈博审美能力有限，只能大概看出做工很精致，居然连花蕊也雕出来了。 “组长说想做木雕童话展，提前适应下，免得到时手生。”王旭把雕刻好牡丹搁回台面，又拿了几个成品捧在手心。 “天呐，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那么优秀。”陈博感慨地敷衍了几句，准备去洗个热水澡。 王旭猛灌了口快乐水，吐槽说：“只希望嘤嘤怪不要再折腾了，老子学了一晚上。” “遇到不省心的家伙了？”陈博问。 “那个姓许的，问她东西不说，等所有人确定好了又反对，明摆着唱反调嘛，本来今天能着手采购的，现在要推迟到明天了。” “这种人不能惯着，组内不是少数服从多数嘛，强行表决通过完事，何必太在乎咧，大不了少个人做事，不影响进度就好。”陈博介绍起自己的经验之谈。 “有些人，仗着自己漂亮为所欲为，还聚了帮乌合之众撑场面，我们又不太好表态，夹在两边里外不是人。” 有关学生会内部争权夺利一事，王旭早有耳闻，但出于保密原则，他不方便参与其中。 “漂亮，是有多漂亮？”陈博的关注点一如既往地奇怪。 王旭形容道：“网红锥子脸吧，多了点风俗气，望一眼能够让你的身体肃然起敬。” “先别聊大美女了，我跟你讲我今天在完成工作时发现的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陈博把库存短缺和调查情况和盘托出，王旭听完口述，提问道：“宣传费这部分查过吗？” “这能怎么查？传单全是一次性消耗品，具体打印了多少份鬼知道，校园公众号是有相关的活动推送，可证明不了什么。” 王旭更正道：“过往的记录不好查，可眼下咱们不是有现成的嘛，项目申报应该是近两天的事，你着重追踪下宣传支出的去向，如果真有问题，肯定会有线索的。” “我一个人去查吗？”陈博伸手指了指自己，王旭思路清晰，手法高明，倘若能加入调查团，事半功倍不在话下。 “是的，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王旭扬起一抹讨打的笑容。 “你安心做你的木雕吧，遇到麻烦再请教你。” 十瓶脑智灵也弥补不了两者的智商差距，而且这玩意提高记忆力之后还特容易记仇，导致陈博总是会想起些不愉快的事。 热腾腾的蒸汽充斥在浴室里，陈博哼着美食串烧金曲，活生生把自己给唱饿了。 “喂，您好，打扰了，是李叔叔吗？我是王贺伟的儿子。” “有件事想拜托你，可以麻烦你去查一下负责学生会组织工作的老师吗？我需要详细的个人情况。” “学校财务部那也捎带上吧，两天内能给答复吗？好的，谢谢。” 过高的活动预算难以得到合理解释，王旭觉得学校方面有人暗中协助，照这扶持力度推断，此人多半和会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简单的利益输送首先被排除，学生会的油水用秤量的出来，即使榨干了也不会有多少，教职人员沦落到贪图这点买菜钱，只能说有必要提高教师的薪资待遇。 王旭设想到两点可能性较大的因素：一是血缘亲系，毋庸置疑，一家人才靠得住，学生会干部好处多多，不管是入党保研，亦或是出国升学都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理由充分，动机充足。 二是被人抓住了把柄，被迫受制于人，虽然异想天开，却也现实，身为有妇之夫被撞见与他人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为了息事宁人，只能大开特权，充当保护伞，这种事在电视剧里每天上演。 王旭坚持无罪推定，在未经证实前，不会任意揣度他人，所以他并没有向陈博坦露心声。 周六的办公室多了不少帮忙的干事，大家挤在一间不到10平米的房室内，23度空调显得力不从心，陈博身为汗水高挥发人群，还得架多个小风扇纳凉。 “这是叶苑的发夹，麻烦帮我带给她。” 陈博摊开手，郑重地把失物交还给胡雅璇，正式工到岗后，自然不需要叶苑这个外来人，她今早被抽调回了自己部门。 胡雅璇惊讶道：“她昨天找了好久呢，你是在哪找到的。” “仓库，在叉车附近，可能是下车时掉的，我记得她当时被脚边的箱子拌了下，还差点扑街。”陈博解释说。 同组的几个人见到有陌生面孔出没，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但无人敢问话，见陈博和胡雅璇聊的甚欢，于是借助胡雅璇刺探一二，但不幸落了空。 反观陈博，不管不问，任其评头论足，只等预算送上门。 “咚咚” “你好，我是学术展区的” 刚开始对方的声音还很嘹亮，可见到屋内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看，立马怯场了。 “我们又不吃人，进来吧。”陈博主动打破僵局。 “预算申请单呢？我过目下。” 如果说化展区的预算是土豪无人性，学术展区的才刚过低保线，明明是同一个活动，亲生的和捡来的天渊之别。 “1500元？这么便宜啊，还不到别的展区10，额滴乖乖。”陈博按照王旭的提示，瞥了眼宣传费，鸭蛋。 “因为场地和设备有现成的，省了不少开支。” “为什么没有宣传支出？”陈博故意问。 “学习这东西在群里发个通知就好，有心人自然会来，不必大费周章的宣传。” 这话听着在理，学习靠主动，逼是逼不来的。 “把明细给我们审核下，先做个备份记录。”胡雅璇晃了晃手，示意陈博把清单交出来。 “喏，给你。” 学术展区的预算挑不出毛病，陈博只好作罢。 胡雅璇侧身低吟道：“他们说你认真起来的样子很像电鳗侠。” “电鳗侠是谁？” “一个练习了两年半说唱的搞笑谐星。” 陈博：“..” 第115章 赞助商 “你们的预算会不会太少了点？宣传不到位，同学们怎么知道这个活动？不知道这个活动，又怎么会热情参与进来？不热情参与，活动岂不是凉凉？活动一凉凉，你们的前途就未卜了。” “消息应该铺天盖地，街知巷闻，今年十周年庆耶，历史赋予你们的伟大使命，创造里程碑式的崭新篇章。” “同学，一愣愣的？懂我的意思吗？” “组长说只需要这么多。”对方被陈博的架势唬住了，不敢大声应答。 “行吧，辛苦了，请稍等。”陈博把资料转交给一旁的胡雅璇，扫兴地叹了口气。 这是他第三次钓鱼执法失败，照目前提交上来的项目预算申请，宣传支出方面均没有发现异常，和之前推断的结论截然不同。 只差文化展区和赞助商的进度汇报尚未呈递，陈博甚至希望是王旭判断错了，这样能从侧面印证基因改造技术并非不可战胜。 “喏，我们组的。” 面前站着个趾高气扬的御姐，一头辣妹红波浪卷，穿着低领的黑色镂空衬衫，缝隙间隐露出姹紫嫣红的吊带，破洞的牛仔裤下是白晃晃的长腿。 陈博忍不住多瞅了两眼，遭来了郭欣蕊的眼神鄙视。 郭欣蕊把手搭在衣领口，扬嘴嬉笑道：“需不需要扯下点让你看个仔细？” “我猜你一定是相声剧社的。”陈博把报表单举过头顶，阻隔在两人之间。 “哟，宣传费1500元啊。” 郭欣蕊以为陈博是故意较劲，倒起了兴趣，“我们计划扫楼，全校几万人，一张传单成本一毛钱，光是这笔开支就不小了。” “行，算你解释的通。”陈博没打算深问，留个心眼，等后续再追踪动向。 “那是能通过咯？”郭欣蕊俯下身，把手撑在台面，樱桃味的香水顺着冷气飘了过来。 “这点你要问她们，我做不了主。”陈博淡定地把资料转交给胡雅璇，传球接力完成。 胡雅璇尴尬地笑了笑，客套道：“文化展区的项目比较多，审批时间会久一点。” “随便，我去底下逛逛。”郭欣蕊双手报叉，扭着妖娆的体姿走出门。 胡雅璇望着呆滞的陈博，打趣说：“符合你的口味吗？” 陈博缓过神，反问道：“如果我说我是好奇她的香水牌子，你会信吗？” “香味是从里头那件衣服散发出来的，广告上宣传有特殊功效。” “好了，我已经不感兴趣了。”陈博急忙喊停。 胡雅璇友情提醒道：“她是组织部部长姚泽的女朋友，也是会长对象的闺蜜，心动可以，别行动就好。” “你们怎么怪怪的，我就看了几眼。”陈博试图辩解。 “提前打预防针，总归不会错，女生的第六感。” 胡雅璇把电子单分发给同组的伙伴，让所有人按照流程走申报程序，品牌节事关重大，可能同一项业务要经手几回才能准许。 赞助商展区的预算是最晚递交的，宣传费接近9000元，可胡雅璇只是粗略一瞥，居然直接给通过了。 “你有看清楚9000元的宣传费明细吗？”陈博低声质问。 精于业务的胡雅璇从容不迫道：“赞助商不归我们管，主要看校方的意思，领导那边点头，我们只管打卡放行。” 陈博吃了亏，回头默默恶补起专业知识。 渊鱼大学的性质相对特殊，既不是985，也不是211，却是全球唯二的两家B2U大学，更是仅有的具备键盘应用学办学资质的大学。 B2U，全称是Bess-to-Uy，意为商业连接学校。 随着教育资本化的不断深入，官方一贯坚持的商业禁入校园政策开始出现松动迹象，开放派认为，大学是踏入社会的第一步，身为当代大学生，理应全方面的适应调节，尽早跳出象牙塔怪圈。 因此由官方牵头，在枫叶集团的组织号召下，渊鱼大学成为了商业入园的试点学校，并与西海岸加州的希尔科大学建立了深度的战略合作关系。 不同的办学理念和教学方针给未来人才培育带来了另一条切实可行的路，普通高等院校的大学生往往要到应届毕业才会从一张白纸的状态慢慢挥笔着墨。 而渊鱼大学的学生早就从大一开始便沐浴在各种企业赞助的选修课熏陶下，在商教融合的氛围里找到符合自身定位的职业发展道路。 企业的管理者们也乐于借助这种低廉的方式扩大影响力，不管将来这批学子是否能真正成为永不生锈的螺丝钉，但最起码他们会成为企业文化的推广者。 渊鱼大学依托政策红利，是少数几家不用靠财政拨款能维持正常运营的高校，银行负债率低到令人艳羡，如果不是被束缚住手脚，渊鱼大学大概会是国内第一支高校非概念股。 学校每年的招商引资基本不愁金主，只有价码合不合心意的问题，有时连消息尚未放出风，便有内幕知情人来打探情报的。 对于学生会来说，品牌节是个积累政治资本的契机，而对于企业，品牌节亦是彰显公司综合实力的途径。 摊位的驻场费从第一届的免费邀约攀升到如今的几十万，形式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更多地是出于功利性目的。 早两年有家破产清算边缘的生物制药公司正是凭借品牌节的曝光，奇迹般的从ST生死线拉了回来，创造了不可思议的连续涨停，其成功案例还被当年的学者们拿来反复研究，广泛应用于各个领域。 陈博打开品牌节的场地图，赞助商展区的面积几乎是余下四者相加之和，根据去年的校刊新闻回顾，企业不仅把品牌节当成对外展示产品文化的窗口，也顺带把秋招安排进了行程。 今年的名单资料不知在谁那，陈博翻了翻去年的，阵容可谓是空前强大，500强企业来了20%，叫得出名号的大厂全部榜上有名，放眼国内的高校，很少有能与之媲美的。 “我能出去走走吗？”了解清楚情况后，陈博想去现场踩点。 “可以。”胡雅璇点点头。 “不会耽误你们工作吧。” 胡雅璇坦言：“事实上，你留在这更耽误。” 第116章 显摆 对于赞助商展区产生的合理支出，学校一般不会深究，毕竟付了几十万入场费，花点小钱帮人家点个双黄煎蛋的盖浇盒饭也不过分。 如果真是从赞助方面动手脚，恐怕不好查，王旭先前的推断完全正确，对手比想象中要狡猾，绝壁是个惯犯。 这是个互利互惠的双赢局面，学校挣了钱，又有资本去买地皮建新房，大学城都快合并到只剩渊大一家学校了，连地铁站名也从原来的大学城站改为了渊鱼大学站。 陈博来到中央广场，活动用的帐篷尚未支起几个，各家倒是把看家宝贝先搁出来显摆，试图从气势上占据C位。 “有兴趣尝一下无人自助甜品吗？” 一个红头发的小丑拦住了陈博的去路，公仔的鼻子没装好，转身的时候一晃一晃，是金拱门快乐叔叔。 “免费吗？”陈博问。 “当然，刷个脸，你将免费获得一次品尝甜品的机会。” 麦当劳叔叔把陈博引到机器前，那是个形似钢铁侠的笨家伙，隔着玻璃窗，清晰可见内置的机械手臂。 “跟自助售卖机相同的原理吗？”陈博指着上面的按钮，跃跃欲试。 “不，你无需任何操作，乖乖站在摄像头前。” 麦当劳叔叔轻轻把手摁在陈博肩膀上，感觉得到手环轻微振动了几下，机器便开始捣鼓起产品来。 雪糕筒被模具架在了正中间，tony上身的机械手臂以他富有美感的娴熟技巧为其披上了奶白色的衣裳。 起初陈博以为只是普通的螺旋形盘升，没想到居然能拉花，还是一束花，操作之细腻，让目睹了全过程的陈博叹为观止。 主体塑形完成后，机器又在奶油表面均匀地洒了层花生酱，犹如瓣间的花蕊，点缀的恰到好处。 等到产品制作好，对方小心翼翼地取出来交到陈博手上。 “请享用。” 陈博有点于心不忍，眼睛一闭一睁，奶油花已经不见了，雪糕筒也矮了大半截。 “其实我有个问题，机器内部的储存空间是有限的，原料的种类不可能太多，那请问具体能做几款甜筒？”陈博没浪费剩下的甜筒，一并填进了肚子里。 对方有事先了解过，面对陈博的疑惑，勉强能答上个所以然来。 “说明书上说能做17款，它会根据购买者的体脂状态为其制作合适的甜筒，越是健康的人，越能品尝到更多口味。” “哦，所以说，只能吃到花生酱的我是亚健康？” 在陈博的劝说下，麦当劳叔叔摘掉头套，站在摄像头前检测，得到了个奥利奥抹茶草莓三色冰淇淋。 “行吧，我信了。” 绕着机器转悠了一圈，陈博才发现这家伙没连电线，意思是自带电池，又或者靠太阳能工作，伸手推了推，卯足劲一个人可以掠走。 “多少钱一台。”陈博想拆开来看看内部结构。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部没说造价，我估摸着起码得百万吧。” “那你要好好保管了，这么贵重的机器。”陈博渐渐失去了兴趣，把注意力转向别处。 “放心，有定位的，寻常窃贼偷了也不好倒手。” 大疆的展位更牛皮，工作人员来了一面包车，人手一台遥控器，还有个戴眼镜穿格子衫的理工男蹲在地上弄电脑。 一群无人机秩序井然的翱翔在凌空，秀完一通眼花缭乱的操作后，平稳地降落在空地上。 “嗯？玩变形金刚呢？” 上一秒还是数十架单独的无人机，下一秒瞬间粘合在一起，组成了摊位吉祥物。 正当陈博怀疑这个合体版能否飞天，现实已经在狂抽自己大嘴巴子了。 负责赞助商展区的同学各个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青涩脸，陈博来回跑了几遍也没找到可疑人士，暗中观察了半小时，除了被一堆黑科技闪瞎眼，再无所获。 “这眼罩和普通的有什么区别？” 对方介绍说：“梦境眼罩，它可以控制你的梦境，不必为噩梦烦扰。” “方便试戴一下吗？”陈博捏了捏，手感柔软，像是一头栽进了五星级酒店的床铺。 “当然，不过你得做梦才行。” 陈博人精神得很，只是单纯的好奇，刚一戴上体验，便启动了眼保健操的流程。 “猝不及防，给人点反应空间啊，吓死我了。” 贫穷打消了陈博的念头，单价9998元，他宁愿多做几个噩梦。 枫叶集团的摊位最显眼，占了黄金地段不说，摊位也比旁边的多三个，帐篷是自带的，和周围的大众款格格不入。 “这是磁悬浮蓝牙音箱吗？” 陈博见过这东西，第一印象是华而不实，音箱就该有音箱的样子，搞什么炫酷的磁悬浮，把精力放在提高音质才是正道，再不济加个即兴打碟装置也比这强。 “是的，还会发光。” 和陈博预料的相差无几，花里胡哨的功能，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到，家庭迪斯科必备法器，还会学老流氓吹口哨，保证携带者在陌生场合能拉到足够多的仇恨。 “现在购买，还送三年意外身故险，最高可赔付50万。” “等一下，你究竟是卖音响的，还是卖保险的。”陈博犯浑道。 “有关系吗？都是枫叶旗下的产品，一家人的东西。”卓可笑了笑。 陈博扫视过去，专门嘲讽人的[魔镜]，指套相机，空气雨伞，微型3D打印机…. “高科技点的有吗？” 对方张开双臂，自豪道：“你现在见到的就是啊。” “啥？” 陈博不解，他非常想说，这些自己三十年前就见过。 “你再仔细瞧瞧？” “额….全是虚拟图像？”陈博探长脖子，仰头看了看帐篷，果然装了特殊的成像仪器。 “要不要办张信用卡，深入了解下我们公司，一键办卡，五秒授信，脱裤子都没这么快。”卓可趁机推销起其他业务。 陈博婉拒道：“我办过一张了。” 卓可使了个眼色，“没事的，卡不嫌多，我这里能再帮你办一张。” “不办！”陈博态度坚决。 “现在我们有个活动，凡事在摊位上达成交易，均能获赠礼物，任挑哦。” “那我办张卡，你把装在帐篷里的全息投影给我吧。”陈博挑东西稳准狠，知道哪些值钱。 卓可摆摆手：“不行，全息投影不属于礼物范畴。” “那我要帐篷。” 。搜狗 第117章 豪车和破车 陈博如愿得到了伸缩帐篷。 为此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卓可给自己办理的是境外信用卡，每年有5万元额度，可以自动根据当日旅游地汇率兑换货币，一卡在手，刷遍全球。 然而对于陈博这种近一年内都不会有出国计划的人来说，信用卡的存在只会让他白白交698元的年费。 “帐篷我拿走了，你们怎么办？”陈博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不翼而飞的巨款。 卓可笑了笑表示：“我们有备用的，不怕。” “要不换个别的吧。” 抬杠的伙夫遇到较真的包工头，陈博终究是输了。 “磁悬浮蓝牙音箱如何？很符合你的气质。” 卓可从纸箱里取出一件成品，摆上桌启动开关，给陈博调了首应景的流行歌曲——《智商二百五》。 “行吧，总比帐篷好。”陈博来了个置换反应，把音箱揣进兜里。 这一来一去给现场的工作人员平添了不少麻烦，搁在别的地方，早就被维护治安的人当成滋事份子扭送走了，卓可倒不介意，始终一副乐呵呵的嘴脸。 入场的企业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势，每当陈博路过一个摊位，总会有佩戴工牌的热情小哥向自己介绍产品。 “AI临摹，要不要试试？” “还能自己选画风？”陈博眼神盯着电子显示屏，指尖在各大艺术名家间来回游弋。 “麻烦给我整个毕加索的吧。” 陈博吩咐好，坐在纯白帷幕搭建的背景板前，静候约三分钟，对方比划了个OK的手势。 “瞧瞧这幅作品，满意吗？” “这画是不是拿反了？”陈博把画板绕着顺时针旋转，没一个角度能看的。 “毕加索是现代艺术画风，你要用独特的视角去审视这幅作品，方能领悟到艺术之美。”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陈博成功找到了自己的眼耳口鼻，毫不夸张地说，山海经的怪物都没自己表情扭曲。 “要用3D打印机帮你打印出来吗？只需要68元。” “不了不了，我怕看久了产生心理阴影。”陈博摆手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日暮西山，陈博的正事没办成，稀奇古怪的玩意倒是体验了不少，回宿舍途中路过文化展区，他见到了正在推斗车的王旭。 “什么时候能收工？” “快了，还剩最后一个小矮人没雕完。”王旭用手压了压木屑卷皮，以防撒在半路。 陈博扭头望去，展区内摆满了等身高的木雕，各种童话人物均有亮相。 “全是你搞得？” 王旭无奈地耸了耸肩：“差不多，本来是大家一起动手，结果那帮手残雕一个报废一个，净会使唤别人干活。” “这你能忍，安排她们。”陈博替他抱不平。 “不和女孩子计较，欺负这些人没意思，让你去查宣传费，进展如何？” “问题出在赞助商展区，但我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确实，赞助商展区的情况比较特殊，交给我去处理吧。” 王旭从兜里掏出一个形似钥匙扣的黑色器件，递给陈博说：“你去地下停车场帮我开辆车，弄去校门口，今晚我要出趟门。” “车牌是多少？” “我忘了，那是我大一开学开的，一年多没动过了。”王旭翻了个白眼。 “车型呢？什么颜色的？”陈博追问道。 “不记得了，我对车不感兴趣，你拿着遥控器一路按过去，看哪里灯亮就对了。” “鄙视你。”陈博竖了个中指。 学校的地下停车场比想象中大得多，接近500个车位，陈博随缘扫雷，彻底迷路了。 “这个消防通道我怎么记得我来过？” 陈博改变策略，沿着角落头展开地毯式搜索，一无所获，并没有车大灯响应自己的号召。 他打电话质问道：“你确定你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了吗？” “印象里是停了，找不到算啦，我喊人从家里再开一辆，你去接车，车牌是WX777，等我雕完小矮人，就来找你汇合。” 没等陈博的粗口酝酿好，王旭便抢先一步挂断了电话，喀秋莎式的叫骂声回荡在通道的每一处角落，触发了车辆报警装置。 正当陈博准备搭乘电梯返回之余，他惊奇地发现了一台WX111，由于许久未使用，表面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垢。 按下遥控器，这台奔驰AMG闪烁出似有若无的光亮，陈博找到车把手的位置，借来了别人家的盖车布，用力擦出了一块能下手的空间。 好在车内的环境并没有受到影响，陈博坐在整洁如初的驾驶座，把椅子调到最后，系上安全带，顺带关闭了自动驾驶模式。 他对这玩意不放心，新闻上见过太多车毁人亡的意外事故，反正自己有驾照，大胆操作起来。 “咚！” 驶出车位时听到身后传来异响，陈博第一时间下车查看，幸好灰垢结实，车子没大碍，这车身略长，或许是临走前舍不得，和隔壁车来了个菊花惜别。 校园内限速30公里，陈博一路轻踩着油门，几乎是靠惯性滑到了指定地点。 车内的陈年空气吸久了胸口乏闷，陈博又不方便打开车窗，生怕抖落的灰尘弄脏座位，只好把门敞开，两腿搁在外头。 “嗨哟，这是哪来的古董车，也不洗一下。”姚泽搂着和他齐眉的郭欣蕊，见状忍不住吐槽。 陈博没去搭理，面无表情的坐在原位。 郭欣蕊认出了陈博，趁机告状：“他是先前对我不怀好意的小干事，眼神直勾勾的。” 姚泽燃起男友力，上前警告说：“你小子，看归看，别动歪脑筋。” 陈博的反应慢了半拍，他扬起脖子，认出是下午那个辣妹，对方还冲自己抛媚眼，不知意欲何为。 “你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欣赏。” “有时间洗洗车，二三十万的代步车很容易报废的。” 姚泽一脸嫌弃，被灰尘呛了几口，捏住鼻子和郭欣蕊走远了，陈博闲得无聊，多瞅了几眼，见到两人上了辆拉风的保时捷。 “喂，车让人开走了都不知道。”忙完活的王旭甩甩汗，一脚踏在了车顶盖上。 “我貌似得罪人了。” 能开得起保时捷的，想必家里有点钱。 顺着陈博的视线，王旭看到了那辆保时捷。 “这几十万的破车？也不知道是哪里借来把妹的。” 王旭懂行，知道有专门租豪车钓妹的，学校这边业务相当发达，一天花费几百，帮助你和女神实现突破性进展，这款保时捷718是常见的几种热门车型之一。 “你这台咧？”陈博好奇。 王旭淡淡然道：“不敢随便开上街，因为碰一下会破产。” 。顶点 第118章 鸿门宴 开车来的管家是先前那两个送火锅的憨憨，尽管戴着副生人勿扰的墨镜，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横店影视城里的跑龙套，全身散发着喜剧色彩。 “旭哥，车辆已就位。” 两人一下车门，人都没站稳，急急忙行了个大礼。 “傻不拉几的，把这台开走。”王旭把车钥匙转交给大块头管家，自己坐进了驾驶座。 陈博倚在车窗边问道：“你那台低调的红色保时捷呢？” “出去办事，自然要高调点。” 这辆WX777是台枫叶车，看造型就知道不便宜，具体多贵，陈博拿捏不准。 “早去早回。” 陈博打算绕操场刷完每日步数，回去做几套题目，键盘侠考试迫在眉睫，眼下要分清楚主次矛盾。 王旭特地把车开到姚泽面前，见温存的两人干柴烈火，不知好歹地敲了敲车窗玻璃提醒道：“注意形象，下次能不能贴个膜在整？” 扫了雅兴的姚泽系好扣子，把郭欣蕊推到一边，咬牙咒骂道：“你是哪来的？一边去。” 王旭漫不经心地调侃说：“有钱把妹，给爱车贴个膜舍不得？走过路过，想不看到都难。” “要你管，老子喜欢，看见我这车没，你买得起么？”姚泽指着印有车标的方向盘，态度嚣张。 王旭顺势提议道：“要不咱俩碰一碰？看谁的修理费贵？” “你是疯子吧，闲的没事来碰瓷？”姚泽面色涨红，语气局促，上气不接下气。 王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挥手告别道：“哈哈，不逗你了，再见。” 这招呼不仅是对姚泽，更是对他座旁的郭欣蕊打的。 晚高峰的市区交通是每个渊鱼人的梦魇，王旭望着沿途的行人，在此起彼伏的鸣笛声中抵达了赴约餐厅。 按照服务生的指示停好车后，王旭翻遍了后备箱，里头什么也没有。 他打电话向管家确认道：“我不是吩咐你们带套备用的西装吗？你们放在哪了？” “回禀旭哥，我们忘了。” “你妹，忘了还敢应这么大声？”王旭攥紧拳头。 “好的，马上改。”对方轻咳了两声，调整好情绪，弱弱道：“回禀….禀旭哥，我…我们忘了。” “请问是否满意？” “再见，别把我的车开丢了。”王旭挂断电话，用手整了整衣领，假装上面系着跟领带。 这是家老字号餐馆，拥有百年历史，保留了经典粤式风味，是上了年纪的家伙们最喜欢去的几处去所。 走到订好的包厢，王旭抬手叩门，见有人应答，便旋钮开把手。 “哎哟，王旭呐，才来呢。”李柏主动起身相迎。 王旭致歉道：“路上塞车，没控制好时间。” 简单寒暄了几句，李柏又介绍起客人的情况。 “管勋，是学校财务部的老师，这位是王旭，王贺伟的儿子。” “管叔叔好。”王旭伸手示好。 管勋奉承说：“王公子果然英气，有你老爸年轻时的模样。” “公子听着不习惯，我更喜欢喊名字，这样显得亲切点。”王旭坐在两人对面，把洗好的餐具重新过了遍开水。 “想不到王旭也在渊鱼大学读书，一直没机会见上一面，多有担待。”管勋说话客气，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王旭接话道：“赶早不如赶巧，今天不就见到了嘛。” “是是是，以后在学校遇到什么困难，大可以找我。” 以王旭的身份，他解决不了的问题，管勋一个普通的财务老师肯定也没辙，这话讲出来多半是表个忠心，给人留下好印象。 “先上菜吧，我有点饿了。”王旭给李柏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起身去喊服务员。 支走李柏，王旭故作感慨道：“事实上，我确实遇到了点难题，非得由管叔叔出面不可。” “哦？具体是什么事？”管勋全神贯注，准备记下关键讯息。 王旭轻描淡写地说：“你知道的，像我这样的人，身边少不了蝴蝶蜜蜂，有时候按捺不住，大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很容易擦枪走火。” 管勋咧咧嘴，自以为懂王旭的意思，钱他是不缺，但如果女生想要点别的，恐怕还真不好对付。 “保研方面，可能得运作下，请问她是什么专业的？” “我还没说我想要什么呢，管叔叔就懂了，不愧是行家啊。”王旭端起茶杯，抿了口热水。 管勋勉强应答道：“说笑了，只是处理过几次突发情况，本能反应罢了。” “那个女生不闹腾了吗？”王旭话锋一转，眼神犀利的注视着管勋。 “哪个女生？” 王旭穷追猛打道：“不用装糊涂了，这里没有外人，你在学校做的破事，我都知道了。” “是谁告诉你的？” “还能是谁，知道这事的人能有几个。”王旭饶有情致的玩起了谁是卧底游戏。 “是姓韩的那小子？我就知道这家伙靠不住。”管勋捶胸顿足，声音颤抖哆嗦。 王旭掌握了主动权，开始一步步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你还有三年就退休了，没想到身体那么硬朗。” 管勋敏锐地嗅出了危机，他竭力恳求道：“你有什么办法吗？我可不想晚节不保。” 王旭安抚说：“多大点事，师德沦丧而已，管不住自己老二的家伙多了去，也没见几个遭殃的。” “不过嘛，韩仲达最近自己遇到了点麻烦事，万一狗急跳墙，拉你垫背，这就难说了，传出去影响太坏，不利于学校明年招生宣传，你极有可能被处理掉杀鸡儆猴。” “韩仲达他怎么了？” “权力是个好东西，能腐蚀人的心智，令人上瘾，别问别人了，多考虑考虑你自己吧。”王旭没有明说，毕竟这是他胡诌的。 管勋下定决心道：“抢先一步下手，决不能让臭小子坏了我的事。” 王旭当起了和事佬，红脸白脸一起唱：“人家好歹和你有姻亲关系耶，我没记错的话，韩仲达的大表姐是你二侄子的媳妇吧，下手这么重吗？” “那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坐以待毙吧。”管勋慌了神，完全没了主见。 “刚好他看我不顺眼，我勉为其难，帮你处理掉他吧，你只需要暗中配合我，就像你在学生会配合他一样。”王旭见时机成熟，暴露出真实意图。 管勋若有所思，表情踌躇。 “来啦，上菜咯，真是不好意思。”消失已久的李柏回到房间，身后跟着盘酸菜鱼。 “不急，吃完饭再做决定。”王旭举起杯，自信十足。 。搜狗 第119章 另有所图 “今天先到这里吧，有机会再约，有劳两位叔叔了。” 王旭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便主动提议解散，毕竟是自己组织的饭局，还得由自己开尊口。 别看李柏年纪最大，其实不过是个牵线搭桥的陪衬，席间没说几句话，全程保持缄默，识相地守着本分。 “王…王旭呐，那我先走了。”管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谓，索性直呼其名。 “再见。” 送走管勋，王旭用随身携带的餐巾纸抹干净嘴角的残渣，心满意足道：“今天的酸菜鱼挺不错的，乳鸽也烧得恰到好处，就是吊烧鸡的味道差了点。” 李柏望着一桌子剩菜，点头称是。 王旭没打算从管勋那得到实质性的帮助，隐瞒造假的手段并不高明，真要查起来，随便就能搜集到一大筐罪证。 但这肯定会牵涉到学校方面，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一查出什么别的端倪，对大家而言都不是件好事。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王旭决定放弃从以权牟利的角度入手，他想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只对学生会存在的顽疾对症下药。 会长韩仲达的个人履历堪称励志，学业上从原本籍籍无名的中上游份子一跃成为了头号常青树，大二开始每年的国奖答辩合影照中都能见到他的身影。 明明家里是中产阶级，却心安理得地占着贫困生指标，吃穿住行完全看不出月收入六百的样子。 而身为实践多于理论的信息工程专业，居然能在百忙之余倒腾出几篇核心期刊，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只能用学神来形容。 王旭轻松地哼着口哨，处理这种小人物无需费太多力气，别人忌惮的权力，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最直接的方法，当然是直接敲开门逼宫，摆出一副[我早就知道了，乖乖束手就擒吧]的表情，但这一点意思也没有。 王旭把车停在校道上，给管家留了条消息，喊他明天开回去。 “哟，在刷题啊？” 陈博嗅到诱人的浓汤味，投来鄙夷的目光，“我在这啃面包，被变态题目折磨的要死要活的，你却跑出去胡吃海喝？” 王旭随口搪塞说：“商业应酬，懂吗？要敬酒的。” 陈博疑窦道：“你不是开了车么？醉酒驾驶？” “我是大人物，只许我灌别人，别人是灌不了我的，高脚杯装奶茶了解一下。”王旭做了个晃杯的手势，取下毛巾走进洗浴室。 被题目虐了一晚上，陈博已经把调查一事完全抛诸脑后了，脑海中只剩下一串串毫无规律的数字音节。 [第一版活字印刷术共有几个字] [我国正式步入老龄化社会是在几几年] [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度等于几个珠穆朗玛峰] 初级键盘侠的知识相当基础，很少涉及到理解层面，基本属于你会就会，不会就不会的类型，没有任何操作空间。 想秀阅读理解能力？不存在的，无选择题的设置扼杀了天命欧皇，20分的判断题显然难以左右大局，想及格只能拼硬实力。 陈博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整体通过率不足20%，即使是接受过基因改造手术的正取生也有可能马失前蹄，像自己这种瓜皮就更别提了，弯道翻车几乎是必然结局。 “还能有啥办法，总不能不读吧。” 又到了月初发精神赔偿款的日子，一想到马上有几千块大洋进账供自己挥霍，陈博破碎的心灵稍稍愈合了点。 [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请问这话是谁说的] 陈博瞅着陌生，一头雾水写鲁迅，身兼数职的周树人从不抱怨。 “我靠，还真是鲁迅….” 这句的本意是指国人向来中庸，见不得极端，总是抱着副和稀泥的态度，试图让大家满意，可有时候利益难以协调，到头来两边都得罪，略微偏贬义。 [怀疑并不是缺点，总是疑，而并不下断语，这才是缺点，请问这话是谁说的] 陈博一个理工科，对文绉绉的名人了解甚少，印象最深的当属绍兴周树人。 出题人同样对鲁迅抱有偏执的热爱，十几道题目刷下来，答案清一色。 [因为本人在中学语文考试时饱受折磨，以至夜不能寐，所以特地将鲁迅名言整理成册供考生品析，有罪大家一起受，希望各位谅解] 陈博第一眼还没看出是编者的恶趣味自白，把它当做题目浏览了两遍方才恍然大悟。 逃过了大师的魔爪，陈博旋即陷入了另一个深渊。 这是道看图识人题，面相和蔼的中年人，头发稀疏泛白，戴着副寻常的老花眼镜，亲切的笑容埋藏在每一道皱纹里，深邃的眼神直视着前方，略显臃肿的体态，再配上圆润的脑袋，颇有种不倒翁的感觉。 另外给了三个关键词——数学、杀手、老师。 陈博把三个词打乱重组，得出了思路，这人应该是教数学的老师，能被称作杀手且广为人知，肯定是高中数学。 可惜并没有什么鹌鹑蛋用，陈博毕业早，对高考的印象仅限于不公平的户籍制度。 正确率仍在40%线上下徘徊，陈博不想忙到头最后连考试资格也没有，他截好图，放进搜索栏，弹出了葛军的个人信息。 葛军，人称葛大爷，数学奥林匹克高级教练，曾任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校长，江湖人称数学帝、葛大爷，出题以刁钻毒辣著称，经常用奥林匹克的难度为难普罗考生，是令无数女生泪洒考场的罪魁祸首。 “你没事干了解葛大爷干嘛？”王旭学着葛优躺的姿势，倚在扶梯边。 陈博无语道：“这个葛大爷是葛军，又不是那个演员。” “今天太累了，眼神不好使。”王旭打了个哈欠，白天净在雕东西，肌肉酸痛。 “明天什么打算？” 王旭提议道：“来视察下任务呗，反正你是坐办公室的，或许能钓到大鱼。” “到处走走也好，每天刷三万步累死人。”陈博颔首赞同。 第120章 意气用事 “仲达，和你商量件事。” “说吧，只要不是和增加预算有关，我会同意的。” 韩仲达看穿了姚泽的小心思，两人虽然出身相仿，可姚泽的骨子里净是些市井小民思想，老抓着蝇头小利不放，缺乏大局观。 姚泽甩了甩刚洗的刘海，双手报叉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我正是想增加预算开支，不多，也就加个1000元。” 韩仲达没急着给出答复，他猜测道：“昨天又赌输了？怎么突然狮子大开口。” “我没赌，是面子上挂不住。”姚泽义愤填膺地锤了锤桌面，旋即将被王旭骑脸输出的惨痛经历悉数告知。 韩仲达显得很冷静，他多问了句：“什么底细，了解清楚没有。” “我手下的干事看到今早有人来收车，十有化展区是最热闹的，倒不是因为人多的缘故，只是单纯的喧闹，歇斯底里的那种。 几个女生互相素质三连问候彼此全家，空气中洋溢着火药味，男生们环绕在四周，无人敢上前劝架。 角落头的王旭端着调色盘，正在给刻好的木雕着色，对背后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 “你们组的人搞什么？”不明所以地陈博走上前问。 “许组长想弄花展，组员们反对，一开始还在好声好气的讨论，不知怎么滴就刚起来了。”王旭雕的白雪公主多了顶雪纺针织帽，他沾了点绿色，在帽檐外边比划了几圈，终究没有 落笔。 “那你优哉游哉的，如果她们搞花展，你的努力不是全泡汤了吗？”陈博深感担忧。 王旭小心翼翼地涂上眼睛，稍作休整道：“把这些运回家呗，反正不愁没地方放，她们连玫瑰和蔷薇都分不清，净知道胡搅蛮缠。” 两拨人打了十几分钟嘴炮，骂人脏话不带重样的，宣战书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见撸袖子真干的，陈博看着揪心，只盼来个擦枪走火。 姚泽刚好来找郭欣蕊，昨天被人坏了好事，没能到尽兴，今天继续未完成的事业，可惜豪车已经还回去了，只能去钟点房再续前缘了。 一见到部长驾到，心领神会的男生们顺势拉架，把两伙人劝散了，大家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井水不犯河水。 “你表现得很不错，阿铿。”姚泽勉励完，径直着朝郭欣蕊快步走去。 吵架的功夫，王旭给七个小矮人画了七顶不同的绿帽子，陈博认为不妥，好心提醒道：“展示出去形象不佳啊，能不能抢救下。” 王旭不慌不忙道：“这个帽子和木偶不是一体的，可以自由拆卸，满足一下我的恶趣味。” 姚泽被这片花花绿绿的玩意吸引住了，走近细瞧，原来是先前得罪过自己的家伙。 “小兄弟，你的豪车呢。” 姚泽努力摆出一副和笑脸，想起韩仲达的训诫，他心里有点虚。 为了树立高大威猛的形象，好掩饰某方面能力的不足，他今天特地穿了身帅气西装，尽管领带系成了红领巾，但姚泽知道他是这条校道上最骚的boy。 “用完了，还回去啦。”王旭有样学样。 “这笔账怎么算先？”姚泽搂着郭欣蕊的纤纤细腰，咸猪手不老实地往下蹭。 “我错了，姚大人有怪莫怪。”王旭演技逼真，就差当场抹泪忏悔。 郭欣蕊被捏的受不住，一手推开姚泽，下意识地往另一侧靠。 姚泽踉跄了几步路，方才稳住重心，他厉声道：“你小子哪个部门的？我要跟你部长好好交代点任务。” “体育部的。”王旭事先做了功课，知道姚泽和体育部关系不好。 “别人好歹四肢发达，你呢，跟个猴子似的，会上树吗？” “你往树上扔几串香蕉，兴许我会。”王旭非常配合的奉承对方。 “哈哈哈，算你小子会做人。” 逞完一时之口快，姚泽的怒意消退了几分，他重新挽着郭欣蕊的胳膊，又调侃起了陈博的体格。 “你这样是把不到妹的，只有被人骑的份。” 陈博一脸茫然，明明啥也没干，到底怎么拉到嘲讽的。 “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冲上去胖揍他一顿么？我负责放倒他，你出拳。”趁人尚未走远，陈博跃跃欲试。 “人家骂你几句就打人？我们是绅士，要斯文得体。”王旭接着给木雕上色，嘴里念叨道：“我派保镖跟上去了，不用担心。” 陈博撇撇嘴说：“你这家伙，果然是斯文人，不脏手的立白，嘴里一口一个讲文明懂礼貌，下手比谁都黑。”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到时你就知道了。”王旭摇了摇头，停笔收工。 第121章 匿名举报信 傍晚，在办公室背诵发言稿的韩仲达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 [我是谁不重要，也不必问我是谁，学生会里出了大事，校领导对此很重视，好自为之] 底下附有一个压缩包，名称是保研资料，解压后，韩仲达得到了上百张高清码图以及一段被人为处理过的音频。 在正片播放前，韩仲达习惯性地把音量调到零，随后接上耳机线，整个过程充满仪式感。 尽管是马赛克画质，不过韩仲达还是分辨出来了真实身份，他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给姚泽。 “喂，你小子在哪呢？” 炮弹耗尽的姚泽身心疲惫道：“宿舍啊，我好虚，躺床上呢。” “来办公室一趟。”韩仲达吩咐说。 “去那干嘛？除非有好事，不然别喊我。”姚泽翻了个身，仿佛灵魂出窍，完全不想动弹。 “何止是好事，还是惊喜呢，你不会后悔的。”韩仲达忽悠道。 “等我三分钟。” 韩仲达听到了那头坠床的声音，便挂断了电话。 姚泽穿了早上那件衬衫，由于走得急，扣子还系错了位置，不过他本人并没有察觉出来。 “什么惊喜？值得喊我特地来一趟？”一进门，姚泽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 “给你看点好东西。”韩仲达把电脑显示屏转过半边，摁下开始键。 姚泽扬起轻浮的笑容，称奇道：“哇，想不到你居然在办公室干这种事。” “这视频里的人认识不？”韩仲达反问道。 姚泽视力没那么好，看了几遍也没认出是自己。 “需要我给你个耳机吗？”韩仲达嫌弃地递过的魔音耳机，他没敢让姚泽伸手接，而是帮忙塞了进去。 结合声音，姚泽恍然大悟道：“这不是我吗？” “一口一个爸爸舒服吗？我问你现在舒不舒服。”韩仲达第一时间把耳机取下来收好。 “你怎么会有我的视频？老子今天中午才干的好事。”姚泽提了提松垮的裤子，出门忘记系皮带，走路不方便，时不时得拴着。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是别人传给我的。”韩仲达把显示器转回原位，两手撑在台面上静候答复。 姚泽犹豫再三，结巴道：“早晨…晨欺负了一个肥佬和…和一只猴子。” “具体点，肥佬是什么？猴子是什么？能不能说人话？”韩仲达表现出不满，事关重大，得尽快搞清楚情况。 姚泽回忆道：“就俩人嘛，一个是体育部的，另一个不晓得，我调侃了几句，没有做出格的事。” “当真没有？真的是几句调侃？”韩仲达知道这厮喜欢欺上瞒下，必须要问个仔细。 “捏郭欣蕊的屁股算出格的事吗？我还被她推了一下。”姚泽摇摇头，有点语无伦次。 “我是问你对那两个家伙有没有动手动脚，郭欣蕊的事我不关心，你俩都爱的鼓掌了，难不成还想阐述一下心得体会吗？”韩仲达一气呵成地吼完，深吸了口气。 “挺好的，找回了年轻的感觉。”姚泽答非所问。 韩仲达吓唬道：“你不怕这段视频被传到校园网上？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姚泽无奈地擦汗辩解说：“真没有啊，那个体育部的猴子还跟我有说有笑呢。” “另一个肥佬呢？” “面无表情，我没注意。”姚泽抿抿嘴，后知后觉，自己貌似真的闯祸了。 “你去的是哪家宾馆，视频是怎么被人拍的？” 姚泽喊冤道：“就出门拐角那家最便宜的啊，我订好房的时候有个服务生在打扫卫生，我把人喊走，然后就直接进入正题了，前戏….” “打住，我不想听那方面的细节。”韩仲达翻了个白眼，匿名举报信中没有表露诉求，只是提醒自己好自为之，照这么来看，事情多半有斡旋的空间。 “肥佬的宿舍知道在哪吗？”韩仲达问。 “不知道。”姚泽呆呆地摇摇头。 “那他长什么样？特征记得吗？” “很肥。” “还有呢？” 姚泽回道：“一张路人大众脸，没什么特色。” “趁事态还没扩大，赶紧去给人家道歉，磕头赔礼认怂三连，你最会的了，不用我教吧。”韩仲达操起宣传单，不由分说地往姚泽脸上一拍。 姚泽闪躲到一侧，嘀咕道：“万一是猴子呢？” “也是，你去给两人都道次歉，免得遗漏了。”被姚泽这么一提醒，韩仲达选了个最稳健的方法，尽管陈博的概率更大。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我害怕。”姚泽语气打颤。 “昨天是谁和我说‘出了问题不用你负责’，是哪条扑街粉肠？”韩仲达故作糊涂，视线始终没离开过姚泽。 “哪天我失踪了，记得报警，我的密码都是yaozedashuaibi666，联系人里有几十个嫩妹，别浪费了，替我送给有需要的人。”姚泽交代完所有事，面如死灰。 “我让你去道歉，不是让你去投胎，说什么遗言呢，吉利点。” 韩仲达气到心肌梗塞，他连喘了几大口气，打发道：“你先回去冷静下，我去弄份道歉文案给你，记得买点眼药水，提前适应。” “好的。”姚泽应得有气无力，和来时判若两人。 陈博两人在饭堂吃宵夜，肉食主义者王旭一手一只烤鸡腿，大快朵颐。 “我给韩仲达发了封匿名邮件，你猜猜他会有什么反应。” “一笑置之？”陈博夹起一块烤土豆片，喂进嘴里。 “以他的性格，肯定让姚泽当替死鬼。”王旭嫌牙签不得劲，直接用手抓着咬。 “我们的目标不是姚泽吗？”陈博仍处在一头雾水状态。 “是他，但不只是他，学生会利益牵扯到很多人，姚泽是明面上最活跃的那一个，可以说是赃款经办人吧。” 王旭噎到喉咙，抢过陈博的快乐水，咕噜噜地猛灌给自己洗胃。 “贪污腐败只是冰山一角，性质嘛不算恶劣，姚泽一年从学生会那搞来的私人小金库，还没我一个月的伙食费多，真是丢人。” “这不是丢不丢人的问题吧，你的伙食费一般人能比么？”陈博小声比比。 “学术不端、资质造假才是大老虎，试试看能不能扳倒大人物，这可比虐学生会主席有意思多了。” “期待这一天。”陈博以礼还礼，顺走了王旭餐盘的烤肉串。 第122章 技术黄牛 周一大清早，徐剑仁同志习惯性请假，理由不详，态度嚣张，害得键盘应用学的学生只能去蹭选修。 陈博显得满不在意，甚至还有点欣喜，比起烧脑的《基础套路学》，混鱼的选修无疑让他感到轻松。 王旭背着象征尊贵身份的键盘，端坐好听老师授课，这一举动引来了身后人的反感，因为他的键盘实在是太长了，挡住了别人的视线。 在好心妹子的提醒下，王旭勉为其难的把键盘搁在台面上，如今自己掌握了主动出击权，学生会这篮子事不急，距离品牌节开始有几日功夫，到时再做打算不迟。 “喂，我看见先前那个嘲笑我俩的人了。” 陈博肘了肘王旭，指向左前方一侧的座位，姚泽坐在男生堆里谈笑风生，几人自顾自的玩手机，总之没一个认真听讲的。 “低调点，别大惊小怪的。”王旭压了压手，暂时去没理会。 这堂选修是《黄牛的前世今生》，主要介绍了从古至今的各种投机倒把活动，老师面相僵硬，严肃中和不失儒雅，有点迂腐书生的气息。 “我以前被黄牛荼毒过无数次，什么跟头都栽过，刚好教务处问我有没有兴趣开选修，我就提交了课程教案，没想到还真的给通过了，希望同学们再大致了解后不要步我后尘。” “需要做笔记吗？” 陈博拿不定主意，这门选修压根连专门的书都没有，老师反复在几张新闻资讯里来回切换，全靠几张图文现编，没讲究固定的格式，属于随性发挥。 “这门选修的难度评级只有一颗星，说明了解即可，不用深入钻研。”王旭也上网找了点相关资料帮助学习。 “今天我们来谈谈抢票软件这个东西，现在的学生见的少了，因为12306基本实现了绝大部分功能，但身处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对这个软件肯定不陌生。” “先提个问题，12306的APP版本是几几年推出的。” “2013年。”王旭答得很快，几乎和老师的问题无缝衔接。 有人捧场接话，老师理所当然的予以表扬道：“没错，这位同学回答正确。” 陈博早就没了当初的惊讶，毕竟做过基因改造手术的人，说不定脑子装了个超级芯片，里头存储了全人类的文化。 “这是我们初级键盘侠的考试题目，你有印象吗？”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应该是没做到吧。”陈博敷衍道。 老师有条不紊地从互联网历史说起，2013年是APP应用的井喷年，在这一年里，为了适应移动智能端的发展浪潮，不少服务型企业都计划推广自家APP，市场百花齐放，与传统的PC呈现出攻守易势之态。 零几年人们买火车票，大多需要到站点现场排队等候，倘若赶上春运这种客流量高峰期，经常是好不容易挤进去却被告知无票可买。 PC端网上购票渠道也因为界面设计感人且操作繁琐而无人问津，底层百姓相对还是更青睐于线下购票，直到APP的出现才打破这一困境。 不过这并不能改变春运一票难求的情况，本质上这是个间歇性供需失衡的矛盾，半个月时间把几亿人从一边搬到另一边，过完年又反向运回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有的人会说，增设多几条线路不就可以了，问题在于春运期间铁路本身的承载力已经达到了上限值，兴建更多铁路得不偿失，因为平时的客运需求远远无法达到盈亏平衡点。 有需求的地方就会有商机，打着“人人可以回家”旗号的抢票软件孕育而生，依靠免费便捷的优点，成功吸纳了一大批忠实拥趸。 和传统的先大量囤票再加价倒斗赚差的黄牛相比，这撮互联网黄牛掌握了更高水平的科技。 购票业务的核心聚焦在两处，一是放票秒点，在这点上人是斗不过机器的，纵使二十年麒麟臂，也抵不过毫秒级微操。 当正常用户还在验证码处找你妹、连连看的时候，抢票软件已经完成了一条龙服务。 二是监控余票，由于12306APP没有定时刷新功能，当你想捡漏的时候，只能不断下滑松手，心里祈祷着有奇迹发生，但软件完全可以自动操作，一键添加。 这种技术黄牛还有一个特点，背靠大树难倒台，那些在火车站门口拿着一摞票四处晃悠问话的黄牛，可能几个穿制服的就能扭送走。 而技术黄牛运作的公司有资本大鳄撑腰，顶多被友好约谈，提醒几句，最坏的结局也就是披上合法的外衣，竖起官家的旗号。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12306在吸纳了抢票软件的优点后，将其复制移植进了自己的APP，你有的我全都有，久而久之，抢票软件失去了生长的土壤，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老师全程面无表情，仿佛木头开口说话，如果不是起承转合般的语气，陈博还以为对方在照本宣科。 “我年轻时喜欢针砭时事，但有三样东西绝对不会碰——基建、外卖和快递，这些是我到国外深刻体验后总结出来的。” “未来是美好的，要相信自己的祖国，如果各位有兴趣了解更多的黄牛趣事，可以关注我朋友写的一本书，名字叫《火车站卖艺的日子》。” “一个痛恨黄牛的人是怎么和一个黄牛贩子结识的。”陈博百思不得其解。 “不打不相识吧，可能是坑的自己人。”王旭把书加进书架，没来得及看。 教室里的人渐渐散去，陈博坐的远，不想和一堆人挤门口。 “别着急，有人找我们。”王旭使了个眼色，陈博注意到姚泽背墙而站，目光游离四窜。 行为异常的人不止一个，陈博数了数，有六七个家伙，清一色男生。 “你不怕是来找茬的？”陈博的键盘送去维修了，只剩个鼠标能自证身份。 “你能打几个，我能打仨。”王旭淡定地掏出三根手指头。 陈博撇撇嘴，局促道：“咱们不是文明人吗？怎么能打架呢？” “哈哈，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见姚泽朝这边走，王旭选择先发制人。 “姚大人，好久不见，请问有什么事啊？” 第123章 又有钱挣了 姚泽愣在原地，不敢上前半步。 一旁的陈博寻思着，这两人是在玩123木头人不许动呢，竟然配合得如此默契。 “姚大人，说句话啊，怎么呆呆的？”王旭的语气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甚至显得更加轻松自若。 姚泽化作空气清新器，猛吸了口气，嗓子眼咕噜地咽口水，费劲地往前又走了两小步。 有了王旭的保证，陈博心里没那么担心，反正万一到时打起来，自己皮糙肉厚的，防御力肯定甩王旭几条街。 “你们好。” 姚泽立正站直，机械式地鞠了一躬以示友好，可能是觉得幅度不到位，态度诚意没体现出来，旋即又来了个75度的深鞠躬。 “不要有第三下，那是给死人的。”王旭提醒道。 “明白。”姚泽举手敬礼，臂膀在疯狂打颤。 王旭只知道姚泽此举的目的，却不知道对方会以何种形式达成，于是饶有兴趣的问道：“姚大人，有啥事，我赶着去吃饭呢。” 姚泽二话没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板，双手虔诚地与地板贴合在一起，那起手式，看过武侠的人都明白叫蛤蟆功。 “大哥，我错了！” 幸好眼药水随身带，姚泽滴了足够的量，眨眨眼就能哭的梨花带雨。 “我草？这是闹哪样？”吃瓜群众陈博暗暗吃惊。 见两人无动于衷，姚泽把跟自己厮混的狐朋狗友也拉进来加入跪地大军，场面壮观到犹如黑大哥聚集小喽啰们拜关公。 “姚大人，你这是为何啊？”王旭操起键盘，把logo那边朝外，抽了张纸巾小心擦拭。 姚泽心领神会，这言辞的意思是赔礼诚意不够，得加大力度，他果断开启了扇耳光模式。 等到大大小小的红掌印遍布脸颊，王旭喊停道：“行了行了，你又不是故意的，散了吧，我要去吃饭了。” 众人识相地闪开一条道，目送王旭远去，反射弧长的陈博稍微慢了几步，途中还回了几次头，把惊魂未定的姚泽吓得不轻。 出了教室，陈博三步并作两步走，追上了王旭问：“这账翻篇了吗？” “当然不，鱼饵都撒出去了，不捞到大鱼誓不罢休。”王旭摇摇头，“这次动了韩会长的马仔，下回拿他本人亲自开刀，试试校方的反应。” 陈博不明觉厉，自己手上掌握的信息量太少，完全不了解事情到底进展到哪个步骤。 混了顿午饭，陈博又收到先前代课群群主的私信聊天。 [老哥，在不在，有事想麻烦你] 陈博回复道：[代课吗？最近学业繁重，不接单子] [不是代课，是先前你给我做的答辩课件，老师相当满意，我拿了全组最高分] 虽说答辩分图个及格就好，不过陈博还是沾沾自喜，难得有机会证明下存在感，没有丢了键盘应用学的神仙招牌。 陈博厚脸皮的祝福道：[恭喜恭喜，那你是要请我吃饭吗？] [请吃饭没问题，只要你帮我过校级答辩，任吃管饱] [校级答辩？] [太优秀了，被选去参加校级答辩了，老师说课件还需要再优化下，指了几个方向，可我完全听不懂] “你听得懂就有鬼了，从头到尾没一个字是你自己原创的。” 陈博一合计，这校级答辩的水准哪是院级能比的，一顿管饱的饭哪够，必须要加钱啊。 尽管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可看在钱的份上，陈博昧着良心敲字。 [1500元，包过] [OK] 连试探性的讨价还价也没有，陈博感慨道：“现在的学渣真是有钱，光是一门毕业学科前前后后都花了将近5000元了。” 转念一想，陈博更加欲哭无泪了，神仙学霸各个家财万贯，跑车当碰碰车开，翘课学渣也是几千请人不眨眼的金主，贫穷的人只有自己。 金主转交了老师的修改意见，在陈博看来无异于画蛇添足了，净是些无用的冗余数据，整理收集也分析不出有价值的结论。 就好比研究饭堂就餐情况，不去调查菜品种类、荤素价格、用餐高峰时段，非要把重点放在地板是用木质还是瓷砖，主次颠倒。 但既然是老师的意思，陈博不能置之不理，态度首先要端正，他额外做了几张图表，见缝插针的附在了各个段落，尽可能地降低了副作用。 对于不喜欢吃香菜的人来说，整盆香菜糊脸只会引起他的反感，而如果把香菜扔进一锅麻辣烫里端到他面前，他大概率会把香菜先挑出来再欣然接受。 故意为设问挖的坑也被陈博挨个填了回去，新作的答辩课件追求的是完美和全面，要应付各专业的老师刁难，还得事先把潜在的陷阱做好标注。 一问一答形式的实际作用效果相当有限，能问的问题不胜枚举，陈博干脆写了一堆万金油答案，到时靠临场发挥忽悠活口。 “卧槽，怎么比正文还长了。”陈博后悔要价低了，这工作量，起码得2000才值回本。 忙活到晚上，陈博提交了两份文件，一份是修改后的展示资料，另一份是专门为答辩而准备的发言稿。 [我去，我是全部背下来吗] [能背下来最好，不能的话，麻烦你念得有感情一点] 陈博指望不上这家伙，只好委婉的暗示对方。 [谢谢啊，大佬辛苦了] [你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但你说话的气势要给人一种很自信的感觉，如果被老师连续逼问，说明这是她擅长的领域，该认怂时果断认怂] [怎么认怂？双手合实痛哭流涕吗？] 陈博支招道：[找借口嘛，你们应该最擅长了，什么由于本人疏忽，没发现这个纰漏；资料有限，研究比较浮于表面；能力有限，不能更进一步地深入探讨，最后补上一句，老师说的对] [懂了，老哥你这手法，没留过几年级练不出来] 陈博姑且把这话当做赞美，确认完收款，又到了愉快的烹饪时间。 何宇祝是个不太负责的金主，自己的事也不上心，每次非得陈博问，他才会告诉陈博这节课的上课内容。 “这才第12周，就考试了？” 第124章 掌勺大厨 这次的烹饪课比较特殊，老师没有像往常一样推着盛满蔬果肉脯的餐车，而是拿来了饭堂食谱。 四屏开的平板铺在橱台上，陈博扫了两眼，看得是眼花缭乱。 “大家选三道菜，作为期末考核的内容，要求在群文件，请及时查阅，以免耽误成绩。” “咱们这课上到第几周？” 陈博有点懵圈，选修一般是上到16周，12周开始考试的少之又少，不排除考核内容太繁琐，两节课弄不完。 “这周提交菜式，接下来三周各做一道菜，16周出最终结果，刚刚好。” 姚文城把文件里的要求用自己的语言简练概括完，深情地望向陈博。 “博哥，全靠你了。” “靠什么？大声点。” 陈博做了个数钱的动作暗示对方，没等姚文城开口，旋即哈哈大笑道：“逗你玩的，我先照顾好我自己。” “没问题，你吃肉，我刷碗。”姚文城昂起胸膛，装模作样的拍了拍。 选菜式可是门学问，考核的时间夹在晚饭和宵夜档之间，选择面可谓非常广泛。 由于不能中途更改菜式，因此需要慎重挑选，陈博本想耐心研究下套路，可别人已选的菜式不能重复，这逼迫每个人尽快做出选择，以免沦落到只能做白面馍馍油麦菜。 “我选蒸水蛋、煎蛋、西红柿炒蛋。” 第一位同学率先在电子菜谱上做好标注，这仁兄似乎刻意和鸡蛋过不去，三道菜式里全是以鸡蛋为主食材。 “大佬，点评一下。”姚文城不解其意，问起了陈博的意见。 陈博随口胡诌道：“看似滑稽可笑，实则妙不可言，这三道蛋菜制作简单，且受众广泛，对于不求满分只求及格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可行解。” “那还有什么比较简单的菜式吗？”姚文城属于只想把学分拿到手的混子，至于别的花里胡哨，他并不在意。 “胡萝卜炒肉丝、土豆片炒肉丝、四季豆炒肉丝，这三道学会一个便可以举一反三。”陈博指尖在屏幕上挨个指认，给人一种隆中对定天下的既视感。 “嗯，我听你的。”姚文城用力地点点头，刚准备占坑，却被人捷足先登。 “我….” 见抢饭碗的家伙是个文弱女孩，姚文城不好发作，胸中憋着口闷气。 “没事，容易做的菜一抓一大把，像什么蒜蓉炒青菜、麻婆豆腐、玉米粒炒肉….” 陈博前嘴刚说完，后脚菜式就被人抢走了，姚文城欲哭无泪，只恨手速不够快。 等大半个班的学生选完，菜谱上被标记的满满当当，陈博三分钟前还在纠结选什么好，转眼间发现已经难以找到一处立锥之地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不是还有个菠萝鸡粒炒饭吗？”陈博提醒道。 这回姚文城手快，直接爆灯掳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捶桌子。 “难不难的？” 陈博淡定表示：“不难，先挑一个新鲜的菠萝，去皮对半切掏空果肉，然后按照扬州炒饭的做法弄一份主食，再把生鲜鸡肉剁碎爆炒，最后均匀地装进空壳里。” “听起来是很简单。”姚文城呆呆地，只有眼皮子在动。 “哦吼，这个是套餐系列，还要加一份炖盅，你会煲老火靓汤吗？”陈博后知后觉，难怪半天没人抢，原来是大工程。 姚文城摇头道：“不会，煮白开水还凑合。” “巧了，我也不会。”陈博尴尬地笑了笑，幸好坑的是别人。 “博哥，你不能这样，你要负责的。”姚文城慌得一批。 “没事啊，你煮个青菜汤呗，就把青菜扔锅里浇水煮开撒盐，很简单的。”陈博认真研究着花旗参乌鸡的烹煮方法，暂时没有头绪。 “你怎么还不选菜式，只剩些黑暗料理了。”姚文城顾不上那么多，捡了两份糖水活。 “怎么没人选湿炒牛河？”陈博颇感好奇，照理说这东西拿来做宵夜应该蛮吃香的。 “饭堂定价太贵，一份卖8块钱，而且没几块肉，口感也不好，没多少学生会点。” 姚文城的话道出了玄机，考核的主要指标是食剩率和学生反馈，价格是事先给定好的，一份色香味均差的菜肴，确实不能吸引到同学的注意。 “我是何许人，化不可能为可能，这点小儿科，包在我身上。”陈博无所畏惧，大不了到时炒菜过程中多放几片肉，撒多点味精，反正糟蹋的不是自己。 刚下手，陈博便觉察出不对劲。 “为什么定价是16块？” “因为这是豪华餐，标配版的湿炒牛河在这里。”姚文城不经意间大仇得报，他指着一处有标记的地方，那个才是真正的湿炒牛河。 “你是故意的吗？”陈博面带杀气地盯着姚文城。 “我眼拙，博哥，你相信我。”姚文城极力想辩解，可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博叹了口气，豪华版的湿炒牛河只是比标配餐多了点分量，而价钱却贵了两倍，他实在想不到任何理由去忽悠人家在饭堂买一份。 真觉得吃不饱，买两份8块的，分量肯定比16块的多。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期末考试。” 留给陈博悔恨的时间不多，全班只剩自己没选好菜式，有点拖后腿的感觉。 “我们标注的123序号，到时是按序号顺序依次做菜，还是无关紧要。” “按序号。”姚文城不假思索。 陈博快速浏览了一遍，大家的倾向更多地集中在主菜荤食，没有人留意过荤素搭配、主副搭配的问题。 第二周只有姚文城选了糖水，副食区缺少扛把子，陈博决定补齐空白，果断选了纸杯蛋糕。 “喂，你怎么选这个？”姚文城倍感诧异。 “我忘了这是西式甜点，不属于课程范畴，不让选吗？”陈博突然意识到。 “老师说任选，翻车也没事，但你会做吗？烤箱怎么用你都不会。”姚文城投来质疑的目光。 “学嘛，不就是加热东西，多简单的事。”陈博不信邪。 第三周没有明显短板，陈博干脆选了个牛腩萝卜煲，毕竟这是他最喜欢的宵夜之一。 拿不拿手嘛，另当别论。 第125章 虚拟世界里的大佬 全部人的菜式一经敲定好，便无事可做了，老师不知去向，现场没人敢走，规矩老实等下课铃响。 陈博趁机去隔壁教室观摩人家烤面包，奈何距离太远，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回宿舍前顺带绕操场跑了六圈，完成了今天的步数任务，如今热量排名被人远远地甩在后头，陈博早已对奖金不抱任何希望了。 “这些人是魔鬼吗？早上吃十斤肉，晚上再瘦回去？数据恐怖如斯。” 陈博无聊之余扫多了几眼排行榜，发现王旭这厮居然也榜上有名，尽管排到30名开外，但好歹在自己前头。 “你什么时候偷偷锻炼了？”刚推开宿舍门，陈博直接发问。 “大概是我肢体语言比较丰富，你知道的，竞选演讲嘛，要深入人心，要引人共鸣，要振聋发聩，各种手势表情少不了。” 王旭当着面演示了一遍，短短几句话，手扭得跟水蛇一样，忽上忽下，忽快忽慢，完全不知道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动作。 “那如果我全身上下一起动，是不是会消耗得更多。”陈博踮脚回旋，束紧的衬衫被扯出裤缝，一首尬舞小天鹅说来便来。 “扭秧歌肚皮舞可不是这么跳的。”王旭调侃完，把桌面上多出来的VR设备了递过去，“上次答应我的，入坑打游戏。” “仅此一次，容我去洗个澡。” 陈博是个言而有信之人，陪公子哥玩游戏，权当是放松了，说不定讨得喜欢，还能诓几顿饭钱。 换了身干净衣服，陈博披着半湿的浴巾坐在位置上，王旭大方地送了个账号给他体验，并用一顿大餐保证他会爱上这款游戏。 “我又不是渣渣辉，别说是三分钟，三个钟都不会爱上。”陈博不屑一笑，进入游戏开启探索之旅。 眼前是玻璃堆砌的高楼，影子被烈阳拉得扁长，周围来往的车辆络绎不绝，路上行人匆匆，偶见几个和自己四目相对，也是一脸的笑意。 陈博低头看了看着装，深褐的西装，胸口有几处故作的褶皱，迷人的小领结，里头是件浅蓝发灰的小马甲，阔腿长裤搭配上反光皮鞋，完美重现了复古绅士的品味。 “想不到呐，王总待我不薄。”陈博对这身装束十分满意，美中不足的是差了顶圆礼高帽。 “喂，擦鞋吗？”恰巧从身旁路过的一个白发老翁问。 陈博扭过头，确认道：“老人家，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是啊，你不是新来的皮鞋匠吗？有生意做。”老翁撩起裤腿，露出包裹着的长筒黑袜，一股怪味飘逸在空气中。 “你多久没洗脚了。”陈博捏着鼻子，别说是下手，连弯腰都做不到。 “一两年吧，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呢，我不接。”陈博摆摆手，呼吸不畅太久，窒息感随踵而至。 “现在的年轻人，吃不了苦。”老翁放下裤腿，骂咧咧地走远了。 等到气味飘远，陈博方才松开手回嘴道：“你这何止是吃亏，简直要命的活。” 虚拟世界的还原度极高，用肉眼几乎分辨不出任何差别，陈博四处兜圈，也没遇到碰壁卡顿闪退的情况。 “别晃悠了，这是座虚拟城市。” 陈博打量着喊话的年轻人，不用多说，肯定是王旭，到了游戏里还不忘把键盘背在身上，还背了俩，摆成了一个酷炫无雕用的X形。 “就不能给我换个身份吗？凭什么我是皮鞋匠啊。” 王旭拍了拍肩膀笑道：“我之前承诺过，等我当上市长，我就把市政厅的擦皮鞋生意全托付给你。” “你的意思是，成了？” “嗯，你看身后，这里是我办公的地方，有空常来。” 陈博转过身，原来自己在市政厅大门口，颇有点奉旨擦鞋的韵味。 “能不能把你的号借给我，我想换个高大上的身份。”陈博正了正衣襟，补充道：“但这身衣服给我保留下来。” “小意思，你想要做什么工，我去买给你。”王旭打开随身购物商城，见余额不足，又充了几千消遣娱乐。 “符合我身份气质的。”陈博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又不好意思把内心的想法全暴露出来。 “伙夫啊，你抬杠不是挺厉害的。” “生意人，体面点的小老板。”陈博担心越换越差，终归是自己拿了主意。 “小老板是吧，安排上了，你去副本体验吧。”王旭加进购物车，一键结算。 虚拟世界有专门的运行准则，普通人要想体验到成为CEO迎娶白富美的快感，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和现实世界没什么区别。 像王旭这种富家子弟，实现起来轻而易举，打开充值界面，把软妹币换成虚拟货币，然后买下一家上市公司，任命自己为CEO。 有的人可能还觉得费事，于是官方推出了副本玩法，体验众人皆NPC唯独我当大佬的感觉。 学校也喜欢采用这种身临其境的教学模式，花钱请了技术人员帮忙定制副本，陈博有幸体验过几回。 “曹老板，来我敬你一杯。” “曹兄，你这身衣服真大气，从哪买的。” “以后还得多仰仗你呀，曹老大。” 陈博恍惚间，被人灌了四五杯白酒，忘记调低沉浸度，脑袋醉醺醺的。 “我怎么又变成曹天铿了。”难以置信的陈博瞥了眼玻璃酒瓶反射的光影，真特么是这崽子。 这酒后劲贼大，陈博努力聚精会神，试探道：“我有欠你们钱吗？” 在座的人听了哄堂大笑。 “曹老板，你喝醉了。” “曹兄欠的钱那叫钱吗？别往心里去。” “说不定是欠了风流债，对不对曹老大。” 陈博手扶着头，小声嘀咕道：“没欠钱就好，好怕有人冲进来打我。” 挨得最近的秃头说：“曹老板，你看这饭菜都吃的差不多了，这合同啥时候能给个准信呐。” “给，给呗。”陈博意识模糊不清，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来来来，签个字吧。” 陈博握住笔，颤颤巍巍地写上大名。 秃头拿过合同一瞅，调侃道：“你这写的是谁的名字？曹老板，不带你这样的。” “我是曹天铿，靠。” “合同的事先不急，来，继续喝酒，我敬曹老板一杯。” 在秃头的起哄下，陈博又被灌了几樽，意识逐渐模糊。 第126章 我是清白的 喝断片之后容易误事，陈博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游戏里还是已经回到了现实。 唯一能快速判断身份的法子就是捏一下肚腩。 嗯，没有明显的赘肉。 意识到自己依然是曹天铿后，陈博掀开床被打算到处转悠，难得成了体面的生意人，必须要过把瘾。 “嚯哟，你是哪位。” 陈博受到了惊吓，旁边居然躺着个衣不遮体的女孩，凌乱的长发蒙蔽了她的脸庞，看不清具体的相貌。 “你醒了？” 喊话的是另一个人，陈博扭过头，对面的床坐着两个阿sir。 “我这是犯了什么事么？”尽管陈博已经猜到了结局，不过他还想象征性的挣扎一下。 “你说是什么事。” 对方的目光瞥向床柜上百元大钞，陈博顺着瞅过去，大概有千来块。 “这些钱是从我裤兜里不小心滑出来的。”陈博强忍着镇静编了个谎。 阿sir不由分说，拎起陈博掉落在地上的阔腿裤说：“你的裤子没口袋，难不成塞裆里头吗？” “可能吧，你们愿意相信我是清白的吗？” 话音刚落，陈博的双手就被人铐住了。 “是不是清白的，回警局说去吧。” 陈博莫名其妙地被人押上了警车，这次的副本体验相当不愉快。 审讯室一片漆黑，只有台桌上亮着盏微弱的灯，陈博一脸懵逼的坐在位置上，望着面前的两个缉拿自己的家伙。 偏偏不记得最重要的片断，这算哪门子事，陈博郁闷憋屈，好歹认个脸再带走嘛，不然万一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咋整，一世英名全毁了。 阿sir照例询问起陈博的情况。 “姓名。” “曹天铿。” “年龄籍贯。” “这我不清楚，判我十五天吧，罚款500元，我认罪。” 陈博对治安管理条例驾轻就熟，以前公司就有个大宝剑浪子，把能踩的雷全踩了一遍，放出来后经常在办公室宣传，听得多了，自然熟络。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不是应该说坦白从宽，从轻发落吗？” 陈博觉得剧本拿错了，但这不打紧，情节不涉及犯罪，只是普通的违法行为，充其量拘役。 他如愿得到了想要的惩罚，开启了短暂的铁窗生活。 “兄弟，你也是大宝剑进来的？”一个浑身烟味的老男人招呼道。 “嗯，是的。”陈博找了处角落头，背靠墙站着。 “我已经进来第128次了，争取申请个吉尼斯世界记录。”老男人烟瘾犯了，下意识地四处乱摸。 “都是管不住老二？” 老男人佯装手里有烟，装模作样的吸了口气道：“是啊，每次放出去我会先打几天工，等挣到钱了，再找个婆娘舒服下。” “有没有想过未来。” “未来是什么？先喂饱老二再说，哈哈哈。”老男人大笑不止。 “说好的小老板，结果成了阶下囚。” 陈博闷闷不乐，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副本的退出设置，这游戏的设计太不人性化了。 老男人感慨道：“我以前也是几亿身家的老板，喜欢到处寻欢播种，后来老婆跟合作伙伴跑了，另起炉灶单干，我的生意一落千丈，可这老毛病，却一直没机会改。” “人生的大起大落我是见得多了，还是女人有意思啊，永远猜不透。” “我一直想实践一句真言，忘记是谁说的了，大意是创造一个民族，听起来多么宏伟的事业。” “其实我很羡慕种猪，每天吃吃喝喝，身边还有那么多妹子。” 陈博压根没听他吹水，在界面瞎点了半天，一无所获。 那老男人自顾自地闲侃起以前的风花雪月，从儿时青梅竹马的玩伴，到后来女仆装的长腿保姆，数量庞大到能组建一个集团军规模的后宫。 “其实，在我爱过那么多女人里，我最中意的还是我第三任妻子，她有着…..” “你是复读机吗？没东西说了可不可以闭嘴？这话我听了不下十遍了，什么清澈的眼眸、迷离的双唇、粉嫩的雪肌，我可去你大妹夫的。” 陈博狠掐着对方的嘴，一通嘴遁术降维打击，方才撒开手。 老男人双腿打坐，慢条斯理道：“既然你对我的第三任妻子如此了解，那么我再来谈谈我的第四任妻子，你一定很有兴趣吧。” “没有，我对你的十四房姨太太一点兴趣都没有。”陈博扬手拒绝。 “天呐，你竟然知道我有十四房姨太太，只可惜，除了姨太太，我还有几个小公主，几个小宝贝，几个小仙女，下面让我来一一为你介绍。” 老男人不依不饶的念经，惹来了毒打，陈博下手不知轻重，反正是个NPC，锤坏了也没有后果。 这一打直接把VR眼镜给弄掉了，陈博望着一地狼藉，无语道：“我的显示器怎么坏了？” 不仅是显示器裂了几条缝，连键盘上的按键也被锤失踪几个。 “王九日，你在吗？瞧你干的好事。” “在的。”王旭探出半个头。 “你给我安排的什么小老板？我电脑都被我砸烂了。” “嘿嘿，我帮你把沉浸度调到最高了，没事，我出钱给你报销，维修换新随你便。”王旭的处理方法十分霸气，有钱真好。 “我会换一台一万多的笔记本哦。” 尽管陈博知道这点钱对于王旭来说小儿科，但他气不过。 “这么寒酸啊，男生要对自己好一点，外设这种用几年的东西，又不像化妆品，别贪小便宜。” 王旭给陈博挑了个同款系列，两人明天就能用上情侣机了。 “这游戏到底有什么好玩的，我感觉没意思。”陈博把眼镜还给王旭，准备睡觉前再刷几百道题目。 “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你有看过《头号玩家》吗？” “看过电影，画风不一样。” 王旭颔首赞同道：“因为这是完全仿现实的，你甚至可以在里边体验生老病死。” “我只想当呼风唤雨的大佬。” “行呐，拿出诚意来，雷公龙王任你挑。”王旭语气嚣张。 陈博懂他话里的意思，“诚意？不就是钱么，如果脸皮能换钱，那该多好啊。” “哈哈，明天上格斗课，记得养精蓄锐啊。”王旭提醒道。 “格…格斗课？” 第127章 沙包的命 键盘应用学的课程每周都能给人以全新的感觉，陈博这才体验了不到一个月，感觉比大学四年读的都多。 “现在买保险还来得及吗？” 陈博口吐泡沫，洗漱台的半身镜塞不下整个人，如果穿的结实点，说不定还能当个移动信号阻隔器。 王旭叼着牙刷安慰说：“格斗没你想象中那么危险，很多是健身性质的，真要动不动断肋骨摔崩牙，家长早就投诉了。” “你怎么不用电动的，多省事。” “我还没懒到那种程度，什么都要依赖机器，亲手刷牙才有感觉，可以控制力道和速度，电动的没有灵魂。”王旭鼓了一大口水，把牙刷杯子搁回原位。 格斗的历史由来已久，按照是否使用武器可以划分成徒手格斗和器械格斗，从安全性角度考虑，当然是手脚杀伤力低。 陈博学的格斗类似跆拳道、摔跤和散打的结合体，授课的老师是黑带四段，拿过全国级别的奖项，经验相当丰富。 “我们先来介绍下跆拳道，这是一种以脚法为主的功夫，网上常见的回旋踢断木板，正是跆拳道。” 老师拿来了一块训练木板，当着同学们的面弹了弹，响身清脆，他扫了眼人群，指着陈博说：“就你了，出列。” “谁啊？” 陈博左顾右盼，身边的几个人同样互相张望。 “块头最大的那个。” 添加进这个关键词，答案显而易见了，周围人识相地让出一条道，免得陈博卡着身子。 “老师，请问要干嘛？”陈博捂住胸口，内心忐忑不安，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拿稳这块木板，我给大家表演一下动作要领。” 陈博握住木板两侧，厚度大约一厘米，质地柔软，稍微用力掰便能掰断。 他缓缓举过头顶，挡在面前，像是为爱豆高举应援牌的小迷弟。 “举那么高干嘛，这谁踢得到。”矮半个头的老师走上前，把木板拽到胸口处，旋即走回原位。 “看仔细了，千万别眨眼。” 老师弓步蓄势，双拳紧握，额头爆出几根青筋，瞳孔逐渐收缩。 陈博吓得手哆嗦，默默祈祷着别出意外。 “哈——” 这粉碎东亚病夫的一脚，连板带人一起给踢飞了。 陈博还没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人已经躺在地上了，幸好脂肪层厚，只是轻微的肉疼。 “你没事吧。”老师关心地询问道。 陈博把断成两半的木板扔在地上，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勉勉强强。” 见陈博无大碍，老师接着上课。 “同学们，看清楚了吗？” “没有，动作太快了。” 起哄的人正是王旭，陈博记住了，这小子躲在人堆里发笑，那笑容是他未曾见过的。 “既然如此，咱们提高点难度吧。” 老师又拿了一块训练木板，跟上一块有所不同，这块起码有三厘米厚，而且是实心的。 “切记，站稳拿好，不要跌倒了。” 陈博后怕不已，他试着把重心压低，确保等下不会飞出去。 “回旋踢，出脚的位置很关键，出早了踢不到板，出晚了会踢到人，你们练习的时候拿捏好尺度。” 说罢，老师摆出相同的架势，这一脚踢出了李小龙的风范，陈博原地陀螺转，难度指数三星半。 “好了，一对一训练吧。” 本以为能归队，谁知噩梦才刚刚开始，自己成了御用举牌员，要迎接各种花里胡哨的回旋踢。 “AJ红魔破晓阿姆斯特朗回旋踢。” 第一个尝试的锡纸烫头哥喊了一长串口号，结果连木板都没碰到，若不是陈博闪得快，肯定要扑怀里来。 “喊的什么玩意？重来！”老师把人叫住，命令他再踢一脚。 吃过亏的烫头哥吸取了教训，第二脚没有着急抬，而是待到足够接近了才利落抬腿，顺利踢断木板。 “吓死我，差点鼻梁遭殃。”陈博及时把头往后仰了点，得以保全。 第二个登场的小哥是位四肢发达的猛男，陈博把手伸到最远端，提了提嗓子眼。 起手式做的很到位，深得老师真传，可一出脚便露馅了。 “人家是回旋踢，你玩个倒挂金钩作甚？” 不知是对方刻意想秀操作，还是忘了后续姿势，总之这一脚踢得狼狈不堪，脚尖被木板勾住，人悬在半空，短暂的目光对视后，一个大扑街横空出世。 老师没眼看下去，跑出来数落道：“回旋踢有这么难吗？一个个踢成什么鬼样？” 见无人应答，老师又问：“有几个不会的，举起手来。” 一般这么问，真没几个敢举的，老师随便指了几个人。 “你，你，还有你，全部出列。” “哈哈，王旭，你也有今天。”陈博暗自偷笑，果然作死的人活不长。 王旭一脸镇静，把木板调到一个合适的高度，毕竟自己比老师个高，腿长也不同。 他没有按套路出牌，直接以竞走的姿态逼近木板，先是一个龟速回旋踢，把木块踢成两半，紧接着原地起跳，凌空补上一记膝撞，将其中一块再碎成两半。 落地前，以天神下凡般的肘击收尾，把另一块也对半劈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如果木板再大点，你是不是能切丝啊。”陈博怔怔道。 “顶多土豆大小。”王旭若无其事的走回原位。 “下…下一个。” 老师也被震惊到了，尽管是表演用的轻木板，但能一气呵成地完成动作不出错，至少也是红带级别的高手了。 “看我神功，人未至，鞋先至。” “哈？任伟志？谢先智？是谁来的？” 陈博一头雾水之际，视线正前方飞过来一只鞋，他把木板稍微抬高了点，成功拦截。 “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老师怒不可遏，这是公然挑战上课秩序。 “我是孔达令，是新闻与传播学三班的。” “怎么你混到我们这了，我带你去看校医。”老师揪住孔达令的手腕，把人硬生生给拽走了。 “什么情况？那现在是怎样？”陈博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茫然不知所措。 “我来当临时老师啊，花里胡哨的我都会。”王旭跑出人堆，主动揽下重任。 “谁同意了？” 陈博好不容易找到解脱的机会，这举牌的活谁爱干谁干去。 “谁拒绝的，我们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第128章 改卷狂魔 陈博格斗课啥也没学到，光是在那罚站举牌。 面对各种飞来横祸，反应力倒是提高不少，可以算作一个灵活的胖子了。 想秀出洋相、踢歪误伤、力道大不知轻重，这些陈博都能忍。 可有脚气算怎么回事？ “我感觉我的脸上敷了陈年臭袜面膜。”陈博抗议道。 王旭体验了一把代课老师的瘾，安慰说：“回去用洗面奶冲一下，万一中招了我带你去医院。” “这个孔达令是什么情况？”陈博问。 王旭说起见闻：“据说高考为了求个好成绩，把脑智灵当水喝，用剂过猛，落下了后遗症，时不时会做些匪夷所思的举动出来，整个人不太正常，最好远离他。” “脑智灵….” 陈博轻声念叨着，这玩意自己也喝过，联想到刚刚孔达令的举动，他免不得担心受怕。 王旭补充道：“他家里人还想索赔呢，官司打了两年，还没出最终结果。” “我先给自己买份意外保险。” 陈博不只是嘴上说说，如今电子合约相当发达，一部手机即可完成所有交易，他果断选了个赔付最高的险种，痛快地交了钱签字。 “有危难意识，很不错。”王旭笑了笑。 中午是难得的休息时光，陈博没闲着，在代课群相中了份改试卷的兼职。 尽管报酬只有50元，但陈博更看重改试卷的提成绩效，一份试卷4块钱，粗略计算一下午能挣个千络延迟，只要教室里的信号稍微给力点，秒改百份不是问题。 “老师，没试卷了。” “我这里也刷不出来了，老师。” “判断题改那么快吗？我才改了一百份不到呢。” 老师同样感到惊愕，题库里几分钟前还剩余了一万多份，她本能地觉得是出bug了。 “同学们先别着急，坐在位置上，我去联系技术人员，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老师一边给技术人员打电话，一边挪动鼠标滚动查看实时动态，惊奇的发现榜首的家伙居然改了13000多份。 往年她见过最多的学生，连续奋战三昼夜，不过5000多份，这夸张的数据，用常理无法解释。 “哪位是钟俊同学。” “老师我在这。”陈博举起手。 老师走上前查看，见到备注栏确实显示13723份，挠头道：“怎么回事啊？你有干什么吗？” “我编了个临时程序，自动改的。” 陈博展示了原始代码，老师不懂这些，只觉得玄乎。 一份试卷至少要经过两手，当分差超过一定界限时，还会有第三个人改，最后老师也会抽改一部分，由于陈博改的太快，导致系统刷新异常，出现崩溃。 技术人员重启了考务系统，绝大部分人的二改都是和陈博做参照，即使出现分差，基本是以陈博的赋分标准为依据。 代码是不可能出错的，但人会。 老师见陈博无事可做，便喊他去了隔壁教室，那边在改计算题，用原来的编程代码，把关键词从替换成数字就好，陈博稍稍修改了几分钟，又把题库洗劫一空。 “我跟你们说，这个三改率，晚上要是超过10%，你们统统回炉重造去。”负责的男老师望着蹿升的三改率，情绪愈发激动。 “老师，没题了，刷不出来。” “是的，改完了吗？” “咋回事？结束啦？可以回去睡午觉了。” 老师不知道陈博的所做作为，喊话道：“钟俊同学是哪位？5分钟改了12000份？你是神仙吗？” “不好意思，在下正是。” 第129章 心仪人选 “哈哈哈，王总，我跟你说，我今天发财了。” “别笑了，你在楼梯口的时候我就听见你的笑声了，能不能稍微克制点。” 王旭掀开床帘，打了个哈欠，起身翻下床。 “我去改试卷了，略施小计，赚的是盆满钵满啊。” 靠技术吃饭果然靠谱，陈博忙活了一下午，收入将近2万，可惜结款得等到月末，不然他绝壁会去吃顿好的犒劳下自己。 “有钱赚就好，以后多得是机会，别笑出高血压了。”王旭没睡醒，去洗手台接了瓢冷水敷脸，勉强打起精神。 “你说的对，啊哈哈哈哈，我要补个午觉了。” 兴奋消退，倦意占据了全身，为了挣外快，陈博是吃了饭直接去的教室，眼睛都没眯。 “不先吃饭吗？到饭点了。”王旭瞅了下时间，又该呼唤店家联名套餐了。 “你可以先点，等到了再喊我起床。”陈博计划的相当周全。 王旭随缘滑屏，指尖停在了一处菜品上。 “茄子肉沫+姜葱鸡+酱爆排骨+里脊牛排怎样？” “OK的，钱我到时转给你。” “硬气哈，有了点小钱，软饭也不吃了。”王旭打趣道。 “谁特么吃你的软饭，乐色。”陈博竖完中指，倒头便睡。 学生会那边一如既往地忙碌，品牌节迫在眉睫，之后还有主席团竞选，身为扛把子的韩仲达每晚都要待在办公室处理各种琐碎事。 本来这种细枝末节都是交由助理干事去处理，可早几年爆出过负面消息，被积怨已久的同学以此为由投诉官僚主义作风，甚至扬言要曝光到媒体上。 校方为了平抑怒火，明文取消了这一职位，导致现在很多活得自己亲力亲为，韩仲达为此没少抱怨过。 “先前交待你的事处理妥当了吗？”韩仲达模仿着中年人的惬意，悠哉地泡了壶养生茶。 姚泽咬牙不忿道：“你要是在现场，肯定会被我的诚意打动的，老子好话说尽，头都要磕烂了。” “他们原谅你了吗？”韩仲达晃了晃半满的瓷杯，往里头加了点枸杞。 “那俩人赶时间去吃饭，看表情应该是没事了。” 姚泽不想去回忆这些黑历史，简直是人生一大污点，本以为混到这份上，谈不上呼风唤雨，横着走应该没人能制裁自己。 结果偏偏得罪了大佬，还一次性双杀输出，这求知欲要是差点，怕是成失踪人口了。 “你先前嘲讽他们的时候，那表情不也跟个没事人一样。”韩仲达不在现场，难以做出准确推断。 “你想让我登门磕头吗？我要不要面子了。” 姚泽深知韩仲达想息事宁人，毕竟是未来的行长大人，利益至上，牺牲点炮灰在所不辞。 “暂时先这样吧，仓库物资短缺一事已经有结果了，和学生会无关，是职工内部所为。”韩仲达给他看了管勋提供的调查报告，根据附带的几段监控截图，显示这几个月以来经常 有人趁管理员玩忽职守的间隙溜进仓库盗窃生活用品。 “真的蠢，为什么不偷贵重物品。” 韩仲达解释说：“人家只是想拿回家自用，那些仪器设备能干嘛？他曾经偷过一台测绘用的精密仪器，卖给了收废品的，挣了5块钱，要知道那玩意市价值几千呢。” “读书的重要性。”姚泽啧啧喟叹。 “关于新一届的主席团人选，你有好的提议吗？我这还没跟学校提名，打算弄完品牌节就汇报。” “你是坚持想扶许悠悠继任咯？” 姚泽知道一把手的位置已经被预定了，安排人手的话只能当副的，可许悠悠的风评他在部门内部早有耳闻，真要被这作妖的女生当上主席，学生会的人十有八九不买账。 “没错，我决定好了。”韩仲达点点头，态度明确。 “体育部的林梓晨、李飞洋，外联部的陈思辰，以及组织部的汤克棉。”姚泽一口气说了四个，紧接着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四个貌似和许悠悠….”韩仲达忙于保研一事，对许悠悠的生活关心甚少，掌握的信息远不如姚泽。 “不是貌似，都有一腿。”姚泽纠正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仲达板着脸，拍了拍桌子。 姚泽努力辩解说：“我不是那个意思，许悠悠的个人能力有目共睹，长得好看是唯一的优势，这点我必须承认。” “但她在哪里都是帮倒忙，根本起不到积极作用，除了那几个哈巴狗肯跟她组台，你让别人掺和进来都会造反。” “有这么夸张吗？这次策划，我不是给她安排了几个得力的干事。”韩仲达不肯相信。 “拜你所赐，全站到对立面去了，作的不要不要的，她在床上也是这样吗？” 韩仲达呵斥道：“闭嘴，我考虑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茶杯的水凉了，也没能端起来喝上一口。 见韩仲达一副愁容，姚泽纳闷道：“你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非得帮她不可？只要你点头，都不用我出手，立马让许悠悠滚出学生会。” “这关乎到我的前途，难道没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吗？”韩仲达纠结万分。 姚泽奚落道：“平时处理事务雷厉风行，偏偏在女人身上栽跟头。” 韩仲达灵光一闪，急忙和姚泽商议可行性。 “如果让许悠悠当主席，但把她的权力架空，你意下如何？” “架空？怎么架空？让她当个光杆司令吗？”姚泽不会这些权谋之术。 韩仲达娓娓道来说：“我们可以跟学校提议修改学生会章程，挂个完善内部组织架构的名头，实则暗中削弱主席的实权，把这个职位变成只和老师对接的名誉虚衔，实际各项工作的开展由副手及部长主持。” “你真是个天才呢，但感觉有点麻烦，校方那边会同意吗？”姚泽听得一知半解。 “这点你放心，我会晓以利弊，尽力说服他们的。” “到时政策落实，消息先压着不公布，等我保研一事进展顺利，再生米煮成熟饭，逼迫就范。” “韩行长果然厉害。”姚泽由衷地赞叹。 第130章 互动式电影（上） “学校的课余生活还真是丰富，影视鉴赏居然是4D的。”陈博在座位上用力晃了晃，羊绒椅很舒服，附带了按摩功能。 “多亏了赞助商提供的设备，不然哪有那么好的待遇。” 王旭用脚尖踩了下地板，接着说：“本来完整的设备还有个药浴洗脚盆的，估计是怕弄脏地板，所以没有配。” “太舒服了吧，极致体验。” 扶手旁边有自动点餐的按钮，这里平常除了上课，周末会对外开放，但仅限在校大学生，算是间校内影院，价格自然公道，不论是电影票或是小吃，均比商场里的便宜四分之一。 “好渴，来杯肥宅快乐水。”王旭娴熟地下好单，用指纹一键付款。 “你不是来之前才喝了奶茶吗？” 王旭义正言辞道：“你都会说来之前咯，我现在没东西喝。” 陈博咬咬牙忍住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放映厅的灯光十分敞亮，环形阶梯层层递进，金色的镀层装漆璀璨夺目，有种维也纳歌剧院的雍容华贵，但又糅杂了点东方元素，墙纹是深浅不一的游龙，每只形态各异。 “这个放映厅的设计师是哪位？” “忘了，我只记得是个常年留学海外的本地人，以前是学建筑出身的，后来专攻建筑美学，搞过几次大手笔，咱们这个放映厅还荣获过最佳创意奖。”王旭对此记忆有点模糊。 “实至名归。” 平心而论，把放映厅里的座椅撤去，替换成艺术展览品，说是博物馆陈博也信。 4D电影是在3D的基础上新增了环境特效仿真，不同于空间几何意义中的四维空间，4D电影更多地是将现场特技效果和重要剧情紧密结合，达到身临其境的效果。 特制眼镜放在扶手下的匣盒中，设计的颇具时尚感，有不少同学头一次戴，还饶有兴致的拍照发票圈纪念。 “电影是什么类型的？”陈博问。 “青春文艺片，AI合成的，全程没有用一个演员。” “搞什么嘛，这么好的设备，浪费了。” 陈博印象中的4D设备通常是用在科幻动作大片，像什么漫威系列、极限特工，青春文艺片别说是4D了，3D的都见得少，小成本制作，以卖情怀居多。 AI合成电影是在30年代后发展起来的，由于大咖演员的不敬业行为，某部以篮球为主题的励志电影被迫采用了AI合成人物，虚假程度堪比安吉拉抠图的孤芳不自赏。 事后投资方突发奇想，既然请演员如此麻烦，何必不大面积推广AI合成技术呢？ 半年之后，人类历史上第一部成功公映的AI合成电影《说唱篮球人》登陆各大院线，饱受大咖面瘫演技荼毒的消费者用脚投票，使得《说唱篮球人》在贺岁片场场爆满，吊打一众同期黑马，狂揽近70亿票房。 尝到甜头的投资人果断摒弃了原有的演员模式，开始把资金更多地倾向剧本方面，编剧的地位水涨船高，演员群体徘徊在了濒危边缘。 出于维护社会稳定的考虑，中宣部和****在《关于影视剧行业使用AI合成技术拍摄的若干细则》明确指出，盈利性电影中真人演员的比例不得低于50%，主演真人演员的比例不得低于75%，以此来确保演员的基本权益。 陈博观看的这场电影属于学校自制的教育类型片，不对外放映，因此不受条约限制。 故事发生在一个大学校园，主角们长得一副讨人喜欢的俏皮脸，从前三分钟的出镜率，陈博大概判断出了谁会领便当，谁能活到最后。 陈博对这种片子不感冒，剧情走向不用猜，后续肯定有三角恋、打架斗殴之类的套路桥段，好像青春不经历过这种事情不圆满似的。 “怎么还有个选择题？女配约你去图书馆，去or不去？” “互动式电影啊，会根据选择展开不同的剧情。”王旭指了指右边扶手上不起眼的红色按钮，默认是左，按一下会变成右。 “少数服从多数吗？” 毕竟荧屏就一块，如果意见不同，总该选择其中一条。 “没错，我选不去。” “女配这么漂亮，去图书馆不会吃亏的。”陈博的脑回路很简单，漂亮的妹子来者不拒。 20秒后，荧屏展示了投票情况，绝大多数人和陈博的选择相同。 倒计时读条逐渐归零，在最后一秒钟，[不去]的选项突然暴涨了一大截。 “我的法克？怎么回事？咱们班啥时候凭空多了那么多人？”陈博觉察出票数不对劲，两个选项加起来比全班人数都多。 “我买票了，为所欲为。”王旭嘚瑟地使了个眼色，剧情按照预先设定好的走向继续进行。 拒绝了女配的邀请，男主窝在宿舍闷头打游戏，这里出现了一个兴趣支线，选项有[乐器]、[篮球]和[DIY手工] “大佬，你先动手。”陈博知道自己这票微不足道，索性放弃了。 “这里没意思，让他们选吧。”王旭收了神通，静观事态发展。 出人意料的是，尽管女生人数占优，可选项最多的却是[篮球]，一方面是两个女性向的兴趣分票的缘故，而且从投票率上看，大部分人弃权了。 可能是纠结太久，过了时限。 选择了[篮球]作为兴趣爱好后，班上迎来了一次校级比赛，男主因为身高优势入选班队，为集体荣誉奋战。 “后悔选篮球了，这笔也太弱了吧。” “换我被人这样撞，我非得弄死他丫的不可。” “最佳第六人，传空被截胡几次了，没眼看。” “求读档重来，我再选篮球我是狗比。” 王旭笑咧咧道：“你看，多数人的意见未必是正确的。” 陈博翻了个白眼回应道：“如果你选择接受女配的邀请，说不定已经抱得美人归了，还用在那打篮球？” “一部电影90分钟，10分钟就让你得逞了，后边80分钟看什么？喂奶换尿不湿吗？” “有道理，不过人家互动式电影是当攻略游戏玩，你倒好，非要不按套路出牌。”陈博看到瘦弱的男主被人无脑抢断盖帽，心中感慨万分。 王旭满不在意道：“我有钱，我想怎么玩怎么玩，哈哈哈。” 第131章 互动式电影（下） 男主所在的班级在首轮便以全战告负的成绩遗憾退出了比赛，身为全队最明显的短板，男主理所当然的背了最大一口锅。 不仅加油打气的男生对他颇有微词，就连多事的女生们也在背后议论纷纷。 按照常规剧情，男主这时应该会微笑面对生活，默默承担下所有指责与谩骂，之后卧薪尝胆，在一次大型比赛上打所有人的脸，血虐曾经的仇家，证明自己。 越前龙马，就决定是你了。 啊，不对。 流川枫，就决定是你了。 “王导，剧本怎么写？”陈博弱弱地问。 王旭自信地靠在座椅上，悠悠道：“先让他们折腾下，我负责力挽狂澜。” 夜深人静的傍晚，校道上只有男主一个人，突然冒出了几个选项。 陈博哭笑不得道：“为什么还能选跳湖自尽，这么搞一哈电影不是全剧终了吗？” “那可不见得，听起来蛮有趣的，试一试？”王旭稍加思索，似乎想要采取行动。 先前嚷嚷着“再选篮球我是狗”的大猪肘子们咽不下这口恶气，[去篮球场强化练习]和[回宿舍看书]这两个选项给人的主观感受差异太大，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不可取，男主骨骼平庸，跳湖自尽为好。”王旭半路杀出，以一己之力扭转了局面。 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男主脱下崭新的AJ鞋，捋平鞋面的褶皱，献上神圣的一吻，随后摊开双臂，纵身一跃。 噗通一声，屏幕黑了。 “嗯？谁搞的鬼？” “这是我看过最滑稽的电影了，建议分到喜剧片。” “我还是忘不了那个被我拒绝的女配，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她说我愿意。”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练习时长两年半的个人跳水运动员，爱好说唱、篮球和rap。” “教练，我想打篮球啊，跳湖自尽是什么操作？” 陈博调侃道：“你看，全剧终了吧。” “那趁早回宿舍洗澡睡觉。”王旭耸了耸肩。 电影没有如预想般那样落幕，黑寂持续了数分钟，荧幕上弹出几行小字。 由于抢救及时，男主的小命被救了回来，班上的人生怕承担责任，绝口不提此事。 剧情跳转到夕阳的十字校道，被你拒绝的女配又对你暗送秋波，表示周末想约你去图书馆。 “王导，去吧，去一次又不会死。”陈博哀求道。 “得得得，一群见色起意的家伙，让你们去。”王旭手扶着头，懒得去管。 男主顺利和女配手拉手去图书馆，半途遇到一伙人，男主不由分说被胖揍了一顿，离当场暴毙只差一口气。 “男主真的垃圾，还手啊，一直抱头趴地有鬼用。” “活得好窝囊，实名建议删除本片。”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浪费两小时在这个上面。” “太沙雕了，我要录像投稿。” “你想要的幸福生活，哈哈哈，攻略游戏？我看是格斗游戏。” 王旭笑得合不拢嘴，男主简直战五渣，只有嘴遁功夫了得，可惜实力不济，嘴遁嘲讽反倒成了负收益。 “给我一个游戏手柄操控角色，我单脚玩都能吊打他们。” 陈博无语道：“哪知道这女配有对象的，混混不好惹。” 拜众人所赐，经历坎坷的男主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期间不断有同学朋友来探望，有个短发波波头的学妹好感度蹭蹭地往上升。 “王导，怎么说？要收了吗？” 王旭不紧不慢道：“选项还没出来呢，万一是逗你玩呢，这片子是学校拍的，你指望他能给你什么好东西。” 陈博深表赞同：“也对，学校为了防止早恋，真是用心良苦。” 在第5次探访后，学妹对男主袒露了心声，两人的感情出现了质的升华。 “答应我，选[接受]好吗？”陈博好不容易看到爱情的火苗，内心按捺不住。 “我拒绝，这表白不是趁人之危吗？我还躺在病床上呢。” 王旭再一次站到了群众的对立面，被残忍拒绝的学妹含泪离去，眼角泛着泪花。 “你还是人吗？魔鬼！”陈博鄙视道。 王旭猖狂地笑道：“男主的颜值还是撑得住的，不愁没妹子，你们别老想着爱情，生活的主旋律是多姿多彩的。” 承王旭吉言，男主因伤口感染，需要接受手术，静养出院后的男主脸上缠了几圈绷带，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从此成了异性绝缘体。 “现在进度条已经到后30分钟了，一个妹子都没有。” 剧情的走向仿佛进了个死胡同，陈博怀疑是哪里出错了，这显然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每天健康生活，不抽烟不烫头，不泡夜店不打群架，多好的人呐，学生楷模。” 王旭这话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陈博眼睁睁看着剧情一步步走歪，却束手无策。 “不是在看书做作业，就是在和舍友讨论部门社团，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 这作业的停留片段要是在长一点，陈博都想亲自练几道，电影实在太特么无聊了。 “你不是想攻略吗？我们攻略舍友吧。” 陈博呛到口水，他缓过劲，难以置信地说：“卧槽，你当个人吧，这是个男的。” “单身久了，看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我觉得他俩挺般配的。” 陈博双手合实，虔诚祷告道：“千万别出现这种选项，我的三观不能毁了。” “没事，可以自己加选项的，没有用钱办不了的事。” 王旭花了2000元，在下一个选项框中添加了[领证]。 被蒙在鼓里的观众见到选项，瞬间沸腾了。 “玛德，铺垫了那么久，女主居然是个….” “他舍友会女装，照片还挺好看的，妈呀，我编不下去了。” “感谢学校治好了我的眼疾，因为我彻底瞎了。” “扶我起来，我还有一口老血没吐干净。” 电影在一片其乐融融中走向了大结局，男主和他舍友在一群妹子的注目下拍了毕业合照，两人手捧着同一束鲜花，表情羡煞旁人。 “大团圆结局，HE。”王旭拍拍掌庆祝。 “我要回去做一宿的题，今晚发生了什么，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132章 难忘今宵 影片的4D效果差强人意，主要还是受类型的限制，青春片本就不适合采用4D播放形式，陈博只有在篮球赛时感受到激烈的碰撞感。 至于那些举止亲密的桥段，在王大导演的操作下，统统化为了乌有。 “今天的步数还差一截，我去跑个步。” 陈博抬腕看了看手环，得跑几圈400米才能达标，尽管获奖无望，但贵在坚持，这份经历亦是难得的收获。 “有点饿了，你想吃炸鸡吗？”王旭揉了揉小腹。 “你一天到底要吃多少东西？”陈博叉着腰，一脸鄙夷。 王旭不以为然道：“正常摄入量啊，我拍电影很累的。” “你自己吃吧，我去跑步了，争取年底减肥成功。” 脑智灵的副作用逐渐凸显出来，陈博吃的比之前更多，然而体重却在稳步下降，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不出三个月，他就能做回正常人。 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只能帮助陈博不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回，但以初级键盘侠的海量题库，每次坑自己的题目都和先前不大一样。 一个是韩冬梅。 一个是托马斯·冯·韩冬梅·维克托莉娅。 纵使陈博拥有相对出色的学习天赋，可举一反三起码也得举得出一来，缺乏扎实的基础积累是硬伤，导致不借助搜索引擎根本选不对答案。 [知识图谱、语音识别、图像识别、推荐系统四项应用中，属于人工智能领域的是：] 这是陈博迄今为止遇到的最简单的一类题目，表面上是填空，但实则已经把范围框定好了，等同于不定项选择题。 人工智能领域是陈博前世的研究专长，核心问题包括推理、知识、规划、学习、交流、感知、移动和操作物体等诸多方面。 知识图谱主要侧重的是知识和规划，陈博还测试过相关程序，当用户使用特定播放器暂停播放视频时，屏幕上会弹出剧中人物或背景音乐的信息。 这类功能在带货过程中发挥出了强大的商业价值，某部热播剧中男女主所用的同款物件，直接附上购买链接予以跳转，巨大流量带来的转化率无疑是惊人的。 语音识别不用多说，微信已经实现广泛运用，现在不仅支持普通话翻译，连各地的主流方言也能涵盖进去，开地图炮时鸡同鸭讲不再是梦。 AI合成人物属于图像识别的一种，本质上还是要依据真实人脸塑造模型。 推荐系统是陈博的主攻方向，包括大数据算法分析、用户行为模拟预测、广告精确推送，数学逻辑思维是重中之重。 零几年的推荐系统是喀秋莎火箭炮，无差别推送，如今的推荐系统是纳米级精确制导，也即是所谓的千人千面。 四个选项都符合人工智能的定义，陈博理所当然的全选了。 [为了方便记忆我国古代历法中的二十四节气，我国古代劳动人民编有民谣，请问‘秋处露秋寒霜降’中的‘处’指代的是] “二十四节气有哪些….” 陈博搜了搜节气名，这句诗中一共含有6个，依次是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和霜降。 其中“处”明显指代处暑，意识是夏天结束，此题终结。 二十四节气是按中原一带的气候标准划定的，陈博做节气题太吃亏，处暑是八月下旬，往常渊鱼市这边还是红色高温预警，一点秋天的影子都见不到。 [2018年6月8日，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超大重型自航绞吸船____驶离启东船厂码头] “这谁知道，下一题。” 对于这种没有技巧的纯死记硬背，陈博一般是直接跳过，现在的题库正确率有52%，多错一题少错一题影响不大。 “天鲲号…” 不知道为什么，陈博联想到了某些奇怪的生物。 [在古诗词中，松柏的寓意是什么？] 理解寓意需要从诗句着手，描写松柏的诗句不少，光是李白的就有“为草当作兰，为本当作松”、“松柏本孤直，难为桃李颜”、“何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以正面形象居多。 顽强拼搏、正直不阿，这是陈博提炼出来的答案。 参考答案列举了很多寓意，答到一点即可得分，陈博琢磨着，以后遇到这种问题，或许可以把能想到的全写上去混分，反正多写或者写错不影响系统判断。 [我国自古以来崇尚‘和’的理念，请问在《尚书》中如何体现？] “我投降，这不是人做的，四书五经我压根没学过。” 王旭插了句嘴：“嘿嘿，我考考你，《尚书》是四书还是五经？” “名字带书，属于四书，啊呸，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我赌五毛，属于五经。”陈博及时改口。 “啧啧啧，居然被你蒙对了。”王旭扫兴地耸耸肩，接着干自己的事情。 陈博没辙，查看答案硬记，解释材料那给了几个跟“和”有关的素材，“和为贵”和“和而不同”出自论语，以前课本收录过古言文。 “百姓昭明，协和万邦”是《尚书·尧典》中记载的原话，大意为明辨政事，睦领友好。 “每天都在预习功课，我真是棒棒哒。” 陈博对自己的考试不抱什么希望，唯有勤快点转发锦鲤，祈祷抽到简单点的套题。 [电子商务经营者销售的商品或者提供的服务应当符合保障人身、财产安全的要求和环境保护要求，不得销售或者提供法律、行政法规禁止交易的商品或者服务，请列举至少三项不符合规定的情形] “我是在进行司法考试吗？这是什么鬼？” 法律禁止交易的商品服务，陈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宝剑。 这道题变相问违法情况，生活常识丰富的陈博想出三个并不是难事。 [电子商务经营者应当全面、真实、准确、及时地披露商品或者服务信息，保障消费者的知情权和选择权。电子商务经营者不得以虚构交易、编造用户评价等方式进行虚假或者引人误解的商业宣传，欺骗、误导消费者，请分别列举至少三项不符合规定的情形] “分别列举至少三个？” 陈博数了数，如果按顿号断，有四种情况，如果按逗号断，则有两种情况，在此基础上乘个3…… “算了算了，我睡觉了。” 第133章 互联网法院 “起床上网课了。”王旭扯了一嗓子吼道。 陈博爬起身，睡眼惺忪道：“谁是王珂？咱们上午一二节不是没课吗？” 王旭顶着黑眼圈，语气无奈道：“今早凭空多出来的，幸好我调了铃声提醒，不然翘课了。” “学校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吧，成天玩突击检查，万一哪天突然通知考试，岂不是….”陈博小心地爬下床，神志不清，说话声忽大忽小。 王旭打住道：“哎，你别说，真有这个可能。” “网课还凑合吧，不用跑来跑去的，有布置课后作业吗？” 陈博以前上过的选修网课都是单纯的挂时长，很多结了课连内容是啥都不清楚，专门用来偷懒混学分的。 “这个你要等课程结束了才知道。”王旭拿不定主意。 课表上显示的名字是法律法规入门，陈博长叹了口气，面如死灰，昨晚才被《电商法》摁在地上来回摩擦，今天刚起床又要吃一套组合拳，人生简直太惨了。 快人一步的王旭跑去楼下饭堂买了点干粮，两人分完面包油条，各端了一杯豆浆坐在位置上专心听课。 跟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原以为是介绍各种生涩的法律法规条文，结果是互联网法院的审判录像。 随着电子商务的迅猛发展，涉及电商的法律纠纷大量增加，在网络技术和应用的日趋成熟化、可靠化、智能化推动下，互联网法院应运而生了。 最早的互联网法院挂牌成立于2017年8月，案件受理范围主要面向互联网领域，包括线上购物纠纷、互联网金融借贷、互联网域名争议等等，具有便捷高效的特点，一经推出便广受民众热议。 自枫巢系统全面深度化学习完成后，互联网法院承接了传统法院的部分职能，诸如简单的民事诉讼案件、劳动合同纠纷，如今已经能用人工智能自动审判，节省了大量人力物力。 互联网法院的好处颇多，过往人们维权意识差，一方面是由于维权成本高，付出与所得不成正比，尤其是在与公司官家的诉讼中，经常处于劣势地位。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过程太繁琐，传统的诉讼流程令普通百姓望而却步，互联网法院不仅缩短了审核时长，也简化了审核过程。 根据立案人的口语化书面诉求，枫巢会自动翻译成官方文本使其符合规定，针对证据链中存在的不足，亦会及时指出并要求补充，以此来提高胜诉率。 对于一些有借鉴经验的判决案例，在征得双方当事人同意后，互联网法院会将其作为宣传教材以供行业学习。 法学专业的同学们从此不必在枯燥乏味的课本条例中寻求慰藉，通过大量的模拟实战提高自己的法律素养，针对判决过程存在的瑕疵和纰漏，在下方评论区大胆表达不同的观点见地。 第一个案例是非法招募童工，被告是一家开在县城的歌舞厅，老板雇佣了几个初中生当酒托，被热心群众举报了。 我国法律明文规定除文艺、体育、特种工艺单位外，任何公司及组织禁止雇佣16岁以下未成年人。 涉案的企业性质较轻微，负责人认罪态度良好，只需要判处罚款，不用追究刑事责任，按人数计算，最终判决罚款4万元，吊销营业执照。 “人家只是想揽客，把店都给揽没了。”陈博做好纲要标注，以免等下问到相关知识点。 第二个案例是违规收取保证金，大学生易某在网上看到了一家兼职招聘，根据负责人的要求，易某交了200元作为保证金，对方保证在兼职期结束后予以退还。 然而中途因为易某个人原因，兼职无法继续，双方协商解除，易某想讨回200元保证金遭到拒绝，遂诉诸法院。 陈博只知道买车看房收了定金不能退，不清楚兼职的保证金怎么算。 案件审理速度出奇的快，法律要求用人单位不得要求劳动者提供担保或者以其他名义向劳动者收取财物。 再加上双方对提交证据均没有表示异议，认同了兼职合约的有效性，法院直接判决公司退还易某200元保证金，并对公司处以1500元罚款。 “原来维权那么简单啊？我头一次发现。”陈博小声嘀咕。 第三个案例是陈博最关心的加班费问题，虽然嘴上喊着早九晚五双休日，可实际操作中并没有几家企业真正落实到位，下了班手机还得随时保持开机待命，隐形加班的情况普遍存在。 公司终身雇员丁某是一个大龄码农，8月份超额加班20个小时，并在休息日工作，事后无调休。 因经济性裁员，丁某9月份被公司无情裁掉，双方就经济补偿款达成一致意向，但丁某要求公司赔付8月份加班工资。 说实话，加班费这个东西，陈博在私企里基本见不到，万恶的资本家只想着榨干剩余价值， 一年到头，只求绩效拿个A，多点年终奖足以。 谈钱嘛，太伤感情了。 他看了案例依据的法律条文，才明白加班费的计算公式。 加班费的支付标准分为三个梯度，在日标准工作时间以外延长加班的，按标准工资的150% 支付；在休息日加班的，按标准工资的200%支付；在法定节假日干活的苦逼，按标准工资的300%支付。 陈博粗略算了下自己的加班时长理应支付的等额报酬，不禁感慨道：“没有生在好时代啊，不然我早就实现财务自由了。” 条例中还提到了竞业限制补偿金，丁某的工作岗位比较特殊，公司担心丁某离职后跳槽到竞争对手公司上班，对自身业务发展造成不利影响，遂在劳务合同期内额外签订了一份为期两年的竞业限制协议。 后边因为技术设备迭代换新，丁某所掌握的技术变成了落后淘汰产能，公司不想白给钱了，于是被丁某告上了法院，请求额外支付经济补偿，法院对此合理诉求予以支持。 这玩意陈博也签过，枫叶集团当时承诺补偿自己一年的全额薪资，以此来封口，可惜钱没到手，自己倒成了失踪人口。 “好像当一回原告啊，告人真过瘾。” 第134章 不就是水果嘛 短短两节课的时间，陈博了解到六七种不同情况的经典案例。 和照本宣科的研习法规条文比起来，这种视听结合的方式更能引起学生的学习兴趣，至少陈博一个外行人都能看得津津有味，更别提那些靠这行谋生的法学专业生了。 《劳动法》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发展，形成了十分完备的框架体系，加之其在主观上更加偏向于劳动者，因此审理判决过程相对流畅。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便是拥有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枫巢，也很难在婚姻诉讼中权衡出最优解，经常会被原被告双方喷成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与其背黑锅蒙受不白之冤，倒不如把这份苦差事交给法官去完成。 枫巢只负责处理简单琐碎的案件，而这部分案件更贴近人们群众的生活所需，既彰显了华夏科技进步的日益强大，又能树立公民法治观念，一举两得。 底下评论区一片和谐，大家都在理性讨论案件当中存在的争议点，基本没见有杠精出没。 陈博猜测可能是由于整体素质决定的，法学生真要杠起来，动不动甩出一大堆法律细则，没点知识积累压根不知道对方在讲什么。 “结束了，没有课后作业。” 王旭那边的网速稍稍快一些，进度条已经拖到了最后，陈博中途卡顿了几下，案件还在宣判朗读中。 “好饿，早餐没吃饱，走，去补充点小笼包。”王旭把拉风的键盘背在身上，仿佛出门闯荡的浪子游侠。 “下节课要用到键盘吗？” 陈博把布满灰尘的键盘袋从衣柜里捞出来，抖干净拎在手上，先前去健身馆被人摸坏后，送检维修耽搁了不少功夫，幸好没额外收钱。 “不用，我这是习惯，你的信仰怎么被玷污了？” 陈博同样感到费解：“我哪知道？衣柜明明不脏啊，才一周时间，像是从墓穴里发掘出土的古董。” 两人各自打包了一份小笼包，边走边往嘴里塞，甭管烫不烫嘴，口感美味是最重要的。 “你那还有吗？”陈博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 王旭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塑料袋，剩俩个，想都不想，扬起手塞进嘴里，撑成一只河豚。 “没有了。” “我去，不带你这样的。” 三四节上的是《农副产品经济学》，教室除了常规的桌椅摆件，两侧墙壁陈列着一排货架冰柜，里边摆满了水果。 “可以吃吗？看上去秀色可餐。”陈博伸手摸了个红苹果，举在半空仔细打量。 王旭点点头，掰开一只香蕉咬了口做表率，“当然可以，这里的水果和商城卖的是同一家供应商。” “喂，老师说水果不能吃。”邻座有同学好心提醒道。 “怎么不能吃了，挺好吃的啊。”王旭不信邪，把剩下半截香蕉吃了个精光，蕉皮立在桌子上当火柴人。 “这批次的水果是上个月的，老师中途出过一次差，轮空了几节课，没来得及更换。” “你还好吧，哈哈哈。”陈博幸灾乐祸道。 “难怪有一种岁月的味道。”王旭手扶头，洋溢着看破红尘的淡定，事已至此，随他去吧。 “要不在再吃个芒果压压惊？”陈博挑了块表面光鲜的，剥开皮，被霉菌吓得把苹果扔了回去。 “好在我没吃。”陈博舒了口气。 “我吃的香蕉没坏，最多拉肚子，我有保险，不担心。”王旭把注意力转向别处，免得再想起这茬子破事。 陈博课前翻了翻教材，篇幅多数是在介绍种植经验，对于自己这种小白极度不友好。 或许是为了便于键盘应用学的同学理解，老师这节课讲的是水果骗局，主要侧重于营销方面。 “我们今天来谈一哈，商家们是如何利用水果命名来骗取高额利润滴。” 老师衣着朴素，一口不地道的普通话是其独有特色，他找来几张图片，问起在座的同学。 “这几幅图，你们能分辨出哪些是樱桃，哪些是车厘子吗？” 众人摇摇头，无人敢应答。 “王总，你是什么看法。” “大概左一是车厘子？可右二也有点像。”王旭挠挠头。 “你是吃了过期水果，智力下降了？”陈博抛了个冷眼。 “反正分不出来，饶了我吧。” 王旭平时只喜欢喝奶茶，让他判断几分甜还凑合，从一堆长相差不多的水果里区分出樱桃和车厘子。 王总做不到！ “车厘子比樱桃的颜色更暗，是不是左一和右二最像。” “是。” 前排的学生齐声附和道。 “但很遗憾，图中全是樱桃。” 授课老师的手法有点徐剑仁的感觉，故意引你上钩，按照先入为主的思维做出错误判断，最后揭晓答案，狠狠地抽你耳光。 老师释惑道：“由于我国独特的语言结构，水果的命名主要有三种方式，生物学命名、市场学命名、外来语音译。” “例如常见的凤梨和菠萝，从生物学的角度，两者同科同属，无论叫哪一种，都是可以的。” “但在市场学领域，人们习惯把有刺的叫菠萝，无刺的叫凤梨，这么一区分，价格差异就凸显出来了，后者的价格是前者的2-3倍，所以说，命名很重要。” “回到刚刚的话题，车厘子其实是樱桃的音译，换言之，车厘子是一种舶来品，进口来源地有很多，北美、澳洲、智利等等，只要是气候温和湿润的地方，都适合种植。” “什么东西一旦标上进口的标签，道理你懂的，价格水涨船高是必然的，商家们也会乐此不彼的强调水果的市场属性，以此来获取更高的利润。” “鲁迅在《藤野先生》一文中提到过：大概是物以稀为贵吧。京城的白菜运往浙江，便是用红头绳系住菜根，倒挂在水果店头，尊为‘胶菜’，闽南野生的芦荟，一到京城就请进温室，且美名其曰‘龙舌兰’。” “千百年来，这种以噱头收取智商税的事例屡见不鲜，还望各位擦亮眼睛，管好自己的钱包。” “鲁迅的名言真是百搭，什么场合都用得上，我倒是想交税，奈何人穷荷包瘪，骗子看不上我。”陈博感慨道。 第135章 财务自由（上） “水果虽好，但过犹不及，正在减肥的女生，还是宜膳食均衡，维持健康的体格，对你们日后工作生活大有裨益。” “而且水果普遍偏贵，像什么拼盘混搭，一份不得要个十几二十元，吃多了容易穷。” 老师说的句句在理，陈博记好笔记，扭头望向一旁的王旭，面相似乎不太好。 “你需要去趟厕所吗？” “大概是，额头冒了好多冷汗。”王旭意识尚且清醒，能搭上话来。 下课铃刚响，王旭一溜烟地跑没影了，那矫健的身手，有种武侠里的大内高手范，日行千里，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手机和键盘也没带，服了。”陈博帮忙把遗留下的物件保管好，走去厕所门口等人。 冲厕所的声音此起彼伏，眼看饭点都快过去了，陈博心里着急。 “留你在这吃午饭得了，我先去填饱肚子要紧。” 嘴上是这么抱怨，可陈博除了原地跺脚，未曾离开过半步，临近十二点半，脸色泛白的王旭总算扶着墙走出了洗手间。 “一根香蕉的威力也忒猛了吧。”王旭两腿发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或许是你昨天摄入的饮食本身也有问题呢。”陈博猜测道。 “我得去挂个病号，下午的课多半要翘了。”王旭费劲地踹了几口气，靠在走廊的扶梯上，慢慢往下滑。 “三甲医院的专家号很抢手的，没提前预约能有剩吗？” “我是VIP通道，不担心。”王旭扬起轻笑，空气中弥漫着铜臭味。 “哦，怪我，我不该问这种问题。” 下午的课又属于半路插班性质，迷弟林东见到落单的陈博，果断蹭到隔壁座位吸取人生经验。 “大佬，那个高高个没跟你一起来吗？” “什么高高个？难道我不高吗？”陈博瞪了眼。 林东形容道：“你看着壮实，相对更立体些。” “你王总吃了过期水果上吐下泻，被一个师的保镖护送去医院就医了。” “一个师，那是有多少人啊。” 陈博粗略估算道：“满编几万人吧，你王总身份不一般的。” “厉害厉害，你们专业的人真有钱。”林东语气里流露出惊叹。 “有钱的是他们，与我无关。”陈博急忙撇清干系。 这门课教的是《职业规划》，授课教师居然是上午的车厘子大佬，不同的是衣服换了身得体的西装，一改朴实的老农形象。 找不到人吐槽，林东是个不错的替代品，陈博凑近身，压低音量说：“喂，我跟你说，这老师早上头发也没梳，结果发胶都打上了。” 林东顺势补充道：“他还教拉丁健美操，晚上会穿一身紧身运动衣，我们都喜欢称他为百变大咖。” “扮演那么多重角色，性格不会分裂吗？”陈博皱眉无语。 “举止是会有点怪怪的，哈哈，教师介绍上说他拿过川剧变脸的新锐奖，不知是真是假。” 陈博竖起拇指点赞：“是个高手，是个狠人。” “同学们，尽管你们现在才大二，但社会离你们很近，越早做准备，越早收获成功。” 清晰的吐字，流畅的表述，听不出一点蹩脚的感觉。 “我去，你早上不是有乡音的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个地道的城里人。”陈博暗自称奇。 “你们工作的终极目标是什么？请问在座有同学能给个具体的答案吗？” “娶七房太太，全世界各地都有我的私生子。” 角落头有人高喊了句心声，正当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转向之时，那位羞涩的仁兄把头埋进桌子底下遁走了。 “重婚是违法的，娶七房太太有悖世俗良知，希望同学们明白。”老师及时纠正错误思想。 “每年能出国旅游。”前排一位长发女生小声说。 “拥有一套临江的大房子，最好阳台有个300平米的露天泳池。” “我想在太平洋中间填海造岛当开国国君，入主联合国五常。” 异想天开的总是男生，他们的想法早已把落后生产力远远甩在了身后。 老师风趣道：“刚刚说露天泳池的那位同学，可以参考下空天要塞，最近枫叶集团在征集设计稿，有兴趣可以去了解下。” “填海造岛从现有技术角度来说是完全可行的，至于入主五常嘛，等重生到下一个地球再考虑吧。” 现场笑声不断，若不是陈博早上见过他授课时的木讷样，肯定会觉得是哪个谐星来学校串场走穴。 要说他们两者间能建立起什么关联，大概只有长得一样？ 陈博宁愿相信这是双胞胎兄弟，恰好在同一所学校任职。 老师把同学们的观点归集在一起，总结道：“你们的诉求，说到底，就是要实现财务自由。” 财务自由这词并不新鲜，几乎每个白领上班族都喜欢挂在嘴边，陈博刚毕业那会儿，觉得一个月到手能有四五千已经过得很滋润了。 之后工资涨到两万多，幸福感却没有充盈起来。 人呐，就是如此的贪得无厌，挣三千的时候幻想着五千的生活，挣一万的时候惦记着三万的日子，关键是心态有没有端正。 陈博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单纯的认为钱能带来安全感，由于自身行业本身属于高危易淘汰人群，风口一偏，昨天的香饽饽马上就成了烫手的山芋。 这种未来的不确定性导致陈博时刻被焦虑环绕，再多的银行卡余额也填不满，每次但凡有大笔开支，血压都会飙升。 反倒是欠了一屁股债的状态更轻松，债主是个大好人，学校每个月有几千元补助，自己偶尔去兼职代课代笔，捞一笔外快补贴生活。 专业受人尊崇，未来工作不愁，一堆提鞋迷弟摇旗呐喊，只要不作死，每个人都会把自己当神仙对待。 压力什么的？不存在啊，这种逍遥生活，过一辈子也乐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博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 “财务自由是指一个人无需为生活开销而努力工作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其资产产生的被动收入能等于或者超过他的日常开支。” “啥意思？”林东挠挠头。 “当社会的蛀虫，理解吗？”陈博通俗的比喻道。 第136章 财务自由（下） 能实现财务自由的毕竟是极少数，只消耗不生产资源的人，自己是过得舒坦，但会对整个社会系统造成挑战。 欧猪五国，典型的没那么多钱，硬要发那么多的福利，反正政绩是自己的，包袱留给下一任，经济危机一来，局面立马失控崩溃。 还有城镇化浪潮下诞生的一批批拆二代拆三代，靠着几栋自建产权房，按时收租，坐享其成。 诚然实现财务自由的不全是这类人，喜好美食旅游的背包客通过商家的赞助周游世界，将工作和兴趣完美结合。 “被动收入有哪些？我简单举几个例子。”老师不知从哪里掏出几个板栗，郑重地拿在手上。 “出租的租金、股息或者基金分红、银行存款利息、持续的版税专利费、广告收入，退休养老金，好了，差不多就这些。” “你可以讲慢点吗？我手速更不上。”陈博奋笔疾书。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一条自媒体咨询，里边把财务自由划分成十五个阶段，有哪位同学能列举出其中几条的，平时分加10分。” “大佬，你知道吗？”林东伸手肘了肘。 “车厘子自由？”陈博下意识地回道。 “车厘子自由确实有，在第六个阶段，有没有要补充的。” 得益于教室里诡异的安静气氛，老师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陈博的细语。 这下陈博完全不敢吱声，怕说错了，被拿去当反面教材。 默契的漫长沉寂后，老师感慨道：“给你们加分的机会不珍惜，听好了，辣条自由是第一个阶段，大家应该都能达到吧。” 众人余光左顾右盼，有人带头点头，随后便纷纷附和着颔首赞同。 “现在的卫龙几块钱一包。” “正常市面流通的7元一包，典藏版的辣条卖到99元了。” “啥？典藏版是什么鬼？”陈博表情凝滞。 林东说：“你有听过一句话吗？98年的拉菲，03年的怡宝，16年的可乐，23年的辣条，并称四大装逼神器。” “我只听过最前面那句，怡宝可乐辣条是怎么混进来的？”陈博兴趣高涨，或许是某次网络营销炒作，把后三者推向了神坛。 “有人祖传了一个出厂日期03年的2L大怡宝空瓶。” “等下，我先笑一会儿。”陈博捂住嘴，趴在台上嗤嗤发颤。 “然后他喜欢用那个瓶子装水喝，还拍照发上网，逢人便说这是03年的怡宝，这个梗就这么来了。” “你继续，我顶得住。”陈博泪眼婆娑。 林东司空见惯，习以为常道：“16年的可乐是印刷错误，本来应该是46年，厂家的机器出了故障，导致那批次的产品出厂日期全是16年，被人拿到网上大肆宣传，因此而名。” “23年的辣条是确有其事，卫龙2023年换了辣条生产配方，有些人不习惯新口味，所以卫龙每年会定期出产老配方辣条，也即是99元的典藏版。” “卖情怀收智商税。”陈博把眼泪口水擦干净，努力恢复神智。 “反正大把人买账，前几年还有炒作的。” “辣条也有人炒，怎么不去炒爆果汽糖？” 陈博童年吃过这种糖果，一毛钱能买俩，那酸爽体验，堪称性价比最高的零食。 两人闲聊的功夫，老师已经讲完第三个阶段了。 “很多人的消费水平停留在第三第四阶段，希望你们点外卖可以不用满减，想吃几个肉吃几个，对配送费不感冒。” “你王总吃饭就是这样，经常无人机送餐，一顿顶一天。”陈博敲了敲桌子，着重强调了几遍。 老师接着说：“星巴克自由在外卖自由的更上一层，其实买杯咖啡也不贵，像我平时点外卖，经常小一百。” “变相炫富可耻。”陈博小声比比。 “车厘子自由不用多说，一口一个，管饱为止。” “再往上分别是游戏自由、口红自由、衣服自由和淘宝自由，前十个阶段，如果是消费习惯不好的人，也挺容易达成的，我周围认识的几个败家婆娘就是。” “为什么玩游戏氪金会在口红衣服的底下？”林东颇感不解，自己被老马的游戏坑过几回，基本是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立马掉进另一个。 陈博解释说：“这份榜单是针对女性的财务自由，她们的游戏开销不大。” “男性的财务自由呢？”林东反问。 陈博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年轻人，你的想法很危险，要有当狗的觉悟，男生会有财务自由吗？” “哦，我懂了，高手。”林东心领神会。 “第十一个阶段，手机自由，不用纠结内存买多大，海量P图放心存，不过我觉得，手机属于耐用品，更换频率远不如衣服高，这里持保留意见，你们女生的衣服，不是穿一次就该换了吗？” 前排的女生举手提问道：“老师，你有多懂女生。” “以前追我媳妇的时候经常被骂直男，我属于这种程度。”老师咧咧嘴。 “扮猪吃老虎。” 陈博才不信这家伙，骚话一套套的，怎么可能是直男。 “旅游自由，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包包自由，各种限量堆满柜，想买哪个买哪个；恋爱自由，不用追求门当户口，该分手时就分手；最后一个是买房自由，洋房别墅任挑。” “上述十五个阶段的财务自由，对此你们有什么看法吗？举手回答加10分。” “这不是扯淡么，有点拼凑的感觉。”陈博和林东私底下讨论。 没等林东开口，老师点评道：“那位胖胖的同学说得好，财务自由没必要分得那么详细，大体上分为精神和物质即可。” “胖胖的同学，是你吗？”陈博冲着林东说。 “我？”林东指了指自己。 “自媒体文章有引流吸睛的考量，所以才需要故弄玄虚，生造些理论词汇来让你接受他们的观点，帮助他们传播吸粉。” “大部分人的一生是平常的，实现财务自由固然最好，在奋斗道路上的收获见闻亦是宝藏，不要刻意去为了财务自由而为难自己，这样你的生活会失去很多乐趣。” 第137章 生辰八字 王旭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按他的话说，是急性肠胃炎，医生建议入院观察两天。 “我爸妈硬要我做个全身检查，本来我打算吃点药出院的，真是烦。” “行了行了，你安心调养身子，病假条我会帮你补给教务处的。”陈博正忙着吃咖喱鱼蛋饭，没工夫和他插科打诨。 王旭嘱托道：“病假条我家里人已经搞定了，相关课程有布置什么作业，麻烦帮我留意下。” “收到，请王总放心。” “先这样吧，我的法兰西鹅肝酱到了。” “再见。”陈博抢先一步挂断电话。 对面坐的是林东，这小伙子长得挺讨喜，一看就是单身模样，天然的异性绝缘体。 说话嘛，也蛮好听，不会顶嘴抬杠，最多冲自己翻两个白眼以示警告。 “嘿嘿，老哥，咱们晚上又是同一节课，请多关照。”林东夹起一块奥尔良烤鸡块，搁在陈博饭碗里。 陈博笑纳了贡品，边嚼边问道：“知道了，我会带你飞的，不过你这学期的选修课怎么那么多啊？一天下来全是？” “恰好集中在这两天而已，我运气好，选上的全中了。” “厉害厉害，多吃点肉。”陈博把一块鱿鱼塞给对方，置换回三倍大小的烤肉。 林东扒了口饭，接着说：“我这运气哪比得上你，能中键盘应用学的签，给我500万都不换。” “早点吃，吃完去上课。”陈博想低调点，奈何每次话题都会回到这。 晚上教的是《生辰学》，这老师陈博今天是第三次见了。 陈博一脸呆滞的瞥过头问：“你不是说他晚上教的是拉丁健美操吗？怎么跑来教人看手相了？” 林东瞬间化身小迷弟，语气里的钦佩溢于言表，“他什么都教啊，高老师百变大咖的称号岂是浪得虚名。” “不愧是川剧变脸大师，教人种水果就穿老农布衣，教人职场规划就西装革履，教人看手相就一副算命先生的款。” 陈博好奇，这位高老师一天究竟要换几套衣服。 上课前，陈博抽空去了解了一下高海峰的履历，此人是33届的键盘应用学毕业生，资格证只差特级键盘侠没过。 高老师爱好广泛，尤其对中华传统文化研究颇深，除了熟知的川剧变脸，还临摹过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唱的一手好昆曲，亦是国粹麻将中年组的百强常客。 至于拉丁健美操，据说是师母的爱好，高老师自学成才，凭空多了门手艺。 渊鱼大学果真是一个卧虎藏龙之处，不仅有一群自诩神仙的键盘侠，连教神仙的老师也是深藏不露的扫地僧。 高老师推了推小圆镜，环视台下说：“有几位同学的面孔挺眼熟的，相见是缘，希望大家珍惜在一起上课的短暂时光。” “那个胖胖的同学，早上坐你旁边的人呢？” 眼神是朝自己这边望过来的，陈博瞅了瞅隔壁，相邻座位全是空的，想甩锅都没辙。 “老师，他吃了过期水果，住院了。” “人没事吧。”高海峰关心道。 “没事，还有力气骂人。” “那就好，同学们，马上要入冬了，换季温差太，注意防寒保暖，饮食合理搭配，多休息，我以前喜欢熬夜打游戏，后边视网膜脱落了，休养了几个月才缓过劲。” “课前问个小问题，你们觉得手相可信吗？” 有的人犹豫不决，有的人深信不疑。 老师掌握了大致情况，继续补充道：“手相本身历史悠久，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巴比伦文明时期，楔形文字上记载了当时的先贤是如何通过对方的手相判断身体状况的。” “后边的爱情海文明也发现了公元前的手相存在的证据，而我国古代，手相在商周时期便普遍流传于上层社会，被作为占卜问卦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现代科学的角度来看，手相当中所蕴含的心理暗示机制，在合理运用的前提下，对指导人们日常生活能产生正面的积极作用。” 高老师没有一味去否定手相学，也谈不上偏袒，更多地是实话实说。 “心理暗示机制是啥？” 这才刚到含义解释环节，林东已经处于深度懵逼状态了。 “心理学家巴甫洛夫认为，暗示是人类最简单最典型的条件反射，它是一种被主观意愿认同的假设，但由于主观上肯定了其存在，心理上便会竭力趋向于描述内容，同时付诸行动。” 陈博刷题时刚好做过类似同款，当时问的是这句话是谁说的，他下意识地觉得是鲁迅，结果没答对，因此记忆犹新。 林东忍住没爆粗口，“你不解释还好，你一解释，我特么更懵逼了。” “先入为主，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陈博换了个通俗点的说法，尽管用在这有点不恰当。 “噢，我好像懂了。”林东的眼神里满布着迷茫与彷徨。 “学习手相前，我们简单学一下生辰八字，你们知道生辰八字分别指代什么吗？”高老师想把前置技能全点亮，再把科技树打开。 “年月日时。”有同学脱口而出。 “嗯，没错，要计算正确的出生时间，理论上要在白天以日晷仪测量为佳，我们现在的钟表时间是所在地区的区时，存在些许误差，不过问题不大，反正我不信这一套。” 有个胆大的同学举手示意道：“老师，我周围的人都是7点45分，只有我的手机显示7点半。” 高老师补刀道：“那是你的手机坏了，建议去校外门店检修一下。” “老规矩，小问题，半夜三更是几点？” “半夜三更是三点吧。”林东想当然道。 陈博摇摇头：“怎么可能，五更天就起床了，一更俩小时。” 林东附和说：“刚好啊，七点起床，我们也是这时间，没毛病。” 陈博想了想，坚持原来的观点，“差点被你绕进去，三更是子时，子时是23点到1点。” 林东又提出了自己的困惑，“人家一更天睡觉，照这么反推，7点就睡了？” “是啊，古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半夜的想干嘛，省点蜡烛钱。” “不是可以那啥吗？嘿嘿嘿啊。”林东龇牙道。 “嘿你个头，早上嘿不行啊。” 。顶点 第138章 算命先生 答案和陈博所言相符，这点生活常识他还是有的。 “计算生辰八字呢，排八字是基本功，但其中的门道，详细介绍起来两节课都不够用，过程很枯燥，你们十有八九不想学。” “科技这么发达，当然要好好利用起来，下面请大家打开枫叶相师，就是桌面上的太极图标，刷脸注册，一键搞定。” “妹子一般不知道这玩意，你可以骗人家说你会算生辰八字，套出人家的生日，还能忽悠闲侃刷好感，前提是你的个人形象要过关，不然第一步都迈不出去。” “海峰，你还说自己是直男？”陈博很想当面质问，此刻他笑笑不出声。 枫叶相师的软件界面跟高大上完全沾不上边，朴实无华的浅色背景底板，画风如同零几年毫的博客，毫无特色可言。 如果不是挂着枫叶集团的logo，陈博绝对会把它当成某个钓鱼网站。 问卦输入框两边挂着横幅，看完让人哭笑不得。 “拒绝迷信，从我做起？” 不写[神机妙算]也就罢了，非要玩胡里花哨的。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香烟盒上印的吸烟有害健康。 线上算命操作起来一点都不复杂，输入名字姓氏，补全出生年月日时，最后按回车，静候三秒钟。 “洞下水？天河水？沙中金？剑锋金？” 陈博看不懂这些专有名词，直接下滑看注解。 [人物性格：有积极性的开拓精神、精力旺盛、重感情、刚直豪迈、勤勉随和、但好自我显示、直爽当中隐蔽着一点点的虚伪] [近期运势：小吉——青春风荡、广泛朋友、利官近贵、逢凶化吉] 隐藏栏还能查看详细解析，陈博看得眼皮子疼，扫了两眼又给重新合上。 “运势说我最近大凶，要多主动求变。”林东焦虑万分。 陈博点拨道：“意思是让你别等死，大难临头，先去棺材铺买副上等的紫檀木，好死后风光大葬。” “现在不是统一火化吗？” “开玩笑的啦，这东西信一半即可，多信点好的。”陈博凑上前，指着其中一条说：“恭喜啊，桃花运不断。” “真的假的。”林东将信将疑。 “你知道平均描述效应吗？” 林东怔怔然道：“大哥，你能考虑下我的感受吗？” “那你有研究过星座运势吗？” 林东点点头：“看过推荐咨询，测过一两回。” 陈博类比推理道：“一样的道理，你回想一下，星座运势的表述，是不是措辞比较模糊，都是些宽泛的词句，诸如热情开朗、勇敢豁达、自信大方之类的。”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林东变成了啄木鸟，脑袋不听使唤地点头。 陈博一本正经道：“这就是平均描述效应，十几个词语，只要有一部分能被印证，你就会认为这玩意是准的。” “算命先生说你最近有桃花运，如果你相信了这种说法，在心里暗示机制的作用下，你会更加主动地展现自己，寻求和异性接近的机会。” “在你脱单概率不变的前提下，不断增加次数，是不是等同于成功率变相提高了？” “有点道理哦，主动求变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林东恍然大悟。 “是啊，你如果不主动求变，一辈子就要打光棍了，所以要抓紧行动起来啊。”陈博自己都快信了，这破理论拿去忽悠不懂行的确实管用。 “高手，高手。” 经过陈博的一番“解释”，林东转悲为喜，开始盘算着邂逅情缘。 “你说我要不要去烫个头，或者染个发？纯黑的吸引女孩子吗？”林东登上某宝，版本还停留在去年。 “嘘，你安静点，别打扰我上课，晚点教你。”陈博瞪了眼，对方旋即老实了。 “手相不同于八字，八字是预知未来的婚姻事业财运，而手相主要是着眼于现在。” 高老师扬起右手，招呼道：“左右手分别代表先天和后天，由于手的粗细及纹路会随着时间改变，所以我们在权重上更加倾向于右手，左撇子另当别论。” “我个人属于左右精通，需要单独适用一套规则。” 老师随机抽取了一段话，选准中间字段，在写屏现场表演绝活。 “头一次见到能双手同时写字的。”陈博由衷地感慨。 “字好看，没写歪，行云流水。”林东先前见识过，相对淡定点。 高老师觉得不尽兴，又用隶书行书小秀了一把。 “好了，说回手相，记住三路五线八丘，你就可以当神棍了。” “三路无限带球？”林东的听力出现了偏差。 “是三路五线八丘。”陈博纠正道。 “三餐五险一金？” 若不是看在林东纯真无邪的小眼神，陈博绝壁以为这家伙在故意装糊涂。 “我写给你。” “哦，是什么东西？”林东的困惑从来没有解开过，一环扣着一环。 “我也不清楚。”陈博耸耸肩。 讲台上的高老师言简意赅道：“三路是指十字纹、星纹、岛纹；八丘是金星丘、木星丘、土星丘、太阳丘、水星丘、月丘、第一火星丘和第二火星丘；五线分别是生命、智慧、命运、婚姻和感情。” “看仔细了，依次在这里这里这里…..” 陈博伸长脖子，试图整明白各自的位置。 “老师在练习葵花点穴手吗？隔那么远我根本看不清。” “教材有图解，画的五颜六色的。”林东难得清醒一回，给陈博指了条路。 高老师一通操作，最后郑重其事道：“搞不清楚在哪里问题不大，我们有专业的枫叶相师，哪一天你们有机会帮妹子看手相，千万不要和她解释这些生涩的术语，我听着都烦。” “命运线是手腕附近朝中指上升的部分，金星丘位于拇指下方区域….” 对着图解，陈博大致摸清楚，顺便给自己算上一卦。 “哦吼，一路高歌猛进呢，正得我意。” 生辰八字那给的是小吉，手相测出的结果是大吉，妥妥的上上签，抛开真实性不谈，起码看着非常舒服。 “老东，你是什么卦象？” “我手太多汗了，指纹器识别不出来。”林东在膝盖上用力地来回摩擦，重新放回扫描区。 “天选之人是啥？” 第139章 大佬的肯定 “什么？你是天选之人？”陈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对啊，枫叶相师是这么说的。” 陈博把椅子挪近了点，林东的手相签亦是大吉，尽管描述只有寥寥几笔，但光是一个天选之人就足以将自己大段的溢美之词全部比下去。 “天选之人是什么意思？上天选中的人杰吗？”林东按照字面意思翻译道。 陈博打趣说：“你上辈子做猪拯救了银河系吗？相师如此赏识你。”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让我开心下。”林东有些飘飘然，胸膛不自觉地挺了起来，整个人的形象瞬间高大了几厘米。 陈博顺着对方的意思道：“刘秀听过吧，东汉开国皇帝，传说能召唤大陨石术，是个入世的魔法师。” 林东不明觉厉道：“你在说哪本玄幻，我听不太懂。” 陈博换了个方式，举例对比说：“穿越者你总晓得吧，天选之人能吊打穿越者，摁在地上当拖把那种，还是一次性拖把。” “那我现在应该穿越吗？哪个朝代适合我，不如就宋代吧，我要当花花官人，天气预报说啥时候打雷，我去避雷针旁边放风筝。”林东嘴角扬起痴呆呆的笑。 “活在当下啊，你是当下的天选之人。”陈博接着忽悠。 “大佬的肯定，小生记住了。” 林东情绪逐渐失控，开始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举动，他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如同交配失败的狒狒，撅脖子高昂着头，嘴里低吟呢喃不断。 “你这是在干嘛？”陈博蹙眉问。 “我感受到体内有一股洪荒之力在酝酿，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天选神力吧，上帝在召唤我。” 嗅到味道不对劲，陈博急急忙逃离了座位，四周的同学见状也纷纷躲闪到一侧，现场被划出一道隔离带。 “以后少吃点红薯，多摄入蔬菜。”陈博捏住鼻子建议道。 老师问起情况，陈博都不敢说自己和林东是一伙的，这烂摊子，谁制造的谁去收拾。 比起识卦和问卦，陈博更喜欢解卦的过程，虽然复杂的卦语看起来晦涩难懂，但这才能体现出自己与众不同之处。 现场的男生同样乐此不疲，有些刚学上手，自以为能出师了，已经走上了撩妹之路，看脸上的灿烂笑容，进展想必十分顺利。 陈博如今总算明白了君神合一的重要性，在古代，人类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不高，需要一种共同的信仰作为血缘之外的维系纽带，以维护社会的平稳运转。 由于缺乏对神秘力量的解释权，王权处处受制，每当遇到天灾人祸，很容易被神职人员降罪。 这点在中世纪的欧洲体现得淋漓尽致，新继位的国王必须得到教皇的认可，教会的力量空前强大，甚至凌驾于王权至上，直到启蒙运动打破了上层僧侣对宗教的解释权，教会的统治才陷入危机。 直到现在，这种迷信演变成了对权威的崇拜，各领域的大牛们掌握了知识口舌，他们有的出于一己私欲章口就莱，也有的为了美好未来无私奉献。 高老师最后强调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吉相不能代替成功，凶兆亦不意味着失败。” “今天的课先到这里，回去之后有兴趣了解地可以通过枫叶相师APP，上面有详细完备的教学，从入门到精通，应有尽有，我就是从那里学会的。” “大佬，你不走吗？”林东扭过头，找了几圈才在远处的人堆里发现陈博。 “我去跑步，你自己安顿好。”陈博婉拒了林东的邀请。 走廊人有点多，陈博溜得太快，没注意脚下的台阶落差，摇摇晃晃地向前倒，幸好及时扶住铁杆，不然凭自己这体重，多米诺骨牌少不了。 “不好意思，弄掉了你的肩包。”陈博缓过神，向身旁的妹子道歉，定睛一看，貌似在哪里见过面。 “没事，只是滑了，没落地。”许悠悠伸手提了提手腕上的包，重新弄回肩膀。 “你品牌节策划是负责文化展区的吗？” 陈博记不清名字，隔着蒙蒙的月色，许悠悠的侧脸多了几分模糊美感，高耸的鼻梁，细长的眉梢，一对灵动的大眼眸，也难怪自己会记得。 “对呀，你是….”许悠悠对面前这个胖子毫无印象。 “没事，你只要记住我是做手工那家伙的舍友就好了。”陈博说了段绕口令，反正没交集，贵人忘事再正常不过。 “原来是王旭的舍友啊。” 许悠悠倒是知道王旭的名字，先前姚泽吃闷亏下跪的事传遍了部门，她还特地去打探了一下原委，得知此人地位尊贵，家世显赫，喜欢把跑车当碰碰车开。 既然能和富二代做舍友，两人又同是键盘应用学专业的，那眼前这位陈博的家世多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许悠悠深知，并不是所有的富二代都喜欢显摆，有的人天生低调。 “你认识他啊，他还经常跟我提起你呢。” 陈博没敢把提及的内容告诉许悠悠，毕竟全是吐槽，没有一句中听的。 “真的假的。” 许悠悠含羞一笑，误会是对方瞧上自己，只怪当初眼光不好，没觉察出真实身份，总是冷落奚落他。 这送上门的富二代，岂有不高攀的道理，若是成了，下半辈子保准衣食无忧，而且王旭的形象也不赖，甩那些肥头大耳啤酒肚的干爹几条街。 “千真万确啊，我用全副身家发誓，王旭是越说越激动，到后边脸都红了，还说要洗个澡冷静一下。”陈博句句属实，只是忽略了最核心的部分。 “那他现在人呢？没和你来上课吗？”趁热打铁这种事许悠悠最擅长了，见惯了男生的小伎俩，应付各种类型的都游刃有余。 “可惜呐，早上吃了过期水果，人躺在医院里。”陈博深表遗憾。 “那他品牌节还会参加吗？”许悠悠关心道。 陈博一五一十的交代道：“他说过两天就出院，刚好赶上。” “其实在一起共事那么久，还没机会留个联系方式呢。”许悠悠说着说着，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个人二维码，含情脉脉地望着陈博。 “我懂你的意思。”陈博面带微笑。 。顶点 第140章 算法演变史 “怎么昨天半夜有人加我？” “哈？有这回事吗？我不知道哦。”陈博装起了糊涂。 王旭怀疑道：“奇怪了，照理说，没事干乱推名片，我的好友列表里只有你有前科。” “可能是新来的犯人，你想想，最近有加什么好友吗？” 王旭回忆道：“之前在图书馆上课个人账号忘记切，被人疯狂加。” “你这号是明星吗？为什么那么多人加你？我也好想有这待遇。” “怪我的微信名。”王旭长叹了口气。 “你的名字？你改了名字吗？”陈博好奇道。 “不和你说了，又到了愉快的洗胃时间，我以后再也不乱吃东西了。”王旭抱怨完，挂断了电话。 陈博去翻了翻通讯录，找到王旭的头像点看，差点笑崩牙。 “[加上我发200元红包]，你是嫌钱多还是嫌事少？” 没人帮自己留意课表，陈博每天早上还得提前起床查看，生怕突然多了些奇怪的东西。 这节选修课是《计算机算法的前世今生》，对于陈博而言不陌生，只是目前身处的时代算法又发展了几十年，难保不会新增些理论知识点。 “别人都是穿回过去作威作福，我倒好，一个可怜兮兮的原始人落单了。”陈博挠挠头，拎着键盘袋出门。 老师是个标准的码农形象，象征资历的深度地中海，一脸漠然的神情，厚到可以防穿甲弹的眼镜，灰白相间的格子衫，略显僵硬的步伐，手指时不时还会做出敲击键盘的动作。 “今天的人怎么有点多啊？是代课竞争上岗的缘故吗？”老师推了推眼镜，粗略数了遍人头，上座率是高了不少。 “老师，今天键盘应用学的也上这节课。”前排的同学提醒道。 “哦哦，原来如此，好吧。”老师打开电子教材，开始照本宣科。 陈博对这部分内容不感兴趣，计算机算法方式多样，传统的有递推法、递归法、穷举法。 当初在负责算法推荐时，陈博采用的是应用广泛的动态规划法，即将原问题分解成由各因素组成的子问题，通过求解子问题的答案反推出原问题的最优解。 举个例子，探讨不同情况下消费者购买需求变化，会先将影响消费者购买需求的变化因素逐一列举出来，分析得出结论，在汇总所有结论建立一个模型，得出最终解。 早期的计算机算法远没有这么先进，大约在零几年某度引擎制霸全网搜索的年代，当时的算法只停留在单线思维，处于搜瓜得瓜，搜豆得豆。 互联网广告投放业务的蓬勃发展变相推动了算法技术革新，每个人的喜好大不相同，如何把广告更精准地送达给目标人群，成了商家们考虑的首选。 以前把广告投放给1000万人，最终的转化率可能不足1%，在实现精准投放后，可以把50个广告分别投给50万人，后者的单价比前者便宜30%，但实际效果远胜几倍。 与其同时，购物算法也在悄然成熟完善，早期的万能某宝可没有猜你喜欢这种功能，每位用户的购物界面一模一样，导致刷单猖獗，想要出头盈利就必须占据首页版面。 当一位耳机发烧友购买了魔音耳机后，低端的算法系统会自动将其标注为耳机偏好群体，用户在下次登录界面时会收到同类的商品推荐，尽管他目前不需要这些。 而高端的算法系统会人性化很多，通过海量的数据运算，将魔音耳机和其他商品之间建立起联系。 陈博此前做过类似测试，系统会给不同的商品做出可能性预测，按大小排列组合出一套最优解进行用户推荐。 例如喜欢魔音耳机的人当中喜欢苹果手机的可能性高达87%，喜欢外星人电脑的可能性高达83%，喜欢雷蛇外设的可能性高达78%。 这样用户在下次打开APP时就会看到相关商品推送，观感体验远比之前清一色的耳机展好。 在高阶人性化算法中，APP索取的录音权限提供了极大便利，算得上是作弊器。 很多时候浑然不知的你只是觉得人工智能真先进，殊不知你的一言一行早就被数据寡头们记录在册，等到需要变现之际再狠狠收刮你的钱袋子。 陈博是万不敢授权摄像头和录音功能，他担心自己在夜深人静时干的坏事被人发现，哪天在视频里看见本尊出没，那叫一个大写的尴尬。 算法的商业化道路止步于此，再往后每前进一步所耗资金都是成几何倍的增长，要知道资深的算法工程师可不便宜，小规模的创业企业压根养不起。 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真要适用这套逻辑，也就不会有如今的枫巢了。 国际地缘形势风云变幻，要想把握信息战的战略主动，浅尝即止是不行的，网状式的算法模型并不是理论上的最优解，还有比这更先进的。 想要解决这一问题，首当其冲的矛盾是各大垄断寡头间的信息孤岛。 出于隐私保密的需要，BATM四家的核心用户数据几乎不对外公开，用户的日常行为被割裂成几个不同的区块，衣食住行、生老病死分别由不同的寡头掌握。 只有将这些数据充分整合在一起，才能真正模拟出用户的行为，避免出现口嫌体正直的误判。 官方在这点上做得很好，陈博一直不懂主义的优越性到底体现在哪，教材上给出了明确答案。 集中力量办大事。 当高通还在和苹果为了专利授权费七度扯皮掀起世纪官司战的时候。 当谷歌还在和欧盟官员协商谈判反垄断法和解费的时候。 当亚马逊还在考虑该不该在圣诞节将促销打折商品卖给黑叔叔的时候。 这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国度已经完成了历史的华丽转身，BATM“主动”签订了《用户信息共享协议》，旨在打破信息孤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从我说出这句话开始，你们已经输了。” 这是印在教材里的原话，名字很熟悉，正是那个提倡八小时工作制的人工智能。 第141章 会打字的猴子 教材涉及到的专业知识很少，陈博没找到几段代码示例，各种比喻排比倒是随处可见，彰显我泱泱中华如何卧薪尝胆，把握时代脉门步步为营，最终一举翻盘。 如果不是看着爽，陈博肯定会把它归到文不符题。 “这么好的题材，加多几个人物，丰富一下主线剧情，几百万字的热销成了啊。”陈博感慨万千，只恨文笔不好，不然就弃键从文了。 如果要给这本《计算机算法的前世今生》定个性，陈博勉强能把它分到科普读物，但其实它有更合适的地方。 老师看模样属于大龄退役码农，专业素养一般，陈博甚至听出几处地方存在纰漏瑕疵，不过又不是教技术，只是单纯的分享了解，小损无妨。 码农这行说是吃青春饭不为过，技术迭代太快，三五年一大变，抱着学会几门编程语言啃老本的思想显然是行不通的。 培训速成班教的都是皮毛，应付小公司面试还凑合，一到大厂前，立马原形毕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没有系统的掌握精通。 敲代码和做题一样，解题思路比过程更重要，不然纵使心算无敌，只能眼巴巴望着题干无从下手。 老家伙学得慢，要价也高，组建家庭后，拼劲亦不如年轻人，三十五岁是道坎，证明不了自己的价值，或是转管理岗失败，提前退休等着你。 “这个追求八小时工作制的枫巢，十几年前原来是个没有感情的无影杀手。” 陈博很难将传记里的枫巢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嘴遁机联系在一起，两者的形象相去甚远，大概是阿尔法狗和二哈狗的差别。 至少现在不坏，这是陈博可以确定的，不用担心头顶被人种蘑菇，不用担心夜晚出街突然暴毙。 生在和平，即是万幸，繁荣靠自己创造。 文中还提到了一个三十年前被证伪的理论——无限猴子定理，经过科技的发展进步，这个谬误如今居然成真了。 无限猴子定理最早出自1909年e波莱尔出版的书籍当中，里面谈到一个前瞻性的假设无限只猴子用无限的时间会产生特定的文章。 这里是对零一律的一种通俗化解释，有些事件发生的概率不是几乎发生，就是几乎不发生，这样的事件被称为“尾事件”，而尾事件是由无限多的随机变量的序列来定义的。 受制于时代限制，当时的人们主要分为两拨观点，大众所代表的主流观点认为其必定发生，尽管几率可能比连续遭雷劈还要低，但在无限的时间里，总会有一只幸运的猴子完成任务。 数学家们则试图用概率论的角度解答这一困惑，假定打字机上只有26个字母，正确敲出banana，在随机打字过程中，每敲对一个字母的概率均是1/26，且由于事件独立，所以最终的结果为1/26的6次方。 三亿分之一… 这还仅仅是敲对banana的概率，要知道一篇文章少说上千个英文单词，单靠一只猴子，从宇宙诞生开始敲打字机都是徒劳。 但倘若把猴子的数量增加，情况又大不相同了，以banana的概率示范，假如有三亿只猴子同时敲打字机，按常理判断，是不是总会有一只猴子敲对？ “我现在满脑子是猴子敲键盘的画面。”陈博又想起了那位过世主播，真有测试演练，卢姥爷大概会是那个幸运猴吧。 假设进一步推广到无限只猴子在无限的时间里敲出无限有意义字符的概率，单靠几个公式已经无法解决，演变成了一个纯粹比拼算力的较量。 零派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占据了上风，但枫巢用实际演算结果抽了科学大牛们狠狠几耳光，为一派扳回一城。 这是枫巢最后的高光时刻，因为从那之后，集团人为地降低了枫巢的运算分析性能，光是算个猴子就贡献了国一半的电费，哪天偷偷去算个猩猩狒狒怎么办？ 不知为何，陈博特别想笑，原来人工智能也爱显摆装逼，果然是跟人学的。 别人是秀腹肌，枫巢是秀芯片处理器。 老师讲完课，瞄了眼手机，发现离下课仍有十几分钟，一时找不到打发时间的法子。 “你们体验下传统的搜索引擎吧，请大家打开ie浏览器。” 陈博对ie浏览器可不陌生，那年还没有360搜狗，鹅厂叫卖着qq秀，杰克马的淘宝在和ebay鏖战决雄，荷官只会发牌，和杏干完沾不上边… 桌面上的清新小蓝e，带着一抹迷人的黄晕，给第一代网民打开了视线之外的世界。 虽说经常搜不出想要的答案，不过陈博并不介意，他随意搜了几个地名，特地避开了用某度引擎，显示出的搜索词条没有广告，体验良好。 过于人性化的搜索算法会导致偏见，陈博简单做了个测试，先是用了豆腐花是甜的还是咸的，由于系统缺乏对陈博的数据匹配，展示的结果大致五五开。 但当陈博点开其中一条甜豆腐花的推荐后再刷新页面，展示的结果瞬间变成了八二开，咸豆腐花的权重被自动降低了。 操作重复了三遍，有关咸豆腐花的咨询彻底销声匿迹了，仿佛世界上没有这个东西存在。 微博的热搜也同样适用这个原理，pc端陈博是未注册的游客号，见到的新闻千奇百怪，而手机绑定的个人号则只展示了美食萌妹。 “怎么还有女装穿搭这玩意？陈博你到底有什么特殊嗜好？”陈博挠挠头，他用王旭的终身幸福发誓，这是他第一次打开这款软件。 在算法优化后，不同兴趣爱好的人群被划定在了一个个小圈子里，彼此间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 这样有利于减少摩擦矛盾，毕竟只有玩得到一块的人才会被算法圈养在一起，倘若ikun粉们活在这个年代，一定能感受到世界的善意。 然而坏处弊端是不容忽视的，不同人群之间的兴趣爱好具有交叉性，吃甜豆腐花的人和吃咸豆腐花的人可能都不喜欢吃香菜。 有一天他们在“反香菜”的圈养笼里发现对方居然对坤坤的看法截然不同… 心大的调侃几句，心小的互刚问候家人，脾气暴涨的去各自的小圈子里搬救兵，自以为占绝大多数，代表了舆论正确，对“异端”进行口诛笔伐、道德审判，极易恶化成舆论暴力事件。 开倒车是不可能的，官方能做的只有在事后出面平息争端，收拾残局。 陈博搜了搜相关资讯，报道屡见不鲜，然而官方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这种思维定式的养成绝非一朝一夕，似乎形成了一种认同隔阂，社会学家们起了个新潮的名词。 自闭猪崽。 。 第142章 有趣的假设 陈博深感肩上责任重大，此刻的心境就跟当初创造枫巢时一样，他要创造一个能造福人类的发明。 至于功名利禄，陈博不在乎。 反正最后官家肯定不会亏待自己。 “是下课了吗？”老师投来异样的目光。 陈博尴尬地四处乱瞥，没搞懂自己是怎么突然站起来的。 空气一度凝固，没人敢打破久违的沉寂，还是及时的下课铃声解了围。 “下课了，老师。”陈博挤出笑容。 “好了，小心拥堵，有秩序地离开。”老师并不在意，上午他是连堂课，所以他直接坐在位置上玩手机等下一波人。 “想得太多，做的太少，以后多加注意。”陈博自我勉励道。 王旭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请了两天假，课程都没有布置课后作业，连名字也不点，如果基因手术能改变人的运气成分，那可真是逆天。 第三四节课是《无厘头科学》，听名字就晓得不是什么正经选修，老师穿着一身白大褂，妆容模仿了老年时代的爱因斯坦，尤其是那个吐舌头的表情，还原度高达90%。 “今天，我们来介绍几个有趣的假设，整个过程节奏会比较快，希望大家不要分心哦。” 老师谈到的第一个假设是黄油猫悖论，涉及到墨菲定律的运用和生活常识。 根据墨菲定律，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最直接的感受，上课时老师随机抽点同学起来回答问题，你的内心忐忑不安，害怕那个人是谁，结果真是你。 套用墨菲定律，人在烤面包时，如果不慎打翻在桌面，总是涂了黄油的一面碰到。 根据生活常识，猫在从高空坠地时，都会四脚着地。 将两者结合在一起，把涂了黄油的面包固定在猫的背上，从高空坠落，究竟是猫四脚着地，还是涂了黄油的一面接触，这个疑问构成了黄油猫悖论的核心。 确保前提正确，绑了黄油面包的猫会在半空来回高速旋转，永远不坠地，无法被证伪，堪称薛定谔的黄油猫，理想态的永动机。 然而想想都知道不现实，大概率是猫四脚着陆，毕竟黄油一面贴着桌子只是主观臆测的结果，缺乏严谨的科学推敲。 有部电影还专门拍了这个悖论的实验过程，名叫《永久行动》，陈博观影后心疼胖猫，一脸懵逼地被人抓起来发电。 “其实完全不用那么麻烦，把一块面包两面都涂上黄油，除非它立起来。” 老师是个实干派，他还真的准备了红豆吐司和奶酪芝士，兴致盎然地抹了几刷子，轻轻望空中一甩。 哦吼~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这抹了芝士的吐司还真就立在了桌面上。 “可惜没提前录像，不然预定十大打脸视频。”陈博深表惋惜。 “你们什么都没看见，我们要相信科学，懂了吗？”老师夹起吐司，愤怒地塞进嘴里，没嚼几口，直接硬咽了下去。 “第二个假设，是平庸者悖论，跟你们的工作息息相关，认真听好，咳咳~” 老师喘顺气，接着说：“它是由帕金森定律和彼得原理发展来的，不是那个抽搐的帕金森综合征，你们别多想。” “能力资质皆不如你的人身居高位，这是平庸者悖论的核心，注意咯，提到的‘不如你’是客观上的，不是主观你认为的不如。” “要解释这个现象的成因，很简单，先把自己放在领导的位置上。” 老师打了个比方，你是位能力尚可的职员，靠资历混到了领导高位，复杂的工作令你手足无措。 此时你面临几种选择，要么退位让贤，要么请高人相助，要么找两个不如自己的瓜皮替你分担重任，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尽善尽美难，但差强人意总归问题不大。 第一条路等于失业，第二条路是预备失业，唯有第三条路有盼头，庸人危险小，好控制，万一撞大运分到什么好项目，金钱名望全挂在自己名下，岂不美滋滋，混就完事了。 越是复杂的企业组织架构，行政系统的运转效率越低，谁让大家找的都是瓜皮。 现代职能的精细化分工也导致了人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成为全才，只能专注于某一方面。 90年代的会计是个统称，而后根据部门岗位、企业属性又拆分出了出纳、成本会计、管理会计、外部审计、内部审计、财务管理、税收筹划…. 随着模块被细分，大多数人可能工作几十年只知道自己负责的业务如何去处理，一旦官升高位，需要进行全局性掌握，免不得疲于应对。 管产品的不懂销售，懂销售的不通管理，会管理的又净是些只会剥削的无良资本家，全能型复合人才到哪都是珍稀物种。 老师义愤填膺说：“我第一份工作就遇到了黑心老板，要求多，给的钱还少，大饼画的比谁都漂亮，最后带着小姨子跑到国外躲起来了。” “劳资市场的畸形是平庸者悖论滋生的温床，你们到时找工作切记要货比三家，见识多了，心里才有数，别像我一样，迷迷糊糊地帮人白打一年工。” “劳资市场？”陈博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这是劳动力和资本方市场，不是老子市场。 所谓的劳资市场畸形，最关键的矛盾在于劳动者的付出无法被准确量化，你说一个码农的薪水，是按他一秒钟能敲多少有效代码来算呢，还是按他贡献的产品价值提成算绩效呢？ 如果是前者，万一有个触手怪，岂不是项目没盈利，就把公司搞破产？ 如果是后者，一个项目从研发到投产正常最快半年，前期拿着微薄的底薪喊奋斗？谁特么给你996，第二天就反了。 因此企业总会根据市场行情和自身情况划定薪酬区间，劳动者在信息决策中处于不利态势，议价空间不足，难逃被盘剥的命运。 中小厂不稳定，随时朝不保夕，所以就业者们在相同条件下通常会优先考虑大企，选择面一广，被盘剥的就更厉害了，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天啊，身为一个从业十年没换过工作的码农，我可真是个幸运儿呢。”陈博暗自庆幸。 第143章 神秘的六学 这位爱老师似乎对自己早期的工作经历耿耿于怀，不管介绍什么理论，都能拿出来自我解嘲一番，惹得教室哄堂大笑。 “我跟你们说，千万别信纳斯达克敲钟之类的鬼话，不然忙活到最后，只有敲丧钟的份。” “你们没有体会过那种昨天还在做着升职加薪的美梦，隔天去到公司发现人去楼空。” “我那年代的老板成天说现在的年轻人吃不了苦，结果咧，别的本事没有，克扣薪水倒是得心应手。” “季度离职率230%，这是什么概念？从头到尾换一拨人才100%，面试我的HR第二天就辞职了，交代给我任务的人力三天换个模样，最后帮我办离职手续的是个实习生？” “平日里千万不要表现出太闲赋的模样，被上司见到了，肯定给你丢一堆杂活，有时候适当的降低效率是不得已而为之。” “哎呀，讲了那么多题外话，我们刚才说到哪了？有同学记得吗？” 现场无人应答，大概是火车脱轨太久，找不回正道了。 “行吧，既然这样，随缘好了。”老师胡乱往后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处道：“下面我们来谈谈六学理论，什么是六学？有人了解过吗？” “是那个666吗？”有同学答道。 陈博掐指一算，距离章老师的86版西游记已经过去了60几年，差了快三代人，不记得再正常不过。 想自己以前小时候，也不会对50年代的劳动模范有印象，太久远了，难免陌生。 “非也非也。”老师摆了摆手，纠正道：“请同学们记住，研习六学的本质是复读机，在座各位都有成为六学家的潜质。” “请同学们记住，研习六学的本质是复读机，在座各位都有成为六学家的潜质。” 台下有同学立马原封不动地模仿念诵。 “很好，就是这个感觉。”老师欣慰地点点头。 “很好，就是这个感觉。” 模仿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停一下，别念了。” 出于课堂秩序，老师急忙叫停这种复读机行为。 “停一下，别念了。” 可同学们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老师无奈的宣布道：“再复读的平时分扣30分。” 教室里终于安静了。 爱老师继续说：“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而六学的创始人章老师则将人类的复读事业发扬光大，多次在公众场合进行跨年式的复读。” “六学是一门交叉学科，其覆盖领域包括语言学、哲学、社会心理学、传播学、动物行为学等等，具有广阔的发展空间，闲的没事干可以去研究下。” “六学的表现形式是把章老师的复读话语通过摘录并进行集中展示，以文字、图片或者视频等形式让初学者感受到六学的魅力，从而产生震撼效果。” 陈博见到了几段经典的复读语录，章老师在接受各大卫视采访时无一例外都会学着星爷《大话西游》里至尊宝扛金箍棒的姿势来走卖弄，嘴里重复着“师傅，走啊”。 还有就是章老师在面向学生时经常抱怨道：“某些个别影视作品，人妖颠倒，是非不分，孙悟空都和白骨精谈起恋爱了，孙悟空管白骨精叫晶晶，白骨精管孙悟空叫空空。” 最后是那句非常霸气的“这个剧的主创人员、编剧导演需要向全国人民谢罪”。 “他是喜剧演员吗？心理素质那么好？” “不知道呢，看着有点傻。” “他是演西游记孙悟空的主角啊。” “西游记的主角不是猴子吗？” “是啊，演猴子的人。” “哦，不认识。” 陈博对这几段视频索然无味，最开始火那阵子笑的多了，后边再也笑不出来了，听别人谈论章老师的形象反而更有意思。 文体两开花是六学家们最喜欢挂在嘴边的词，由此引申出来的中美合拍更是百搭金句，基本能无缝衔接到任何一个新闻热点，强占热评区。 爱老师咧咧嘴说：“叫你们一个骂人的词——零糖麦片，没上过我这节课的人肯定不知道它的意思。” “零糖麦片是不含糖的麦片？” “那不应该叫无糖麦片吗？” “笨蛋，记好了，是形容你肚子里没墨水。” “大佬说话，赶紧记笔记。” 由于老师没有解释零糖麦片的具体含义，因此很多人不清楚这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晓得是句高雅的骂人暗号。 “其实，在六学研究中，学者们除了单纯的复读传播外，还包含了一种改编。” “从语言学角度理解，语言系统的各个成分是有限的，但人们却可以根据有限的词语和特定的语法结构创造出无限的句子，文体两开花就是其实践产物。” “这种对六学研究材料进行复写再创新的举措赋予了六学无与伦比的生命力，我们举个简单的例子。” [一个民族没有自己的文化是可怕的，有了文化不去弘扬是可悲的，有了优秀文化，却去践踏是可耻的——饰演孙悟空的章老师] [一个艺术家没有自己的代言是可怕的，有了代言你们不去玩是可悲的，你们去玩但是不充钱是可耻的——代言大圣归来的章老师] “你们看，六学不崇拜任何事物，因为它连自己学派的创始人都能拿去无情调侃，试问谁能做到？六学以关注事实本身为基础，始终保持批判性与革命性。” “细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只有苦练七十二变，方能笑对八十一难，这是六学门派的至理箴言。” “老师，自学怎么入门？” 爱老师说：“先从当复读机开始，一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 “哦。”提问的学生似懂非懂。 “瞎扯扯上瘾了，这老师入戏太深。”陈博耸耸肩，刚好下课，一个人走后门溜了出去。 见到校道的托马斯火车巡游展，陈博方才想起今天是品牌节开幕式。 上回学生会的事也不知是妥善处理完了还是剩下些琐碎，如今王旭这小子住了院，啥也没告诉自己，陈博没有头绪，懒得去多管闲事。 “溜达几圈，凑个热闹多好。” 。顶点 第144章 大快朵颐 “老子给你打了几通电话，怎么跟个死人一样？”王旭偶遇陈博，招呼也不打，直接开涮。 “是吗？有这回事？” 陈博翻了翻口袋，摸出手机，果真有几个未接电话。 “人太多，信号不好，我调的静音。”陈博解释道。 王旭无语道：“头一次见有人把铃声调静音的。” “反正打来的全是骚扰电话，没必要啊，你怎么偷偷跑出院了？不安心养病。” “我是走正经手续出来的，饿死我了，喝了几顿营养快线，明明没大碍，硬要我留在那配合检查。”王旭的目光四处打量，找寻一处可以大快朵颐的地方。 “你家里人是担心你，毕竟是家族继承人，万一挂了怎么办。”陈博跟着王旭漫无目的的左顾右盼，不知对方意欲何为。 “真要这么容易死了，趁早投胎下辈子吧。”王旭快步走向金拱门自助甜品机，眼下甭管是什么，只要是能吃进嘴里的东西就成。 陈博尾随其后劝阻道：“你大病初愈，尽量少吃点生冷食物。” “不能把胃娇生惯养了，不然以后吃点垃圾食品就耐不住，要有意识的训练，规规矩矩的，不如当咸鱼。” 王旭说的颇有道理，陈博无言以对。 先前那位没有透露姓名的麦当劳叔叔说过，越健康的人越能品尝到更多口味。 雪糕机给王旭制作了一款彩虹色的冰淇淋，看得陈博着实艳羡。 “比我想象中的卖相要好。”王旭瞅了两眼，一口闷了干净，只剩个孤零零的甜筒。 “你有什么打算，学生会的事算了结了吗？”陈博问道。 “没，只是狐狸尾巴没露出来，见机行事。”王旭走向一旁沃尔玛的山姆摊位，掏出闪闪发亮的黑金会员卡，优雅地抱走一块榴莲千层。 “这届参展的美食赞助商变少了啊，去年还有表演用太阳能烤肉串的。” 刚刚还在手心的千层转眼间不见了，王旭抹干净残留的奶油，饿意未减。 “无人机可不能吃。”陈博注意到异样，事先声明。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傻。” 王旭心生一计，他走到大疆的展位，向工作人员表明意图。 “这个无人机卖吗？” 对方礼貌回应道：“很抱歉，展示样机不卖呢，如果你有需要，可以现场下单，我们会有专人送上门。” “这样吧，我先付全款，你们让我体验下。”王旭退而求其次。 工作人员满足了王旭的合理需求，最新款的无人机可以实现声控操作，王旭借口场内信号不好，成功跑到了展区外试飞。 “你不会是要用无人机去买晚饭吧。”陈博猜出了对方的意图。 “被你发现了，有什么好吃的，推荐几个，今天不想吃联名餐。” “KFC的龙虾饭团，昨天我看资讯弹出来的。” “就这个吧，再要个炸鸡桶。”王旭先在APP上下好单，备注自己用无人机自提。 陈博纳闷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在APP上点单呢？” “送过来慢啊，我想马上吃。”王旭的回答有理有据。 “干嘛不走过去买，非要买个无人机代步。” “因为我懒啊，能用钱办成的事，休想我出一分力。” 陈博一度沉默。 不出十分钟，慈祥的老爷爷飘荡在视野上空，在老司机王旭的操作下平稳着陆。 王旭吃了口，皱眉道：“龙虾饭团全是饭，这个归你了。” 两人完成了分赃，陈博拿到了饭团，炸鸡桶归了王旭。 “你们的无人机非常棒，我很喜欢。”王旭出手阔气，没有白用人家的东西，爽快地掏了钱下订单。 “你打算就这样抱着炸鸡桶逛展区？”陈博脑补了下，感觉怪怪的，不过王旭也不追究什么个人形象，怎么随性怎么来。 “不仅如此，我还要一路叼着炸鸡腿。”王旭表演了一把三秒剔骨，这糟心的吃相不胖简直没天理。 经过山姆俱乐部的档口，王旭又挑了几块曲奇饼扔进嘴里。 “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被饿了两天，而且证据确凿。” 王旭点点头表示：“差不多吧，幸好检查没问题，不然真要住上十天半个月，我会瘦成皮包骨的。” “这不是王旭和他的小伙伴吗？” 许悠悠独自一人走上前，身后跟着个肌肉发达的男同学，表情犹豫不决，两人刚才应该是结伴来的。 “我就不配拥有名字吗？”陈博内心底絮叨叨完，自我介绍说：“我是陈博，请多指教。” “哈哈，真是个有内涵的名字。”许悠悠掩嘴笑道。 “要吃龙虾饭团吗？”陈博主动示好。 许悠悠撇撇嘴说：“人家其实更想吃炸鸡块。” 王旭抖了抖炸鸡桶，里头发出噼里啪啦地碰撞声。 “没有了。” 刚说完，王旭就往陈博盒子里塞了块，他误会陈博对许悠悠有意思，所以竭力配合。 “我有，但是我要吃，嘿嘿。”陈博只是单纯的示好，既然对方不领情，那没必要再热脸贴冷屁股。 嚼了几口，陈博余光瞅准王旭，趁人不注意，又偷了两块走。 “这么好吃的炸鸡，现在才给我。” 许悠悠被两人合伙摆了一道，倒也没生气，脸上的笑容反而更愉悦了，随行的同伴想上前一步搭话，被她一个犀利的眼神呵斥回原位。 “方便单独聊聊吗？”许悠悠向王旭发出了邀请。 “不方便，我在吃鸡呢。”王旭拒绝的很果断，他注意到许悠悠身后那个可怜家伙，帮腔说：“你们去看展会把，等我吃饱有一阵子呢。” 见王旭帮自己说话，那男同学的胆子肥了点，走上前挽住许悠悠的胳膊，许悠悠抿抿嘴，眼神似乎比先前冷漠了一点。 等到两人不情愿地走后，陈博才说：“许悠悠不是韩会长的女人吗？韩会长原来是个妻管严？” 王旭不屑地笑了笑，把最后一块鸡翅捏在手上，“怎么可能，是姓韩的头顶青青草原，这人好像是体育部的。” “低调点不行吗？传到会长耳朵里多不好。”陈博不解。 “你这话倒提醒了我，以韩仲达的性格，怎么可能忍得了。”王旭茅塞顿开。 “你俩见过面吗？” 王旭摇摇头：“没，但从他的所做作为能窥测出些许端倪，心思缜密、顾全大局、处事得体，许悠悠不过是个花瓶，没必要对她如此容忍。” “我有办法了。”王旭释然一笑。 第145章 巧施伎俩 王旭掏出手机，先前许悠悠的好友申请他还没通过，一直挂在那当没看见。 现在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你好] 王旭没有什么客套的对白，对方是情场老手，想必那些讨喜的情话早就倒背如流，中规中矩的反而更好。 许悠悠暂时没有回复，王旭也不急，如今这藤是顺到了，至于怎么摸瓜，还得从长计议。 “上次事情校方是怎么处理的？”陈博问。 王旭愣了下，反应过来道：“你说匿名信吗？石沉大海了，估计认为是恶作剧，没人当回事。” “除非捅到社交媒体上发酵，不然甭指望校方会插手干预。” 陈博劝谏道：“这样不太好吧，咱们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弄到的录像，人家正常小情侣为爱鼓掌，我们明显占不着理。” “所以说，我并没有这么做。”王旭同意陈博的观点，他是个追求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的卫士，没下限的事他干不出来。 “我打算扳倒韩仲达，从他嘴里套出点情报。” 王旭计划利用许悠悠，对方再厉害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眼界城府不会高到哪里去，王旭有把握吃准心思，弄到自己想要的线索。 陈博打趣说：“你扳倒不是易如反掌，带几个保镖冲进学生会办公室把人抓起来打一顿，保证什么都交代清楚。” “想什么呢，大青枣丸了，我是讲文明懂礼貌的好学生，凡事按规矩来。” 王旭的手机振了几下铃，见是许悠悠给自己回复了，王旭勾起一抹坏笑。 “等我的好消息吧。” “喂，你去用美男计，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陈博质问道。 “你随便转悠呗，实在无聊就回宿舍去。”王旭撂下话，人迅速消失在视野里。 陈博觉得口干舌燥，想去山姆俱乐部的摊位买点鲜榨果汁，却被告知只有会员才能消费。 “会员多少钱？” 小妹挂着甜酒窝，热情介绍道：“年费268元呢，有需要的话现场可以给您办一张。” “这268元办好卡之后是存在卡里的吗？”陈博多问了句。 “不是哦，单纯的办卡费。”对方友好的纠正。 “算了，268元喝一杯果汁太奢侈了。” 无奈之下陈博只好多走了几步路，跑去饭堂的小卖部买维他柠檬茶。 王旭约好和许悠悠在中心花园的路牌底下汇合，那里刚好处在几大展区中间，去哪里都特别方便。 许悠悠只身前来，步态轻盈自若，先前的同伴已经不见了，尽管王旭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还是调侃式地询问道：“那个肌肉发达的锡纸烫呢。” “他呀，班级有事，先回去了。” 许悠悠随意搪塞过去，王旭的言论给她留下了轻浮的印象，原来男生也和女生类似，别看表面一团和气，背地里中伤讽刺一样不少。 谦卑的模样果真是做给外人瞧的，毕竟是公子哥嘛，钱不缺，好面子，想要的又不肯说，非得等人家主动。 自以为捏准了王旭的想法，许悠悠也有了自己的盘算，有钱人大多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比比皆是，真要太容易得手，反倒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得钓着，放长线。 但又不能钓太久，必要时得给点甜头，他们可不像那些雕丝，能保持一年半载的耐心，下限在哪？问是不切实际的，全靠自己摸索。 许悠悠从初中开始就是交际花，每天不知要收多少封电子情书，她深知懵懂期的男生只是贪图自己的美色，什么有趣的灵魂，全是P话，颜值即一切。 既然有优势，就要充分利用起来，许悠悠的初恋是同班班长，后继者不是颜值拔群的极草校草，就是独孤求二的冷峻学霸，虽然饱受非议，但她不在乎。 上了大学，这种情况变本加厉了，似乎谈恋爱能她带来安全感，她傍上了潜力股韩仲达，两人腻歪了大半年，由于即将保研深造，韩仲达慢慢疏远了她。 在两人关系未明的前提下，许悠悠又找来了几个卖相好的替代品，她彻底成了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你应该饿了吧，想吃哪个饭堂。”王旭很少找女孩子聊天，搭讪技巧为负。 “你不是刚刚才吃了炸鸡桶吗？”许悠悠缓过神，怔怔地望向王旭。 王旭生硬的改口说：“我是问你饿不饿。” “我都行。”许悠悠被这架势唬住了，换做是别人敢这么给黑脸，早就甩手走人了。 有钱人，有点小脾气再正常不过。 “那别吃了。” 王旭的反应相当直白，都行嘛，意思是让我决定咯。 “啊？” 许悠悠紧皱眉，惊讶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本以为对方会挑几个地点给自己选，没想到…. “你想吃什么明说，我可猜不到。”王旭撇撇嘴，表情冷漠。 “有点点想吃枫叶餐厅最新出的落叶归根，不过….”许悠悠随口一提，没来得及补充完，王旭已经打通电话了。 “喂，落叶归根套餐，双份，一小时内送达，到时联系我。” 王旭挂断电话，一脸平静地看着许悠悠。 “怎么了？这副表情？又不想吃了吗？” 许悠悠受宠若惊，她急忙摇摇头说：“不是，可那个套餐不是每天限量供应100份吗？晚上应该卖完了才对啊。” 王旭淡淡然表示：“我家有持股，况且餐厅的老板我认识，做多几份没什么。” 许悠悠强忍住内心的激动，王旭的富有程度她只在言情总裁里见过，靠想象力根本无法衡量，没想到真会有富家公子看上自己？ 果然长得漂亮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干等吃的送过来也不是办法，我们到处看看吧。”王旭抬起手，毫无感情道：“伸过来。” 许悠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此刻居然会被如此直男式的撩妹弄到脸颊羞红，她兴奋地把手搭过去，两人顺势十指相扣。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有冰雕展吗？” “女孩子的手都是这么冷的。”许悠悠低头解释道。 “哈？我不知道哦，见识少了。”王旭尴尬地挠挠头。 “你以前接触过的女孩子手是热的吗？” “我没接触过，从小家教严，只专注读书学习。” 第146章 这女生啊 王旭对温顺乖巧型的小女生没什么感觉，平日里都是这种人，不论是管家或是仆从，所有人说话都客客气气，鞠躬点头少不了，说话也埋着头不敢正视，唯恐得罪自己。 反倒是那种怼一句能还十句的人更能引起他的兴趣，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缺什么惦记什么，大概是新鲜感在作祟。 十指相扣的感觉很怪异，王旭起先还没找对位置，本来这活应该让陈博去代劳更为合适，毕竟他主观上更乐意奉献自我。 但一联想到他的个人形象，出于保险起见，王旭还是决定亲自出马解决。 “你想带我去哪里逛？” 许悠悠伺机试图依偎在王旭的肩膀上，被对方灵活地躲开，双方保持着一段默契的安全距离，牵手的姿势一点都不浪漫，像极了押解犯人归案。 “不如看电影吧。”王旭挣脱开许悠悠，伸手朝不远处指去。 “好呀。” 见对方没有主动过来牵的意思，许悠悠便把手背在身后，免得两人尴尬。 王旭走在前头四处张望，时不时回过头瞅两眼许悠悠，看看人有没有跟丢，这种缄默的情况维持了近5分钟，亦没能打破。 望着王旭慌张的眼神，许悠悠的内心戏又开始活跃起来。 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公子哥，应该和那些纯情小男生没什么区别，好糊弄的很。 真要说有，公子哥有钱有颜，驾驭得当，可谓是一本万利的长期投资。 都喜欢说初恋是男生忘不了的结，许悠悠有把握做那个对方念念不忘的人。 “到了，有什么好笑的，嘴角能不能稍微收敛点。” 王旭猜不透对方的意思，现在想来还真是后悔，只怪事先功课没做好，贸贸然出了手，导致狼狈窘迫，完全不清楚进度条走到哪了。 女生果然是个麻烦的生物，王旭更加确信这一说法了。 “笑一笑还不让了？”许悠悠试探起对方的底线。 “让，你喜欢就好。”王旭没有刻意抬杠，逢场作戏不必太较真，套话才是关键。 “你这样和女孩子说话，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哦。” “找不到拉倒，我不稀罕。”王旭无所畏惧。 “哼，找个位置坐好吧。”许悠悠张弛有度，偶尔拌拌嘴有利于感情升温，小作怡情，这道理她懂。 王旭莫名其妙地被人挽住胳膊拖行，宛如身上爬了虱子，浑身不自在。 途中许悠悠还撞见了熟人，对方和她是同部门，一头乌黑长直，穿着个宽松的大款衬衣，几乎遮住了底下的三分裤。 “嗨，悠悠啊。”何晓禾的目光没有在许悠悠上逗留多久，她更多地是在打量王旭。 “晓禾，你好。” 许悠悠的风评在学生会人尽皆知，她的异性缘有多好，同性缘就有多差，私底下有女生甚至会称呼她为许磁铁。 平时单独撞见都不会打招呼，装作陌路人擦肩而过，何晓禾属于爱管闲事的一类，每逢见许悠悠的男宠换了人，总会想法子制造点麻烦。 “口味变了哦，好好加油。”何晓禾话里有话，等着王旭的反应 王旭面无表情，扯了扯许悠悠道：“愣着干嘛，找位置啊。” 听出对方语气不对劲，何晓禾以为是自己计谋得逞了，便识相地溜走了，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发作，此乃人之常情。 许悠悠辩解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王旭尚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疑惑道：“想象的那样？我还没开始想呢，你的脑细胞能不能不要那么活跃。” “每个人都会有过去，不要为了错误而自责，要着眼于未来，一辈子很长。” “嗯，谢谢你。”许悠悠深表感激。 王旭也不知是怎么突然想到这句话的，可能是最近读的鸡汤文太多，下意识地浮现在脑海里脱口而出。 学术展区的经费不多，现场设施十分简陋，搭建的临时舞台上安装有投影设备，几个从各学院抽调的音响成摞堆砌在一起，有种旧货档清仓大甩卖的既视感。 上百张印有金克拉化肥广告的塑料椅歪歪扭扭的间隔摆放，强迫症看着难受。 但凡是能租借的东西统统不购置新的，去年的横幅用A4纸贴上新日期当今年的用，和隔壁的文艺展区一比气势上完全被碾压。 “这个凳子破破烂烂的，怎么坐人嘛。” 地上是方格草坪，塑料椅摆不稳，许悠悠抱怨声不止。 “你要坐我这个吗？”王旭拍了拍扶手，岿然不动。 两人换了座位，许悠悠又开始吐槽起蚊虫问题。 “为什么要在这种破地方看电影？好痒哦。” “我有花露水，拿去涂在脚上吧。” 王旭掏出一个橡皮擦大小的花露水，这是去年郊游露营时揣在兜里的，后边忘了拿出来，粗心的管家也没发现，好在质量过关，在洗衣机里转了几圈，依旧完好无损。 场内并没有配备风扇，夜间体感温度将近30度，随着观众的陆续增多，二氧化碳浓度提高，闷热感接踵而来。 许悠悠热到撩起衣领口，粉色吊带若隐若现，生怕王旭看不见，还故意玩手机照亮视线，就差打个闪光灯了。 “你很热吗？”王旭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了过去。 “是啊，超级热呢。”许悠悠撩得更卖力了。 “我看看我舍友在哪。” 王旭说了句不明所以的话，许悠悠一不留神，崴到手抽筋，这也太不尊重自己的身材了吧。 被人短暂的冷落到一边后，王旭重新捡起话题继续说：“我喊他送风扇来了。” 此时人正在宿舍的陈博一脸哀怨，受王旭所托，他找到离学校最近的电器门店，操纵着无人机去提货。 大晚上的他可不敢手动驾驶，幸好无人机有自动导航，能避开10米/秒以内速度的障碍物，正常情况下通常不会发生意外。 “你把妹还要我垫钱，天理何在啊。” 陈博挑了款无需插座的制冷风扇，为此支付了3800元，让店家打包好，直接用无人机吊着送到操场上。 “现在你还热吗？” 王旭把风力调到最大，这款风扇自带制冷装置，能送出26度左右空调风，缺点是耗电量大，平均充一次电只能支持4小时，通常适合户外使用。 “冷~好冷啊！” 许悠悠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第147章 同样的电影 由于设备老旧，调试花费了不少时间，电影比预计推迟了约15分钟。 王旭举着一档风扇，面朝许悠悠那侧，眼神漠然的远眺舞台。 倒是许悠悠时不时再往王旭这边偷瞄，暗送秋波了几回，全被拒绝接受。 “你热吗？” 许悠悠说完便去握住王旭的手，冒着汗，湿漉漉的滑。 王旭把手缩回去，搓了搓道：“没事，回去洗个澡的问题。” “你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许悠悠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两人对彼此了解不多，关系不牢固，谈论感情显然不妥当，自己经历那么丰富，万一暴露些什么，那可不太好。 “看书、打游戏、买东西。”王旭不假思索道。 前两者许悠悠不在行，要想聊得投机，从擅长的方面着手最好，许悠悠追问说：“你买东西一般买什么啊？” “我这人没特殊喜好，看到哪个新产品觉得顺眼就会下单。” “哦。” 王旭又成功把天聊死了，许悠悠其实也算不上健谈达人，因为从小到大基本是男生主动找话题，没有练习过这方面的语言技巧。 “怎么又是互动式电影….” “这不是挺好的吗？我蛮喜欢这种模式的，能自己决定剧情走向，有种当大导演的感觉。”许悠悠提出了看法。 “嗯，确实挺过瘾的。”王旭想起上次放映厅的华丽操作，流露出沾沾自喜的神情。 来观影的同学多数是结伴而来，落单的几乎没有，小情侣们手牵着手互相靠着对方，许悠悠想有样学样，奈何王旭压根不理这茬。 这次的电影剧情和上回如出一辙，同样的开场白，同样的校园大门，唯一不同的是把主视角换成了女生，大概是为了照顾在场的观众群体。 “有男生约你去图书馆，你会选什么。”王旭扭头问起许悠悠的看法。 许悠悠本能地想点头答应，剧情都是这么演的，女主周围肯定会围着一圈有颜有钱的忠犬男生，单一情感线发展的已经绝迹了。 但王旭这么问，事情就不简单了，极有可能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许悠悠想明白后，果断且坚决地摇头说：“刚入学就约人去图书馆，居心叵测。” “别这么说嘛，人家学长可能只是单纯的想拉你去图书馆学习。”王旭这话把自己都说笑了，收到了许悠悠的反馈意见，他在小程序里按下了拒绝邀请的选项。 说人是视觉动物，这一点都不假，对男女生都适用，学长阳光大气，实在给不出一个拒绝的理由，大多数妹子沦陷了。 王旭动用了和先前一样的伎俩，买票扭转了形势，现场爆发出骚动，有个胖妹甚至从座位上原地起跳，扬言要和学长双宿双飞。 “许导演，满意吗？” 许悠悠后知后觉，原来一切都是王旭做的，为了博红颜一笑？ 她很久没有那么愉悦过了，细数以往的伴侣，中看的不中用，中用的不中看，没有一个能像王旭那样无微不至。 许悠悠笃定，这是她想要的爱情，和金钱无关，是不添加任何杂质的。 王旭越发迷糊，每次说几句话，许悠悠总会愣在那一言不发，而后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许悠悠抿抿嘴，略显害羞，幸福来得太突然。 “哈？我怎么对你了？”王旭思前想后，怀疑是自己开启方式出错了，距离先前的初衷越走越远，得想办法拉回正轨。 章口就莱“我喜欢你，所以愿意为你刀山火海？”，这烂俗情话王旭是说不出口。 王旭抓耳挠腮也想不到一套恰当的说辞，索性道：“你爱咋想咋想，我反正就是这样的人。” “挺有个性的。”许悠悠眨了眨眉，窃窃发笑。 电影进展到中程，王旭少干预了两个选项，导致女主加入了学生会，和身为部长的男二走得很近，经常出双入对，部门里都在传两人是一对。 “两人的关系，你怎么看？”智商掉线已久的王旭重新连接回服务器，趁机发难。 许悠悠知道王旭在影射她和韩仲达，两人并没有明面上分手，虽说貌合神离，但从来没对外人公开表示过单身状态。 另觅新欢的做法确实不地道，随便换做哪个正常男生，反应只可能更大，王旭的沉稳冷静令许悠悠认为这是他给自己的一次机会。 之所以贪图和韩仲达的恋人关系，是因为许悠悠觊觎学生会会长一职。 韩仲达的保送给了她很大触动，既然他可以，那自己未必不行，去不了五道口金融学院当行长，去个985亦是不错的可行解，环境水平越高，越能傍到条件更优渥的大款。 如果和韩仲达划清界限，那么她将失去憧憬的一切，但会得到王旭的青睐，倘若买卖条件成立，许悠悠的贵妇梦指日可待。 这是场豪赌，王旭的感情是未知数，而学生会会长一职是唾手可得，更何况韩仲达有把柄落在手上，许悠悠自以为稳操胜券，想两边通吃。 “我们俩很早就分了，性格合不来，韩会长出于颜面考虑，一直没对外公开，打算等到答辩通过后才和大家宣布。” 王旭忍住笑，这唬人的把戏，还等到答辩通过后才宣布，你当是领导人换届呢，搞得神神秘秘的。 王旭故作生气道：“我嘛，不喜欢夺人所好，韩会长人不错，小情侣有什么矛盾再正常不过了，坐下来好好谈谈，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呢。” “我们真的分了，只是他事后没有新欢，颜面上挂不住，才压住不发，把罪责全赖我头上。” 许悠悠戏演得很逼真，说到一半眼泪就挤出来了，仿佛自己才是受害人，这恰到好处的哽咽，打95分都嫌低。 “好啦，我不是这个意思。”王旭见不得别人示弱，尤其是女孩子。 “我给你准备了点礼物，放完电影有惊喜。” “真的？”许悠悠擦干眼泪。 “真的，我王旭一诺千金。” …… 陈博盯着商品价目表，骂娘道：“老子挣来的钱全贴进去了，你小子能不能办点正事啊。” 第148章 零作用 电影在老套的剧情中走向落幕，女主幸福的和男主生活在一起，没人去理会男二女二的下场，全部沉浸在所谓的纯美爱情里。 送餐的奔驰专车抵达学校，停在了一处平坦的非主干道上，车内的后排座椅被拆了个精光，取而代之的是几张精巧的折叠椅，以及一个北欧风格的拼接式圆桌。 “这辆SUV的车顶是目前市面上最高的，不用担心磕到头，你若嫌用餐环境不好，我们可以去别处。”王旭先一步钻入车内，坐在位置上，优雅地握住刀叉。 “没有，挺好的。”许悠悠扯了扯裙摆，小心地越过车门坎。 桌面设有加热器，解开锅盖，一股香气扑面袭来，尽可能地保留了刚出炉时的口感。 “时候不早了，吃完早点回宿舍吧。” 折腾了那么久，王旭早就饿坏了，正好当宵夜，回去不用再吃别的东西了。 “不用赶时间，我不急。”许悠悠把王旭送的玉镯子视若珍宝，生怕被溅起的油渍弄脏了。 “女孩子，早点回去好，大半夜的在外边瞎蹦跶啥呢。” 王旭对此丝毫不领情，这玉镯子暗藏有电子通讯设备，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它算得上是枫叶手环，只是功能没那么齐全，装饰意味更浓。 许悠悠并不知情，她平时见识不多，觉察不出做工上的细微差别。 “我只是想多陪陪你嘛。” “不用了，我又不是残疾人，用不着你照顾。”王旭懒得把里脊大卸八块，直接用叉子怼住，一口塞进嘴里猛嚼。 人家享用美食都是一口一口来，王旭的吃相着实吓了许悠悠一跳。 许悠悠切下一小块肉，念念有词道：“不是说这套餐，第一口是背井离乡的无奈，第二口是异乡思家的感慨，第三口是衣锦还乡的喜悦，第四口是落叶归根的释然，那为什么不叫乡愁咧？” “文案是这么写的你也信，其实就是一块进口里脊肉烤得不均匀，有全熟的有七成熟的有半熟的，调料撒的多，剩下的靠你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想象。” 王旭无情戳破了文艺少女的幻想，揭露了商家宣传的本质。 “感觉这一块里脊不值998元。”刨去虚浮的表象，这只是块烤肉，许悠悠难免有些失落。 王旭淡然道：“还行吧，反正世间好吃的美食那么多，何必计较呢，这顿没吃好，下顿补回来完事。” 许悠悠胃口小，只吃了一部分，把其余的给了王旭，对方也没客气，照单全收。 “现在回去吗？” 深谙情事的许悠悠暗示起王旭，以前都是男生开口，这回风水轮流转。 “回吧，司机，开车。”王旭顺水推舟，压根没按套路出牌，连逛校园升温感情的机会也不给。 到了园区门口，许悠悠不情愿地下了车，小声嘀咕道：“不再送我一程吗？” “我可不想当采花大盗，明天见。”王旭摆了摆手，没有下车的意思。 “嗯，明天见。”许悠悠临走前不忘挑眉眨眼，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确认人走远后，王旭扭头问司机道：“你觉得我和她的关系是什么？” “要我说实话吗？旭哥。”司机双手紧捏方向盘，言语忐忑。 王旭喂下颗定心丸，“说吧，又不是大事。” “像荧幕里的合约情侣，只为了炒作曝光。” 王旭长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的演技不过关啊。” “旭哥，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宿舍吧。”司机表示。 “不用了，我自个走回去，权当散个步助消化。”王旭婉拒完，纵身跳下车。 陈博在宿舍走廊等自己，远远见到，便扬起手招呼。 “喂，你怎么跑出来了。” “宿舍没电了，小垃圾。”陈博鄙视道。 王旭叉腰在楼底下抬头骂道：“没电不会充啊，上回不是教过你吗？” 陈博吼得更大声，“最低一次充值50元，我不够钱，全贴给你了，走廊蚊子又多，你以为我想啊。” “行行行，我马上充，真的是。” 回到宿舍，陈博嗅到了衣服上的酱汁味，高声说：“哦，你小子去约人家吃烛光晚餐。” 王旭嚷嚷道：“烛你个头，在车里点蜡烛，万一烧着了咋整，摆几个电灯泡还差不多。” “别的先不谈，麻烦报销下费用，一共6700元。” “转给你了，请签收。”王旭撸去上衣，准备洗个热水澡。 “办妥了吗？” 王旭理直气壮道：“没啊，你连上蓝牙设备，别连错了，是一串乱码的，然后打开枫生活APP的设备管理，下载相关的音频数据文件，说不定会有线索。” “这样不太好吧，又是窃听。”陈博嘴上是这么说，双手却不听使唤地操作到了最后一步。 “你别去做违法犯罪的事，这事你知我知即可。”王旭交代完原则，哼着小曲走进浴室。 窃听内容有数分钟的延迟，陈博地戴上耳机，从头开始播放，认真做笔记，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设备进入工作状态是电影散场后，周围环境嘈杂，根本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 餐车里的对话听到陈博尴尬症都犯了，演技这么差，下次能不能考虑换个人选，比方说自己，服务到位不收费。 女生宿舍的日常交流也是全程无营养，无非是代拿的快递放在哪、前两天的微积分教了啥内容、又偶遇到哪个心动的帅哥….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悠悠一样那么优秀。” 这话乍一听是褒奖，但语气更倾向于嬉讽。 “长得好看，学业有成，官运亨通，是我们学习的楷模。”另一个人明显是来打圆场的。 许悠悠强调道：“我和韩仲达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所取得的成就全是靠自己拼搏来的。” “啧啧啧，厉害咯。”挑事的女生挖苦道。 “小敏，别说了，都是一个宿舍的人，和气生财。” “她许悠悠是生财了，把人家耍的团团转，暧昧不清，你怎么不去卖呢，哟，还有个玉镯子，看来还真被我说中了。” “我警告你，吴珂敏，你别含血喷人。” “含血喷人这词用在你身上最合适。” 两人没有在哔哔，听动静应该是干起架来了，而且是喜闻乐见的揪头发，你一句疯婆子我一句臭表砸喊得好欢脱。 “嗯？怎么没声音了，不会是窃听器坏了吧。” 第149章 百花齐放 王旭没放在心上，第二天便买了个新的，这回是钛合金，外边还镶嵌了一圈人工合成钻掩人耳目。 “你至于这么大手笔吗？明明有更便宜的解决方案。”陈博看着心疼，白花花的银子花在许悠悠身上，这才一天不到，五位数已经撒出手了。 “便宜？不不不，我追求的是高效，今晚就能见分晓了。” 都说女生受伤的时候最容易被趁虚而入，王旭的意图正在于此，相信通过花言巧语，定能达成目的。 “你又准备出门吗？品牌日还有一天。” “对的，学生会过几天就要换届选举了，必须加快进度。”王旭点点头。 “行吧，我到处逛逛，等你的好消息。”陈博闲着在宿舍无事可做，题库的题目他昨天刷完了，准确率卡得刚刚好。 两人出了园区便分头行动，陈博不凑巧撞见了姚泽，对方身后还跟着一票小喽啰，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听音量准是在吹牛皮。 姚泽见陈博迎面走来，面色明显觉察出不对劲，上回跪地磕头的场景历历在目，这次狭路相逢，会不会又想折腾自己？ 眼瞅着陈博缓步走近，姚泽紧绷神经，不自觉地立在原地听候审判，陈博余光一扫，从人堆边绕了过去。 “泽哥，你怎么了？腿在发抖？” “中暑了吗？这天有点热。” “我没事，继续走吧。”姚泽不敢回头张望，怕遭遇死亡凝视，催促众人加快步伐。 离宿舍最近的是文艺展区，被许悠悠胡搞之后，偌大的展区被分隔成了几部分，既有童话风情，也有花卉因素。 其中最出彩的当然是出自王旭之手的木雕，惟妙惟肖的人物形象，成了一群观光客的打卡拍照圣地。 摆放的间隙恰到好处，几乎不会挡到路，亦不会有闲杂人等出镜，省去了很多烦恼。 更令人称奇的是，几种元素混杂在一起，视觉上居然没有一点突兀，中间的衔接转折十分流畅自然，整体色调的趋同性当记首功。 不得不说，为了扶许悠悠上位，韩会长在挑选助手方面可谓是煞费苦心，尽管合作共事的干事对许悠悠颇有微词，但该做的仁至义尽。 “这也太逼真了吧，眉毛都刻得那么仔细？棱角分明的。”陈博踮起脚，王旭的造诣体现在每一处细节，真是个被读书耽误的木匠。 可惜现场没有摆个卖手工艺品的摊位，不然肯定人满为患，王师傅的手艺不外传，一般人学不到门路。 文艺展区能浏览的地方不多，如果走得快，五分钟就能逛完，但人员流动率奇慢无比，大家都在排队等前边的人拍完照，现场秩序井然，偶尔发生骚动，也会被热心同学及时制止。 陈博被人喊住当了几回临时摄影师，以他直男的构图技术，成功得到了女生们嫌弃的目光。 “你们说要突出重点，我认为的重点是木雕啊。” “又说把人物摆相片中间，可摆中间木雕会被挡住一部分啊。” “自己才1米5几，我怎么拍得出1米7的腿长啊。” “这不赖我，是你们要求太多，故意刁难我。” 陈博一路不停自喃，悻悻地溜出了参观区域。 科技展区玩转的是一些黑科技，先前在枫叶总部见到了隐形材质有对外亮相，但角度只能维持30度，相当于是低配版。 由干事扮演的魔术师们利用隐形材质制成的黑布施展障眼法，当着吃瓜看客的面成功把几枚老式硬币偷偷塞进了高礼帽里。 特殊的巴克球通过电流大小自动变换出想要的形态，陈博还跟它友好的握了次手，力道贼足。 灭霸的无限手套也是批量供应，戴上调试好的设备，体验者就可以享受到毁灭的快感，只管只有震耳欲聋的声效，却也十分过瘾，陈博连打了几个鞭炮似的响指，差点把耳膜炸穿。 “我不当紫薯怪了。” 陈博取下耳机，把嚣张翘起的刘海压平。 王旭和许悠悠坐在隔壁摊位玩水晶球占卜，看那有说有笑的模样，应该是进展顺利，陈博没去打扰，往反方向挪了几个身位，竭力避免出现在对方的视野里。 体育展区的人全在挥洒汗水，模仿铁人三项的特性，策划组们别出心裁的搞了个校园五项，集打球、跑步、跳远、跳高、扔铅球于一体，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这帮人疯了吧，参加后还有力气睡觉吗？” 陈博瞥了瞥铁丝网上张贴的活动预告，前五名获胜者将会得到价值888元大礼包以及500元现金。 “难怪各个跟打了鸡血似的，钱到位，喊他们到操场叠纸飞机都行。” 老实说，陈博有点心动，但心动归心动，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跟这帮猛男抢钱，自己只有丢肥皂的份。 背靠财大气粗的赞助商，同学们免去了后勤上的担忧，跑道边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饮料任君挑选，人手一条带logo的白毛巾，甚至能把赞助商提供的衣服穿回去，不收一分钱。 陈博悄咪咪地顺走了一瓶快乐肥宅，咕噜噜地往回走。 学术区发扬了一如既往地勤俭节约，玩起了一站到底式的PK游戏，破落的小板凳、几张写满题目的A4纸、一个无线麦，再多个念稿的主持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其实这玩意很虚，题目难易有别，个人的术业专攻亦不同，比赛的胜负充满了很大的运气成分，但参与者乐在其中，陈博跟着默答了几道题，没有想下场大展身手的念头。 “同学，有兴趣试试我们的冲浪板吗？” “冲浪板？”陈博投来疑惑的目光，这里别说是海，连个小池塘都么得。 “鲨鱼三号，最新款的键盘哦。” 小哥向陈博展示了一个流线型做工的键盘，两端可以伸缩延长，极限距离大概能到2米。 “是挺炫酷的。”陈博无语地表示赞同。 对方补充道：“它不仅可以当冲浪板，还能当滑板用。” 键盘背部有两个隐藏的卡槽，工作人员将配套的滚轮装填好，平放在地上。 “踩完我怎么用它打字？”陈博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毕竟脚板接触的可是字母那一面。 “一样可以隐藏的。” 工作人员按下侧位的按钮，像是敞篷车升起了车顶盖，抛开实用性和价格，这特效必须给满分。 “然后就可以踩上它走了？”陈博好奇。 “是的，我给你演示一遍。”工作人员稳步上板，宛如名侦探柯南附体。 前方的路正好是下坡，惨叫声伴随着身影渐行渐远。 第150章 摊牌 “终于成了？” “成了，干杯。”王旭举起饭堂免费供应的紫菜蛋汤以示庆贺。 陈博说起新奇见闻：“你是不知道，今天有个推销冲浪板键盘的工作人员，因为不熟悉操作步骤，找不到刹车键在哪，差点开出大学城。” 王旭评价道：“功课做得不到位，搞出洋相，还是不够重视啊，一般这种场合，起码得产品经理带队吧，派几个不懂业务的很难有效果。” 陈博点点头，假装自己听懂了。 王旭把麻婆豆腐匀在白米饭里，“今天那个水晶球占卜帮了我很大忙，如果许悠悠心急的话，预计今晚便会有行动。” “那占卜的原理是什么？” “明面上是随机的，单纯图个好玩，但其实呢它会根据你近期的所作所为预测你后几天的运势。” “这么先进？”陈博不信这一套玄学。 “枫巢提供数据算法支持，一切皆有可能，占卜前需要把手摁在水晶球上面，这样系统就能匹配到对应人物，剩下的你都懂。” “干嘛不直接说是人工智能算命，非得绕多一大圈。”陈博理清楚关系，流露出略带不屑的神情。 “加点名头才好糊弄人，什么东西都需要包装美化，那个卖水果的老师不是说过，凤梨和菠萝本质上没有区别。” “人家是高级键盘侠，才不是卖水果的。”陈博纠正道。 “他家开了个水果摊啊，就在学校外边，凭学生证购买8.8折呢。” “爱好广泛副业多。”陈博耸耸肩，继续刚才的话题，“占卜是怎么说的。” “占卜预测说最近会走桃花运，但运势衰微，要把握住机会，否则稍纵即逝。”王旭记不太清，说了个大概。 “枫巢收了你多少好处？”陈博仔细一想，这也太特么配合了吧，跟剧本一样。 王旭笑了笑说：“枫巢不喜欢这种世俗的东西，人家每天处理的订单金额数以百万亿计，惦记我的小钱钱？想太多了吧。” 陈博颔首道：“也对，只能说是巧合吧，毕竟许悠悠天生丽质，有追求者再正常不过。” “她这种人心术不正，总想依靠男人，忽视自身努力，现在是花瓶，过多十年二十年，就该摆在旧货摊打折出售了。”王旭觉得口干，舀了勺汤。 “兴许能被富家子弟相中，成为收藏传家的古董捏。”陈博对此有不同的意见。 王旭将其一分为二看待：“小康中产问题倒不大，但她见多了世间繁华，未必肯放低身段，徒有美貌的小女生即是如此，分不清客观与实际，高不成低不就的，总渴望一步登天。” 陈博友情建议道：“你以后开个心灵鸡汤班吧，我去当你的第一批学员。” “大道理谁都会讲，网上媒体都讲烂了，但真正听进去并且付诸实践的又有多少呢？我看呐，一是缺乏独立思考意识，人云亦云；二来就是不愿接受现实，刻意麻痹自己。” “那你可以教别人怎么煲鸡汤嘛。”陈博在欢声笑语中偷了王旭一块蒜蓉排骨。 王旭抬起头，鄙夷地摆了摆手：“别了别了，教不会的，我的方法论不适用于绝大部分人。” “接下来该做什么？”意犹未尽的陈博蠢蠢欲动。 “静候佳音。”王旭及时护住了荤菜，没让陈博得手。 学生会的办公室，韩仲达像往常一样处理大小事务，这届十周年庆品牌节大获成功，他正在联络校新闻团的负责人，命他们连夜赶几篇成果汇报推文。 “你们挑几张有代表性的照片，突出重点，特效炫酷点，要给人眼前一亮的冲击。” “主要赞助商的名单，我已经发过去了，着墨的主要对象，想必你们比我更懂，尽量把产品介绍带上，字体加粗加黑，但篇幅不宜过多。” “字数控制在1000字以内，多了影响浏览效果。” “收到，会长。” 得到了对方的肯定答复，韩仲达放松的仰靠在椅背上，头顶的白炽灯似乎比先前更亮了，自己的前程大概亦是如此。 他已经开始合计起升学后的事，结识个达官贵人家的女儿，两人喜结连理，在丈人的支持下慢慢混到行长，实现阶级跨越。 “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姚泽一般知会声直接进来，然而敲门声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是我，仲达你在里边吗？” “门没锁，你进来吧。”韩仲达提高警惕，两手平放在桌面。 “嘿嘿，忘了这门是推的，我刚刚一直在拉。”许悠悠挤眉弄眼的走到韩仲达跟前。 “你放心，不用你提醒，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 韩仲达能想到的只有这茬，为了确保升学过程不出意外，一时的忍辱负重算不了什么，即使她许悠悠当着自己的面批发绿帽，韩仲达也会一笑置之。 “这我当然放心，咱俩谁跟谁，一张床上躺过。”别看许悠悠人前柔弱，讲起荤话来十足的老司机，身经百战不是白挨的。 “那你找我来是想干嘛？”韩仲达不解其意。 许悠悠把白皙修长大腿盘在桌面，谄媚道：“人家想你了，想找你叙叙旧。” 韩仲达看穿了对方的心思，他不想在同一个地方栽两回，于是挑明道：“我还不了解你，直说吧，不喜欢拐弯抹角那一套。” “既然这样，那我直白点。”许悠悠收回美腿，抖了抖白丝上附着的灰尘。 “我要全社团的人知道，你被我甩了。” “搞清楚主宾关系，是谁偷腥在前。”韩仲达平静的质问道。 许悠悠双手报叉，衬出那对傲人的尤物：“这我不管，谁让你不理我，还说什么爱跟谁跟谁，我偏偏跟给你看。” “行吧，你想怎么个知道法？”韩仲达懒得和她争辩，这疯女人没讲过道理。 “你去投稿感情树洞，不许用匿名。” “你….” 韩仲达知道自己若是答应，把丑事捅到号称十亿舔狗与失恋者聚集地的感情树洞，别说是全校师生，全地球人都知道有个牧马人叫韩仲达。 “我需要文案。” 第150章 世纪大渣男 “喏，这是你要的文案，记住了，原封不动的照搬，不要改一个字。” 许悠悠用手机转发了一份文件，一切仿佛提前准备好的。 韩仲达点开浏览，情绪激昂道“你不要做得太过火了，安心当你的学生会主席不好吗？你去找别人，我都不管你，非要赶尽杀绝？你图什么？” 许悠悠挤眉挑唇，倏地笑道“图个开心呀，你是不知道外边那些人是怎么说我的，搞得我像红颜祸水似的。” 韩仲达攥紧拳，深吸了几口浊气，但很快便将怒意打消了，对方明目张胆的欺上门，肯定是受人指使，不论是谁，眼下万不得大意。 “你开心就好，我现在发。”韩仲达复制粘贴进草稿框，重新排好版，按下回车键。 “行吧，那我先走咯，你要不要送送人家。”许悠悠朝门边象征性地迈出两步。 韩仲达没闲工夫搭理许悠悠，真怕路上再出什么幺蛾子，忍不住把这女表砸打一顿，“不送了，我得继续准备答辩。” “都不是你的成果，有啥好答辩的。”许悠悠嬉讽道。 韩仲达阴沉着脸道“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吧，你要的我会给你，只求你这几天安分点。” “行，我要的呢，暂时就这么多，祝你答辩成功。”许悠悠扬起得意的嘴角，扭头离开了办公室。 …… “你听到了吗？”陈博见王旭如此专注，想必有猛料。 王旭淡定的复述说“都是些已知信息，韩仲达的保研申请材料作假，有把柄在许悠悠手里，所以才会受制于人。” 陈博干等了那么久，可算迎来了撒网收获时刻，亟不可待道“那不是水落石出了吗？弹劾他。” “可我想知道究竟是谁配合他作假的，如果现在出手，校方见舆论不好，绝对弃车保帅。” 王旭另有所图，单纯想制裁韩仲达，完全没必要绕一大圈，校方那查不出线索，管勋的帮助也仅限于财务回扣，学术不端的幕后黑手依旧成谜。 “你的计划具体是怎样？老狐狸可不是那么好抓的。”陈博掌握的信息量更少，茫然不知所措。 “韩仲达的性格真能忍，难怪和司马懿一个字。” 本以为能通过许悠悠的咄咄逼人把韩仲达弄到情绪失控，自己在借机将事态扩大化逼校方人物现身，可照目前这局势，愿景恐怕要落空了。 陈博翻阅起了那篇独白投稿，盛赞道“你的文案写得很有水平啊，高端反串黑。” “买点流量吧，让敬爱的韩会长上一次热搜。”王旭当即决定。 “不便宜啊，一小时首页得几万了，黄金时间六位数起步。”陈博以前有了解过广告报价，懂一点门路。 “买呗，试试效果。” 王旭的行动力令人称奇，陈博握着手机滑动刷新，渣男韩仲达的热搜已经蹿升到了首页。 “这样不太好吧，真要说渣，许悠悠更渣啊。” 王旭选择各打五十大板，谁也不偏袒，“半斤八两吧，韩仲达大三刚当上会长那天去夜场蹦迪，看上了几个小学妹，其中就有许悠悠。” “两人当时都有对象，会长自然是全场瞩目的焦点，找机会充分发挥人格魅力，三言两语撩拨，几杯鸡尾酒灌肠，之后的事情你懂的。” “只是如今身价不同了，爱惜羽毛，有些女生可不是好对付的，吃了许悠悠的亏，他显得更谨慎了。” 陈博释然道“那往死里安排吧，王导。” “不用我出手，暴躁的网民会替我教训他的，哈哈。”王旭深谙流量运营，他只需要把事物推到台前，剩下的全交给前仆后继的接力者们。 “冒昧的问一句，你花了多少钱买热搜。” “10万吧，没注意。”王旭事后翻了翻银行卡信息，才找到流水单据。 陈博感慨道“我要是当事人，这钱给我一半，我去自首坦白。” “可惜你不是。”王旭耸耸肩，不忘补刀“你只值一顿联名套餐的外卖钱。” 消息犹如病毒繁殖，迅速在全网发酵传播，尤其是这种恋爱类热点，永远不缺话题度，舆论阵地上的女权斗士可比早些年战斗力更强，随便揪一撮出来都能用唾沫星子淹死人。 [世纪大渣男，去你大爷的遇上更好的，头一次见人把喜新厌旧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厉害喔，小哥哥，还一口一个学生会，我看你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这位仁兄一定是看女频霸道总裁小说的吧，和别人对视一眼就怀疑人家爱上他？沃德法克] [别人发牢骚我会觉得同情，看了你的，呵呵，我想打人] [求求你了，原地爆炸好吗？别祸害别人] [我认识他，这人是我们学校的，渊大，学弟学妹们以后别去报考] 如果只是纯粹渣，大家可能还骂的没那么狠，可自白中字里行间全是[我明明那么优秀，为什么女生看不上我]的傻缺思维，给人一种一边当渣男一边卖深情人设的直观感觉。 虽说王旭只买了三小时热搜，可大半夜愤慨的网民不睡觉在那里骂了一宿，等到第二天起床热度还挂在首页。 陈博看了第二遍，又催生出新的想法“你的文采真歹毒，字字诛心，乍一看是受害人视角，细细品味全是自己的问题，控制欲强、喜新厌旧、不通人情、喜怒无常，总结下来全是缺点，女生离开你是脱离苦海。” 王旭刚睡醒，打了个哈欠说“这就是文字的魅力，同一件事，运用不同的表述手法，能让读者产生我所需要的情绪共鸣。” 陈博还饶有兴致地念起其中一段，“她那金灿的波浪卷发，在我的指尖留下芬芳，短暂的擦肩而过，长若彗星的睫毛，包藏着那份难以言说的情愫，我内心坚信道爱情不是唯一，遇见更好，应当奋不顾身的追寻。” 念到兴头上，陈博又挑了一段，“片刻的欢愉后，我开始扪心自问，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白月光终成朱砂痣，果真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你不去写言情小说屈才了。” “写小说会饿死的，有这精力不如琢磨点别的东西。”王旭拎起键盘，一拍脑门，旋即扔了回去。 “明天才上课，靠，睡个回笼觉。” 第152章 逼上绝路 王旭这觉睡得踏实，毕竟手握战略主动权，想几时出手几时出手。 吃瓜群众陈博至今没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觉得进展莫名其妙的顺利，基本没遇到什么阻扰。 自媒体的一票写手们瞅准热点，大清早便在电脑前火力全开输出文章，各种抨击批判随踵而至，有的尚且在就事论事，有的已经在深扒当事人的个人信息。 果真如王旭所言，推波助澜者比比皆是，唯恐慢人半拍，根本无需自己出手。 “网络暴力犹如洪水猛兽，这谁招架得住啊。”陈博有股不祥的预感，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他喊醒王旭，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对方，王旭努力撑开眼，大概听明白了。 “我知道了，尽快把这事平息下去吧。” “撤热搜不是要钱吗？我印象里记得好像撤比买更贵。” 陈博说的是大实话，通常艺人买热搜只能起到锦上添花，而撤热搜关乎到职业生涯的存亡，两者间的差距不言而喻。 花多少钱办多少事，这事亘古不变的真理。 “不用撤，我们找几个流量更大的话题，把这事压过去就好了。”王旭深知网民们正嗨到兴头上，瞬间哑火反而会适得其反，要把流量口顺势导向别处。 这道理陈博懂，可具体怎么操作，听起来貌似比撤热搜还难，新的热点如何去找？如何加以利用？都是个不小的工程。 王旭不紧不慢地摸起手机，拨通电话道“喂，是李导吗？” “哈？你很忙？没要紧事别打搅你？行吧，我跟我爸说撤资，看你电影怎么拍。” “这才像话嘛，吃饭就免了，你们那个《渣男攻略4》，我看可以出通稿了，这两天话题度刚好在炒作，你们买些营销号，把流量吸过去造势。” 安排完李导，王旭马不停蹄地又拨出一通。 “喂，是徐总吗？” “记得我是老王的儿子就好，你们不是新推出了一个分手保险吗？我看这两天话题度刚好适合，要不吩咐市场部加班加点宣传一波？” “别客气，只是恰好想到些新奇点子，跟你分享下拙见。” “你通讯录里这么多叔叔辈的人啊。”陈博好奇道。 “吃饭时加的，平时列表躺尸，基本说不上几句。”王旭的拇指快速往下滑动，准确停在一处。 “你们家艺人最近是打算炒cp人设吧，我看了黄历，掐指一算，今天是个好日子。” “又忘记自报家门了，我是老王的儿子。” “哪个老王？卖锅的那个，要我说公司名字吗？” “应该没有了。”王旭翻到最底下，手头所有能调度的资源全用上了。 陈博拱手说“你是黑恶势力吧，那么多人肯卖你面子。” “生意场往来，人情债经常有的，况且别人也有这方面的需求，我充其量是点拨提建议。” “你这建议提的，跟老板炒鱿鱼一个口吻。”陈博笑了笑。 王旭翻身跳下床，伸了个懒腰，“这回玩脱了，咱俩要背锅。” 陈博颔首道“我听你差遣，只求事后能复个盘，我到现在都是稀里糊涂。” “如你所愿。” …… 许悠悠自以为讨得了富家公子的欢心，行事更加飞扬跋扈了，前两天和舍友打完架，还跑去和辅导员告了一状。 秉着和稀泥的精神，辅导员给许悠悠单独安排了一间空宿舍，远离勾心斗角的许悠悠开始享受起独居时光。 “对面就是男生宿舍，可惜全是肥宅。”许悠悠倚在走廊远眺，扫兴地连声叹气。 对于网络上掀起的惊涛骇浪，许悠悠是不知情的，身边的同学亦对此缄口不言，只有闺蜜郭欣蕊及时通知了自己。 “什么？上热搜了？”许悠悠起初是惊讶，但不一会儿便化作称心的微笑，“实在是太好了，刚好让别人认清他的真面目。” 郭欣蕊提醒道“最近小心点，有条件的话出去避避风头，韩仲达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放心，我会注意的。”许悠悠使了个眼色，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身处宿舍的韩仲达接到了清华发来的电子邮件，抓狂地把电脑砸了个稀烂。 由于考虑到此事可能产生的不利影响，五道口金融学院的领导在经过一番慎重讨论后决定免除韩仲达的保研推荐生资格，但韩仲达仍可以通过正常途径报考该院。 “姓许的，你给我等着，你毁了我的前途，我也要毁了你！” 座位上只剩一片狼藉，刚睡醒的舍友们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有一声粗暴的关门响。 一直保持监听状态的王旭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尽管很多人喜欢将私德与学术问题一分为二看待，但考虑到韩仲达事件所产生的舆论效应，清华方面作出应急反应亦在情理之中。 每年报考学子千千万，没必要为了一个劣迹斑斑的学生会会长弄脏百年招牌。 “喂，小张，抽两个人去保护目标人物，坐标我发给你了。”王旭交代完任务，继续埋头吃红烧茄子。 “目标人物是许悠悠吗？她现在的处境怎样？”陈博蹭了顿免费午饭，说话的语气讨喜不少。 王旭给自己夹了块肉，裹着白米饭喂进嘴里，“保镖说韩仲达不在宿舍，估计是去找许悠悠算账了，这种东西有备无患的好。” “你还有保镖啊，看不出来。”陈博观察了那么久，只发觉自己像保镖，这块头，当人肉盾牌最合适不过了。 王旭解释说“全是便衣，学校环境不一样，相对安全点，不用围成一团。” “你配了几个保镖。” “两手数的完。”王旭记不太清，只晓得经常打照面的那个，“看园区门口的保安，是我的人。” 陈博恍然大悟道“难怪他老是冲你招手，原来是对接暗号。” 王旭补充说“他们在学校有正经工作，不是保安就是巡逻，要么就是在商城当小老板，反正一边安保一边营生。” “心真大。” 陈博寻思着，这有点本末倒置了，首要任务不应该是保护王总才对嘛，这微薄的工资，王旭吃几顿就没了。 “我练过的，一般情况下打得过，打不过的跑得掉。” 恰逢王旭的手机响铃，他划开接听键，淡定地塞了嘴五花肉。 “人已经逮住了。” 第153章 不可调和的矛盾 跟以往的沉稳形象不同，失了智的韩仲达这次选择强闯女生宿舍。 门口的保安当然不是吃素的，见有个身影掠过，呵斥无果后立马奔出亭外，双方展开了一场短暂的追逐战。 韩仲达目标明确，只要能把许悠悠宰了，后续哪怕洪水滔天也在所不辞。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许悠悠昨天已经搬出了原来的宿舍。 没等韩仲达挨着宿舍门，伪装成舍管大妈的保镖便将其一扫帚撂倒，直接给死死地反手摁在地上。 “放开我，你们这帮魔鬼。” 不管别人问什么，韩仲达嘴里都嚷嚷着同一句话，王旭没着急报警，暂且把这事压了下来。 有些事情一旦报警，性质就变了，眼下尚且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倘若能妥善处理好，未必不能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人被带到了一间旧储物室，里头堆满了更换的破烂桌椅，王旭勉强找了一张能用的，用纸巾擦去上边的灰尘，吩咐保镖把韩仲达安顿好。 王旭自信道“行吧，松开手，我想我们需要一个宽松的气氛。” 头戴草编斗笠的大妈保镖担忧道“旭哥，恐怕不妥。” “没事，他身上又没带管制刀具，单凭拳头何惧之有。”王旭使了个眼色，暗示几个保镖稍稍往后站，腾出一块可以谈话的空间。 恢复自由的韩仲达怒意未减，他攥紧拳，仿佛下一秒就要掀桌而起。 陈博在一旁看戏，这回应该没自己啥事，王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是搞不清。 “这跟你的性格不符，韩会长，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你剥夺了我的一切，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论这些。”韩仲达用力锤了锤桌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鼻的粉尘味。 化身心灵导师的王旭开始了煲鸡汤训诫，“人生的路有很多条，属于你的，终归是你的，靠作弊造假带来的荣誉，迟早有败露的一天。” “如果不是你们从中作梗，再过几日我就能收到五道口金融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未来前途无量。” “我究竟是动了谁的奶酪？我只是个老实本分的学生，偶尔耍点小聪明，感情方面有点渣这我承认，但扪心自问我从没想过去害人，你们一个个欺我老实，真当我不会报复吗？” “你一个出身富贵人家的人当然理解不了我这种普通百姓的忧虑，现在的阶级固化那么严重，按部就班的就业谋生根本无法在我所处的城市立足。” “我的诉求很过分吗？我生活了20几年的城市，最后居然容不下我，就是你们这些敲骨吸髓的资本家，把我们逼上绝路。” “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既然坏人可以逍遥法外，那我不介意替缄默的正义伸张一回。” 韩仲达越说越激动，幸好陈博及时捂住嘴，悄咪咪地站到通风良好处，基本没受到影响。 王旭淡淡然道“假如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坏，早就把你扭送进警察局了，按你的罪行，至少能给你安排个记大过留校察看。” 韩仲达怒目驳斥说“你们有钱人就喜欢这样，喜欢把穷人当宠物一般拿捏在掌心，体验虐待的快感，感受他们反抗的无助。” “随你怎么想，我只想知道是谁帮助你通过论文造假的。” 王旭觉得和对方完全不在一个沟通频道上，两人现在分属不同的阶级，不论王旭说什么，韩仲达都不会认同。 “没有谁帮助我，我是凭本事。”韩仲达嘴硬狡辩道。 王旭差点笑出声，“这谁信啊，你发表的核心期刊有一篇和你的专业所学八竿子打不着，本科生有这么大能耐？” “不信你可以考考我。”韩仲达不屑一笑。 “在你所引用的参考文献中，《论算法的核心要义》你借鉴了哪些观点和理论。” 王旭没按套路出牌，他知道这家伙为了答辩把论文里外解剖了一遍，可参考文献多半会疏忽遗漏。 “你…” 韩仲达果真被问倒了，他一时哑口无言，组织不出像样的敷衍之词。 陈博本以为自己能派上用场，没想到韩仲达的业务水平实在令人堪忧。 这篇《论算法的核心要义》，作者正是陈博本人，算是人工智能学领域的划时代里程碑，其浅显语言下蕴含的深邃理论，导致很多本科生研究生都喜欢摘出几句粉饰。 “别装了，你的论文谁帮你写的，我在校方那查不出线索，你如果现在承认，我可以帮你挽回损失。”王旭趁机摊牌，向韩仲达的心理防线发起最后冲锋。 “挽回？怎么挽回？你还能把所有人的记忆都抹除了不成。”韩仲达咬了咬嘴唇，攥拳的手逐渐松了开来。 “五道口你是别指望了，但如果你有考研意向，我可以派专人给你一对一辅导教学。” “我考不上的，我这能力，最多上个211的冷门。”韩仲达卸下了防备，和王旭坦白交代。 王旭补充道“你若是想找工作，我可以在能力范围内给你安排个对口岗位，待遇从优，晋升透明，你刚才不是说阶级固化严重吗？我给你舞台。” “能在渊鱼立足吗？”韩仲达叹了口气。 “真要这么难活下去，渊鱼的三千万人口又是从哪来的？”王旭反问道。 “很多时候理想是限制自身发展的包袱，你还年轻，凡事得从长远看。” “不要为了一时的冲动了毁了你自己，人生有无数种打开方式，脚踏实地靠双手致富，方能心安理得。” “其实我很想骂你一句何不食肉糜，你的目的是什么？”韩仲达投来疑惑的目光。 “给每个人带去幸福和希望，所以能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吗？你的论文是谁帮你写的。”王旭随便扯了两句，不忘回归主题。 韩仲达一五一十道“梅里高昂机构，当时是他们主动联系的我，说能帮我解决论文问题。” “原来是梅里高昂啊。” 陈博注意到王旭的表情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似乎这个机构暗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玄机。 第154章 梅里高昂 “希望你以后能改过自新，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王旭给对方留完联系方式，准备带人离开。 “你看上她什么？”韩仲达问。 王旭透露道“逢场作戏，单纯为了套你的情报，早知如此，当初不该这么麻烦的。” “这样吗？那你还真是牺牲很大呢，不过许悠悠会的花样很多，她能伺候好任何人。” “这我不关心，我也没兴趣。”王旭耸了耸肩，半截身子探出门，又回身补充道“别去寻仇，把自己搭上不值得。” “大概吧，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不过即便我想，你的保镖也不会答应的。” 韩仲达左右张望，这几位保镖的穿着完全不像该有的样子，明摆着教职工打扮，气质随和。 尤其是那个放倒自己的大妈，上一秒嘴角还挂着错愕，下一秒自己就双膝跪地了。 “你明白就好，我先走了。” 没等王旭招呼，陈博先行开溜了，室内空气太污浊，他早就受不了了。 “逼全让你装完了，给个发挥的空间啊。”陈博一边呼吸着新鲜口气一边吐槽。 王旭咧咧嘴说“一起煲鸡汤吗？幸好韩仲达不是二愣子，比较容易忽悠，不然事情还真不好收拾。” “这个梅里高昂是什么来头？厉害吗？” “第三方服务机构，业务范围广泛，影响力和体量在全球排名前几的样子，一般般吧。”王旭对此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个大概。 “外资机构吗？” 王旭纠正道“不不不，中美合资，刘老板是大股东。” “中美合资刘老板…” 一听这词，陈博不禁想歪了。 “这人就叫刘老板，说是小时候家里祖上三代都是打工的，想以后的子孙能当老板，所以起了这么个名。” 王旭查起了梅里高昂的相关资料，网上对此评价挺多，但几乎都是赞誉机构服务好品质有保障，没找到阴谋论的迹象。 “刘老板起名真洋气。” “主观印象嘛，刘老板毕竟活在那个时代，认为外国的月亮是圆一点无可厚非。” 王旭对此持中立态度，名字不过是代号，关键要看其行事作风，刘老板为人还算和善，是慈善富豪榜的常客。 看面相亦不觉是个坏人，标准的国字脸，放到黑白电影里绝对是正派人物。 恰好赞助商展位有梅里高昂一份，王旭打算更细致地了解清楚。 “这事貌似没想象当中那么复杂，就是机构代办一条龙灰色产业链。”陈博理清楚头绪，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于情于理都说得通，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轮到王旭咨询，他瞄了眼对方的服务信息表，装作萌新问起了关于留学的问题。 “我想申请常春藤盟校，但网上的手续流程很繁琐，而且通过率也不高，只有2，请问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这位同学，请问你的专业是什么呢？” “我是学金融的。”王旭信口胡诌。 小姐姐微微颔首，抿嘴道“金融可是热门专业，你在学校的绩点是多少，托福雅思多少分，有明确的申报目标吗？” 王旭逐个回答道“绩点的话只有34，托福雅思刚好压线，打算年底再战，我这个人没什么要求，只要是常春藤，我都可以。” 一旁的陈博翻了个白眼，常春藤一共就八所，还没叫什么要求，这话跟我读大学很随意，清北二选一差不多的感觉。 负责咨询的小姐姐同样露出为难的神情，这水平实在是不够格，连篮框都挨不到。 “这人业务能力不行啊，好歹是搞灰色产业链的，行话不学几手，赶跑真正的金主怎么办。” 王旭看着心急，便主动暗示道“其实我家里有点钱，平时嘛，兴趣爱好也挺广泛的，像什么骑马帆船跳伞，我都有涉猎。” 被这么一点拨，对方立马心领神会，她拿出一份价目表，上面是用中英双语书写的。 “你可以选择合适的项目，我们是有资质的机构，不敢打100包票，但成功率绝对是业内第一。” “十几万美刀呢，我要和家里人商量下。”试探完口风，王旭故意找了个借口开溜。 小姐姐推出了一张二维码卡片，“你可以关注我们的官方咨询号，上面有详细的资源教程。” “好的，谢谢。”王旭添加了账号，起身离去。 “现在的常春藤盟校这么不值钱吗？十几万美刀就有交易？” 陈博语气诧异，只知当年有土豪花650万送女儿上斯坦福的，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物价反而跌了？ 王旭道出实情“国内高端教育资源这十几年发展迅猛，也不是说非得去国外念书不可，需求少了，价格自然下滑。” “相反，有很多歪果仁把子女送到国内，只为了上个键盘应用学。” “咱们专业这么受追捧啊。”陈博完全没体会到。 “十年前有个老外毕了业回去和人家说，学会键盘应用学，你就能得到耶稣的救赎，关键是还真有一大帮人信，搞得现在越来越多了，红卡比绿卡紧俏，梅里高昂就是靠代办红卡发的家。” “这种机构没被取缔，上头应该是有人的。”陈博下意识的认为。 王旭赞同道“嗯，肯定有保护伞，不过挣的是歪果仁的钱，也还说得过去吧，没干伤天害理的事，这事算了结了，枉我费了那么大精力，结果一个瓜都没有。” 陈博尚有疑问没解答“听人说他们把申请名校的客户包装成体育特长生，国内奥林匹克竞赛一等奖保送我就忍了，那些什么帆船运动员算咋回事？有用吗？” “证明自己有钱啊，毕竟训练随便都是上万起步，国外的精英化教育是这样的，傻子遍地，听得懂人话的寥寥无几。” 王旭感慨道“幸好我们没有学习人家走素质教育，在经济基础不牢的前提下，讲什么都是空话，到现在还有人倡导读书无用论，民智开化道路任重道远。” 陈博附和说“我以前也觉得素质教育好，可以按兴趣培养发展，后来想想，兴趣爱好哪样不烧钱，还是老老实实做题刷试卷好。” “说到底是没钱惹的祸。”王旭总结的相当精辟。 第155章 考前开胃菜 消失已久的徐剑仁总算准时开课了，说是去植发，倒也颇见成效。 只是这过于浓密的发量，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如果不是见到真人，陈博肯定会认为是p上去的。 “同学们，好久不见呐，得有快半个月了吧。” 徐剑仁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陈博见状打起精神，万不敢放松警惕，毕竟是教套路学的老师，人如其名，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周末你们就要考试了，紧张吗？” 现场的同学余光对视，偶尔有几点轻轻点头，多数人沉默以对。 “看来大家是手到擒来啊，那我提前给你们整点开胃小菜践行吧。” 徐剑仁把展示文件里的题目上传到公共磁盘，让同学们自行下载。 题量不大，但全是阅读理解，陈博瞅了两眼，恨不得自戳双目。 陈博小声比比道“又是那个你猜我究竟问什么的鬼题型，它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帮助你理解女孩子的心思。”王旭键盘鼠标握在手，俨然一副战备姿态。 “初级考试又不考阅读理解，我看这是在劝退吧。”陈博不情愿地把数据线接好。 “别想的那么悲观，反正这个不计入平时成绩，开心最重要。”王旭轻描淡写道。 陈博点开第一题，这是道视频题，讲述的主角是考勤机。 [考勤机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70年代，出于企业管理的需要，第一代插卡式考勤机取代了原有的手工记录考勤，它是在一个由金属制成的卡片进行规律打孔，通过光投影区别人的编号] [但由于金属片容易变形腐蚀，在实际操作中往往容易出现误差，因此这类考勤手段并没有得到大面积推广] [二代条形码考勤机在此基础上加以改进延伸，以生成一个条形码的图像，此类方式方便快捷，但依然没能解决投影走样的问题，直到第三代考勤机横空出世] “这题目能问什么呢？全是考点啊。”陈博瞅了眼进度条，才刚到三分之一，重点或许在后头。 [磁卡型考勤机伴随着80后90后的记忆盛行了约20年，是那个年代最为普遍的打卡方式，员工通过专门的磁卡，在指定时间内完成上下班打卡任务] 部门的老同事和陈博谈起过这玩意，经常是大伙轮流打，一个人手持一摞卡疯狂滴滴滴，出勤早的反而成了老实人，到最后演变成了形式主义。 [为了遏制日益严重的代打卡现象，第四代生物身份考勤机面市推广，打卡者需要与数据库中对应的指纹、虹膜尽数匹配上，方能成功打卡] 陈博以前还买过指纹套，那是用硅胶塑模做的，骗骗老式机绰绰有余，先进的虹膜考勤机一台起码6000元以上，小企业负担不起。 奈何枫叶可不是小企业，后边集团陆续更换了设备，统一采用定位+人脸识别，堵死了所有偷懒的可能。 平时散漫惯了的老油条一时不习惯，当月绩效被扣了一半，幸好项目及时出成果，又从津贴那补贴回一部分。 [第五代智能云考勤机，通过与移动互联网应用的无缝连接，摆脱了原有的固定场所考勤模式，打卡人员可以在手机端进行各种操作] 介绍完几代考勤机的优劣，视频又剪辑到测试打卡工具的实战效果，令陈博没想到的是，即使在定位+人脸识别的双重标准下，亦有牛人能瞒天过海。 “虚拟定位我还能接受，人造脸皮就过分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种技术耗资巨大，能负担起的人基本不在考勤范畴内，且由于其具备一定的社会安全隐患，属于严控行业，使用范围仅限于科研用途。 视频到这便戛然而止了，陈博把内容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主要可以分为两部分，前半段在讲考勤机的发展史，后半段介绍了几种打卡工具。 指尖悬在半空，陈博望着空白的答题板发呆，这能设问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视频里也没有明确暗示重点，从哪下手都说得过去。 考勤机的进化与社会演变？ 论无良企业家的剥削手段？ 底层社畜的自我救赎？ “王总，你答了什么？” “答错了，别问。”王旭头也没扭。 “那帮我排除个错误答案呗。”陈博忍不死心。 “我写了甄别虚拟定位的方法，视频中不是介绍了如何通过修改手机定位来达到千里之外打卡的吗？实际上是有缺陷的，我给出了改进意见，可惜不是我想的那样。” “你可真细节。” “答案更细节。”王旭给出了进一步的提示。 陈博心领神会，看来题目问的肯定不是浅显的知识点，先前的参考设问被顺势推翻。 回到视频本身，陈博又重新看了一遍，这次更细致，试图觉察出忽略的地方。 打卡演示中提到一处，up主用白蜡复制了自己的拇指指纹，试图解锁苹果手机，然而失败了，他根据观察到的现象推出了否定结论。 众所周知，手机的解锁屏和考勤机的识别方式不同，前者主要是电容识别，而后者仰仗的是光学识别。 从识别速度上，电容识别优于光学识别，而在识别准确率上亦是如此。 伪造的拇指指纹没有温度，不能产生生物电流，所以无法触发手机解锁屏，但未必不能对考勤机产生作用，up主得出的结论很可能是错误的。 这也是陈博能力范围内的极限了，他想不到别的，唯有死磕这点，明确指出up主推论存在的问题。 “我答对了，嘻嘻。” 见到一道绿勾，陈博露出欣慰的笑容，这脑细胞消耗量，才做完一道题就饿了。 王旭一脸冷漠道“恭喜，不过徐剑仁同志真够意思，居然拿高级键盘侠的考试题目来刁难我们。” “不是吧，还当人吗？” “你加油，第二题我又错了。”王旭倒吸了口凉气，用力地按下回车键。 “材料论述题啊，全是字，看起来快一点。”陈博缓过劲。 王旭提醒道“看清楚，三万字呢，而且是论文性质的，深度不是平时看的杂文。” 陈博“……” 第156章 三个例子 字体是七号，不空格不分段，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 陈博一键全选，调成了中规中矩的五号，接着用首行缩进美化了一下排版，但随之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字是乱码的！ [究研表明，汉字的序顺一不定能影响读阅，当你完读这句话后，发才现前边的字是全乱的，别担心，因为之后的字是也乱的] “看来高级键盘侠与我无缘了，告辞。”陈博给屏幕拱了拱手，做了个上香磕头的手势。 文章开头介绍了锚定效应，它属于心理学名词，指人们在对某些人物或者事情做出判断时，会受到第一印象和主观感受的支配，如同沉入海底的锚将人们的思想固定拘禁在某处。 由此引申出来的观点是指人们在做评判预估时，并不存在绝对意义上的好与坏，它是历史经验与环境主体的有机结合体，关键在于如何定位基点确定评价体系。 “脑壳疼死了。” 这些文绉绉的话选修课只是了解，可眼下需要掌握运用，难度一下子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陈博生来不是当文科生的料，尽管脑智灵能帮他把看见的知识全印刻在脑海里，可举一反三活学活用终归得靠自己本事。 文章又拿了几件实际案例说明，一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大明星，出道几年人设讨喜，不论是荧幕前，亦或是台下幕后，给人的感觉都如同温暖阳光的邻家小哥哥。 而后爆出了公众场合吸烟的不良现象，照理说这行为影响性质应该不算大，和同行比，人家打人扇耳光的都能被夸真性情，蹲牢的出狱都能洗白，男生抽两口解闷再正常不过。 可偏偏被公众逮住不放，一堆人喊着脱粉梦碎，仿佛一夜之间信仰垮塌。 陈博根据先前所学，套用理论证明，在粉丝们眼中，这位明星是完美无缺的，但凡有了点瑕疵，主观情绪肯定接受不了。 好比学渣和学霸同场考试，学渣的爸妈说你这次及格就好，而学霸的爸妈总是以全班第一勉励自己的子女，两人在平日里不同的表现造就了期许上的差别。 尽管大明星公开道歉并表示愿意接受相关处罚，但公众似乎没有要放过的意思，更多的黑料随踵而至。 莫须有的耍大牌诽谤，无厘头的花边绯闻，甚至连出柜这种捕风捉影的消息也在愈演愈烈的上演，明星团队的公关能力感人，全在装聋作哑等风过，可惜风越吹越大，把一切连根拔起。 材料没有给出标题，从叙述手法也能判断出这几段分属于不同的文章，开头的锚定效应可能只是个引出主旨的楔子，主体部分尚未浮出水面，这也是陈博被坑了几回后总结出的经验。 不到最后，总有变数。 大明星疲于应对，决定短暂息影潜心修学，事态至此告一段落。 第二个例子是负债累累的软饭男，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付不起房租导致无家可归，为了活下去，他开始了以卡养卡的日子。 “这里画个重点，以卡养卡的操作流程步骤，很有技术含量的。”陈博深知徐剑仁的性格，越是不靠谱的，越有可能。 每个银行对信用卡的管理制度不同，每张卡的授信额度和手续费也有着细微的差别，操作不当会把自己玩崩。 陈博见过一个玩得溜的同事，靠着各大行13张信用卡，愣是凭借5000元的微薄工资贷款买了均价25000元的房。 软饭男不懂这些，成堆的卡没能缓解他的债务危机，反而助长了他的花销，仅仅过了三个月，资金链便彻底断了。 老婆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老家的亲戚们被他借了个遍，三天两头打电话催他要钱，走投无路的软饭男漫步在街头，无神的四处打量。 “问软饭男的发展故事线，标记好。” 陈博脑补出了诸多版本，光是小说剧情就有好几个，被主角魂穿人生逆袭，天降系统打脸众人，重生回过去痛改前非，随便哪个套路拿出来都能写几百万字。 软饭男干起了小偷小摸的勾当，第一次出手就落网了，贼胆大到偷便衣，被逮了个正着。 前前后后进了几回局里，软饭男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伤天害理的事做了不少，所有人都疏远了他，软饭男流浪在街头，和野猫野狗为伴。 因为一次偶然的机遇，街拍取景的网红和这位亲近动物的流浪汉来了一次合拍募捐行动，他的过往被人包装成了一个爱心爆棚的偏执慈者，不满家里人的反对甘愿浪迹天涯。 软饭男迎来了一次华丽的人生蜕变，老婆孩子回来了，冷眼的亲戚们也对他刮目相待，他用网民们的资金在市区开了家收容所，专门接纳流浪宠物，过上的充实幸福的生活。 “魔幻现实主义在社会中的体现？”陈博看呆了，这算什么神仙操作，果然有时候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第三个例子是一次著名的群体网络暴力事件，导火索是有关学校霸凌反杀，行凶者年满16岁，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但网上出现了很多自发声援，认为正当防卫不应判刑。 事情出现了几度反转，最开始流传的版本，是三个男生围殴一个，被打者情绪爆发，用美术剪刀捅伤了三人，其中一人不治身亡。 在正当防卫无罪论甚嚣尘上之时，有关三名施暴者的身份也被人深扒了出来，可谓是劣迹斑斑的顽童，加剧了普罗大众对他们的反感。 而当死者父亲采访和各个老师评价视频放出之时，舆论出现了分化，有的人选择了相信，有的人驻足观望，更有甚者认为是官方为了掩人耳目，背后隐藏了更大的阴谋。 网民的反应套用真想定律100准确，有个最夸张的老哥，言论被截图当反面教材展示，前前后后站的立场加起来超过5次，每次都打包票说下次跳反吃翔三吨，故得名花粉池。 “它想表达什么？三个案例都指代的，除了锚定效应，还有…” 陈博陷入沉思。 第157章 群体行为与剧场效应 单看这几则材料，似乎都和锚定效应有关。 但王旭特别强调过，这是高级键盘侠的考试题。 小学的语文论述肯定和大学的阅读理解大相径庭，前者更多地是联系上下文就事论事，而后者不仅仅是流于表面，亦突出结合时代背景横纵轴展开延伸。 所举实例的主角来自社会各阶层，而参与者皆是广大网民，锚定效应中也提到了群体行为的影响，陈博顺理成章的从此处着手设问。 “是人是狗？一看便知？舆论导向的幕后黑手，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陈博喃喃自语。 王旭提醒道“范围没那么大，又不是考概括。” 陈博指着乱码的文字抱怨道“这种题型实在是太折磨人了，要是出卷人的心肠歹毒点，准能把考生折磨疯。” “他们确实是这么做的。” 王旭数了数，前边四道题他都错了，不过无所谓，高级键盘侠的题，能对才有鬼呢，毕竟他连初级都尚未考过。 “不管了，我随便写点什么吧。”陈博懒得再继续纠缠下去，他锁定网络暴力这个方向，开始输出观点。 一道红叉如期而至。 “靠！差一点！” 答案给的是操控舆论的具体方法，自发的群体行为之所以能演变为暴力事件，就是由于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有些是别有用心，例如明星工作室的黑料绯闻，流量时代讲究曝光，用微不足道的牺牲换取名利咖位无疑是可取的买卖。 有些只是单纯的看某类群体不爽，最严重的莫过于仇富和歧视女性。 大数据表明这几年阶级流动性固化加剧，财富进一步向1的富豪人群集中，底层百姓看不到翻身的希望，被网友们戏称为新时代世袭制。 “这谁想得到？” 陈博倍感无语，答案是从微观引申到宏观领域，还列举了大量数据图表，全是题目当中没有提及的。 值得庆幸的是，最后附了句[如有别的参考答案，言之有理即可]，最起码留了点希望。 每个人想法各异，切入点角度不一样，答案自然千奇百怪，倘若真的要统一口径，那真跟猜女孩子心思没多大区别。 你永远猜不对。 高级键盘侠的答题格式也有一套十分标准的模板，先说是什么，把观点的含义解释清楚，性质分类，但凡涉及到的全给介绍一遍。 再问为什么，将观点结合材料论证，贴出额外的数据进行补充，强化说服力。 最后是怎么办，针对这种观点存在的弊端，有什么解决措施和应对手段。 道理陈博都懂，可真到了实操环节，依旧两眼摸黑。 题目的难点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思考问题的角度，如何选择合适的切入点；二是分析问题的立场，如何做到大而全，又尽可能地突出重点；三是论证的数据，平时知识积累不过关，瞎掰都掰不出。 第三题是纯图表题，仅有的文字解释包含在注解里，终线阅读网是一家拥有4亿月活用户的平台，致力于为全球电子书籍阅读服务。 第一张图是终线平台自建站以来的书库发展情况，跟预期的略有出入，书库的藏书量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发展而逐渐累计增长，而是呈现出了震荡式上升的趋势，类似过山车。 图表是动态模型，标准尺寸下以5年为一个计量单位，陈博搓了搓滚轮，原本的折线图开始发生改变。 单看一条摇摆不定的折线，零基础的陈博根本分析不出什么玩意，比例尺放缩到极限，单位以月为计量，甚至还能看到各分类的增长情况。 书库暴跌的时间轴相对稳定，每次开个会都会安排一下，但幅度不大，只有不到5。 真正的几次洪水猛兽来自官方谈话，腰斩算轻的，脖子以下抹干净见得多，可多数是阵痛，伤过一段时间会缓缓恢复元气。 书库藏书的飞速增长来自于各类征文活动，陈博挨个做好标注，各时段对应的增减变化及原因，全部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第二张图是读者类型构成，除了常规的省份、年龄、兴趣分类外，每张图表放大都能得到更多的信息量。 偏好游戏分类的群体更钟情于哪款游戏？喜欢言情的女生一般能接受几个男主？小白读者的各年龄段分布？ 起初陈博还觉得图表题是最容易的，现在想想… 能不能看完材料都是一个未知数。 他只留意到一点，小白群体的比例结构相对稳定，浮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按道理，看的书多了，应该会往老白发展才对，没理由原地踏步。 不过转念一想，读者圈子是流动的，总会有一群小白入坑，从打打杀杀的爽文看起，相应的，老白们成长到一定岁数，诸多要事缠身，各种身体不适，也会慢慢淡出圈子。 这和人口结构类似，短期内不会发生突变，青壮年与老年维持在一个相对的稳定状态下。 第三幅图截取的是某次封禁行动中的各方反应，一脸懵逼的居多，其中不乏讨要说法者和散布谣言的人。 一会儿说是某某的免费提案连累众人，一会儿又爆出是某位擦边球作家写明星文黑到了官家人招致祸患，更有人扬言，幕后黑手在现场留下了一个篮球，地上还有几根不起眼的鸡羽毛。 “有没有搞错，评论居然可以滑动…” 陈博原以为截图不能放大缩小，信息量应该不会多到哪去，年轻的他终将为此付出代价。 他见到了不同的声音，那些明明遵纪守法的三好作者，却被误封了无处申诉，而开疑车的依旧逍遥法外，赚的盆满钵满。 如同剧场效应，当前排的人踮起脚尖欣赏戏剧，后排的人为了正常观赏，也不得不这么做，在第三方视角中，观众们的形象在不自觉的状态下被异化，抛弃了自我，生活于别处。 “你做完题没。”陈博问。 “做完了啊，五道题全错，厉害吧。”王旭沾沾自喜道。 “你怎么做那么快？” “反正也不会，说的慢慢做有用似的，保持好心情最重要。” 刚好下课铃响了，王旭旋即收拾起家当。 “走吧，吃饭去。” 第158章 炒牛河 关显示器前陈博瞥了眼答案。 嗯，是自己想象不到的范畴。 参考答案给了两个示范方向，一个是探寻电子阅读品类发展的时代特色，另一个则是分析读者阅读习惯与自身资产水平的相互关系。 总而言之，那是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饭堂没蹭到饭，陈博心里有点小情绪，王旭今天难得吃斋，想偷几块肉都下不去筷子。 中午睡觉前，代课群的群主发了个大红包，说是庆祝自己答辩通过，他特别了陈博，以表彰他所做出的突出贡献。 [没什么，钱到位，事好办] 陈博客气的回复完，没去理会那些询价信息，他在这帮人心目中是高冷的神仙，回复从来不超过三句话，一次绝对不超过五个字。 如今好友添加申请快超过99+了，对于那些没备注来历的，陈博就吊着不管，除非头像是好看的妹子，或许能考虑通过。 “晚上考试，来捧场吗？”陈博想起这茬，烹饪课上回选好食材，自己头一周是坑爹的炒牛河。 “要我帮你场外打小抄吗？”王旭笑了笑。 陈博解释道“烹饪，说是做好的菜要供应饭堂晚餐。” “这么倒霉啊，告诉我是哪个饭堂，今晚我避开。”王旭吓得吸了口面。 “第一饭堂。”陈博竖起最长的那根手指。 授课老师根据先前统计的菜式，提前准备了相应的食材，陈博佩戴好头巾口罩围裙三件套，在冷藏库内巡视了一圈。 “牛肉呢？我只看见猪肉啊。”陈博踮脚完又蹲下来仔细查看，确实没有牛肉的身影。 “我的菠萝鸡粒炒饭要什么食材。”姚文城一头雾水。 陈博无语道“食谱点详情有啊，份量都给你标注好了。” 姚文城瞅了瞅，不禁皱眉道“十几道食材呢，煲个汤那么麻烦啊，干脆单纯做个炒饭吧。” “炒饭也行啊，你别炒糊了就好。”陈博向老师报告了牛肉缺失的消息，却被告知无所谓。 “夫妻肺片里也没有夫妻，炒牛河里也不一定要有牛肉嘛，充分发挥你的想象力，抄点虾米牛蛙也是可以的。” “我…好吧。” 陈博回到冷藏库，烧烤用的牛肉串倒不少，但那是速冻的，和生鲜相比口感肯定会差一些。 “鱿鱼和河粉炒一起，会不会擦出奇妙的火花？” 反正没规定一定要老实按照食谱做，陈博挑了几个荤肉，打算整个大杂烩一锅煲。 解决了食材问题，更头疼的还在后边，一份定价16元的豪华炒牛河，该怎么说服人家心甘情愿掏钱买呢。 各种美轮美奂的食物造型浮现在陈博脑海里，他品尝过不少五星级大厨的手艺，口感嘛只能说中上，有极个别还不如自己在家瞎捣鼓的。 但塑形能力绝对是一等一的，拍黄瓜切出蒙娜丽莎的微笑，用豆芽菜拼凑出白天鹅，只要掌握了这门绝技，别说是16元，卖1600元都有人会买单。 同学们各自拿了个菜篮，把需要用到的食材悉数装进兜里，姚文城错把火腿当鸡肉捎走了，事后才发觉。 “切成块了，分不清正常。”姚文城极力为自己开脱。 “抓紧时间，只有40分钟呢。”陈博没工夫调侃别人，真要炒牛河，10分钟绰绰有余，可他还没想好摆什么造型。 上网随便搜了点图案，他选中了简单易上手的心形，抄完一份，陈博一手握勺，一手用筷子拨弄，勉强拼凑出个爱心。 “好香啊，我能吃一口吗？”姚文城被香气吸引了过来。 陈博扭过头，一脸鄙夷道“你在搞什么啊，15分钟过去了，你连菠萝都没切开。” “我在煲汤呢，你看，这是我的…”姚文城揭开锅盖，里头黑漆漆一坨。 “你放了多少水？”陈博问。 “大概这么多吧。”姚文城比划了一下，30左右。 “火调小点，水量加倍，来个200吧。” “好的，我懂了。”姚文城点点头，把失败品用铲子弄进垃圾桶里，又去冷藏库取了点新的。 见时间有多，陈博觉得一个心形图案貌似太单薄了，于是把胡萝卜和黄瓜切薄片，依次间隔排列绕圈。 为了让卖相看上去讨喜点，陈博特地把荤菜摆在了最外边，奸商本质暴露无遗。 既然要供应饭堂，陈博决定多做几份，他对照先前的食量，如法炮制了10份，整个橱台全是自己的成果。 “应该够了吧，售完即止，任性不补货。” 陈博满意的关火收工，询问起姚文城的进度。 “你的菠萝鸡粒炒饭呢？” 姚文城煞有其事的端起一叠山峦般高耸的炒饭，兴高采烈道“怎么样，我这份量，一个宿舍都吃得饱。” “你的菠萝呢？” 陈博嘴角微微触动了下，他注意到制高点翘起的绿色叶尖，好像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伸手一扯，暗藏于底下的大菠萝浮出饭面。 “你…是不是对这道菜有什么误会？” “说实话，是因为我不会切，啊哈哈哈。”姚文城不好意思地撇撇嘴，“你评价一下，我这个创意如何？” “人家万一中招，你要负责的，切个菠萝都不会，服了你。”陈博当即演示了一遍，把菠萝立在砧板上，中间对半切，然后用水果刀刨去果肉。 “牛皮啊，博哥。”姚文城接过两个空壳，把碟子里的炒饭倒到里面。 “你能不能良心点，没填满呢。”陈博实在看不下去，这丫一个只装了一半，表面功夫做的不到位。 “行行行，我再去炒一点。”姚文城一口应允下来。 离结束还有几分钟，陈博担心凉了味道不好，提前用餐车把做好的豪华牛河运到前端。 打饭阿姨指着一处空菜盆，“小伙子，放那就好。” “哈？全堆在一起，那我摆的造型不是毁了？”陈博挠挠头，试图说明情况。 “阿姨，我这能不能直接用碟子，有图案的。” 阿姨定神一看，吁了口气，挥手道“行吧，你们年轻人就是幼稚，跟我当年一个德行。” “谢谢哈。” 陈博悻悻地推着餐车继续走，功课交得早，占了个黄金宝地，刚好大门一进来就能看见。 “完美，天时地利人和俱在。” 第159章 捧场 陈博返回厨房，又帮姚文城削了几个菠萝。 这家伙总是让人不省心，埋雷埋的不亦乐乎，自己是开心了，全然不顾食客的感受。 “博哥，多亏有你啊。” “别墨迹了，饭炒好没？”陈博一脸哀怨地放下刀，洗了遍手，用围裙擦拭干净水渍。 姚文城一边秀着锅铲，一边嚷嚷道“可以了，帮我看看煲的汤好了没？” 陈博揭开盖，卖相尚可，他没敢试喝，随手取了几个瓦罐，逐一盛满。 接下来是紧张的考核环节，部分心大的同学提前回了宿舍，但绝大部分还是留了下来等待结果，陈博刚好没吃晚饭，于是点了份豪华炒牛河。 姚文城也帮衬了自己的生意，两人对座着待在风扇底下。 “世界上最惨的事，莫过于吃自己炒的牛河还要掏钱。”陈博用筷子提起一摞河粉，打乱了精心布置好的图案。 快人一步的姚文城赞不绝口道“你炒的牛河挺好吃的，就是贵了点。” “贵了吗？我觉得还好吧，定价不是我决定的，其实卖1012元最好。”陈博夹了几块鱿鱼须，扔进嘴里细嚼慢咽。 “你为什么不点炒饭啊，万一…” 姚文城低声道“我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这东西留着去祸害别人吧。” “哈哈哈，你可真坏。”陈博笑到岔气，幸好没骨头，不然准卡在喉咙里。 眼下是上课时间，饭堂没几个人，看不出谁的菜品更受欢迎，陈博想走，但心里老是放不下。 酒囊饭饱的姚文城倒是打算开溜了，反正他只求及格，通常能按时完成任务，老师都会高抬贵手，因此他并不担心。 “博哥，你可真牛皮嗝——” 姚文城舒了口气，一下吃太快，肠胃消化不好。 “行吧，有情况我会跟你说明的。”陈博给自己点了份红薯糖水，坐在原位优哉游哉。 “好消息才说，坏消息就算了，我不想知道，嘿嘿。”姚文城招呼完，人离开了饭堂。 前脚刚送走一个，后脚又来一个。 “王总，你不是说晚上避开第一饭堂吗？”陈博饶有兴致的调侃道。 “试试你的手艺，以后好吐槽你，你做的是哪国料理？”王旭瞅了眼橱窗，菜品的种类是比先前丰富了许多，但其中有不少是潜在的黑暗料理。 陈博指了指正中间，自豪地说“看到那碟炒牛河没，别人都是装菜盆，就我一个有单独的碟子。” “还玩花样呢，整个心形。”王旭走上去瞧了眼价格，恍然大悟道“难怪咯，卖这么贵。” “你一个天天点外卖花几百的人嫌弃我一份16元的炒牛河？”陈博表示不服。 王旭打了一份，端着盘子坐在陈博对面，正式动筷子前先点评了一番。 “色泽偏暗，一看就是酱油放多了，河粉粘成一坨，火候肯定没把握好，话说怎么没见到牛肉，你这是欺客啊。” “本来就没牛肉，冷藏库里只有烤串用的速冻肉。”陈博坦白道。 王旭试吃了一口，眉宇微微弯曲，随后夸张的上扬。 “可以啊，你小子，平心而论可以打个6分。” “百分制的吗？”陈博顺势给自己补了一刀。 “哪有，及格了，要知道我很严格的，家里的大厨平均也才65分，能得到我的认可不是件容易事。”王旭纠正完，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咦惹，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陈博手扶着头，吃撑了不太想动。 “大排档老师傅的味道。”王旭拐胳膊抹去嘴角的油。 “好吃就多吃几份，我还指望拿高分呢。” 反正给谁吃都是吃，能把存货消灭干净就成。 “我喊他们来捧场，够意思吧。”王旭大手一挥，通知已经发出去了。 “不会暴露身份吗？”陈博多问了句。 “这有什么，教职工在饭堂吃个饭，不是挺平常的事嘛。”王旭瞅了眼橱窗的余量，“你这不够吃啊，再去做十几份。” “不是吧，我现在只想歇息会儿。” 风扇太凉快了，厨房里热得跟蒸笼一样，还要把全身包裹的里三层外三层，根本不是人呆的，陈博真不想滚回去。 “我帮你一把。” 王旭走到橱窗前，直接把剩下的炒牛河全包了。 “阿姨，能不能多做几份，我的小伙伴们饿了一天，拜托了，大概需要10份。” 没过几分钟，陈博的手机就响了，是何宇祝转达了老师的消息，专门自己回去加班。 [为了我的期末加分，大佬，出手吧] [哦] 陈博内心毫无波澜，望着面前笑嘻嘻的王旭，他只想扬起菜盘一个倒扣盖帽。 重新全副武装的陈博回到厨房课室，老师也在那等他。 “你炒一碟我试试，这么快就售罄，绝对有独到之处。”老师仍然抱有怀疑，眼见为实， 亲自尝一口方能知晓。 “好的，少量行吗？我还得补货。”陈博准备再次动身前往冷藏库。 老师点头说“可以，我就尝个味道。” 既然已经被人预定了，陈博懒得摆图案，直接大锅乱炖，争取不糊即可。 爆炒完毕的牛河被均匀分成了十份，锅中剩下的边角料被拿去装给老师吃。 “你这酱油放多了啊。”老师提出了和王旭同样的困惑。 陈博解释道“我没放盐，自然要多放点酱油。” 老师试了一口，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非常不错，能把纯粹的炒牛河做成这样，你无疑是成功的。” “是老师教得好。”陈博不忘商业互吹，进一步提升好感度。 “别的同学若是能有你一半水准，那我开设这门课就算是成功了，可惜啊，好多人学了大 半个学期，依旧没掌握门道要领。” 听老师那语气，似乎是要把弘扬中华传统美食的重任交给自己，陈博顿时感觉肩膀压着一座泰山。 “你后两周的菜品是什么。”老师打探道。 陈博交代说“糕点和牛腩萝卜。” “不错不错，到时给我做一份试吃装，我来给你点拨下。” “好的。” 陈博鞠躬致谢，把新鲜出炉的牛河装上餐车，看对方那面泛笑意的表情，应该是满意的。 王旭的小伙伴们早就翘首以待，毕竟能吃上公子哥的饭，那真是莫大的荣幸。 “我帮你发篇文章，在校媒体平台宣传宣传。” “这太夸张了吧，老师对我的厨艺很满意。” 陈博认为小题大做了，可王旭不这么想，行事必须有十足的把握，该加大力度就加大力度。 《第一饭堂惊现神仙牛河，把富二代都感动哭了》 陈博瞅了眼晚间专栏的首页大标题，一时语塞。 第160章 神秘的厨师 后互联网时代的校园平台可以说是一个半开放式的信息宝岛。 一方面学校的新奇轶事会先在这里发酵转播，最终流传到各大舆论网站。 而另一方面，形形色色的外部讯息也会寻求上门准入，有些是出于友好交流，有些则是意图不轨。 为了尽可能地确保各大高校平台的使用环境，官方可谓是煞费苦心，不惜引入史上最严格的审核机制。 此举招致学子们的不满，并戏称“都是成年人了，还把人当幼儿园圈养。” 虽然反对者打出“我们有自我分辨能力，无需过多干预校园生活”的口号，但官方依旧坚持原有立场不动摇。 事实证明这一做法正确无比，即使年纪满18岁，但绝大部分人仍不具备洞察社会险恶的基本能力。 把袋口敞开了，难免给一些不法分子可趁之机，网络贷就是前车之鉴，到时社会又会痛骂官方不作为。 陈博接触到的校园论坛已经发展成出了一个相当完备的体系，集学习、生活和工作三位一体，把校园的方方面面有机的整合在一起，大致相当于教务系统+公众号+贴吧的完全体。 以前想知道什么消息，总是得通过班群，了解八卦得去贴吧微博，而学校的咨询分布在旗下的公众号，既分散又碎片化，找寻起来相当不方便。 有些时候真不是主观上想做伸手党，实在是因为资料太难收集全了，总会有自己遗漏的部分。 如今一个平台就能解决所有问题，陈博乐于见到这种改变，科技让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加便捷高效。 晚间期刊采用的是人工审稿，投稿人秉承着自愿有偿原则，保证对文章拥有全部知识版权，自愿承担所有法律责任。 签订完电子模板协议后，由ai安排曝光位，依据人气话题度阅读量等综合指标自动调整展示窗口，在文章展示一周后，适当予以千字30元~150元的报酬。 王旭这篇富二代都哭了正好1000字，不过他是看不上这点稿费的，纯粹是为了给舍友制造点话题度。 “老实交代，你买推荐位了吗？”陈博把疑惑写在脸上。 王旭反驳道“我好歹是大书单主，这点文采都没有，还推个毛书。” “也对，但能通过正常手段取得成果，不像你的作风。”陈博保留了些许意见。 “哦哟，说得我是坏人一样，我办事哪条不合规了？”王旭开始为自己辩解。 “谢谢你捧场啊，感谢王总支持小弟的烹饪事业。” 一番互怼之后，陈博才发表了迟到的致谢词。 王旭可谓是运营高手，他深知ai安排曝光位的原理，站外的时下热点词占了很大权重。 恰逢舌尖7开播，热度榜首页刚好有一则富二代生活习惯的相关所以他巧妙的把两者糅杂在一起，起了个蹭热度的标题，成功骗到了ai。 光是钻营取巧可不够，只会些唬人的把戏，终归成不了大事，花里胡哨的是敲门砖，打动人凭借的更是真才实学。 王旭的文学风格，最大的特点是朴实无华，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动人的比喻，却能把故事娓娓道来，让读者感同身受。 他选择的视角是第一人称，主角成了一名女教职工，丈夫是食堂的厨师，每天两人都会在第一饭堂吃炒牛河，那是她丈夫下班前做的最后一道菜。 寥寥几笔便把两个普通人的温馨日常勾勒出来，文中并没有出现富二代，他们在结尾憧憬着美好未来，未来在哪里定居，孩子叫什么名，以后的碗归谁洗… “写的挺好的，尤其是提到了心形炒牛河，我感觉我下半辈子可以在饭堂打工了，专门卖一道菜。” 陈博一个大老爷们居然看得老泪纵横，也不知是王旭笔墨太好，或是自己泪点太低。 “我能帮你的只有那么多。”王旭翻了翻评论，底下全是美好祝福。 [我决定这个月都在一饭吃炒牛河了] [好羡慕这种爱情，我酸死了，我为什么要点进来] [今晚我们都是柠檬精，刚好没吃宵夜，我现在穿拖鞋过来] [男，21岁，1米8，单身狗求一饭邂逅，我不会炒牛河，但我会看着你，痴痴地看着你，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那种] [来晚了，还有机会脱单嘛，一饭求偶遇] “你的评论区沦陷了。”陈博吹了吹刘海。 “阅读量10万+了？咱们学校啥时候有那么多人了？”王旭跑到各大舆论平台，发现原文已经流传开了。 还上了热搜？ 还夹在舌尖7开播和富二代生活习惯中间？ 太魔幻了… “你不是在文章开头标注了故事人名为虚构嘛，怎么还有人以他俩的名义发起了众筹募捐啊。”陈博拿住手机面朝王旭上下滑动，把情况悉数告知。 “不是蠢就是坏，我要联系管理员去处理一下。”王旭挠挠头，这回玩大了。 饭堂陆续涌进来不少人，二氧化碳浓度一高，风扇的清凉不太够了。 “不会是慕名前来吃炒牛河的吧。”陈博被这仗势吓到了，这么多人，炒到明天天亮都干不完。 “恭喜你，今晚有的忙活了，这么恢宏的场面，老师见到了，第一名肯定非你莫属啊，哈哈哈。”王旭联系管理把众筹项目下架后，幸灾乐祸地大笑不止。 “别想了，我是不会做的，赶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陈博急急忙起身，三十六计走为上。 一转身便撞见了烹饪老师，那对视的神情，简直是触了今天最大的霉头。 “何同学，你正好在这，方便再炒几份吗？同学们盛情难却啊。” “食堂阿姨不会吗？” 陈博只想说我才不是何同学，我姓陈，容易想歪的千万别连着读。 “少了几份情感韵味，只有你做的炒牛河才有灵魂。” 炒牛河还有灵魂一说？这不是扯淡么？ 陈博刚想辩驳，便被老师带进了厨房，莫名其妙的又换上了围裙三件套，这是他今天第三次穿这身行头了。 “好好干，期末给你打满分。”老师拍了拍陈博的肩膀勉励。 第161章 大文学家 “这都是些什么人，十几个不认识的围着一碟炒牛河？一人一筷子？还吃的津津有味？” “天呐，我感觉我下半辈子离不开锅铲了，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代这门课。” “王旭，瞧瞧你写的文章，害得我加班到11点。” 陈博的负面情绪酝酿到第二天才爆发，昨晚回来实在是太累了，眼睛一闭一睁，连澡都忘记洗，直接一头栽倒昏睡过去。 王旭没被这一串小钢炮般的狂轰滥炸吓到，他慢悠悠地把键盘袋背在身上，连表个态都懒的。 “下周我做纸杯蛋糕，求求你别写文章了。” 陈博可不想下周又拖到饭堂歇业才收档，毕竟没人给自己报销加班费，这笔买卖实在是太亏了。 王旭开口笑道“人家重金求我写推广我都不肯写，你倒好，我主动你还不乐意。” “你捧场的力度太大了，我的场面太小，容不下王总的格局。” 陈博把汗水浸湿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拿浴巾搓了个背，从阳台取下新衣服换上。 “早上是什么课？” 衣领口太窄，每次陈博钻出来都得费老大劲。 王旭往头上喷了点发胶，揉出一个角度诡异的波浪卷，“久违的斗图啊，老师说通过率太低，反而影响到他的教学考核，决定换个简单点的体验方式。” “徐剑仁怎么没有这种觉悟，他不觉得咱们的套路学难度标准有问题吗？”陈博感慨万千。 王旭解释道“专业课的考核体系是独立的，不是以学生的及格率为衡量依据。” 陈博两脚踩进鞋子里，狠狠地跺了几下脚，“学生会的事算翻篇了吧，查到梅里高昂机构之后有下文吗？” “应该是结束了，校方没发现有可疑人物，但还有点琐碎事，许悠悠这家伙不好甩脱手啊，我晾了几天，没想到解决办法。” “冷处理呗，反正你又没公开关系，人家还能拿你怎样。”陈博隐隐觉得脖子疼，低头一看才知道是衣服穿反了。 王旭眼珠子打了圈转，颔首说“道理是这个道理，恐怕实际操作中会遇到点小麻烦，要不你出手吧，我来做个顺水人情。” “我可不搞，女生最麻烦了。”陈博连连摆手。 “那不管了，爱咋滴咋滴。” 王旭同样也对示好的女生头大，尤其像这种定时炸弹，指不定突然来一下惊喜，令人猝不及防。 那篇神仙牛河弄哭富二代的文章在网上疯传了一晚上，各大媒体评论人纷纷转发点赞，可惜稿酬有上限封顶，不然以现有的标准给钱，王旭轻松入账1万+。 有人讴歌这是新时代的渊鱼爱情故事，也有人反思故事背后折射出来的社会弊端。 城市化发展到后期，超一线城市基本对平民百姓关上了大门，即使是落户在交通沿线的卫星城，亦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牺牲。 这是不可避免的必由之路？还是另有方式可循，时至今日，各行各业的精英们依然争论不休。 刚好临近论文选题，不少毕业生以此为由作为切入点，从一份简单的炒牛河延伸到社会的方方面面。 灵感创意无限的段子手从不会迟到，更不会缺席，[牛河体]应运而生，承包了这一段时间的流量担当。 “我去，什么鬼东西，表情包…” “我只能说素材库更新得太快，王总你出名了。”陈博望着成堆的蘑菇头吃牛河系列，长叹了口气。 “我投稿用的还是真名，希望没人深究。”王旭当时没想着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波，所以没用代称。 “现在撤稿来得及吗？”陈博挠挠头，面前飘起了白霜。 “如果影响力仅限校园，那撤稿可能有点用处，现在这情况…节哀顺变。”王旭坦然接受了这一切，表情包用着挺顺手，消遣几天，等新的热点出现，就能退居幕后了。 “看那热气腾腾的炒牛河，像不像你我之间的爱情。”陈博念叨起表情包上的配字。 王旭瞪了一眼，制止道“闭嘴，你看归看，别念出声啊。” “反应这么大干嘛，谁要和你搅和。” 陈博翻了翻手机，姚文城转告了第一周的考核结果，没有任何悬念，陈博帮金主何宇祝考了满分，整整比第二名多了13分，几乎是压倒性优势。 贺琪琪发了几个链接，问裙子好不好看，陈博点进去看了两眼，款式嘛，凑合，至于穿上去美不美，主要靠颜值衬托。 价格咧，就相当感人了，最便宜的一条1300元，而且这点布料，宽松码的衣服完全能遮住，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 不用想，这时候主动搭话，100是拿自己当冤大头，陈博不接这茬，甩了句不好看便没去管了。 孔珺茹询问了有关键盘应用学的大致情况，说是家里亲戚小孩有想法报考这门专业，陈博还花了一分钟想起这人是哪位，记忆太模糊了。 “喂，王总，正取生考键盘应用学得多少名？”陈博拿不定主意，自己是中签的，实力和正取生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看指标，通常全省前三吧。”王旭语气淡定。 “全省前三啊…” 陈博又想起枫巢的话，正取生都做过基因改造手术，反推过去，普通人正儿八经考进去概率为零。 说实话不太好，陈博唯有含糊措辞，摆了些假大空的套话，免得打击到别人的自信心。 人有时就是这么纠结，既想知道残酷的真相，又不愿从美妙的谎言中醒悟。 许悠悠昨晚找自己聊天，但当时人已经睡着了，对方尚不知道陈博的底细，同住一个宿舍的不全是有钱人家。 陈博笑嘻嘻地把消息展示给王旭看，“她问你最近怎么了，不回她信息，人家好难过的呢，哈哈。” “要不是知道许悠悠的所作所为，真会被她人前那一套乖巧模样蒙骗了，甭搭理，一点念想也别留。” “可我回了，我问她有没有看昨晚的炒牛河。” 王旭表情愕然，摆出一张囧字脸“你坑人呢，还特地明示人家。” “她夸你是大文学家，超厉害的那种，可以比肩鲁肃。” “鲁肃都来了？” 第162章 表情包聊天艺术 “要不要告诉她真相。”陈博半响才缓过神是怎么一回事。 “随你的便，反正棺材板我是摁住了，字缝中间也找不到吃人。”王旭从素材库里挑了几个钟意的表情包，下载到手机上。 “算了，不要摧毁了一个少女的幻想。”陈博敷衍了几句把许悠悠打发走，接着上课。 “上回考试，有多少同学栽在小芳手里，我很遗憾。” 老师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假如只是极个别同学出错，那是自身的问题，倘若全班都错了，可得反思题目的锅。 能让键盘应用学的同学无一幸免，这题目想必不简单。 事后查明确实是题目不严谨，参考答案本身前后逻辑冲突，不管考生怎么推敲，都推不出正确的结论。 老师想着大事化小，大家当没事发生过，该干嘛干嘛，学生们也没刨根问底，课堂其乐融融。 “你们平时聊天的时候，都应该喜欢用表情包吧，频率大概多少句话一个图。” “基本不用，我懒得翻，库存太多了，经常找不到合适的。”一位同学抱怨道。 坐在陈博正前方的女生说“三句话不离表情包，专门用来烘托气氛。” “能用表情包就不敲字，反正别人知道我在想什么。” 陈博回忆起自己的使用习惯，貌似介乎于第一种和第二种之间。 老师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面朝学生说“今天这堂课，我们体验的是表情包聊天艺术，等下会开放一个ai聊天功能，模拟各种生活场景。” “你们的任务，是根据场合、对话内容的不同，自行选择回复文字或者表情包，测试结束后会由系统评分，作为考核成绩。” “挺简单的，只是单纯的聊天。”陈博听得很仔细，要求的确只有这么点。 王旭插了句嘴“怕就怕他模拟出一些极端场景，像什么无理取闹的女朋友，但凡出现在10米范围内怒气爆表的病态老板，佛系尬聊的小伙伴…” 陈博急忙叫停道“等等，别说了，你总能把课程的难度提高好几倍，以后别去教书祸害学生好吗？” “我是命中注定要回去继承家业卖锅的。”王旭吁了口气，没继续往下说。 这次的体验形式和先前的考试大同小异，过程相对轻松，少了倒计时的紧迫感，陈博可以慢条斯理的静下心思考应对。 “老板问我周末有空吗？这意思不是明摆着要我加班吗？” 陈博深有体会，当程序员那阵996是常态，偶尔服务器炸了也要第一时间到岗抢修，上司从来不会问有没有空，只会说一句“某某某，你去处理下”。 敢不答应的，第二天上班就见不到人了。 但大家基本没什么怨言，这就是钱给够了的好处，每天精神饱满迎接剥削，放眼同行一个德行，跳槽去哪家都逃不掉。 搞清楚这个道理，陈博灵机一动，决定拒绝。 [没空，老板] 不仅如此，陈博还补了个略略略的嘲讽表情包。 [没事，你有空去财务部结一下这个月的工资吧] “太真实了。” 陈博出师不利，没想到第一个场景就挂了，一问一答，不能再多。 他突然意识到这会影响到考核分，再这样瞎搞铁定凉凉。 正当陈博决定认真对待模拟聊天，ai却开始秀起了九齿钉耙。 [女朋友我今天生病吃了药，看到一条评论，说男生的手机里有小秘密，还经常以苗根正红的名字命名，其实全是不可描述的画面，我记得你磁盘里很多马哲学习资料，里边装的啥] [女朋友闺蜜约我去逛街，但我今天不想洗头，怎么办？] [女朋友好烦躁啊，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出门，你有办法吗？] [女朋友说话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说好的一问一答呢，怎么跟打机关枪一样。” 陈博拍了拍脑门，女生歇斯底里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每次见到满屏的话，心情十有八九处于低谷。 他瞥了眼王旭的聊天框，干净到不像话，对方是个恼人的在吗哥，每隔几分钟问句在吗，之后人便没影了，专门搞心态。 把精力转回自己这，几段话的信息量巨大，一时间数不过来。 第一段看似是在问马哲资料究竟是什么，其实重点应该放在前半段，对象生了什么病才是关注的重点，至于学习资料嘛，嘿嘿嘿，男生人手一份，无非是多与少的区别。 第二段陈博比较陌生，洗头和亲密度挂钩，一般只有重视的人出门才会洗头，搞清楚女朋友纠结的矛盾点，陈博组织好语言，大意是表明两人的友好关系无需通过洗头来彰显。 第三段再熟悉不过了，各种营销号天天推送，女票这么说，通常是要买新衣服了，跟她说句大胆买买买即可。 第四段最难搞，爱不爱的，那自然是爱的，可具体怎么个爱法，陈博一个单身汪不懂。 “不管了，有点小瑕疵，不至于不及格吧。”陈博把想法付诸键盘，飞速地逐个回复完问题，还适当的配了几个表情包。 “60分…” 陈博捂住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果然在爱情里，任何小瑕疵都会成为导火索。 凑过去盯着王旭的30分，陈博的心情稍稍好受了些，幸福是在比较中产生的。 “在吗？” “在你个阿姆斯特朗回旋意呆利炮面24k纯钛合金吗。”王旭自制了一个同款表情包，拿来治这种奇葩，分数他已经不看重了，他要开心。 陈博笑完后算了下加权平均，第一个场景他是0分，综合完他也是30分，两人没差别。 别的不谈，起码最后能捞个及格吧，陈博不想延续挂科奇迹。 校园论坛上能寻觅到自己的英雄事迹，某位神秘的陈姓学渣入学至今无一及格，众人在得知身份后笃信是大佬不屑于做简单题目。 [朋友我过几天结婚了，来喝喜酒吗？] [不了不了，公事繁忙，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祝早生贵子] [朋友我儿子马上满月了，来喝满月酒吗？] “我去，这是光速生娃啊，喜之郎都没你快。”陈博换了套说辞，大意没变——人忙没空但心意会到，同时送上祝福。 [朋友我老婆二胎怀上了，吃顿龙凤宴吗？] [朋友家里长辈过世了，白事酒介意吗？] [朋友我和老婆离婚了，庆祝单身你来吗？] [朋友我又邂逅爱情了，下个月喜酒，你来吗？] 这办宴席的速度，陈博ctr键c+v都复制不过来，索性回了句 [我家是开银行的，方便把钱定期存进来吗？] 第163章 考前预演（上） “这些人呐，根本不是来聊天的，怕是吃太饱，刻意来消遣我的。” 陈博体验了二十余种场景，总算把平均分拉到了及格线。 “我有七字头，要求不高。” 王旭憋不出太多话，生活中真要有这种人，他早就拉黑举报删好友三连了。 “我又垫底了，比倒数第二差了半分。”陈博看到考核成绩出来的那一刻，用力地拍打着桌面宣泄不满。 王旭宽慰说“冷静点，至少有进步，以前你垫底是不及格的，不单要和别人比，更要和自己比。” “下节课是初级键盘侠仿真测试吗？”陈博回过神，把愤怒的情绪稍稍收敛了一点。 王旭把挠乱的头发捋平，颔首道“题型类似，但没我们考的难，师兄师姐说是用来增加信心的。” “听起来不靠谱。” 当了那么久的键盘应用生，陈博知道键盘侠的字典里没有容易二字。 仿真测试不是单纯的面对屏幕摁鼠标，它被赋予了一种对战pk属性，和一站到底的擂台车轮大同小异，考生会被系统自动分配新人对位。 这是一款由枫叶游戏研发的益智类应用，题库涵盖各行各业，上到天文地理，下至情感娱乐，没有人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全对通关。 引入了传统oba的排位机制，获胜者可以晋升到更高层级，每一个季度重置赛制，并对全球前5000名玩家赠送优渥的现金福利。 通过与vr技术的结合，进一步提高了参与者的游戏体验，这也是其能风靡全球数十载的主要原因。 “谁是全知王？这名字好奇怪。” 陈博吐槽了一下程序名，不过转念一想，商标注册积累了那么多年，好名字应该老早就被抢注一空了，越到后面越难起名，不叫《麻花藤之谁与争锋》就不错了。 “系统默认键盘应用生的初始实力是铂金1。”王旭淡定地充钱给自己的人物角色换了套帅气的西装。 陈博愣了愣“不是说找自信吗？平均实力铂金1，但我是拖后腿那个啊。” 王旭又补充道“匹配的对手是黄金水平，按照游戏的晋升机制，赢一盘加一颗星，从黄金5到铂金1净胜局起码得45把呢。” “60的玩家处在白银3~黄金1这个区间，你总不可能连他们都干不过吧。” “万一输了，岂不是很没面子。”陈博感到深深的忧虑。 王旭拍了拍肩膀说“匿名对战，别人不知道你是键盘应用生。” “那就好…”陈博松了口气。 “好个鬼！” 开始对局前会展示双方的问答情况，个人选题偏好、bp习惯、每种类型的答题时间及正确率。 陈博的初始账号没有比赛记录，大数据根据用户行为自动给陈博贴上了直男死宅沉闷喜欢吃等等诸多负面标签。 在选题型前双方会各自ban掉3种类型，然后由自己选一个，对方给自己选三个组成题库，通常想上分，都会专门挑别人的弱势出击。 陈博的对手是个小女生，她扫了眼前排几个醒目的标签，把美食、二次元、成人文化给ban了。 “ban的是什么鬼东西。” 陈博如法炮制，看妹子是个追星范，所以他相应的把明星、娱乐、情感三个相关度最高的摁在了禁用席。 轮到自选环节，陈博率先拿下人工智能，毕竟是老本行，专业知识过硬，应该不会吃亏。 妹子不甘示弱，选了化妆应对。 “女生不了解啥呢？” 陈博稍加思索，笑眯眯地把篮球、游戏机、显卡扔了过去。 “口红、护肤品、女装…” 第一个场景是奢侈品专柜店，视野的正上方，一抬头便能看到进度条，上边显示的是两人的进度条，比拼胜负的方式一方面看正确率，另一方面是看答题总时长，两者缺一不可。 “先生，你先前预订的萝卜丁，我们已经备好货了，你太太要的是cy24。” “嗯哼？凭空多出个太太？”陈博走上前，柜台边摆着几个萝卜形状的口红，abcd四个选项的白色粗体字飘荡在半空。 “cy24？” 陈博拿起几个口红，没有标记，颜色都是红。 额… 其实是略有不同的红。 但陈博分辨不出来。 “不会选c…等一下，我再考虑一下。” 开局建立优势相当关键，陈博瞥了眼进度条，妹子第一道题错了。 “大不了回到同一起跑线呗，我选c。” “哎，先生，你干嘛拿走别的顾客的口红，这款才是你的。” 听那反应，陈博就知道选错了，不都是口红么，还分什么y24、b19的。 转过身的功夫，陈博发现自己正面朝着一家服装店，不得不说服务器的环境真好，切换场景来一点卡顿感都没有，整个过程十分流畅。 推门而入，悬挂着的吊铃发出叮当的响声，店长闻声出来迎客。 “你上回订的洛丽塔女装，我们已经赶制好了。”店长扬起手，指尖所向处有几条风格各异的小洋裙。 “这女生的衣服也忒好看了吧。”陈博意识到哪里不对，及时抑制了危险的念头。 店长咧嘴说“你先前不是说想要一件有国风元素的洛丽塔吗？看看合不合适。” 眼前又出现了三个选项，国风汉服的辨识度还是相当高的，和别的洛丽塔泾渭分明，哥特风是暗黑系、甜美风一身粉白、古典风偏褐黄，排除后剩下这款就是陈博的答案。 “麻烦结一下尾款，800元。”店长帮陈博把衣服收好，进度条那随之填充了一小格能量。 “女装这么贵的吗？难怪人家说十个萝莉九个富，还有一个是巨富。” 刚走出两步路，陈博人莫名其妙的跪在了搓衣板上，一个黑长直的飞机场穿着稀松的睡衣，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说，我今天出门涂的是哪款口红？”一个稚气未脱的童声质问道。 陈博抬起胳膊，手腕上划了几条深浅不一的痕，再仔细瞧，其实是口红涂的。 对方撅起嘴，好让陈博看得更清楚点。 “哪款，快说。” 陈博无语道“怎么有六个选项，超标了啊…” 第164章 考前预演（下） “给你倒计时十秒钟。” “十，九，一…” “第三个。” 陈博坚持贯彻落实不会选c原则，坚持一百年选c不动摇。 抛开题目本身，这人工合成的妹子挺好看的，给数据建模师加鸡腿，现在的宅男真幸福。 “哼，你根本不爱我，我今天出门涂的口红不在上边。” 陈博忍不住挺直腰板抱怨道“什么，不在上边？选项多两个就算了，答案还不在里边，你逗我呢。” “你不爱我了。” 看似柔弱的妹子一巴掌呼在陈博脸上，如同陀螺打转。 等到晕厥感褪去，场景又切换到一处少女布景的闺房，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个化妆台，上边散乱着一堆护肤品。 [请帮女朋友按照化妆顺序调整好各护肤品的位置] “护肤品、防晒霜、隔离霜、粉底液、遮瑕液、定妆粉、眉毛膏、眼影、睫毛膏、修容笔、腮红、高光粉底、口红…” “天呐，这都是些什么鬼。” 在规定时限内强行枚举排列组合过关基本是不现实的，陈博瞎排了几遍，干脆放弃治疗。 脸颊的红掌印尚在，陈博手握着瓶瓶罐罐，怀念着那个妹子。 “跳过了，这题不做了。” 值得庆贺的是，对手到现在居然连一道题都没答对，陈博的优势相当大。 [请写出香奈儿口红的成分配比，用化学方程式表达] “这是铂金的题目吗？我去。” 陈博只晓得口红和油脂有关，随便胡诌了几个凑数，理所当然的得到个红叉。 [以下哪个不是全球十大护肤品品牌] “基尼泰美是什么山寨玩意，绝壁是它啊。”陈博想都没想，直接锁定答案。 可现实有时总爱开玩笑… “基尼泰美怎么是古驰2023年创造的子品牌，还请了蔡绪坤当形象大使，是我太年轻了，要是晚几年穿越，说不定就不会搞错了。” 陈博倍感无奈，弱项被摁在地上摩擦太正常了，妹子那边的处境同样悲观，但胜在总时长短，目前胜负未卜，只求尽快进入到人工智能领域扩大优势。 [蔡绪坤担任了以下哪款口红的代言人] [a篮球蔓、bctr、c古驰练习生、dysikun] “这道题有四个迷惑选项。” 陈博拿不定主意，四款口红都能很好的体现蔡绪坤元素，篮球蔓是对他的爱称，以蔓代替an，说明打篮球像女孩子。 ctr就更明显了，c是唱，t是跳，r是r，是篮球，完美涵盖了蔡绪坤的所有特点。 古驰练习生体现了蔡绪坤的个人身份，他当年就是以偶练出道的，而且前面的题目又提到蔡绪坤成为了古驰基尼泰美子品牌的代言人，导致这个选项的真实性大大提升。 ikun则是蔡绪坤粉丝的别称，以粉丝命名的口红，智商税意图暴露无遗。 陈博十分纠结，每个选项都像对的，思前想后，那冉冉升起的信念再度支配了他。 “我选c！” “去你大爷的，全选闹哪样！一个大男人，代言口红就算了，还代言四款。” 陈博找不到桌子敲，只能扇耳光发泄情绪。 [蔡绪坤没有担任以下哪款化妆品的代言人] 这道题是选否，陈博瞥了眼，轻蔑一笑，空选。 绿勾警告。 “嘿嘿，小婆娘的心思已经被我猜透了。” 陈博确认了遍进度条，和对手的差距并没有拉开，对方落后自己一题，但总时长少了近三分之一。 妹子的策略很明确，不懂的别浪费时间，直接下一题。 场景回到课室，讲台有个秃顶的教授来回巡讲，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方言。 [请翻译讲师刚刚的话] “我不是给自己选的人工智能吗？”陈博没想通是咋回事，看皱眉的表情蒙了个答案。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噗——这运气没谁了。” 天底下的老师果然师出同门，陈博捏了把汗，才注意到自选题型是校园，大概是激动之余手滑了，总之没选到拿手的人工智能。 幸好不是些偏门科目，校园这种偏生活向的，稍微掌握点常识答起来不难。 不难… [女生为什么经常一起去上厕所] “为什么？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啊。” 陈博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是女生的群体意识比男生强？ 空答跳过后，接下来的一道题更让人费解。 [宿舍卫生检查时，垃圾桶里为什么不能有垃圾] “额…规定是这么规定的。”陈博记得自己学校当初也是这样的条条框框，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连串的校园十大未解之谜，直接摧毁了陈博的思路。 “怎么追校花？教导主任和年级组长谁的官大？班上最惨的班干部是什么？文科班和理科班的最合理比例？这都嘛玩意啊。” 陈博吃了首败，短暂的低谷后，心情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那一切全是梦。 比起pk的过程，王旭更注重游戏的体验，每到一处新场景，总会先把周围环境打量一番再进入正题。 对手甚至以为这家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但一看准确率，立马举白旗退游了。 “赢了三把，你呢。”王旭问。 “我输了七局，分掉到铂金3了。” 陈博怀疑系统故意跟自己作对，分配的都是什么对手，净挑些奇奇怪怪的题型。 有个历史专业户选了太监、公公、男侍作为关键词，搞到陈博下半身微凉，说话也是尖细刺耳。 还有位文学爱好者选了尼采、泰戈尔、雨果三个人名，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著作，陈博宁愿去和鲁迅谈情说爱都不想去研究。 王旭评价道“增长了不少知识，好多人都选专业领域，而且范围越小难度越高，人家选税法的增值税进出口退税，我完全不懂规章流程，选题不好开局崩。” “我呢，信心没增长，心理素质倒磨炼了几把，我对胜负已经看淡了。”陈博面无表情，战绩一排全是红的，他习惯了。 “全球第一有最强王者1000多星呢，会送什么啊。”陈博抽空看了眼榜单，好奇究竟是何种动力促使这么一大帮人沉迷疯狂。 王旭介绍道“十万现金，国外按当日汇率折算，外加枫叶旗下所有产品的会员服务。” “啧啧啧，知识能变现，真好。” 第165章 凭本事买的 陈博的上分之路可以说是俯冲式坠崖，两节课下来，后边匹配到的对手居然还有白银的。 对方是名鲜艳的红领巾，专门拿小学课本的内容考自己。 “现在的小学生这么可怕了吗？” 陈博靠着时长优势，艰难地赢下这一局，少先队歌他不会背，学生条例他从来没了解过，红领巾的由来他更是一窍不通。 “我的心理素质已经相当强大了，即便周末考试挂科，我也能从容面对。” “不及格的学生要全网公示的哦。”王旭补了句。 “什么？请等一下？全网公示？” 陈博被这通匪夷所思的操作惊呆了，往常只知道通过的会展示名单，腻马挂了科还要挂在网上，这不是公开处刑吗？ 脑海中浮现出了旺仔牛奶的广告词。 “渊鱼大学，渊鱼大学，键盘应用学二年级陈博同学，这次的初级考试你没有通过，希望你下次好好加油，你家里人给的旺仔牛奶先帮你收好了。” 王旭继续说“每年挂科名单都会上一遍热搜，不过热度一般持续不了几天，一堆纯粹的名字，除了玩玩打油诗，调侃下某某的姓名，也折腾不起什么风浪。” “那我岂不是要遭殃。”陈博觉得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 王旭语重心长道“争取别挂科呗，一次性考过，不然很难毕业的。” 在短短两小时的考试时间里，浩如烟海的题库肯定不能面面俱到，只能期盼刚好抽中个人擅长的，稳扎稳打吃下基本分，其余的靠运气蒙对一部分便能踩线飘过。 成功实践上述操作的概率，相当于下一秒女装加身。 “网上改名字方便吗？需不需要走程序？” 陈博翻了翻生活助手，如今的民生系统可谓是便利至极，改人名和改网名差不多的难度，核对个证件号，再进行人脸识别即可完成。 王旭摇摇头“我们专业不让改名字，先前发生过类似事件，有人抽签中了键盘应用学的录取资格，被他们当地一个大户人家花300万买走指标，冒名顶替者改成了他的名字去上学。” “你逗我呢，长相都不一样，认脸瞧不出来？” 王旭笑他太年轻，有钱人的办法多得是。 “土豪又给了一笔钱让他去整容，随后重新去拍了新的证件照，数据一更新，长相就对上了。” “当时个人电子信息档案刚确立不久，很多地方存在漏洞，被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再正常不过。” “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事情最后是怎么爆出来的？”陈博颇感好奇。 王旭悠悠道“卖指标那个人很快就把钱花光了，想着敲诈勒索，把人家当长期饭票，别人是有钱，但不傻，找道上的朋友揍了几顿，揍到老实为止。” “有次他无意中喝醉酒在同学会上透露了实情，恰好席间有搞经贸的，和那家人有私仇，顺着去查，一锅端了。” “卖指标那人呢，进去吃了十年牢饭，买指标的土豪只是被取消了键盘学学士资格，另外罚了笔不痛不痒的钱，印象里好像是80万吧。” “差别那么大？不该一起同窗吃牢饭么？”陈博不解。 王旭对此深有感触，“当年这事在社会各界引起了巨大反响，进一步激起了民众对权贵势力的不满，各种阴谋论喧嚣尘上，吵得最凶的莫过于那些喷子了。” “关键就在于同责不同罚，舆论的观点普遍认为应该让买资格的土豪也进去蹲十年牢饭，甚至有情愿直接判无期徒刑的。” “坦白讲，法官判决所依据的条例不存在任何问题，自由裁量权的使用亦没有越界，真要找个人为此背锅，只能怪法律制度不健全。” “买卖录取资格触犯的是《键盘应用学管理条例》，条例对买方的处罚力度相当轻，而对卖方严格，我怀疑是刻意为之，买得起的人非富即贵，平民百姓砸锅卖铁也供养不起一个。” “但法律条文的事，即使你有证据，想要推翻修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们还有专门的法律条文？” 陈博头一次听到这玩意，这应该是适用范围最小的特殊法了，只针对键盘应用学这一类群体。 王旭把好处娓娓道来“是啊，凭借键盘应用学的身份，我们可以在全球享受最惠国公民的待遇，但凡是我们想去的地方，上帝都拦不住我们。” “如果不幸犯了过失罪，键盘应用学能帮我们换个缓刑，机会仅此一次，以前键盘侠可是和精神病视同的，被坏人滥用之后就取消了这一个特权，真是可惜。” 陈博也认为和精神病视同这一点过于无理了，电视剧里常演的港片，富豪杀了人审讯的时候律师就说此人患有间歇性精神病，还煞有其事的拿出了一份第三方权威医院的诊断证明。 什么事物发展的初衷都是好的，可惜路到一半被居心叵测的人歪了道。 “一位毕业的学长都戏称，管理条例十年前是部键盘侠特权法，十年后成了行为约束法。” 王旭耸耸肩，把无所谓写在了脸上，他不用靠此身份谋求功名利禄，这些他都有，眼下暂时没有的，以后也都会有。 “这个专业究竟藏了多少秘密。”陈博像是发现了宝藏，每次一锄头都能收获新东西。 王旭有感而发道“生活并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我们专业也没什么特别的，既不是长着三头六臂的怪物，也不是只手遮天的魔王。” “只是比普通人稍微聪明一点，努力一点，运气咧，稍微好那么一丢丢。”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吧。”陈博翻了个白眼。 王旭笑眯眯道“你明白就好，大家都懂的，这些话心照不宣，看破不说破，啊哈哈哈。” …… 渊鱼市枫叶区，梅里高昂总部。 “刘总，这是约翰家族的红卡申请表，请你过目。” 秘书将一份小心装订好的文件呈递到刘老板面前，本该全面普及无纸化办公的时代，却因为老总的个人喜好开了小灶。 “这种小事也好意思让我去处理？你自个看着办吧。”刘老板本身是买办出身，靠着国运逆转打了翻身仗，如今在洋人面前是趾高气扬的。 “对方是英伦伯爵…”秘书轻声提醒道。 “去他酿的，管他什么英伦伯爵，几亩庄园？几个城堡？美帝总统都要走流程。”刘老板根本不吃这一套。 第166章 高级修辞 刘老板对洋人的厌恶由来已久，早些年想出境旅游，在签证官那栽过跟头，任凭自己怎么解释，出具多少资料，对方都一口认定非法移民。 “我长得那么像偷渡客么？”刘老板内心无语。 每次亲自面试总监级别的人才，刘老板总会把心声告知对方，惹得人一头雾水。 大多数人以为是忠诚度测试，为了得到刘总的青睐，各种溢美之词滔滔不绝。 刘老板是个明白人，器宇轩昂、风度翩翩这类形容词完全跟他沾不上边，他本人才1米7不到，按女生的标准属于严重残疾了。 现在成了官方指定的红卡代办第三方机构，刘老板可谓是手握流水提款机，受尽的冷眼也在一声声亲切问候中逐渐被淡忘了。 但他还是喜欢刁难那些歪果仁，尤其是那些自诩权贵的落魄人家，当初受的罪，必须加倍奉还。 “刘总，这是你明天的行程安排，请过目。” 姿色上乘的柳文幸按部就班的处理着上级日常交代的工作，起初被破格提拔到董事长助理一职，公司同事间都盛传是刘老板看上了自己的美貌。 连柳文幸本人亦是这么个想法，才三年工作经验，怎么可能胜任如此繁琐的工作。 刚开始那阵子刘老板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对头，经常会找机会制造私人独处空间，但被家里的母老虎教育一通后，现在的眼神里只剩下冷漠。 每天下班按时回家，很少喝酒应酬，于是又有人八卦说刘老板是被霸妻化学阉割了。 柳文幸也不抱任何非分之想，老实的做好分内事，领着令人艳羡的薪水。 刘老板是近视眼，但不肯承认，年轻时找相师问过卦象，说要返璞归真，刘老板按照字面意思发散，以此作为人生信则。 办公室没有配备电子设备，全市大概找不出第二间，一开始刘老板还不想铺瓷砖，直接搞点家乡的土壤盖上边，被拜访的大领导批评教育了一顿后，不情愿的妥协了。 “明天要去渊鱼大学演讲啊？”刘老板挠挠头。 “是的，上回你答应过的。”柳文幸点点头。 “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秘书翻了翻备忘录，贵人多忘事太正常了，凡事有个备份才能应答如流。 “你夫人交代的，说是回去看望母校，顺便做一场主题演讲。” “真的是，她自己凑热闹非得捎上我。”刘老板傲娇地撅起嘴，甩手说“行吧行吧，你去写份报告材料，等下给我过目。” …… “《文学品鉴》太深奥了，不适合我这种尚处在低级趣味的人。”陈博盯着教材，上边介绍了几种我爱你的表达方式。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虽没见过，却看着面善，心里倒像是远别重逢的一般。” 陈博念得云里雾里的，这算哪门子的表白，这个妹妹是哪个妹妹？他只记得有一句奇葩歌词是“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 简直污的人老脸一红。 “红楼梦里的，是宝玉对黛玉的评价。”王旭读过原著，知晓出处。 陈博接着问道“还有这句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民国沈从文大师的，当年写给他原配张兆和的众多情话之一。”王旭手扶着头。 “噢，是那个我是那么固执的爱你，可你却那么固执的不爱我的家伙？”陈博有点印象。 王旭赞同道“对，是胡月老牵的线，穷酸才子配名门佳人，可惜沈大师后来出轨了，只能说，文学素养和私德不挂钩。” “时代局限性摆在那，当时的人兴的仍是旧社会那一套，表面上提倡恋爱自由、一夫一妻制，背地里不知藏着几房姨太太。” “像这句如果我有多一张船票，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出自《花样年华》的王导语录，套在人贩子身上也不违和，还多了几分沧桑感在里边。” 王旭提出了独到的见地，“情话的作用效果，抛开本身的文学底蕴，更和两人的关系相关，倘若是个肥仔试图对陌生女孩卿卿我我，十有八九会被当成非礼。” “你是在讽刺我，小火鸡。”陈博目光犀利地盯着王旭。 王旭面带笑意致歉道“哈哈，比喻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变不过来。” “这个直男式发言是谁的遇到她之前从没想过结婚，从来没有后悔跟她结婚，从来没想过和她之外的人结婚。”陈博指着一处排比问。 “钱钟书老先生，他和杨绛的爱情算是可歌可泣的经典了。” 王旭往后翻了几页，“还有这个，被誉为是捅破窗户纸的接头暗号你对我微微笑着不说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待了很久了。” “泰戈尔的《飞鸟集》被网友玩坏了？”陈博皱了皱眉头。 “国内的你不知道，国外文学你反倒知道出处。”王旭啧啧称奇。 “曾经有个妹子让我把这个纸条传给我前桌，我特地搜了下出处。”陈博的经历心酸不已。 王旭听到后半句忍不住笑出了声，“帮我传给你前桌”可以荣登今日份的快乐源泉了。 老师也在讲台上开启了语言朗读模式，身为一名女性知青，她更偏爱张爱玲、王小波和顾城的语录。 “听到一些事，明明不相干的，也会在心中拐好几个弯想到你。” “我把我整个的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老师的嗓音婉转动人，听得让人昏昏欲睡，陈博放眼扫去，趴台率接近50，催眠曲的功效名不虚传。 “哦哟，明天有大人物来我们学校演讲。”王旭瞅了眼咨询，突然喊出声。 “哪国的领导人？” “梅里高昂的刘老板，主题待定，有点好奇呢。” “搞灰色营生的那个梅里高昂？”陈博再度确认道。 “是的，如假包换。” 第167章 多事之秋 学习了一下午的经典名著，陈博自我感觉良好，然而满腹情话无处倾诉，恐怕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学生会的换届选举时间定在晚上，吃过饭的王旭和陈博特地从后门溜进去旁观了全过程。 “流于形式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公布的名单上又不会出现你的名字。” 倍感不解的陈博耸了耸肩，这枯燥无味的两个半小时，拿去做别的事情都好。 “做人嘛要有始有终，我的保镖现在全在盯着那俩人呢，自己成孤家寡人了，万一这时有人对我图谋不轨，谁来保护我啊。” 王旭一直在察言观色，看那状态，可能还得多忙活上一阵子。 韩仲达老早就对许悠悠的种种行为深感不满，加上保研资格被取消，双方失去了谈判的筹码。 因此韩仲达紧急扶持了另一套班底代替了原有人员，内定的许悠悠失宠，各部门话事人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幸灾乐祸的居多，有几个忍不住的，甚至偷偷笑出了声。 “嗯哼？她又找上我倒苦水了。” 王旭吁了口气，韩仲达刚宣布完结果，下一秒许悠悠就在聊天框跟自己抱怨，看来她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 “抛弃她啊，极尽所能，用最恶毒的语言，让她体会下人情冷暖。” 陈博半开玩笑半当真，毕竟这种玩弄感情的女生，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着实没有别的闪光点，以后出去社会绝壁祸害老实人。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别的嘛，不好多说。” 王旭持有不同的看法，他坚持人心本善，既然能给韩仲达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那再给许悠悠一个也未尝不可。 拯救远比毁灭高尚。 陈博见他两手端住手机，便知道王总准备开始他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 王旭的行事风格归纳不出代表性，爱煲鸡汤，却不喜空谈，本身是实打实的高效行动派，通过循循善诱，把误入歧途的少年少女们引回正轨。 上帝关上了某些人的门，但开了几扇窗。 却给了王旭一栋双开镀金镶钻门外加落地窗临海的大别墅。 “我告诫她要靠自己的努力奋斗，而不是依靠男生。” 王旭指出了许悠悠的问题所在，美貌令她厌恶付出，抛媚眼挽胳膊就能得到的东西，何必再多费几倍的精力呢？ 这显然是一种扭曲的价值观，然而扭转过来并非一朝一夕所能及，得先让她真正意识到错误，要不然悔恨几天，迟早变回老样子，继续游刃在男人堆里。 “我给她安排了一点工作，刚好最近要见几个客户，拉去应酬陪酒见见世面。” “什么鬼？你见客户？”陈博一脸懵圈。 “其实这事本该是我爸妈做的，不过身为继承人，提前适应下没毛病。” 王旭表示无可奈何，当初就不该掺和这事，查到最后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弄到现在一地的烂摊子等着自己去收拾。 “为了让人改邪归正，你也真是拼了命呢。” 陈博的思想境界尚未达到那种高度，受现实的局限性所束缚，仍处在独善其身的水平，顶多空叫几句口号，最后成了一纸空文。 换届选举圆满落幕，各派培养的潜力新人组成了新一届的主席团，但学生会这事没算完。 关于造假的期刊论文，王旭想让韩仲达自行去处理，对方回答需要几天时间，毕竟论文还挂着导师的名字，处理起来是会麻烦很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存在着大小不一的利益小团体，席间两人听到了邻座干事们对新一届领导班子的看法，好坏评价都有，总体而言不如人意。 “看你听的那么入神？难不成又有想法了吗？”陈博问。 “没，这事不归我管，我又不是道德卫生。” 王旭扬手和角落头化妆成学生模样的保镖打了声招呼，这是家里昨天专程抽调过来的，填补之前的保护空缺，在校的伪装身份是体育特长生。 散会离场时，王克建还背靠在白墙边等王旭走过来，不明所以的陈博被这通气势吓到打了个寒颤。 “二老让我叮嘱旭哥，最近小心点。” 王旭不耐烦的点头说“行啦，他们每天都在念叨这事，我会注意的。” 王克建瞥了陈博一眼，起初以为是贴身保镖，可对方只是块头大，完全不禁抗，便把审视的目光收了回去。 王旭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说“在学校生活愉快啊，别老是把保护放在第一位，你也要有个人的生活空间。” “收人钱财，岂敢有二心？定当竭尽所能。”王克建急忙表露忠心。 “先回去宿舍了，你早点休息吧。” “我被安排在了你楼下，刚好在楼梯口旁边。” 王克建想跟随同行，却被王旭制止了。 “知道了，不用跟着我。” 陈博若无其事的越过王克建，和王旭并排走，等到两人走出几步远，王克建方才迈脚跟上，以确保两人一直在视野内。 “是怎么一回事，生意场上得罪人了吗？”陈博好奇道。 王旭说起见闻，“网络上最近流传着一封恐吓信，类似于犯罪预告书吧，指出了键盘应用生的十大罪状，扬言要干掉所有的键盘应用生，家长们总是爱大惊小怪的。” “跟怪盗基德的手绘小卡片差不多？”陈博很容易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是啊，同款模板呢，可能是个柯南死忠粉吧，可惜了，我爷爷当年的愿望就是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大结局。” 王旭想起了媒体盘点的21世纪十大遗憾，其中有不少经典神作都成了有生之年系列，如果不是要回去继承家业，他真想替马丁老爷子把冰火世界的架构完整充实，尤其是坑爹的大结局。 “恐吓信万一是真的呢，凡事小心为妙。” 王旭摇摇头更正道“造谣者和一个毕业师姐产生了情感纠纷，苦恋不得果，于是试图通过抹黑我们专业宣泄不满，人已经被抓住了。” “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言论需谨言慎行，这转发量，三年牢饭是逃不了了。” “这么重的吗？” 陈博想了想，若是这么个量刑标准，怕是大家都不敢开口论事了。 王旭解释道“分性质的，他这属于有组织有预谋，而且是主观恶意，抨击的还是法律保护的键盘应用生，他诋毁别人最多关六个月。” “社会社会。”陈博拱了拱手。 第168章 师姐的忠告（上） “哎哟，学校挺人性化的，为了让我们去听讲座，特地放半天假。” 王旭睡到自然醒，刚瞅了眼课表，原本的排课被取消了，空栏那变成了临时广告位，荣誉校友高晓珊女士的讲座信息滚动播放。 “早点吃饭，去晚了就没位置坐了。”王旭嫌外卖配送慢，打算直接在饭堂解决温饱。 “从没见你那么积极过。” 陈博对梅里高昂机构的了解仅限于各种服务代办，在固有印象里，对方不过是个有钱的中间商，实在没有别的值得称颂的地方。 “高晓珊可是位传奇师姐，当年贸易战正值最严峻的时期，有一次国外线上辩论，她全程用英语把对方几个常青藤名校生怼的哑口无言，讲道理讲不过，拼数据不占理，一个脏字不带，把人骂的体无完肤。” “毕业后也是奋斗在舆论第一线，在推特脸书的各项数据常年位居前列，一直致力于消弭文化偏见，甚至招来了联邦局的数次调查。” 王旭迷弟附体，兴奋激动之情表露无遗。 “走吧，捎上我。” 陈博光是听着也觉得波澜壮阔，像是民国时期潜伏在果党的地下党人，为了革命事业鞠躬尽瘁。 讲座在学术报告厅召开，这是一间能容纳500人的大教室，可此刻居然连一处立锥之地也找不到。 “这些人都不用吃饭的吗？1点钟开始，现在12点不到…”陈博看了下时间，错愕仿徨不知所措。 “光是键盘学就有四五千人呢，更别提其他专业的，垃圾学校干嘛不搞露天的，临时搭建个舞台又不会死。”王旭连门都找不到，踮起脚尖，看不到茫茫队伍的尽头。 尽管中央空调低至23度，可现场的感觉和蒸笼没多大区别，吸的都是别人呼出来的废气。 好不容易熬到入场时间，原本就混乱的秩序彻底演变成了抢座位大赛，动作快的两手死死抓着扶手，背靠在椅子上稳如泰山，动作慢的把空地板站住，两手抱住膝盖，以防别人插脚进来。 “没位置了…” 王旭放眼望去，只恨自己不是蜘蛛侠，不能趴在天花板听讲座。 陈博扭头看向另一边道“有啊，讲台不是有个空座位虚位以待的。” “你要主持会议吗？” 王旭没有放弃，他打量再三，在一路的“谢谢，麻烦借过下”声中走到了前排。 “同学，你好，这个座位卖吗？”王旭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 对方花了半响缓过神，笑着摆手说“哈？不不不，我是帮女朋友占的，她人在来的路上。” “只占了一个座位吗？” 陈博有点纳闷，照理说小情侣结伴的，一般都是挨着座，可他旁边都是男生，总不会抱着做大腿上吧。 “是啊，你看这架势，一个人怎么占得了两个位置。”同学尴尬地笑了笑。 “一个座位有什么意思哦，卖我吧，3000元，你带你对象去吃顿好的。” 那人被王旭的报价惊呆了，怔怔道“我没有听错吧，3000元？这破座椅值那么多钱啊？” “废话少说，卖不卖。” “我2000元就可以成交。”旁边的哥们偷听到两人的交易谈话，入场搅局。 “我1500元。”问价的这位兄弟怕生意被抢，只好选择降价竞争。 “好了，一人1500元，你俩的我都要。”王旭懒得再听他们挨个报价，本来就合计着买俩，这下省事了。 “谢谢，大佬，位置坐的舒坦点，有缘相会。” 收了转账，两位同学咧嘴一路大笑跨过人群，拿着巨款逍遥快活去了。 “你怎么挑中这人的。” 王旭伸指悬停在自己眼前，“看表情，键盘应用生给人的气质与众不同，他们基本不缺钱，得找普通学生，刚好前座有合适的，能买当然买最好的。” “要不我把这个位置再转卖出去吧，我缺钱，你回头录个像。”陈博逗趣道。 “黑心商人，我举报了。” 王旭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报告厅的空气奇差，呼吸几口就觉得胸口乏闷，但又不敢随意起身走动，生怕一转身位置就没了。 和其他耍大牌的咖位不同，高晓珊女士提前抵达了会场，只有丈夫刘老板陪同，其他人员均在走廊等候。 每次都是高晓珊主动开口吩咐，刘老板照做，两人相敬如宾，几个细小的动作便知道高晓珊在家中的地位说一不二。 高晓珊属于气质型，一头干练的短发，洞悉万物的亮澄明眸，面颊鲜有岁月的痕迹，没有咄咄逼人的压迫感，浑身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 她踏着悠然却不失端庄的步伐，走到讲台拉开几张椅子，主动让丈夫坐c位，尽管本场的主讲人是自己。 刘老板本身体格吃了亏，眉宇几乎和高晓珊持平，又时常弯腰，反倒显得矮了半头。 再加上外形管理不过关，给人的第一印象如同企业家版本的潘长江，不仅是当年，就连现在的人也诧异女神到底看上刘老板什么？ 富贵人家的追求者可以填满整个太平洋，才能卓越的爱慕者可以再造一座珠穆朗玛峰，大概只有高晓珊自己知道为何当初会选择一个长相路人的平庸小伙。 尽管从结果倒推选择，高晓珊的决策可谓是正确无比，不过人们常说，不是刘老板成就了梅里高昂，全倚仗了高晓珊的功劳，梅里高昂才有了今天举世瞩目的辉煌。 高晓珊调试好话筒高度，和刘老板短暂的目光交流完，发话道“同学们，现场有点闷热，现在还有时间，需要换个地方吗？” “不用！” 众人齐刷刷地应道，尽管扯一嗓子要出不少汗，但大家热情不减，能见上传奇人物本尊一面，出点汗算啥，回去洗个澡的事。 同学们盛情难却，不仅是报告厅人满为患，连走廊也被挤得水泄不通，有人干脆装了个带录音功能的摄像头，跑到开阔地收看现场直播。 高晓珊瞥了刘老板一眼，两人按照约定好的流程逐个发言。 “你们好，我是梅里高昂的董事长，刘老板。” 现场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不过他们更期待下一位的发言。 “你们好，我是梅里高昂的执行董事，也是刘老板的夫人，高晓珊。” 这次的掌声比之前热烈十倍，大家都是冲着高晓珊的名头来的，来自传奇师姐的金字招牌。 “我耳朵都快聋了，啥时候能停啊。”陈博也不知道自己该捂耳朵还是该继续鼓掌。 第169章 师姐的忠告（中） “其实呢，由于最近忙于慈善事业，对于今天的讲座内容，我本人并没有做太多的功课，实在是因为校方盛情难却，故在此开设一个讲座，以便和同学们分享下心得体会。” 高晓珊谦虚表示毫无准备，倒也有几分可信度，讲台上既没有摆演讲稿，两边亦见不到提词器的踪迹。 不过以对方久经沙场的硬核实力，全程脱稿流利发表讲话应该属于基本功。 等到全场响声渐止，高晓珊继续说“先前我路过校道，听到有几位同学恰好在谈论梅里高昂，尽管没有发表褒贬，但言辞中不经意的流露出不屑之意。” “更令我感到诧异的是，他们吐槽的对象居然不是我们的业务水平，而是名字。” “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大概是因为我们公司的服务质量高，其他地方挑不出毛病来，唯有从名字下嘴，博得一时口快。” 说到这，现场发出窃窃私笑，高晓珊上来并没有用非常高大上的专业术语，她选择先与学生们拉近关系。 “梅里高昂，这四个字的发音确实像英文，不仅是你们，当我第一次念叨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感觉，直到我问了我丈夫，方才明白其中的含义。” 说罢，高晓珊扭过头，刘老板旋即心里神会，一个战略前倾，在接触麦克风前顺带清了清嗓子。 “我是个俗人，梅里高昂这个名字是后来改的，原来叫没你高啊吹咩大晒，因为上学那阵经常被人嘲笑，只能靠踮起脚尖挺胸发泄下不满，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创办了这个公司。” 从刘老板铿锵浑厚的发言声中，同学们嗅到了一丝滑稽的味道，特别是那句[没你高啊吹咩大晒]，完全把梅里高昂的形象拉到了城乡结合部。 有种都市白领isa，过年回家秒变翠花的既视感。 刘老板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不怕你们笑，当时根本没有生意做，这名字给人家的感觉就不好，不像是做正经生意的，我三个月没有营生，已经快把家里的钱亏空了。” “后来我在友人的建议下改成了如今的名字，当年的我和一部分国人抱有同样的心里，总认为国外的月亮更圆，什么东西但凡和英文扯上关系，形象立马会变得光鲜。” “可能你们会对这种思想嗤之以鼻，但在当年确实是一种社会思潮，即便明面上不说，背地里的行为亦会把你的真实想法暴露无遗。” “果不其然，在改了名字后，陆陆续续有生意可做了，梅里高昂逐渐打开市场，从渊鱼发迹，进驻到各大城市，业务范围也在不断拓宽，最终取得了今天的成就。” 王旭挡住嘴低声说“他老丈人家给予了刘老板不少资源扶持，原始客户几乎全是熟人介绍来的。” “做这种中介生意的，肯定得靠人脉关系，我懂的。”陈博配合着点点头。 在市区开个店都要应付各路检查呢，梅里高昂所从事的业务比开店复杂百倍，平民百姓根本涉足不来。 刘老板的发言中规中矩，没有太多亮点，毕竟人家是日理万机的董事长，又不是说相声的谐星，发掘笑料调动情绪这种事不是他的强项。 一旁默默注视着丈夫的高晓珊把发梢撩到耳勺后，接过刘老板的话茬子。 “梅里高昂本身没什么传奇色彩，它是众志成城的结果，也是时代造就的宠儿，回到刚才的话题，为什么那几位同学会对梅里高昂的名字抱有偏见？” “这让我想到了当年的乾隆皇帝，泱泱大清，地大物博，喜欢以天朝自居，对外部的事物变化充耳不闻，对内实行思想禁锢。” “现在的情况肯定是比三百年前要好上许多，可这苗头，我瞅着不对劲。” “过去我们那一代人，对国外那叫一个向往，包括我年轻的时候，也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定居美利坚。” “现实永远是残酷的，你所知道的美好，只不过是对方的政治宣传工具，但我仍旧搞明白一件事。” “只要你有钱，哪里都是天堂。” “真敢说哈。”陈博想带头鼓掌，却依然慢人半拍。 “又没有言论管控，况且这是大实话。”王旭咧咧嘴。 高晓珊环顾四周，扬起手道“大家都喜欢矫枉过正，过去跪的久了，花了几年把关节炎治好，现在好日子来了，巴不得跳起来骑在人家头上作威作福。” “这可不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中原华夏素来以礼仪之邦著称，身为炎黄子孙，我们理应传承祖宗留下来的瑰宝，征服？那是西方的一套行事准则。” “我在网上见过许多负面言论，诸如洋垃圾、白猪之类，这和当年列强们把我们称作东亚病夫、支那猪似曾相识。” “这位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高晓珊见到有同学恨不得把手举到天花板，便打断了授谈。 对方稍稍平复了下情绪，以免吐字不清，“尊敬的高晓珊女士，不是有句俗语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吗？列强当年羞辱过我们，必须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高晓珊听完异议，回复道“确实有这句话，但别忘了，论语中有一句，叫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后半句简单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当别人做了我们怨恨的事情时，要用客观的态度去处理。” “单纯从辩论的角度，你的观点是站不住立场的，举个不算恰当的例子，你的祖上犯了事，因为逃逸，人联系不上，现在公检法准备拿你去问责，你觉得这样合理吗？” “当然不合理，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我蹲牢。”对方理所当然道。 “道理是类似的，但我刚刚涉及到偷换概念，论证的过程不是很严谨，你先坐下吧。” 对方一脸懵逼的坐回原位，尚未搞清楚到底发生怎么一回事。 “我来这里演讲的目的，当然是希望能与大家敞开心扉，一言堂我不喜欢，如果中途你们有人对我所说的言论有任何异议，欢迎随时举手示意，我会用心倾听的。” 第170章 师姐的忠告（下） “如果鲁滨逊救星期五的故事发生在国内，事情后续的走向会是怎样呢？” “有人说他们会结为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兄弟，这倒符合我对传统文化的思维认知，但为什么在国外，星期五会变成奴隶呢？” “从创作年代的角度入手，这本书诞生于殖民时期，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作隐射吧，但西方的征服血统由来已久，本质上还是由于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性导致的。” “虽说地主和农民之间也有人身依附关系，但程度远达不到奴隶的地步，和平年代摊上收成好，混个温饱攒余粮，奋斗半辈子变富农不成问题。” “你们谁记得西方是在什么时期成为世界中心的吗？”高晓珊提了个问题。 陈博嘀咕道“貌似是工业时期吧，开启蒸汽时代后，我们领先的一千多年的农耕优势便丧失殆尽，落后于世界潮流。” “农耕社会的优势是建立在庞大人口基数和强有力政体之上，可惜被坚船利炮粉碎了。”王旭深表感慨。 高晓珊亦没有给出明确答案，“这点史学界的学者们还在争论，有人把鸦片战争当成标志性事件，而有的人则倾向于用gdp说话，反正大致是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中后期。” “随着商品火炮倾销输出的还有西方的一套价值观体系，离我们生活最近的莫过于消费主义。” “这是实锤的舶来品，我妈妈辈奶奶辈那一代人从来不会去想借债消费这种事，每个月的工资只有放在银行卡里才安心。” “不会吧，现在谁还存钱啊，存钱能干嘛？”一位女士忍不住喊了句，由于没控制好音量，招惹来了几百双眼睛的注目。 “这个问题问得好，存钱能干嘛？”高晓珊和笑着帮女生化解尴尬。 “计划经济时代是凭票购买，有时你有钱都不一定管用，和现在的摇号上牌买房差不多。” “存钱对于老一辈的人来说，更多地是一种踏实感，仿佛有了钱，天塌了也不用怕。” “为了扭转国人这一思维，各界人士花了将近20年的努力，说是一代人不为过，你看现在有哪个余额超过四位数的，又有谁不欠债消费的。” “这届的商家比我们那个年代更疯狂，当年我们是当月借次月还，现在咧，能延期三个月免息，这在暗示什么？加大力度，我想你们应该懂的。” “懂的懂的。” 同学们左顾右盼，纷纷露出一副老司机的嘴脸。 高晓珊意识到哪不对劲，这话题怎么聊着聊着就歪了，急忙拉回正轨。 “消费观的问题这里就不过多赘述了，我只能说量力而行吧，从经济学的角度，举债消费有利于扩大内需，加速生产流通周转，从而推动经济发展，各位都是为祖国大好河山增砖添瓦的好人，也谈不上哪里有错。” “回到西方价值观这个话题，大家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民主，对不对。” 众人颔首。 “民主这玩意，你说它好，亚非拉兄弟的反例随便举一个就能堵上你的嘴，说它不好，欧美发达国家运行了一百多年，确实没多大毛病。” “总而言之，我们要辩证看待，社会关系要适应社会生产力的情况，按照常说的一句话，步子要慢慢走，不然肯定会扯到蛋。” 王旭掩嘴道“我跟你说，她当年怼人的时候可不是这种语气，完全不敢让人直视，生怕下一个数落的就是自己。” “我们是自己人，和自己人说话当然是客客气气的。”陈博淡定道。 高晓珊把两手交叉搭在台面，稍加思考，“我老是喜欢夹带私货，你们要及时制止我。” “麻烦多夹带一点，想听。”后边有人附和道。 高晓珊摆摆手道“如果讲太多，会给你们留下一个先入为主的观点，现在的年轻人缺乏独立思考和实践动手能力，世界本该是多姿多彩的，应该由你们自行发掘探索最好。” “对待西方价值观的态度，合理的要予以吸收继承，而对待糟粕，批判摒弃即可。” “自古以来，张骞出使西域、唐太宗被尊称为天可汗、郑和下西洋万邦来朝，正是我们的包容性造就了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 “狭隘不是中华文化生生不息的原因，傲慢与偏见只会招致祸患，唯有海纳百川，取长补短，方能长屹于世界之巅。” “你们现在的处境，跟我当年在推特脸书上面对的歪果仁如出一辙，别人对我们不了解，我们同样也是，如同是在追求女神，觉得女神干什么都是对的，连抠脚的姿势都很迷人。” “抠脚都来了。”陈博捂住脸笑出声。 高晓珊补充道“等到真正在一起，才会知道，哦，原来女神也是普通人，卸了妆的模样和路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是个飞机场，袜子像男生一样随地乱扔。” “是进一步的认识了解导致了观念的改变，同理，消除隔阂亦需通过不断地交流与沟通，这是一个长期工程，也是我的工作，给歪果仁的视角带去一个不一样的华夏。” “你们生活的年代无疑是幸福的，没有战乱的阴云，没有疾病的困扰，军费被大量削减投入到教育医疗养老行业，大家谈论的话题永远都是怎么赚钱怎么花钱，会堂之内的事似乎离我们很遥远。” “地球村的概念普及了几十年，可人们依然没有产生那种身份上的归属感，我觉得，过度的强调个体差异是罪魁祸首，这会让人们彼此间产生党同伐异的想法。” “当然，我并不排斥张扬个性，倘若人都活成一个样子，那真的跟流水线上的机械手臂没多大区别了。” “遵循社会约定俗成的框架体系，在维护集体利益的前提下发扬个人主观能动性，假如力有足，能为社会尽点锦薄之力自然更好。” “好了，今天的讲座就到这里结束吧，有什么问题可以举手。” “高老师，冒昧的问一句，当年你怎么看上你先生的。”有个女同学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实不相瞒，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有时间问问二十年前的我，究竟是着了什么魔，被刘先生拐走的。”高晓珊挑挑眉，撅起嘴角。 第171章 两个中心 “刚刚高老师推荐了什么书？我没记清楚。” 汗流浃背的王旭意犹未尽，刚从汗蒸的学术报告厅里出来，大脑一时供不上氧。 陈博面露得意，如数家珍道“《两个中心》、《该死的美帝佬》、《独立思考与理性批判》、《兔子来敲门》，好像就这些。” “我都看过，挺有趣的，尤其是《两个中心》，简直让人血脉偾张。” “今晚回去拜读下。” 陈博只知道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至于两个中心，他以前确实闻所未闻。 有不少同学抢着想合影留念的，高晓珊起初还满足了大家的愿望，可临近饭点，人却愈发多了起来，两人不想耽搁晚上的行程安排，只好在校方领导的护送下致歉离场。 王旭一路上兴奋不减，见到了传奇师姐，今天没有虚度，嘴里念叨着各种胡话，豪言日后要向对方看齐，成为受人敬仰的键盘侠。 陈博忘了三万步的打卡任务，中途断了一次，便也懒得再去争奖金了，改卷的钱已到账，抵减掉身上的债务，他现在总算拥有了一笔可观的资产。 苦于手上暂时没有增值的渠道，陈博的钱只能存在账户里吃活期，他也懒得把钱挪去买货币基金，有这一来一回操作的闲工夫，去琢磨点别的门道更好。 陈博的阅读账号等级不高，跟新创的号没多大区别，他望着一排原价的推荐书籍，把目光投向王旭的座位。 “王总，借你的账号用一下。” “垃圾，买本书的钱都没有。”王旭骂完，把账号密码发到了聊天框。 陈博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道“读书人的事，能这么称呼吗？我这叫勤俭节约。” “得了得了，一边凉快去。”王旭不耐烦的甩了甩手。 氪金使人强大，再一看价格，明显比先前顺眼舒心多了，099元一本？跟不要钱差不多。 [《两个中心》已经成功添加进书架，发表优质书评更有机会获得书币奖励哦] 这本书相当薄，满打满算仅有数万字，和小说动辄百万的篇幅相比简直是弟中弟级别，换做一个大水比执笔，恐怕一天就能完稿。 文章立足的背景是三十年前，大抵和陈博穿越前所处的时代一致，彼时正值冲突最激烈的时期，明面上的交锋，暗地里的角力，即使是旋涡中的当局者，亦难窥见全貌。 光是作者的话就吊足了陈博的胃口，这段前言搁以前绝对属于限制出版类书籍，战忽局的同志工作不易，不能有太多人泄露官方机密。 作者提到，所谓的两个中心，是指两种意识形态的冲突，书中没有局限于思想理论层面，而是将笔墨更多地倾斜于经济文化领域。 人们常言道知识无国界。 实则不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提倡自由的西方世界里，却干出了封闭自守的举措，一切都是利益在作祟。 以当世人的视角评判，美帝的种种行径堪称匪夷所思，在全球化趋势面前高举贸易保护主义大旗，大开历史倒车，试图重蹈上个世纪的经济悲剧。 从现代人的见闻反推回去，当时的美帝产业空心化日益严重，几乎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边缘，纵使金融业和高新科技每年都在呈现出蓬勃生机，但缺乏制造业的国度是无法铸就强魂的。 文中还用寥寥几笔介绍了金融业的作用及地位，陈博认为值得商榷，一个合理的产业结构，金融业应当作为制造业的补充，为其输血供养，而不是反噬代替，过度繁荣的投机行为会抑制制造业发展。 这点其实不难理解，开厂一年到头忙得要死要活，别看账面流水几个亿，实则利润稀薄，传统制造业的净利率大多在个位数，还得时常维持充足的资金链以备不时之需。 反观上市的科技独角兽企业，公布的年报净利普遍在20以上，当个广撒网的天使投资人，无脑跟投大佬，所获得的收益远非开厂能比。 动动鼠标键盘就能在交易所挣到大笔的佣金，谁还会去流水线当个苦力蓝领呢。 商业帝国荷兰干不过工业帝国大英，原因正在于此，缺乏核心制造业，一旦国际形势不好，商业活动受到波及，立马原形毕露。 两个中心的理论素来已久，自从华夏跃居世界第二大gdp，这种论调便愈演愈烈，似乎成为了西方政客的必修课。 每当有新人想要崭露头角，博取选民欢心，便会拿华夏开刀，大洋彼岸的专制政权成了万能背锅侠，移民问题赖我们，贸易逆差赖我们，人权自由也赖我们。 中华民族只是儒雅随和，但并非待宰的羔羊，过去的人们抱有幻想，认为只要顺从了，敌人就会收起屠刀，和你睦领友好。 除非我们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否则只会在世界舞台上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两个中心的导火索是美帝商业部立法限制菊花厂的在美业务开展，同时利用其霸权主义与强权政治干预菊花厂在其他地区的正常经营活动。 尽管事后菊花厂成功起诉了商业部违宪，捍卫了自身的正当权益，但双方火药引线已然埋下。 余波未平，从各大服务商暂停与菊花厂的合作，到ieee组织将菊花厂人员清理出局，美帝的意图昭然若揭，为了提防华夏完成对衰败山姆的全面反超，这位羸弱的巨人发起了新一轮的围剿。 不同于军事上的三大岛链，经济文化领域的包围圈旨在将华夏排除出局，避免其汲取到先进生产力。 华夏迫于无奈，只好着手筹备其自己的饭局，你不带我饭，我自己玩，我不但自己玩，我还拉拢了一票愿意追随我的小弟玩。 两个中心正式确立与2029年，按实际购买力计算，当时的华夏gdp已经超越了美帝，跃居全球第一，这其中离不开对方多次作死助攻。 东方的戛纳电影节、渊鱼香榭丽大街、魔都诺贝利和平奖… 尽管国内催生了许多组织与机构，但不论是知名度亦或是影响力，都无法与正统相提并论，人们记不住真正的名字，媒体也在宣传中用国外同款标注以便观众理解，国民自信心匮乏。 没有人预料到，改变来的如此突然。 第172章 我就是主宰 那是一个看似寻常的星期五，人们踏着清晨的朝阳出门上班，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打出gg。 当然，这gg是枫巢打的。 世界上所有的电子设备在同一时间遭到了黑客入侵，一位自称枫巢的人工智能号称已经掌握了全球数万枚核弹的发射权。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当即操控几个尚未到报废期的人造卫星自由落体，坠入了浩瀚的太平洋，并直播了这一盛况。 普通歪果仁对此抱有乐观，他们觉得这不过一场恶作剧，恰好当天又是愚人节，而且枫巢的推送并非强制收看，右上角就有个醒目的叉，多数人在一笑置之后便继续干起自己的事。 商人们嗅到了商机，各种相关宣传纷至沓来，唯恐慢了抢不到流量，赶上首映的《末日机甲》莫名其妙的白捡了一波热度，投资方笑得合不拢嘴。 而官方人士则不约而同的紧绷了神经，他们试图与各大军事基地的负责人取得联络，但对方表示导弹经常会偏离轨道，预先设计好的程序亦会被人篡改。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我们必须予以回击。”一位国防官员强调道。 “很抱歉先生，我想你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同行的参政议员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举起手机，满怀歉意说“你的职业生涯可能要到此结束了。” “什么？不可能。”对方瞪大了眼睛。 在枫巢宣布接管了全球国防的同时，几位高官政要的负面消息传遍媒体舆论，驴象两党纷纷指责对方是幕后黑手，直到有人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事件的波及者，无一例外是对神秘国度抱有敌意的鹰派人物，他们开会时惊奇的发现，不仅是国防，连舆论亦不受自己的控制，只能任由对方添油加醋。 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居然凭空多出一堆私生子来？ 烟酒不沾的好好先生，背地里是不折不扣的瘾君子？ 一系列的打击行为持续了近两个月，政要们掌握的演讲套路如今全被用在了道歉上，两院被清洗了一大半，甚至有胆小的怕后续报复更激烈，自己把自己举报了提前谢罪请辞。 普通歪果仁对此浑然不觉，看戏的调侃的都有。 [这位议员的光头真硬，都快把木台磕烂了] [嘿，有人能告诉我，这些秃驴是哪根筋不对吗？这几天一直在给我推送相关资讯] [论鞠躬的正确角度，从15°到120°] [摘抄记录，这些道歉可以制成模板了] [能出个合集吗？我会买一本回家放着] [伙计们，这主意不错，有要众筹的吗？] [心动不如行动，搞起来] 有些人觉察出不对劲，但苦于没有证据，脸书推特的热度只有一条愚人节玩笑话题能勉强和枫巢联系上关系，网络上一派歌舞升平。 真正的明白人对此缄口不言，一位曾经措辞激烈的鹰派斗士在辞职后再次问起这事，语气几度哽咽，一反常态的表达了几句溢美之词后，居然当着镜头抹起了眼泪。 “我认为我们应该以一种更加平等开放的姿态对待所有的伙伴，我为过去的无知感到羞愧，这是我职业生涯洗不掉的污点，希望各位引以为鉴。” 这是书本里为数不多的特写彩图，那位议员的眼泪十分真诚，演技有角逐奥斯卡的潜力，退役后可以考虑转行入圈追梦。 尽管华夏官方发言人深表遗憾，但懂的人都知道枫巢出自枫叶集团，枫叶集团又被诟病拥有摸不透的官方背景，而枫巢下手清理的目标更是指代明确，几乎把反对势力一网打尽。 国人的反应也是慢半拍，当年的高考英语分突然被大幅度调低，取而代之的是语文权重的上升，四六级不再作为必考项，难度大大降低。 英语翻译行业在经历了阵痛式失业后，又迎来了新一轮的发展，这次他们的服务对象变成了歪果仁，掌握外语的同时，习得多一门方言更吃香。 官方作出的解释是为了树立文化自信，科技的进步已经能让一个对英语一窍不通的人借助即时机翻走遍天下，危机的化解令英语失去了滋生土壤。 在世界中心转移后，对外输出文化成了重中之重，官方出台文件鼓励学子出国进行文化交流，国内掀起了一股久违的国学热。 曾几何时，中文学专业是学而无用的代名词，在时代巨帆扬起之际却成了众人追捧的香饽饽，各大高校录取分反超了大热的金融经济， 不少在国内混不下去的人扛起背包，跑去国外领着优渥的薪水，教授着浅显的中文知识。 “我特么只会背个《孙子兵法》，一堆大老板请我去做战略顾问，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帅吧，我现在年薪十万美刀，老舒服了，丢了自行车立马有人帮我找回来。” “这里的人居然连三元二次方程都不会解，同校老师还以为我是哪个名牌大学毕业的，我都不好意思跟他们说我压根没考上大学。” “洋妹太奔放了，从我下飞机第一天就没放过假，现在走路都是虚的，不对，这段掐掉。” “我感受到了美帝人民的热情好客，愿为两国人民的友谊贡献锦薄之力。” 陈博挠挠头，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袭来，这不是千禧之年后歪果仁在国内的真实写照么？唯有感慨时来运转。 某些人时常指责枫巢的行为过于野蛮，姑且把他们当做圣母吧，大国之间的较量不是用爱感化，能以一种不流血的方式决出胜负自然最好。 爱因斯坦曾说过“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何时爆发，我只知道第四世界大战是原始人用石器互殴。” 美帝用两颗原子弹加速的二战的结束，枫巢同理，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回顾过去那段峥嵘岁月，仿佛置身于上个世纪，那个遍地修防空洞，典当掉裤子造原子弹的艰苦日子，这是人类第一次可以放下戒备，全身心的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 “牛皮啊，这书是谁写的，跟看爽文一样。” 陈博翻回目录页，大吃一惊。 “人工智能居然会写书，活久见。” 第173章 内奸之道（上） 在得知了作者就是枫巢本人后，陈博重新审视起这本书。 如同名人暮年时撰写的回忆录，记载了各种丰功伟绩，不同的是少了几分吹嘘渲染，言辞相对客观中立，但给读者带来的震撼感依旧强烈，即便是生活在后世的人们亦能感同身受。 而其中最重要的部分——枫巢究竟是如何入侵进敌国系统的，书中并没有谈及，仿佛刻意被淡化了一般。 和平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每年数千亿美元的军费开销得以被投入到其他领域，消灭贫困和疾病的口号喊了几十年，如今总算被提上快车道，人类社会朝着更加有序光明的方向前进。 不少学者诗人讴歌枫巢就是上帝的化身，以救世主的姿态降临人间，为这片野蛮土壤洒下文明的种子。 梵蒂冈的总主教甚至考虑要不要修订《圣经》，专门给枫巢增添一笔福音，好让虔诚祷告的信徒们记住伟主枫巢所做的一切。 “可怜我枫巢从救世主变成满减计算器。” 陈博想起这前后反差，难免轻笑不止，过度智能化导致人们对枫巢的依赖程度日益加深，上帝也不得不干起扫地阿姨的活，管理好人们的吃喝拉撒。 “明天就一节课，看来校方是想让我们专心备考了。”王旭熄灯休息前提醒了一声。 陈博打趣道“就剩两天时间，抱佛脚都来不及，去买口棺材凑合。” “又是三国杀，权当打牌休息了，调整好状态，这两天控制饮食。”王旭伸完懒腰，笔直地躺了下去。 “别像上次那样把人整进医院里。” 陈博登上教务系统，王旭那篇炒牛河的推文至今仍然挂在首页最醒目的位置，地位无法撼动。 所有教键盘应用学的老师都有个怪毛病，说话喜欢有一句没一句，行事呢也是神出鬼没。 李徽老师上课刚到半截，突然接了个电话，便说有急事，留下道课时作业就溜了。 “老哥，咱们来打牌吧。”林东主动向两人发出邀请。 “为什么内奸难玩好，那是开局身份场吗？”陈博看了遍问题，内奸是身份场特有的，上回王旭教过自己，实践方能出真理。 “开呗，我建个房间，打两把就知道了。” 王旭是尊贵的会员，有置顶权限，很快便凑齐了八人，由于是三禁房，分到什么武将和身份都是拼运气，手牌一上手也无法更换。 “你是内奸啊，有点东西。”王旭扭过头，瞥到了陈博的身份牌。 陈博瞪了眼说“哪有你这样的，开局就被你看光了，还用玩吗？” “我是反贼，咱们明牌打呗。”王旭也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和林东确认完，嗯，是同一条战壕的队友。 陈博的出牌顺序恰好被夹在两人中间，可以说是相当难受了。 “我能选什么武将？” 拿不定主意的陈博瞅了瞅几人的选将框，自己和林东只有四个，而王旭却有八个。 王旭指点道“主公选了刘备，明显是辅助，你得选个输出配合他，界限突破的黄盖挺不错的。” “可我不是内奸吗？又不是跟他一伙的。”陈博颇感不解。 王旭选好鲁大师，继续解释道“八人局，我们反贼有四个，你开局必须和主公一条战线。” 陈博露出怀疑的神情，“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在坑我吧。” 林东在一旁帮腔说“你其他三个将都是白板下水道，只能玩苦肉的黄盖了。” “行吧行吧，我姑且信你们一次。”陈博也不知是不是上了贼船，自己玩的次数不多，只能慢慢摸索门道。 正如王旭所言，主公一开场在判断了场上将面身份后，果断把大部分牌给了陈博。 王旭对此评价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是这把的胜负手。” “我现在很紧张你知道吗？手上8张牌，等下打谁？”陈博把鼠标移到锦囊牌上，默念着陌生的文字表述，生怕等下操作失误，惹来全场喷菜。 王旭没有刻意蒙人，实话实说道“打我和林东啊，我俩和你是对立的，往死里锤准没错。” 林东是先手的二号位庞统，他把场上的疑似忠臣荀彧连了起来，一个酒火杀试出了两人的身份。 “你在打什么？帮人家主公补了五张牌？”王旭看懵了。 林东抿嘴不敢言，迟钝了半响才说“我只是在验证我的猜想，事实证明我没猜错。” “这还验证啥啊？明显是忠臣了，你把陈博连起来都好。”王旭挠挠头，这下不好打了。 轮到陈博行动，他按照先前王旭制定的行动指南，一通火力倾泻，直接把林东的涅槃重生干出来了。 “为什么一群人发问号？我打的有问题吗？”大杀四方的陈博一头雾水。 “你忘了发动武将技能了，按照击杀顺序，我的优先级肯定比林东的庞统高，毕竟人家有两条命，你刚刚要是弄我的话，我已经死了。” 王旭的手牌结构很差，起手一张基本牌都没得，全是装备。 轮到鲁大师出牌，他规矩得给自己穿上神装寿衣，把主公的牌换走表明了反贼身份。 后置位的反贼也十分给力，及时给一血的荀彧贴了乐不思蜀，控制了对方的手牌上限，把场面的主动权重新掌握回反贼手中。 [荀彧内奸sb]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怎么被人骂？”陈博感到莫名其妙。 “他可能以为我是内奸吧，哈哈。”林东猜测道。 王旭哈哈大笑说“如果没有看你的身份牌，我也觉得你更像内奸。” “你是内奸？那我是什么？” 在陈博说这句话的时候，局势已经失控了，荀彧阵亡后，反贼选择速推主公，结束了比赛。 林东娓娓道来说“你是反贼啊，从将面分析，我一个低嘲讽高自保的将确实可以被作为内奸使用，而从刚才的局势判断，主忠方的将面是要优于反贼的。” “反贼除了一个旭哥的鲁大师，基本没任何进攻手段，自保有余，但容易被逐个击破，站在一个内奸的视角，我是有可能平衡双方实力的。” 王旭顺着意思补充“其实关键点就在那个乐不思蜀上，直接让荀彧失去了作战能力，不然还没那么好打。” 陈博皱眉道“假装我听懂了。” 第174章 内奸之道（下） 第二把比赛，陈博又不幸抽到内奸身份。 “搞什么啊？我也想拥有小伙伴。” “要和我换吗？我是反贼。”王旭想体验下内奸控场的感觉。 林东也抛来了橄榄枝“我是主公，你有想法吗？” “我要当反贼，不想被群殴。”陈博摆摆手，选择和王旭互换电脑。 “我试试那个男人，你们自便。”林东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一位策马扬鞭的飒爽俊男旋即被锁定。 “这不是坑自己人么，我要选个防御高的。”王旭果断选了魏姜维，和庞统的技能类似，但主动性更强。 “我想选貂蝉，这个长得漂亮。”陈博望着其他七个大老爷们，提不起一丁点兴趣。 “选呗，开心就好。”王旭表示无所谓。 这次的开局比第一把和谐许多，前几位玩家都没有动杀机，规矩地穿上装备pass。 “先砍你一刀压压惊。”王旭手牌溢出了，丢了也浪费，索性往陈博脸上扔去。 “实不相瞒，我手上全是aoe，你等下死定了。”陈博数了数伤害，理论上全部生效的话，能直接把孙策秒了。 轮到陈博的回合，他迫不及待的把南蛮万剑统统丢了出去，场上的血是刷刷往下掉，音效听起来特别带感。 “打了半天，一个人都没死。”满血的王旭笑了。 “我要死了，再见各位。” 嘲讽拉满的陈博被身后几个猛男轮流砍了一刀，濒死阶段居然被王旭救了回来。 “你干嘛救我？我俩又不是一伙的。”陈博倍感诧异。 “你以为我想救你啊，场面需要我救你，人家阿笨一血马上要觉醒了，我拿头打。” 王旭看向林东视角，这人已经笑到趴台不起了，第一回合就能成功觉醒，实在是百年难得一遇。 等到八号位表明完身份，有人发出了困惑。 [只有三个反贼吗？] [姜维是反？我不信] [我们中间出了个叛徒] [貂蝉内奸sb] “我怎么又被人骂了，靠，举报了。” 陈博蒙受了不白之冤，决定通过合法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他在举报理由那打了段两百字的小论文，最后误点了取消。 “三国杀有句行话，叫反贼不放南蛮，忠臣不放万剑，你南蛮万剑都放了，所以人家把你标内，没毛病，哈哈。” 王旭没有把更深层次的原因和陈博说，这把主忠偏坦克盾，反贼阵容相对较脆皮，拼消耗的话肯定是己方吃亏。 陈博这一通瞎打，不仅把林东的阿笨送觉醒了，也逼着身为内奸的王旭和反贼站在同一阵营5v3。 两边人马都不把陈博当自己人看待，反贼认为这丫不是好人，主忠认为这貂蝉绝壁是个内奸，即便死了也打得过，刚好陈博又身处交战中心，每当别人距离不够，都会顺带安排下。 “我第一个阵亡了，真惨。”陈博吁了口气，开启一秒五喷模式。 [我特么是反贼，你们干嘛老打我] [没见我一直在杀主公吗？你们一个个怂成啥样] [不用给我整副手牌，即使给我一张杀，我也敢杀主公] [什么狗屁技能，居然有五个？懒得看，我砍的就是你这种胡里花哨的武将] “你小子要当李云龙吗？”王旭用一个铁索闪电把局面稍稍掰回来点。 “你们评评理，这把是不是我打输出打的最多。” 王旭点点头，但保留了意见，“是啊，可又有什么用的？能赢才是关键，你打的输出是多，但带来的收益却很少。” “本来已经赢了，被一道闪电毁了。”林东面无表情，喜悦消失了。 “我要是反贼，就连你了，哪能给机会。” 王旭抱怨控场真难，场上仅存两反一主一内，大家的状态都很差，基本是拼牌运，觉醒的孙策拥有更多的过牌能力，无疑胜算最高。 [给主公赢也不给你赢，sb内奸] 反贼见获胜无望，有闪也不出，果断放弃治疗给主公送牌。 “我草，哪有这样的人，心态这么差。”王旭摇白旗投降，结算完奖励第一时间就把那人踢了。 “旭哥，你打得挺好的，收割时机恰到好处，虽然我也很想弄死你。”林东盛赞王旭的技术过人。 王旭无奈道“内奸是干这种活的嘛，谁强就压一手，平衡到最后进单挑，我帮人又不是看情分，完全是根据场面局势决定的。” “确实是，我觉得很奇怪哈，明明主忠方和反贼从开局杀到最后，照理说应该是血海深仇，怎么最后宁愿让对方赢，也不让内奸获胜？” 陈博不假思索道“宁与友邦，不与家奴？而且内奸的行事作风给人的主观印象不好，像二五仔一样，经常倒戈叛变，正常人受不了这种落差。” “还开新局吗？”林东见王旭迟迟没动静。 “老师留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看没必要了吧。”王旭把三人的观点总结在一起，挨个列举出来。 “第一，内奸的上手难度高，由于其苛刻的获胜条件，在低水平玩家手中，拿到其他身份的胜率肯定比内奸高，内奸要求使用者拥有出色的大局观，能迅速准确判断出场上的优劣，然而新手玩家并不具备这方面的素质。” “第二，内奸的限制因素太大，从武将选择角度，内奸不宜选择高嘲讽武将，以免过早被集火，但又要尽量和主公产生配合，低嘲讽武将的单挑能力又普遍偏弱，两者间的矛盾很难调和。” “第三，是游戏环境不友好，导致玩家对内奸抱有偏见，人不是纯粹理性的，内奸的反复性容易令人心生厌恶，打牌厉害的内奸不一定能赢得胜利，因为愚蠢的反贼不愿看到这一幕。” “愚蠢的反贼？是指我么？”陈博顺理成章的对号入座。 林东补刀道“按照我妈的口头禅，你打牌像蔡绪坤。” “打牌和生活类似，什么时候该谦卑，什么时候该张扬，要分情况讨论，不能把定律简单的套用进去，咱们套路学不是教过么？”王旭化身人生导师，煲汤的锅炉烧开了。 陈博耳朵起茧，急忙喊停“行了行了，是我蠢行吧，我承认，我陈博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大傻蛋。” 第175章 奇葩的建筑 没课的两天时间里陈博并没有做太多无谓的挣扎，初级键盘侠的题库太大，脑智灵的消化速度完全跟不上。 本以为过目不忘是只要瞅过一眼就能牢记于心，可对着印满知识点的页面快速滚动鼠标滑轮后，除了眼花缭乱外再没有别的感觉。 陈博睡前特地把百科全书精简版的语音下到手机循环播放，然而一觉醒来脑袋空空，耳机还被压坏了，看来只有真正记住的知识才不会遗忘。 试过所有的抱佛脚手段后，陈博无奈选择放弃治疗，最后半天时间他平复好心情，当做自己已经挂了科来对待。 “生活不总是一帆风顺的，有得必有失，这次长了教训，下次再接再厉吧。” “你安慰人的话能别重复吗？我都第七遍听到同样的了。”王旭人没在复习，刚入手了几款游戏，正在研究攻略。 陈博确认了一遍考试讯息，询问道“键盘大楼为什么在校外啊，应该不远吧，明早九点钟开考，提前两小时出门来得及吧。” “就在大学城，走路过去半小时差不多，七点起床绰绰有余了。”王旭做着游戏笔记，抽空解答了陈博的疑惑。 “本来打算建在校内的，但官方想把这栋建筑当成地标景点对外宣传，搁校内的话闲杂人等进出频繁，学生的安全不好保证，干脆就在附近征了块空地盖楼。” 陈博诧异道“一栋考试的建筑楼当地标？我大渊鱼什么时候这么惨了？” “那栋楼挺特别的，完美迎合了国人的心态。”王旭把攻略翻了个底朝天，决定进游戏一探究竟。 “我先睡了，怕明天起不来。”陈博留了个念想，没手贱去搜图片。 王旭比划了个ok的手势，“行吧，记得互相提醒下，带好专业三件套。” “嗯，已经提前收进袋子了。”陈博拎起键盘袋，里头沉甸甸的。 第二天来得比想象当中要快，闹钟还没响，陈博便早早爬起了床，嘴上说着不在意，内心却是忐忑不安的。 挂了科要上热搜，名单还会全网公示，想想就刺激。 “走了，王总。” 王旭眯了眯眼，哈欠连连，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大骂道“你妹哦，我调的七点半的闹钟，你十五分喊我出门。” “早点出发好啊，怕路上塞车。” “塞车就塞车嘛，我们是走路。”王旭不情愿地翻下床，意识模糊，不小心磕到了对面的扶梯。 “你这状态会挂科的。”陈博撇撇嘴。 “冷水洗个脸，再喝点碳酸饮料精神下。” 饭堂里的键盘侠明显比以前多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家均匀的散落在角落头，即便偶尔有普通学生路过，也会刻意绕道避开。 一股王霸之气凝聚于此。 “今天的小笼包肉馅好多啊，以前那份量简直跟馄饨似的。”陈博张大口，一边塞上一个。 王旭用筷子夹断肠粉，提起其中半截，“你看，鸡蛋也多了一个，知道我们考试，喂饱了上路。” “时间不早了，赶紧去吧，我担心来不及。” 陈博没事先踩过点，尽管王旭说半小时步行距离，可他仍然不放心。 “你怎么早去，想走红地毯吗？”王旭鄙夷地望向陈博。 “哈？红地毯是什么？” 王旭慢悠悠地蘸了点酱油，缓缓道“从中央广场延伸到考场大门，有一条10米宽的红毯，经常有网红喜欢煞有其事的背个键盘袋装作我们专业的人拍照博取眼球。” “你快吃，吃完好了好去瞧瞧。”陈博嫌人家动作慢，自己帮忙吃了几口。 大学城的建筑普遍不高，商业广场通常在四层左右，也就只有宿舍能突破七层大关。 键盘大楼远看高出周围一大截，实则只有五层。 “怎么像个太阳能集热板？”陈博哭笑不得。 王旭解释说“咱们观察的方向不对，如果你从正面看，它应该是一个斜放的键盘。” 大楼前还有一片空地，正如王旭所言，一条显眼的红毯直通大门，附近拉起了警戒线，有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驻场。 “我去，考个试这么高待遇。”陈博感慨道。 “这还不算完，你看那边。” 顺着王旭的指尖，陈博注意到临时停车位前停满了各种豪车，一群打扮平淡眼神犀利的诡异男人警惕的环视四周。 “保镖吗？这是有几家的。” 陈博粗略数了数，这部分人数足足比安保多几倍，真要有落单的不法分子，下场可想而知。 王旭摇摇头，毕竟不全是他的人，“不知道捏，反正我家出了13个。” 两人没急着进场，而是在马路边上观摩盛况，有个身披怪异服装的锥子脸，此刻正在红毯上摆着妖娆的pose，警戒线外一群摄影师伺机疯狂抓拍。 “为什么要把s和b两个键放在这个位置。”陈博捂住自己的胸口。 王旭耸耸肩道“哗众取宠呗，还能是啥？” 今天真正的主角尚未粉墨登场，精心准备的红毯却被一群蹭流量的闲客给挤占了，有的人还装模作样的背了个键盘袋，假装自己是来考试的；有的索性就撇弃了，为了出名脸算什么。 一次性见到那么多漂亮的小姐姐，老实说这是陈博头一次。 临近考试时间，安保人员友情劝散了闲客，把红毯空了出来，几十双摄影机对着路口，看得陈博怪害羞。 这其中有各大媒体的特约记者，亦有名门聘请的私人专拍，陈博随大流一路朝前走，没见到有几个热心肠的大哥喊摆pose的，倒是王旭落在了后头，光顾着耍帅去了。 进门前需要进行指纹和准考条形码识别，工作人员还给了两人一只定制的枫叶马克笔，示意可以在身后的签名板留字。 “还整这些，有啥用？”陈博挑了处空白地方，写了个规矩的正楷。 “历史见证吧？哈哈，祖上流传下来的，也没人反对，一直延续至今。”王旭一个艺术体连笔，完全让人分辨不出来。 “从哪里学来的？”陈博啧啧称奇。 王旭咧嘴说“p上教的，我临摹了几遍，选了个风格最飘逸的，这笔别丢了，考完试有用。” “好的。” 第176章 中规中矩 键盘大楼外观上就是个巨型的键盘，装潢洋溢出浓浓的机械金属风格，齿轮和键位相间排列，有种蒸汽朋克的错位感。 王旭介绍说“这栋建筑是动态设计，每天从中午十二点开始，以半小时为一个周期，会有数量不等的键位被依次按下。” “到了晚上，再利用全息投影技术把答案呈现在顶楼的玻璃显示器上，因此很多人喜欢包楼藏情话表白，最新一期的价格已经炒到30万了。” “我们考完试是差不多是十二点吧。”陈博想着来都来了，凑个热闹也好。 “看你那时有没有闲情雅致咯。”王旭笑了笑，对着大厅分布图认路。 陈博分到的是空格考场，王旭是ctr，两人挥手作别，朝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入场前又要进行一次身份核验，这回多了道人脸识别，考试的座位相当宽敞，看尺寸至少是办公室主管级别的配置，左手边放了个仙人掌，方便情绪紧张的时候缓解压力。 教室的四个角落安装有移动摄像头，按照惯例，考试过程会由人才库中抽取的精英人士进行实时监控，并在事后制成素材上传到网上以供社会监督。 虽说考试过程十分枯燥，基本没人会点开来看，但往年爆出过闻脚提神、当场挠秃之类的趣闻，出于保险考虑，陈博还是不敢有过多无意义的动作。 那位当场挠秃的同学已然成了网红，进考场前还是黑森林，出来时成了地中海，关键是考试还挂了，人送外号手动剃发刀。 等待开考的时间是煎熬的，陈博捂住脸，手指撑开两条缝，数着一分一秒的流逝。 初级键盘侠的考试规矩不严，如果中途渴了，还能举手示意老师要点免费饮品，但仅限肥宅快乐水和咖啡。 围绕着初级考试的菠菜业也是经久不衰，常见的几个选项，诸如通过率是否超过20、最高分是男是女、ctr、at和空格考场谁的平均分更高之类的早就过时了，网民们更喜欢开点新赌注。 肥宅快乐水和咖啡的一哥之争，也是考试期间的预定热度话题。 对于考生而言，不知从何时起演变成了一门不成文的规定，结束前最后一分钟觉得自己能过就要一杯卡布奇诺，不能及格就点一杯快乐水，这种行为导致主办方需要提前准备足够的饮料。 倒计时60秒，陈博把两手搭放在鼠标键盘上，选择题的abcd可以直接用1234数字键代替，成绩是事后出，不用担心被当场羞辱，照顾了某小部分人的玻璃心。 [第1题在西周井田制中，公田的位置在哪？] 陈博想了想，公家的东西，自然是在最重要的位置，井一共有九格，肯定是中间。 [第2题康熙年间推行的摊丁入亩，具体内容是？] 陈博庆幸初级考的是选择，这些问到的名词概念从来没了解过，只能从现有的四个选项中推敲答案。 从字面意思理解，摊丁入亩是将人丁税并入土地税，有史学家认为，人丁税是封建君主专制王朝人口增长的一大制约因素。 由于不是人丁都能转化为劳动力，客观上会抑制普通人家的生育愿望，而摊丁入亩后只有土地的有效增值部分才会征税，不用担心生一堆女儿交税交到破产。 陈博分析完，从四个选项中挑出了意思相近的，初级键盘考的相对中规中矩，不玩胡里花哨，不挖坑设陷阱这一点必须给五星好评。 [第3题光年是什么单位？] 这道题陈博不用看选项就能知道答案，光年是光走一年时间所经过的距离，很明显是长度单位，但选项中有个节奏单位，偏偏还是c的位置，这让陈博纠结万分。 你说光年是节奏单位，陈博也能自圆其说，直播间常见的几大导火索之一，不管是哪家主播的粉丝，但凡有人提出这个问题，总会为此争论不休，搞到气氛乌烟瘴气的。 “算了，我选长度，管它什么节奏呢。”陈博咬咬牙，不想在这种题目浪费太多时间。 [第4题要想达到《流浪地球》的程度，以下哪个速度可以做到？] 选项没有给第一第二第三宇宙速度，而是给了几个准确的数字，不过这对陈博构不成太大威胁。 航天器环绕地球不坠落的速度是第一宇宙速度，摆脱地球引力的最小发射速度是第二宇宙速度，而摆脱太阳引力的则是第三宇宙速度，也是所求的答案。 扫了眼四个答案，只有b选项的18ks大于167ks。 [第5题元代《西厢记》改编自唐朝的？] 陈博嘴角微微上扬，这种文学作品向来是他的弱项，他是个没什么雅致的俗人，连唐诗三百首都背不全。 他随机选了个《莺莺传》，因为这个看起来最顺眼。 [第6题豆蔻年华是指女生多少岁] “王总，多亏有你，我才知道豆蔻年华是形容女童的。”陈博喟叹完，选了个十三四岁。 这成语毕竟是古代的，那时平均寿命才二三十岁，跟现在没得比，陈博起初以为豆蔻年华起码得十六七岁，被王旭狠狠地抽了几耳光。 同理的还有二八，“小女子年方二八”这话听得多了，可人家才十六，古代二十八岁，行事麻利点都可以当奶奶三代同堂了。 [第7题下列年纪排序中，正确的是] 陈博讨厌这种类型，表面上是选择题，实际和半个多选无异，每个选项有五个比大小的，要想逐个分辨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他先把自己知道的而立、弱冠、花甲、不惑、古稀标注好具体年纪，免得等下看走眼。 重新审视时，只剩期颐和白寿尚未确定。 “不要紧，不影响我做题。”陈博已经找到了一个完全正确的选项，总不可能再出现一个对的。 [第8题6g技术的g是指？] 这道题陈博也不陌生，g是指ion，按照中文的话说，也即是第六代，简直是送分题。 “舒服啊，感觉及格有望。”陈博扬起手，把监考员喊了过来。 “麻烦给我来杯卡布奇诺，多加点糖。” 第177章 我不慌 陈博起初以为咖啡是速溶罐装，没想到是现磨的，装在一个精致的陶瓷杯里，端过来时着实让人吃了一惊。 “你的咖啡，加了糖。” 巡堂监考员把咖啡小心翼翼地摆在台面，一脸冷漠地走回原处，尽管动作不太熟练，但陈博并不在意。 咖啡配吸管，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陈博没敢笑出声，把花哨的吸管叼在嘴里，口感有点苦涩，抿了几口才尝到甜味，应该是砂糖没搅匀。 他饶有兴致的搅了搅，那滋味仿佛是在喝港式奶茶。 考试做题的进度也没落下，陈博一心二用，完全游刃有余，在最开始的手工涂卡年代，平均一道题的耗费时间最多不超过47秒，改为机器操作后，延长到了56秒。 别小看这区区几秒钟，有时关键就在那顷刻间，时间紧迫所带来的更多是心理上的压力，对于某些素质较差的学生来说亦会影响发挥。 [第22题2002年全球出货量第一的手机品牌是？] 陈博一扫而过，见选项中有熟悉的诺基亚，便毫不犹豫地按下确认键，在智能机未普及的年代，诺基亚可谓是当之无愧的霸主，妥妥的行业垄断。 有人说诺基亚是错过了风口，和时代失之交臂，才拱手把老大的地位让给后继者，殊不知莓果资本入股后的一系列作死举动，客观上造成了诺基亚如今的困局。 成王败寇的理论亘古不变，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开口说话。 [第23题2020年全球出货量第一的手机品牌是？] 这次的四个选项换了一茬，原来的诺基亚、摩托摩拉全部不见了，陈博没了解过这行，可能性最大的是苹果和三星。 ov的影响力仅限于国内，不知道歪果仁喜不喜欢，菊花厂走的是高端路线，在外售价比国内还高，对中产阶级极度不友好，和美帝良心想截然相反。 陈博照着趋势推演了一遍，蒙了个三星，毕竟苹果机型自从乔教主去世后再也未能出现革命性的突破，卖了几届的情怀，库克大佬难以力挽狂澜，利润走高，但占有率逐步被蚕食。 [第24题2022年全球手机销售利润最高的公司是？] “草，非得和手机杠上了么？” 陈博把躁动的心情平复好，这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至少它没问你口红面膜，可谓是顾及了男性考生的知识面。 手机利润最高的公司，那只能是苹果了，定价摆在那，一台至少七八千，和市面上流行的三四千高档机的利润空间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再加上独有的ios系统，营销霸道根本不虚啊，以某点阅读网为例，打赏的钱会先被苹果抽取33的服务费，剩下的钱才会在网站和作者之间分成。 即便如此，结算还要延期三个月！ 做生意的都清楚，现金为王，可供自由使用三个月的无息资金，搁去买t+0的货币基金都有2的利息，更别说其他投资渠道。 雷ok曾经笑言“苹果卖一台的利润，我们要卖十台才补得回来。” [第25题老干妈的创始人名叫？] “陶华碧？陶碧华？陶壁华？陶花壁？” 陈博把选项挨个念完，有种马冬梅的既视感，他本人也是老干妈的忠实粉丝，那个包装上的朴实妇女，是他学生时代的见证。 白菜例汤拌饭，蘸着辣椒酱，一口一口地扒，嘴里吹嘘以后发家致富如何如何的牛皮话。 “好像是陶华碧吧？”陈博又重新念了一遍，选了个最顺口的。 咖啡不知不觉中被掏空了，陈博把陶瓷杯挪到桌角一侧，继续做题。 [第26题现代艺术创始人，西方现代派绘画的主要代表，著名西板鸭画家？] 三个约束条件，答案显而易见，是毕加索。 “我一点也不慌，这题目稳了。” 陈博自我感觉良好，又扬手和老师点了杯卡布奇诺，这次要求不加糖，加炼奶。 毕加索除了是一名出色画家，他还是位优秀的营销家。 陈博忘记先前在哪里看到过，年轻的毕加索只是一名籍籍无名的画家，他用钱精心打扮了一身，又雇了几个青年去画廊询问老板有没有毕加索的画卖 正当老板感慨毕加索是何方神圣时，毕加索恰当好处的现身，由此打开了知名度。 那时的毕加索还是个写实派，可能是觉得一笔一画太费劲了，还是抽象的有意思，反正人们都喜欢过度解读，兴许能引领起一股潮流呢？ 于是一堆在当代人眼中不明所以的画陆续横空出世了，陈博表示欣赏不来。 [第27题老干妈的成功因素包括？] “我终究逃不过那个女人的支配吗？” 选项是组合题型，从a到d，从单选变成了全选。 前三点陈博都没有异议，风味独特是绝对要选的，老干妈的识别度相当高，尝一口就能常出来。 营销策略是看书知道的，老干妈任性的选择现款现结，想延期付款？不好意思不发货。 历史悠久也体现的出来，84年推出的第一款辣椒酱，年纪比陈博还大。 就是卡在第四点这，定价区间？ 定价区间这东西，陈博拿捏不准，低价是能促销，但以老干妈的统治地位，貌似没必要这么搞，关键是他好久没买过老干妈了，不知道行情。 倒是从卫龙事件反推出了结论，当年苹果6系列新品刚发布，卫龙也模仿着做了个类似的营销方案，以前陈博吃的卫龙才5毛一包，点进官网一看才发现大包面筋都涨到5元了。 优势竞争方确实能在定价上把握主动，通过制定一个合适的价格，让对手低于这个价格利润微薄，难以维持生产，高于这个价格无法抢占市场，选择硬钢又会因为品牌劣势无法奏效。 “全选吧，我觉得是。” 陈博说服了自己，勾上最后一个选项。 “你好，第二杯卡布奇诺，请饮用。” “嗯，好的。” 陈博喝了一小口，这次比上回的手艺好，没有残渣，应该不是出自同一个师傅。 “及格了，初级键盘侠在召唤我。”陈博捂着胸口宣誓，突然眉头一紧，举起手招呼。 “请问厕所怎么去？” 第178章 高兴得太早了 陈博去了趟厕所，回来踢着高位截瘫后遗症似的诡异步伐，被走道光滑的地板教育了，右脚的鞋子飞了出去，整个人栽倒在地上，闹出不小的动静。 考场没有发出任何异响，同学们都在紧张地答题，甚至连余光也不曾分过来一抹，陈博悻悻地把鞋子捡回来穿好，重新进入状态。 [第30题内地著名女艺人蔡绪坤曾经出演过以下哪部电视剧？] “嗯？我的运气是上了个厕所之后被水冲走了吗？内地女艺人？蔡绪坤？” 陈博摸不着头脑，这几个选项他听都没听过，见《闻鸡起舞》最符合蔡绪坤的人物形象，随便安排上了。 [第31题内地著名女团火箭少女的锦鲤是？] “这题是村花吧？” 陈博被票圈刷过屏，那阵子都在拿超越妹妹的祈福表情包求转运，感谢伟大不上进的小伙伴给自己送上一分。 [第32题把一根纸条扭转180°后，两头再粘接起来做成的纸带圈，具有魔术般的性质。普通纸带具有两个面，而这样的纸带只有一个面，一只小虫可以爬遍整个曲面而不必跨过它的边缘，请问这样的纸环被称作？] “莫…莫…” 陈博忘了全名，只知道名字里带个莫。 然而选项里全是… “莫比乌斯？莫桑比克？莫达克拉？莫托摩拉？” 陈博第二遍读完，先把b和d排除了，这俩一个是国家名，一个是企图伪装成摩托摩拉的家伙。 通常一个事物或者定理都是由他的发明者命名的，莫比乌斯在发音上优于莫达克拉，后者给人的感觉像是黑叔叔。 陈博数了数，没把握的题就两三道，照这个趋势，别说是60分，冲击下80分也不是不可能啊，说不定还能考个前几名嘚瑟下呢。 “根据2035年的城市人口统计结果，渊鱼市的常住人口有多少万…” 陈博念完题目，心凉了半截，他只清楚渊鱼每年净流入大概是5065万，升职加薪那年修改了户籍制度，特地关注了动态，那时的常住人口大概在1000万左右。 心算了一遍，陈博推出了大致区间，现行条件不变的前提下，应该在20002300万。 有了度，接着分析选项，陈博冷笑一声。 虽说是精确到万，可选项之间最少和最多只差了10万，都在算出来的区间里，基本是听天由命拼人品。 “选c，下一题，只要我过题快，题目就折磨不到我。” 根据2036年的城市人口统计结果，渊鱼市的净流入人口有多少万？ 根据2037年的城市人口统计结果，渊鱼市的户籍人口有多少万？ 根据2038年的城市人口统计结果，渊鱼市的外籍人口有多少万？ “爸爸，我错了，我再也不装了，我是个菜鸡，求求你让我过吧。”陈博四连选c后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题库好像听到了陈博的忏悔，接下来给了两道基础的数学推理题，这可是陈博的强项，他抑制住兴奋和激动，免得嚣张样暴露太快又被安排。 “九品中正制的中正是指？” 陈博把捂嘴的手松了开来，文科类的题大多涉及到自己的知识盲区，这知识点高中学过，但没有深入讲，大概晓得是一种由各地官员推选乡贤的选官制度。 九品从上上到下下，评分越高能当的官越大，初衷是好的，解决了用人标准的难题。 但到了南北朝逐渐成了世家把持朝政的工具，大家族之间互相推荐，导致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门阀制度。 “中正是官职名还是品行咧？”陈博想起了常凯申也叫中正，思绪莫名飘远了，最后闭上眼点了个，也没看到底选的是啥。 [第41题某位数学家发现了一种定理的美妙证明方法，可惜纸张空白的地方太小，他写不下，请问这位数学家是谁？] 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起，陈博抽了两耳光，记忆并没有浮现。 “你个废物，送上门的分也不要？” 陈博犹豫再三，怯怯地勾上笛卡尔。 [第42题费马曾说自己想到了一种定理的美妙证明方法，可惜纸张空白的地方太小，他写不下，请问他当时在阅读什么书籍？] “我去，不能倒回去改答案吗？” 答题区域内没有返回键，按题号也没跳转反应，即使是未作答的题目。 “算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高等数学、算术、几何代数、线性方程，陈博更倾向于第一个，高等数学是当之无愧的梦魇，从诞生之初就是。 [第43题费马在阅读丢番图《算术》时曾说自己想到了一种定理的美妙证明方法，可惜纸张空白的地方太小，他写不下，请问这个定理被叫做什么？] “过分了，开始了么？” 作案手段类似剑仁老师的惯用伎俩，通过连环设问一步步摧毁考生的心理防线，陈博屏住呼吸，内心波澜不惊，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 “费马定理啊，什么大定理小定理中定理都来了？真要有我把显示器吃了。” [第43题费马在阅读丢番图《算术》时创造的费马大定理内容是？] 你是要清蒸咧？还是红烧咧？ 一个内心底的声音在嘲笑自己。 选项全是公式，什么当整数n 2时，关于x， y， z的方程 xn + yn zn 没有正整数解；如果p是一个质数，而整数a不是p的倍数，则有ap1）≡1，陈博一时无所适从。 好在噩梦没有延续，不然他会得知自己选错了。 [第44题请问是谁提出了金本位制度？] “牛顿为什么会出现在选项里？” 陈博记忆中的牛顿是物理学家，经典的三大定律至今具有广泛适用性，啥时候改行投身金融业了？ 相比较牛顿，《国富论》的作者亚当·斯密更像正确答案，一个对经济形势研究透彻的领域专家，提出几点政策不足为奇。 [第45题，1717年著名的物理学家艾萨克·牛顿在担任大英铸币局局长期间将每盎司黄金的价格固定在多少？从此之后银币成为了辅币] “我…牛顿你好样的。”陈博叫苦不迭。 第179章 考场幸运儿 “魏主管，麻烦你过来一下。” 一位会计代表通过监控系统发现了问题，及时按照处理办法喊来了主管负责人。 “什么事？” 魏克年快步走上前，来到对方身后，俯身凑近身子查看。 那人指着屏幕问道“这位考生抽到的全是选择题，是系统出问题了吗？” “有这回事吗？” 魏克年仔细确认了一遍状况，果真如对方所言，这位名叫陈博的考生，前面50道题全是选择。 往年三种题型正常比例通常在2:3:5，判断和填空占了大头，由于是随机题库抽取，因此每个人的考卷内容都不同，题型的数量也存在细微的差异。 但遇到像陈博这种情况，魏克年当负责人这几年来从未见过，题型的比重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考生的最终成绩，选择题的难度肯定比填空要简单许多，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会计代表补充道“已经60道了，一道判断和填空都没有出现过。” 魏克年追问道“只是个例吗？其他考生会出现同样的情况吗？” “是的，其他考生的题型没有出现异常，分布挺均匀的。”会计代表缓缓滚动鼠标滑轮，展示清楚全貌。 “请切换到其他考场。”魏克年吩咐说。 会计代表切换到ctr和at考场，均没有发生单一题型的现象。 “系统被人入侵了吗” “不，枫巢是无法击破的。” 魏克年对国产系统充满信心，毕竟号称互联网长城，挡住了无数黑客，连境外军方都拿他没辙，更别提平民百姓了。 不过键盘应用学的身份比较特殊，各个非富即贵，防御通常是从内部开始瓦解的，不排除有利益输送的可能。 魏克年向上级部门报告了这一状况，请示调查陈博的身世背景。 数分钟后，对方回传了一份陈博的详细个人资料，魏克年浏览完后长舒了口气。 “没事了，继续监控吧，有劳了。” “怎么说？不处理吗？”对方一头雾水。 魏克年简单说明了情况，好打消会计代表的顾虑。 “陈博只是个普通学生，户口都在四五线城市，根本不可能有实力办成这件事，虽说全选择的概率极低，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他的正确率只是中游水平呢，及格都成问题。”会计代表强调道。 “普通人能做到这份上已经不容易了，你看另外几个，答题过半，分数还止步于个位数。” 魏克年颇为感慨，他是想不通为何要把一个初级考试设置的如此之难，平均一个考生得考43次方能通过，换做别人怕是会心态爆炸。 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关于这点，早几年有过一场大型线上辩论，令当时支持该观点的辩手王硕叶大出风头。 魏克年和他是校友，但大了几届，听说这位师弟当年就考进了键盘应用学潜心钻研，一跃从喊不出名字的那位同学成为了学校人尽皆知的荣誉校友。 “我不是提倡唯运气论，任何寄希望于时运降临到自己头上却想不付出努力的想法都是不可取的，所谓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相信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更多地是对未知的未来抱有一种积极的态度，通过不断地提高实现自我超越，能有所准备的迎来人生的转折点。” 魏克年对此深有感触，社会总是充满变数的，陈博算是当之无愧的考场幸运儿，系统亦对他偏爱有加，使劲安排选择题。 “某律师事务所有12名工作人员，现有以下三个条件有人会使用计算机；有人不会使用计算机；所长不会使用计算机，以上判断中只有一个是真的，问会计算机的人有多少个？” 近一个半小时的鏖战让陈博的身心具显疲惫，精神只能通过喝咖啡来勉强聚集，脑智灵带来的巨大体力消耗掏空了他的能量储存，稍一分心就会想到吃的。 他很想问监考人员这里提不汉堡薯条，实在不行来份炸鸡套餐也成，外边的小吃店不少，认真找找只是时间问题。 “我去，时间不多了。” 陈博留意到剩余时间，按照题库量，往后的题目平均答题用时不得超过41秒，鬼知道前期是怎么浪费掉大好优势的，好像是去厕所耽搁了。 “你好，一杯美式咖啡。” “你已经喝了四杯咖啡。”监考员提醒道。 “我知道，所以现在是第五杯。”陈博没有反驳。 监考员想笑又不敢笑，他一度怀疑对方是专程来喝咖啡的，毕竟考场配备的咖啡师是世界级水准，普通星巴克的店长只配给他们打下手。 人咧是技术过硬，但架不住咖啡豆品质不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陈博将就着抿了几口，艰难地继续答题。 如果条件三是对的，那么条件二必然也是对的，这里存在一个主观理解偏差，部分的否定是全部。 也即是[有人不会]的否定是[所有人都会]，而不是[有人会]，陈博之前学逻辑学绕了好大一个弯才理解过来。 从这个推断反证，唯一真的条件应该是条件一，陈博把条件一为真，其他为假代入验证。 有人会使用计算机。 所有人都会使用计算机。 所长会使用计算机。 三个判断均正确，因此答案是全部人都会，题干提到事务所有12个人，所以对应的结果为12人。 “玛德，又是逻辑推理。” 陈博挠挠头，这种题目贼费时间，对于眼下的处境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但好处是正确率奇高，基本推一个一个准。 仓库失窃有四名嫌疑人，甲说我们四人都没作案；乙说我们中有人作案，丙说乙和丁至少有一人没作案；丁说我没作案。 这回难度升级了，两人说了真话，问谁说了真话。 陈博粗略扫了眼，解题的思路在找到矛盾点上，甲和乙的言论相斥，两人必定一真一假。 再用充分必要条件推出丁如果是真话，则丙必定是真话，与大前提甲乙之间一真一假相冲突。 所以只能锁定丁是假话，根据丁假丙真的推论得出甲和乙之间说真话的是乙。 “你好，你的美式咖啡到了。” “好的，谢…谢。”陈博扭过头，被惊呆了。 第180章 错与对之间 新出炉的美式咖啡装在一个500装的塑料杯里，上边还印着小黄人笑脸的表情包。 虽说这量不多，不少咖啡店都是这款标配，但一杯顶过先前四杯… 陈博庆幸自己点的不是意式浓缩，不然肯定要苦死。 “如果还有下次，是准备用桶装水的桶子给我装过来吗？”陈博逗趣说。 对方客套的回复道“不好意思，这我不太清楚，请考生抓紧时间答题。” 陈博小心伸手端过，杯子没加隔热罩，接触久了还烫手，他没急着喝，正如监考员所言，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甲乙丙丁四人分别掌握英法德日四种语言中的两种，其中有三人会说英语，但没有一种语言是全部人都会的，并且还知道以下信息 没有人机会日语又会法语。 甲会日语，但乙不会，但他们可以用另一种语言交流。 丙不会德与，但甲和丁交谈时，需要丙为他们做翻译。 乙丙丁不会同一种语言。 “这道题信息量有点大啊，幸好不是填空，不然我要死了。” 选择可以用粗暴的排除法，能节省很多时间，第一个条件知道日语和法语不会成对出现，排除了a；第二个条件知道了甲和乙会一种共同语言，排除了b；第三个条件知道了甲和丁的语种构成完全不一样，因此排除了c。 其他不用看了，只能是d。 “一切逻辑推理题都是纸老虎，哈哈。”陈博呲了呲牙，抱着咖啡畅饮了两口。 “鲁迅原名周樟寿？” 这是陈博遇到的第一道判断题，题干特别短，他印象里只知道周树人，所以果断给了错。 [第73题鲁迅原名周樟寿，后改名周树人，字豫材] “又开始了？” 陈博回想起了被费马支配的恐惧，那种连环坑居然会出现两次。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这回战兢兢地选了对。 [第74题鲁迅原名周樟寿，后改名周树人，字豫才，曾留学日本仙台医科专门学校] “完了，玩文字游戏呢，豫才和豫材…”陈博这心是拔凉拔凉的。 “这题…对的？错的？” 陈博数了数节奏，第一题对，第二题错，照理说第三题应该是对。 “不，我会这么想，代表我已经掉入了对方的陷阱，这题是错。” 陈博说服自己选了错，看见下一题，恨不得扇两耳光。 [第75题周树人曾留学日本仙台医科专门学校，鲁迅是他在1917年发表文章时所用的笔名] “这题…” 按照节奏，应该选错，陈博决定按规律走，老实选了错。 “这根本不是人玩的游戏，幸运二选一呢。”陈博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差点以为又错了。 [第76题周树人曾留学日本仙台医科专门学校，鲁迅是他在1918年发表《朝花夕拾》时所用的笔名] 陈博尝到了甜头，直接选对下一题，现实往往很残酷。 [第77题鲁迅在1918年发表的《狂人日记》中用“吃人”一词抨击了旧社会的黑暗腐朽] 这题不用玩二选一游戏，陈博知道答案是对的。 [[第78题鲁肃字子敬] “鲁迅不是字豫才吗？这题肯定是…” 陈博猛地发现题目问的是三国时期的鲁肃，并非民国周树人，及时把答案改了过来。 “又回到逻辑推理题了。”陈博挠挠头，说不上是好是坏。 已知甲乙丙三人职业不同，其中有一位是医生，一位是工程师，一位是教师，甲与工程师不同岁，丙的年纪比教师大，工程师比乙的年龄小，问三人的职业和各自岁数大小。 三个条件有两个提到了工程师，陈博第一时间判断丙是工程师，由于工程师丙年纪比教师大，而又比乙年纪小，所以乙是年纪最大的医生，甲对应教师。 “就不能出选择吗？填空题还要浪费时间敲字，这里一大段的，又要敲符号。”陈博解出题目，嘴里抱怨声不止。 下一题依旧是填空，四人从写有19数字的纸上抽取两个数字，然后分别报出手上两数的加减乘除关系，由此得出没被抽到的数字。 a我手里两数字相加为10 b我手里两数字相减为1 c我手里两数字相乘为24 d我手里两数字相除为3 一般这种题都是先从限制大的开始推，由乘除的范围推加减，19里相乘为24的只有两组，分别是3，8）以及4，6），满足d条件的有三组，分别是1，3）、2，6）和3，9）。 如果c是3，8），d只能是2，6），剩下1、4、5、7、9五个数字，1和9凑出a，4和5凑出b，落单的只剩个7。 “第一次凑就凑对了，难得。” 紧接着是一串数字——1，2，5，29。 “856？不对是866，算错了。” 陈博对数学有着敏锐的感知，这道题是前两项分别平方和再相加得出第三项，反而是52+292那耗费了最多时间。 “7，9，1，5？” 这题是两项相加的和成等比数列，陈博只用了一层功力，便求出了答案等于3。 之后的题目全是这种简单运算，偶尔穿插了几道文科常识，蔡绪坤在压轴题客串了山海经的神秘妖兽，着实把陈博震慑住了。 “牛皮，我做完了。” 时间仅剩最后一分钟，可惜不能喊出声，陈博只得在位置上发了疯似的挥舞双手，宛如交配成功的狒狒，咖啡被他一口闷了个干净，渣都不剩。 考生们不约而同地在半分钟内停止答题，陆续下单点饮品，咖啡可乐参半，有人注意到陈博台上的大号咖啡，不禁投来仰望的目光。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陈博刚把三件套收拾进袋子里，便被人拦住询问情况。 “同学，请问这次考试难吗？” “还行吧，就是咖啡不好喝。”陈博不懂咖啡的象征意义，他只是想单纯喝来提神。 那位考生的目光黯淡了下去，怔在原地半响没有动静。 陈博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宽慰说“很多题目我都不会做，幸好我心态好，只求别上挂科名单。” “你填空题抽到什么类型的，我是数据统计，基本答不出来。” 陈博坦言道“我是逻辑推理，挺容易的，就是费时间，哈哈哈，还被鲁迅和费马教育了。” “难怪喝那么多杯咖啡。”对方撇撇嘴。 第181章 给这位肥仔倒杯卡布奇诺 “你这边题目怎么样？” 陈博的考场离大门口近，人早一步来到大厅蹲守，尽管人潮涌动，但陈博还是轻而易举地发现了王旭。 这家伙背的键盘不是一般的长，还特地没折叠，一半露在外头，一晃一晃地十分显眼。 王旭停下前进的脚步，指着身后道“我的键盘不知道为什么折不上去，题目没什么感觉，反正是一脸懵逼。” “哈哈，我还以为你是刻意不折的。”陈博笑了笑，神情轻松，考试过程整体感觉良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及格应该不成问题。 超长的键盘高过了门檐，王旭还得平放着才能拎过去，门外的光线有些炫目，倒不是刺眼的晌午烈阳，而是记者们的闪光灯。 “请问你对这次的考试有什么评价？” “方便预估一下你的分数吗？” “考场的咖啡好喝吗？” 陈博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大脑一片空白，还得靠王旭拖着走。 一路上有不少话筒怼到面前，绕得开地便使劲绕，绕不开地只好简单说几句客套话打发人。 马路对街围了一圈看客群众，双手举得老高，嘴里嘶吼着“向我开炮”。 陈博不知所以，王旭喊他把先前签名用的定制马克笔拿出来，对着人群中心一个抛物线投掷。 “这是什么场面？” 人行道两侧挤满了闲杂人等，不少是来求签名和合影的，王旭随机抽取了几位幸运观众，大方和他们完成了这一神圣的仪式。 道路只允许通过审核的专车上路接送，王旭的司机近在咫尺，可公子哥并没有上车，他和司机打了声招呼，便沿着马路朝学校方向走。 司机没完成任务，生怕路上出什么闪失自己担责，只好一路尾随，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走了几步路，王旭解释说“这是考完试的特色活动，类似于球场上赢下总决赛，球员把自己的鞋子衣服脱下来送给观众，差不多的道理。” “以前是丢签字笔，不过后来无纸化后便改丢马克笔了，每一年的定制款式都不同，而且不面向市场发售流通，数量相当稀有，甚至有些人还专门出高价收藏的。” “高价是多少钱？”陈博问。 王旭淡淡然表示“一万多吧，这玩意毕竟不是艺术品，值不了几个钱…钱…钱。” 陈博松开了掐住喉咙的手，激动道“早点说啊，害得我把一万多直接扔了，气死人了。” 王旭缓过劲说“你这人，眼界开阔点，不能掉价了，一万多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兜里的一块钱，哪天掉了也不心疼。” “请吧‘们’字去掉。” 陈博越想越郁闷，一万多拿去改善生活，每天去市区搓一顿，也能吃个把月了，更别提在饭堂，几个月的生活费绰绰有余。 王旭感慨道“我这次抽到的题目不好，好多天文地理，把我问到想点可乐结果错点成了咖啡。” “啥？两者有关系吗？”陈博不懂。 王旭翻了翻微博，直接从热搜里找最有说服力了。 与其同时，考场的监控素材也被统一打包上传到了网上，以供社会监督。 “哎哟？你出名了哦？” 王旭点开视频，陈博喝卡布奇诺的怪诞举动引起网民们的兴趣，各种剪辑素材已经在全网流传开来了。 [为十三能在沉闷的考场中玩出个人艺术，通过丰富的肢体语言控诉考试题目出的太难，建议提名奥斯卡影帝] [兔耳朵233这是一位被键盘应用学耽误的行为艺术家] [铿锵无力监考员内心os，给这位肥仔倒杯卡布奇诺] [东南西说实话，第一眼看到我还以为他在玩斗地主，考试居然能笑那么开心，可能这就是大佬吧，请收下我的膝盖] “你在看什么呢？笑这么开心？”陈博凑近身，瞅了瞅画面中的男子，不论是身高着装，都与自己十分相似。 “你怎么点了四杯卡布奇诺？”王旭笑到路都走不直，握住手机的手哆嗦不止。 陈博纠正道“不不不，准确点来说是三杯，有一杯是美式。” “考场的规矩是自我感觉良好点一杯咖啡，感觉不好就点一杯可乐安慰自己。” 王旭把考场习俗简单介绍了一遍，按陈博这点法，状元志在必得，而且那指点江山般的指法，仿佛一切已了然于胸。 “我只是单纯的犯困，想喝杯咖啡提神，一紧张就会这样，哪晓得还有那么多破规矩。” 陈博试图岔开话题，想起先前说过要观摩键盘大楼的特效动态，便拉着王旭往回走。 王旭挣脱开束缚，往反方向后退了几步，“吃饭才是最重要的，网上很多视频，而且这楼离学校又不远，你哪天无聊自己过来慢慢看吧。” “你说我不会出名吧。” 王旭摆摆手，笑得更厉害了，“出什么名啊，一阵风的事，很快会过去的。” 一个午觉起床，视频不仅被人做成了鬼畜素材，还添加进不少嘻哈风格，各种表情包席卷而来，代替了原有的[给大佬递茶]。 给肥倒咖，成为了现象级的网络新成语。 “我当初就不该喝那一口咖啡。”陈博后悔不已。 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通话助手没有标记可疑，应该不是诈骗。 “喂，请问是哪位？” “是陈先生吗？我们是雀巢集团的，你上午在考场喝咖啡的视频轰动全网，令人叹为观止，我们有意聘请你作为我们新品咖啡的形象代言人，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有钱吗？”陈博直截了当地问。 “关于这点你大可放心，报酬肯定是有的，详细情况可以来我们的渊鱼分部了解清楚，届时我会发一份地址给你，恭候大驾。” “好的，谢谢。”陈博挂断电话，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又有一通电话打来，这回是优衣库，对方想把陈博的形象卡通化后印在衬衫上，特地寻求本人的授权许可。 “我们会先支付15万作为诚意金，后续的销售分成，陈先生方便的话可以来公司详谈。” “可以，钱到位了，什么都好说。”陈博差点笑岔气。 第182章 形象代言人 “我为什么不多喝几口呢？我要是点了可乐，说不定现在百事和可口都要抢着找我代言了。” 陈博兴奋到语无伦次，从衣柜里翻了套最正式的衣服——上白下黑。 然而仅仅是颜色，所谓的正式不过是单纯的白衬衫加黑长裤，离职场装的风格还差很远。 “你在搞什么啊？捡到钱了？”王旭被动静声吵醒了，他探出半个头，眼睛眯成一条线。 陈博挑了挑眉，和王旭分享喜悦道“几家大牌公司请我代言，我要发财了。” “这么好的事，那你可要抓紧点，趁现在有热度，赶紧捞一波，别等下凉了，想去也没人请。”王旭鼓励完，接着倒头睡觉。 陈博在纠结要不要买一套正装应付，人挤上地铁也没考虑出结果。 “不管了，人家来求我代言，穿的随性点就好，哈哈。” 想明白这个问题，陈博又把刚刚几家有意向合作的大牌公司地址在地图上做好标记，大致规划好线路，以免中途浪费无用的时间。 “优衣库，你的公司怎么离城区那么远啊？” 陈博微微皱眉，按照两小时谈妥一单的速度推算，下班前肯定是来不及了，只好打电话和对方负责人请求延期。 “陈先生放心，我们全体员工加班等待您的莅临。” 得到了负责人的答复，陈博受宠若惊，全部人加班等自己来谈业务，这待遇也是没谁了，就是担心被员工翻白眼，好端端地被要求临时性加班。 代言人经历过一次重大改变，以往的大品牌通常会请自带流量粉丝的明星为自家产品站台，但往往宣传费投入巨大，效果差强人意。 而身为后起之秀的枫叶视娱为行业了一种全新的模式，即发掘草根明星，借助其短暂的火爆话题度做联名推广宣传。 要想达成这一目的，需要两个前提条件，一是拥有足够的商业嗅觉，能对潜在的爆点新闻进行变现操作。 时间就是金钱，每耽误一秒钟，流量的价值就会缩水，因此枫叶视娱提出了黄金24小时理论，至今被奉为圭臬。 二是热度与产品的话题契合度，并非所有的热点都能蹭，不然会起到反作用，像给肥倒咖，契合度最高的自然是咖啡品牌商，优衣库的作法属于另辟蹊径，不走寻常路。 新的宣传模式在流量时代大放异彩，不少普通人借此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 雀巢大厦位于大学城附近的北业写字区，这里本该是当年规划的重中之重，可因为发现了疑似古遗址，上头下达了文件，市政工程被耽搁了。 原本的投资全被吸引到了枫叶区，直到近几年才逐步加快进程。 营销总监领着一票跟班在门口翘首以盼，本以为陈博是坐车来的，没想到是一路步行。 见烈阳高照，总监粗手一扬，十几号人冲了出去半途截住陈博，齐刷刷地为大佬撑伞，头顶的天突然黑了，陈博被簇拥在中心，维持着表面镇静。 “陈先生，恭候多时了。”对方热情地双手相迎，那眼神如同见到救命恩人似的。 “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马，你可以叫我小马哥。”马总监领着陈博进门，十几号小弟同时收好伞，规矩地跟在后头。 电梯间只有两人，十几号人没有挤上来，而是识相地去了另一旁那部。 “马总，大概是个什么情况，我今天时间有点赶。” “哦？敢问陈先生有几家代言？”马总监语气突然紧张起来。 “优衣库和一家做糕点的，我忘了是啥。”陈博当初只关心钱有多少，没去记公司名。 “我可以保证价钱令陈先生满意。”马总监得知不是竞争对手来抢生意，稍稍舒了口气。 到了办公室，对方摆出了三份样板合同供陈博选择，办事效率可谓是相当惊人。 马总监逐个介绍道“这里一份是一次性买断，一份是保底分成，还有一份是纯分成合同，一般人会选保底分成，不知陈先生意下如何？” 陈博粗略翻了几眼，买断是直接给25万，后续产品有任何收益与本人无关，保底分成是先付15万，外加代言产品一个月销售额的1，而纯分成的比例高达5~8。 “我要买断。” 陈博懒得去算后期能拿多少，这钱还是落袋为安了踏实。 “好的，依陈先生的意思。” 马总监把剩余两份收进抽屉，陈博确认了合同上没有附带坑爹条款后签上了大名。 “请问现在可以开始拍摄了吗？” “这么快吗？”陈博倍感诧异。 马总监颔首道“那当然，今晚要见宣发的。” 陈博被带去了临时搭建的摄影棚，这里属于闲置房间改造，连一件摆件都找不到。 “监考员？你怎么也在这里？”陈博挠了挠头。 “托你的福，我被找来打杂了。”对方哭笑不得。 现场摆了几个简易桌椅，陈博坐在位置上演绎着考场的动作，人还是同样的人，只是咖啡被打上了醒目的雀巢o。 有时候刻意而为之反而达不到想要的效果，拍摄了几遍，都没有视频中的神韵，少了点灵魂。 “你当时在干嘛？”控场的导演问。 陈博一五一十地交待道“我在做题啊，解决了一道难题，然后感觉不过如此，心里嘚瑟。” “回忆一下那种感觉，争取这次过。” “好的。”陈博找回感觉，把手扬到恰到好处的高度，以略带命令式的口吻吩咐道“麻烦来杯雀巢抹茶咖啡，加糖不加奶。” “很好，就是这样。” 导演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照着既定好的台本，陈博又重现了几段视频中的经典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 任务完成后，陈博的钱款显示到账，他就喜欢现代商业这一点，结算快，从不拖拉。 马总监用力地握住陈博感激道“感谢陈先生的到来，我在此代表全体员工祝陈先生考试顺利，心想事成。” 陈博咧嘴说“是我该感谢你们才对，给了我这次机会，也预祝新产品能够大卖。” 第183章 产品都给我做好了 和报酬一起发送至手机的还有税务账单，陈博得为天降横财缴纳一笔不菲的税款。 他想起以前主管说过的话，“不要在意一些无法改变的事物，每天保持好精神状态迎接全新的挑战才是人生真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交的税越多，代表你赚的钱越多，是个人能力的直观体现。 税款需要在本周内缴清，陈博算了算，也没剩多少时间可供自己灵活运用资金创造额外财富，倒不如趁早结清，免得不小心逾期。 “陈先生，请等一下。” 刚走出门口，陈博被马总监喊住了，他扭身问“还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好吗？” 马总监拎起一个褐色的男式挎包，“你有东西落下了。” 陈博瞅了两眼，想起自己来时压根没带任何行李，摇头道“不是我的。” “马总监，可算追上您了。” 只见客串搭戏的监考员飞速地跑出大厅，看那着急的模样，兴许是马总监误拿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马总监鞠了一躬，将挎包双手奉上，又挥手和陈博作别，“慢走，期待下次合作。” “谢谢。” 陈博忙着赶场，没有过多逗留，那位年轻的监考员却是对陈博颇感兴趣，快步随同，一路打探起情况。 “你这代言一次能挣多少钱？” 陈博不紧不慢地掏出两根手指，剩下的留给对方去想象。 “两万啊，也不少了，我才五千。” 对方先是诧异，毕竟请动键盘应用学的价码通常要高出几个档次。 网上有人初步估算过键盘应用学的商业价值，以一张白纸的新生为衡量标准，保守都是三四线网红的水平，照这么推算过去，起码得五万才配得上身份。 但这只是平均数，总会有一大部分拖后腿的，能看上两万的人，基本可以断定不是正取生。 “是啊，两万也是钱。” 陈博没点破实情，两万其实是他交的税。 路过一栋拱桥形的建筑，对方兴奋道“想不到能在这里看到渊鱼博物馆，以前一直没机会来。” “是么？博物馆啥时候搬迁了？” 陈博停下脚步观望，印象中的博物馆在别处，而且像这类文化单位，通常建筑年限都不长，施工标准也比正常的商品房要严格许多，最起码也能见证百年历史。 “没，福田区的那个博物馆还在，这个是新建的古遗址博物馆。” 监考员名叫王科健，是位历史爱好者，大学选择修读了古代史，对考古学颇有研究。 可惜找不到对口工作，只好在考研深造后谋了一份教师差事，但他对传统文化的热爱并没有消减半分。 从王科健的口中，陈博对渊鱼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原以为渊鱼的历史最早只能追溯到小渔村时代，没想到也和中原大地一样有着五千年的悠久传承。 “渊鱼古遗址的文化传承断档了，导致初期的考古认证工作进展缓慢，战国时期的文明止步于云梦泽，在统治者眼中，粤省只是片烟瘴之地，没有大力发展的必要。” 陈博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配合着点点头，渊鱼的闷热潮湿，他本人是领教过的。 本地人都遭不住的罪，更别提那些生活在干燥地区的北方人了，简直是种窒息的感觉。 “你要和我进去看看吗？” “不了不了，我还有两场代言。”陈博看了下时间，怕是要打车去。 “好吧，告辞。” 趁着晚高峰来临前，陈博抵达了辉煌糕点的写字大楼，这名字虽然好记，但因为过于大众化，陈博反倒经常读错，不是喊成辉煌蛋糕就是叫作辉煌甜点。 这次没有人在门口迎接自己，陈博跨上台阶，自动门刚一开，一堆白高帽出现在视野里。 “陈先生，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也姓陈，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 为首的西装男甚是好客，陈博紧握的手都来不及松开，便被搂住肩朝里走。 “怎么有那么多糕点师傅？”陈博不解道。 陈经理连电梯也没搭，直接在前台架了部电脑谈正事。 “这是他们设计的几款产品形象，你觉得哪款比较合适？” “这个蛋糕是咋回事？”陈博指着其中一张图片，这个蛋糕把当时的得意神情还原得惟妙惟肖。 陈经理扬起手，冲着身后的招呼道“李师傅，来给陈先生介绍一下你的创作理念。” 一位慈祥的老者负手上前说“我走的是写实主义风格，力图用最少的元素还原出最真实的陈先生，那抿咖啡时不经意间翘起的兰花指，那吩咐点单时夸张上扬的嘴角，以及那…” “停，好了，这款打钩，我觉得完全没问题。”陈博及时制止了对方，说什么兰花指，那净是扯淡，翘的只有小指，因为手指太粗，不能全塞进杯环里。 “这款咖啡杯形状的黑麦馒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陈博又问。 陈经理解释说“里边的馅是表情包，时间有限，我们针对性的做了7款不同的。” “时间有限…”陈博回味起这句话。 “那这个千层呢？该不会每一层都是不一样的表情吧…”陈博欲言又止。 “没想到还是瞒不过陈先生。”陈经理呲牙颔首。 “这里的款式我都挺喜欢的，你们看着推主打产品吧，价钱方面怎么说？” 陈经理让人把电脑收好，比划道“先付五万，另外会将代言产品销售额的10作为奖励，不知陈先生意下如何？” “五万呐，可以。” 人家不是雀巢这样的跨国大牌，一个做糕点的能拿出五万找自己代言已经算破天荒了，陈博没有贪心多要，爽快地答应下这门合作。 优衣库的情况如出一辙，对方甚至已经生产出了样板货，都等着陈博点头授权了。 “你们这衣服材质挺好的，打算什么时候推广？”陈博有点想拿两件回去当居家服，刚好衣服不够穿。 “陈先生若是答应，我们立马安排，通稿已经写好了。”对方表示万事俱备。 陈博眼睛放光，“这么快啊，那我的钱是不是能到账了？” 第184章 戏真多 各种周边宣发在饭点铺天盖地般的涌来，话题度一度盖过了事件本身，三家公司的市场部人员加班加点制作好配套图片，只为了达到预期的效果。 从设计到量产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他们不约而同的采用了预售制，对产品有兴趣的顾客可以先支付20的诚意金，再过23天后方能享受到服务。 咖啡由于受众小，与国人的传统品饮习惯不符，因此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雀巢这波可谓是赔本买卖。 倒是糕点和联名款衬衣广受追捧，尤其是同款蛋糕，预计限量5000个，五分钟内被人抢购一空，迫使陈经理拍板决定开足马力加大供应，宣传费已经撒出去了，没道理和钱过不去。 就连陈博自己也定了几个试试口味，价格还不便宜，比同类要贵20。 “我大概是全国第一个穿上联名款衣服的人吧。” 陈博拿着优衣库送的样板服招摇过市，惹来了旁人的注目，大家认出此人正是肥仔本尊，纷纷上前求合影签名。 身材正点的漂亮妹子不少，就是没人问自己缺不缺对象的，陈博对此深感遗憾。 “我回来啦！瞧瞧这身衣服，和我的气质衬不衬。”陈博蹬开门，发现宿舍空无一人，这个逼装给空气看。 “王旭你小子人呢？” 陈博挠挠头，坐在位置上刷微博，看着自己的名气逐渐高涨，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啊，难怪人家说当明星好，自己这种不入流的一天尚且能入账三十万，更别提那些超一线大咖了。 “定个小目标，月入百万。”陈博高兴地手舞足蹈，起身时不小心撞到了床板，那声音相当结实。 …… “动作有点慢啊，你在搞什么？”王旭又忘了先前把车停哪里，只好叫司机从家里开了辆奔驰代步车。 “干嘛这么凶啊，几天不找人家，突然说要约我出去，当然要好好化个妆呀。”许悠悠挤挤眉，略显做作地把安全带系好，对着后视镜检查指甲油有没有涂匀。 “带你出去见见世面，坐稳咯。” 许悠悠还没来得及把头依偎在王旭肩膀上撒娇，便被对方粗暴地肘了一下。 “我在放手刹，开车的时候注意点，道路摄像头拍得清清楚楚。”王旭吐槽完，一个原地打转，朝着校门口飞驰而去。 许悠悠揉着太阳穴不敢作声，她觉察出王旭不对劲，识相地保持沉默。 大学城的交通情况异常堵塞，王旭却是相当有耐心，被人插队也不按喇叭骂娘，只会默默超回去。 出了岛，王旭没有往城区开，而是朝着反方向卯足油门，每次卡得速度刚刚好，监控也拿他没辙。 “你要带我去哪？” “去我家，市中心是打工仔住的地方。”王旭一副淡定脸。 “咱们…这么快见家长吗？”许悠悠掐了掐自己的脸颊，确认不是在做梦，铺好的粉底粘在了指甲盖里，但她丝毫不在意。 “做梦呢，单纯吃个饭。”王旭翻了个白眼，象征性地踩了脚刹车提神。 眼瞅着周围的建筑愈发稀疏，许悠悠免不得担心受怕，她不自觉地抱紧自己的胳膊，一路呢喃碎语。 “是空调冷了吗？”王旭随手把扇叶拨了上去。 许悠悠慌张地摇头道“不是，还有多久啊？” “15分钟到大门。”王旭掐着时间，把播放的音乐也关了。 穿过一片别致的绿化地，王旭驱车转到了一条刚修缮好的宽阔马路，尽管是双向四车道，然而一路上都见不到车。 “你图财还是图色，我都满足你，求求你放过我…”许悠悠下意识地联想到电视剧里的情节，神情逐渐紧绷，面色煞白无光，埋着头捂脸祈祷。 “你刚刚在说啥？”王旭扭过头，没听清楚。 此时，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奔溃的许悠悠喊道“救命啊！” “发生什么事了？”值班的保安低下头往里看。 王旭无辜地摊了摊手，“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太帅，吓到人家了吧。” “旭哥说笑了，董事长一直在等你呢，不知这位是？”保安对副驾女子的身份产生了兴趣。 “是我邀请来的友人，其他你不必知道。”王旭卖了个关子。 保安心领神会，富家子弟都爱玩，到了那个年纪，总是管不住激荡的荷尔蒙，身为过来人，他能理解那种滋味。 不过带异性出席这种私人场合，传出去影响不好，保安想多劝几句，终归是作罢了。 “喂，你是来吃饭的，还是在我车上睡觉的？”王旭把车驶入露天停车场，专门找了两辆车中间挤进去，以证明自己技术高超。 昏厥的许悠悠惊醒了，怯怯地望向王旭。 “走了，下车。”王旭撂下话，先行一步。 “这是哪个酒店啊，看起来好气…气派。”许悠悠一见到富丽堂皇的宫殿，恐惧随之烟消云散，没注意旁边有车，开门太用力，直接刮了条漆痕。 王旭听到动静，走上前查看，“哦吼，这辆是劳斯莱斯破晓，市值750万呢，你这门一开，少说赔10万。” 许悠悠忐忑道“不是吧，10万？这么点痕？你是骗我的吧。” 王旭伸手摸了摸，点头说“对，我是骗你的，还凹陷进去一小块，保守要20万。” “旭，只有你能帮我了。” 许悠悠只能倚仗王旭，刚想伸手将对方拥入怀中深情表演，王旭却是眼疾手快，一个低头弯腰躲过了gank。 “你表现好点，兴许我能帮你求个情，少赔几万块。” 王旭没和许悠悠透露实情，这破车也是他家的，多数时间就停在这当吉祥物，没封尘是因为管家每天都会去打理，而学校的车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 王旭他爸喜欢收集东西，贵的有限量跑车古董，便宜的也有各种手办周边，家里放东西的房间比住人的还多，还在考虑要不要单独建一栋。 车子每年的年检是个大问题，别人是送过去检，唯独自家是亲自上门，为此还单独划了块地，建齐了配套设施用作检测。 “这是谁家的酒店？吃一顿一定很贵吧。”许悠悠的思想格局完全跟不上，开始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了。 “什么酒店啊，这是我家，吃饭不要钱。” 第185章 宴会 “当初我家里人买这块地的时候我还没出生，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可能是离城区远，才有机会拿下那么大一块地吧，这占地面积，一般的小区楼盘都比不上。” 王旭一路介绍，在前头引着许悠悠往正门走，周围放眼望去见不到第二栋建筑，这间宫殿如同被包裹在密林深处，初次来此地的人迷路时有发生。 “喷泉播放的音乐是什么流行曲目吗？”许悠悠被声音吸引了过去，停下脚步投去目光。 王旭仔细竖起耳朵聆听，不一会儿答道“现在播放的是莫扎特的《d大调弦乐小夜曲》，其实我家里人在音乐造诣上的水平都不是很高，纯粹是为了所谓的高雅品格。” 王旭说话留了几分，自己的老爸老妈总喜欢追求些华而不实的玩意，要是搁在普通家庭，肯定被长辈说教成不务正业、玩物丧志。 “不是说有钱人都会配个私人泳池吗？”许悠悠瞅了几圈，除了参天大树就是花花草草，整体环境略显冷清。 “在室内，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是在三楼。” 每逢许悠悠提问，王旭总会耐心解答，还不忘顺势吐槽一遍家里人。 “我爸妈非要亲自上手设计房子，你等下进到里边别惊讶，全是二老的杰作。” 许悠悠战兢兢地问“你把我带回来，他们不会有意见吧。” “当然会。” 王旭没有否认，儿子突然带个陌生女子回家，为人父母的不惊讶那才叫出奇。 “那怎么办？” 许悠悠大脑一片空白，对方的富有程度超乎想象，连影视剧里的桥段都派不上用场，想象力完全跟不上。 “来都来了，总不能不进去看看吧，你放心，我爸妈又不是吃人的老虎，等下你别到处乱跑，万一遇到那个劳斯莱斯的车主，我可保不住你。”王旭扮出一副吓唬人的姿态。 “懂懂懂，我很乖的。”许悠悠连声点头。 “另外，我再强调点，收起你的小伎俩。”王旭意有所指，他随性地甩着车钥匙，和负责把门的小生热情招呼。 “今天去烫了头啊，挺不错的。” “旭哥，你终于回来了，二老恭候多时了。”小生把门敞开，笔挺地立在原地。 王旭给身后的许悠悠使了个眼色，暗示对方跟紧自己。 白面小生的眼珠子瞥了眼，随后赶紧转回原处，装作没事发生过。 “好长的一条走廊啊…”许悠悠粗略目测了一下，门口离大厅至少有20米。 途中还会经过几间展示柜，琳琅满目的新款令人应接不暇，王旭如数家珍道“这是我妈的包、我妈的鞋、我妈的首饰、我妈的衣服…” 这些物件新到连吊牌也没剪，几千上万的堆在一起显得格外扎眼。 “放外面不怕被人偷吗？”许悠悠伸长脖子，摆放物品的房间连一点保护措施也没有，几乎是伸手就能顺走的距离。 “偷了再买过呗，况且邀请来的贵宾有几个差这点钱？以前倒是有仆人拿过，后边移送警局了。” 王旭指着墙上不明其意的画作，抱怨道“这是我爸从海外倒腾来的，一幅画顶一衣柜，真是人傻钱多。” 许悠悠也不好附和，穿过狭长的走廊，迎面撞见扫地阿姨，见是王旭回来了，对方急忙朝里头汇报了声。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打扮时髦的王妈随声出现，明明有一房间的首饰，可身上却没有珠光宝气，唯有手里攥着串黑曜石制成的佛珠，来回拨弄个不停。 “你们吃上了么，给我留点牛排。”王旭让开条道，手一扬，“这是我朋友，今晚一起吃个饭，没意见吧。” “阿姨好。”许悠悠手举不直，晃悠地像只别扭的招财猫。 “你朋友？” 王妈审视起眼前这位女生，面向姣好，却糅杂了几分社会的风俗味，举止拘谨不自然，谈吐紧张，女人的直觉告诉王妈来者不善。 “是啊，吃个饭而已，大惊小怪干嘛，我好饿，先去了。”王旭双手报叉置于脑后，没管身后的许悠悠，径直地朝内厅走去。 “阿姨打扰了。”许悠悠轻鞠一躬，害怕到膝盖也跟着弯了。 等到两人走远，王妈重新回想起刚才的画面，自家旭儿的脾性她是清楚的，倘若真是儿子在学校认识的对象，没道理连手也不牵。 今晚的局，目的不仅是简单吃个饭，王妈给儿子物色的几个潜在对象也会出席。 有钱人讲究强强联合，尽管王家的地位已然十分稳固，财富的增长充其量只是账面数字的累计变化，可谁不想多备几个后手，生意场的事瞬息万变，没人敢保证自己是永远的赢家。 可能是最近相亲逼得人发疯，所以迫于无奈的王旭只好找了个临时的应付了事。 王妈深入分析后并没有嗔怒，儿子的做法她能理解，年轻人想主宰自己的命运，况且孩子都没毕业，婚嫁一事以后再商议也不迟，或许到时儿子就想通了。 总是要吃过几次亏，才能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王妈唏嘘地叹了口气。 对于王旭的处事能力，与他接触过的人都有目共睹，毕竟是按[圣贤]标准改造的超级基因，天花板上限无穷。 关于这点，王妈尚未和王旭提及过，也从未想过。 许悠悠跟着王旭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死胡同，王旭用指纹解锁，倚开一条门缝，里边陈列的是老爸的陶瓷古董。 “嗯哼？是我记错了吗？”王旭往前走了几步，把解锁动作重复了一遍。 “在正式开始宴会前，你需要换套衣服吗？你这身连衣裙，像是把野炊用的餐桌布裹在身上。” 许悠悠质问道“什么？我这身衣服哪里像餐桌布了？” “我说像就像。”王旭用力一弹，把门顶开，里边是五颜六色的晚礼服。 “换套话剧用的表演道具服吧，不然我不好带你出去见人。” “换就换，但你说话可以温柔点吗？” “不行，快点，给你三分钟时间。”王旭板着脸，把许悠悠关进了小黑屋里。 “喂，灯在哪？” 第186章 专心吃饭 “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许悠悠扯了扯裙摆，还特地转半圈让王旭瞧个清楚，从流露出的语气，似乎是对这件浅蓝色的露肩礼服颇为满意。 “非常好，你穿着很合适，就这件了。” 王旭知道自己要是摇头，这许悠悠肯定又躲进房间里换套别的，一来二去，不知啥时候能到头，索性昧着良心说一次谎话。 “这里的道具服挺好看的。”许悠悠把换下的衣服藏在隐蔽处，人挡住门口小心合上。 “你等下记得带我回来。” “可以，你要是喜欢，穿着这身回去也行。”王旭打量了几眼，建议道“就不能把你白皙的肩膀藏起来吗？” “这有什么问题？” 许悠悠把手待在衣肩处，这间礼服上身是类似松紧带的设计，既可以当圆领穿，也能扯到胳膊当露肩吊带衫。 “扯上去得体点。” 王旭没有坚持，反正是逢场作戏，事先也没跟许悠悠合计，演员不配合实属情理之中，尤其是许悠悠这种自诩聪明的女生，不折腾出点动静说不过去。 许悠悠提了提衣肩，重新做回淑女样，尽管穿的是平底的运动鞋，可拖地的裙摆仍然限制了她的行动，许悠悠好奇那些贵妇人究竟是如何穿着几公分的高跟鞋驾驭自如的。 “你们家还开餐厅吗？” 许悠悠被这阵仗刺激到一愣一愣的，走三步路便有人和王旭打招呼，顺带问候下身后的自己。 “不，这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以后少问点傻问题。”王旭随手从餐桌上操起两个空盘子，把其中一个递给许悠悠。 “专心吃饭，别的不用管。” 许悠悠结结巴巴地应道“额…好的。” 白帽子的厨师正在展示自己高超的甩面技巧，王旭面无表情地走到别处，如同讨饭般的抖了抖餐碟。 “各种乱七八糟的肉排一样给我切一点，尽快。” 见是主人家回来了，厨子方才严肃的神情瞬间变得唯诺讨好。 “旭哥，需要加点西兰花和胡萝卜配色么？” “整什么花里胡哨的，我只要肉。”王旭指着铁板上喷香的羊排，咧嘴问“这能吃吗？” “董先生点的，正准备给他送过去。” “你再重新给他弄一份吧，我将就将就。”王旭全然不顾滋滋作响的铁板，用刀叉直接弄进了餐碟里。 “旭啊，总算找到你了。” “啥事？” 王旭叼着根肋骨，老妈身边多了几个人，其中一位有过一面之缘，姐妹们经常组团去买买买，还计划筹建一个时尚设计公司，专门赚女生的钱。 “我是何阿姨啊，以前你在襁褓中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几次，有印象吗？” “有…有？”王旭寻思着，那时路都不会走呢，谁会记得当初抱过我的人。 一位心宽体胖的波浪卷大妈抢话道“你们家王旭都这么大啦，我记得他老喜欢玩捉迷藏了，有次还藏在家里的客厅吊灯里睡着了。” 王旭稍加思索，怀疑这位阿姨是不是认错人了，自己小时候安静得跟木桩一样，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 “越长越帅气了呢，颇有你老爸当年的风范啊。”又有位阿姨附和道。 王旭尴尬地笑了笑，老妈没少抱怨过老爸年轻时的飘逸发际线和弹性肥宅肚，一度让他以为这些褒奖话是反讽。 “阿姨们好。” 人群中晃过一只花蝴蝶，那是钟慧茹的发夹，雪白的纺纱裙夺人眼球，比那更白地是奶油般的肌肤，长而高挺的鼻梁，秀气灵动的眉目，不管是从侧面或是正面看都挑不出任何瑕疵。 “慧茹啊，你和旭儿好好聊聊天，妈妈还有事，待会儿再来找你。” 阿姨们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渐行渐远，话题变成了万年不变的买买买。 “你好，我叫钟慧茹。”女方主动示好，王旭挤挤眉，正式性的伸出右手，“你好，我是王旭，请问接下来该干嘛呢？” 钟慧茹眨了眨眼，嘟囔道“聊聊天啊。” “饿死了，先吃饭吧，嘴巴是用来吃饭的，不是用来说话的。”王旭走到烧烤档口，把先前点的肉排一股脑地垒放在餐碟上。 “你平时也是这么吃的吗？”钟慧茹瞪大眼睛。 “比这更夸张。”王旭定睛细看，疑惑道“你的双眼皮贴没贴好。” 钟慧茹鼓着腮帮子辩解说“胡说！人家天生是双眼皮，今天第一次画眼线，可能是上色没把握好。” “顶嘴要有个顶嘴的样子，要吃点新鲜出炉的安第斯牛排么？” 王旭叉起一块最小的肉，送到对方嘴边，钟慧茹嗅了嗅气味，脖子向后一仰。 “不吃这些热气的，会长痘的。” “哎，那你的人生真是少了好多乐趣啊。”王旭深表遗憾，随后将肉排塞进嘴里大快朵颐。 “你是在渊鱼大学读键盘应用学吗？”钟慧茹明知故问。 “你都知道的，干嘛又要问一遍。”王旭看穿了那虚假做作的表情，一点情面也没留。 “我是想找共同话题，结果活生生被你气死。”钟慧茹双手背在身后，撇嘴低着头默不作声。 “在高盛的实习生活还满意吗？”王旭做过一番了解，没有用客套话铺垫预热。 “上司和同事都待我挺好的，但这不是我喜欢的生活。” “投资行业不适合你这种性格的人。”王旭一口气把话说完，紧接着继续大口吃肉。 “我什么性格？你了解过吗？”钟慧茹洗耳恭听。 王旭咽下肉，补充道“情绪脆弱反复，不喜欢未来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 “那你喜欢吗？”对方反问。 王旭颔首赞同“喜欢啊，如果未来有个既定而清晰的轨道，那我的人生和流水线上的量产品有什么区别？” 钟慧茹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便追问说“我有什么优点？” “除了长得好看、性格讨喜、家里有几个破钱之外没有别的了。”王旭不紧不慢地应付自如。 “挺会哄人的，看不出你从来没谈过恋爱。”钟慧茹面颊绯红，正式见面前两人互相查了一遍户口，什么秘密黑历史都藏不住。 “那是你容易满足。”王旭清空了餐盘，把姑娘晾在原地，又去别处蹦跶觅食了。 第187章 成绩公布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陈博大口大口地吹着泡面，今天摊上的好事太多，兴奋到难以入眠。 王旭瞅了瞅，嘴角上扬道“哟，还加了几根火腿啊。” “是午餐肉，火腿的口感我不中意。” 陈博纠正完，叉起一块最大的显摆，热腾的浓汤盖过了王旭身上的烧烤味，不然陈博肯定又会大声批判对方吃独食的行径。 “我回去吃了顿饭，难得家庭聚餐。” 王旭本想借许悠悠之手给自己打掩护，可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大家都是体面人，让双方下不来台太掉身价，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王妈见许悠悠没有反客为主的意思，也热心款待了对方，特地嘱托厨子用最上好的食材，许悠悠一脸懵逼的吃完饭，又被一脸懵逼的送回了学校。 直到临走时，许悠悠还胆战心惊的，不停地问宴会上哪位是劳斯莱斯的车主，自己要避而远之。 让这种人假扮自己的对象，说实话，王旭不如找个男的出柜更有说服力。 “我今天挣了好多钱，希望以后还能有爆红的机会。”陈博手舞足蹈，手臂宛如大鹏展翅，全然不顾叉子上滴落的油汁。 “打算怎么花这笔钱。”王旭把背包扔回座位上，人斜靠在扶梯边。 “这是个问题，我还没筹划好呢，暂时存着先吧。”陈博翻了翻网页咨询，惊呼道“12点准时出成绩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你想睡觉可以明早起床看嘛，一样的。” 陈博果断拒绝“不不不，看完再睡，万一上了公示名单，又有发挥空间呢，到时联系几家网红公司，签约把我捧出道。” “看不出来，你这死肥仔挺有商业头脑的。” 王旭笑了笑，同时注意到陈博的异样之处，“你最近有锻炼吗？我怎么感觉好像瘦了点？” “每天仰卧起坐和跑操场算吗？” 这些陈博之前都有在做，可惜效果甚微，能保持不反弹已经相当勉强了，大概是脑智灵在发挥作用，量变引起了质变。 这破药去当减肥药真合适，吃得多还能保持身材，商家们当初若是换个宣传噱头，说不定销量更爆炸，毕竟女人的钱好赚。 “最近有发生什么大事吗？”王旭随便问点问题打发时间等待12点到来。 陈博滚了滚页面，念起当前热度榜排行第一的话题。 “基因工程取得重大突破。” 王旭追问道“测序工作不是十几年前就结束了吗？还能取得什么突破？” 陈博点开链接跳转到具体新闻，慢悠悠地介绍说“是改造手术，温教授找回了17年前导师留下来的研究手稿，上面记载了失传的高效重组技术，媒体盛誉人类重新掌握了自己身体的基因密码。” “你还好吧？” 王旭收回思绪，语重心长地说“我是担心，这极有可能是个潘多拉的魔盒，未必见得是好事。” “你自己不就是基因改造技术的产物，没见有啥毛病啊。”陈博很想当面把这话告知王旭。 “失传的和现有的重组技术之间是什么关系。” 王旭言简意赅的解释说“打个比方，失传的是橙装满强化，现有的是白装0耐久。” “怎么差那么远，科技发展了十几年，反而倒退了？”陈博惊讶地叼着塑料叉。 “科研学术氛围不好，现在的人老是想着挣快钱，全去捣鼓金融投资了，像生物工程这种五年十年都不一定能出成果的谁稀罕。” “当年开设这门专业的时候，赵先志，也即是温教授的导师，总共才招收了10来名学生，最后坚持下来的只有温教授一人。” “这是一个全世界仅有两人知道的秘密，赵先志17年前因为交通事故不幸逝世，温教授对外表示自己才识浅薄，导师的科研成果未能掌握，这使得基因工程一度停滞。” “尽管有后续不少跨国集团愿意出资大力扶持，但发展依旧遥遥无期，时至今日，这项不成熟的技术只有温教授一人掌握。” “听起来像阴谋论，你是从哪里搜集到的消息。”陈博认为这个温教授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王旭补充道“有人把各种捕风捉影的消息汇集成了一本书，我以前也是无意中发现的，那位大名鼎鼎的温教授后来被指控犯有教唆杀人罪，但因为证据不足，关了半个月释放了，至今仍在从事这方面工作。” “后续的最终结果是什么？”陈博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按正常的交通事故处理了，赵先志本人经常失眠，所以睡前会服用大量安眠药，这是场由疲劳驾驶导致的悲剧，书中是这么说的。”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再想追究真相基本是不可能的，尽管王旭心里有疑惑，但恐怕是无法解答了。 说起这位赵先志，王旭听家里人谈起过，关系似乎还不错，约摸记得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被带去一处公墓，在一座摆满别墅跑车模型的墓碑前献过花。 “出成绩了，系统不会崩溃吧。”陈博疯狂刷新页面，免得服务器炸了挤不进去，好在承载力够，加载过程出奇得顺畅。 “我去，过了，63分，不用上热搜了。” “67分，凑合吧。”王旭瞥了眼成绩，给爸妈报完喜，顺势把手机揣回兜里。 不及格的公示名单随着成绩一同发布，瞬间挤占了热搜榜的首页位。 “王总快看，这里有个和你同名同姓的。”陈博哭笑不得，另一个王旭在名单最醒目的标题底下，很难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我王旭没有这样的飞舞队友。”王旭气愤的插着腰，幸好早点通知了家里人，不然爸妈肯定以为是自己挂了科。 今天的通过率与历史数据基本持平，只有273，以正常题库的难度标准为100衡量，陈博抽中的试题综合难度是003。 复审组为此专门开了一次紧急会议，考虑是否重新为这名考生单独组织考试。 “我绝对有理由相信枫巢被人入侵了。”赞同者表示。 一位走后门晋升的纨绔子弟笑称“枫巢收了人家几条cpu？你说他是枫巢的爹，这事才有一丁点可能，照我看无非是自动纠错系统出现极端情况了，没必要大费周章。” “小瞧人家难度系数才003？这题目拿给诸位，有谁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及格？” 座下沉默了。 管事的主任发话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免得谣言四起，也请大家守口如瓶，不要声张。” 第188章 什么难度 “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考试结果了，不论挂科与否，我希望你们都能以平常心对待，那些躲在被窝里偷偷抹泪的，沮丧到睡不着觉的，开始怀疑人生的玻璃心，我奉劝你们一句。” “趁早转专业吧！键盘应用学不相信眼泪，才经历这点小挫折就要死要活的，以后出了社会也没什么大用处。” 陈博侧过头压低音量道“徐老师今天换了个人吗？往常都是反讽调侃，怎么直接硬怼了？” 王旭对徐剑仁的言论深表赞同，“他讲的挺在理的，考试这种小事，哭哭啼啼的确实不像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凡事还得好声好气哄着吗？老师只是选择了一种最直白的沟通方式。” “而且十分高效，相信这几天会劝退一批人。” 陈博插了句嘴，余光环顾四周，有位女同学神情凝重，掌中的手机不知在翻阅些什么，还有个控制不住的早就掩面低声啜泣了起来。 “这专业越往后压力越大，现在扛不住，趁早解脱也好。” 王旭掐指一算，过了初级键盘侠，中级考试正式被提上议程，这也是绝大多数学生能企及的最高峰。 对于那些混学历的人而言，手握初级证书已经能忽悠住一帮外行人了，骗骗融资搞几场巡回讲座迎娶个白富美不在话下。 徐剑仁发表完一番高谈阔论后，针对昨天的考试题目，打算利用两节课的时间为同学们讲解下其中几道有代表性的难题。 “我们的题库不是不一样的吗？”陈博诧异道。 王旭颔首说“对啊，每个人的都不一样，一道问题绝对不会出现在两位考生的题库中。” “那有什么讲解的必要？”陈博这下更懵了。 王旭文绉绉地解释道“学海无涯，一方面是基础知识的积累，另一方面是解题思路的融会贯通。” 徐剑仁讲解的第一道题是计算报废卫星坠入地点，已知坠入区域在以尼莫点为圆心，半径2000k的圆内，题目给出的条件有坠落时的初始速度、不同大气层的摩擦力大小以及当时海域的风力情况等。 “有哪位同学不知道尼莫点是什么的？麻烦举个手。”徐剑仁瞅了一圈，座下没一个人响应，便随机抽取了一名倒霉同学回答问题。 “就你了。” 陈博被吓得不轻，幸好中招的是隔壁，其实他先前思索着要不要举的，可看到全班都没人举，碍于面子，他也不敢举手。 这位被选召的同学不慌不忙道“尼莫点的正式名称为海洋难抵极，是地球表面距离陆地最偏远的地点，最近的陆块与当地相隔2688千米之遥。本点孤离于陆域、船舶航线及洋流之外，其所处海域的人类活动及其他生物踪迹稀少。” “我去，难道真的只有我一个不知道的？”陈博不敢吱声。 “尼莫点的具体坐标是多少？”徐剑仁追问道。 “位于南太平洋中央，坐标是48°s123°。”老哥淡定自若。 徐剑仁面露微笑，示意对方坐回原位，又进一步完善了答案，“非常好，但可以再进一步，坐标是48°526′s123°236′。” “这题你们是怎么算的？老老实实建个模型，然后套数学公式吗？” 王旭对着已知参数试探性的心算了一下，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真要强行解出答案，没有个把小时行不通。 正当众人纷纷点头之际，徐剑仁强调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卫星的体积，其实卫星根本不会坠海，早在大气层就烧干净了。” “是这样吗？”陈博恍恍惚惚。 “这超出了我的知识范畴。”王旭挠挠头，他说是就是吧。 徐剑仁接着讲道“还有这题，用尺规作图画出等边八角形，有谁不会的吗？” 有过先例的陈博老实举手，和他一样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占了教室一大半。 “你怎么也不会？”陈博打量着王旭，这人举手就算了，还特么举两只。 “免得被叫上去出丑。”王旭笑了笑。 “你，教教他们。” 徐剑仁指了个没举手的上台，那女同学胆小，走路拘谨，明明三步跨栏的距离，硬生生走成了百米散步。 她打开空白画板，先利用对折对角线的中点确立圆心，以任意半径画个圆，再以圆的四条切线确立一个外切的正方形，而后连接四条对称线上的所有端点，由此得到了一个正八边形。 “考试的画板没有折痕功能。” 徐剑仁指出了该做法的缺陷，如果不能通过对角线确立圆心，那之后的一切便无从谈起。 “先用尺规作法画正四边形，连接正四边形的对角线确立圆心，之后的再根据女同学的演示顺序按部就班。”王旭提出了改进意见。 果真如王旭所言，老师只花了不到三分钟便完成了作图。 “考试考的是正十一边形，画正八边形都要耽搁那么多时间，这题的分不要也罢。”徐剑仁话锋一转，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要懂得取舍，你们的目标不是追求满分，而是及格，有些题目真不会切忌死磕，有些题目看似简单实则暗藏陷阱，不信看这一道题。” “2035年，渊鱼市某创业公司实现利润3200万元，比去年翻两番，问去年净利润多少万元？” 陈博两手捣鼓道“翻两番是翻四倍，比去年多四倍，那么去年的利润是800万元，然而题目问的是净利润，税率是多少？” 王旭补充说“根据相关税法规定，企业所得税利润总额x25，如果是高新技术企业，可以享受10的所得税减免，按利润总额的15缴纳。” “所以这创业公司是高新技术企业吗？” 王旭赞同道“一般来说，是的，不然创个吉尔业。” “680万，这个答案对吗？”陈博总觉得没那么容易。 “你遗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是吗？”陈博重新审视了一遍题目，发现了端倪。 “2035年包含了什么重要信息？” “20252035年，为了鼓励创业公司落户渊鱼，官方出台了税收减免政策，对实缴税额在当个会计年度内进行50的返还。” “这算简单的题吗？”陈博想了想自己先前做的题目，如同小学生背的九九乘法表。 “嗯，已经算入门级别的了。” 陈博“…” 第189章 格格不入 “还有这道判断题，人类根据是否喷发活动来区别休眠火山和死火山，哎哟，简直是送分题啊，抽到的同学居然没有答对，实在是可惜。”徐剑仁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 “这题为什么是错的。” 虽然陈博主观上认为是对的，不过既然人家选错了，说明第一印象大概率是错的，由此反推出了答案。 “死火山指史前曾发生过喷发，但在人类历史时期从来没有活动过的火山。” “此类火山因长期不曾喷发已丧失了活动能力，有的火山仍保持着完整的火山形态，有的则已遭受风化侵蚀，只剩下残缺不全的火山遗迹，典型的例子是乞力马扎罗山。” “休眠火山指有史以来曾经喷发过．但长期以来处于相对静止状态的火山。” “此类火山都保存有完好的火山形态，仍具有火山活动能力，或尚不能断定其已丧失火山活动能力，典型的例子是长白山。” 王旭先把两者的概念阐述清楚，再做分析，“对比一下，很轻易就能得出判断标准是依据人类历史时期活动与否。” 陈博语塞道“现在想想，我当初抽到的题目真是容易，实在惭愧啊，才考了这点分。” 徐剑仁提到的题目，他是一道也做不出，真怀疑自己当初是怎么通过考试的。 “你抽的有多简单。” 王旭寻思着，难度再低也有个下限，可能是凑巧抽到擅长的领域，如鱼得水后大杀四方。 “偷偷告诉你，基本是选择题。” “什么？我去。”王旭的脸色瞬间变了，我们把填空当计算大题做，把判断题当材料分析捣鼓，你丫一个人全是幸运abd？ “那你怎么才考63分。”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王旭又关心起陈博的成绩。 陈博心虚地呢喃道“我也想考高一点，但实力不允许啊，曾经我是相信科学的，现在嘛，才知道运气的重要性，对于我来说，运气就是实力的全部呀。” “给我这份试题，少说85分起步。” 王旭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此刻的心情，生活像是场马拉松，有的人尽管跑得慢，但持之以恒；有的人速度惊人，可坚持了一阵子便萎靡不振。 而陈博这种，属于开赛车参赛的，还有职业车手帮忙掌握方向盘。 不过反观自己，大概是属于出生就躺在终点的。 “反正过了就好，多一点少一点都不如刚刚好。” 陈博比较佛系，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侥幸过了初级后，他对中级键盘侠已经不抱太大期望了。 “刘建坤是哪位同学。”讲台上的徐剑仁突然点名，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应答。 “人没来上课吗？” 有认识的同学答道“老师，他请病假了，考试考了11分，压力太大。” 徐剑仁轻咳了两声，“11分有两位数啦，不少同学是个位数呢，我当年第一次考中级，成竹在胸的走出考场，结果得了个鸭蛋，也没见我想不开啊。” 投影上亮出了题目，鲁迅《朝花夕拾》一文中描述了某人在革命前不满黑暗社会、追求革命，辛亥革命后又备受迫害的遭遇，表现了作者对旧民主革命的失望和对这位正直倔强的爱国者的同情和悼念。 “有谁不知道答案吗？某人是指谁？” “范爱农吧，课本里学过。”陈博总算找到个能插嘴的题。 “是啊，也是送分题。”王旭点了点头。 “这位帅气的刘建坤同学，居然写成了范特西，我的天，你是要上天呐，敢问是周董的粉丝吗？”反正人不在，怎么骂都没事，顶多打两个喷嚏。 现场发出窃窃私笑，陈博只希望这节课早点结束，越来越感到格格不入了，完全是两个物种嘛，这些人全是移动数据库吗？问什么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恐怖如斯。 徐剑仁说起了老生常谈的话题“大学前两年是打基础，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有些人不重视，别到时连初级都考不过，留校延长学年可不是件光彩事。” “几千块的补贴领着有啥意思，诸位是挣大钱的人，眼光要放长远点，日后胡润福布斯榜单还指望你们贡献新鲜血液呢。” “别笑，我说的是事实，我们专业应届毕业生的平均身价是九位数，要努力努力，千万别拖后腿啊，母校得靠你们发扬壮大呢。” 陈博撇撇嘴，这已经不是拖后腿的问题了，不说别人，光拿王旭的家产保守估计，自己这份微薄的存款可以忽略不计，兴许还能再捎上几个负债的大学生。 加总一平均，人人都是亿万富翁。 平均数这玩意忒不靠谱，相比之下中位数更能反映大多数人的真实情况，然而键盘应用学是正取抽签五五开，想必中位数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越有名气的学校，越能招收到达官贵人的子女入学，学校的财政来源，一方面依托财政拨款，国内的大头一般是被清北拿去了，毕竟人家投入产出比高，一块钱能办成十块钱的效果。 而另一方面则来自于校友捐赠，渊鱼大学沾了键盘应用学的光，各种捐赠收到手软，更新设备的钱，盖新房的钱，甚至是买地皮的钱，全是校友赞助的。 “喂，王总你以后会捐一栋教学楼吗？”陈博望向新拓的施工地，学校的面积大到自行车都很难应付了，若不是宿舍地理位置优越，怕是只想宅在宿舍。 “捐也不捐教学楼啊，我肯定捐饭堂，只供应特色餐。”王旭的回答符合自身一贯风格。 “陈博同学在吗？”徐剑仁又念了个名字。 “我…我在的，老师。”陈博战兢兢地举起手。 “你怎么连费马大定理都不知道？” “我忘了。”陈博挤眉咧嘴，展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试图蒙混过关。 “那现在想起来了吗？”徐剑仁话里藏着锋芒。 陈博在王旭的提醒下慢吞吞道“当整数n 2时，关…关于x， y， z的方…方程 xn + yn zn没有正整数解。” “费马的全名叫什么？” “皮埃尔·德·费马。” “中间的德有什么含义？” “代表贵族。” “很好，你旁边的同学非常棒。”徐老师早就把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 陈博“额…” 第190章 长臂管辖权 徐剑仁点到即止，留下尴尬的两人互相对视。 “咳咳，下次这事别摊上我。”王旭略有微词。 “保证不会有下次了。”陈博理亏，不好再说什么。 徐剑仁瞅了眼时间，所剩无几，便最后挑了道重点说“长臂管辖权，是这次考试的高频内容，在选择填空判断中均出现了，哪几位幸运儿中招了？举个手我瞧瞧。” 陈博眼神跟着点数，共有十几号人响应，看来长臂管辖权考察的知识点不少。 “你考的内容是什么？”徐剑仁探长了脑袋问离自己最近的同学。 被喊到的同学交代道“长臂管辖权应用最广泛的是哪国。” “哦，那是妥妥的送分题。” 徐剑仁自顾自地转向另一侧，挨个询问了一遍，得到的结果五花八门，有的是判断定义是否准确，有的考察最低联系的范围。 这其中最难的莫过于实际案例分析。 “从少部分人茫然的表情中，我知道这个名词肯定不是人人都懂，先来简单解释下长臂管辖权。” “它是以最低限度的联系为理论基础形成的概念，如果被告有意地在法院地作出产生责任的行为，并有权依据法院地法律取得权利或利益时，法院就对由该行为引起的诉讼拥有管辖权。” “最开始是用于法院对人的管辖权，以及于本州以外的外州人，主要适用于交易行为和侵权行为，到后来，该权利不仅适用于州际之间诉讼，也扩大到国际上，包括对外国国民的长臂管辖，并由此衍生出霸权主义。” “举个容易理解的例子，大家都知道美利坚是联邦制，联有联法，邦有邦规，针对某些具体问题，不同州的法律存在较大差异。” “加州拥有全美最严格的枪支管控条例，购枪者需要进行为期10天的背景调查，诸如ak47、ar15这类攻击性步枪是禁止买卖的，子弹数量亦被严格管控。” “而毗邻的亚利桑那州对枪支基本没有约束，如果一位亚利桑那州的公民在该州购买了枪支，事后他进入加州境内，只要被发现携带，纵使没有犯事，加州法院也能根据相关条例对其进行处罚。” “至于长臂管辖权在国际领域的例子，那真的是数不胜数，光是菊花厂一家公司的遭遇都能专门出一本书，这是旧时代美帝霸权主义的罪证，值得庆幸的是，如今全都成了过去式。” 徐剑仁见话题扯得有点远，及时回归到题目本身。 “2019年，联邦快递私自将菊花厂的快递包裹寄错地址，尽管事后对方表示是操作失误导致的，然而不少人纷纷猜测其幕后黑手正是号称自由平等民主的美帝当局。” “原文有几百字，我简练了下语言，保留了大意，题目问的是美帝的长臂管辖权主要体现在哪几个方面。” 徐剑仁皱了皱眉，嘀咕道“坦白讲，这题超纲了，应该放在中级或者高级考卷的题库，已经上升到宏观层面了，有兴趣的回去找资料自个研究，咱们跳过吧。” 陈博怔了怔，“我还等着一番高谈阔论呢，这特么就跳过了？” “这题我认为出的不严谨。”王旭对此给出了不同的看法。 “单看事件本身，其实没有明确证据表明美帝在暗中操控，现在的推论是基于后世的上帝视角评判，以当时的信息量只能是我严重怀疑你。” “联邦快递本身的做法违背了商业精神，然而题目问的是美帝的长臂管辖权，除非联系前因后果，把孤立的事件放回时间轴，方能分析出一个比较完整的结论。” “这填空题好像只有1分吧。”陈博挠挠头，这工程量一听就不小，和那道计算卫星坠海地点不相伯仲。 王旭顺着对方的意思补充道“对啊，划不来，初级不考材料分析，所以老师才说超纲了。” “离下课还有三分钟，不耽误你们吃饭了，大家请便，我先走了，告辞。”徐剑仁挥了挥手，直接摁掉电源键，没等投影升上去，迈着迅捷的步子溜了。 “太突然了吧，迟到早退实锤。”陈博很快反应过来，跟着收拾东西准备去抢饭。 “等我一哈，我的数据线缠在一起了。”王旭越解越拧巴，索性先扔进去装袋，等回去再慢慢收拾。 “我好奇打官司打赢了吗？”陈博蹦了句不明所以的话。 “啥官司啊？” 陈博提及道“先前不是菊花厂不是发生过非法扣留事件吗？得到公正的对待没。” “那官司打了有快十年吧，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后边听说是私底下和解了，媒体也没报道来龙去脉。”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只把想呈现的一面呈现给你，除了被动接受别无选择，你这人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回去看看有没有相关纪录片或者回忆录之类的。” 王旭好久没扫过书库了，上了大学后，游戏库倒是频繁更新，不管是捆绑打折的或是新鲜出炉的，只要合胃口就统统管上。 “我现在手头几十万，有小本生意介绍吗？” 陈博想起了账面上的存款，总趴着吃利息也不好，银行的活期跟没有一样，以前当码农时他喜欢买货币基金，毕竟稳定灵活，但收益也就那样。 王旭建议道“要不我周末带你去澳城，咱们赢他个几千万？” “你有赢过钱吗？”陈博语气里夹杂着怀疑。 “和我玩过德州的人都喜欢叫我散财童子。” 陈博翻了个白眼说“去你大爷的，你败家别扯上我，有没有正经行当。” “买理财产品或者当个天使投资人？我们家是干这行的。” “等一下，你家不是卖锅的吗？不对，准确的说是智能家居。”陈博懵了，这小崽子的产业比想象中还要庞大。 “现在哪家大公司不做投资的，钱生钱永远是最快的致富途径，当然对于我家来说是资产增值手段。”王旭话糙理不糙。 “那你学过吗？懂不懂门道？” 王旭自豪地说“高中时投过几个项目，我朋友都说，投项目跟我反向下注，买竞争对手，保证能挣钱。” 第191章 不起眼的行当 陈博深知投资圈的水深，几十万连门槛都够不着，人家不愿意带你玩，想被人骗也没机会。 “要不咱们开间餐馆吧，做一些奇葩料理。” 王旭在吃饭之余提出了新的看法，上一秒他还在吐槽大妈的抖勺术。 “你要入资吗？我们是做自主品牌还是走加盟路线。” 陈博粗略算了下场地租金和人工开销，纵使比不上写字楼商业区，出价也不是普通人能负担得起的，人工成本又在逐年上涨，几十万可谓是捉襟见肘。 实体行业本身还需要一定的现金流，对涉猎领域本身亦要有深刻的研究造诣，这些是陈博所不具备的。 当然，假如能把王旭拉入伙，以他的人脉，说不定可以当个甩手掌柜安心躺着数钱。 “你如果真有这方面的想法，我可以象征性地投200万，支持一下你的事业。”王旭出手十分阔绰。 “既然是开店嘛，走加盟没意思，别人全给你规划好，一点发挥空间都没有，我建议是自主品牌，说不定能搞一个上市公司呢。” 得到了王旭的承诺赞助，陈博认为可以适当调研下市场，尽管他以前从未从事过这方面的工作，但也明白大致的步骤。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搞个涵盖八大菜系的中式料理店？”陈博随口一说。 “术业有专攻，你贪图大而全，招的厨师就多，而且各种菜肴风格不一，配套的厨房设备占地大，餐馆也得相应增大，学校附近的商铺很多是几平米的，只能勉强搞个烧腊铺。” 王旭说的不无道理，除非把几间连在一起商铺都盘下来重新施工装修，否则现有条件下很难实现。 “奶茶店吧，你不是经常喝么？”陈博改口道。 “去附近转悠一圈吧，说不定能发现商机，反正下午没课。”王旭觉得与其胡乱脑补，倒不如深入基层挖掘，毕竟眼见为实。 学校的奶茶店几乎是走几步路就能看见一家，光是p上搜得到的就有30多家，遍布在方圆2公里范围内。 做过实体行业的人都喜欢自嘲赚不到钱，事实确实如此。 五成亏损，三成盈亏平衡，余下两成微利，鲜有做大做强的，只是由于媒体专门拿特例大肆渲染鼓吹制造噱头，才造成了这一围城困局。 外行人急于入局，而内行人求着转让脱手。 校内的几家奶茶店生意尚可，得益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不是坐落在宿舍园区附近就是在社团活动中心大楼内部，属于天然的人口密集区。 王旭点了两杯奶盖茶，倚在柜台借机向看店的小姐姐讨教道“你们这一天能有多少客流啊？” 对方微微一怔，笑着含糊道“没具体数过，平常一天能卖个30杯吧，有时赶上开会搞活动，卖200杯轻轻松松。” “月流水有两三万呢。”陈博折中算了个估摸数。 王旭纠正道“那是营业额，利润没多少，如果初期投入15万，估计2~3年才能回本，还是投天使轮吧，虽说失败率高，但回报率惊人，我超喜欢那种过山车的感觉。” “你不是亏了钱么？”陈博漠然地望向王旭。 王旭抿了口漂在上层的奶盖，“但我买来了经验教训啊，这些是无价的。” “换个地方吧，这里没啥好调研的了。”陈博催促说。 王旭一手拦住陈博，一手继续淡定喝奶茶，“奶茶店都一个样，这里已经算效益好的了，如果跑去校外，说不定能看到几家贴了旺铺转让的。” 两人叹了半小时空调，直到奶茶见底方才离去，创业园的转角尽头有间偌大的教室，与周围的小隔间万枘圆凿。 “这里居然开了家自习室？”陈博定神细瞧，确认自己没看错。 “以前这里是家健身馆，可惜同学们都爱去学校的免费撸铁，开了俩月就转让了。” 王旭走上前，门口张贴有收费标准，和图书馆的自习室不同，创业园采用的是按天收费模式，可以拼团低价。 “有免费的自习室，谁会来这种地方？”陈博伸长脖子张望，可教室环境封闭，只有交钱入场才能清楚里边的装潢陈设。 “众所周知，图书馆的自习室每天7点半就满员了。” 陈博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图书馆不是8点才开门吗？” “那是前一天放书霸的位置，占座行为令人深恶痛绝，图书馆曾经推行过p扫码占座，可后边也不了了之了，归根结底是供给跟不上需求。” “依我看，这个商业项目可行啊。” 王旭扫码付款，先进去查看情况，陈博在外边晾了几分钟，途中又陆续有几个同学进入了自习室。 “这是个以收费自习室为主，结合文件打印、文具零售、餐饮团购和考研考公考证课程推广的综合项目，自习室的收费反倒不占大头。”王旭调研完项目，第一时间出来汇报消息。 “装修风格是啥样的？”陈博问。 “墙面是浅蓝色的，适合放松心情，我注意到玄关和楼梯台阶铺了一层地毯，走路的时候产生的噪音很小，算是人性化的设计。” “桌椅和图书馆的没多大区别，空间上应该会更加宽敞一点，中间加了块高高的挡板，这样就看不到对面的陌生人了。” “教辅资料占了盈利大头，我和他们负责人简单聊了下，学生通过他们的渠道购买了一份价值1688元的网课，机构能获得15的分成，在我短暂的停留时间里，成交了几笔订单。” “收费模式筛掉了一部分低端群体，肯为自习室掏钱的学生，自然也会为教辅资料买单，我十分认同对方所说的理念——付费是为了一种更高价值的服务。” “人家怎么肯跟你聊那么多？”陈博大概猜到了。 “因为我投钱了啊，哈哈哈，这是个不起眼的商机，却值得动动铲子掘土，国内重点高校普遍存在这方面的市场空缺，适当填补下，赚点成就感。” “喂喂喂，你怎么不带上我？” 陈博寻思着你小子进去和人家合计，出门就告诉自己生意谈成了？还没带小伙伴一起上车？ “上车可以啊，补个票的事。” 第192章 进来说话 “具体细则还没谈妥呢，你要不要进来说话？”王旭把身子转向门内那一侧。 “那我也得掏钱咯？” 陈博纠结地站在门前，两人近在咫尺，却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照理说自己是来谈合作的，这20块的过路费，没道理收才是，况且人家是包天，两人只待个把钟，太亏了。 “我什么时候如此节俭了？我以前可是个星巴克只喝三分之一的人。”陈博正了正衣襟，然而脖间并没有系领带。 接待陈博的项目负责人共有三位，两男一女的组合，都戴着富有睿智的眼镜，脸上挂着只属于这个年纪的纯真笑容。 教室分为上下两层，一楼是大课室，显眼的位置整齐摆放着几台饮水机和自主货架，商品的种类不多，味大的方便面首先被排除在外。 为了照顾饭点用餐的同学，教室外还另设有一条狭长的吧台，而且门口进出采用的是指纹和二维码识别，如果找不到地方就座，还能去别处吃完再回来。 上楼前陈博特地数了数自习室的上座率，大概在50左右，对于非假期来说，这个上座率已经是令人满意的数据了。 二楼配有独立单间和打印室，研讨室是专门给组团学生准备的，环境自然更加优渥，众人找了间空置的课室用作商谈。 听为首的高个短发男介绍，他们是经济学专业的，今年大四，项目设想起源于一次挑战杯创业大赛经历，当时便产生了搞自习室的念头，但终归只停留在商业策划书层面。 如今毕业来临，四人各自从家里借了点钱凑出启动资金，暑假筹备好一切事宜，忙活了几个月才捣鼓成现在这样。 “还有位同学去哪了？”陈博问。 陆仟答道“他去跑税局了，因为我们注册时是个体户，很多手续不健全，这方面王谦惜比较擅长。” “让我看看你们的商业策划书吧。”王旭之前只是简单聊了几句，表达出投资意愿，但对于实施过程及盈利模式，对方只言片语地带过了。 陆仟主动介绍说“我们创业的项目背景是目前的大学普遍偏大，走去图书馆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再加上位置紧张，鉴于这种局面，我们决定…” “停停停，你念得太慢了，我已经看到后边了。”王旭叫停对方的朗诵。 “还有多的一份吗？”陈博伸到脖子痛，打算自己再要多一份翻阅。 “有的有的。”陆仟拿出了备用的商业策划书。 大学生创业和社会人创业的区别在商业策划书中体现的淋漓尽致，陈博手中的这份商业策划书，从店铺选择到装修布局，从装修布局再到物品采购，介绍完成本开支再谈盈利模式和发展前景，每一项业务都能给出具体准确的数据。 “180的桌子62套，每套要400元那么贵吗？”王旭看得相当仔细，他提出了自己的困惑寻求解答。 陆仟强调说“网上买的牌子货，我们还保留了当时的购物记录。” 王旭继续提问道“我就纳闷了，你们桌子买一手大牌，为什么电脑买二手。” 陆仟耐心解释道“额…因为负责采购的是两个人，我不懂电子产品，所以交给王谦惜去购置了。” “桌椅、电脑、打印扫描一体机、批发零食和文具、饮水机，这些乱七八糟的加起来花了39672元，汇总金额算错了，应该是39782元。” “年租金加转让费是198000元，分季度支付，再把电费、物业、设备维护、物料耗用和人工清洁算进去，总投入30万不到，对吗？” 王旭把商业策划书中提到的费用项目全部考虑进去，得到了一个近似值。 “差不多。”高伟成说。 “你们的盈利我看了，卖座位一个月大约6万，文具零食销售应该有1500到3000元，餐饮如果做团购赚个几千没问题，打印费差不多也是这个数。” “关键的盈利点在给各面试培训机构贡献考生和网课提成这部分，月度性差异大，旺季应该有个10来万，淡季砍一半，我是这么估计的。” 王旭把成本和营收搞清楚，很容易就算出了投资回收期，理想状态下不到3个月，保守一点半年进入盈利期。 “哎，可惜了，你们项目的资本太少了，我即使投200万也扩大不了规模，你们在别的地方有进行市场调研吗？至于渊大的项目，我计划象征性的投10万帮你们分担点资金压力吧。” 王旭一个人把话说完了，陈博方才反应过来，他脑海中回荡着燕人张飞的经典台词。 俺也一样！ 高伟成交代说“我们能进驻创业园，主要是得益于渊大学子的身份，其实我们在羊城几所重点大学做过初步调研，可行性是有的，但缺乏相关的资源人力扶持，只能说是有心无力吧，近期先把渊大的自习室项目做好。” 王旭颔首道“嗯，我懂，开自习室，位置至关重要，这点你放心，人的问题好说，我会找几个愿意牵线的有志之士，以他们的名义去争取入驻资格。” 谈判磋商进行的相当顺利，王旭趁热打铁道“你们开个价吧，我和陈博各出10万，能换多少股份。” 几人没交涉过这类情况，显得手足无措，“这个嘛，我们要先商量下，如果你们赶时间，可以先回去，两日内会给答复。” 王旭摆摆手说“不急，你们先商量，我也和陈博讨论下。” 按照小学的加减乘除法，四人的30万启动资金是等额分成四份，每人各占25股份，新增20万后，总股本提高到50万，相应的，王旭和陈博的股份应当占20，余下4人被稀释到15。 可做生意并不是这么个道理，倘若当初按注资简单粗暴地划定股份占比，那真的是有钱大晒了。 在实际情况中，后上车的要给先上车的一定的资本溢价补偿，这也是天使投资的意义所在，在项目孵化期花少量的钱承担了最大的风险，倘若项目一路顺利走过abcd轮，那收益是数以千倍计。 陈博的想法是要7510，他看中王旭可以财力外的资源支持，这点是两人讨价还价的资本。 王旭给出了另一种方案，渊大的项目只要5，但后续进驻了其他场地至少要占到12，他觉得一帮学生没什么长远眼光，先给他们尝点甜头，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谊再说。 “我们商量好了，愿意给你们166，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166？”王旭和陈博听到这个数字，不约而同地笑了。 第193章 宏伟蓝图 对方开出的价码高过预期，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选择欣然接受。 王旭当即表示“当然没问题，那我们明天找个时间签一下合同把。” “好的，你看中午行吗？”陆仟提议道。 “吃完饭赶过来，差不多。”陈博算了下来回路程，还是能回宿舍睡午觉的。 双方愉快地结束了会谈，气氛过于融洽，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波澜转折。 刚出教室，王旭便按捺不住吐槽说“166，亏他们想得出来，创业最忌讳的就是股份等额分配，将来做大做强，万一产生分歧，该听谁的呢？” 半吊子的陈博笑言“听我们的啊，咱俩结成一致行动人，这不妥妥的。” 王旭同样感慨道“早知道大学生的创业项目这么好忽悠，当初我就该着重往这方面发展的，白交了那么多学费。” “那可不见得，大学生视野受限，很多项目只是理想化，缺乏实践的检验，宛如空中楼阁。” 陈博以前也想过开代码公司，专门靠卖代码模板发家，工作后才发现当年的想法是有多么单纯。 王旭吃过几次大亏，在这问题上有话语权，他不屑地摆了摆手，像是在控诉。 “其实没多大区别，只是大学生耿直，他会告诉你存在哪些不足，你大概算一算，就晓得能不能产生收益，更具体点，连未来现金流都是可预估的，心里有个底。” “不像社会上的老油条，各个概念模式吹得天花乱坠，实际只是把十几年前的名词换了身新衣服，我年轻时图时髦，喜欢标新立异，为此花了不少冤枉钱。” “这个自习室项目我觉得有复制推广的前景，上手难度低，风险成本可控，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上座率，将来成规模了，可以自己搞一套标准，走加盟模式。” 总设计师王旭已经把项目五年的发展纲要拟定好了，先拿下粤省重点大学的份额，在由南向北开拓市场，最后以教育股的姿态高调上市。 “可惜的是市场天花板比较低，国内一本院校才400多所，即使把二本院校排名靠前的算进去，1000所顶破天。” “渊大的自习室规模算很大的了，以它的标准衡量，国内市场达到饱和的年产值不过10亿。”陈博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王旭反驳说“年产值10亿还嫌少啊，要知道一个针对单身狗开发的，月活跃才50万不到的p都能估值2亿，年产值真能达到10亿，估值起码得200亿往上。” 两人现在讨论的情况都是最理想化状态，事实上不是所有的院校都能合适的场地，即便有合适的场地，能不能成功进驻也是未知数。 而进驻后的收益盈亏，各个点位的情况亦大不相同，所谓的年产值10亿，其中的水分如同吸了水的海绵，这块蛋糕，陈博能吃到几百万已经心满意足了。 “渣渣学校的自习室空空如也，重点院校的自习室一座难求。”王旭联系管家去找公司的合同范本，照着目前的实际情况更改些参数。 “难不成你想多盖一座图书馆吗？”陈博笑了笑。 “图书馆很费钱的，盖房子便宜，但书贵，希望这几个热情的小伙靓女给力点，别把项目弄黄了，我还指望靠它翻身呢。”王旭一边回复消息，一边和陈博闲侃。 “你需要翻什么身，你又不是咸鱼。” 陈博瞅了瞅这尴尬的时间，临近饭点，晚上又是新一轮的厨艺考核，回宿舍也待不了多久，然而直接去上课又太早了。 王旭叫嚷道“洗掉我身上的[反向投注，脱贫致富]标签啊，我看人一向很准的，他们出力，我出钱。” “别把我的本金亏了就好，照这个分成收益，恐怕要下学期才能回本了。”陈博望着卡上剩余的20几万，不知该用作何处。 王旭灵光一闪，浮现出得意的微笑，“哦哟，我又想到一个绝妙的创业项目，是专门针对普通院校的。” “你这笑容暴露了，该不会是想在学校附近开些特色小旅馆吧。”陈博读出了潜台词。 “还能趁节假日卖点鞭子道具，满足成年人的各种需求啊。”王旭的笑声愈发猖狂。 陈博浇了盆冷水道“到时被阿sir传去警局问话，这种产业的钱你也赚，不符合身份啊。” “说说而已嘛，民国有几个大亨不是靠黄黑起家的，后边不都洗白做回正经营生了，我倒好，开历史倒车，明明是体面人了，还想着这些脏手活。”王旭自嘲地耸耸肩。 “你说咱们要不要监督一下工作啊，人家好歹4个人，如果瞒着我们…” 王旭打断道“放心啦，能把股权平均分配的大学生，心眼能坏到哪里去，平时多给自己分一点红，也别往心里去，干大事的人，不要计较些蝇头小利，保证大方向正确即可。” 王旭对付学生的手段很简单，你想要什么，我就满足你什么，创业的目的无非两个，最重要的是赚钱，其次是获得认同感和成就感。 这两点在王旭眼中地位是反过来的，赚钱嘛倒是其次，关键是成就感。 学生的思维很直白，谈利益呢人家反而跟你疏远，处处提防你，凡事要有人情味一点，这是缺少社会教育的体现。 在某些人看来，干得多就应该拿得多，陈博和王旭只是带资进组，平时不干活不管事，凭什么每次分红大家都拿一样。 为了维持一团和气，把主要精力用在项目发展上，王旭和陈博商议届时作出主动让步，份额保持不变，仍是166，但分红可以适当让利一部分，补偿出力多的人。 王旭的思维是典型的资本家，与其在琐事上耗费时间，闹得大家不愉快，倒不如多招几个打工仔为自己卖力。 他的要求无他，后续如果有正经大资本进局，要事先跟自己商量。 钱在手里只是堆会随着时间慢慢贬值的废纸，唯有不断地投入到不同的项目中方能产出效益，虽然经常凭空蒸发。 王旭说到兴头上，滔滔不绝道“我跟你说，我以前做天使投资人的时候，每天要见至少10个团队…” “我去做纸杯蛋糕了，再见。” 第194章 纸杯蛋糕 有了初期的领先优势，陈博对这次考核胸有成竹。 纸杯蛋糕的定价是3元一个，相比于豪华牛河套餐而言可谓是亲民不少，是个渊大学子都能消费得起。 “嘿嘿，博哥，来这么早啊。”姚文城扬手招呼。 “你怎么也在？平常不都是踩点到么？” 姚文城弱弱道“提前学习下，我这周是糖水，怕煮成凉白开给学生。” 陈博没去平常上课的烹饪室，而是去了隔壁的烘焙室，只有那里才配备了烤箱。 他事先翻阅过电子书籍，不同的糕点对于烤箱温度有着不同的要求，自己以前没接触使用过，想先钻研下练手，免得烤糊了。 教室里突然来了位陌生的同学，却没引起太大的关注，找代课这事并不罕见，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反正跟你也不熟，没人会多管闲事。 “你看这个烤箱，它又大又重。”姚文城惊叹。 “就像这个蛋糕，它又小又圆？” 陈博对上r，把注意力转回烤箱，原以为只有微波炉大小，没想到是四加一合体装，快赶得上小型冰箱了，这么笨重一看就知道是专门供应餐馆饭店的。 烤箱的功能十分齐全，每一种类型的糕点有一个专门的按钮，分别对应不同的烘烤时间，不用自己额外调试，看来是多虑了。 陈博找来一个面相善良的同学，询问道“你们的低筋面粉和蛋糕速发油是从哪里搞来的。” “老师上课会拿过来。” “哦，好的，谢谢啦。” 姚文城见陈博办妥事，插嘴说“博哥，帮我挑挑食材吧，我还没决定好做什么糖水。” “你想要简单点的还是复杂点的？”陈博偏过头问。 “简单点的，越简单越好。” 陈博不假思索道“红薯糖水或者绿豆糖水，两个步骤类似，红薯是切片，绿豆是捣碎，你选一个吧。” “红薯糖水啊，切片容易，而且讲究不多，切成大小不一也没什么。”姚文城兴奋地点点头。 红薯糖水所需的食材单一，两人换上防护套，径直地走进冷藏库，穿过肉类区，陈博还饶有兴趣地操起块嫩牛肉片晃悠。 “上周我做炒牛河的时候不见有，故意的吧。”陈博甩了两周半，发泄完心中的不满，把肉重新放回原处。 “这周的食材好像更丰富了，是因为有人要做麻辣烫的缘故吗？”姚文城见到了秋葵，这玩意味道一般，价格却相当感人。 “但愿他能满足所有人的胃口。” 陈博加快步伐，来到蔬果区，挑了几个容易剥皮的浑圆红薯，又用调料碗装了点白砂糖和红糖片，郑重地递给姚文城。 “走吧。” “啊？这么点啊？”姚文城看着几个红薯，感到难以置信。 陈博投去疑惑的目光，“不然呢，这不是你要的简单吗？” “这也太简单了，要不再加点？”姚文城担心老师那印象分不好，划水要有划水的样子，不能不用桨全靠浪。 “加多几个红枣，再搞份紫薯混搭。”陈博一手拿着一样食材，塞进姚文城怀里。 “我觉得可以了。” 摆在陈博面前的有两套策略，一是中规中矩的做纸杯蛋糕，不玩任何胡里花哨，二是模仿上周的成功经验，倒腾点图案样式。 如果只是图高分，中规中矩已经绰绰有余了，陈博坚信以自己的厨艺水平，即使是再普通的纸杯蛋糕也会有人掏钱买单。 所以他选择了第二套方案。 “不断挑战，不断超越，这才对得起我的人生啊，哈哈。”陈博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指点完姚文城注意事项，开始在网上学习裱花教程。 裱花听起来挺容易，仿佛就是把花嘴捏在手上，随后用力均匀地挤在蛋糕上。 可实际操作中，光是花嘴就有十余种不同的种类，有的挤出来是波浪形，有的是齿轮状，还有的是双螺旋纹，尺寸根据蛋糕适配，力道也要恰到好处。 “原来当个裱花师那么难。”陈博望着自己年久失修的左手，今天又要派上用场了。 “哇哦，我的糖水出炉了呢。”姚文城揭开盖，深吸了一口气后猛地捏住鼻子。 陈博凑近身，皱眉道“你是打算做红薯糊吗？水放少了。” “你怎么还不动手？”姚文城把失败品倒进洗手台，接着糟蹋新的食材。 “我研究完就去隔壁。” 陈博打算以京剧主题为切入点，他认了十几张脸谱，把特征铭记于心，旋即走向隔壁的烘焙室操刀。 烘焙课的考核要求很低，课堂上完成一份糕点制作，然后由同学试吃完后互相打分点评。 尽管黑暗料理频出，但出于互利互惠，大伙都是含着泪给了高分，有几个刚扭头就跑去洗手台吐了。 “请各位借过一下，我是隔壁班考核的，要供应食堂宵夜。” 陈博捧着一打鸡蛋，外加若干低筋面粉和蛋糕速发油，占据了桌子一角。 “你有做过烘焙吗？”有位同学好奇道。 “没啊，半小时前刚学。”陈博面无表情地把鸡蛋挨个打进塑料盆里，抓起搅拌爪一通猛如虎的操作。 “看起来挺秀的，然而好不好吃是另一回事。” “真替今天吃宵夜的同学担心。” “我听说上周也是你们供应宵夜，你们考核几周啊？” “三周，今天第二周。”陈博抽空回答完问题，照着说明书上的比例添加进面粉和速发油，继续先前的操作。 “你看你，用力过猛，都沾到衣服上了。”一位相貌平平的男同学取笑说。 陈博没去理会，用手刮了点蛋泡，试探性地一张一合，见塑性已成，便小心倒进模具里，顺势往烘焙箱一扔。 经过8分半钟的烘焙，12个纸杯蛋糕新鲜出炉了，陈博借来了裱花工具，回忆起脑海中的人脸，伏案刻画形象。 刚落一笔，白色的奶油覆盖了绝大部分区域，不明真相的同学私底下窃语道“裱个花都不会，果然是新手。” 第一个京剧脸刻画到一半，有眼尖懂行的人认出来了。 “是白脸？” 陈博颔首笑道“对啊，裱花多没意思。” 第195章 我还要更多 一个、两个、三个… 陈博陆续将整组纸杯蛋糕点缀好颜色各异的脸谱，特征鲜明，品相上佳，令围观者叹为观止。 手中所塑造的人物形象不拘泥于传统，更富有卡通化色彩，在保留了原汁原味的同时更加接地气。 “这个花嘴不好用，做起来老费劲了。”陈博忙活了半天，拭去额头滑落的汗，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烘焙课配套的花嘴是裱花用的，陈博挤出来后还得用长锯齿刀压平抹匀，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 尽管不是100还原，但对于初学者而言，陈博已经达成了一项非常高的成就。 这种前后对比所产生的强烈反差感，类似于临时抱佛脚的小透明学生，在期末考试中意外拿下第一。 陈博属于动手能力强的一类人，只是比较懒，平时不爱折腾，真到了需要显山露水的时候绝不含糊。 在纸杯蛋糕上画京剧脸难度不算大，大概比给轮廓清晰的图案上色难一丢丢，可跟王旭那种鬼斧神工的木雕手艺比起来，后者显然更胜一筹。 “我能试吃一口吗？”一位女同学眨了眨眼，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陈博毫不犹豫道“不行啊，这是供应给食堂当学生宵夜的，吃一个就少一个，你去窗口买吧。” “行吧，多少钱。” “3块一个。” 陈博现在觉得3块亏大发了，凝结了那么多劳动结晶，起码要添多个零才对得起付出。 先前嘲讽自己的男同学沉默了，识相地缩到人群后边，又止不住好奇踮起脚尖。 “我能拍张照片吗？” “行行行，最好快点，我马上要拿过去了。”陈博给她们预留了两分钟拍照时间，一群人围着京剧纸杯蛋糕一通连点屏幕。 “你挡到光了，麻烦借一下。” “排好队嘛，一个个来。” “你手入镜了，真的服。” “快点，只剩半分钟了。” 女生总爱拖拖拉拉，见人没散，陈博也不好直接端走，怕发生啥意外，到头来白忙活。 “终于结束了，急死人。” 比预计时间超了一倍有多，陈博端着铁盘，小心地朝橱窗大步走去。 阿姨见这位小伙子又带来了花哨的宵夜，半开玩笑地说“你们年轻人，真是有想法，以后准备当五星级大厨吗？” “没呢，单纯练个手，完成考核。” 陈博回完话，侧着身子绕过对方，今天出餐晚，好位置都被别人占了，环顾一圈，无奈只好和姚文城的红薯糖水摆在角落边。 “哇哦，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你怎么又来吃宵夜了？”陈博把弄乱的蛋糕重新摆整齐，调整好角度，让京剧脸面朝着窗口。 “支持一下舍友的考核大业。”王旭瞥了两眼，似乎是有了想法。 “全给我吧，多少钱。” “刚刚有几个妹子想买呢，你这一下买完了，她们咋办？” 毕竟几分钟前才拒绝了人家一次，这下又让妹子扑空，陈博心里过意不去。 “你再做多几份呗，我不管哦，我也是同学，凭什么差别对待。”王旭瞅了瞅价位牌，单价才3块钱，痛快地刷卡付款，用镊子把蛋糕挨个夹了出来。 陈博拿他没辙，只好回去接着做新的，不然之后的同学都吃不到了。 京剧的脸色是指脸膛主色，主要有红、紫、白、黄、黑、蓝、绿、粉红、灰、淡青、赭、褐、金、银等色。 而脸谱上的面纹常衬以他色，有渲染烘托主色的作用，各色种由红、黑、黄混合搭配，效果倍增。 由于时间有限，再做一组颜色不同的来不及，陈博只好选了最容易的白脸，开始流水线批量生产。 “何宇祝，何同学在吗？” 陈博听到老师喊何宇祝的名字，百忙之中抽空应道“我在这，什么事啊？” 老师循声而至，催促说“原来你在隔壁啊，你的蛋糕做好了吗？好多人排着队等着买呢。” “只做了白脸，这里一组有12个。”陈博自作主张，将裱花器外加了层滤纸，这样就省去了碾平捋直的功夫。 “行，我帮你拿过去。”老师见陈博忙不过来，便没打搅他工作。 “大概要做几组啊？”陈博望着四台火力全开的烤箱，心里没个底。 “你做个五六组吧，差不多得了。” “五六组啊…” 陈博心里苦，照着速度搞，怕是要弄到饭堂收摊，早知当初别整这破壁事。 老师还特地喊了两个阿姨来帮自己搅蛋装具，陈博只需要给出炉的蛋糕着色画脸，即便如此，供给的速度依旧跟不上需求。 “我是个没有感情的裱花师。”陈博都快做出条件反射了，这可恶的白脸，化成灰也认得。 “能不能做点别的款式，有领导要求。”老师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哪个领导啊？官小的不做。”陈博回答相当耿直，卖面子要看咖位。 “渊鱼市税局的局长，今天他们刚好来干部进修。” “税局的啊，那就做吧。” 陈博做好这一组白脸，又回到了以前的老路上，他做了几款颇具代表性的红黑黄脸应付差事。 好不容易能消停会儿，陈博一看手机，已经快11点了。 专职搅拌鸡蛋的阿姨问“小伙子，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畅销的宵夜，你的厨艺是从哪学的。” “自学的啊，就网上那些电子书。” 另一位阿姨相中了陈博，想着牵姻缘线，“有没有对象，我手上有很多好姑娘。” “学业为重，不谈恋爱。”陈博婉拒了对方的好意，他本人崇尚自由恋爱。 解放后的陈博没敢往橱窗跑，而是假扮成看热闹的学生，从饭堂正门溜进去查看状况。 不少同学仍在翘首以盼，老师唯有搪塞说今日售罄，明天请早，打发走一批，可旋即又来一批询问的，热闹非凡。 窗口附近的雅座坐满了一圈中年人，发话的正是领导，小弟们手里攥着面包，没人敢打蛋糕的主意。 王旭淡淡然地挨着局长坐，趁众人鼓掌的间隙，自觉顺走块蛋糕扔进嘴里，众目睽睽下没人说什么，气氛甚是愉悦。 “你小子，认识不少人啊。”陈博累到饿了，临近关门，窗口没剩多少宵夜，便选了份红薯糖水将就。 抿了一口，陈博不禁皱眉。 “嘶——姚文城你小子是不是忘了放糖。” 第196章 不为人知的保险（上） 回去的路上，王旭盛誉道“你的厨艺挺不错的，再进修深造一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啊。” “大个毛，我的志向不在此。”陈博胳膊疼，握拳的手一直在打颤，这是挤奶油留下的后遗症。 “如果以后找不到工作，欢迎来应聘，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王旭回味起纸杯蛋糕的滋味，倍感意犹未尽，指尖不自觉地瞎几把乱舞。 “幸好你没写推文，不然我担心老师明天也喊我去做宵夜。” 此时的陈博只想躺在床上放空自己，什么也不去想，当厨子实在是太累人了，还是肥宅舒服。 “光顾着吃，想法全装在脑子里呢。”王旭敲了敲太阳穴的位置，那迷离的小眼神，总觉得会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陈博急忙打断道“打住，舍友情能不能维系，看你的表现了，别又写些煽情的感情文，我想低调点。” “哈哈，是怕猝死在后厨间吧。”调侃完陈博，王旭说起和税局领导谈论的事。 “咱们不是在做自习室项目嘛，很多地方需要走动走动，刚好税局这两天在学校培训，碰巧被我遇见，于是就稍微提了下，让他们多多关照。” “你的面子真大，说关照就关照。”陈博语气里夹杂着艳羡。 王旭撇嘴说“又不是干违法犯罪的勾当，再说他们是看在我爸的面子，卖个顺水人情给我。” “有那么多大佬保驾护航，倘若项目真的做大做强，你能找到实力雄厚的资本方入局添把柴火扶摇直上吗？” 王旭摇头道“不用找啊，我自己就是，这种有潜力的项目不好找，好东西一个人独吞，不带别人一起玩，反正他们也不带我。” 陈博面无表情“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雕。” 合同还没签，王旭已经在着手打点关系铺路了，至于日常经营，届时他计划全权委托给创业团队。 陈博倒是一点用场派不上，纯粹是个蹭车分红的吉祥物，他对此心知肚明，所以安心当个应声虫，别人说什么都点头称是。 第二天早上是《保险课》，陈博对这行认识不深，从仅有的几次接触判断，整体印象偏差。 曾经有个亲戚天天在家族群刷消息，各种月入过万的鸡汤全方位无差别式打击，仿佛买了保险第二天就能走上人生巅峰。 最过分的是没事干就喜欢一大群人，屏蔽群消息都不顶用，逼得陈博一度选择退群保平安。 听说最后贷款给自己投保冲业绩，简直走火入魔，再想起这号人物时，群里没人知道他的近况，也不愿提及。 “这门课居然是我们的专业课？” 王旭胡扯道“没毛病啊，保险销售人员用嘴输出，我们用键盘输出，大家师出同门。” “你这是哪跟哪？” 陈博翻了翻教材，和大部分专业书一样的排版，开篇总会写介绍定义，再谈谈发展历史和现状。 保险，顾名思义，是指稳妥可靠保障，后延伸成一种保障机制，是用来规划人生财务的一种工具，是市场经济条件下风险管理的基本手段，是金融体系和社会保障体系的重要的支柱。 从经济角度看，保险是分摊意外事故损失的一种财务安排。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按照游戏当中常见的说辞解释——我不吃这波兵线，是为了防止被打野gank，尽管损失了经济，但等级没落下。 从法律角度看，保险是一种合同行为，是一方同意补偿另一方损失的一种合同安排，体现了契约经济关系。 从风险管理角度看，保险是风险管理的一种方法，通过预先支付一笔钱款，降低未来不确定性导致的损失，减少预期收益方差。 “文绉绉的概念解释，看得我昏昏欲睡。”陈博望着密密麻麻的字体，涌起一阵晕眩感。 “我考考你，保险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什么时期。”王旭充当考官，给陈博出题提神。 陈博凭印象蒙了个答案，“感觉古希腊时代就有了，不清楚具体年代。” 王旭纠正道“有记载考究的保险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792年，在汉谟拉比法典中，明文规定了共同分摊损失的相关条款。” “汉谟拉比法典啊，这个我有印象。”陈博高中历史学过，算是人类历史上的一块里程碑。 王旭进一步深究道“哦？汉谟拉比法典刻在一个多大的玄武岩石柱上？” “谁会去关注石头有多大。” “我初级考了这个，简直惨无人道。”王旭耸耸肩。 授课老师是位资深保险从业者，兼职做大学老师，年纪约摸三十出头，身材不算高大，却很笔挺。 精明干练不油腻，这是陈博得出的主观感受。 尽管打两份工，可于洪伟老师看上去面容焕发，精神抖擞，丝毫没有被生活摧残过的痕迹。 大学老师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几乎每人都身兼数职，有的是科技公司技术顾问，有的是上市集团独立董事，还有的干脆自己在外边开了家公司，手下培养好的学生直接上岗。 和以往的培训导师不同，于洪伟没有大谈理想抱负，亦没有灌鸡汤画大饼，言辞平缓自若，仿佛是站在客观角度叙述保险行业。 “所谓的成功，是把成功学这套理论推销给相信它的人。” 于洪伟话音刚落，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但保险行业的成功，是把保险致富这套理论推销给相信它的人吗？”于洪伟话锋一转，留下了悬念，并未给出明确解答。 底下议论纷纷，于洪伟缓缓说“是，也不是。” “正如目前的社会阶层贫富分化严重，保险行业亦存在着类似的二元结构，对于绝大多数从业者而言，答案不言而喻。” “要想了解真实的保险业，就需要全面辩证的看待，受到校方邀请，鄙人有幸能为大家授课，各位都是青年才俊，想必肯定会有一番不同的见解。” “咱们这个专业还真是啥都学呢，人形百科全书。”陈博庆幸服用了脑智灵，不然吸收了那么多知识，储存容量早就爆仓了。 “是行走的数据库。”王旭笑了笑。 第197章 不为人知的保险（中） “先来聊聊大家所熟知的保险，关注新闻热点的同学应该知道，保险公司每年都在不停地招人，而且一招就是成批成批的，从来不存在限量的说法。” 于洪伟展示了一份自制的数据模型，笑称“按照招人规模，我国几大保险公司的员工数加起来早就突破3000万大关了，每100人里就有2个是卖保险的，听起来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可事实上呢？目前保险行业拥有正规从业资格的人数只有三分之一，也即是1000万左右，仍在执业的更是仅有300万不到，大部分人已经脱离了这个行业，另谋出路。” “一人卖保险，全家不要脸，想必大家应该都听过这句话。” 照理说于洪伟是受邀教师，在行业备受尊崇，说话怠慢点，表露下自豪亦在情理之中，可他却主动自嘲起保险行业，拉近了与同学们的距离。 “回到刚才的问题，为什么保险公司每年招了那么多人，员工规模却没有显著扩大呢？” “原因很简单，流失率高，那你们又要问了，到底有多高？” “以我曾经从业过的某家公司为例，在管理层内部，我们喜欢把员工分为四个等级03个月的，46个月的，712个月的，一年以上的。” “其中不满半年的员工占了将近70，能在这行干满一年的只有区区8，别的公司10年工龄才有资格被称作老员工，我们这不同，干满一年就能获此殊荣。” “这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过高的流动性给业务拓展带来了诸多不便，我任职期间就换了三任上司，总部还把我的绩效奖金克扣了，所以我果断选择辞职跑路，这些待会儿再聊。” “我同诸位一样，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尽管不像你们那么厉害，我当年在财经类985大学学的保险业，也算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吧。” 于洪伟很会说话，一句话夸了所有人，同学们也非常识相地予以掌声回报。 “年轻时思想比较单纯，想着毕了业走本行发展，凭本事闯出一片天地，校招随便面了几家保险公司，便匆匆决定了自己的未来。” “各种薪资待遇听起来特能唬人，全是没听过的津贴补助，加起来有23项之多呢，我心里那叫一个激动，也没多想，就这么草率的入职了。” “初期的培训看上去挺正规的，又是旅游参观，又是讲座授课，每天给你重复灌输保险理念，觉得不买份保险前途灰暗。” “老师。”有位女同学举手示意。 “请说。”于洪伟停下节奏，端起讲台的红枣茶喝了口。 “我想请问下灌输企业文化是否和灌输保险理念具有异曲同工之妙？” 于洪伟颔首道“这个问题问得好，不能一概而论，强势的企业文化，无需通过主动灌输，而是在日常行为举止中对你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它能让你对公司产生价值认同感和身份归属感。” “但形式主义的企业文化，只会让员工产生逆反心理，正如同餐饮公司每天营业歇业前都要召集人排队报数喊口号，纯粹是浪费时间。” 那女生似懂非懂的坐下了，于洪伟又接着刚才的话题。 “前三个月的培训试岗过程中，我一直在强迫自己接受保险致富，不论它听上去有多么虚无缥缈，但确实有人做到了。” “成功导师的宣传是极具感染力的，经过日以月计的轮番轰炸，我的意识被蒙上了一层愚昧的裹脚布，既然别人可以，那我为何不行？我是名牌大学出身，在这方面应该比别人更容易才对。” “抱着这种思想，我开始为自己买各种保险，从寿险到财产险，只要是佣金提成高的，我都买了一份，主管夸我活学活用，我还一脸乐呵着点头，现在回想起，当初脑子真是进水了。” “那个月我不出意外的做到了销售第一，算上绩效奖，我总共到手13000块。” 不少同学发出惊呼声，13000元对于应届毕业生而言，已经是笔相当丰厚的收入了。 于洪伟压了压手，把杂音平息下去，苦笑道“不要被表象所欺骗，为了得到这13000元，我把大学兼职攒的2万块全砸进去了，可谓是笔吃力赔钱不讨好的活。” “发工资带来的喜悦总是短暂的，不明真相的同事总缠着我要求请吃饭，还有不少想讨教销售技巧的，这其中的苦楚，只有我一人能明。” “之后那几天我在反思，理智逐渐重新支配了我的大脑，这行说不定是个另类的庞氏骗局，经过一番痛定思痛，我想着是时候退出了。” “正当我准备找主管商谈离职事宜之际，新一轮的鸡汤风暴降临了，这次是教我们如何利用手上的资源发展客户投保。” “没什么套路可循，终归是做熟人生意，我虽看透了本质，却甘愿随波逐流，我想着把赔掉的本钱挣回来就收手，于是暂时打消了离职的念头。” “周围的亲戚朋友文化水平不高，唯独出了我一个高学历，大家都对我很信任，备受良心上的谴责，我没向他们推荐财产险，只让他们买些实用便宜的意外险。” 于洪伟对黑历史没藏着掖着，叙述上客观中立，这份勇气令人钦佩。 “我的亏损不多，十几张千元订单即可挽回损失，不出一周，我便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然而在主任看来，我这种行为属于得过且过，为此还找我语重心长地谈过几次话，眼见着同事们的业绩直冲云霄，我的排名迅速从第一下滑至了末流。” “那个月我只进账了3000元，要想在渊鱼市体面生活，3000元是远远不够的。” “老师，我想问下你的保险佣金提成具体有多少。”后排有个大嗓门的女生插嘴道。 于洪伟满怀歉意道“年代有些久远，具体比例记不清了，不同险种的佣金比例不同，区间大致在10~40之间，新入职的员工提成基数低，都喜欢扎堆推销理财险，因为佣金返还比例高。” “原来有这么高，我还以为是个位数。”陈博长见识了。 “又不是卖房子，这种单价通常在几千上万的，个位数提成，怕不是喝西北风。”王旭打趣说。 第198章 不为人知的保险（下） “普通人的资源是有限的，疯狂没能持续多久，大家把能发展的亲朋好友全绑上了保险大礼包，账面上各个赚的是盆满钵满，实际上是保险公司笑到了最后。” “我呢，徘徊在走与不走的边缘，一方面，事实是如此残酷，而另一方面，我又心有不甘，被坑了一回，总不能憋着一肚子气就滚蛋，那太丢脸了。” “我从某宝买来了老年人通讯录，硬着头皮打电话向他们推销保险，虽说成功接听的概率不足10，但我已经很满足了，3天打了792通电话，谈妥一笔生意。” “那位空巢老人的子女常在外地，我陪他聊了三小时的天，一通软磨硬泡，总算答应了我的签单请求。” “我在思考，既然陌生人的生意如此难做，那宣传视频中的成功销售们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王旭猜测道“是拉人头吧，招小弟壮大团伙帮你打工，你只需要坐享其成抽油水就好了。” “保险也玩这套啊。”陈博对这行并不了解。 王旭点了点头“销售都喜欢玩这套，那些下线数万的大领导，每个月光抽成就有几十万流水。” “金字塔尖大概有多少人。”陈博追问道。 王旭摇了摇头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真正赚大钱的人是不干活的，他们只会找人干活，或者让钱生钱。” “你在暗示你自己吗？”陈博翻了个白眼。 “你非要说这么明白，对大家有啥好处吗？”王旭理直气壮地承认了。 正如王旭所言，在新员工的资源价值被榨干后，主管又和他们宣传了团队的重要性，单打独斗在社会上是行不通的，走组织发展才是王道。 于洪伟谈笑风生道“我那主任在说完这番话后没几天就被排挤走了，团队又迎来了一位外强中干的领导，嘴里嚷嚷着同款出品的套话。” “他是个拉帮结派的好手，然而业务水平为负，团队在他手中规模空前壮大，人数每过半个月就会翻上一番，然而平均业绩却在断崖式下跌。” “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新来的主任每天只研究如何拉下线，奉信数量至上理论，他不会逼员工出单，反正考核失败自动滚蛋。” “员工入职前半年有责任底薪，我只需要完成保底业绩就能拿到1500元，所以每个月最后一天我都会给自己买一份金额刚好的保单凑数，算上返还的佣金，一来一回，还有几百块赚。” “第二个主任没待多久，便跳槽去别的企业做销售代表，随之而来的第三位主任简直把我们当成了赚钱机器，这是促成我离职的主要原因。” “每天规定必须打够50通电话，还要写日记汇报工作进展情况，最可恶的是，这人居然还打我们佣金提成的主意。” “忍受不了这种摧残，4月份的班我只上了一半，主任提出了苛刻的要求，他惦记我手上几个有意向的保单，我当然没有答应，直接选择辞职。” “大快人心。”王旭鼓了鼓掌，也有部分同学响应。 “由于不熟悉法律，那半个月的工资我花了3个月才讨要回来，我犹记得离开大门时我对天发誓，今后我于洪伟再踏进保险公司的大门，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说罢，于洪伟掏出一块本该别在胸前的工牌，用袖口擦了擦，举在全班面前。 [伟洪于，市场部总监] 笑语旋即被掌声淹没，学校请来的各界人士都具有当段子手的潜力。 于洪伟把工牌塞回口袋，不紧不慢道“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回学校后我陷入了深度自闭中，期间随便考了几个证书，想着万一以后找工作没人要还能靠挂牌混口饭吃。” “第二份工作是投资性质的，在一次机缘巧合下，我被外派到了那个让我伤心又流泪的公司，不凑巧见到了该死的主任。” “我开始接触到保险的另一面，这颠覆了已有的认知。” “又要引进两个新概念，保险代理人和保险经纪人，两者都是保险中介，但在定义上有着本质的不同。” “简单点来说，保险经纪人比保险代理人更高级，保险代理人就是我先前所从事的坑爹工作，网上的各种负面信息舆论，大多也跟保险代理人脱不了干系。” “我脑子里又蹦出了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要以胜利者的姿态奏响凯歌，踢着六亲不认的正步，给那些小瞧我的家伙们一点颜色看看。” “于是我开始深度学习《保险法》，期间又被师兄坑去考了个莫名其妙的司法证和cpa，然后我就成为了一名同时具备法律会计保险知识的高素质人才，从此踏上阳光大道。” “学习虽好，但更要学以致用，我特地在原公司的竞争对手公司就职，只为了有朝一日能见他大厦将倾，尽管这里也有一大堆正能量满满的主任。” “研究新政策，及时调整险种赔率，探索更多市场化的选择搭配，这些是我每天工作的日常，显然已经超出了经纪人的业务范畴。”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我有那么雕，对手下刻薄傲慢的主任排队请我吃饭，向我打探最新的行情，上边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个想到联系的人也是我。” “如今的我基本脱离了具体业务操作，只负责宏观架构上的布局，未来的保险业将会越来越正规化，还请各位拭目以待。” “老师，我有个困惑。” 提问的依然是女同学，教室里的男生比较内敛，有什么不懂的只会私底下交流，很少当面指出。 “请说。”于洪伟两手撑在台面上。 “早期的保险业由于很多寿险仍在存缴期，偿还压力小，请问你们是如何在偿还期到来时降低风险平稳度过的。” 于洪伟认真听完，答道“这个问题相当有技术含量，我国的保险业是在21世纪以后才逐步发展起来的，最初的寿险缴纳主力人群是在30岁35岁左右，对应的偿还期应当在30年代左右来临。” “以我所在的保险公司为例，每年的投资回报率在1225左右，足以应付未来可能存在的偿还风险。” 于洪伟围绕投资收益具体展开，大体上是说现在的钱拿去投资，未来能赚到足够的本息。 王旭对陈博说“他忘了提，30年代由于贸易对抗日益加剧，汇率波动剧烈，纸币连续贬值，保险行业蹭了不少补贴扶持才挺过来。” “原来如此。” 第199章 游历枫叶区（上） 短暂的授课过程给同学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洪伟通过叙述自己的亲身经历，带大家了解了保险业的大致情况。 于老师的言论褒贬参半，风格在自嘲与讽刺间切换自如，是位出色的讲师，不愧是保险行业出身的，知晓学生爱听什么。 学校邀请的社会人士特色鲜明，他们是来自各行业的佼佼者，愿意与大家分享见闻，竭力以客观的立场全面分析事物，得益于此，陈博对保险的厌恶削减了几分。 “下午是参观，吃个饭好好休息。” 王旭每次下课前都会瞄一眼课表，免得被动翘课，事实上教务系统有推送功能，只不过开启后经常会收到广告弹窗，折腾了几回，无奈又给关了。 这是学校几处欠打的地方，明明可以把官方推送和广告商分开设置，硬是要合在一起，准是钱到位了，脸皮什么的不要也罢。 “餐馆？去哪喝下午茶？”陈博刚好肚子饿了，听力不太好使。 王旭无语道“是参观，两个字都念第一声，去枫叶区欣赏城市景观。” “哦哦，去枫叶区啊。” 陈博内心满怀期待，当初早就合计着去这个号称凝聚人类科技精华的城区看看，现在有公款旅游的机会，肯定要把握住了。 “你有几天没刷步数了。”王旭幽幽道。 “干嘛提这事。”陈博尴尬地笑了笑，偷看了眼考勤记录，今天刚好满一周。 “那里我几年前去过，不知道如今发展成啥样了。” “不用工作衣食无忧吗？”陈博的脑海中充斥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其实真的可以用机器替代低端劳动力，然而官方会愿意支付一笔庞大的开销去供养这些社会闲散人员吗？” 王旭小时候有考虑过这个发展趋势，可至今仍未得到解答。 “如果把人口控制在一定数量，我认为是可行的。”陈博随便说了句。 “不提这事了，想想今天吃什么吧。” 这个社会问题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就好像上个世纪讨论要不要炸喜马拉雅山，让印度洋的暖湿气流进入西南地区改善气候环境，再造一个江南水乡。 由于其实践过程具有不可逆性，处理论证必须慎之又慎，即无法确保100的有益，便坚持维系现状。 两人午饭各吃了一碗斋面，打算留空腹给枫叶区的美食，陈博兴奋到睡不着觉，已经用手机搜起了枫叶区的相关图片介绍。 “这图片如果没p过，那还真是不错。” 陈博给出了保留的赞赏，枫叶区的整体风格类似苏州园林的都市版，强调人文与自然，随处可见的绿化，高楼琼宇反而成为了城市的点缀。 在城市建设历史中，涌现出两种不同的理论，在工业革命时期，大师霍华德提出了“田园城市”设想，强调了一种分散式居住模式，让城市居民分散到广阔的郊野中。 正如当时的时代趋势，城市规模急剧扩张，农村人口不断涌入城市，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包裹着肮脏、虚伪、道德的沦丧，人们苟活在这座城市，没有尊严，更没有崇高的道德。 他们只是为了生存，而不是生活。 霍华德的理论被人嘲笑为马车压过后留下的车辙印，并未能引起人们的重视，经过后人的吸收改造和发扬，这套田园城市理论植根于发达资本主义。 在美帝，穷人才挤在肮脏混乱的城区，有钱人都是住在离市中心半小时车程的郊外。 地理学科对此亦有个专门的名词，叫做逆城市化。 国内多数城市建设奉行的是柯布西耶的理论，它倡导的是一种收缩式的城市聚居模式，通过增加建筑的高度，不断建造集中式社会住宅区，城市将多出大面积的绿地，而城区面积也会减到最小，土地利用度达到高效化。 奈何实践过程中操之过急，学知识只学到了皮毛，过度追求建筑的高度与密度，忽视了其中的精华浓缩。 人文主义精神的匮乏使得诸多现代城市只是座钢筋混凝土筑成的躯壳，一个困住人的铁囚笼。 “走了，到时间了。” 王旭的闹铃一响，陈博便迫不及待地连声呼喊。 “这么猴急，赶着去喝下午茶呢。”王旭拖着后颈爬起身，午休有点落枕，现在浑身酸痛。 和预先设想的不太一样，本以为有专车载人送去枫叶区，没想到是组团搭地铁。 键盘应用学的同学没有一个迟到的，堪称史诗级奇迹，众人整齐地排成一字长蛇阵，向不远处的地铁站进发。 在站内等候了约摸10分钟，迎来了一趟去往枫叶区的专线地铁，大伙有序地挨个上车，很快便把空车厢塞满当。 “包厢只要4块钱，这里全是我们的人。”王旭握住扶手杆，哈哈笑道。 “人有点少啊。”陈博数了数，三节车厢顶多300人不到。 王旭释惑道“有些是家里送过去，又或者是自己开车。” “那你怎么不开车，还没试过你的车技呢。” “我忘记车停哪了。”王旭吁了口气。 “看哪辆车蒙尘最多，就是你的呗。”陈博给出了一个识别方法。 “下次装个定位了，不然老是找不到。” 枫叶区是渊鱼市耗费30年心血规划好的建成区，本身作为渊莞一体化的产物，初期的主要职责是承接双方的产业结构，按卫星城的待遇培养。 结果事与愿违，枫叶区的发展大大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随着第五次工业革命的到来，不少新兴的创业公司将总部落户于此，枫叶区呈现出了反客为主的态势。 媒体上的称谓也从渊莞联姻的混血儿、城市难民的收容所，变成了泛珠江新星、新经济时代试验田，政策地位一跃拔高到了顶级，最终完成了对硅谷世界科技中心的取代。 地铁站抵达枫叶大道站，这是条贯通南北，横亘东西的网络状道路，众人下车的地方是在最南边，也即是刚进入枫叶区的位置。 刚出闸口，陈博的手机响了。 [轻度肥胖症患者，有潜在的高血压风险，现已为您推荐附近的健身馆] 第200章 游历枫叶区（中） “太贴心了吧，担心我迷路找不着，还有导航呢。” 不仅如此，针对不同阶层的人群，智能系统还特地给了几个价位区间任君选择，连健身计划也帮人安排好了，就差直接往卡里打款派专车护送了。 望着五光十色的广告牌，王旭提道“枫叶区是零犯罪率。” “那有警局吗？” 王旭点头说“有的，通常是处理些琐事。” 大厅分布着几个红白相间的巡逻机器人，椭圆形的脑袋四处打量着周围的异样，滑稽笨拙的动作显得憨态可掬。 “走哪个出口。” “d出口。”王旭瞥了眼导航牌，脱口而出。 参观地位于3公里外的城市建设管理局，众人分头行头，绝大部分选择等公交，阔绰的王旭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叫车。 “这里的马路没有护栏啊。” 陈博数了数车道，单向有六车道，放眼国内已经算比较高规格的配置了。 早期城市规划低估了汽车保有量的增长速度，导致很多城区是按两车道设计的，在自行车王国年代，两车道的确足以应付。 可进入新世纪以来，人口迅速增长，每逢高峰期堵塞几乎成了家常便饭，由于没有预留扩宽空间，新设车道难如登天，只能吸取教训转而发展新区分流。 与此同时，路边的指示牌引起了陈博的注意。 他清楚，这是潮汐车道的标识。 按照现行的标识，繁忙一侧是八车道，往来车辆保持着高速通行，没有鸣笛和插队，车距保持在一个十分安全的距离，同时默契地预留了两侧车道供人停放。 “车来了。” 王旭没有扬手，车流中闪出一辆枫叶r7，飘逸地滑行后准确停在两人面前。 “这个司机有毒吧，这么开车容易翻的。” 陈博擦了擦汗，想去一睹老司机的真面目，却惊讶地发现狭窄的驾驶座上并没有人。 “无人驾驶的，赶紧上车。”王旭坐上后座，招呼陈博动作麻利点。 为了防止好奇的乘客尝试去操纵方向盘酿成交通事故，乘客位与驾驶座是隔绝，车内的空间呈型，可以安详地平躺着睡觉。 “要给钱吗？”陈博意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要啊，人家公司又不是做慈善的。” “无人驾驶安全么，万一遇上几个醉鬼女司机，不是凉凉？” 陈博记忆中的无人驾驶还是项不成熟的技术，道路情况瞬息万变，有时候事发突然，机器不一定能做出及时反应，国外也报道过几起安全事故，没记错全是特斯拉。 “那是由于人为因素不可控，如果路上的车全是无人驾驶，就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了。” 陈博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大家都参照相同的系统运转，宛如环绕在原子周围的电子，形成了一种相对稳态。 不过很快，他又有了新的困惑。 “那如果其他城区的人驾车进来怎么办？” “喏，正中间那条道啊。”王旭伸手指了指。 “变道不是不方便？” 王旭耐心解释道“装统一的导航系统，行驶过程中如需转向变道，无人车会自动调整速度提前为你让道。” “这样啊。”陈博听明白了，确实挺有科技感的。 陈博望向窗外，视野的偏后方有一辆城市观光有轨电车，特地开了半身大窗供游客浏览拍照，不少同学正是搭乘了此班列车。 “这观光车不错啊，咱们怎么不搭。”陈博投去羡慕的目光。 王旭吐槽说“那么多人，挤死了，地铁里快闷坏我了。” 无人车行驶了三分钟，道路交通畅通，没有遇到堵塞，全程维持在近50公里的时速。 城建局大楼外观是个安全帽造型，但不是那种土掉渣的黄色塑料盔，建筑表面被庄严神圣的纯黑包裹，正门的醒目处有几道银弧掠过，认真分辨是把拟态艺术的工具钳。 毕竟人数众多，并不是所有的同学起始地都是城建局，大家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地点，开启一段体验之旅。 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有十几位之多，大多穿着休闲的正装，陈博和王旭绑定好后被分到了同一组，由一个年轻小伙负责带队。 “你们好，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叫蔡辉英，是去年才参加工作的，今天有幸能带诸位参观枫叶区。” 同学们回以掌声，蔡辉英接着侃侃而谈，逃不过一贯的说辞套路，每当人们介绍起枫叶区，总会从发家史说起，细数先辈们的功德伟业。 好在展示过程辅以全息投影呈现，不然光听这生硬的介绍，陈博都快打瞌睡了。 枫叶区是以枫叶集团的名字命名的，这在国内再无他例，足以见枫叶集团对新区发展的出力贡献之大。 王旭评价道“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靠住房留下了人才，虽然有违市场规律，但确实做到了。” “我也很好奇，以渊鱼市的房价水平，即便是大公司的中层管理也很难吃得消。” 陈博按照保守估计，如果中层管理都无法在这座城市安家，那剩下85的普通人就更别提了。 很多入行晚的同事没能搭上房价末班车，最后只能忍痛买离市区几十公里远的地方，平时光花在通勤的时间都在2小时，每天起早贪黑，精神全靠咖啡续命。 “以融资租赁的形式购买房子，也只有肖枫敢去做。” 陈博对这位董事长的印象是标新立异，可对方的出牌套路还是超出了自己的思维范畴，面对房地产这种需要高现金流周转的行业，学人家缓慢回笼资金的做法无异于自掘坟墓。 敢想敢做，居然还成功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成功。 这种靠住房绑定人才的做法使得枫叶区成为了全球高素质人口最密集的地区，随便问个路人都是硕士出身，资产千万。 介绍完发家史，蔡辉英又自豪地向众人展示了枫叶区内部复杂的污水处理系统，那错综复杂的管道，有种蚁穴的既视感。 “现在，请各位随我亲自去底下看看。” 陈博一头雾水“哈？” 第201章 游历枫叶区（下） 蔡辉英的话不是说说而已，他跑去工作室用拉货手推车推出一批崭新的防护服，叮嘱同学们穿好。 “这玩意看起来挺笨重的，万一不小心扑街了，我该不会顺着下水道飘走吧。”陈博笑了笑。 “你这体重，不可能飘走的，会造成下水道淤塞。”王旭调侃说。 等到陈博真正拎起来，才发觉并不是这么一回事，防护服手感轻盈，就是尺寸有点勒人，搓了搓表面，不止有一层，应该是吸附性材质。 小心套在身上，如同穿了件密不透风的衬衣，走了两步并不会有太大障碍。 佩戴好过滤面具，众人互相扫了几眼，检查是否有没弄好的，王旭帮陈博捋平褶皱，还帮他把裤脚塞严实。 “咱们是去处理核事故泄露吗？一号勇士请求指示。”陈博抬起胳膊到处打量，时不时还把手伸到后背乱摸。 “防范于未然，有备无患总是好的。”王旭的嗓音带了点厚重感，兴许是离滤层太近。 三十年前的人们就提倡铁饭碗好，死也要死在编制里，这种现象至今仍然存在。 不得不说，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考上公务员确实个最优解，玄幻修仙小说里的逆袭根本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能安稳过一世实属难能可贵。 铁饭碗也分三六九等，枫叶区的编制属于香饽饽中的战斗机，以前人喜欢说能做大明的狗真是荣幸，现在的人也乐于鼓吹做枫叶区的公务员是几世休来的福分。 网上有人做过一个投票，1000万现金和枫叶区的公务员选一个，90的人选择后者。 陈博印象中的下水道是由各种难以言说的臭味，稍微触碰体表就会导致过敏的污水，以及觅食的老鼠组成的。 一言蔽之，就是脏乱差。 通往下水道的井盖竟然在城建局室内，位于一楼的一处偏隅角落，还单独弄了块房间，摆放在周围的各种仪器有条不紊的运作着，及时回传着反馈数据，检测各项指标是否异常。 蔡辉英摁下开关，青蓝色的瓷砖成逆时针旋转开一条通道。 “这个楼梯是认真的吗？连扶手也有。”陈博跟在人群后边，一路留意着脚下的台阶。 拱墙上装了几盏古铜色的金属镂空灯，像是刻意营造出蒸汽时代的感觉，可惜用的不是煤油。 “这是专门用来参观的，所以诸位才能有立锥之地，大部分下水道是u型设计，人是无法通行的，只能蹚水走。” 蔡辉英介绍完，主动走到流淌的污水前，举起手电筒照了照，说不上清澈，但也不是想象中的那种浑浊。 关于下水道的故事，喜欢鼓吹美帝的人经常说西方的下水道能开坦克，即便带有夸张成分，可人家的污水处理理念先进确实是事实。 国内很多一线城市一到暴雨天便到处水浸堵塞，原有的系统还是按照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生产力水平打造的，唯有德国人设计的青岛市是个例外。 传说有一次下水道零件老坏，由于材料是进口的，工人们只好打电话向德国工程师求助，对方告知在零件周边三米内可以找到更换备件。 随后工人们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个油布包，里头正是所需的零件，这是用来宣传德国人严谨的笑话，其真实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青岛市优良的排水能力得益于气候和地形，亦与当地官方的努力建设亦是分不开的，所谓的德国铸就青岛，纯粹是一派胡言。 “这里还有鱼吗？”有位同学高喊道。 蔡辉英解释道“额，有时是会有，那些观赏池的排水孔开的比较大，小鱼是能钻进去的。” 陈博举起手，完全够不到天花板，估计得有5米高，他还注意到水流不是径直地朝下端流去，奔流中形成了几个诡异的旋涡。 “城市排出的污水在下水道会经过降尘过滤吸附处理，你们看到的这些水旋涡，其实是压强滤网。” 随行的女同学提问说“是把脏东西吸到类似扇叶的东西上吗？那如果扇叶脏了，吸附效果不会大打折扣？” “差不多，但所有设备不是24小时工作的，在歇息期，开关处是闭合的，我们也会定期派人更换零件。” 蔡辉英扬起手，指向一处亮斑，“现在的材料基本是可降解材质，我们在下游配备有大量的捕捞机器人，专门收拾漏网之鱼。” “这水能直接喝吗？”有个大块头的男同学好奇地俯下身子。 蔡辉英制止道“并未达到饮用标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王旭接了一瓢水，果真有几个小鱼苗，看品种应该是锦鲤，他捧在怀里瞅了几眼，又把水原封不动地倒了回去。 “你在想什么呢，不怕皮肤过敏啊。”陈博没这方面的打算，他识相地离得远远的。 “你当防护服是假的，这水不怎么脏。”王旭用脚尖沾了点，一个上挑往陈博身上溅去。 “咦惹，你搞什么哦。”陈博害怕到上蹿下跳，仿佛被人泼了浓硫酸。 “真没事，你看英哥连面具也不带。”王旭耸了耸肩，戏谑地看着陈博。 回到地表，蔡辉英又向大伙介绍起水质监测的各项指标，电子屏幕上几百个变动的数值看得陈博晃眼，他只知道绿色代表正常，红色是异常。 枫叶区分布了五十多处监测点，哪里出了问题，立马能通过系统反映出来，陈博偷瞄了几眼约谈记录，有家餐馆老板今年被喊来两次，都是因为违规处理潲水。 蔡辉英还展示了智能化下枫叶区的全貌，大到市政工程的各材料组成，小到一棵树的品种寿命，整个城市的一切都被记载在了数据库里。 “连螺丝钉的供应商都能分清是那几家供应的，这特么也太可怕了吧。” 陈博一时语噻，自己那年代搞项目顶多是把主要责任人挂上去，这里连螺丝钉都能追责到具体是谁，详尽程度十足吓人。 “连给树喷了几次除虫剂也有记录…” 难怪枫叶区的犯罪率为零，真要生活在这种地方，想不老实都不行。 第202章 给你看点高科技 城建局的观光浏览到此为止了，陈博活动了下手腕，呼吸着室外的新鲜空气。 “接下来是去哪？” 王旭按部就班道“百花池，这个没有人接待，是自己瞎逛。” “算了吧，两个大老爷们的，去看什么花，还有别的地方吗？” “枫叶研发中心，不过你去那里，途中也会经过百花池。”王旭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到处走走看看权当打发时间。 这次在陈博的强烈建议下，两人换乘了观光电车，用电子学生卡能半价，不过也只是便宜了两块钱。 “那片枫树林叫什么？”陈博的注意力被一片火红吞没了。 “绯红之语，各大论坛上常驻前十的婚纱摄影地，秋天是最佳时节，甚至有不少新人为了打卡特地把婚期推迟的。” 王旭所言非虚，数百米长的狭窄大道上有十几对新人，为了占据最佳拍摄位置争论不休，加上拍摄团队，人不入镜是不可能的，只能指望后期修图师能把多余的家伙抠掉。 “这哪是拍婚纱照啊？分明是拍全家福吧，那么多人，拍个鬼。”陈博忍不住吐槽说。 “国人爱凑热闹，周末人更多，游客也来插一脚，还有专门的婚庆公司搞组团拍摄的，今天可能没安排档期。”王旭对此司空见惯。 来到城区中心，各大商业广场依次坐落在四个方位呈发散状排列，整齐划一的建筑风格，若不是借助路牌导向指引，肯定会迷失在十字路口。 “好多广场啊，需求跟得上吗？” “谁知道呢，反正这里吃饭是挺贵的。” 连王旭也说贵，看来这里的消费水平确实不友好。 枫叶区的土地规划合理，科教文主要集中在东南边，观光电车绕了一大圈，兜兜转转总算来到了目的地。 “你不是说途中会经过百花池吗？我怎么没看见。”望着科研中心的字样，陈博投来的疑惑的目光。 “因为我们搭反车了。”王旭笑着摇摇头，好在不算坏事，将错就错也无妨。 研发中心只有两层楼高，如果不是这几个字，陈博肯定以为是来到了某个度假村。 枫叶集团临时给参观学生开放了访客权限，进出只需要刷电子卡就成，陈博愉快地在大厅蹦跶，空调冷气不是一般的凉快。 “有人接待吗？我想吃点东西。”陈博停下嚣张的步伐，揉了揉肚子皱眉。 “没，自助餐厅朝走廊那走。”王旭在前面引路，尽管他也是第一次来。 “你好，这是两位的下午茶。”一位黑白格子裙打扮的服务生把盘子端到台面。 “我去，他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半糖咖啡的。” 陈博刚进门，一句话没说，居然连餐品都点好了？ “你以前喝过咖啡吗？印象里你从来只喝快乐水啊。”王旭把慕斯蛋糕切成块，面带怀疑。 陈博借口搪塞道“我高考犯困时经常喝咖啡提神，你别看我喜欢喝碳酸饮料，但我也是个能吃苦的人。” “半糖咖啡能吃苦，你可真是个逻辑鬼才。” 本以为吃饭不用花钱，陈博还想多点几对炸鸡翅，幸好手机的银行短信打破了他的美梦。 “自动扣费啊，我什么时候授权了。”陈博挠了挠头，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当你进刷卡进门的时候，就代表你已经认可了枫叶系所有产品。” 王旭吧唧吧唧地嚼着泡芙，这里的消费比学校贵一档次，但味道甩了几条街，总体上性价比还是差强人意的。 研发中心分为内外两层，外层是仅供参观用的，不涉及商业秘密，像休闲用的台球室电影厅，在这里应有尽有。 牛皮吹大的陈博还表演了一把九球斯诺克，刚出手便成功把白球怼进了洞里。 “科研人员的工作环境还真是舒适呐。”王旭在研发中心见到了和自家工厂截然不同的场景。 “那可不，这种脑力活，身心健康很重要，不然思路打不开，你家工厂是流水线上一排工人闷头干活吗？”陈博同样好奇。 “没多少工人，很多岗位全是机器人在操作，一个车间就几个人管。”王旭摇摇头否认。 “智能化设备很贵吧。”陈博追问说。 “贵是贵，但一本万利啊，当年有几家和我们竞争的公司，只有我爸决定推行智能化改造生产线，现在他们都倒闭了。” “厉害啊，眼光长远。” 能做到这么大的规模，眼光和魄力肯定非常人所及。 “运气好，刚好有政策扶持，不然那几年早就在价格战中倒闭了。”王旭强调了时运的重要性。 “你们好，请问有需要帮助的吗？” 回过身，是个长尾少女，嘴角挂着亲和的笑容，面颊红晕，唯有眼神稍显异样。 “这是什么机器人？”陈博想动手，但怕自己判断错误，只好先低声和王旭商量。 “好像是叫什么枫叶少女？”王旭忘了名字，只记得很滑稽。 “是枫叶美少女。”对方咧咧嘴纠正。 “这个声音是怎么做到的，我为什么听不出一点机械杂音？”陈博对这个机器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因为是大数据直接抽取的录音呀，这是最受男生欢迎的几款软萌音呢。” “那你能模仿我的声音吗？”王旭指了指自己。 “当然可以。” 枫叶美少女语出惊人，陈博笑到岔气。 “可以了，换回之前的那个吧。”王旭尴尬地笑了笑，不该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不知道这里的一切，两位还满意吗？”枫叶美少女看向两人。 陈博表态道“凑合，还有哪里能逛的。” “有兴趣参加基因测序吗？这是我们正在商业化的一个项目。” “之前报道的那项失传技术？”陈博回想起满强化橙装的梗。 枫叶美少女点了点头。 “我先去个厕所，水喝的有点多。”王旭借故走开，陈博留在原地等候。 “最近的生活顺利吗？”枫巢露出了本来面目。 陈博面无表情道“啧啧啧，明知故问，你就不能换个声音吗？为什么老是要用我老上司的。” 枫巢耷拉着脑袋，纯真的模样令陈博无法直视，“想不到其他合适的，有兴趣当明星吗？我可以帮你运作下，你的进度着实有点慢。” 第203章 基因测序 “谁让我低呢，区区一介普通大学生，你要是把我扔回90年代，兴许还能呼风唤雨，这差了30年的知识储备，不是一朝一夕能补回来的。” “至于当网红明星什么的，我可没兴趣。” 陈博想都没想，干脆利落地摆了摆手拒绝。 “不像你的一贯风格啊，你当初设计我的时候，可是图着扬名立万去的。”枫巢把垮塌的刘海重新弄好，动作十分娴熟。 “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按部就班吧，反正你是永生的，也不在乎多等我几年成长。”陈博觉得承受这一切责任重大，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行吧，如果钱花完了，尽管开口，我会定期给你送物资补给的。” “考场那些事是你运作的吗？”陈博试探性的询问对方。 枫巢摇摇头道“不是，我充其量只是推波助澜，这并不违反程序规定。” 见王旭从厕所回来，枫巢改回了先前的声音，眼眸里的锋芒消减隐去。 王旭见陈博的表情不对劲，便调侃说“你在勾搭机器人啊？” “什么鬼，我只是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好测试下性能。” 陈博淡定地敷衍完，顺便瞅了眼手机，等体验完基因测序项目，又该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在领两人去体验区的路上，枫巢介绍说“不知两位有没有看过大刘的《魔鬼积木》。” “我只知道《三体》，其他的不清楚。”陈博只是个表面科幻迷，很多接触浅尝辄止。 “貌似是讲转基因的。”王旭小时候看过，但记忆模糊。 枫巢补充道“是的，书中讲述了美帝官方为了应对未来战争，决定培养具有其他生物优良性状的转基因战士，他们将人的基因与其他物种的基因混合，通过不断调整比例结构，实现最优解。” “理论假设在现实是可行的吗？”王旭亟不可待地追问。 “理论是可行的，但技术上存在难度。” 出于理解需要，枫巢还打了个比方。 “不同物种间的基因混合不是把两个鸡蛋打在同一个碗里搅匀，而是用磁铁把沉入大海的铁针吸上来，可谓是困难重重。” “那相同物种间的基因改造…”王旭下意识地联想发散思维。 “目前仍在商业化阶段，近期官方将会对该项目进行伦理听证，这是基因工程面临的最大困境，人类能否正确面对这一趋势，关乎到未来生存。” 枫巢的言论等于默认了基因改造的可行性，王旭不知道的是，这项技术已经相当成熟，只是受众极窄，平时鲜有耳闻，普罗大众根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倘若基因工程迎来全面商业化，与之休戚相关的优生学理论必将再度席卷而来，届时人们讨论的焦点就会集中于该不该限制智商中下阶级人群的生育权。 按照官老爷们的思路，这种绝密技术关上门偷偷合计是最好不过的，越是稀有越能卖高价，真要普及了，活比以前多，可能挣得还不到之前的零头。 陈博推测可能是内部出现了意见分化，有人故意把消息透露出来。 体验区遍布着各种蛋壳座椅，枫巢解释说这预示着新生命的诞生，陈博一头扎了进去，舒服柔软地令人昏昏欲睡。 “需要抽血吗？” “不需要，你想做个什么发型。” “做发型？那来个锡纸烫吧。”陈博随口一说，枫巢笑着点点头，帮他盖上蛋壳盖。 壳内有微弱的光亮，大概相当于凌晨五点的天，突然头顶一沉，陈博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个八爪鱼抓住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基因测序，提取毛发、唾液、血液三者当中任何一个都可以，陈博坐在位置上耐心等候，隐隐闻到焦糊味，担心森林变荒漠。 “测个序而已，不用烧光我头发吧。” 在人类涉及基因学初期，传统的测序方法是利用光学，通过不同颜色的荧光标记四种不同的碱基，再利用激光光源去捕捉荧光信号以获得待测基因的序列信息。 这种检测耗时较长，价格同样不菲，所以后期发展出了感应测序。 通过构建数亿种微反应体系，让测序仪对dnf复制时产生的离子流实现直接检测，类似连连看，在dnf中找到什么，微反应体系中立马能反馈出相对应的。 沉寂仍在持续，蛋壳里也没个倒计时之类的提示，陈博不知道啥时候才是头。 “好想睡觉啊，又担心错过。” 陈博在纠结中得到了结果，检测报告以全息投影的形式呈现，每向左滑动可以跳转到下一张。 “智力平庸，有潜在肥胖倾向…” 这是上任家伙的dna，参考价值不大，陈博一路往左滑，评价基本没有正面的，十足的平凡人。 “还能看到血缘族谱。” 陈博放大家族树的比例尺，往上倒几百年追根溯源，自己竟然和当地土著是一家。 “怎么没出个皇帝呢，最高的也才是士大夫。” 家族树中，能确切判断关系的用直线，疑似有关系的用的是虚线，辅以概率表示，陈博翻到南北朝时期，居然还有和宦官疑似关联的。 “是成家后净身入宫？还是没切干净。”陈博笑了笑，没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浏览完测序报告后，文末还能对不满意的基因进行增减删除，系统会模拟变化后的形态，满足用户的猎奇心。 当然，蛋壳内的操作不会对实际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完全不必担心破壳而出后变成三头六臂的怪物。 “先把智力点满，看看会发生什么。” 陈博自诩智慧过人，别的可以暂且不管，脑子必须好使。 看着模拟后的形态，陈博无力吐槽，这脑子，如同被打了一筒气，胀得跟皮球似的，和电视剧里的大头娃娃如出一辙。 陈博突发奇想，又往大雕萌妹的思路上造人，首先要有绝世的美貌，尤其得具备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大波浪的金色头发，身材呈现出标准的s型。 最后性别为男，爱好女。 “厉害厉害，裆部的突出细节很到位。”陈博望着高配女装版的自己，心里百味陈杂。 第204章 另一套理论 “不好玩，还是早点吃饭吧。” 陈博觉得可能是钱没充够，这些体验项目玩不尽兴，那阵新鲜感一过，便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见惯了大场面，即使视觉冲击感强，也不会常把卧槽挂嘴边。 “王总，你缩在哪个龟壳里。” 陈博到处转悠，每遇见一个封闭的蛋壳就会停下来敲一敲，嘴里重复着同一句话。 “你能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还真是个人才。” 王旭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两人发现了对方发型的异样，纷纷嘲笑起彼此。 “你是准备转行去当街头艺术家吗？专门乱涂乱画的那种。” “你脑袋上长了个菠萝吗？哈哈。” 商业互怼完，两人又默契地摸起自己的发型，留下尴尬的眼神。 “我的头发怎么和刺猬一样？” 原以为锡纸烫只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如今成真了，测序仪顺带帮自己电了个发型，还不收费，这服务，放到别的理发店起码三位数起步。 “菠萝头怎么搞啊，这里有吹风机吗？”王旭两手搓了搓，可结实了，和战壕前放置的铁丝网有的一拼。 “你是葬爱家族第几代传人啊，哈哈哈。”陈博瞬间感觉锡纸烫也没什么不好的。 “算了，回去再弄吧。”王旭最后尝试了一遍，无奈放弃了。 “在这吃饭吗？” “点外卖，吃什么饭。” 一路上，尽管王旭刻意避开人群中，但这冲天的发型，回头率爆表，两人甚至听到路人私语套论这头要几级龙卷风才能吹的出来。 出了科研中心，王旭快步走在前头，陈博行动笨拙，在后边喊道“叫车了吗？” “叫什么车啊，随便开一辆走。” 王旭握住手机左顾右盼，倏地朝右侧急转向迈步，钻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别克车。 “愣着干嘛，上车啊。” 陈博懵圈道“我去，咱们这是在玩侠盗飞车吗？现在的犯罪指数是几颗星。” 王旭手撑在车窗上，连声催促说“犯什么罪啊，这是我家的车，刚好被人开出来了，我在定位上找的，不会错的，再不上就扔下你了。” “那我就放心了。”陈博挤上后座，以领导的口吻吩咐道“麻烦回学校，谢谢。” “记住了，别开窗。”王旭拉下手刹，特地叮嘱了几遍。 “好的，我绝对不开。”陈博憋住笑点头应允。 扶手盒那恰巧有把塑料梳子，王旭用力一捋，把梳子捋秃了。 “我头发不会是加了点水泥吧。”王旭叹了口气，大不了全部剃光，一个月后又是一条好汉。 晚高峰的渊鱼市区有目共睹，王旭主动选择走环城高速，绕了外围一大圈返校，虽然路程长了一倍，可耗时却比搭地铁还快。 “你算算，这里几张超速罚单。”见到渊鱼大学的门口，陈博方才敢把手从座椅上撒开。 “这已经不是超速罚单的问题了，我刚刚飙到150k，万一被拍到了，有可能会吊销驾照。”王旭长吁了口气，没像以往把车停在校道上，而是接着朝前开，想停在园区后门。 “知道怕了吧。” 王旭戏谑地笑道“有什么好怕的，应该再快一点，这样摄像头就拍不清了。” “真的是赶着去鬼门关报道。”陈博精疲力竭，胃口全无，只想活着走出车门。 车停在寥无人烟的后门，王旭直接选择翻墙进，由于门太高，陈博还帮忙垫了下。 “你宵夜想吃啥，我先回去帮你点好。” “就最普通的牛腩烧汁饭吧。” 陈博似乎发现了王旭的软肋，以前从未见他如此慌张过，通常极端注重个人形象的家伙，不是自恋狂就是gay。 “我是不是应该搬宿舍了。”陈博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绕了一大圈回前门，途中还被几只蚊子光顾了，陈博走三步停两步，步伐诡异莫测。 遇上送餐的小哥，陈博流利地报出了王旭的名字和手机号，拎着沉甸甸的外卖踹开了宿舍大门。 “哟，变回正常啦。” “遇水塑性就失效了，我用了整整半瓶洗发水，那头发的质感，像是被人用鼻涕抹过。”王旭打算晚上去剃个平头，以此来摆脱这糟糕的一切。 “你说了什么啊，沦落至此。”陈博的语气里夹杂了几分同情，但更多地是幸灾乐祸。 王旭悔恨道“我说我的梦想是成为超级赛亚人。” “难怪了，然而超级赛亚人可不是菠萝头。”一顿调侃后，陈博把折叠桌摊开在过道，将外卖放稳。 “我的基因好像有点不太正常。”王旭掰开一次性筷，提到了下午体验时的情况。 “哪里不正常，你不是基因很优秀吗？”陈博没有说破。 王旭点头表示认同“堪称完美的优秀，实在是反常，总觉得是刻意而为之。” “你问问你家里人不就清楚了。” 身为知情人，陈博觉得这事还是让他父母亲自告知为好。 “不用问了，如果真是刻意的，他们也不会告诉我的。” 王旭对父母的脾性颇为了解，凡事都为了自己好，怀疑的种子在内心底埋下了，求知欲促使他慢慢钻研调查。 “你有听过另一套理论吗？是关于物种进化的，核心观点是人类为了追求所谓的‘正常’，不惜一切代价束缚自身的成长。” “此话怎讲？我怎么听不太懂呢。”陈博挠挠头。 王旭举了个通俗点的例子，“你去体检，每项指标是不是会给个参考区间，超出这一范围就会被认为是不健康的。” “这不是很正常吗？如果指标异常，人就会得病。” “你别忘了抗体是怎么来的，得病不一定会死，绝大部分细菌只是给免疫系统刷经验用的。” 王旭耸了耸肩，也不知该用什么语气表述，“当今的医疗系统太发达了，很多疾病是预防为主，可一旦爆发，那必将是大面积传染。” “倒回去以前那种生病开药治人的套路也行不通啊。”陈博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想表达什么？”陈博放下了吃肉的筷子。 “我是现代科技造就的变异人，贼牛皮的那种。” 陈博“…” 第205章 新发型 陈博以为这家伙说了一大通，最后会冒出什么高见，结果只是单纯的自吹自擂。 王旭还提到了一种癌细胞有序论，强调控制其增殖能力以达到定向强化某种体能的作用，荒诞程度不亚于小时候听过的童话故事。 “我们今天是不是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王旭微微一怔，很快便想明白陈博所谓何事。 “你是说签股权转让合同吗？我让手下代劳了，他们比我更懂这方面的操作过程。” “那我是直接向你转账吗？”陈博舒了口气，没错过发财的机会。 王旭一边点头一边吸螺蛳粉，“是的，不过我卡被限额了，你得过几天。” “这么好的基因，得充分利用起来啊。” 陈博总觉得王旭的潜能没有激发到极致，目前这状态，顶多是耍耍小聪明。 “怎么利用？当种猪吗？繁殖交配？”王旭理解错了对方的意思。 “开发大脑啊，变成创世主一般无所不能的人物。”陈博捏住筷子在太阳穴附近打转。 王旭撇撇嘴说“我每天都有在开发啊，体验上千款游戏，领略不同风格的建模人设，掌握花式氪金姿势，很累人的。” “行吧，你喜欢就好。”陈博接着闷头吃饭。 两人吃完饭，利落地将台面收拾干净，王旭翻箱倒柜找到了一顶深黑鸭舌帽，抖了抖上边的灰尘，顺手一扣，朝门外走去。 “我去理头发了，今天真是糟心。” “要帮你联系寺院吗？”陈博刚好准备查看明天的课表。 “滚，我又不是出家。”王旭鞋子没穿稳，狠狠跺了几下脚，走廊外的摩擦声渐行渐远。 “明天是《外国趣闻》啊，看名字应该是水课，不用做作业。” 陈博已经忘了上周三是什么课，键盘应用学很多课只上一周，涉猎广泛，就是不知道期末考试怎么安排，如果全部都要参加… 那只能被迫赶场奋战了。 “我大一挂了23科，平均一学期105门，勉勉强强吧。” 通常一学期的科目多数在56门，105门，也就翻了一倍，以陈博的实力，应付起来不是难事。 到考务系统检查了一遍学分，陈博意识到没那么简单，挂掉的23科是在期末补考，这样一加总，本学期要考的科目激增到了30多科。 “难道我要提前交卷去考下一科？” 有些考试科目的时间是冲突的，陈博盘算着尽早把历史遗留债务撇干净，免得到时耽误毕业。 “先试试吧，有把握的安排上，没把握的下次再说。” 陈博注意到科目右侧一栏有个x键，好奇地把光标移了过去。 “按一下会有什么反应吗？” 他想看看提示，没想到鼠标这一点，补考的科目duang的一下蒸发了。 “你平头哥王总回来了。”王旭刻意压低了帽檐，不让人看到自己的窘样。 “补考科目那个x，按了之后会怎样？” “重修啊，那玩意设计很不合理，一点提示也没有，查看和删除键又是反过来的位置，经常误操作。”王旭抱怨声不止。 “完了呀，我删了。”陈博慌慌张张的，赶紧把页面退了出来，生怕在点错别的。 王旭给出了补救措施，“记得是什么科吗？不记得的话去对照课表逐一检查。” “好多课捏，又不是全部课都要考试，啥时才能找到啊。”陈博挠挠头，任务倒不难，就是处理起来相当繁琐。 “怪你手太骚。”王旭爬上床，把床帘放了下来，还用晾衣夹封严实缝隙。 “你这么早睡觉啊。”陈博啧啧称奇。 “是啊，今天跑了一天，有点困了。” 校对了近40分钟，陈博才把误删的《近代史》添加回考试项目，回过头，王旭的床铺还亮着光。 “你的卤蛋多少钱买的。” 床帘后的王旭诧异道“什么鬼？卤蛋都来了？” “是啊，在手机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精致呢。”陈博没忍住笑出了声。 …… “真的，你这顶假发，是什么时候买的？” 陈博打量着王旭的新发型，刚抬起手，便被对方摁住了手腕，同时眼神警告劝退。 “我让管家去买的，合适吗？”王旭不敢像以前那样放肆挠头，万一突发意外，弄得场面尴尬多不好。 “买也买个好看点的，锅盖头是闹哪样。”陈博难得掌握话语权的上风，可得好好嘚瑟下。 “认真听课，别嬉皮笑脸的。”王旭把偏到一边的刘海捋直，隔三差五就把手放在天灵盖摁几下。 这是位难得一见的洋教授，陈博不了解学校的情况，只知道各大高校都会有一定数量的歪果仁讲师，大多是属于学术交流性质的，只有极少数在编任职。 洋教授披着一身油光发亮的皮夹克，里头是件深色卫衣，身材不胖也不瘦，留着一撮英气的小胡子，斯斯文文的眼镜依然挡不住富有魅力的墨绿瞳。 “你们好，我是来自斯德哥尔摩的杨士奇，就是那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斯德哥尔摩，也即是瑞典首都，我在渊鱼任教已经三年了。” “这人中文说得比我还溜，没有口音吗？”陈博颇为震惊。 中文化名杨士奇的洋教授言辞热切道“我仰慕汉文化已久，从小便学习各国语言，五年前有机会来到渊鱼游历，便在这里长住了下来。” “今天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想和大家聊聊我的家乡，它就是被誉为最像社会主义的北欧。” “谈到人们对北欧的固有印象，常见的言辞总会提到平等，诚然，北欧的幸福指数一直位居世界前列，这和当地所推崇的平等风气是分不开的。” “在我们的国度，不管你从事什么工作，总是能收获满足感和成就感。”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北欧平等的背后，亦存在着一些不完美的地方，眼下它已经发展到了阻碍社会发展创新的地步，可当地官方依旧对其熟视无睹。” “厉害了，成语也信手拈来。”陈博对这个歪果仁的好感度提升了几个档次。 “现在会说汉语是国外公司晋升体系中重要的考核环节，和当年烂大街的i’ fe一个德行，歪果仁人手都会说一句‘老弟，你是真的牛皮’、‘没关系，谢谢你’。” 王旭配合上竖大拇指的动作，演绎的活灵活现。 第206章 平等中的不平等 不要以为你很特别， 不要以为你比我们聪明， 不要想象自己比我们好， 不要以为你懂得比我们多， 不要以为你比我们更重要， 不要以为有人很在乎。 杨士奇教授介绍了北欧人平等的几个方面，乍一听没啥问题，可全部联系在一起… “这不是压抑人的独特性吗？” 陈博简单翻译了一下，照着对方这标准，才能稍微有点突出的人都会被歧视，那像自己这种，怕是该直接无期徒刑了。 “知足常乐、不求攀比、朴实低调，这些词在你们的辞典里应该死褒义，可对我们而言，反倒成了一种枷锁。”杨士奇褒词贬用，讽刺意味更浓。 “追求金钱和权力，会被主流群体当做没有品位，翘课逃学是追求独立反抗权威，而学习成绩优良却成了无法洗去的污点。” “我当年在学校门门考试拿第一，可读了几年书，连一个能说话的朋友也交不到，大伙都对我避而远之，这也是我远走他乡的重要原因。” “每个人都渴望平庸，也甘于平庸，更可怕的是，他们还会将试图脱离平庸的不凡者拉下马。” “不知从何时起，生活变成了无趣的朝九晚五，东升西落，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和熟悉的人招呼问好，没有任何变数，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这是现代科学养猪啊，欧猪五国喜添成员。”陈博感慨万千。 王旭附和道“没有竞争，也就失去了奋斗的源动力，反正干多干少都是一样的钱，就和上个世纪吃大锅饭差不多，全凭自觉。” 杨士奇还展示起北欧令人艳羡的贫富差距，一个大学教授的薪资只比服务生多三倍，金字塔尖的企业家也只比塔底的流浪汉多百余倍。 要是搁在国内，保守估计得多个幂次方。 “你们可能会觉得，哎，贫富差距小，社会非常公平，没有杨白劳，也没有黄世仁。” “其实并不是，试想一下，你千辛万苦考入渊大，寒窗十几年，结果和初中辍学打工的人拿同样的价钱，你心里是什么感受。” “各种读书无用论的蜚语充斥在你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每当你试图改变这一切时，高额的税赋会给你当头棒喝。” “形势比人强，僵化的贫富均衡粗暴地扼杀了人们创造财富的积极性，过于强调平等，只会让鲜活的个体成为流水线上没有感情的量产品。” 有女同学举手示意道“老师，那请问你是认为我国这种贫富差距大的现象好吗？” 杨士奇回答道“大也分情况，如果阶级流动性高，那么贫富差距大也无妨，我个人是对华夏抱有好感的，在这里人才物尽其用，不用担心锐利的锋芒刺激到旁人脆弱的神经，他们只会以仰慕崇拜的眼光欣赏你。” “北欧所提倡的平等有悖公平，真正的平等不是让每个人拿同样多的报酬，而是让付出努力的人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换言之，扭转贫富差距并不是让富人变成穷人，穷人变成富人，而是让穷人通过努力亦能跻身到富人行列，富人疏忽大意也会致使其一夜返贫。” “这老师不但中文说得溜，辩论也有一手。”陈博听完整套逻辑链，自恰圆满的同时兼具生动性，对于歪果仁而言实属难能可贵。 “好像国外的孔子班政论是必修课，因为有专家说国人不喜欢动武，凡事爱讲道理，道理讲通了，矛盾也就随之化解了。” “砖头的砖？”陈博投去怀疑的目光。 “这我就不清楚了。” 王旭耸耸肩，无法考究专家的真实身份，正如网络上的鸡汤名言，总喜欢按在白岩松王小波头上，真实作者是谁也没人去关心。 “另外来讲一下普遍存在的弊病，道德沙文主义，用你们中文的话翻译，就是党同伐异。” 杨士奇又提到了一个观点，本以为只存在于西方世界，没想到再深入了解华夏文化后，发现全世界都一个德行。 “它是一种不分肤色、种族、国度的心里顽疾，这类人会对自己所认同的道德观抱有疯狂的自信和盲目的自大，并试图将之强加给别人。” “我认为是对的，那所有人都应该和我保持同一战线，凡是不认同我观点的人，都是固执己见者，是少数派，要批判打倒。” 这话陈博在之前的课堂上也听过，不过当时的侧重点是放在搜索算法上，过于优化的推荐系统让拥有相同兴趣的人报团取暖，由于缺乏思维碰撞，久而久之，便逐渐形成了一种经验主义。 杨士奇给出的切入点是宗教，他提到道德沙文主义的根源来自西方对宗教的狂热崇拜，两者在本质上并没有任何不同。 “另外，双重标准也是世界人民的通病，就像几十年前的西方，台面上的民主是一套标准，背地里的民主又是另一套标准，符合自己利益的就亮绿灯通过，有违自己利益的就设卡全副武装押解。” “往小了说，人们对自己熟悉的事物忍耐程度会更高一些，当你最要好的闺蜜爆出情感丑闻，你可能只是惋惜感慨，说不定还会去祝福人家找到更好的。” “人是要往高处看的，追求喜欢的生活无可厚非。” “可换做是网上某个不认识的家伙犯了同样的事，道德大棒在手的你肯定第一时间拿起键盘疯狂输出火力。” “你当是买鞋呢，穿了几年才知道不合脚，谁跟了你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我看了看我们学校的名字，确定不是德云社。”陈博调侃道。 杨士奇可谓是深谙华夏文化，网络流行趋势也是颇有研究，闲时大概偷学过几手相声手艺，这假音模仿的惟妙惟肖，心境通过语气体现无遗。 “摆脱双标？做一个公平的人？显然是不可能的，有些时候，出于某种目的，需要适当双标一下。” “比方说你对象正在吐槽一部电视剧的男主，其实按道理，男女主应该是各打五十大板的论调，可你对象站在女性视角，一个劲的数落男主的不是。” “这时候你如果一本正经地讲道理，那么恭喜你，将会喜提直男称号一个。” 第207章 北欧风格 “人们沟通的目的主要分为两大类，一是来找你解决问题的，二是单纯向你寻求一种价值认同。” “女生多数倾向于后者，所以我奉劝那些喜欢长篇大论的男生，有时候道理人人都懂，然而对方想要的只是一句认同，一个拥抱，仅此而已。” 杨士奇涉猎广泛，情感话题他也能插上两句嘴，但他知道自己的局限性，凡事追求点到为止，免得不小心超出了知识范畴。 “说回我的故乡，谈到北欧风，人们总是会联想到冷淡单调，更有相当一部分人群会把北欧风和日系风混在一起傻傻分不清。 “接下来这后半节课，我想着重和大家聊聊真实的北欧风格。” 杨士奇先展示了几张不同装饰风格的家居环境，同学们逐个浏览完，感觉眼前亮铮铮的。 白色占据了主基调，没有多余的配色，材质和功能完美体现了[极简]二字，和法兰西璀璨金耀的贵廷风格截然不同。 王旭吐槽说“我家就是大杂烩，外观走的是欧式，内部陈列却仿照园林宅院，妥妥的四不像。”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陈博不解。 “当初设计的时候，我爸妈两人一合计决定一人承包一部分，男主外女主内，所以房子建成后就变成现在这模样了。” 王旭拿手机里的航拍照片给陈博看，后者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偷了白金汉宫的照片来蒙自己。 不过真正的白金汉宫前有座胜利女神像，这个冒牌的只有个喷泉，而且这喷水的高度，简直和烧香似的。 “多少…算了，不问这种蠢问题了。”陈博为了维护脆弱的自尊心，识相地制止住好奇心。 杨士奇从几方面着手，分析北欧风与日系风存在的细微不同。 “首先是材料，日系简约风中最喜欢用的是木材和织物，他们喜欢在材料中秉承返璞归真的朴素态度，这和他们每年木材出口额保持前列之间并无矛盾。” 我们要返璞归真，所以把种在门前的树砍了制成工艺品摆在家中装饰。 嗯，这很大和。 “北欧风同样也喜欢大量使用木材，不过他们丝毫不介意搭配不锈钢套件，实用主义理念深入人心，没有刻意去追求所谓的纯天然。” 杨士奇又指出“在色彩方面，日式色彩是严谨的，它更强调柔和、克制和安静，由于多采用原木纯棉，因此为了整体色调的一致性，墙面的颜色也会更倾向于暖白。” “而北欧风恰好相反，如果说日系风是初晨的暖阳，那北欧风则是凛冬的冷光，白里透着点灰，如同用钢筋混凝土筑成的冰屋，你可以这么理解。” “但如果真住在这种房子里，恐怕没半年就会得抑郁症，所以家具的色彩通常会选择饱和度较高的，好在整体白灰之中突出一抹亮色。” “有人会说这是去繁求简的高级智慧，事实上净是一派胡言，那些装修公司为了推销服务什么都说的出口，我们要是像古代华夏那样能调出各种颜料，也不至于如此冷清。” 风格是历史的产物，纵观世界文明史，好像只有泱泱华夏有如此高的生产工艺，能往瓷砖上涂五颜六色。 “古代染色很多是从植物里提纯的，所以紫色十分稀少，别看皇室以黄为尊以红为贵，真要是把紫色当做官方色彩，只怕也吃不消。”王旭补充了一点历史知识。 “你的锅盖假发飘了。”陈博吓唬道。 “乱说，严实着呢。”王旭嘴上是这么说，两手却紧张地盖在头顶。 杨士奇谈吐流利，说了那么多个多音字，居然没有一个咬错音的，这已经比许多国人都要厉害了。 “在器物摆放上，日式极其注重简约，凡是不必要的东西，皆可以被吸纳和隐藏，北欧风则喜欢展现，这是两国人均居住面积差异导致的。” “延伸到设计领域，日式家具总是小巧精致，而相比之下北欧风格更显大气，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三居室流行用北欧风装饰。” “一方面它能彰显屋主尊崇的地位，自古人们常说，成家方能立业，拥有一套三居室，在外人眼中无疑是踏入了上层社会，标准的成功人士。” “而另一方面，实用性为主的风格更适宜居住，北欧风又兼具了装逼的属性，每逢和人谈论起总是能收获崇拜的目光” “就像我把斯德哥摩尔的家装饰成江淮风格，同样引得邻居围观，一切源自于对陌生事物的猎奇心理。” “老师，你的中文为什么这么流利自然？” 有位同学问起了题外话，尽管陈博也好奇，这口语水平，除非祖上三代开始就长期定居，不然光凭语言天赋… 其实有些东西只是不愿承认，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与狗还大。 杨士奇见该讲的都讲完了，正好时间有多，便满足了这位同学的求知欲。 “刚开始学习中文的日子是煎熬的，它不像法语德语英语，彼此之间有共通性，只要学会一门语言，剩下语种便水到渠成。” “犹记得孔子学院入学考试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我被一群意思意思和东西东西教育了，完全找不着北，灰头土脸的，看一句叹口气。” “我认真思考，光学是不够的，要去实践，所以我只身来到了渊鱼市落脚，靠着在当地旅游局做兼职导游，给观光的老外们翻译些日常用语，才渐渐掌握了中文的语法结构。” “后来我又去了博物馆当讲解员，服务的对象依旧是歪果仁，一开始我根本不懂那些专业词汇，所以我都是瞎翻译的，马王堆变成了骏马墓葬群，烽火台是聚餐烧烤的地方，闹出过不少笑话。” “好在馆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歪果仁呢也是憨憨，我说什么他们都会odod个没停，非常好忽悠，我混了大半年，功力又增进一点。” “真正有实质性突破是源于一次巧合，我凑巧去参加了中外文化交流项目，由于出色的经历，我得到了一次深造的机会，让我可以更全面的了解汉文化所蕴含的魅力。” “当然，你们可别像我一样，学的太入迷，结果母语都忘了，由于常在机场用英语问路，我经常被误会成英格兰人。”杨士奇耸耸肩，面带无奈。 第208章 实用的发明 这位老外显然是个出色的幽默艺术家，不管是自嘲还是他嘲，火候拿捏起来都是行家。 杨士奇的话印证了陈博的观点。 “看相声对我学习汉语帮助很大，就像听脱口秀一样，它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调动我的情绪并代入其中，令我为之疯狂倾倒。” “现在有士字辈吗？” 陈博向王旭询问情况，按照德云社的家规，入门弟子都会得到师傅赐名，诸如曹云金、岳云鹏，不过当下这年代，讲相声的大咖应该换了一批新生代。 “大概有吧，我没关注过相声。”王旭对此表示不知情。 杨士奇的穿着打扮仍是遵循着西式风，但他对华夏文化的仰慕之情却通过言语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又扯了点北欧常见的极光现象，把时间拖到了整点下课。 “下场课在隔壁实验楼吧，貌似从来没去过。” 陈博把目光投向窗外，墙壁是蓝白相见的天空色，屋顶还有一台装饰用的天文望远镜大号模型，整个建筑呈半圆形，宛如一个饭碗倒扣在地面。 “鬼才设计。” 艺术上的美感陈博说不上来，大师的眼界造诣不是自己这种庸人能参透的。 刚到教室门口，每个人顺手领了件带兜帽的风衣，造型奇丑无比，陈博戏称这是把窗帘和餐桌布裹在身上。 “《科技体验》？这衣服能干嘛？连袖口也不开？特意的吗？” 陈博郁闷无比，这长及膝盖的风衣竟然是封口设计，不知道弄来有什么用。 “看到提示词没，让我们穿戴好，不然后果自负。”王旭裹成了一个傻缺，好言劝陈博效仿。 “说不定是故弄玄虚，我偏不穿。” 陈博只是把头套了进去，衣摆往上折了几下，好让手能自由活动。 “等一个教训。”王旭没有跟风，该咋地在地。 顺从的同学占了大多数，但仍有小部分类似陈博的顽固分子，就爱追求标新立异。 “老师怎么还不来，还有半分钟上课了。” “这个地板挺奇怪的，是高效渗水材质。”王旭觉察出异样。 “你家的地板吗？”陈博手扶着头，没往坏处想。 王旭颔首道“是啊，这种材质保温性一般，通常是户外用的，室内又不会积水。” 陈博摆手笑了笑“总不可能天下会掉…” 墙角安放的喷水装置同时启动，那倾斜而落的感觉，像是在瀑布底下沐浴。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是什么模糊了我的双眼。”陈博甩了甩脑袋，把脸上的水渍抹干净。 “你怎么没事？” “因为我穿了风衣。”王旭怕后续还有更猛烈的，没敢取下来。 “照理说这么大的降水量，多少会湿一点。”陈博抖了抖衣服，发现一个更神奇的地方。 风衣居然没湿？ “有点小东西哦。”陈博伸手搓了搓王旭的风衣，同样是干的。 见地上仍残留有些许水渍，陈博把风衣盖在水面搅动，待到重新拎起来，依旧是干的。 陈博啧啧称奇道“防水材质…不对，应该是防湿材质。” 踩点到的老师迈着得意的步子跨上讲台，隆重地向同学们介绍起这项科技。 “这是纳米科技，在衣服表面形成一层致密的空气罩，当液体流动时，只会滑走滚落，而不会渗入其中，再也不需要汰渍了。” “有这种材质，是不是不需要洗衣液了。”一位被淋湿的女同学边扎头发便问。 老师点点头，认可了同学的观点，但同时强调道“对，理论上是这样的，但买一件衣服的钱，够你用十年洗衣液了。” “这种材质也能防灰尘，但成本会更上一层楼，学校搞来一批试验品不容易，你们要好好珍惜机会，体验完回去写一份3000字的报告感想。” “等于是商家拿我们做免费小白鼠。” 陈博拨了拨湿透的衬衣，免得和皮肤贴在一起撕不下来。 王旭无所谓道“随便啦，能玩点新奇的，写几千字怕什么。” “要不你玩完我那份吧，我回去换身衣服。” 陈博今天穿的裤子是白色的，而里边是灰色的，这一来一回… 男生倒还好，光膀子也没啥，教室里有几个遭了秧的女生，躲在角落头把脸捂了起来。 “你们脚下应该都有个铁环，弄湿的同学找到把手往上拉，调整好身高拉拉链封口。” “这是烘干机吗？”陈博动作迅速，他把脖子以下全埋进了伸缩式帐篷里，一股暖流从四面八方袭来。 老师语重心长道“说了后果自负，结果咧，一个个都不听，把好好的体验弄成了养生，那些不听话的，全部把帽子戴上。” 陈博这次长记性了，手拿稳，一抖一扬，扣得稳稳当当。 老师从讲台拎了支滋水枪下来，里头装的是墨鱼汁，看着一个汗蒸的就开两枪。 “看到没有，完全不会弄脏。” 陈博不幸被当成了靶子，水枪对脸biubiu了大半管，眼前被一坨黑漆漆的玩意遮盖。 老师演示完，缓步走回讲台，还问起同学们问题。“你们现在买衣服，一般穿几次丢啊。” “穿到烂为止。”男生们说。 “基本上穿一两次就塞衣柜了，等到找出来已经是旧衣服了。”女生们异口同声。 “你们都没有经历过打补丁的年代。”老师举起一件普通的黑长裤，用袖珍剪刀戳了个孔。 “这里有个洞，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老师用力搓了搓，只见破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直至消失。 王旭解释道“自动修复技术，利用手指摩擦产生的热量复原分子间被破坏的结构，原理类似记忆金属。” “这么先进的玩意用在衣服上有点浪费啊。” “不会啊，应用领域挺广泛的，现在的手机芯片也是，只要摔得不是太严重，搓一搓就能自动修好，如果你非要拿它去砸核桃，这话当我没说。” 陈博算是听懂了，修复存在一定的阈值，如果破坏程度超过上限，那就是爱莫能助了，像被撕烂的一次性丝袜… “咳咳，我在想什么啊。” 理智在提醒陈博要保持克制。 第209章 纳米科技 纳米技术能够应付更多的数据处理需求，枫巢正是基于这样的时代结晶浓缩而成，并且每年都在保持稳步更新迭代。 信息社会盛行十八个月定律——每过一年半，电子产品的性能便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再翻一番。 如果说传统的传感器是四车道，一到信息活跃高峰便会拥堵不已，那么纳米材质就是八车道甚至十二车道，优势显而易见。 “聚对苯二甲酸乙二醇酯具有高粘度高弹性，能对裂纹发挥出修复作用，通过改变尺度上的结构，赋予它们无与伦比的性能。” “前沿科技开发出来的自愈材料，多用于保护微电子和航天飞船，在一定限度上可以防止意外的扩大，给补正措施争取时间。” 因为没有相关的展示图片，老师的讲课节奏时快时慢，陈博缩在汗蒸帐篷里，眼睛一闭，几乎快要睡着了。 “纳米科技和穿戴设备的结合可以帮助医生追踪术后恢复情况，这也是我最欣赏的地方。” 老师拿亲身经历举例道“我先前肠道结石的时候就服用了一枚含有监测设备的微缩胶囊，病情状况一目了然，我的主治医生也因此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嘱托饮食规律。” 王旭说起趣闻“前几年我投资过一个纳米项目，创始人团队宣称服用了特制纳米胶囊后能提高能量的运用率，达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原理是什么？” 王旭摇摇头“当时我听不懂，大概意思是把神经元比作学生，那纳米胶囊就是负责维持课堂秩序的老师，督促学生有序遵从学校的各项规章制度。” “怎么和脑智灵差不多？”陈博下意识地反应。 王旭咧嘴颔首说“但对方的说法高级多了，一堆我没听过的专业词汇拼凑在一起，把人唬的一愣一愣，我当天就决定投几百万玩票大的。” “后续呢？”陈博被吊足了胃口。 王旭叹了口气表示“其实只是脑智灵颗粒加了点白砂糖，本来他们节省成本，想着用软糖兑点面粉，后来担心被戳穿，无奈换了贵价货。” “跑路前几个月我就在怀疑了，因为他们不肯让我参观生产线，殊不知还是慢了一步，权当交学费了。” “这是什么？套牌创新？” 陈博寻思着投资圈的事都是你情我愿的，老油条遍地是，也没见新闻上有报道过类似案件。 “严格意义上是诈骗，可对方是惯犯，找律师起诉都不管用，最后挨个揍了一顿泄愤。” 王旭属于黑白通吃，有仇绝对当场报，什么流氓老赖，统统安排了。 “打着高科技名号招摇撞骗的不少，有时候能看到生产线都不一定是真的。” “水这么深你身家还没被骗光，也算合格了。”陈博同情又羡慕地看向王旭。 “吃了几次亏就不玩了，都在出老千，只有我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王旭看得很透彻，真正做产品的寥寥可数，他们赚的压根不是消费者的钱，绝大部分是在骗融资。 老师觉得一堆圆柱筒林立实在碍眼，吩咐道“衣服应该干了，可以关了。” “为什么教室里会有这种设备。”陈博把罩子缩回原位，干归干，只是褶皱得厉害，回去要用熨斗熨一下。 “这是汗蒸选修课的教室啊，有设备不是很正常。”王旭见同学们都没再穿那件衣服，也随大流把风衣取了下来。 老师举起几个大小不一的塑料袋，郑重道“可以降解的塑料袋，想必各位都不陌生吧，平时买什么日用品小零食，都是这种。” “有人知道现在塑料袋降解需要几天吗？” “一天吧，前阵子新闻说过。”前排的女同学回答道。 老师微笑示意，又接着补充道“那是上个月的事，而我手上这款新品塑料袋，只需要静置12个小时，食用口感无毒美味哦。” 陈博想到了一个新用途“以后立fg可以说吃塑料袋了，也不用担心不兑现。” “塑料袋是食用原料制成的，主要有马铃薯、玉米和植物油，用来滚汤蘸酱油的话，口感和嚼菜叶差不多。”王旭对此颇有心得体会。 “你还吃过？”陈博一脸诧异。 王旭大方承认道“高中生物实验课要求的，口感尚可。” “不知道同学们有没有听过流体盔甲。” 在场不少同学纷纷点头，有几个男生还把袖口底下的护腕露了半截出来。 “那玩意你也有吗？”别人离得太远，陈博想近距离的品鉴下。 “有啊，胸口也有。” 王旭扯了扯领口，那贴合的位置，以及那诡异的造型…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gay佬呢。”陈博语塞愕然。 “它可以像拼图一样拼成盔甲，我是懒，所以只在心脏这边贴了一块。”王旭试着活动手腕，表面的流体物质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能防子弹吗？” “理论上手枪子弹可以，我还没触发过装置。”王旭手腕朝前面对陈博，逗趣道“要不打一拳试试？” “你保险理赔了能分我一半吗？” “哈哈，你放心，真要赔了，全给你，往盔甲上打。”王旭把袖子撸到底，好让对方找准落拳位置。 话虽如此，陈博没敢使太大劲，只是象征性地掌掴了一巴掌。 “疼疼疼，你没事吧。”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陈博疼得嗷嗷叫，王旭的情况肯定也不会太好。 “我没事。” 王旭打量着手腕上的流体盔甲，从一张白纸胀成了果冻，伸手试探性地戳了戳，如同陷入沼泽地一般。 “这玩意不便宜吧，我看没几个人有。”陈博好奇这玩意做厚一点能不能挡爆破。 “几千一片，大概这么大。”王旭指着手腕上的护甲片说。 “一万能保护身家性命，也不亏了。”陈博算了笔简单的经济账。 “问题是用几个月就要换了，我也是第一次带。” 讲台上的老师温怒道“你俩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要不要把舞台留给你们。” “太客气了，给他吧，他唱双簧贼溜。”王旭摆了摆手。 陈博连连推脱“不了不了，这位仁兄单口相声一级棒。” 第210章 品牌经济学（上） “你看你，害得我俩的体验感受比别人多一倍。” “你当初要是服软不接茬，老师至于惩罚我们么。” “怎么不是你认输，说来说去都是重复的。” “语言丰富好厉害哟，我的作业交给你去完成好了。” “想得美，自己写，别指望我。” 两人在下课后玩起了复盘分锅游戏，讨论出来的结果是谁也不背。 可6000字的感想却是实实在在的，陈博一贯不擅长长篇大论，这可难倒他了。 吵归吵，但舍友情依然没有破裂，只是不能像往常一样蹭肉吃了。 “夹你一块叉烧，捂那么严实？又不是传家宝。”陈博出师未捷，开启嘴遁模式吐槽。 “这碗面本来就没多少肉，吃一块少一块。”王旭机智的先把浮在面碗上的肉全吃干净，免得陈博有非分之想。 下午的课是《品牌经济学》，由于不用互动实操，接好线键盘被搁置在桌面上无用武之地。 “你猜猜看我打的是什么字。”王旭使了个眼色，单手在键盘上飞速按下几个键位。 “你就是个小垃圾。”陈博不假思索道。 “啧啧啧，高手呐。”王旭竖起拇指称赞。 陈博流露出不屑，“这些粗鄙之语，我盲打一喷五。” 王旭余光瞥见老师正在往这边看，便识相地收回锋芒，老实摆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这位叶老师外号商界拿破仑，乍一听是褒义，实则是同行对他的捉弄，名副其实的泰斗级吉祥物。 因为叶业夜总喜欢做出一些很激进的举措，幸好董事会每次都会及时否决他，事后证明董事会的判断无比正确。 和王旭合伙搞投资的人喜欢调侃投注反买，别墅靠海。 和叶业夜共事的高管也经常表态当我们迷茫的时候，回首看叶董事长是什么想法，然后我们只要逆着他的心思来就稳了。 更有小品段子戏称，如何形容一家公司赚钱——你就是让叶业夜做董事长，和一群猪组成董事局，公司都能正常盈利。 好在叶业夜为人大度，听后一笑置之，并表示自己的理念非常人所能理解，需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领悟。 “学校居然找这种人来当讲师…” 陈博得知了叶业夜的经历，对此人的个人能力表示严重怀疑。 王旭表达出不同的见地，“能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平稳处事十几年，说是真傻子我是不信的。” 被王旭这么一点拨，陈博也改变了自己的看法，“也对，叶老师的背景也不属于靠家里吃饭的，凭本事混到的董事长，绝对有几把挖掘机技术。” 叶业夜挺着啤酒肚，皮带没有系牢，脑袋圆滚偏小，为了不驼背，身子时常刻意往后仰，给人的感觉像是不倒翁。 “我们都知道，价格作为资源配置与协调机制是充分有效的，在这个前提下，品牌与价格机制之间存在这什么关联呢？” 叶业夜面上始终挂着和善的笑意，说话声音浑然有力，中气十足。 “我们很直观的会想到，品牌认可度越高的产品，人们越能接受其更高的价格溢价。” “品牌研究涉及到多门学科，包括管理学、营销学、广告学、传播学以及心理学等等，在多方共同作用下，人们的具体行为能够得到一个统一的解释。” “打个比方，我们从乳制品行业开刀，说到伊利，你们能想到哪些产品，纯牛奶、优酸乳、谷粒多、早晚餐奶…” 叶业夜列举了几个耳熟能详的品牌，陈博一边听一边点头。 “金典和安慕希也是伊利的。”王旭把没提到了补充进去。 “金典是伊利的吗？我还以为这俩是独立的呢。” “是独立品牌，但归属于伊利运作。”王旭强调道。 叶业夜自顾自地说“对于一些中高端产品，例如莫斯利安、特仑苏、金典、纯甄、安慕希，你们可能分不清它们各自归属于哪家旗下，又或者误以为它们是别家不起眼公司的产品。” “同学们有没有想过，明明是酸奶和高品质纯牛奶，为什么要放弃原有的品牌名改用新名？比方说我把特仑苏叫做蒙牛高品质牛奶，把纯甄喊成蒙牛酸奶。” “这是一种思维定式，当这些产品没诞生的时候，我们一直喝的是15元一盒的纯牛奶，便潜移默化地把15元和蒙牛伊利划上等号。” “结果突然有一天，一个挂着伊利高品质牛奶标签的家伙居然卖到了4元一盒，这无疑会在品牌宣传推广中造成认知混乱。” “一方面是由于会有相当一部分消费群体会将高品质牛奶和普通牛奶混为一谈，明明是自己买错，却怪商家误导消费，进而导致市场流失。” “而另一方面，有些消费者并不愿意接受这种价格落差，在他们的惯性思维里，带着蒙牛伊利标签的产品就应该卖15元。” “有时人们购买商品，其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满足自身使用需求，还包含有一种他人认可的成就感在里边。” “通俗点来说，就是为了装逼。” “早些年，苹果刚进入国内市场的时候，一度牢牢占据了最高端的价格区间，平心而论，算上关税和科技附加值，一台苹果的定价天花板应当在5000元浮动。” “可事实上呢？哪台新机不是7000元起跳的首发价，黄牛还经常排队抢购哄抬，这多余的溢价部分，是虚荣心在作祟。” “当时苹果机被人戏称为厂妹机、肾宝机，你说买苹果的人是高端人士吗？我看不见得，拥有比例占大头的反而是那些月入三四千的打工仔打工妹。” “为什么要用着与收入不匹配的电子产品呢？因为最能直观体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啊，玩表玩不起，玩车没驾照，想买身潮牌aj鞋嘛，又怕被人说是高仿货，只有苹果手机是真的。” “当年胡同口装逼界的一哥，莫属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我听表哥说起过，每当吃宵夜，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把苹果手机摆在台面上聊天，张嘴就是几百万，最后让一个用小米的买单。” 第211章 品牌经济学（下） 讲完了通俗易懂的大白话，叶业夜旋即引入一些经济学的理论模型。 “这是一个需求曲线，横坐标q表示需求数量，p表示商品的价格，c表示选择成本，而选择成本是品牌信用度b的函数，f表示需求数量q与商品销售价格p和选择成本c。” 原有的需求曲线是个斜率为负，与x和y轴交于正半边的直线，它遵循一般的经济规律，当价格上升时，对应的商品需求会减少。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现有的需求曲线呈现出了更加丰富的表现形态，根据商品种类的不同，需求曲线大相径庭。 品牌认可度较低的产品，需求曲线仍然遵循普适规律，卖得越贵，需求越少，斜率略有不同。 替代程度高的产品变化尤其明显，因为消费者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转头别处，例如某几天西瓜零售价暴涨，由于趋利避害特性的存在，消费者会多购入其他水果。 而对于品牌认可度较高的产品，需求曲线会呈现出一种很诡异的波浪形。 叶业夜展示了苹果手机的销量价格曲线，这是根据往年实际数据制成的图表，同一款机型，当价位处于80009000元时，销量达到顶峰，在降价6500元促销时，反而位于低谷。 “不知道同学们对于这张图表有什么看法吗？”叶业夜向在座同学友好询问。 有位女同学指出“事实上，不同价位所处的时期不一样，拿来进行简单对比略显不妥。” 叶业夜颔首肯定道“嗯，一般80009000元是首发时的价位，而促销多数在推出两三年后，时间跨度是有点大。” “促销时市面上已经有了更新款的机型替代，消费者的需求会被分走一部分，因此销量会受到影响，这位女同学说得很好。” “另外上述图表的需求不一定准确，原因有多方面的，新款首发，总会有黄牛想着囤货倒卖高价转手，这部分属于泡沫需求。” “看个图表也能分析出那么多玩意。” 以陈博的思维模式，他顶多算算各点的斜率、函数最值，仅限于图表数据本身，不会联想到数据背后隐藏的信息。 这也是模块化工作重复多了的后遗症，只对自己负责的部分了如指掌，至于衔接的上下游业务，出现问题后才追根溯源。 “结合实际情况，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沉浸在过往的经验主义里。” 王旭又开始了长篇大论，这家伙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说教的机会。 “当你们了解到品牌对于商品定价的重要性后，会不会有个疑问，在新产品研发成功准备投入市场的前夕，如何通过制定最合适的售价以获得最高额的利润。” 叶业夜谈到的论调在市场营销中广泛受用，按照行业惯例，如果存在现有的竞争产品，那么依托对方的定价区间制定销售策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还是拿蒙牛和伊利举例，熟悉的同学都知道蒙牛创始人是从伊利出走的，在早期的乳制品市场竞争中，蒙牛一直处于下风，所以在2005年，蒙牛主动推出了面向中高端人群的特仑苏。” “伊利的反应速度相当快，在2006年也推出了类似的高品质牛奶金典，在产品定价方面，可能是自我感觉良好，金典的250x12盒装是比特仑苏要贵10元左右。” “在场同学认为特仑苏好喝的举左手，金典好喝的举右手。”叶老师做了个现场调研。 几乎全部同学都不约而同的举起了左手，陈博也不例外，特仑苏除了便宜，口感醇厚度也更加饱满，这是他偏好特仑苏的理由。 “在中高端纯牛奶市场占有率方面，特仑苏一直遥遥领先金典，是定价优势带来的吗？” “我两个都喝过，金典无感，感觉和普通牛奶没什么两样。”有人提到了最重要的口感问题。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特仑苏在营销上占据了先发优势，趁金典尚未推出之际便牢牢占据了市场供销链，消费者对特仑苏产生了一定的品牌认可，导致金典丧失了主动权。” “针对定价优势和先发优势所起到的作用，这俩欢喜冤家还能举个相反的例子，在中高端酸奶市场，蒙牛于2013年推出了纯甄，伊利紧随其后，于2014年推出了安慕希。” 叶业夜似乎对两家乳制品公司有着特殊的喜好，举什么例子都有份。 “两者的广告投放渠道和投放金额旗鼓相当，在定价上，这次纯甄12支装只要52元，而安慕希10支装却要62元，差距比之前更大。” “按照特仑苏和金典的教训，这次纯甄应该会再度碾压安慕希，可事实上在2018年安慕希的市场占有率便达到了37，超过纯甄28的占有率。” “有同学又会提到口感，诚然，安慕希酸度适宜较粘稠，比较符合酸奶定位，但我要说的是另一个因素。” “两者在投放策略的选择差异，导致了产品转化率的天渊之别，纯甄走的是体育+商务风，试图营造出一种高大上的错觉，可惜未能如愿。” “反观安慕希，走的是亲民路线，以综艺+ip网剧为切入点，覆盖了更大数量级的人口，实现了农村包围城市。” “这引申出市场学中的一个认知误区，某一消费群体平时可能只能接受100元价位的产品，但如果通过适当的引导暗示，他们的心理上限可以提高到150元。” “相反，看似富有的城市阶级，反倒是打折促销节日中的主力军，光鲜只是表象，是为了粉饰自身的社交价值所作出的伪装。” 叶业夜的案例储备很丰富，张嘴就是某某产品，连具体年份也说得清。 “瑞幸咖啡的成功正是得益于此，通过标榜碰瓷星巴克，在小资人群中迅速建立认同感。” “一杯四五十元的星冰乐大部分消费不起，但一杯二三十元的瑞纳冰，一周点上一杯发票圈抒情讴歌下岁月静好也是极好的。” “而且由于隔三差五的送打折券，实际上他们装次逼的成本只在十几元，既保住了自己的羞涩的钱袋，又维护了脆弱的自尊心，可谓一举两得。” “额…” 陈博也喝过几回瑞幸，但味道实在不敢恭维，便回到了美杜莎的怀抱。 第212章 魔鬼机翻 叶业夜讽刺起来丝毫不留情面，也不担心得罪人，讲到兴头上，衣服的扣子还被撑破一个。 但同行看他的眼光可不像世人看锤子浩，没有嘲笑挖苦，多数是朋友式的调侃，足以见叶业夜的江湖地位远非吉祥物那么简单。 “很难想象这么一位有想法的董事长每次做重大决策都会判断失误。” 听完叶老师醍醐灌顶般的授课，陈博了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或许是一种团结手下人的举措，先故意卖个破绽，再背地里支招，把董事局各方错综复杂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以退为进。”王旭说出了一种猜测。 这事古往今来也发生过类型的，老皇帝自知大限将至，总会把当朝功臣象征性的贬谪一番，待到新皇帝继位后再重新提拔重用，以此来收买人心。 以叶业夜的能力，玩出此等高水平的手腕亦是有可能的，退休前有意培养某位新人，早期布局时便尽可能地让对方发光发热，好在部下中树立威望，为平稳过渡做准备。 事实的真相以陈博的视角自然是无从得知了，不过他选择相信了王旭的说辞，否则好奇心会驱使他在这方面浪费大量精力。 “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程非常愉快，感谢各位的到来与聆听，咱们就不布置作业了，希望大家学业有成。” 叶业夜得体地鞠了一躬，随后离开了教室，掌声久经不绝，直到有人动身离场，大家才纷纷赶赴下一个上课地点。 “下门课是英格里许翻译啊。” 尽管陈博有几年海外留学经历，不过他的口音一向不太地道，被邻居戏称为科罗拉多峡谷音，冗长的发音中带着浓浓的土著味。 “这个不是专门的翻译课，偏向娱乐性质的。” 王旭看了下课程全称，一般带学术、商务字样的英语才是正经的，自己上的这门显然不是。 “那我就放心了，我英语很山寨，书面语凑合，口语不行。” 陈博所言非虚，很多留学生去到国外和哑巴差不多，平时住在华人区，上课默默记笔记，虽然成绩好，但不讨同学和教授的喜欢。 令人意外的是，教这门的课老师是位年轻男生，染的一头褐色，带兜帽的白卫衣上印着抽象的图案，左手拇指有个显眼的翡翠扳指。 火红的aj时不时踮起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双手不老实地在讲台上乱戳瞎弹，宛如夜场打碟的dj。 “我们是不是跑错片场了。”陈博瞅了两眼，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不会吧，我瞧瞧。” 王旭探长脑袋，看了下教室号牌，确实走错了。 “谁知道208的上面是307呢。” 王旭耸耸肩，带着陈博绕了一大圈，去到真正的308教室。 这事只能怨楼层布局不合理，教学楼俯视呈字母h，由于三楼比二楼多设立了个茶水休息间，导致上下楼的教室号牌对不上，新来的同学经常会吃亏。 教授英语翻译的女老师相貌平平，看年纪应该是刚参加工作不久，面对几百号同学，不免有些紧张，时常作出推眼镜的举动。 “这门课程是了解性质的，大家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在这上边。” 老师先给大伙喂了颗定心丸，随后播放起一早准备好的视频，陈博留心数了数，整个过程下来一共推了5次眼镜。 “别推了，再推都左右不平衡了。” 这举措着实有点滑稽，陈博看破不说破。 视频吐槽的是诡异的机翻技术引出的中英笑话，其中最佳名场面莫过于《泰坦尼克号》中的捷克·斯洛伐克，翻译兼具了信达雅，体现出汉文化的博大精深。 古诗文翻译是早期机翻扑街的重灾区，像何处惹尘埃，就会被机器粗暴的译成hy p25 high。 这种塑料段位的翻译采用的原理是逐字逐句再加总，也即是所谓的2+2+2222的神奇算法。 菌王酱被翻译成了bag sauce，还算影响不大。 而像春和门这种，“春和”原意是指春和日丽，“和”的意思应当与温暖更接近，结果直译成sprg and door，明显有失偏颇了。 稍微高级点的机翻全是断句鬼才，它们会自以为是地把字词进行重新搭配组合，以此来展现文字的魅力。 灭烟台，正常的词序搭配应该是灭烟+台子，结果机翻会把后两者拼在一起，搞出destroy yantai的闹剧。 同款快乐源泉还有签到处，翻成sign everyhere，再翻译回中文，签到的地方变成了到处签名，堪称逻辑鬼才。 更高级的机翻会通过丰富的社会经验和波橘云诡的想象力带给人们欢乐，b超翻译成the b is super。 这个b是超级？ 即使词穷了也不用怕，就像大学四六级写英语作文遇到不会的单词，人们总是会创造性的发明一些不存在的单词作为替代品。 灯笼译成red dengong，龙袍化身ong thes，是不学无术激发了考生们的主观能动性。 “原来以前的机翻那么好笑。” 王旭没活在那个年代，理解不了学子们的痛苦，大段阅读文献只看得懂主谓宾，定状补一律跳过，怎一个惨字了得。 “现在的翻译机支持多少种语言。” 陈博有同事曾经参与过人工智能翻译机的研发项目，按他的话来说，以现有思维框架生产出来的产品，和人工智障差不多。 “覆盖全球98的人口和地区，如果是出门旅游，基本上手机在手，走遍天下不担心语言不通。” 王旭顺手点开枫叶翻译，菜单栏功能和市面上见过的无异，支持拍照和动态翻译，速度快到能跟上60帧滚动的英文字幕。 可以说有了这种强大的功能，无需等待漫长的汉化，直接对着生肉资源录像，即可实现无压力观影。 王旭的指尖轻轻往右一滑，切换到另一个功能。 “这是录音笔，可以自动捕捉内容，数分钟生成文字，并根据出现频率和语气变化等多项指标自动标注关键词。” “那你上课怎么不用。”陈博没见王旭用过这好东西，一直藏着掖着。 “太耗电了，另外这种录音需要比较安静的环境，多适用于开会办公，教室里这种叽叽喳喳的，揉进太多杂音，后期还要自己剔除，效率不如直接记录。”王旭道出实情。 “没事，我不介意。” 好东西的岂有不用之理？陈博试着上手，好给学业减负。 [你暂未激活会员，请在充值后开启服务] 第213章 提前准备 智能翻译的服务价目表品类繁多，大体上可以分为三类，最简单粗暴的就是一次性买断，只需要998元。 而按次计费的依据类似出租车里程打表，起步价5元，随后按每分钟1元累积，封顶20元，如果使用频率偏低，一年用不到两三回，那么自然优先选择此方案。 另外则是按月包年制，陈博算了算，三年的成本都够买断了，大多时候划不来。 陈博望着自己六位数的存款，大笔一挥道“买断好了，不差这点钱。” “我有终身会员账号，你怎么不问我借？”王旭嘴角笑咧咧地问。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支付页面正在跳转，也不知是成了还是没成，陈博赶紧退出付款返回到桌面，消息弹窗那突然蹦了个银行扣款信息，无情打破了念想。 “终究是慢了一步。” 王旭感慨地摇摇头“我在等你开口问呢。” 陈博鄙视道“去你大爷的，一个男人矫情啥。” “生活需要点仪式感，人际交往过程中也一样。”王旭乐此不疲。 这门翻译课并未涉及到太深层的理论知识，老师只在切换视频的间隙偶尔插几句嘴，基本全程无存在感。 同学们看得很过瘾，大家都把视频当做放松消遣，气氛和往常的紧张肃然截然不同，欢声笑语不断，时不时还会有人主动加几句神评论助兴。 “明天的课是专业重点，要提前准备。”王旭吃饭前瞅了眼课表，顺势塞回兜里。 “不是逻辑推演吗？这算重点？” 王旭补充说“这是中级键盘侠的考试重点，掌握要领，你才有机会拿30分。” “可考试不是60分及格？另外一半去找谁要？”陈博心理残存着一丝丝希冀，真要是30分及格该多好。 “套路运用啊，你这家伙，身为键盘应用生居然不关注专业的资格考试。” “走一步算一步，没你规划好。” 见识过真实的初级题目难度后，陈博对中级考试不报太大希望，基础知识都搞不定，还想把各个知识点串联打通？ 王旭打气道“最不济，考了中级再说放弃嘛，有这证，应届月入万，三年管理层，成为人生赢家不是梦。” “这话我爱听。” 陈博略微有些心动，如果考个证真能实现上述目标，未尝不是一条捷径。 在备战中级考试前，两人需要处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6000字的产品体验感想。 王旭倒是有方向可循，刚好自家平底锅就是相关纳米材料制成的，各种云里雾里的宣传词，号称自动调节油盐含量，杜绝不健康饮食。 随便扯扯参数指标、同行对比、市场现状和应用实例，最后谈谈发展前景，别说6000字，哪怕添个零都… 还是有点困难的。 “别到时候露馅了。” 陈博没听太明白，隔行如隔山，只能附和着点头表态。 王旭完全不担心，他扒了口饭说“我让产品研发部的人员今晚把技术给我讲讲，我估摸着老师也不太懂，糊弄下就过去了。” “我能写什么？纳米技术与芯片集成吗？”陈博把自己的老本行和纳米技术联系在一起，擦是能擦出火花，但这是他欣赏不来的烟火。 肚子的墨水多数是陈年旧货，拿出来肯定是丢人现眼，现学现卖又害怕时间不够，陈博琢磨着有没有省事点的法子。 “芯片集成挺好的啊，话题度永远不会过时。” 王旭查看手机消息，发现是先前的创始人团队向自己咨询事宜。 “有没有能注水的话题，比方说纳米科技背后蕴含的人文精神，相关文献我也看得懂。”取巧陈博在行，只是不知道老师那关过不过的了。 “你能写出内涵倒无妨，止步于蜻蜓点水，还不如选一个细分方向，印象分会高一点。” 王旭给出了十分中肯的建议，紧接着跟陈博转告了团队的近期动态。 自习室口碑在校园传开后，有不少互联网推广公司找上门，询问是否愿意做竞价排名和搜索优化，并信誓旦旦地表示能帮助项目增大曝光量。 “10万宣传费？千万级曝光量？听上去挺唬人的。”理智的陈博听完描述后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笑。 王旭得意地笑了笑说“千万级曝光量也分很多种，垃圾短信这种质量，十亿级都不管用，但若是精确投放的效果，百万级的转化率都是惊人的。” “没明说，咱们还是往坏处想。”陈博站在投资方的立场，给出了保守意见。 王旭进一步强调道“这项目压根没有互联网运作的必要，总不可能其他学校的考研生专程来这里自习，增大曝光反而会被有心人复制模式，不利于后续的市场拓展。” “所以你和他们说了么？” 两人统一好口径，再计划和团队负责人接洽。 “回去再说，不能简单拒绝，至少要说明理由和顾忌吧，免得人家多想。” 王旭的思路很清晰，一方面能认识到哪些资源对自己发展有利，哪些投入是不必要的，另一方面他对于维护团队稳定性也有一定的建树心得。 “对了，要入伙公司吗？我可以带你一起玩。” “等这个项目挣了钱再说吧。”陈博本钱不多，行事相对谨慎。 “挣了钱就不是这个价了，早上车早发财。” 听的在理，于是陈博又把当初代言挣的一部分钱挪作入股资金，10万作价2的股份，参与到王旭组的局里。 “争取今天晚上把论文肝完，免得到时拖延症病犯耽误别的事情。”王旭立下fg。 “我要先确定方向，看看哪个适合我。” 距离交稿时间剩3天，陈博打算用一天找齐资料，再花一天列出大纲和要点，最后一天完善主体内容。 …… “你怎么在看视频？” 王旭娓娓道来“航天探测器落叶号回传了珍贵的太阳数据，见证一下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人类能利用太阳辐射发电。” 陈博质问道“不是说今晚解决论文咩？” 王旭指着两边的耳机，视野顺着往下，分别接在不同的数据端口。 “我在一边学技术，一边看科普。” 陈博“…” 第214章 逻辑推演 早上逻辑推演课，陈博一脸无精打采。 昨天陈博搜罗了大量资料，和纳米技术相关的不少，但几乎全是泛泛之谈，涉及到的信息面不多，凑2000字勉勉强强，达到6000字是万万不行的。 定好的主题被推了又拆，直至睡觉前才临时起意弄了个纳米材质服饰市场前景调研。 王旭有专员讲解，果真在当晚把论文一气呵成，陈博浏览完后感慨不明觉厉，这种硬科普性质的文章是想模仿也模仿不来。 逻辑推演的主讲教师是同学们敬爱的徐剑仁，并不是全体学生都上这门课，初级挂了的是去上三四节的素材积累，教室也因此冷清了许多。 “徐剑仁的课，一定不简单。”陈博尝试打起精神，见效果甚微，毫不犹豫地自赏了几巴掌。 “逻辑一词其实是英译，它是单词ogic演变而来的，这玩意想要吃得透彻，勤动脑子是必须的。” “逻辑判断有很多种情况，题型复杂多样，我这里谈两种常见的。” “第一种，程度性差异，也即是弱逻辑与强逻辑，打个通俗却不怎么恰当的比方，你形容一个人游戏玩的不好，弱逻辑是喷他菜，强逻辑不仅要喷他菜，还要顺便问候他家里人。” “第二种，相关性差异，也即是表象与本质，你追不到女神，不是因为对方不想谈恋爱、要考研忙于复习、要出国六学、家教严不让交对象…” “这些都是表象，本质是你不能像高富帅那样开着保时捷去买双皮奶，我的解释大家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徐剑仁欣慰地颔首微笑，继续讲道“非常好，搞清楚这些逻辑误区，处理其案例就简单多了，下面来看一道例题。” 酒精本身没有明显的致癌能力，但是许多流行病学调查发现，喝酒与多种癌症的发生风险正相关——也就是说，喝酒的人群中，多种癌症的发病率升高了。 令陈博庆幸的是，开胃菜是道单选题，大概是徐剑仁良心发现，不会上来就抡三板斧，把人搞得心态爆炸。 a．酒精在体内的代谢产物乙醛可以稳定地附着在dna分子上，导致癌变或者突变。 b．东欧地区广泛食用甜烈性酒，该地区的食管癌发病率很高。 c．烟草中含有多种致癌成分，其在人体内代谢物与酒精在人体内代谢物相似。 d．有科学家估计，如果美帝人都戒掉烟酒，那么80的消化道癌可以避免。 “给你们半分钟思考时间，到时统一讲解。”徐剑仁弄了个定时器，归零后会自动统计学生的作答情况。 陈博望着桌面前的几个按钮，有种好莱坞动作片里剪炸弹引线的紧迫感，一旦操作失误，大屏幕的数据便会公布，说不定还会被老师当众“教导”。 按照徐剑仁的套路，这题的答案一目了然，明显是a，陈博觉得不保险，又和王旭商量了一下。 “a啊，想什么呢。”王旭握住陈博的手腕，帮他确定了选项。 “我去，你自己怎么不按。”陈博的手哆嗦个不停。 “哈哈，瞧把你紧张成什么样，我现在按。”王旭轻松的锁定a，毫无心理负担。 结果出来，全班人都选对了，徐剑仁稍加点评道“题干问的是喝酒与多种癌症呈正相关，a选项根据结论补充了论据，完整了逻辑链，所以当选。” “再看看b选项，东欧地区和食管癌属于量小的个例，在存在a的前提下属于弱逻辑。” “而c选项的逻辑就更弱了，题干问的是喝酒，c提到的是烟草，措辞还用的相似，完全不用考虑。” “d选项同理，美帝和消化道癌只是量小的个例，逻辑强度不如a，故排除。” “简单的题目没有人做错，我很高兴，你们的表现很好，接着看下一道。” 徐剑仁本想夸夸他们是自己带过最好的一届，不过想想还是作罢了。 在司法审判中，所谓肯定性误判是指把无罪者判为有罪，否定性误判是指把有罪者判为无罪。 简而言之，肯定性误判就是所谓的错判，否定性误判就是所谓的错放。 而司法公正的根本原则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 目前，衡量一个法院在办案中是否对司法公正的原则贯彻得足够好，就看他的肯定性误判率是否足够低。 “最后的结论落在了‘肯定性误判是否足够低’上，所选项要强调这一点。” 陈博把这段拗口的论调理解分析，单从肯定性误判着手，其实大体上和疑罪从无类似，偏向于“宁可放过一千，不可错判一人”。 设问是问如果下列选项皆为真，最能支持结论 a．各个法院的否定性误判率基本相同。 b．错放，只是放过了坏人；而错判，是既放过了坏人，又冤枉了好人。 c．错放造成的损失，大多是可以弥补的；错判对被害人造成的伤害，是不可弥补的。 d．宁可错判，不可错放，是“左”的思想在司法界的反映。 这题的选项相对诡异，一眼看不出答案，陈博逐个分析，a选项是从否定性误判着手，通篇没提到一个肯定，首先被排除。 b选项，错放是放过坏人，这个是对的，后边对错判的理解出现了偏颇，原文中的错判单指冤枉好人，选项的范围无疑扩大了。 陈博又去关注c，主要是讲错放错判带来的损失是否可以弥补，貌似和肯定性误判率之间也没多大关联。 “剩下的只有d了。”陈博本想直接锁定答案，可出于稳妥起见，他还是留了个心眼。 d的问题和c一样，话题飘得更远，这还扯起左右来了。 “一个像答案的选项都没有？” 见时间所剩无几，陈博瞥了瞥王旭的动静，殊不知这家伙也没摁，手倒是放在bc之间来回倒腾。 “b是错的啊，选c吗？”陈博焦急道。 “没有啊，我只是放着舒服而已。” “舒服你大爷，cd赶紧选一个。” “我不打碟，我选a。”王旭把手自信地转向最左边。 “选a？” 留给陈博思考的时间几乎是在瞬息间，他选择信对方一回。 第215章 难度升级 答案揭晓，果真如王旭所言，a是正确的。 这次同学们未能统一，班上正确率在65左右，错误主要集中在c选项，占了足足23。 徐剑仁微微邹眉，喊话道“麻烦请选错的同学举下手。” 没有人抱有侥幸心理，大家都老实地把手举在半空，宛如摇曳将倾的旗帜。 “根据题干判断，这题的结论是和肯定性误判有关，你们是这么想的吗？” 众人纷纷点头，陈博也不例外。 徐剑仁敲了敲电子屏道“审题要仔细，人家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句，难道全是废话？” 顺着老师的思路，陈博重新阅读了一遍题目，顿时茅塞顿开。 在设问的前一句申明了司法公正的根本原则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反观设问本身，明显是不完整的。 既然提到了两种误判情况，为何只强调其中一种？ 一是所有法院否定性误判情况相同，等同于单一变量分析，只需要研究肯定性误判情况即可得出其司法公正性是否贯彻得足够好。 二是否定性误判不重要，对司法公正不会产生任何影响，或者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搞清楚这点，也就不难理解为何选a了。 “王总，厉害啊。” 王旭谦虚道“厉害什么，我也是绕了几圈才想明白，如果其他选项再给力点，说不定我会更纠结。” “看懂了吗？”徐剑仁把重点语句用红圈圈框了起来。 “懂了懂了。” 仍有极个别反射弧过长的同学摇头，徐剑仁没有耐心解答，而是挥手说“不懂的去问问旁边听懂的，考试题比这难得多了，不要耽误大家的进度。” 说罢便展示第三道例题，这是个判断真假，陈博初级的时候做过，自认为不算太难。 某公司三名新员工培训结束后，三个培训主管在讨论有多少学员不能通过培训考核，对话如下 甲有的学员是能通过考核的。 乙有的学员是不能通过考核的。 丙有一个学员不能通过考核。 如果他们三人中只有一个人说的话是真的，那么？ 这是道填空题，通过矛盾互斥原则陈博判断出甲乙之间必有一真一假，那么丙就默认划归到假话中。 有一个学员不能过考核，反义是有一个学员能通过考核，以此为前提反推，则乙的话必须是假的，得出结论所有学员都能通过考核。 “摁个abcd，a是3，b是2，依次顺延递减。” “所有人都通过了，选a。”陈博想都没想。 答案两极分化，选a的占了三分之一，另外的人选了d。 “送分题，那么多人拿不到？”徐剑仁看完结果，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为什么是d？”陈博瞅了瞅王旭的答案，和自己的完全不同。 王旭用关爱制杖的眼神打量陈博，“他问的是不能通过啊，所有人都通过，没通过人数不就是0吗？” “我去，大意了。”被王旭这么一提醒，陈博方才注意到陷阱。 “你们是怎么考过初级的，这点洞察力，稍微套路下全栽进去。”徐剑仁吁了口气，接着按部就班。 如果不经历风雨，那么怎能见彩虹，下面哪一个选项不是上面这句话的逻辑推论 a．只有经历风雨，才能看见彩虹 b．若经历风雨，则能看见彩虹 c．除非经历风雨，否则不能看见彩虹 d．凡看见彩虹的都应该是经历过风雨的 “这题它问的是否定项。” 吃过两回亏，陈博这次小心谨慎多了，没急着看选项。 题干推出的关系是不经历风雨→不能见彩虹，看做a→b。 陈博逐个分析，如果光从字面意思理解，很容易把abc三个选项归为一类，主要是因为这三者的叙述顺序是一致的，风雨在前，彩虹在后。 而从充分必要关系着手，a选项是非b推非a，b选项是非a推非b，c选项是非b推非a，d选项也是非b推非a。 异类只有b选项。 “我这次没理解错吧。”陈博拍了拍脑门，选了b。 “没理解错，完全正确。”王旭接了茬。 “你小子做题挺快的。” 王旭苦笑着深表无奈道“考试逼得，准确率是最重要的，答题速度也很关键，中级考试若是全身心投入，我觉得至少要6个小时。” 讲台上的徐剑仁盯着同学们的选项情况，嘴角扭成麻花藤。 “你们为什么选d的那么多？” “第六排第三个女同学，起来说下原因。” “我去，他还知道我们谁做错了？”陈博暗自庆幸自己答对了，不然又要被随机抽取当幸运同学了。 那位幸运女生支支吾吾道“说不上来为什么，只觉得d读着感觉不对？” “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你当初怎么过初级的？”徐剑仁胸口堵着闷气。 “运气好，考的都是会的。”女生不敢大声应答。 “下一题类似的，你们认真选，等下一起讲。”徐剑仁压手示意对方坐下，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切换课件。 除非我能够做出其他选择，否则我对我的行为不负有道德责任。因为一个人若无力避免某种行为，就不应被认为对该行为负有道德责任。 对上述论证最正确的理解是 a如果我对我的行为负有道德责任，那么我做出的行为是可以选择的 b只要我能够做出其他选择，我就对我的行为负有道德责任 c一个人如果能避免某种行为，那么，就应该认为他对该行为负有道德责任 d一个人如果能做出行为选择，那么，某种行为就是他能避免的 “这…这这又是选择又是负道德责任又是避免的，看得我头秃。”陈博读了两遍也没理解。 王旭掐了下时间“别做了，还有15分钟下课。” “15分钟够他讲三道题了，王总，透露下内幕，这题选什么？” 陈博一会儿看四个都像对的，一会儿又认为四个都有毛病，总之是拿不定主意。 “我感觉是多选？ab选一个，cd选一个。” “是吗？看格式有点像。”陈博认同了对方的猜测。 “我选ac，你选bd吧。”王旭想分开投注。 陈博摆手说“不不不，咱俩谁跟谁，我bd，你ac。” 第216章 逻辑十八弯 “哇哦，你们真是天才，分布均匀呢。” 徐剑仁懒得抽人问了，正确率瞬间骤降至24，什么最好的一届学生，全是骗人的鬼话！ “咋还有几个多选的？” “靠窗边那两个一胖一瘦的男生，你们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吗？一个选ac，一个选bd？” 陈博完全不敢搭话，挤出一张违和的笑脸，祈求老师能放过自己。 王旭呆得根块木头似的，面无表情。 徐剑仁的火力没有过多停留，又转向输出另一位男同学。 “最后一排那位男生，咋回事啊？abcd没有看上的吗？为啥一个都不选？” “想太久，忘了摁。”对方弱弱道。 “这题先分句，前半部分‘除非我能够做出其他选择，否则我对我的行为不负有道德责任’，从句意上很容易判断出这是必要条件假言命题。” “啥是必要条件假言命题？”陈博偏过头低声问。 “我只记得必要是后推前，充分是前推后。”王旭的口诀过于简单，以至于陈博听完还是一头雾水。 懒得打开工具栏找，徐剑仁索性用手指直接在触摸板上画了个丑陋的椭圆。 “对我的行为负有道德责任→我能够做出选择，这个逻辑没问题吧。” 见无人目藏疑惑，徐剑仁继续道“先看a选项，我对我的行为负有道德责任→我能够做出选择，和判断完全一样。” “b选项，我能够做出选择→我对我的行为负有道德责任，反了，所以是错的。” 有位大胆的同学举手道“老师，我搞不懂，怎么反过来就错了？” “你有学过必要条件吗？后者不发生，前者一定不发生，特征是没它不行，有它不一定行，除非题干是充分必要条件。” “老师，我读书少。”同学似懂非懂。 “又要我举例，难为死我了。” 徐剑仁搓了搓额头上的汗珠，灵光一闪道“不懂的听仔细了，我换个说法，除非打野帮我，否则我必炸，这是个必要假言，逻辑关系是对线不炸→打野帮我。” “这里有问题吗，有的赶紧提。” 沉默了几秒钟，徐剑仁类比说“把b选项的意思换进去，是打野帮我→对线不炸，看上去没问题。” “但你们想想，一般说这种话的人，水平十有八九是菜鸡，即使打野帮了，也会越塔浪掉优势，也会被对面打野无脑蹲，纵使他有一百个爹，他也会有一百零一种方式原地自爆。” “再强调一遍，对线不炸意味着一定有打野帮，而打野帮，对线不一定不炸，我这么解释你们懂吗？” “懂了懂了，老师牛皮。”先前那位迷茫的同学笑颜悦目，还带头鼓起掌。 “真是举例鬼才。” 陈博听着确实是这么一回事，绕口的逻辑关系被徐剑仁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了，不愧是秋名山段子手。 徐剑仁鼓了一口水，找回断掉的节奏，“刚刚讲到哪了？哦，ab选项已经讲完了，接下来关注题干的后半句，这是个充分条件假言命题，由前推后。” “无力避免某种行为→不应该负有道德责任，值得注意的是，两句话之间用的是句号，且从逻辑关系考究，命题间不存在传递性。” “好了，回到选项当中，c选项是能避免某种行为→他对该行为负有道德责任，d选项是能对行为作出选择→某种行为可以避免。” “充分的特征是前者发生，后者一定发生，有它行，没它不一定不行，刚好和必要相反，所以c的逻辑推导链是错的，同理d是逻辑传递，故不选。” “解决了这题，前面做错那道会了吗？不会的我下课给你们发一百道仿真。”徐剑仁和善地询问同学们。 陈博嘀咕道“这哪敢举手，大礼包等着你。” “时间不多了，最后这道题，做完下课吧。” 徐剑仁等下还得给没考过的同学上素材积累，想想就烦躁，知识点浩如烟海，讲什么都不太妥当，广泛涉猎备课压力大，唯有介绍些方式方法，帮助学渣摸索捷径。 城市水网的管理是个难题，要发现城市水网的问题，只能通过水管工人们的个人经验判断或者是他们的实地调查，此外别无他法。 根据以上信息，我们可以确定 a．没有水管工人将无法发现城市水网的问题 b．如果不进行实地调查就不可能发现城市水网的问题 c．水管工人的个人经验判断足以发现城市水网的问题 d．进行实地调查就可以发现城市水网的问题 “老师良心发现啊，下课来道简单的提高自信心，这题选a，肯定没陷阱。”陈博没和王旭确认答案，秒锁了a。 “啧啧啧，当心成为少数派。”王旭多瞅了两眼，发现确实没陷阱，才大胆选了a。 见正确率回升至最初的100，徐剑仁眉宇渐展。 “终于选会融会贯通了，很好，非常好。” “这道理不懂逻辑推导关系也不要紧，单从字面意思也能很轻易的得出答案，要想发现城市水网问题，就只能通过工人的经验判断或者实地调查，最后还补了句别无他法。” “a是对的，这里就不赘述原因了，b的表述不当，可以通过个人经验判断发现水网问题，不一定非要通过实地调查。” “c和d是同一类问题，虽说题干用的是或，但两个选项都出现了绝对措辞‘足以’和‘就’，表述过于绝对，换言之，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有时必须得通过两种方法结合才能发现城市水网是否真的存在问题。” “这是仅从字面意思翻译，看得出来，如果没有掌握正确的方式方法，解题还是存在一定难度的，我希望同学们下了课回去认真学习逻辑学，搞清楚各种关系，以便更深层次的学习。” “我很好奇考试的难度什么程度的？”陈博一手扶着头，一手置于选项按钮上方。 “有考逻辑程度排序，有组合选择，有不定项，有定义填空，我还见过按题干要求出选项的。” “什么鬼？自己编abcd吗？” 王旭点头道“对，比方说它会要一个无关非错误选项，一个关联弱逻辑选项，一个表象选项，以及一个正确选项，然后你要按照需求把空缺选项补充完整。” “我…” 第217章 咖啡馆问题 键盘应用学的专业课不全是挖坑套路，很多课程还是偏实用性质的。 按照教学大纲的规划，同学们日后会被培养成各行各业的实践家，为社会发展增砖添瓦。 这点从考试内容就能窥见一二，初级全是基础知识，以积累为主，中级上升到理解运用层面，要求对所学知识活学活用。 而到了高级资格考试，开始涉及到各种实际案例的解决措施，简单的诸如拟定一份商业策划书、对商业区旗舰店开展月度资金管理。 稍难的有对卫星城进行区域功能划分，根据现有航空网络编制一条最经济的航线并预估一年内的收益。 至于特级考试… 没有固定的章法框架，亦没有统一的评分标准。 它是由枫巢单独出题，按照人工智能的说法，特级考试充满了意料之外，这也是开创这门学科以来从未有人能夺得该荣誉的缘由。 过了初级后，陈博明显感觉到专业课变多了，两拨人宛如走向了不同的分岔路口，学渣们还徜徉在各种新奇体验中。 而自己则身处于另一片无尽地狱，接受着残酷的花式教育。 “为什么咖啡行业不景气，而星巴克却能一骑绝尘？这个思考题我给大家五分钟，请各位抓紧时间理清头绪。” 徐剑仁在课堂上优哉游哉地煮起咖啡，搅豆的噪音尖锐而刺耳。 “我去，剑仁同志的刷脸频率明显增加了。”陈博在动笔前还不忘和王旭闲侃两句。 王旭感慨说“剑仁挺忙的，一个人要带四个年级，不容易啊。” “咱们学校就没有其他能教键盘应用专业课的老师吗？”陈博问。 王旭摇摇头，造成目前这一困局的成因主要在于付出和报酬不对等，要想教专业课，最起码老师本身得有相关资质吧。 能招募到高级职称者固然最优，可每年考过高级的就二三十号人，多数还得回去继承家业，无奈之下校方只得把门槛降低到中级职称。 即便如此，符合要求者依旧寥寥可数，如果按市场价支付薪资，渊大每年估计要少盖两栋教学楼。 况且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当老师，品学皆优是好学生的标准，好老师得在这个基础之上更上一层楼。 学院本来还有几名教师，可终归是抵挡不住外界的利诱，人才接二连三的流失，又缺乏新鲜血液补充，如今只剩徐剑仁一个孤家寡人。 为了保住这棵独苗，校方对此颇为重视，别的老师申请课题请个假什么的还要走走程序，他只需要提前五分钟打声招呼，没人敢为难他。 家长层面的博弈就更复杂了，徐剑仁总喜欢说“我放弃了一个成为渊鱼首富的机会，只为了造就无数个渊鱼首富。” 为什么星巴克能赚钱，陈博很容易就联想到——因为这家伙卖得贵。 通货膨胀了三十年，从当初的一杯四五十涨到六七十，星巴克在与居民消费价格指数的较量中无疑是赢家。 “这个逻辑…买星巴克还能实现资产保值？”陈博思维相当发散。 王旭慢条斯理地查起各种资料，开始在空白的写字板上逐条罗列。 “这种题目考试会考吗？” 王旭理所当然地颔首说“当然会啊，应用型设问，一般是文字+数据，最好结合图表。” “我去，考试又不让上网。”陈博心凉了半截。 “无需担心，进入大题部分的时候会开放网络设备链接。” 陈博舒了口气，不过难度还是因题而异，明面上是开卷考，可实际考察的是同学们搜索整理分析信息的能力。 “有时设问不一定是对的，你要指正。”王旭又提到一点值得注意的。 “什么？我靠？” 陈博把素质话憋在嘴边，还得先判断题目对不对再作答，出题老师的心也忒黑了吧。 不过和那种连设问都要自己猜的… 其实两者对于陈博而言都差不多坑。 “就像徐老师刚刚问的问题，咖啡行业不景气，这个依据是什么？是增长率？或是消费群体人数？” “如果是绝对值的不景气，那么反驳数据中应该提到增长率受限，市场进入饱和。” “但若是相对值的不景气，有可能是咖啡行业在增长，但茶饮行业增长更快，相比较给人们带来一种主观误区，以为咖啡行业不景气。” “那星巴克一骑绝尘也能挑毛病啊。”陈博玩起了拿手的抬杠手艺。 王旭对此早有准备，“对啊，所以我把星巴克近十五年的数据也统计了一遍。” “是在下输了。”陈博甘拜下风。 “好了，时间到，随机抽人回答。” 徐剑仁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个小程序，里头是砸金蛋游戏，他挪动鼠标，把锤子对准金蛋，连击了几下，碎掉的蛋壳中摊开了一张写有名字的纸条。 “恭喜王奎法同学。”徐剑仁嗓音嘹亮，像是真的在庆祝这位幸运儿。 现场不知是哪位同学起哄鼓掌，陆续有人附和，陈博是没敢接茬。 王奎法插着腰起身，捏了捏鼻子说“根据数据显示，90的女生都梦想开一间咖啡馆，有阳光花房、书本猫咪、咖啡甜点。” “这似乎已经成了优雅文艺的代名词，只要开一间咖啡馆，既可以实现理想，又能赚钱。” “等一下，你这数据来源是哪？”徐剑仁打断道。 “自媒体号上说的。”王奎法老实交代。 “是官方号还是营销号，引用营销号的数据作为结论，在考试大题中是没有说服力的。” 徐剑仁适时的和同学们普及了考试技巧，营销号喜欢制造噱头，很多时候危言耸听，采信相关内容，立论站不住脚。 “不要提具体比例，提了就要有第三方权威机构或是论文期刊为你背书，宁愿模棱两可，你这里可以这么修改，把咖啡和文艺青年扯上关系，补充几句漂亮的抒情话，懂了吗？” “好的，我懂了。” “做个题那么麻烦，跟八股一样。”陈博抱怨连连。 “我们的规矩比八股多得多，讲究生动性与真实性兼具，要把枯燥无味的论文改写成自媒体爆款。” “借你的答案瞅瞅，我怕他等下点到我。” 没等王旭答应，陈博便把脑袋探了过去。 第218章 价值符号 “你的答案怎么才几十个字。”陈博复制了一份，完事毫不留情的吐槽。 王旭鄙视道“五分钟你还想洋洋洒洒大论文？把要点列出来应付老师检查就好。” “有道理，王总说得对。”陈博意识到这个问题，等下万一抽到自己，王旭还能打打掩护支招，现在得罪不得。 王奎法吃一堑长一智，他接着说“根据takgdata机构发布的数据显示，在国内，绝大部分咖啡馆长期处于亏损状态，能盈利的除去自带流量话题度的网红咖啡馆，就只剩下些主流品牌。” “几乎所有的咖啡馆都在和星巴克对标，它们的目的无外乎两个——成为它或者颠覆它。” “星巴克的店分为三种——普通店、甄选店和旗舰店，我打算从选址、环境以及设计方面分别展开叙述。” “等下，你要去开实体店吗？差多少启动资金？” 徐剑仁觉得不对劲，又打断了王奎法的话。 王奎法显得有些愕然“不是啊，分析问题不是要全面么，理清楚来龙去脉…” 徐剑仁提醒道“过头了，好比我让你调查族谱，结果你把乡亲们的奇闻轶事全收录进来的，要分清主次。” “那我直接从成本结构开始吧。”王奎法主动删减掉这部分冗余内容。 “可以，注意篇幅。” “众所周知…” “这个词不要出现，我就不知道。”徐剑仁再度把王奎法摁哑火。 “好。”王奎法稳住心态，条理清晰道“对比咖啡与茶饮的毛利率，两者基本都在70左右，但在净利率方面，咖啡馆不如茶饮。” “首先是人工成本，咖啡师的培训和薪水都高于茶饮员，以喜茶为例，新入职员工经过三天培训便能掌握机器使用方法，而一名合格的咖啡学徒至少得训练三个月。” “其次是装修成本，以渊鱼市大学城为例，咖啡馆整装平摊成本大概在3800元~4300元平米，二同价位的茶饮店只有75。” “最关键的是房租，同等级的咖啡馆都要比茶饮店大40，综上所述，在渊鱼开咖啡馆的成本构成是人工占2530，房租占25，运营及损耗折旧占15，剩下一部分则是物料。” “星巴克之所以能牢牢占据市场龙头老大的地位，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房租议价能力，这点从星巴克与物业签署的排他协议中可以发现端倪。” “在这份协议中，星巴克能以较低的市场价获得优质店铺位，而物业不能将管辖范围内的闲置店铺租赁给其他咖啡商家。” “为什么能低价拿到店铺位，简单说明下理由。”徐剑仁淡淡然提问。 “额…大概是因为星巴克的强势品牌地位，可以用作招商宣传。” 徐剑仁更进一步的解释道“你的意思是类似于一种价值符号对吧，星巴克入驻了某个商业广场，表明那里具有潜力，正如同楼盘附近有枫叶广场，成交时也会溢价。” “对对对，老师说的极是。”求生欲促使王奎法一个劲地点头。 “继续说。” “正是在这种模式下，同样地段的店铺，小品牌可能要18元天平米，而星巴克只需要45元天平米。” “品牌给产品售价带来的提升是显而易见的，同样是阿拉比卡精选咖啡豆，在小馆里卖到30元顶破天，而搁在星巴克轻松卖到60元。” “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徐剑仁指出。 “是…是什么问题，老师。”王奎法没想明白。 徐剑仁强调道“定价高固然能带来更高的利润，可你若是关注了同期市场的销售情况，会得知星巴克的销量和占有率是在呈现下坡路的姿态。” 他转而向在座其他学生求证这一事实。 “请问有同学侧重点是在这方面的吗？麻烦告诉我这几年星巴克的增长率是正是负。” “是负的。”台下有几个声音说。 徐剑仁语重心长地和王奎法说“所以你在讲这个原因的时候，要结合特定的历史时期，早年星巴克刚进入国内市场时确实如此，可这后来也成为了桎梏。” “哦哦。” 王奎法整个人已经懵圈了，五分钟要考虑到那么多方面，真的太难了。 “根据去年星巴克的财报显示，净利润大概在147，倘若排除掉房租带来的有利影响，星巴克只剩027的利润，不如存活期。” “星巴克所面临的困局主要是因为遭遇了互联网的搅局者，依托线上裂变+资本补贴的形式，从星巴克空缺的外卖领域抢占用户。” “为了改变这一现状，星巴克摒弃了咖啡必须线下消费的传统，选择入乡随俗，挺过了资本浪潮后依托品牌成功实现涅槃重生。” “怎么挺过的？没打算详细谈谈吗？”徐剑仁问。 “时间有限，资料没收集齐，不敢妄下定论。”王奎法坦言。 徐剑仁没有为难，示意对方坐下，中肯地予以评价道“也是，几分钟弄整理出这样一份答案，无疑是合格了，请坐。” “考试就应该抱有这种严谨的态度，既统筹全局，又突出重点，按10分衡量，王奎法的答案至少可以拿6分。” “玛德，才6分，那我不是连拿05分辛苦分都很悬？”陈博挠挠头，这差距果然是在比较中产生的。 徐剑仁马不停蹄地召唤了另一个幸运儿，对方的侧重点和王旭类似，先是通过茶饮行业和咖啡行业的增长率判断现状，得出咖啡行业并不是衰弱，而是增长率缓慢，未能达到业内预期。 接着又对比了星巴克、连咖啡、瑞幸咖啡以及便利店咖啡的配料品质，按照打分制原则象征性的弄了个abc档次。 “评委辛苦了。”徐剑仁听着想笑，但看在女生如此用功，又不好意思当面戳破。 “国人毕竟喝咖啡的少，这么多年了，消费水平也没和国际接轨。” 王旭想了想，好像舶来品上了岸，总是会自带一层镀金光环，明明大家都是领一份粮，凭啥我买的大米份量比人家的少。 思前想后，他觉得是面子管够了，肚子也就自然而然的饱了。 第219章 正逻辑与反逻辑 周五的晚上还有一场《vr狼人杀》，这是休息前的最后一仗。 陈博可不敢立什么fg，说上完课就回去当两天快乐咸鱼，只怕到时没这命。 狼人杀是一款多人参与、以语言描述推动进行的策略类桌游，它对玩家的逻辑推理与判断分析能力提出了较高要求，属于偏硬核的一类，因此受众不广泛。 受众群体的大小除了受到游戏类别的影响，更主要的是上手难度。 开心消消乐在全球拥有数十亿粉丝，因为规则简单粗暴，大家都会玩，一把上手，三把入迷。 过于晦涩难懂的规则玩法会劝退一大批懒人党，不过相对应的，这类游戏的用户忠诚度会更加高，用心培养的话，收获的韭菜未必比爆款少。 狼人杀正是属于后者，规则乍似一目了然，无非是开口说话，实则在游戏过程中会遇到诸多意外，各种欺骗与套路，令人防不胜防。 早期的狼人杀也曾风光过，那时被媒体誉为桌游双雄，另一个则是熟知的三国杀。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直播风向的转变以及各大短视频的涌现，碎片化的时间被进一步挤占，一群人聚在一起玩的机会寥寥可数。 投资热潮的褪去让与狼人杀有关的线下比赛也越来越少，失去了曝光度，狼人杀凉凉是注定的，沉寂是漫长的，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 得益于蓬勃发展的vr技术，狼人杀以崭新的姿态重新进入大众的视线，枫叶游戏汲取了pony马的运营经验，采用卖点装服饰的方式，硬是把这款业内不看好的项目维系到现在。 “我只有一个要求，别首刀我。” 室内空调温度调的有点低，陈博不自觉地蹭起胳膊取暖。 “你这么蠢，不和我一伙肯定留你到最后。” 王旭的话不无道理，站在狼人立场考虑，通常先解决厉害的，尤其是那种能代领好人归票站队的意见领袖，在他眼中，陈博的优先级无疑是垫底。 狼人杀体验室的设计和催眠课的大同小异，昏暗的灯光，漫过脚踝的干冰，以及各种神秘莫测的狼型图腾，有意无意的营造出一种紧张的气氛。 胶囊舱被替换成了环形圆桌，上边摆着连接好的vr设备，陈博数了数，一围能容纳十几人。 这节课没有老师，同学们有序地分成几组，狼人杀的人数以12人或者15人居多，陈博和王旭选了张小台坐好等人齐。 “能花钱买身份么，我要买个最厉害的。” 王旭先行戴上设备一探究竟，但这服务器貌似属于学校内网，不对外开放，自然也没有所谓的充值服务。 “白痴么？我看挺适合你的。”陈博笑了笑。 “我喜欢狼人，要么就女巫。”王旭扫兴地取下眼镜。 课程体验时间为一个半小时，在正式开始前，到场的同学还进行了指纹打卡，陈博这桌少了个人，系统提示后续将会自动补充ai加入对局。 没人傻乎乎地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一桌人在系统的语音指导下进入房间。 正在为你分配身份… 你的身份是狼人… “咳咳，又到了表演的时间。” 陈博的手气不错，这个局好人是最低配置的预言家、女巫、猎人、白痴，而狼人的综合胜率在67，只要第一天好人团队投错票，狼人几乎是稳操胜券的。 所以关键就在于头天的角逐。 映入眼帘的是间简易漏风的破木屋，不到十平米的蜗居，一眼便可以扫完，陈博试着推开门，结果连人带门一起栽到了马路上。 “豆腐渣工程，举报了。”陈博抖干净身上的尘土，按照箭头指示来到了一处石头堆砌成的废旧要塞。 “啧啧啧，你也是狼人啊。”王旭在此恭候多时。 “为什么你裹着的是冰原狼大衣。”陈博低头看了看五毛买来的二手粗布麻衣，和山沟野人没区别。 “可以用校园卡买服装，我身上这件98元，挺划算的。”王旭提了提衣肩，向陈博展示做工细节。 陈博一度自闭，等到四狼齐聚，王旭发话道“第一天刀谁没啥讲究，你们有谁互相认识的吗？或者有特别想刀的，分享点情报。” 余下两人摇摇头，王旭稍加思索，建议说“我想砍自己一刀，然后跳预言家。” “你玩这么飘吗？万一女巫不救你，你不是凉了？”陈博认为优势局稳扎稳打即可，开局搞自爆卡车，容易把团队带崩。 “大概率会救，赌一把吧，我觉得收益很大。”王旭坚持道。 陈博改口称“要不让女生跳预言家吧，给你发查杀，这样你死了还能有点价值。” “让女生跳预言家吗？遇到正牌是强势预言家你能刚得过吗？”王旭心存顾虑。 陈博认真分析道“可以的，我们这桌有5个女生，狼人只有1个，其他4个全在好人那边，女生总是容易相信同类的，尤其是弱者，这是性别优势。” “噢，你这人，是想靠情绪赢下比赛。” 王旭读懂了陈博的潜台词，有时候对于女生来说，对错反而是其次，关键是她偏好哪方。 “你可以吗？” 田瑶身子微微后仰，犹豫地点头道“我试试吧。” “今晚我自杀，你别给我发查杀了，请给这位胖哥发好人卡。”王旭指着陈博，进一步优化了布局。 “那我怎么办？”另一名没被安排任务的男生说。 “你语言组织能力怎样？” “一般般吧。”对方回答道。 “那就划水吧，革命需要潜伏。”王旭向他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 “哪有第一天给狼发金水的，你不担心被真预言家查啊。”陈博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王旭摆手说“整局游戏只有女巫一瓶药能保命，这个预言家能活过两天？你都知道狼发金水第一天大概率是真的，所以预言家不会把宝贵的验人机会浪费在这上面。” “我拿着同伙给的好人卡之后要做什么？”陈博装平民装的少，没什么经验。 “视情况而定，如果她跳的好，你就和她站边，如果局势不对，果断卖了。”王旭思路清晰，深谙及时止损的道理。 第220章 知己知彼 等到四人决定好所有流程，时间恰巧来到早上，昼夜间的交替仿佛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村落的风格是中世纪的西欧庄园，依托城堡而建，设有磨坊和马厩，附近是刚播种的麦田。 眼下正值雨季，道路泥泞不堪，陈博每跨一步都得小心谨慎，以免深陷其中。 好不容易抵达了教堂，一位身披盔甲的骑士呼啸而过，飞溅的泥土糊到了陈博脸上。 “哎哟，真是不好意思咧。”王旭勒住缰绳，顺势从马背上一跃而落。 “这身装扮花了多少？”陈博问。 “骑士礼包，198元，蛮有感觉的，少了个大盾牌。”王旭活动了下闲置的左手，调整好佩剑的位置。 和王旭一样把狼人杀玩成了狼人暖暖的还有一位仁兄，他的服装更为华美，鲜红的长袍拖在地板上，刚好拦住了进门的去路。 陈博踩在袍子上，趁对方不注意，还用力蹭了蹭，好撇干鞋底的泥土。 “你这是公爵礼包吗？”王旭向对方求证。 对方点了点头“是啊，398元，还附赠桂冠呢，我以为镶嵌了大宝石，结果只是个抹了橄榄油的紧箍咒，没戴出来。” 中世纪的西欧物质条件匮乏，大领主家缺粮是经常的，真正发迹要等进入到大航海时代，某位历史学家曾戏言宁要苏湖一间房，不要巴黎一座堡。 别看游戏是狼人杀，可这村落的3d建模水平，拿去玩vr密室逃脱或是古堡冒险亦是绰绰有余，陈博甚至觉得这么好的场景，大家就坐在一起吹水推理太浪费资源了。 大伙在教堂内厅围成圈，身后是椴木制的十字架，狼人的发言位置尚可，陈博和王旭是56连号，田瑶是1号，另一位男生则是11号，分布均匀。 整体水平偏低的对局，发言位越靠后越好，在这种局面下好人多数缺乏主见，即使在初期决定好投票对象，亦容易受到后置位强势发言的影响而改变选择。 参与者的脸庞换成了标准的白肤鹰钩鼻，这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进入游戏前通过面相推断性格的成分。 陈博扫视一圈，没有刻意和队友眼神交流。 现场大致分为两派，一派是以王旭为首的氪金派，只有骑士和公爵两人。 而另一派则是自己所处的穷鬼派，一身系统送的粗布衣，凉风一吹就起鸡皮疙瘩。 在发言前照惯例进行警长竞选，这是为了提高游戏体验所作出的举措，在没有警长的对局里，大家都不爱说话，全程划水，只有预言家一个人在力挽狂澜，然后当晚阵亡。 玩家当选警长后一票能当两票，且能决定发言顺序，并默认沉底位发言总结，关键是死后能通过传递警徽的行为输送信息，帮助尚存活的好人判断局势。 狼人原本是信息优势方，但如果放任好人当选警长，则会彻底丧失白天的话题主动权，警长玩法催生出了狼人悍跳预言家抢警徽，试图以此来干扰好人的信息搜集进度。 在座全是键盘应用学的同学，甭管是正取还是中签，实力绝对是有的，对付小白那一套用在他们身上或许不合适。 “哪个是机器人？”陈博意识到这个问题，又仔细确认了一遍，没找到行为异类的。 上警玩家共有6名，陈博被系统选中第一个发言。 “我是预言家，昨天查到我对座的8号是狼人，刚好你也在警上，希望你是和我对跳的那位。” 陈博没客气，反正末置位的1号队友等下会给自己发金水，万一炸出个神仙，再退警表民也不迟。 王旭一脸淡定，装作和陈博不认识“我是平民，上来看看情况，5号这里发了个查杀，后置位还有四个没发言的，我先弃权了。” “8号这里不是狼，后置位还会出预言家，你的行为很可疑，我等到了第一轮发言再讲。” 对方没有着套表明身份自证清白，是神是民陈博暂且拿不定主意。 “10号是预言家，昨天验到左边的9号是好人，希望你能把你宝贵的一票给我，助我成功当选，下一个打算验右边的11号，我这人没什么安全感。” 真正的预言家是这位氪金公爵，依他的验人顺序，第二天能收获一张查杀。 “12号发言，我是女巫，昨天没有救人。” “1号发言，我昨天查了旁边的2号，是好人，拿了警徽后打算再顺位验证下3号。”田瑶选择临时改变策略，给一位好人发金水。 系统留了10秒钟的确认时间，玩家们可以选择取消竞选警长。 陈博想了想逻辑，如果自己不退选，场上就是三个预言家，必有两狼，再加上疑似女巫说没有救人，意思是王旭把自己砍死了，开局送三匹狼，剩下一匹还在人家的查验位上… 这不是必崩的局么… “怕了怕了，我退。”陈博搞清楚整件事，果断把手放了下来。 场上仅剩下对跳的预言家，由于陈博是退选，所以本轮没有投票权。 警下此轮狼队拥有投票权的只有11号一人，1号竞选压力山大，经过短暂的投票，1号以一票之差成功当选。 “人家10号准备验你，你就马不停蹄地去投队友，貌似有点不妥当啊。”陈博默念着不妙。 随警长公布的还有当天晚上的死讯，王旭阵亡，拥有30秒的遗言时间。 “重申一遍，我的身份是一个平民，现在的开局还算可以接受的，我眼中1号和10号的预言家陈词都具备一定的可信度，由于本轮发的都是金水，我建议让两位预言家再验一轮。” “当然，四狼俱在的情况，如果警长1号是狼，极有可能会把票强行归到10号预言家头上，反之亦然，所以你们在投票的时候一定要慎之又慎，狼队极有可能绑票投出一个好人。” “这局的胜负手在女巫手上，警上5号是诈身份的，行为偏好，8号的回应算正面，应该也是好人，我笃定1悍跳+3划水的配置，嗯，暂时就这么多。” 王旭这通发言也算是死得其所，至少以平民的视角觉察不出任何问题。 “今天坑谁比较好呢？” 陈博陷入沉思，方案只有一个。 第221章 谁是白痴 找到白痴！ 王旭的发言相当有说服力，以警上情况结合票型，划水狼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 少则两匹，多则三匹。 站在好人的视角，排除掉真假预言家的金水，倘若真在警下四名玩家中票人，出对的概率大致在50。 而站在狼队视角，出对的概率只有四分之一。 1号田瑶虽说当选，可仅拿到金水和11号的票，场上大部分人选择了弃权观望，形势仍然不明朗。 只恨队友11号太不争气，被预言家验一下怎么了？直接反手把票投给队友，这就说不过去了。 警长选择顺位发言，大概是想让11号偏后置位为自己扳回一城， 首发的2号妹村）子姑）表示目前搞不清楚状况，有人给好人卡自然愿意贡献一票。 “我3号是平民，首先我不认可6号的遗言，这轮的投票焦点应当放在两位真假预言家身上，在没有守卫的对局里，预言家的平均存活天数不会超过两天。” “如果这位警长是狼，那么预言家将会失去很多能传递信息的机会，且场上存在四匹狼，最坏的情况狼队有五票，但凡好人之中有人弃票，真预言家被票出局是必然的。” “我承受不了这样的代价，在这里我号召大家本轮就在1号和10号两人当中选，发言完毕。” 紧接着是4号，从他的眼神中陈博读到了茫然与无措，这位仁兄对眼下的情况一无所知。 “我是一个好人，两种方案各有利弊，我个人肯定是觉得在预言家里选比较稳妥，因为先死了个平民，倘若这一轮在警下出错人，基本可以gg了。” “但如果后置位出现更有说服力的言论，我也会追随的，嗯，我的视角暂时只掌握这么多信息。” 此番发言在陈博看来说了等于没说，大意是都很有道理，哪边人多跟哪边。 “我给大家另一个方案，从我的观察，白痴应该在发言的后置位，我明白你们的顾虑，我和所有好人一样，在先走一民的情况下，不论是警下还是预言家pk，但凡出错好人直接崩盘。” “因此出于保险起见，最稳妥的做法是投白痴，保证两位预言家都能再存活一轮，第二天好人再根据各自的信息选边站队。” “女巫在双药在手的前提下，完全可以保证一晚的信息量，后续还可以通过毒药追刀挽回劣势。” “谁让大家验出来的都是金水，没有说服力，另外再提一点，等下希望请11号解释清楚为什么把票投给1号。” “后置位的表个态，正如3号所说，有可能会有狼打煽动，破坏投票阵型，强行把真预言家归出局，我不想听到模棱两可的回答。” 王旭临死前给了陈博一个偏好的身份，陈博笑纳后没打算捞队友，这种划水不用桨全靠浪的狼还是让他自生自灭吧。 看似多选的方案，实则在经过一番心理博弈后只剩下唯一解，对于迷茫的平民说，投白痴至少能维持局势均衡，最后即便输了，锅也是女巫和预言家背。 而站在预言家的视角里，场上目前四匹狼，警徽在狼手中，对手还是女生，强行pk结果真不好说，不可控因素太大。 12张票，想扳倒对方，自己要争取到5个人，而狼队仅需要欺骗1个。 女巫也是同理，死者的发言有理有据，并没有表现出过强的倾向性，十有八九是良民，这轮如果出错人，头天见死不救的女巫背第一口锅。 “7号是白痴，我觉得这轮确实不太好评判，11号疑似狼，但手腕太低级，不排除倒钩泼脏水。” “1号没有选择倒序发言，而把10号预言家留在了偏后的位置，在我看来行为偏好，我也认同5号的观点，这轮大家可以出我。” 倒钩狼属于几种常见的套路，比划水狼多了几分参与感，表现为专门安排发言差的狼去好人团队站边，然后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进而怀疑上真预言家。 简单点概括，就是表面猪队友。 轮到警上硬钢过陈博的8号，既然7号表明白痴，结合平民的上警率很低，陈博更倾向于相信他是猎人。 假定推断没错，狼人等于掌握了全部好人信息，唯一的变数在女巫的双药上。 “我一开始本来想出11号，但听完5号和7号的发言，我又改变主意了，这轮投白痴。” 8号收起了锋芒，打算将自己重新伪装成一个懵懂村民，可惜早已被陈博洞察。 “投7号验证白痴身份，今晚的重头戏是女巫和预言家，安排好各自的任务。”真金水9号认同了陈博的方案，谁让掌握信息量的人全在后置位。 10号公爵整理了下领口的褶皱，面色凝重道“虽然我很想号召你们把票投给狼警，但我担心分票，别看场上没有打煽动的，可说不定沉底位的狼警振臂一呼，马上票型就站边了。” “我先交代一下今晚的验人，11号你逃不掉的，不管你等下作何解释，你永远是我的第一优先级。” “假如我能活到第三天，我会验划水的2号，毕竟她的话最少，不容易被你们发现。” “今天先投7号白痴，等我第二天验人结果。” 轮到队友11号，陈博屏息凝神，祈求这家伙别乱来。 “我投1号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想让她也来验我，这样我就可以拥有双金水的全场最高身份，好的，舞台交给女巫。” 陈博松了口气，这话倒也在理，以一个平民视角，要想抬高自己的身份，得到预言家的认可无疑是最方便的途径。 已经在一个预言家的验人流水线上，反手把票投给另一个预言家让对方验自己，完全是说得通的。 “女巫没什么想说的，投7。”12号捏了捏鼻梁，这在行为心理学中象征着焦躁不安，正是陈博乐意见到的。 田瑶按部就班的交待了警徽流，没能如队友的愿，验人顺序为先3号后4号。 “我是白痴，好的，全场身份最高。” 7号触发了白痴的功能，当被投票出局时亮出身份卡，继续保持存活状态。 第222章 见招拆招 “为什么不试试强行归票10号？”11号队友提出了质疑。 陈博无奈地摊了摊手，“她如果把预言家放到前置位发言，我可能会试着把他投出去。” “现在杀谁？预言家么？”田瑶没了主意。 陈博挥手抹了抹自己脖子，“这还有得选啊，砍我啊。” 田瑶站出来明确反对“又自刀？疯了吧，上一个队友怎么死的，记得吗？” “女巫的解药藏两天？打死我都不信。” 陈博试图站在好人视角，还原他们的心路历程。 “对于女巫来说，6号这个装逼骑士是平民走的，场上存活四神三民，明显是刀民容易赢。” “万一女巫认为是狼自刀呢？”11号一本正经道。 陈博摆了摆手“没必要啊，四狼的局，强行自爆一头狼换预言家都可以，反正他没警徽，传递不出任何信息，打哑巴局狼的赢面很大。” 狼队头目陈博又谈起面临的困局，“今晚你砍别人砍出个平安夜，白天预言家查杀你11号，你1号验的是金水，你觉得会投谁？” “然后第三天，1号验的又是金水，女巫再爆个银水缩小范围…哎哟我都不敢想，这不自刀怎么赢。” 田瑶询问道“那砍了你，出平安夜后，白天的发言怎么安排？” “还想着发言呢，让11号原地爆炸，所有人一句话也别说。” “哈？绑炸药拼了吗？”11号怔了怔。 陈博接着部署第三天的任务，“田瑶你死了后警徽给2号，如果2号被女巫毒了就给3号，反正2、3、4随便给一个，别撕了。” “不给你吗？” “我又不在你警徽流上，给我不符合规矩。”陈博拒绝得很干脆。 狼队重新调整好战术，连续两晚砍自己人，可以说是在悬崖边跑酷了。 幸好陈博没有重蹈王旭的覆辙，女巫施以援手，11号依照计划选择自爆，空气中飘荡着马赛克方格，看来灰飞烟灭特效做的不太走心。 “我是不是暴露了。”田瑶担忧道。 “没事，砍预言家，别让他说话，女巫今晚会盲毒。” 如今没了女巫的解药，预言家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明天要自爆吗？” “自爆传不了警徽，你明天说2、3、4号全是金水，我会带头票你，然后你把警徽给其中一个。” “好的，我懂了。”田瑶用力地点点头。 游戏进行到第三天，场上存活9人，好人只阵亡了真预言家。 田瑶这回依旧选择顺序发言，好给陈博一个拔高身份的机会。 “死了预言家，那这轮投1号吧，不用多说。” 2号当场反水，在女巫没解药的前提下，狼真没必要自刀。 “为什么1号不自爆呢，好奇，下一个。” “我也不知道，下一个。” 陈博多说了两句，好刷刷存在感，“女巫真是心大，昨晚不开毒药，不怕狼自爆直接闷了你和预言家，今天是走1号的局。” 没有犯浑的好人，大伙的口径出奇的一致，田瑶没有过多挣扎，在沉底位进行了感人肺腑的致谢发言后，谢幕前选择把警徽给了2号。 独狼作战，明天的投票很关键，陈博不清楚女巫会毒谁，他也不想把刀浪费在神身上，只能选择砍9号平民。 女巫投毒带走了2号警长，可能是担心生死局两狼3票不好控制，而2号思前想后选择撕掉警徽。 系统随机决定发言顺序，女巫开诚布公地表示“如果我毒错人，局面剩两狼一民，怎么打都是输的，只能按一狼的情况玩。” “5号是我第二天晚上的银水，虽说有骗药的嫌疑，不过根据后续的刀型，狼队强行刀了预言家，应该是担心划水狼暴露。” “真预言家说第三晚验的是2号，所以我毒了，今天在3号和4号里选吧，脑壳疼。” “8号这里不是神，你们为什么把我忘了呢，3号和4号当中有人跳神的话，我们就出另一个。”8号主动褪去了猎人的衣服。 “场上只剩一头狼，就幸运二选一吧，赶紧下一把。”白痴显得亟不可待，这局游戏体验太差，为了顾全大局还被迫自证，实在是坑爹至极。 轮到陈博阐述，一轮下来没被人怀疑，局面出谁都是赢。 “我不是猎人，今天是你们3号和4号的生死局，谁是猎人，谁就能活下去。” 3号自认平民，表情自然道“强调下，3号不是猎人，4号是狼警第三天的验人，1号出局前没敢提你的身份，是怕引起怀疑吧。” “她选择分开下注，我猜测本意是想让2号唱票，你视情况倒钩或是站边，可惜被女巫搅局了。” “你不可能跳猎人身份的，我坚信。” “不不不，我就是猎人，这轮出3号，谢谢。”4号矢口否认。 陈博把票举在了认猎人的4号头上，这是最稳妥的赢法，假如4号是真猎人，他绝壁会开枪毙了3号，到时反手一刀咔擦8号结束游戏。 而如果4号是假猎人… 陈博特别留意了8号的票型，在4号认猎人后，8号果断票了人家，极有可能是猎人钓鱼？ “刀3号。” 随着ok的手势扬起，比赛宣布结束，在玩脱一狼的开局下，陈博连续卖了两个队友，成功扳回了劣势。 “厉害啊，小鸡煲，我还以为要输了呢。” 中场休息时间，王旭给陈博带了瓶冰镇的快乐水助兴，庆祝对方拿下vp。 “你说守卫局你这么打可以，白痴局差点被你搞输，佛了。” 陈博闷了一大口，能赢下比赛，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不论是王旭的遗言，11号的自爆闷预言家查验信息以及田瑶出局时的传警徽，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陈博也算是不负众望，成功c了队友一把。 毫无游戏体验的公爵预言家抱怨道“我去，我还有没有存在感了？人都凉透了才被认可，唯一的金水惨死夜晚，都怪你们不给我警徽，本来我已经查出11号是狼，2号是好人了。” 女巫劝阻道“别说了，白痴局好人很难打的。” “谁知道狼队玩这么飘呢，你这4号干嘛非要认个猎人？”白痴怪责道。 4号颇感委屈说“我说不过3号啊，你们都说只存在一狼，那我知道我是平民，独狼肯定是3号，只能认猎人干他丫了。” 真猎人8号无语道“你动动脑筋，你认猎人肯定票你啊，让你开枪崩3号，反正三个神，死一个无妨。” 第223章 婚姻是门学问 陈博的胜率出奇的高，玩了五把，只被王旭拖累了一局，在整桌人里排第一。 打了五局酱油的王旭无语道“当预言家首验我，当女巫盲毒我，能不能给点游戏体验了？” “最后一把不是救你了？”陈博反驳说。 “我守卫，同守同救直接死了。” 王旭郁闷无比，连着三把平民，最后好不容易拿了张神卡，结果还是头天晚上死，果真是造化弄人。 趁着这股劲，陈博彻夜把论文肝完了，反正是周末，不用起早床。 王旭回到宿舍又在倒腾他的各种游戏，每逢赶上促销，他总是能满载而归。 “明天有网课，喜闻乐见的互联网法庭。”正在兴头上的王旭瞥了眼手机弹窗讯息，扭头向陈博转告传达。 “别布置作业就好。”陈博用校园网下载了几十篇文献期刊，试图拼凑出一份像样的论文交差。 由于网课不是现场直播形式，因此时间上可以灵活安排，陈博昨晚忙活到半夜将近四点，王旭更过分，干脆通宵了。 两人起床的时间接近下午茶，王旭眯着眼，睡眼惺忪地把小餐桌摆在过道上，等着外卖配送上门。 “嗯？你已经吃了饭啦？” “去楼下自动贩卖机买了散装薯片，凑合凑合。”陈博抖了抖，掂量清楚大概剩多少，匀出一部分给王旭。 上回介绍的是《劳动法》，这次主要侧重《婚姻法》，看得出来选取的内容都十分具有针对性，与普罗大众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 “有三个多小时呐，加量不加价…”王旭握着热腾地烤乳鸽，面无表情地摁下播放键。 “你怎么又是蛋糕奶茶又是乳鸽烧鸡的？”陈博看得甚是艳羡。 “三餐当一餐吃了。”王旭解释完，取来耳机线接好。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同于简单的劳资纠纷，婚姻纠纷在实际处理过程中相对繁琐，尤其是一方要离，一方死活也不肯，又不存在过失方，经常一拖就是两年起步。 “夫妻分居满两年才算感情破裂，两年后向法院提起诉讼，从判决下达到正式解除婚姻关系，青春耽误不起啊。” 陈博也说不清楚法律做出这一规定是好是坏，本意是为了让夫妻双方有个缓冲反思的空窗期，到头来被人利用钻了漏洞。 李女士是一家百货公司的普通职员，三年前邂逅了外来务工人员小吴，两人确立了关系火速领证，后发现彼此性格不合，遂开始冷战。 小吴游手好闲，原来的差事干了一阵子便没做了，家里的开销全指望李女士微薄的薪水，经过一番痛苦的思想挣扎后，李女士向法院提起了离婚申请。 然而小吴不愿意放弃这段婚姻，他向法官坦言夫妻双方感情并没有破裂，只是因为李女士过于强势，把感情看得太重，成天疑神疑鬼，每次五分钟内不回信息就会大发雷霆，自己不得已才辞职待在家中。 两人虽然分床冷战，但仍然居住在同一屋檐下，不构成事实上的分居状态，因此法院驳回了李女士的请求。 期间小吴曾找到李女士商讨，称如果对方愿意支付5000元，自己就会答应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李女士拒绝了小吴的提议，并在当晚搬出了住所，半年后李女士结识了银行职员王先生，两人很快同居，生活美满。 一年后小吴得知了李女士觅得新欢的消息，以涉嫌重婚罪为由，将李女士和王先生告上了法庭，要求赔偿损失2万元。 法院主张了小吴的权益，判决李女士和王先生赔偿小吴的损失，并认定夫妻关系破裂，李女士和小吴的婚姻关系就此解除。 “我去？小吴这操作…” 陈博有点错愕，照理说不务正业之人一般是混混，不懂法的居多，没想到小吴还能拿起法律武器反将一军？ 案件的叙述角度相对中立客观，言辞上没有明显偏袒哪一方，陈博看了下评论区，令他的意外是，大家多数在就事论事，没有上升到女权层面。 [李女士构成事实重婚了，但我觉得赔偿数额有待商榷] [同居连续满两年太不合理了，我表姐分居一年，因为婆家丧事，碍于情面出席了，结果又要从头算起，大好年华全浪费在了人渣上] [李女士缺乏法律意识，吃了大亏] 这个案例年代相对久远，大概是陈博读大学时发生的，在这之后最高法院对此进行了修改微调，把两年期限缩短至一年，可谓是大快人心。 第二个案例和彩礼有关，女方家是农村人，当地盛行奢靡攀比之风，尽管财政经济在全县倒数，彩礼钱却年年屡创新高。 陈先生是一家民营企业的车间管理，半年前结识了厂里的女工小敏，按照当地风俗，陈先生支付了彩礼钱合计20余万元，包括后续置办酒席的10万，陈先生为此掏空了积蓄。 领证前，陈先生发现妻子小敏与村中其他人存在不正当关系，遂提出解除婚约，并要求返还事先支付的彩礼钱和酒席钱32万元。 女方家人以男方毁约为由拒不返还相应款项，双方闹至法院，法院根据实际情况判决女方偿还男方彩礼现金12万。 “几个月蒸发20万？太可怕了。” 陈博扶着头，彩礼猛于虎这话他只在媒体上听过，自家这边没稀奇古怪的规矩，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结婚图的是意头，美好未来是靠双方去创造，而不是靠剥削老一辈们的棺材本。 陈先生不满判决，接着上诉到中级人民法院，根据最新出台的解释说明，双方还未办理结婚登记手续的或双方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但确未共同生活，法院都会支持当事人追回彩礼。 在谁主张谁举证的前提下，陈先生把当初购买金链钻戒以及酒店付款单的凭证递交验核，对于大件贵价实物，法院予以全部认可。 但对于一般消费品，如赠予的衣服、化妆品、宴席费及烟酒钱，法院并没有采纳。 最终法院判决女方偿还彩礼及现金等价物共计20万，双方对此均没有表示异议。 “婚姻是洪水猛兽，必须慎之又慎。” 陈博感慨万分，相恋是吸引，成家是包容，手脚有时都不听脑子使唤呢，更何况是一个鲜活的人，不可能事事如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将心比心，善莫大焉。 第224章 共同债务 彩礼案件之后是房子冠名权的问题，这也是城乡婚姻中两大最突出的矛盾点。 小美是一家策划公司的美工，在一次商业活动中结识了客户公司的职员姚先生，两人的老家相邻，经过近半年的接触，两人领证结婚。 姚先生在老家供有一套房，首付由男方父母所出，房产证上写的是姚先生的名字，婚后两人共同还贷，期间小美多次提出在房产证上加名，被姚先生以各种理由婉拒。 三年后，夫妻感情破裂，双方对于房子的处置权产生了严重分歧，姚先生认为房子是婚前购置的，属于婚前个人财产。 而小美认为自己承担了还贷义务，房子因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房价三年翻了一倍多，是我大天朝无疑了。”陈博掐指一算，如果女方最后啥也没捞着，光是经济损失就接近30万。 两人对于房子如何处置分割在存续期内没有特殊协议，考虑到还贷涉及夫妻共同财产，出于照顾弱势群体，法院判决房子归男方所有，同时令男方补偿女方相应价款27万元。 “房子目前市价100万元，当初买的时候首付三成15万，三年女方还贷支出15万，赔偿27万，其中12万是溢价补偿，亏了还是赚的？” 陈博算完数学题，问起王旭的意见。 “感情的事，哪有赢家。”王旭言简意赅。 “单从经济学角度考虑。”陈博增加了一个限制条件。 王旭认真分析道“如果房子是自住，男方肯定亏了，如果是投资用途，男方稳赚，因为当地房价预期还会上涨，女方享受不到后续的溢价补偿。”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陈博点头表示认同。 这事若搁在微博发酵，绝壁会引来各种营销号声援，什么三年光阴岂止12万，狗男人还有脸要房，这辈子和房子过去吧… 法官在判决时要尽力排除舆论干扰，同时考虑到案件本身对于社会道德认知的负面影响，极力做到公平公正，捍卫司法庄严。 财产的案例看完了，旋即进入到负债环节，张先生是上市公司的大股东，并在下属子公司担任要职，在与妻子小芳婚姻存续期内以个人名义举债，所得款项用于公司日常运营。 后双方感情破裂，法院判处财产共同分割，小芳不满张先生的举债行为，要求对方独立承担债务，法院驳回了小芳的请求。 “人家又不是去赌，正规途径借来的钱拿去做生意亏损掉不是很正常嘛。”陈博也认可法院的判决。 接下来的案例是关于隐瞒负债的，美妆店的老板娘小可认识了某地产大亨徐先生，婚后小可发现徐先生并非先前所说的那般，不仅地产大亨的身份是伪造的，背地里还欠了300万外债。 在审理案件中，法院没有将徐先生的这笔300万欠款确认为夫妻共同负债，而是判令徐先生单独承担偿还责任。 而后又介绍了转移财产和恶意负债，主角仍是这位徐先生，他利用双方的夫妻关系，串通老乡虚构借条200万元，借条注明的款项用途是美妆店日常运营，实则被徐先生挥霍一空。 在这里，法院的判决有些不尽如人意，由于是婚姻存续期内产生的，属于双方共同负债，小可需要对这笔不菲的欠款承担偿还责任，但法院同时赋予了小可对徐先生的追索权。 乍一看没什么，原本是徐先生欠老乡200万，现在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是小可欠老乡100万，徐先生欠小可100万，最终债权人和债务人没发生实质改变。 然而在操作过程中，小可向徐先生讨回欠款的难度极高，毕竟人家是诚心诓你的，倘若小可不还老乡钱，被法院强制执行，极有可能上失信人名单，也即是所谓的老赖。 法律对于夫妻共同债务的处理，本意是出于对善意第三任合理信赖利益和交易安全的保护。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现代社会的婚姻关系显然超出了立法者当初的想象，致使各种不合理事件频发，明明大家都知道这人行事不厚道，可法律偏偏只能任其妄为。 最高法颁布新的司法解释，对夫妻债务进行了重新限定，夫妻一方以个人名义超出家庭日常生活需要所负的债务，不再是夫妻共同债务。 问题似乎解决了？ 其实并没有，它衍生出了新的问题。 先前是夫妻一方串通债权人使得另一方被动负债，如今演变成了夫妻双方搞双簧坑惨债权人。 邓先生是当地颇有名气的企业家，同乡老温夫妇的工厂运转困难，温先生与邓先生签订了500万的借款合同，其中有部分款项被拿去改善生活。 三个月后老温夫妇协议离婚，财产全归温先生前妻所有，温先生失联不知去向，厂房停工破产，邓先生多次交涉无果，向法院提起诉讼。 可是根据最新司法规定，邓先生需要对500万借款进行举证，哪些被用作共同生活、共同生产经营或是基于夫妻双方共同意思。 且由于签订合同当天温先生前妻不在场，因此对方一口咬定这是温先生的个人举债行为，并拿出了温先生失踪前的银行流水清单，上面罗列了其中100万钱款的去向。 “爱马仕包包、skii的护肤品、香奈儿的口红…你告诉我这是男人买的？” 陈博忍不住笑出了声，好歹去买个vr体验机、跑车装装样子都好，真当法官是傻子么。 法官确实不傻，但碍于邓先生无法举证，法院只能判定由温先生负担其中的450万，夫妻共同承担50万。 发现这个漏洞后，最高法迅速对此作出了补救措施，在原有法律的基础上，以夫妻双方月收入水平划定了一条基准线。 假设两口子一个月收入加起来1万元，对单张借据1万以上的，需要夫妻双方共同签字确认，否则在无法举证说明用途的前提下将被视作个人举债。 即便如此，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既然1万元是道坎，那几千几千的借就不会有事了，陈博吐槽这些家伙要是能把思路用到正道上，估计首富之位早就易手了。 真正彻底解决问题，是等到公民电子档案实现全网互联互通，过去上个失信人名单，无非是限制高消费，其他方面该咋滴咋滴。 现在但凡有黑历史，马上会挂在档案最醒目的位置，手机还会定位提醒附近有几个老赖，并高清特写，好让你街知巷闻，想不出名都不行。 隐瞒负债？那是不可能的，以前结婚双方还会互探家底，现在直接交换个人档案，动动手指翻一翻什么都了如指掌。 恶意负债？双方绑定财产信息后，但凡另一半有超过限额的消费支出，第一时间能收到消息。 科技完善了法律存在的空白，规范了人们的行为准则，尽管副作用是牺牲隐私，但不得不说，社会的犯罪率是在稳步下降的。 “终于看完了。”陈博瞄了眼进度条，总算见底了。 “你怎么又吃起来了？” 王旭耸了耸肩“吃到一半发现不够，于是续点了份汉堡套餐。” 第225章 巩固加强 普法网课结束后，陈博又研究起了逻辑学，尤其是充分不必要和必要不充分，他经常会将两者混为一谈。 王旭的小日子则闲时得多，酒囊饭饱后，他优哉游哉地戴上vr设备开启全浸式体验，耳机播放的是喜马拉雅听书。 笔迹，广义上讲，是运用各种工具在一定界面上书写的带有文字规范限制的痕迹。 狭义上讲，就是指在自然状态下由书写人留在纸张上的带有文字规范限制的书写痕迹。 因为书写者的性格和心理特性是不同的，由此可以推测，研究人的笔迹可以分析书写者的性格特点和心理状态。 以下哪项如果为真，最能支持上述推测） a．不同笔迹的连笔程度和笔画结构是不同的 b．近代以来，很多先进的理论和仪器被用来进行笔迹鉴定 c．据调查，现在很多公司在招聘员工时加入了笔迹分析这一项 d．书写的压力、笔画结构和字体大小等能反映人的自我意识和对外部世界的态度 这题作为入手题，难度不高，很容易便能得知答案是d，但考试难度远非如此，陈博既要知其所然，又要知其所以然。 题目想要表达的核心观点是通过研究人的笔记来确认书写着的性格特点和心理状态，要支持推测，就要证明两者间存在某种联系。 a选项指出连笔程度和笔画结构不同，未提及性格特点，属于无关项。 b选项同理，只是说仪器理论被运用于笔迹鉴定中，同样是无关项。 c乍一看是正确答案，通过笔迹分析考察面试者的心理状态，然而关联性不强，是表象关联。 只有d直接建立了笔迹和人的心理性格方面的关联，指出了本质联系，明显是强逻辑当选。 某市风景优美，气候宜人，该市晨曦路两侧开设的几乎全都是老年疗养院，来自全国各地的很多老年人来此旅游、疗养。 晨曦路只有很少几座居民住宅，但是晨曦路附近却有很多专门经营儿童用品的商店，而且生意还相当火爆。 下列哪一项最能解释这一现象? a．晨曦路附近的专门经营儿童用品的商店所出售的商品物美价廉 b．来此地疗养的老人都是由子女带着孩子陪同的，他们需为孩子购买所需物品 c．居住在晨曦路的居民虽然不多，但孩子们之间经常互相赠送礼物 d．晨曦路附近的儿童用品商店闹中取静，购物环境良好 这道题的关键是解释为什么在老年人聚集的地方开儿童用品店生意会火爆，四个选项固然都有道理，但要分清楚主次，只有b选项最为合理。 如果喜欢钻牛角尖，大概会咬定c也是对的，可选项本身都提到当地居民不多，小孩互送礼物顶多是节假日，购买力和观光客没法比。 好歹是有条件疗养旅游的老人家，资产至少小康起步，说不定比打拼的年轻人都要殷实。 英格兰一家非常受欢迎的专卖三明治的快餐店，最近把三明治的价格提高了02欧元，即从18欧元提高到2欧元。可是涨价后仅仅一个月，所有的服务员都不约而同的辞职了。 下列哪项如果为真，能最好的解释上述现象? a．价格上涨后，快餐店就可以继续赠送顾客饮料，而服务员嫌麻烦 b．服务员的小费比以前大大减少了。因为售价是整数，顾客可能没有零钱给小费了 c．尽管三明治价格上涨了，但是并没有相应增加服务员的工资 d．由于价格上涨，除了某些老主顾经常来光顾，店里的生意可是日渐冷清了 这题涉及到西方的小费文化，身为一个曾经在加州求学的人，陈博对此有发言权。 小费本该是一种锦上添花，顾客认可服务员的服务态度和质量，适当地予以一定的报酬鼓励。 可发展至今却变成了一种道德枷锁，陈博有次吃完饭刚好是整钱，结果没有额外取一美刀当小费，结果被黑哥哥污蔑歧视，内心一万匹沃德法克。 以前是不给小费享受100的服务，给小费享受200的服务。 现在是给小费享受100的服务，不给小费遭罪。 部分穷乡僻壤的餐厅甚至将1015服务费作为应侍的额外收入，美其名曰入乡随俗，可陈博每次掏钱都掏的不太开心。 陈博还发现了题干的不足之处，英格兰本地不是一直用英镑支付嘛，我日不落帝国什么时候低三下四和欧陆打成一片了？ 是美帝大腿不够粗抱不动？ 还是格拉伯根伯爵嫌命长？ 最后一句是关键，所有服务生都不约而同的辞职了，所以选项中一定要有个能影响全部人的因素，只有b，小费的减少导致收入减少符合。 “挺简单的，我觉得还行。”陈博撇撇嘴。 近期一项电脑市场调查显示按照一品牌学生购买者占全部购买者的百分比计算，a、b两品牌电脑名列前两位，比例分别为68和52。 但是，在过去6个月的学生购买电脑量排行榜中，国产c品牌一直排在首位。 下列哪项如果为真，最有助于解释上述矛盾? a．有关机构设立排行榜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学生消费者对品牌的选择 b．c品牌的学生购买者占其全部购买者的比例也曾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高于其他品牌 c．与a、b两种品牌相比，c品牌电脑性价比更高，更符合学生要求 d．某种品牌学生购买者占各品牌学生购买者总数的百分比，与某种品牌学生购买者占该品牌全部购买者的百分比是不同的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四个选项都是正确的，d选项最长，一看便知有王霸之气。 若要给abc三个选项按照逻辑强弱排个序，陈博的答案是b＞c＞a。 a只提到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没说影响大小，c提到了某一原因，且符合现象表述，但不足以解释a和b占比高的原因。 b虽然没解释原因，但有数据作为支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信度最高。 就像人们唱衰诺基亚，可智能手机概念提出后很长一段时间诺基亚的出货量都位列全球前三，直到后发者陆续弯道超车才彻底掉队。 “我新游全服第一了。”王旭兴奋道。 “又充了多少钱？”陈博身子后仰，露出半个头。 “没充钱，我把游戏公司买了，后台调的数据，哈哈。” 第226章 打游戏和玩游戏 “你天天打游戏，家里人没意见么。” 王旭手指在台面上轻敲了几下，颔首说“颇有微词是肯定的，但我在学校，他们管不着，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回家住的原因。” “豪宅园林固然好，可那是为我精心打造的囚笼，我生来就不喜欢，每天被几十双眼睛盯着，睡个觉也不踏实。” “好了，知道你家房子大佣人多了，你看上这家公司什么？”陈博及时转移话题，免得留下贫穷的泪水。 王旭评价道“他的数值体系，应该是我见过比较合理的，本身是小工作室研发，团队买下来也不贵，200万的事。” “每天打游戏，讲究还挺多哈。”陈博下午只吃了两包薯片，肚子扛不住饿，想下楼买点东西吃。 自动贩卖机的快乐水显示售空，陈博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了维他柠檬茶和苏打饼充饥。 回到宿舍，王旭告诉他，买工作室用了公司的账，也即是说，日后项目亏损，陈博的利益也会跟着受损。 陈博只是个小股东，左右不了王旭的决策，只能无力的表达自己的抗议“我去，你这人飘了啊，别投资两年最后公司破产倒闭清算了。” 王旭淡淡然表示“这已经是我开创的第三家公司了，我在收拾残局方面很有经验。” “花钱买下团队，你不打算把把关吗？” “不太喜欢管事，我信得过的才会投，打算捂一阵子，等涨价了倒手卖给麻小藤。”王旭自己是外行，指指点点不太好。 “游戏数值体系要建数学模型吗？就是各种眼花缭乱的函数曲线？”陈博细嚼慢咽道。 “对啊，工程量挺复杂庞大的，我一个打游戏的理解不来。” 王旭还介绍说“数值需求是建立在玩家体验上的，而不是凭空产生的。当玩家希望战斗发生在一个无视地形和地图大小的地方，就不需要为角色设定一个跟移动有关的属性。” “而当你希望玩家的攻击能真实的反应其伤害能力时，就不该做过多的防御属性，当你希望战斗过程要非常讲究操作技巧时，那么你就需要加入移动速度和技能cd。” “总而言之，一款好的游戏，会留意游戏内的属性给玩家带来了什么样的体验。” “在符合玩法体验的前提下，属性设定需满足三个原则可理解、可见性、多样性、收益差异。”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陈博翻了个白眼。 “我们专业的学生有谁记性差的吗？哪个不是过目不忘。” 王旭得意完，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可理解是指一个好的属性必然是符合常识的，玩家可以轻易的理解它的作用。” “有些雕毛设计为了烘托自己的文化素养，喜欢故弄玄虚，整出一些云里雾里的语句词汇制造阅读障碍，实属弟弟行为。” “可见性是属性在战斗中发挥的作用能被玩家明确地感知到，他知道是这个属性在起作用，那感觉就像‘我氪金了，我变强了’。” “多样性是指玩家在探索过程中可以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运用不同的组合情况达到出人意料的效果，像什么近战法师、铁锤牧师之类的非主流。” “收益差异是不同的属性应该在战斗中发挥不同的作用，或者在不同的情景下存在收益差异，诸如全战三国系列的属性克制。”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有啊，我这边耳朵不是正朝着你么。”陈博坐在位置上头也没扭，“明天又有社会实践活动，没交代具体任务，地点保密？” “保密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做好受虐的准备吧。”王旭对此司空见惯。 “需要我给你讲讲几个经典实例么？” “你先告诉我，这项目有多少把握挣钱。”陈博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年轻人要有理想抱负，老是谈钱的太庸俗，开心最重要。”王旭笑了笑，面容稍显僵硬。 陈博微微一怔“嗯？不是说倒手卖给麻小藤么？你这么说我很慌的。” “10吧，够不够意思。”王旭象征性地给了个概率。 “你这有点像dnf的强化增幅，明知没戏，硬要霸王硬上弓。”陈博极尽所能地吐槽。 王旭逗趣说“这款游戏挺老了，想不到你还喜欢考古？” “是啊，我玩过很多游戏，岁数比你大得多了。”陈博懒得举拳王、三国志、魂斗罗这些儿时着迷过的，免得暴露真实年龄。 “冒险岛玩过么？这款游戏运营了几十年经久不衰，也算是业内奇迹了。” 诞生时间上，冒险岛比dnf还早几年，都是从思密达那引进的。 “喜欢听各个场景的bg，就是代理商不好，如果换麻花藤接手，现状或许会好点。” 鹅厂虽然后续推出了冒险岛2，但风头依旧比不上日薄西山的冒险岛，过于差异化的画风，使得老玩家很难在冒险岛2中找到归属感。 “代理商早就换了，你是叼奶嘴瓶的时候玩的吗？”王旭取笑说。 陈博装糊涂道“记忆错乱了，印象中我玩过的几款游戏，货币体系没有一个不崩溃的。” “想要稳定物价，首先得抑制工作室的打金行为，大量虚拟货币涌入市场会造成物贵钱贱，因为工作室往往能出更高的价码从商人手中买走装备。” “我见过有游戏运营商试图用价格天花板来约束物价过快上涨的问题，然而收效甚微，装备交易被转移到了线下用真金白银交付，完美绕过了监管，同时带来了交易隐患。” “抽交易税是个比较常见的方式，变相消灭了一部分流通的虚拟货币，确定比例是核心，不宜过高导致交易市场失活，过低则聊胜于无，产生不了预想中的效果。” 陈博摆了摆手“别说了，我听着头疼，安静打个游戏那么难吗？只要有钱，哪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有时候，钱还真不一定能解决，有游戏会设置伤害上限，碰到天花板后，再充钱的边际收益相当低，充了100万的人有可能打不过3个充了30万的。” “这类游戏的特点是版本更迭快，货币装备贬值率高，逼得人不断充钱保持第一梯队。” “我还是继续吃我的苏打饼吧。”陈博努力挤出笑容回应。 第227章 特殊定制 “猜猜看，终点站在哪？” 王旭掀开车帘，大巴车是往市区的反方向行进的，甚至有上高速的意图。 “鬼知道呢，课程名称到现在也没刷出来。” 陈博每隔几分钟便会下拉一次页面，然而得到的结果都是保密未解封。 大巴经过一处岔路口，毫不犹豫地朝右侧转向，王旭由此得出了判断。 “这是去映日晚霞的方向。” “听起来是个旅游景点？”陈博稍稍整振作了点，一般起这名字，总归不个坑爹地方。 王旭低头一边摇头一边叹笑，“哈哈哈，旅游景点，你说的不错。” 陈博打了个哈欠抱怨道“双休就这么没了，希望能早点弄完回去，今早犯困，到现在都没缓过劲。” “放心，那里有休息的地方，保证想躺多久都成。”王旭卖起了关子。 等到抵达目的地，陈博才后知后觉。 “你是想让我躺棺材里？” “你理解错了。”王旭耸耸肩，伸手指向另一处，“隔壁有一家主题宾馆，能帮你体验大限将至的感觉，保证一觉醒来珍惜人生。” “一家丧葬行业，干嘛搞个那么文艺的名字。” 陈博捏了把汗，大概意识到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内容，同行的女生有胆小的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哭了。 “校方不会收了人家广告费吧。” “照这情况十有八九是了。”王旭点了点头，把手机举在陈博面前，上边有最新发布的课程内容。 [将相关业务推销给别人] “讲这么含蓄，不就是卖棺材么。” 陈博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慌得一批，卖车卖楼卖保险他好歹了解过，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卖棺材… “先生你好，马上要死了，需不需要一个灵魂归宿呢？我们现在购买还附赠摆花位哟，免费送墓碑刻字。” 陈博脑补了一下，自己最多说到第九个字就会被人摁在地上摩擦，推销这玩意的难度系数太高了。 绝大部分人心理素质过硬，言行上没有流露出抵触抗拒。 尤其是王旭这类，目光里甚至表现出些许兴奋，这让陈博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形容词，自己的舍友非常人。 来都来了，不妨看看。 有极个别女生说什么也不肯再向前半步，大巴司机无可奈何，只好将对方原路载回学校。 “又劝退了几个，可惜呐。”王旭感慨道。 “该不会要碰死人吧…” 王旭不紧不慢道“之前师兄师姐是临终关怀，咱们搞推销，应该不需要。” 正式进馆前陈博还见到了停在门口的灵车，庄严肃穆的黑色与车头的白花圈遥相呼应，使得马路上的其他车辆能很轻易的将其识别出来。 以前只闻其名，这回有幸见到真身，陈博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别看车型像五菱宏光，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众，款式设计也和市面上流行的截然不同，显得更加宽大笨重，毕竟没有消费者愿意自己的爱车和灵车同款，那样不吉利。 负责接待的馆员全身被黑色包围，胸前别着一朵白菊，他们站着标准的丁字步，向到场的同学们表示欢迎。 由于人数众多，为了不影响正常营业，几位馆员带着同学们走了侧道，馆内的装修风格和医院无异，少了刺鼻的消毒水，取而代之的是芬芳的花香。 “好担心走过路过突然冒出辆手推车。”陈博盯着两边紧闭的门，生怕突然掩开一条缝。 “放心，又不会诈尸，恐怖片看多了吧。”王旭走在前头，步伐十分张扬。 馆员们领着同学拐了个大弯，来到了位于西区的展览厅，放眼望去，玻璃橱窗内陈列了许多精美的珠宝。 “周大福把生意做到这里来了么…”陈博提了提嗓子眼，留意到饰品底下的小字标签牌。 这些居然是用骨灰做的？！ 馆员用手机内置的无线麦介绍说“为了让治丧群众和逝者享受更加专业优质的服务，我司不断推陈出新，开创了‘高端防腐技术’、‘互联网+祭拜模式’、‘人工智能司仪’、‘金牌无忧一键火化’等新设项目，积极与时俱进，始终致力于让逝者安息，让生者安心，开业二十余载，收获零差评，真正做到了让群众放心。” “现在同学们所看见的正是最近几年新推出的热销项目——骨灰定制，不论是戒指或是耳环，项链还是手镯，但凡客户有需求，我们定当竭力满足。” 陈博弯下腰，近距离观察一串项链，抛开原材料不谈，光是做工层面，也能和专柜货不相伯仲了。 “这块宝石戒指，有57个切割面。”王旭发出一声惊呼。 “比绿豆还小的宝石，你是怎么数出来的？”陈博眯着眼，好不容易才看清宝石的颜色。 “用折射程度目测的。”王旭连续换了几个位置，他对此有着独到的见解。 “定制服务多贵呢，我感觉起码几千上万吧。”陈博环顾四周，有的人已经在忘我自拍了。 “三四百而已，平民百姓也负担得起，主要是心理这关。”王旭在网上搜了搜价格，“可惜不能给自己做一个。” “你疯了吧？”陈博瞪大眼睛。 “很有纪念意义啊，映日晚霞还跟航天局有合作，骨灰上天服务，价格是25万人。” “撒出去不管那种吗？” “难不成你还想回收？吸收宇宙辐射后起死回生？拜托，那不现实。” 陈博不敢想象这画面，但推销这玩意，肯定比推销墓园棺材简单。 正如王旭所言，心理上的障碍是最大的掣肘，从上个世纪的入土为安到世纪初普遍推广的火葬安盒，如今还要把骨灰做成饰品戴在身上… 陈博抬腕凝视，换做是自己，会愿意吗？ 坦白讲，他也说不上来。 馆内的参观体验相当轻松，全程没有重口味环节，可能是师兄师姐们的以讹传讹，把一些猎奇向的课程妖魔化了，人们总是喜欢不自觉地夸张渲染，任何人都不例外。 王旭提前排练道“我跟你说，戴上这枚戒指，你的祖宗十八代都会保佑你，你太爷爷不是不见了，而是换了个方式陪在你身边。” “你还不如说托梦神戒。” 第228章 推销员 “这家公司的业务范围真广，骨灰不仅可以拿来定制饰品，还可以放烟花。”王旭又有了新的发现。 “这让我想起了一句骂人的话。” 自从拔高了认知上限后，陈博已经不会一惊一乍了。 映日晚霞的隔壁是家同名的主题宾馆，陈博好奇住这里的人到底抱的何种心态，据网上的宣传图片介绍，床铺是个巨大的棺椁，翻盖滑盖任君选择。 不远处是片墓园，火化后的骨灰会被统一安放于此。 陈博远眺视之，每块墓碑大小不一，其中有几个鹤立鸡群的明显高出周围一头，地理位置也偏居中，旁边还摆满了很多游艇火箭的模型，生前是个体面人。 王旭瞅着高悬在半空的宣传词称赞道“背山面城，花园洋房，多有意境。” “是真基霸能扯淡。”陈博对这行了解不多，他关注的点更多集中在行业从业者的收入上。 “这行挣得多么？” “比全市平均高，年入十几万随随便便的。” 王旭还提到准入门槛，丧葬业并非是个人就能进，学历也向一线行业看齐，正经本科是敲门砖，研究生更佳，心理素质这关又刷掉不少人，导致女生比例奇低。 要求那么多，薪资待遇自然不能少，否则根本招不到人。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行业形成了一套成熟完备的运作机制，内部稳定性较高，再加上事业编制的光环加持，时不时还能从社会吸收到应届精英，整体处于良性状态。 “年入十几万的岗位不多，能进入这行也是本事。”陈博附和道。 “我记得前几年有一次大数据公布最赚钱的职业，传统的大热门金融科技数码连前十都没挤进，反而是一堆冷门行业进入到人们的视野，其中榜首的就是墓园推销员。” “是因为从业者少的缘故吧。”陈博提出了异议。 “没错，那时官网注册的墓园推销员才不到一万，然而墓园年产值接近800亿，意味着人均创造800万产值，然后根据30的行业提成得出墓园推销员的人均收入是240万年。” “其中的水分有多大？数据夸大其词了吧。”陈博笃定道。 “我合计着，九成是假的吧，除了正规在册的推销员，其实墓园很多时候会雇佣临时工或者选择外包，这么做成本会低一半左右。” “在他们眼里，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把墓园推销出去是最终目的，手段途径无所谓。” “当然，这也和早些年的炒墓园行为密不可分，媒体戏称买半平米放骨灰盒的钱都够我回老家包下整座山头了，在资本逐利下产生了不少泡沫，造就了浮于表面的虚假繁荣。” 两人交谈过程中还巧遇了刚办理完业务的推销员，胆大的王旭友好询问道“请问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当然没问题，请问两位有什么需要咨询的吗？” 王旭稍加思索，随后说“我想了解下你当墓园推销员的感受，和普通推销员相比最大的区别在哪？” 对方客气应答道“嗯，好的，在我进入这行之前，我是一名房地产中心的置业顾问，其实也是推销性质的，当初投简历时看月薪最高能到4万，想都没想就一头扎进了房地产。” “和普通推销类似，墓园推销实则也是个说服对方接受自家产品的一个过程。” “我认为最大的区别在于，普通推销所面临的客户多数是刚需，像房车一类高档耐用品，只要掌握了一定的方法技巧，促成交易不算大问题。” “但墓园推销更多地是挖掘潜在客户，你首先要判断哪些人是你的付费群体，它和普通推销所运用的心理学知识完全分属于不同的体系框架。” “我一开始从业时不明白这个道理，因为销售各个脸皮厚嘛，想着即使失败被拒绝了也不要紧，以前打电话推销998的挂断率我都习惯过来了，结果差点被家属打死在医院门口。” “诚然，选对业务开展地点是前提，但对有意向的人说合适的话才是关键。” 王旭追问道“那客户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还是老人的子女？” 推销员挠了挠头发，说“我觉得三七开吧，子女这部分多数是富贵人家，有这心思，也出得起钱，他们更看中的是服务贴心与否。” “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从房地产行业转到这行的？”陈博插了句嘴。 对方坦言“工作几年，我渐渐醒悟过来，营销遍布油嘴滑舌，逢场作戏是必备技能，材料吹得天花乱坠，其实都是行业标配，谎话说的太多，良心备受煎熬，想做回坦率人。 “可我又不会别的谋生手艺，正好在招聘广告看见，于是想试试这门行当，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最后想问问你从事这行有没有什么难忘的经历。”王旭握住手机，煞有其事地做着采访备忘。 “有两件事印象比较深刻，第一件事是一位医生，本来诊断得了肿瘤，觉得时日无多，我和他聊了有半个月，合同已经寄过去就差签字了，结果后期转良性了，他兴高采烈地和我分享了这个消息，我的提成也泡汤了。” “第二件事是一家子，老头子瞒着全家买了块墓园，当时我记得是15万平米，他一口气买了三平方，每年服务费8800元，一次性交了5年。” “期限到了后，他家里人说什么也不肯续费，还嚷嚷着要把骨灰盒迁出来，结果嫌手续太麻烦，懒得跑来跑去，又多续了5年。” “非常感谢你能抽空回答我们的问题，祝你生活愉快。”王旭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恭敬地鞠了一躬。 “谢谢两位。”推销员双手合实回礼，越过两人走向茶水休息间。 “到中午饭时间了，折腾那么久，想去哪里解决？”陈博不清楚馆内提不用餐服务，但如果有其他选择，他会更倾向于后者。 “去疗养度假村吧，吃个饭，顺便把任务完成。”王旭拨通电话，简单朝那头吩咐了几句。 “办事还是开车方便，不然等公交，黄瓜菜都凉了。” 第229章 度假村 “旭哥，你要的车，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管家打开车门，把身子倚正，恭敬地站在一边，扬手摆出请的姿势。 “很好，辛苦了。”王旭给身后的陈博使了个眼色，暗示对方跟紧。 “他怎么回去？” 王旭指着路边说“我喊他们开了两辆出来，管家上另一辆就好了。” “车多就是好。”陈博感慨道。 “疗养度假村离这可不近，得上高速。”王旭用地图设置好导航线路，放下手刹，嘴角扬起坏笑。 “抓紧咯！” “你不被吊销驾照真是最大的错误。” 好在这车不是敞篷，不然以王旭的车速，头发能给吹到一根都不剩。 上了高速，王旭的脚几乎从来没松过油门，如果给车子加装一对机翼，说不定他能原地起飞扶摇直上。 “咱们这是去海边了？” 陈博瞥了瞥窗外，道路几乎是贴着海岸线修建的，沿途还能欣赏到浪花激荡。 王旭微微颔首道“对啊，疗养院是建在沙滩边的，枫叶海滨路你听过吧。” “我去，不是吧…” 这条路在三十几年前就相当出名，是渊鱼市热门旅游景点，更是富人聚集区，房价高得离谱，当年已经逼近13万元平方米。 谁家开的疗养院能建在海滨路附近，那可真是土财主，难怪叫度假村。 “准备下高速了，马上要到了。” 陈博抱紧安全带说“你别光说呀，能不能踩一脚刹车，这个弯是螺旋向下的。” “还想着漂移来着，算了。”王旭不情愿地踏在刹车片上，控制车辆缓慢减速。 “海滨路好像拓宽了？” 陈博的印象停留在以前，那时海滨路分成上下两个城区，上城区是游客区，常年对外开放，拥有国内顶级的珍珠沙滩，各种娱乐设施齐全，一到旺季便人满为患。 与上城区一坡之隔的便是下城区，独栋别墅遍地，时常有野生富豪出没，是每个追逐灰姑娘梦的女生们梦寐以求之所。 “游客区扩大了很多，城里人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了。” 王旭驶入街道，主动礼让过往行人，海滨路并没有多少原住民，真要说有，只能是这帮沐浴在暖阳下的老头老太太。 尽管度假村采用的是五层立体车位，但供需关系依然紧张，王旭吩咐陈博下车，自己先行去解决棘手的停车问题。 平常见到的养老院多数是栋单薄的建筑，环境和医院差不多，住在里边，充其量是管管吃喝拉撒，精神生活极度匮乏，因此稍微有条件的子女都不愿意送老人去。 再看看眼前这度假村，spa桑拿瑜伽馆、健身中心、社区医院、绿色餐厅… 陈博只想一毕业就提前退休，住在四季温暖的沙滩边，实在是太特么舒服了。 “如果我没有穿越，大概退休后也能享受到这些待遇。”陈博掐指一算，时间轴刚好对得上。 “见鬼了，停车场全是老年代步车。”王旭姗姗来迟，嘴里念叨个不停。 “住度假村疗养的老人资产水平是什么档位。”陈博十分好奇。 王旭估量道“不会很贵，以渊鱼的人均收入状况，一个年入二三十万的中层管理退休后便可独自负担疗养院的日常开销。” “这么好么，会不会人满为患？” 王旭没有否认“缺口肯定是客观存在的，不过没那么严重，有钱人消遣的方式多得很，不一定非要待在疗养院。” “官方还推出了一个社区劳动入驻的活动，以户为单位，一家人的社区劳动总时长能抵减疗养村的开销，每年贡献时长前1的家庭，更有机会直接获赠终身入场券。” “良性循环，挺好的。”陈博想了想，这和献血相同的道理，你帮我我帮你，没坏处。 王旭补充道“试水阶段没规定入场券不得转让，弄到有很多黑心中介专门雇佣廉价劳动人去刷社区劳动时长，一度造成市场混乱，纠正后才好多了。” “度假村的餐厅我们可以进去吃吗？”陈博问。 “可以，不过要付120的价格。”王旭大摇大摆地朝前走。 疗养院的运作模式和学校类似，官方补贴一部分，再根据市场向消费者合理收取一部分，作为社会养老的补充而存在，不以盈利为目的。 “嘿，小伙子，你要喝一杯咖啡吗？” “不用了，谢谢。” “年轻人，等下的草裙舞会你有兴趣参加吗？” “不好意思，有事，抱歉。” “靓仔，能帮我多打一份五花肉吗？我被限量了。” “谨遵医嘱，保重身体，切忌贪杯暴饮。” 老人家们热情不减，好不容易见到副年轻面孔，各种问候示好接踵而来，两人心生悔意，当初不该进来蹭饭。 饭堂采用的是流水线打饭，没有掌勺师傅，只需要拿着餐盘站好，系统便会自动分配荤素菜。 “为什么你的肉比我的多？” 陈博盯着王旭的盘中餐，明明大家都是胡萝卜炒肉丝，可自己是七分素三分荤，王旭刚好反过来。 王旭耸了耸肩笑道“质量守恒定律，我瘦，所以需要吃得多。” 一荤二素加紫菜蛋花汤合计23元，这价格放在旅游景点来说绝对不贵，简直是良心。 “现在怎么开展工作？那么多老人，哪些是我们的潜在客户？” 陈博用余光打量四周，老人各个精神抖擞的，完全没有病恹恹的颓势，有位大娘还在一边劈叉一边喝粥，估计健康指标比自己都正常。 王旭不紧不慢道“别去想这些问题，先拉近关系，敞开彼此的心扉，再谈生意。” 此时又有位老人家凑上座，王旭笑脸相迎道“请问度假村的日子如何？” 对方兴奋地晃了晃脑袋，似乎是没睡醒，“好得很，孩子组建了新的家庭，我们帮不上忙，也不想添麻烦，这里还能找到一起开黑的，隔三差五偷偷跑出去喝荤酒，别提多惬意了。” “有网咖吗？”陈博问。 “有啊，在后边，然而每天最多只能玩俩小时，哈哈。” “什么时候我才能老啊。” 老人摆了摆手“哎，别这么说，还是年轻好，这日子固然潇洒，可总觉得人生少了点什么，如今的我宛若咸鱼，完全体现不出自己的价值。” “下午有安排活动吗？” “有啊，草裙舞会，你们是游客吗？” 王旭自报家门道“不算是，我们是键盘应用学的，来参观体验。” “噢，原来是青年才俊啊，那可别错过了。” 第230章 这个老人家 趁同座的老人家去拿牛奶的间隙，陈博压低声音问“草裙舞会，听起来怎么…” “视觉盛宴，去了总归是不吃亏的。”王旭想着凑个热闹未尝不可，反正不耽误正事。 “我们的任务是达成一笔交易就行了，这对于你来说不难吧。” 王旭点头道“是的，不过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 “懂了，你喜欢给自己制造难度。”陈博撇撇嘴，他还没想好等下如何和这帮老人开口推销。 草裙舞会是下午四点才开始，两人打算到处逛逛，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抽身，离开了度假村。 这里的自由度相当高，入住的老人家只需要对管理处进行定位授权，平时想去哪活动都不会受阻挠。 “万一游客误闯了度假村怎么办？” 王旭给了个简单的解决措施，“再往回走呗，半开放式管理自然有利有弊，如果搁在以前肯定不行，现在治安好，犯罪率又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问题不大。” 两人走了十来分钟，穿过沿街的商铺，抵达了游客集散中心。 陈博抬头望着路牌，突发奇想道“你别告诉我你在下城区有房。” “我没说，是你自己猜到的。” “对不起，我不该在危险的边缘试探的。” 陈博收回目光，这里和记忆中一样，只是人更多了，照理说周日中午，应该都准备回去歇整才对，可来往转悠的游客依旧络绎不绝。 “我觉得我们的方向错了。” “什么方向？” 陈博被搞懵了，卖骨灰定制目标人群肯定要瞄准老年人，度假村人多不缺钱，时间充裕雅致高尚，完美符合了所有假设条件。 王旭提及道“大部分人是将已过世长辈的骨灰制成饰品，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给未来的子女送去一份祝福，优化销售模式，降低交易难度。” “你的想法很超前啊，只是兑付期太长了。”陈博认可王旭的观点。 “几百块钱，真要到时反悔了也不打紧，损失微乎其微，但倘若想大规模推广，其他资源必须配套上线，光靠我们俩个奔走相告是远远不够的。” 王旭对这个潜在的商机表现出了深厚的兴趣，他打算先和馆方持有者洽谈磋商，能投资入股分一杯羹是最优解，退一步承包部分项目外包也行。 绑上同一辆利益战车，干活才会更卖力，毕竟不是小工程，出力出钱得讨点好处。 陈博理解不来王旭的格局和眼界，他从来没当过话事人，缺少这方面的敏锐犀利。 “我对映日晚霞项目有想法，具体事宜晚上详谈，回见。” 事关重大，王旭羽翼未丰，几个亿的资金使用显然需要提前报备说明。 有钱人搞投资，既可以拍脑门凭喜好决定，又有家族帮自己评估风险兜底，项目上马后各方大佬保驾护航，不确定性大大降低。 “10块钱一个奶油甜筒，断了我的念想。”陈博倒不是付不起钱，只是觉得不值当。 “去沙滩吧，这里没什么好转悠的了。”王旭伸手挡在眉前，站在烈阳底下。 “我们穿的运动鞋，不怕进沙子么？”陈博扯了扯领口，抹干净堆积在脖子上的汗珠。 “这细沙，抖一抖就出来了。”王旭走路连蹦带跳的，丝毫不担心扑街。 珍珠沙滩呈月牙形，两侧视野开阔，种植有不少椰汁树遮阳，清蓝的浪涛起伏不大，最适合第一次到海边的人。 “眼睛晃乱什么呢？没看到美女心有不甘？”王旭取笑说。 “另一边还有？”陈博踮起脚尖远眺。 王旭解惑道“那是贝壳沙滩，五六年前才兴建的，度假村的位置之前是个小土包，商业开发后推平了才盖的房子。” “下城区的小土包怎么不推平？”陈博把视野转向另一处。 “看清楚了，那是绿化草坪，高尔夫球场来的。” “行吧，离海那么近，也不怕一球杆落水。” “交罚金呗，几千块而已。” 王旭领着陈博一路留下脚印，见有小孩在用细沙堆城堡，便识相地绕开，没有去搞破坏。 两个沙滩之间隔着一片椰汁林，陈博还见到有对新人在这取景拍婚纱照，不知算不算凑巧，正好头顶的椰子瓜熟蒂落，被摄影机完美捕捉。 随着一声嚎叫，平淡的幸福时刻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贝壳沙滩主要以老人家为主，他们不下水，全部窝在沙滩上，有的躲在太阳伞下乘凉午睡，有的把自己埋在沙坑里，只露出脖子以上，还有几个老顽童居然在互相挖坑推搡… “看那笑容，多灿烂。”陈博嘀咕道。 “一看就是吃饱撑坏了，哈哈。”王旭漫无目的的闲逛，也不去和老人打成一片。 “嘿，又见到你们了。”先前饭堂同座的何俊生扬了扬手招呼。 “你老伴呢。”王旭顺势坐在对方旁边磕叨家常。 何俊生双手反撑在沙滩上说“她呀，在家带小孩呢，换尿不湿老麻烦了，我这辈子不可能帮两代人换。” “你们看那海风多轻柔，就是腥味太重，闻久了睡不踏实。” 陈博给王旭使了个眼色，可对方无动于衷。 “等下草裙舞会在哪举办啊？” “喏，那片椰子林，你等下会看到好多美女跳舞。”何俊生笑得合不拢嘴。 “老人家精力这么旺盛啊。”陈博和王旭尴尬地相视一笑。 何俊生拍了拍大腿道“可不是么，年轻时保养的好，枪支不用也会经常擦拭，免得生锈。” “我家那婆娘经常怀疑我和隔壁四十多的大妈有一腿，这事怎么可能嘛，我们男人很专一的，永远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可以了，大爷别说了，传出去影响不好。”王旭及时制止住对方。 草裙舞会如期开始，舞如其名，十几个身穿草裙的碧基尼女孩在众人的欢呼叫喊声中热情舞蹈，一会儿扭腰一会儿甩头的，陈博担心这些围观的老人家犯血压高。 “中间的妹子窈窕又丰满，你们俩有兴趣吗？” 何俊生挨个肘了肘身边的两人，喜提嫌弃的眼神。 “都是男人，敞开心扉，说说又不会怎样。” “男人会做选择题吗？”陈博适当地配合下对方。 何俊生眼神放光道“噢噢，我果然没看错你们，小孩子才会做选择题。” 情况概述 由于本人七月要去单位报到培训，所以更新可能会落下，请大家做好准备。 时间从月初到8月4日，四座城市，内容包含职业道德培训+企业文化培训+技术培训+军训+团建。 e~ 我也不晓得咋能整出那么多花样… 好在是公费报销，不然来回车票钱都2000多。 其实这本书真要说太监，上架第一天看首订就完全可以了，坚持到现在挺难的。 当然不是说真要太监，如果我是全职，早就头也不回的开新坑了，有正经工作后，写小说的目的能单纯点，对得起大家，也对得起我自己。 这本书写到现在发现的问题不少，我个人认为主线应该拆分成两部分。 基因改造战士+人工智能比较偏科幻向，适当地补充些反派以及各种末日废土元素，完全可以单独放在科幻区。 而键盘侠课程体验这部分偏搞笑二次元，拎出来融入修仙元素可能观感会更好，现在的叙述多数是日常科普向，比较零碎。 即使意识到存在的问题，我也没精力改文，发新书是更不现实的，只能感慨几句，希望日后能有所进步。 写书这两年经历坎坷，传统文这边一直是靠全勤吃饭，几本书甚至连一次分类强推都没上过，若不是我头铁，怕是早就放弃了。 对话文倒是误打误撞闯出一片天地，但由于没开订阅，上限在那，其实算是挣个零花钱。 培训期间有时间我会尽量更新的，失联一段时间也希望各位多多包涵。 新的一月祝各位诸事顺利，我们不见不散！ 第231章 合适的对象 待到草裙舞会散场，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大腹便便的领队早已把草帽反捏在手上，龇牙咧嘴讨要打赏，意犹未尽的看客们纷纷慷慨解囊，刷脸付款毫不含糊，时不时伴随有悠扬的口哨。 “这帮老家伙们是人老心不老。” 陈博耸耸肩，似乎是忘了正经事。 王旭哈哈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说男人是忠诚的，他们永远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单子怎么办？”陈博回过神，发现何俊生人已经钻进了舞娘堆里。 “不要过于追求结果，这些人不是我们的目标客户。”王旭抬起脚，把鞋底的细沙抖落干净。 “回去游客集散中心吧，发挥下派单员的优良传统。” “你是打算随机拉客么？碰运气？”陈博投去狐疑的目光。 “那倒不是，我只拉阿姨辈的。”王旭纠正道。 海滨路来往的游客络绎不绝，各个年龄层都有，王旭瞄准结伴出游的中年闺蜜团，主动向对方抛出了橄榄枝。 “你好，请问可以占用你几分钟时间么？”王旭微微鞠躬，来了段俗套的开场白。 “不好意思呢，我们刚落脚，想到处看看。”李美茹婉拒了王旭的诉求，旅游景点陷阱多，遇到陌生人还是得保持警惕。 “我就占用几分钟时间，不会耽误太久的。” 和第一次不同，王旭从衬衣的里侧口袋掏出了一张黑金卡，醒目处写着本尊的大名。 “浪屿餐厅常年人满为患，能预约上不是件容易事，两位若肯帮我一个忙，我可以送两位免费享用一顿晚饭。” 两位阿姨互相望了望对方，原本挽着的手突然默契地松了开来击掌欢庆。 “小伙子，别跟阿姨客气，是什么事，尽管说。” “哈哈，其实也不算什么事。”王旭尴尬地笑了笑，没急着介绍产品，而是先试探口风。 “不知两位对定制珠宝是什么态度。” 李美茹抢着回答道：“定制？珠宝？那肯定是好东西啊，应该挺贵的吧。” “也不贵，甚至比柜台买的还便宜，就是这原材料，有点不同寻常。”王旭卖起关子，反正他不赶时间。 “高新材料做的？现在不是吹捧太空产品嘛，不少人担心辐射....” “是骨灰做的。”王旭打断道。 “什么？骨...灰？”李美茹虽说见多识广，却也被王旭的言论吓愣了。 “这么跟您说吧，我们正在搞一个长情陪伴活动，类似于死后捐献眼角膜。” 王旭也不知道这个比喻对不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其他形容词。 “如果客户签了这份协议，等到客户百年终老后，我们就会把骨灰制成项链戒指送给你指定的对象。” “当然，签完协议后反悔也是可以的，我们秉承客户是上帝，一切为了客户着想。” 王旭话音刚落，便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转而交到陈博手里。 “就说人在集散中心，让餐厅派车来接。” “哦哦，好的。” 被晾在一边的陈博好不容易找回存在感，恨不得多说几个字。 “我们一人签一份。”李美茹不好意思拒绝，索性答应了。 王旭摆了摆手道：“不不不，我不强求，不论你们签不签，我都会免费送你们一顿丰盛的晚饭。” “我呢，是想知道你们对骨灰定制的看法，无需保留，畅所欲言。” 李美茹坦言：“我对身后事没啥想法，主要是子女的态度。” 同行的另一位阿姨显然比较怕生，只敢和李美茹小声嘀咕，王旭没听清两人谈话的内容。 “我这差两份业绩单，求两位帮个忙，回头我转钱给你们。”王旭没用销售的行话套路对方，直接开诚布公的说出了难处。 李美茹推却道：“几百块就不用了，我们是老，但也不至于占人便宜，你一个小伙子挺不容易的。” “谢谢姐姐。”王旭得了便宜，适当地夸了夸。 “车到了，我们要上去吗？”陈博刚和司机接上头，马不停蹄地跑来和王旭交代。 “去啊，黑金卡是实名制的，我人要露脸。”王旭走在最前面带路，顺势坐上副驾驶位。 接送的专车是辆迷你敞篷，海浪型的车身行驶在道路上，与不远处的潮水遥相呼应，陈博负责跟进签单进度，争取在抵达餐厅前完成。 “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浪屿餐厅。” 两位阿姨兴奋地掏出手机，幸好车速不快，不然十有八九会发生失手意外。 晚霞充当了绝妙的背景板，只管摁快门，剩下的交给缘分。 “你们想要岸上的餐位还是海底的餐位？”王旭扭过头问。 “岸上，当然是岸上，这晚霞，我还没欣赏够呢。” “美茹，你傻啊，都快天黑了，还是去水底下好。” “依你依你，谢谢哥。” “别喊哥，显老。”王旭捏了捏鼻梁，这客气程度过头了。 浪屿餐厅建在断崖边，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层以海岸晚霞风光为卖点，主营西餐料理，另设有顶层豪华观景区，连黑金卡亦需要排队。 下层则是仿照了马尔代夫海底餐厅的风格理念，实现了视觉上270°拥抱大海，主营海鲜水产。 “幸好明天是周一，不然黑金卡也没辙。”王旭痛快地帮对方勾选好饭桌，提前付了款。 “谢谢哥，谢谢哥。” “快进去吧，早点吃完早点休息。” “好咧。”李美茹点头道完谢，拉着闺蜜进了餐厅。 “我们为什么不在这里吃？” 王旭吃惯了山珍海味，饮食更回归本质，“这里的味道一般，不如大排档，无非是氛围好，图个意境。” “我不管，我就想试试，我没吃过。”陈博猛地摇摇头。 “办事要紧，今晚先将就将就，明天搞个大生意。” “你真打算发展相关业务？” “嗯，正有此意，我连切入点也规划好了。” 第232章 方案 在陈博的死乞白赖下，王旭挑了间上等的大排档招呼。 “人是真的多啊，这些人明天都不用上班么？”陈博捧着巴掌大的生蚝，对住大口吹气，葱蒜香惹得人馋涎欲滴。 “调休就好了，可以完美避开高峰期，不过如果大家想到一块去的话…” 王旭望着外边排队等候的食客，庆幸的收回目光，伸筷子夹起牛河送进嘴里。 “你点这么多，咱们吃得完么。” 陈博把掏干净的空壳搁在盘子上，环视一圈，不知该从何下手。 王旭笑了笑，给自己斟满快乐水道：“平时在饭堂可没见你抱怨过，难得出来开开荤，敞开肚皮吃。” “确实点多了。”陈博合计着剩余容量，先拿贵价的龙虾开涮。 “还是大排档热闹吧。” 王旭开嗓的声音很大，有盖过周围人的意思，可终归在此起彼伏的嘈杂中哑然失色了。 “热不热闹我不清楚，热到是真的。”陈博邻座全是重量级吨位选手，宛如行走的电热板。 “选位置不讲究，看我这，海风吹得后背凉飕飕的。” 王旭敞开双臂，嘚瑟地在陈博面前舞弄。 “你打算怎么谈合作？” “拿下骨灰定制的独家经销权，然后把这项业务推广出去，我已经吩咐市场部加班加点的出方案了，相信今晚睡觉前能拿到初版。” “心疼市场部的同事一秒钟。”陈博用竹签弄起几个田螺，熟练地把里边的肉挑了出来。 王旭用扇贝粉丝填满饭碗，边吃边说道：“这种事得争分夺秒，商机转瞬即逝，万一让别人抢了先，到时还得抬波价。” 陈博对此表示怀疑：“一晚上能做出来么，可行性论证不得花个几天功夫。” 王旭不可置否道：“先做个框架嘛，定一个利润目标，围绕目标计算大概在什么价格区间内能盈利，再拿着筹码去谈判，后续继续补充。” “家里人同意么？” 王旭咧咧嘴说：“我妈说了，随便我折腾，这点家底还是有的，比起那些动不动喜欢买跑车豪宅拉仇恨的富家子弟来说，我还是相当听话的，至少没给家里惹麻烦。” 陈博灌了杯可乐，动作僵直了片刻，“话虽如此，可你投资不是从来没成功过么？” “那是意外。” “那你的意外还真是多。”陈博摇摇头，接着吃海鲜。 “明早打扮下，咱们去登门拜访。” “拉上我作甚？”陈博不解。 “带你见见世面，眼界决定格局。” “明早不是有课么？我记得好像是….” “两节课而已，直接翘了呗，你大一翘的还少吗？” “我….” 陈博无言以对。 …… 第二天一大早，睡梦中的陈博便被王旭的闹钟吵醒了。 “你这人有毒啊，为什么定好闹钟放我床上。”陈博蹬腿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把王旭的手机踹下床。 “为了提醒你，今天有要紧事。”王旭早已换好正装，头发也是打理得油光发亮。 “难得见你正经一次。”陈博揉了揉眼睛，湿了点水把鸟巢头捋平。 “我这还有一套，赶紧换上。”王旭指向身后熨烫整齐的西装。 陈博平时工作都是格子衫，印象中除了面试时临时租过一套外，再也没穿过西装。 “这衣服有点小啊，纽扣系不上。” “就系两颗吧，强行系我怕到时突然崩了。”王旭打量完，建议道：“不用系皮带了。” “鄙视你。” 对方说的是大实话，陈博这体格，把裤子提上去稳稳当当。 管家的专车在园区外等候多时，和以往见过的都不太一样，陈博也懒得纠结王旭家究竟有几辆车了。 后座被特地加宽过，可以肆无忌惮的跷二郎腿，王旭切了块吐司，往上抹了点奶酪，将就着吃起早餐。 陈博懒得动手，直接弄了块吐司狼吞虎咽。 王旭翻开起市场部给出的策划方案，不由得叹气连连。 “不满意吗？” “市场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啊。” 市场容量决定了项目的规模上限，倘若天花板太低，很难吸引到资本入场。 王旭和陈博简单算起经济账，按照去年公布的数据，全国全年死亡人口接近1000万，其中不到650万属于自然死亡。 经过几十年的城镇化建设，目前农村人口占比仍在38%，再根据经济金字塔结构，骨灰定制面向的用户群体应该属于月入6000元以上的城市中产阶级。 “乐观估计，潜在的市场规模只有150万人，按照客单价300元，利润30%衡量，即便这150万人中有20%的人购买了骨灰定制产品，我们的利润也只有2700万。” “什么叫只有2700万….”陈博翻了个白眼。 “我起初以为起码有几个亿呢，预期落差太大，心理上短时间接受不了。” 陈博问道：“那还折腾不，喊司机掉头来得及。” “来都来了，试试吧。” “我认为市场部给的计算方式有瑕疵。”陈博犀利地指明。 “哦？具体说来听听。” “全国有16亿人，月入6000元以上的大概有10%，也即是1.6亿人，我们的生意只是和老人打交道，但面向的群体不该仅仅是老人，难道老人的子女就不会为长辈购买一份定制吗？” “你说的有道理，按照你的条件，市场规模扩大了将近100倍呢。” 王旭承认自己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有时统计样本的选择角度不同，就会得出大相径庭的结论。 “项目盈利了，能给我分点钱吗？我要的不多，2700万…哦不，我要27万就足矣。” 王旭说教道：“认清楚自己的价值，属于你的那份不会亏待的。” 陈博虽是技术工种出身，拿过月入三万的工资，可在谈薪估价方面，他还是略显稚嫩，从业将近十年只在枫叶集团工作过，缺乏跳槽比价的经验。 “市场部的人忙了个通宵，就给我整出个这玩意，差点误导我判断，回去再好好教训他们。”王旭把策划书撇到一边，努力忘记里头的内容。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社会都是看结果，没人会关注你实现目标的过程。”王旭纠正道。 第233章 知己知彼 下车前，王旭粗略看了看映日晚霞官网的对外公示信息，随后对似笑非笑的点点头。 陈博好奇道：“这次咱们的报价是多少？” “本来市场部给的方案是授权费加后续的销售分成，不过照我看，直接一口价买断对我们而言更划算。” 王旭先一步下车，由于后半句听不太清，陈博只好赶忙下车追问对方。 “这个方案毕竟是一群人商讨出来的结果，他们的意见多少得参考参考吧。”陈博怕这小子飘了，到时高价买回个赔钱货。 “不经过深入细致的调研是窥测不出任何端倪的，这些家伙估计是在网上搜罗的数据，公司过来一趟路途遥远，临时抽调不出人手可以理解。” “我相信，有时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王旭特地把句子断开，伸手指向自己，暗示之意不言而喻。 寒气依旧逼人，身处这种场合，连说话的分贝也不自觉降低了几个档次。 陈博走得步伐拘谨，把肚腩的扣子解开后方才好受点，他喃喃道：“干嘛非要在这种场合谈生意，多晦气。” 穿过狭长的过道，王旭见到了来迎接他的人。 “怎么不在市区的咨询处，我记得你们有单独办公的营销机构。” 王旭和对方礼节性的握手言好，旋即向对方介绍起陈博的身份。 “这是我的合伙人，名叫陈博，你可以称呼他为博哥。” 袁佩军致以歉意的微笑：“王总，陈总，实在是万分抱歉，由于写字楼的租期已到，甲方不愿与我们续约，新的办公地还未完成搬迁工作，委屈二位不辞辛劳前来商议要事。” 王旭圆场道：“哈哈，没关系，在哪谈不打紧，关键是能不能把事情谈妥。” 袁佩军是映日晚霞新任的职业经理人，去年初才上任的他属于跨行就业。 原本在外贸领域练就的本领并未能在此发光发热，接连推出的几个项目市场反响平平，临近中期考核，又遇墓园销售惨淡，距离预期销售额遥遥无期，袁佩军成天为此焦头烂额。 如今见王旭抛出橄榄枝，袁佩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虽说对方只是表露了简单的兴趣，并未暴露出真实意图，可袁佩军只管把王旭陈博当财神爷供奉着。 三人走进楼上的会谈室，袁佩军亲自为贵客沏上一壶上好的龙井茶，脸上面带笑意静候在一旁。 王旭抿了口茶，没有开门见山，而是先询问起项目情况：“你们的骨灰定制品项目不是一直有在市场化推广吗？进展如何？可否透露一二？” 袁佩军眉头紧锁，缓缓说：“实不相瞒，骨灰定制品的销售不尽如人意，可能是目前市场的接受程度不高，不过我相信随着人们观念的转变，骨灰定制品将成为一种新兴的潮流趋势。” 见王旭沉默不语，袁佩军热情地向两位投资人勾画起广阔的市场前景。 “我们预计年底进军欧美市场，根据事先的市场调查，国外对我们产品的接受程度更高，已经拿到几笔业务合作订单了。” “全球奢侈品市场接近3万亿美刀，而分属于个人奢侈品细分领域的占比16%，别说切蛋糕了，即便是拿刀随手一刮，蹭下的奶油也是比不菲的利润。” “嗯，情况我大致了解了。” 王旭打断了袁佩军的发言，对方拥有着职业经理人该有的素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拿捏的很到位，通篇下来，王旭没有听到任何负面消息。 就和不想干的店主总喜欢把[旺铺转让]告示贴在玻璃橱窗类似的道理，在这个信息不对称的谈判中，没人会傻到把实情和盘托出。 出于利益考量，大家都或多或少的保留隐瞒，如何在有限的条件下进行判断决策，成了摆在王旭面前的难题。 所谓的市场规模3万亿，实则是个唬人的噱头，这点王旭心知肚明，他思考再三，直接给出了自己的价码。 “800万买断独家代理权，分五年支付，每年160万。” “800万呐….” 袁佩军心里盘算着，800万对于眼下的缺口只能做到缓解应急，至于如何达到预期销售额，归根到底还得指望墓园。 但他试图讨价还价，理论上谈判双方地位是平等的，大家都有开口要价的权力，别人肯不肯采纳就是另一回事了。 “怎么，对价钱不满意么？” “王总，你看…” 袁佩军话音刚落，王旭便主动说：“想抬价可以，得看你有没有等价的砝码作交换。” “不知王总对咱们这行了解的多不多，丧葬业值钱的固定资产，除了这栋翻修过几遍的老式建筑，也就属外边映入眼帘的墓园了。” 王旭满意地颔首说：“墓园就可以了，我要的不多，给我200个墓位，给你凑个整，1000万。” “200个？” 袁佩军算了笔经济账，200个的墓位，按照对外正常售价应该在3000万，200万连土地成本都不够。 200个墓位？要来有何用？自己卖？把祖坟统一迁进来？ “怎么样？考虑好没。”王旭催促说。 “敢问王总要这200个墓位是打算干什么？” 袁佩军甚至怀疑对方谈骨灰定制品买卖是假，借机购进低价墓园倒手赚差价是真，纵横商场二十余载，什么花里胡哨的操作他都见过。 “配合骨灰定制品销售，可能是我刚刚没解释清楚，这200个墓位所有权和收益权仍然归贵方映日晚霞所有，只是在销售过程中，如果有宣传促销需要，这些墓位要优先分配给我们。” “有一点你们大可放心，墓园的售价绝不会定于贵公司的历史最低价，请问袁总的疑惑解开了吗？” “解开了，只是还有一点…” 王旭自以为吃得很透，索性抢话说：“可以，1000万分五年支付，第一年支付600万，往后四年各支付100万，没问题的话，后续我会让市场部的同事和你对接具体合同细则。” “好好，感谢王总的理解，也谢谢陈总的支持。” 尽管陈博在旁边一句话也没说，但袁佩军万不敢怠慢，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他把办公室珍藏的茶叶包拿出来赠予两人。 “不用了，留着招待贵宾吧，我们赶着回去上课呢。” 王旭婉拒了袁佩军的好意，喝完茶几上三分温热的茶，咧嘴走出了办公室。 第234章 案例教学 王旭办事利索，两人回到学校，刚好赶上《套路与反套路》课程的下半场。 “额….咱们还没打卡签到的，咋整？” 陈博指着显示器的打卡界面拿不定主意，这回打卡的话考勤记录那肯定显示迟到，但人来了被记旷课也不太好。 虽说可以用诸如肚子不舒服之类的理由浑水摸鱼，可教务处那未必会信。 男生在请假这方面天生是劣势，每次搪塞都得编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 “打卡呗，迟到好过缺勤。” 王旭对学生手册烂熟于心，累计旷课三次可是要被请去喝茶的，而且教务处的老师脾气古怪，听打过交道的同学反映，去一趟与走鬼门关无异。 这次打卡采用的是稀疏平常的虹膜识别技术，流程相当简单，脸朝摄像头微笑点头，保持住三秒，待系统认证通过后方可自动跳转至桌面。 “光是独家代理权就花了1000万，加上后期的营销支出，这笔买卖能收回本吗？” 骨灰定制品的买卖不好算预期收益，一是潜在市场规模难以估量，几种不同的模型之间浮动较大，在这个假定条件下可能是盈利的，但搬到另一个情形中会亏得血本无归。 二是产品的接受程度有待商榷，就连对方的经理人都坦然表示在推广方面遇到过顾客的心理抵触，想必这将会是日后绕不过去的拦路虎。 王旭摇摇头，开启了说教模式：“如果什么东西都能简单而准确地给出答复，那么就不会有所谓的赔钱亏损了，人们都会去追逐那些利润丰厚的项目。” “同样的产品，在呆瓜手中发挥不出任何价值，不是有句话常说么，没有卖不出的产品，只有不称职的产品经理，挑战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事项，所获取的成就感是几何倍的。” 陈博算是理解了王旭的想法——赚钱是其次，证明自己的能力才是最要紧的。 反正这门生意也没贡献本钱，项目有王公子兜底，陈博抱着见见世面拓宽眼界的思想正式入局成为合伙人。 《套路与反套路》的授课讲师还是那位喜好虾仁猪心的徐剑仁，前些阵子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剑仁同志的发量得到了质的改善，头顶的森林茂盛繁密，中年危机解除。 外边有很多机构想请徐老师去授课，内容主题自拟，可他一个也没答应，理由是太累了，好不容易休息自然要好好待在家里。 钱这种庸俗之物他徐剑仁要是真的缺，也不会留在高校当老师了。 徐老师介绍了一个脍炙人口的案例，一家知名鞋厂打算拓展海外市场，他们瞄准了广袤的非洲，这里人口众多，而且行业竞争小，适合开展业务，于是他们派了两个业务员来进行实地考察。 经过为期两个月的考察，两个业务员对同一片区域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结论。 先来的业务员和总部反馈说这里的人并没有穿鞋子的习惯，大街上人人赤脚，不适宜在此开拓业务。 而晚几天抵达的业务员则兴奋地说这里的人都没有鞋子穿，正是大展拳脚的绝妙时机。 “现在给你们布置一个课堂作业，你们认可哪种观点，并阐述自己的理由，这是道开放性试题，没有所谓的标准答案，大家可以大开脑洞畅所欲言。” 徐剑仁说完最后一个字，便起身走向门外，教室内议论纷纷，王旭的心思全然不在这种幼稚的问题上。 “我觉得是时候去一趟米兰了。” 陈博询问道：“去米兰？打算什么时候去？周末刚结束呢。” “就今天下午吧，反正也不远。”王旭没翻黄道吉日选良辰，他奉行的是极致的效率主义。 “也不远….这话亏你说得出口，国际航班少说也得几个钟呢，算上赶路候机的时间，路程上耗费半天不出奇。” “就当旅游呗，一天往返我都体验过，你来不？” “我没空，晚上还得帮人代考烹饪课呢。” 陈博摆手拒绝，他这孱弱的身子骨也折腾不起，航程远倒还其次，倒时差对于他来说才是最要命的，没调理个三五天生物钟习惯不了。 王旭笑咧咧道：“这多大点事，你收了人家钱，再雇个小弟帮你考不就好了，价格兴许更便宜，这行情我多少了解一点。” “不去不去。” “咱们是去考察项目，正事办完该吃吃该喝喝，别想得那么大压力。” 王旭坚持劝阻，陈博拗不过，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徐剑仁几分钟了还没回来，陈博又和王旭聊起了老师布置的作业。 “这个案例我以前听过几遍，有人拿它来证明站在不同角度看待事物会得出不同的结论，有人调侃这是一种灰色讽刺，语文考试出过阅读理解，政治也出过哲学主观题。” “还是那句话，但凡涉及到套路学，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王旭永远不会在第一时间给出答案，和多数领导的语言风格类似，先铺垫几句假大空的套话，再缓缓步入正题。 “设问中的可变量过多，随便举几个例子，鞋子是什么鞋？拖鞋凉鞋皮鞋运动鞋，这几种鞋子差别挺大的，据我了解，拖鞋在非洲绝大部分地区其实是挺畅销的，而当地袜子的销量非常不理想。” “另外，鞋子的价位区间，众所周知，非洲的人均消费能力远不及平均水平，能占领市场的产品必然是物美价廉的。” “听过传音这个手机品牌吗？” 陈博愣了愣，他听过远古时期的诺基亚摩托罗拉，也知晓8848钛合金的波导，可传音是啥品牌，他是真不知道。 或许是2020年后某大厂新推出的子品牌，这段时间线往后他的记忆是空白的，不知道也不奇怪。 王旭释惑道：“传音是一款风靡非洲三十余年的手机品牌，售价折合成rb区区百元，但拥有着智能机的所有基础配置。” “因为完美贴切了当地人民的市场需求，这款品牌大获成功，靠着铺货量每年能创造两百亿的营收，连苹果三星以及国内的知名厂商都干不过他。” “我们呢，也要学习传音，不走寻常路，企图在别人擅长的领域一决高下，那可不是明智之举。” 第235章 数据 徐剑仁解个手花了有将近20分钟，同学们讨论到最后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了，便各自在桌子底下玩手机。 ldquo;有结果了吗？ ldquo;老师，关于这个故事，我听过一个不同的版本。有同学举手示意。 ldquo;版本不止一个，把你知道的哪个说来听听。徐剑仁把双手置于台前，身体微微前倾。 同学说道：ldquo;我听过的版本出自《韩非子iddot;说林上》，主要讲一对鲁国夫妇决定搬到吴越地区生活，可邻居却认为他们肯定会难以维系生计，因为当地人既不穿鞋，也不戴帽，夫妇俩所掌握的手艺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ldquo;哦，让我想想。 徐剑仁稍加思索，随后说：ldquo;原文是不是：鲁人身善织屦，妻善织缟，而欲徙于越。或谓之曰：lsquo;子必穷矣！rsquo;鲁人曰：lsquo;何也？rsquo;对曰：lsquo;屦为履之也，而越人跣行；缟为冠之也，而越人被发。以子之所长，游于不用之国，欲使无穷，岂可得乎？rsquo;鲁人不应，携妻之越。居三月，悄怆而返。 ldquo;好像是。那位提问的同学被这脱口而出的古文唬住了，低头大致翻译了一遍，连连点头称是。 ldquo;韩非子收录的这篇故事，应该算是可追溯历史最早的了，鲁人徙越也流传有两个版本，和咱们买鞋的内容大同小异。 徐剑仁趁这个机会，又给大家科普起额外的知识。 ldquo;在座各位谁听过火车丢鞋的故事？它讲的是一位老者在旅行途中不小心弄丢一只鞋，索性把仅存的另一只鞋也扔出了窗外。 ldquo;对铺的人不解，问他为什么，他笑着说：lsquo;既然鞋子已经拿不回来了，与其留着剩下那一只，倒不如丢出去看看能不能成全别人。rsquo; ldquo;我听过，是圣雄甘地。 ldquo;不不不，我听过的版本是萧伯纳。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马克iddot;吐温的，有高尔基的，有的干脆连名字也略去了。 且不说为什么名人总喜欢干同样的事情，本该摆在地上的鞋子是如何诡异地从车窗掉出外边，用一般的理由显然解释不清楚。 徐剑仁把教室的杂音压下去，缓缓说：ldquo;平时我们所接触的名人典故，绝大部分经过艺术加工，有些甚至干脆是杜撰的，目的是为了给我们灌输一种思想精神。 ldquo;被苹果砸的牛顿、数学考1分的爱因斯坦、发明大王爱迪生以及喜欢喝马桶水的岛国人等等，诸如此类的例子我可以轻松举出两只手。 ldquo;我们平时在做数据调研或者利用现有数据进行分析建模的时候也会面临相似的困境，如何得出一个准确客观的结论。 ldquo;假设的前提是重中之重，数据是客观的，但提供数据的人具有主观立场，这就变向导致了数据的潜在不客观性，听起来像不像薛定谔的数据。 ldquo;事实也确实如此，同样的数据，基于这个假设前提得出来的结论是正确的，但搁在另一个假设前提就成了谬误。 ldquo;我们拿一个例子方便大家理解，有一家互联网机构通过全年的影院电影票连坐率来推算各个城市的单身比例，请问这样合理么？ ldquo;明显不合理，去看电影不一定是和对象，有时候也会和舍友闺蜜组团。 靠近讲台的前排女生反应迅速，在徐剑仁的课上捡到一题送分题不容易，要把握住机会刷存在感。 徐剑仁颔首道：ldquo;是啊，我想大家都感同身受，依靠这个数据计算得出的单身率无疑会有失偏颇，再进一步讨论，我们来选个参考样本，提高结论的精度。 ldquo;各个节假日的客房双人率。角落头几个驾轻就熟的老司机幽幽道。 ldquo;嗯，乍一听是个不错的选择，同性共处一室的情况比较罕见，倘若换做是我，和舍友肯定是相约网吧，而不是去那种会让人浮想联翩的场所。徐剑仁的目光继续审视四周，期待着别的答案。 ldquo;追踪男性网购用户的节日订单量。一位文质彬彬的白面小生说。 ldquo;数据的归集分类是个不小的工程，喜欢挑战人体机能极限的不妨试一试。徐剑仁咧咧嘴笑道。 ldquo;在电子档案库查。一个胖子嘟囔道。 徐剑仁深表赞同：ldquo;这是哪位天才想出来的懒人法子，看来同学们对电子档案库的了解不够深刻啊，有兴趣回去好好研究下。 眼见话题越扯越远，课前布置的非洲业务员已经没人关心了，同学们也不忍心打断徐剑仁的授课进度，任由他天马行空。 这家伙是属于随缘发散型，习惯性讲到某个地方突然想到某些有趣的东西就疯狂开课外小灶台，只管挖坑不管填，逼得好奇心上头的同学课后去查资料深究。 王旭喃喃道：ldquo;国人重视家庭观念，但忌讳死亡，西方家庭观念淡漠，但面对死亡泰然自若，我们要设法打破这种固有联系，重新构建一种全新的逻辑链。 ldquo;也不全是吧。陈博瞅了眼时间，还剩几分钟就下课了。 ldquo;整体趋势是。 ldquo;我得交代点事情，晚上的厨艺考核，要拜托姚文城帮我做牛腩萝卜才行。 陈博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直接在代课群发业务单固然省事，可金主爸爸也在群里，传出去万一被人误以为是左手进右手出吃差价的扑街仔，影响不好。 姚文城的水平陈博是知道的，属于备胎中的千斤顶，也不指望他能拿多高的分，混个及格就成。 ldquo;喂，城哥，是我，晚上有事，考核的事拜托你了。 ldquo;博哥，啥事啊？能比考试还重要。 陈博想了想，该找什么理由搪塞，只见王旭扬手示意自己把手机拿过来，陈博迟疑了片刻，乖乖照做。 ldquo;我是他舍友，我们晚上要出国一趟。 ldquo;出国？厉害了。姚文城由衷地佩服。 ldquo;和欧美佬打交道的生意，十来个亿吧。 ldquo;可以啊，键盘应用专业就是不一样，出口十来个亿，还说的那么淡定。 ldquo;还得和死人打交道，事关重大。 ldquo;你们这是要hellip;.姚文城怔了怔，显然被吓坏了。 王旭接着忽悠道：ldquo;构建一座活人与死人之间的桥梁，不是有句常说的词么，人类命运共同体，它的范围可远比你想象中要大。 ldquo;原来如此，这么伟大的事业，我很荣幸能参与其中，贡献一份锦薄之力，放心吧，考核的任务就交给我了，话说博哥晚上是做什么菜？ ldquo;喂，你是做什么菜？王旭放下手机问。 ldquo;牛腩萝卜。陈博憋住笑说。 如果觉得好看，请把本站网址推荐给您的朋友吧！ 第236章 私人飞机 ldquo;我刚刚看了食谱，你照着做就行了。 陈博不放心姚文城，在飞机上还不忘再三叮嘱。 ldquo;哈？你那边信号不好啊，我听不太清。 姚文城不是刻意抬杠，陈博此时正处于9000米高空，信号接收不太稳定。 ldquo;食谱，听得到吗？按食谱做就行了。 陈博把同样的话重复了三遍，这回对方总该明白了。 ldquo;道理我懂，问题是脑子跟上了，手脚不听使唤呐啊。姚文城坦言。 ldquo;老师没问我在哪吧？ 陈博前两周有过高光表现，在老师面前刷足了存在感，这么一号人物没出现，肯定会引起察觉。 姚文城抱怨道：ldquo;他今天正好请假了，是位上了年纪的后厨阿姨监考，面相上脾气不太好，我想多拿点食材都不行。 ldquo;一切就拜托你了，牛腩萝卜煲关键是锅底，你先把辅料准备好，冰糖桂皮香叶八角花椒，一样都不能少。 ldquo;已经躺在砧板上了，给我点时间琢磨琢磨。 姚文城功夫不到家，胜在态度端正，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捣鼓出个能吃的料理也说不定。 ldquo;办完事回来请你吃饭。陈博客气道。 ldquo;哪里的话，我这是为了人类共同体，不跟你说了，我得忙活了。 挂断电话，陈博瞥向窗外，蔚蓝底下是茫茫云海，飞机宛如被托举在云端一般。 ldquo;去到米兰大概是几点。 ldquo;下午6点左右。王旭大致算道。 陈博感到难以置信：ldquo;这么快么？我以为会是傍晚。 ldquo;没区别，国外又不像国内，晚上少出门为妙。 王旭随手翻了翻台案上的时装杂志，扫了几眼模特女郎，又给扔了回去。 ldquo;你这架飞机多少钱。 陈博试了试真皮沙发，不小心触碰到按钮，直接进入平躺状态。 ldquo;二手改装，弄完合计几个亿，大头主要是机场服务费，要获得优先起飞权可不是件容易事，需要多方协调。 机场的跑道有限，赶上空中交通网络繁忙，给钱多的金主公司拥有优先起飞权。 这也是为什么廉价航空的误点率较高，很多时候明明飞机已经停在机场了，可由于等候起飞的飞机太多，得先安排大航空公司起飞。 王旭家的私人飞机属于小型机种，包含机组人员，一般不会超过15人，满载重量尚不到国内航班客机的三分之二，使用的跑道约束较小，抢飞方便。 在传统定义中，航程的远近会影响飞机的载油量，因此国际航班的飞机块头都会比国内航班的大，重量吨位也提高好几个档次。 然而经过燃油技术革新，具有更强性能的发动机引擎逐渐面市推广，能源的利用率提高了80%，使得小型私人飞机也能轻松实现上万公里的不间断航行，半天抵达全球任何一个角落真正成为现实。 ldquo;你好，这是两位的美式。专属空姐端来了热腾腾的咖啡，同时附赠上牛奶和白砂糖。 ldquo;忘了和你说了，我想喝果汁来着。 王旭没有怪责的意思，自己平时很少用飞机，空姐不知道自己的喜好也是理所当然。 ldquo;凑合吧，咖啡也成。陈博主动化解尴尬，不顾温度喝了口，舌头烫得上蹿下跳。 王旭不紧不慢地把牛奶加满，开玩笑道：ldquo;我们的行程和米兰马尔彭萨机场方报备过么，别到时被人当成入侵领空击落。 ldquo;放心，提前知会过了，只是时间稍显赶，对方似乎不太乐意。空乘人员老实回答说。 ldquo;买个通行证呗，那机场年久失修，也改修缮扩建一下了。王旭打趣着靠在沙发上，不急着喝咖啡。 ldquo;咱们的签证好像没办吧，现在是能在手机申办？还是落地签？陈博弱弱地问。 王旭笑着耸耸肩道：ldquo;你忘啦，我们专业是全球免签，下飞机拖着行李箱走就行，说不定还会有热情的人接机。 ldquo;别是扒手，说是帮你拿行李，拖半路人就消失不见了。陈博才不信有这好事。 ldquo;你的风险意识挺强的，以前肯定丢过东西。 距离飞机降落还有两个多小时，可王旭却表现出一副旅游的闲适，完全没有紧迫感。 ldquo;网上不是经常说成功人士一天只睡6小时，以你的经验判断，是不是真的。 陈博的上司总喜欢拿总监经理董事长半夜两三点回复消息的例子鞭策下属，号召全体员工向模范学习。 以致于有时候总会产生一种错觉，成功人士仿佛有两个大脑，可以实现24小时轮班工作。 ldquo;差不多吧，但不完全是人们想象当中的。 王旭撕开一包鱿鱼丝，稍加思索道：ldquo;他们的工作时间自由度较高，休息质量也好，我爸和管理层每个月有一半时间出差，多数是旅游+办公性质。 ldquo;做到那份上，负责好顶层设计即可，流程式的细枝末节，大可以交由下属代劳，尽可能地解放自己的时间，投入到回报率更高的事项中，一个成功人士，首先他的身体是健康的。 ldquo;那些动辄几千字的发言稿或者指示批函，应该不是本人写的吧。 陈博一门心思在研究代码技术方便，集团的其他领域他是妥妥的门外汉，不通人情世故， 不善拉帮结伙，所以干了几年依旧没高升。 王旭解释说：ldquo;肯定不是啦，由专门的办公室团队起草，领导会先提几个要点，办公室根据要点扩充成所需内容，再经由领导修改批复后定稿。 ldquo;我做的工作是提出想法，至于如何实现？那是他们的事，我在等市场部给我方案，时间这么赶，估计又会敷衍我。 王旭早就预想到了结局，对他们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ldquo;我们去米兰是找设计师吗？可这活谁会接，恐怕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吧。 死人的营生，听着难免有些晦气，奢侈品的大牛们应该不屑于脏手，每年接接大品牌的定制活，足以令他们享受荣华富贵。 ldquo;不要用常人的思维去窥测艺术家，绝世的作品总是伴随着疯狂，而庆幸的是，我们所处的时代恰巧诞生了一位古怪的天才。 ldquo;加兰iddot;克莱尔。 如果觉得好看，请把本站网址推荐给您的朋友吧！ 第237章 艺术家 借助机场跑道的信号灯，飞机平缓着陆，王旭起身去舱门边等候，陈博后脚跟上。 ldquo;天黑的真快。 王旭耸了耸肩，收回目光，米兰他只去过一回，小时候和家里人一起来的，印象不深，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 ldquo;和渊鱼的气派完全没得比。陈博远眺着低矮的航站楼，免不得感慨几句。 ldquo;好歹人家运转了百余年，要求不能太高。王旭顺着扶梯快步下机，没有过多逗留。 早已等候许久的法拉利专车将两人拉去目的地，期间陈博有幸一览米兰的城市风光。 ldquo;他们喜欢把这称作古典，可现实是残酷的，捉襟见肘的财政远不足以维系他们的希冀，近段时间议会甚至有计划出售米兰大教堂，唯一的要求是买方必须负责大教堂的修缮工作。 陈博倒是对此见怪不怪，意呆利是欧猪五国的常任理事国，当年因为债务危机也动过出售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念头，比萨斜塔、斗兽场、万神殿全在他们的销货清单上。 就连国中国梵蒂冈也不能幸免于难，好在一带一路的建成及时挽救了崩溃边缘的经济，成功续上了命。 对于这种以服务业为主导的国家，国际经济环境十分重要，别人日子过得好了，自家生活才有盼头，别人要是消费减少了，自己也会跟着遭殃。 ldquo;这是米兰大教堂么？陈博的注意力被一栋宏伟的建筑吸引了。 王旭颔首道：ldquo;是啊，你仔细看，右边的塔尖是不是短了一截，据说得等到下个月才有钱继续修补，真是惨。 米兰大教堂属于典型的哥特式风格，同类型的教堂还有英吉利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法兰西的巴黎圣母院以及德意志的科隆大教堂。 哥特式风格外观上最显著的特点，那必然是高耸尖拱，修长的束柱加上尖肋拱顶，刻意营造出了一种直冲云霄的飞天感，使得走近观察的人会不由自主地抬头望。 ldquo;嗯哼？有人拦车？见到车速放缓，王旭放下车窗一探究竟。 ldquo;是碰瓷的，赏他一欧元，鼓励他磨炼下自己拙劣的演技。 王旭在车上找出备好的零钱，取了一张新钞铺平，当着对方的面用手弹了弹，随后朝行驶方向的侧翼扔去。 只见那名衣衫褴褛的乱发男迅速跑去捡起一欧元，司机见势猛地一脚油门，远离这是非之地。 ldquo;你这备了不少零钱啊。 陈博瞅了瞅，少说几百散钞，照理说正常情况下肯定用不着。 ldquo;在赌场赢筹码换的。 这是王旭仅有的记忆，当时是父母的朋友带自己来的，同行的还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公子哥。 说是见见世面，结果学费没交成，还意外拿了几笔ldquo;奖学金，王旭选择见好就收，理智地带着筹码退出桌局，由于赢得不多，没人拦着自己，只是私底下冷嘲调侃。 ldquo;国外也有碰瓷。陈博拾起一张10欧，打量几眼，又给放了回去。 ldquo;是的，他们专挑红绿灯路口下手，水平还停留在上个世纪，有的会随身带二维码和机，生怕你没现金。 但王旭同时强调道：ldquo;有些犯罪团伙性质比较恶劣，看似碰瓷，实则是绑架，所以我没下车，权当是破财消灾了。 ldquo;别人真要明抢，咱们也招架不住啊。陈博笑了笑。 ldquo;这里持枪是合法的，后备箱就有。王旭俯身搜寻按钮，座椅猛地朝前倾，在十分顺手的位置有一把格洛克全自动手枪。 ldquo;理论上暴力破门需要点时间，无组织的小喽啰十有*会栽在这里。王旭把座椅靠了回去，表现得云淡风轻。 ldquo;我们还是来谈谈那位艺术家吧，他叫加兰iddot;科兰特？ ldquo;不，他叫加兰iddot;克莱尔。王旭纠正道。 ldquo;行行行，是克莱尔。陈博没有陷入到马冬梅的语言怪圈当中，ldquo;我们能开出多优渥的价码？ ldquo;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用一顿三明治。王旭打趣说。 ldquo;人家是大咖，钱不给够怎么替我们办事。 ldquo;正因为别人是大咖，谈钱太庸俗了，只要实现在理念上的趋同，金钱反而是小问题。王旭再次纠正陈博的错误观点。 车子停在一条人工运河边，穿过琉璃石镶嵌的拱桥，一栋竖琴样式的别墅映入眼帘。 ldquo;沿着这条运河顺流而下，你可以抵达威尼斯。 ldquo;我读的书少，米兰距离威尼斯快300公里呢。 王旭解释说：ldquo;哈哈，此威尼斯非彼威尼斯，事实上，它最后的归宿是个名为威尼斯的文艺茶馆，还是国人开的。 ldquo;搞这噱头，不怕被人开地图炮。 ldquo;反正光临茶馆的基本是游客，本地人很少去。王旭犹如一个导游，不管见到什么新鲜事物都能插上几句嘴。 ldquo;你们有预约吗？门口的保安喊住两人。 ldquo;没有。王旭嚣张道。 ldquo;好的，请进。保安听后为王旭打开了大门。 ldquo;没预约也放我们进来hellip;.陈博整个人有点懵。 ldquo;这是暗号，克莱尔不喜欢待人接客，按他的话说，意外是对生活最好的诠释，所以想见他只能突然拜访。 ldquo;如果别人恰巧也在这个时间段拜访呢？陈博提出了困惑。 ldquo;那就只有排队了。王旭无奈道。 别墅的门庭十分冷清，一路走来只有两侧的花圃作陪，连个园丁仆人都见不到。 王旭没有敲门，直接跨步走进开启喊话模式。 ldquo;克莱尔先生，你在吗？ 他用英语、拉丁语、汉语循环播放，终于得到了回应。 ldquo;嘿，你们是谁？找我什么事？ 对方用着半英半中的语调，比广式普通话还别扭。 ldquo;我们是键盘应用专业的，学校派我们来学习现代艺术风格，思前想后，我认为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了。王旭自报家门，而后习惯性的夸捧对方。 ldquo;随便参观参观吧。 克莱尔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他扬起手展示起悬挂在客厅的画作，那是他即兴设计的。 除了奢侈品，克莱尔涉猎广泛，大到房屋家具，小到茶杯餐盘，都有不少面市的成品。 ldquo;是不错呢。 王旭接着附和，克莱尔脾气古怪，创作手法不拘一格，却在世界享誉盛名，坦白讲他也好奇其中的秘密。 顶点 如果觉得好看，请把本站网址推荐给您的朋友吧！ 第238章 潮流的本质 克莱尔带两人在家中逛了一圈，他对自己设计的作品如数家珍，甚至能精确到哪一天的上下午，不得不让人感慨他的好记性。 ldquo;有一次我正躺在沙发上看《动物世界》，大象喝水的动作给了我灵感，于是我连夜赶稿，终于在天亮前设计出了同款水杯。 克莱尔捧着大象纹案的棕蓝色水杯，象耳是握把，象鼻是出水口，他当着两人的面演示了一遍，花哨的动作平添了几分喜剧色彩。 ldquo;味道貌似不太对，好像放的有些久了。 克莱尔紧蹙眉头，猛地捶打胸口，把嘴里的隔夜水悉数咳出，不停地用土味腔的英语骂咧咧。 陈博和王旭都能流利用英语表达想法，因此在沟通上不存在障碍。 王旭点评道：ldquo;你的作品充满了现代主义的风格，完美将属于青年人的叛逆不羁融合了进去。 ldquo;啊哈哈哈，我本来就是搞街头艺术出身的，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克莱尔开心地笑了笑。 ldquo;其实我们远道而来是想拜托克莱尔先生一件事情。 王旭言归正传，再这么拉家常估计是没完没了了，先试探下对方的态度，好做进一步的打算。 ldquo;是商业洽谈么？克莱尔瞬间板起脸，跟之前的热情判若两人。 ldquo;我知道克莱尔先生拒绝过很多大牌厂商的合作，我们自知影响力不及别人，但我坚信钱不是克莱尔先生的追求，我手头这个项目你会感兴趣的。 ldquo;简单说说，我有点困了。 ldquo;将骨灰打造成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ldquo;真是个疯狂的想法，这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克莱尔微微一怔，表情凝固，但王旭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兴奋。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王旭趁热打铁道：ldquo;我们和一家从事丧葬业的公司有商业合作，目前正在开展这方面的业务，这是个尚未有大师涉足过的全新领域。 ldquo;比我以前干的事情酷多了，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的。 ldquo;事先强调一点，如果克莱尔先生答应接这单活，会对你的名声有负面影响。 ldquo;随外界评论吧，我可不是活在镜头前的跳梁小丑。克莱尔大手一挥，当即决定：ldquo;具体该怎么做？ 王旭把选择权交还给对方：ldquo;随你自由发挥，我们相信你的实力。 ldquo;这么多合作的厂商，你是我见过最舒心的。 ldquo;荣幸至极。王旭礼貌性的深鞠一躬，ldquo;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行告辞，祝克莱尔先生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ldquo;今晚注定会是个不眠夜呢，我得让我的血液疯狂起来。克莱尔狂笑不止，四肢躁动地扭曲在一起。 等到出了门，陈博见周围无人，压低音量问：ldquo;这个克莱尔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啊，看言行举止，不像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ldquo;媒体常说他是21世纪后半叶最伟大的疯子，根据网上披露的资料，克莱尔确实有点沟通障碍症，也即是俗称的自闭。 王旭接着补充道：ldquo;艺术潮流这种东西很难形成一个客观的评价，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把标尺，绝大多数的人审美是怎样，那么这种审美将发展成一种主流趋势。 ldquo;你刚刚看了那么多克莱尔的设计成果，平心而论，你认为如何？ ldquo;风格形似上世纪70年代的嬉皮士，构图灵感多来源于街头涂鸦，在写实中看到了抽象，倘若能硬搬硬造些意境，会成为一个特有的美学主义。 王旭颔首附和说：ldquo;确实有，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就叫克莱尔主义。 陈博犹豫再三，说出了自己的困惑：ldquo;以克莱尔的创作风格，不太可能成名啊，他又不像毕加索善于营销自己，难道背后有幕后推手？ ldquo;有一个专门的包装团队，当年正是他们从加州贫民窟的涂鸦墙上发掘出了克莱尔的艺术天赋，并加以渲染宣传，手法比上个世纪的钻石恒久远高明不到哪去。 ldquo;只能说人啊，总是一种盲目的生物，一旦思维方式形成了某种惯性定式，就会失去判断分析能力，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王旭把克莱尔的生平事迹娓娓道来，他是个偷渡客的孩子，常年混迹在美墨边境，最看不惯一尘不染，不论是整洁的墙壁亦或是宽敞的街道，终究逃不过他的魔掌。 因为亵渎墓碑，克莱尔还在监狱里吃过一年免费牢饭，等到刑满释放，监狱甚至找不到一面干净的墙。 本该一辈子籍籍无名的克莱尔在机缘巧合下结实了来加州旅游散心的普拉德。 身为范哲思的营销总监，普拉德刚在权力斗争的旋涡中心败下阵来，心有不满的他决定另立门户，建立一个颠覆现有潮流的时尚界。 于是两个疯子一拍即合，与其说是合作，倒不如说克莱尔只是普拉德的提线木偶，他没什么主见，起初的愿景只是想每天有吃不完的汉堡王。 这些年轻时的黑历史在成名后的宣传造势中被刻意美化成了挑战世俗规则的英雄主义，与主流美学截然不同的艺术风格使得克莱尔在无形中构建出了一个属于自己和信徒们的伊甸园。 崇拜克莱尔的青少年多数位于社会底层，他们通过克莱尔的作品来宣泄内心的不满，他们把精神寄托于此，至于付诸行动？充其量停留在喊喊口号上。 人们幻想着出现一位屠龙勇士，却没人愿意拿起利剑面对恶龙的烈火。 纵横商界二十余年的普拉德自然深知群众想要什么，克莱尔早期的每件作品都在有意识地暗示某些现象，敏锐的媒体将其称之为一种神秘的宗教主义，呼吁官方引起重视。 ldquo;说来可笑，普拉德先生在斥重金收购了范哲思大部分股权后高调宣布重回董事会掌舵，那些煽动性的思想在那之后仿佛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ldquo;曾经为他摇旗呐喊的人们，如今也成了随处可遗的弃子，没有人会关注他们的死活，似乎从来没存在过，被抹去了一切发声的权利。 ldquo;本质上，普拉德是个商人，彻彻底底的商人。陈博听完长篇大论，有了个大致的判断。 ldquo;商人才好办事，大家敞开天窗说亮话，把筹码谈妥，皆大欢喜。 如果觉得好看，请把本站网址推荐给您的朋友吧！ 第239章 身份 “还我血汗钱，打倒萨齐。&oga; δ．． “保守党必须下台！我们要阳光、面包还有意式咖啡。 “向富人征税刻不容缓！ 陈博起身瞥向窗外，厚实的深褐幕帘挡住了强烈的紫外线，透过洒落在地上的光斑，陈博判断时间应该不早了。 尽管已经步入深秋，可地中海的气候却没有多大变化，一丝微风卷入屋内，暖意中裹杂着咸海水的微凉气味。 得益于统一的大联盟框架，这里一向是欧洲人民度假的好去处。 不管是在经济繁荣时期亦或是眼下的大萧条，没什么比涂满防晒霜躺在松软的沙地里把自己烤成古铜色更惬意的事了。 “这帮崽子在骂什么呢？ 陈博听不惯意呆利腔，尤其是这种扯破嗓子自带口音的，在他脑海中跟野兽嗷嗷叫并无两异。 “他们在抗议执政者呢，大惊小怪。 王旭倒是睡得踏实，他极不情愿的掀开被子分辨清楚，给陈博翻译完对方的诉求，旋即又重新盖了回去，听那渐起的鼾声，丝毫不受影响。 “我去凑凑热闹。 陈博没见过这种靓丽的风景线，他换上得体的衣服，从窗帘的缝隙间侧着身子挤到阳台，尽可能地避免光照射进来。 两人住的地方挨着主干道，虽然离核心市中心依然有段步行距离，却也是游行大队的必经之路。 为首的几个人头戴鸭舌帽，拿着高卢鸡专属的长条法棍，身后的追随者们拉着几张巨型横幅，上面画着当权者的嘲讽图。 这是西方的惯有幽默，喜欢以漫画的形式呈现。 言论自由是有限度的，集会需合法合规，任何超规格的游行需要提前申请报备，等审查流程完毕后方能上街抗议。 警方提前封闭了涉及路段，游行人群周围满布着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尽管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但胜在装备精良，对付一帮手无寸铁的乌合之众绰绰有余。 音响循环播放着当权者的“暴行，超分贝的噪音盖过了焦躁引发的鸣笛声，偶然途径的外地车叫苦不迭，他们被导航带到了这个鬼地方，如今是进退不得。 “这帮家伙什么时候结束。一个司机摇下车窗问。 另一个司机富有幽默感的表示：“估计要等到阿尔卑斯山上的雪全部融化。 现场秩序井然，推搡在所难免，但各方都竭力保持着最大的克制，成排的防爆盾牌随着人群的走向不断调整角度，负责维持治安的督察脸上写满了焦虑。 “为了自由，为了面包！ 陈博注意到人群中跳起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家伙，他的装束显得格格不入。 很少有人会这种冷门的打领带方式，因为过于复杂繁琐，上学时同学笑称只有吃饱了没事干的贵族才会研究领带的38种系法。 从概率学的角度分析，陈博更愿意相信这人是上班迷路恰巧被带进队伍里的吃瓜群众。 不知从何处投掷进几枚催泪弹，一阵嘶嘶声，街道迅速被浓烟包裹，陈博捏着鼻子，继续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围观。 单从战斗力，歪果仁一点不逊色，白种人的基因特点摆在那，体格偏高大魁梧，干起架来自然别有派头，有工具的操工具一通乱锤，没工具的就靠手脚，边打边吼。 有人负责械斗，有人专门装弱在镜头前博取同情，先前那位西装男则在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他多半是团队的灵魂人物。 这是帮受过专业训练的人，陈博深知，游行只是对方的幌子，真实目的是想闹大事端，引起更多的媒体关注。 几分钟的功夫，布置在附近的警力聚拢过来，逮捕了几名涉事人员，一路连吓带打驱散走其他人。 闹剧收场，现场一地狼藉。 老旧的指示路牌被连根拔起，这些狠人找起工具来连垃圾桶也没放过。 “国外的垃圾分类做的不好，干湿没分开。陈博笑了笑。 一位白发老翁甚至嚷嚷着让警察赔自己衣服，因为刚刚在看热闹的过程中被飞溅的潲水喷了一身，重新修剪胡须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咱们没吃中午饭，得找个地方填肚子了。 王旭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陈博身后，若不是陈博反应迟钝，准会被吓到。 “酒店不是有提供三餐么，距离开饭时间还有20分钟。 陈博掏出手机瞅了眼时间，现在的智能机就是先进，会根据定位自动调整为当地区时，还能自动导入行程生成备忘录，到点就强提醒，可谓是贴心至极。 “有朝一日脑电波工程破译完成，人类就能实现生物信号与数字信号的无缝切换了。 王旭一直在关注科技的前沿阵地，基因工程已近尾声，有权威媒体透露枫叶集团即将在明年新年伊始公布足以震撼世界的瞩目成果。 此消息一出，萎靡的股市应声大涨，全球绝大多数地区实现了逆经济形势而上的反弹。 “希望未来可以不动手敲代码，靠意念输入。 “简单的信号已经能准确传输了，目前正在实现六大主流语言普及覆盖。 商业的本质是逐利的，光是中英两门语言就涵盖了世界85%以上的人口，任何产品的商业化都必须先满足两者。 “每年都在唱衰经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博想起自己的工作经历，印象里经济形势就没几年正常过，几乎年年寒潮。 王旭故作高深道：“过度金融正在腐蚀绝大多数经济体的根基，习惯了每天20%的盈浮，你便很难在潜心去投入秋收的忙碌中了。 “那个西装男打算两年后参加选举，现在给自己刷政绩，以后我们会在镜头里见到他的面孔，拭目以待。 “你认识么？陈博颇感好奇。 王旭耸了耸肩道：“不认识，这种跳梁小丑见的多了，病态的选民总会把杰出的政治家和受过迫害对等，因此政客们都喜欢炫耀自己进过几次局子，老实说我还没见过如此神奇的现象。 “殊不知，不要相信任何在野党，任何人上来都一样，困局是大环境所致，并非一己之力足以改变，只要没人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任何变革都是于事无补。 顶点 如果觉得好看，请把本站网址推荐给您的朋友吧！ 第234章 会见普拉德 普拉德的办公地位于教堂的东南侧，这里有几栋低矮的写字楼，正午明媚的阳光直射而下，饱经岁月侵蚀的建筑露出了斑斑锈迹。 “这里是有多久没修缮过了，到处一副破败的光景。” 陈博抬头张望，除了整洁干净，米兰和自己印象中的国际化都市相去甚远。 好吧，其实整洁干净也是表象，由于经费有限，主干道是一尘不染，可把视野转向胡同间巷子口，立马原形毕露。 这是座被粉饰的城市，难怪人们如此热衷于游街，陈博算是懂了。 “走在街上时刻保持警惕，如果有人的目光在我们身上停留超过三秒，记得加快步伐跑起来。”王旭好心提醒道。 “三秒么？” 陈博故作轻松的吹着口哨，路边无所事事的行人不少，绝大部分衣着光鲜，但无神的眼眸里似乎藏着某种潜在的风险。 欧洲的治安一向不怎么样，老实的陈博去巴黎出过几次差，小偷那叫一个胆大猖獗，连办的发廊会员卡也不放过，估计是当成信用卡了。 “有三四个人向我们走过来，左边两个，右边一个正在过马路。”王旭用余光注视着周遭的异样。 “愣着干啥，别瞅了，跑！” 王旭一手拽着尚未反应过来的陈博沿着马路狂奔，几个精神小伙尾随其后，最终没能赶在红绿灯变色前越过斑马线。 “应该开车的，想着没几百米，是我失策了。” “有那么严重么？”陈博两手扶在膝盖上气喘吁吁。 王旭娓娓道来说：“他们会把你拐到没有监控的胡同口，然后把咱们身上的钱全抢光。” “哦，差点忘了，这边的监控早就坏了，出了事也只能自认倒霉。” “明抢啊。” 陈博只知道自由的美利坚晚上九点后不能随便在街上闲逛，没想到热情的意呆利人早上就开张营业了。 “只有富人区的治安勉强能看，这片区不安全。”王旭引着陈博进了写字楼，在门口被两个粗壮的黝黑保安拦腰截住。 “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 对方的口语不太好，像是个刚入门的初学者。 王旭两手一摊，用英语回道：“国外来的，我找普拉德先生，有预约。” “什么？”两人流露出疑惑。 “普拉德的伙伴。”王旭尽可能的用简单词汇，避免对方听不懂。 “普拉德的伙伴！”在对方无动于衷，陈博又扯了一嗓子大声复述了一遍。 “噢，请。”保安茅塞顿开，收起架势放行。 “真让人捉急。”王旭没去搭乘电梯，顺势踏上阶梯爬楼。 “电梯在一楼，为什么不坐电梯？”陈博倍感不解。 王旭耸了耸肩，“如果你不想耽误事，我劝你最好爬楼，你永远不知道这电梯多久没维护过，上次我在伦敦被困了半天，对此记忆犹新。” 写字楼不高，爬起来不算费劲，到达顶层，透过半开的玻璃橱窗，不远处的教堂呈俯角压来，仿佛上帝高悬于头顶。 “搞艺术的人也信上帝么？”陈博心里头嘀咕。 王旭按照预先约定的时间，寻到了普拉德的办公室，整个过程不太顺利，走廊有不少未清理的水渍，是从天花板的缝隙渗下来的，陈博不知道上面的情况，唯恐避之不及。 王旭正完衣襟，把裤腿的褶皱捋平，先是扣了扣门，随后说：“普拉德先生，请问你在里面吗？” “请进吧。” 陈博晚半步入内，大佬的着装令人无法挑剔，海浪般的烫卷，凌乱又迷人的胡须，迷人清凉的白衬背心搭配上宽敞的沙滩裤.... 一双放荡不羁的人字拖鞋搭在桌面上，脚趾还在饶有兴致的扭动，根根林立的腿毛宛如亚马逊的热带雨林。 王旭连坐都没坐，开门见山道：“我在邮箱中提到的事宜，想必你已经知晓了吧。” “我都知晓了，你是想和我合作，开拓华夏市场，这个创意不错，虽然切入点有些出人意料。” 陈博久居国外，对于两人的外语交谈无听力障碍，自己的定位略显尴尬，过快的谈话节奏连抽空介绍身份的机会也没留。 “我是不是该主动去倒杯咖啡。”陈博留意到桌面上摆着的简易手冲咖啡机。 “我实在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能说服克莱尔这个疯子，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么？” 比起生意，普拉德的关注点显然更关注这件事，克莱尔是出了名的不爱常理出牌，如果他能稍微市侩一点，为公司的财报增砖添瓦，自己也不至于每个季度都为kpi发愁。 “天才总是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事情。”王旭言简意赅，说服克莱尔的过程实在是过于平淡，以至于他都懒得仔细去回想。 “说得很好，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和克莱尔才能携手并进。” 普拉德的语气漫不经心，好似在叙旧拉家常，一点也没有谈生意的严肃。 这也是商人的特点，普拉德本身是名利场的高玩，摸清楚对方的报价，一切便水到渠成，想必王旭在预约时已经开出了令对方难以拒绝的价码。 “普拉德先生的奢侈品帝国日薄西山啊。” 这里王旭用了神圣罗马帝国作比，意在秀一秀自己的词汇量。 谈妥生意不商业互吹也就罢了，还调侃起别人的家业，陈博顿时觉得王旭言辞不妥。 普拉德微微颔首，坦言道：“不少经济学者说，如今的奢侈品市场是个存量市场，你卖的多一点，对方就卖的少一点，此消彼长，与其费尽心机匠心定做，不如铺天营销宣传造势，我呢，一向对这种做法颇有微词。” “可惜，人家说的是对的，市场总量已经几年没有增幅了，毛利率逐年下降，可我拉不下身段去挣穷鬼的钱。” 普拉德的产品面向的是破落贵族和暴发户，对于他来说，把东西卖给穷鬼是一种精神羞辱。 当然，绝大多数穷鬼也享受不起普拉德的产品，偶尔遇到几个又穷又爱装的，但凡被普拉德撞见，定会在媒体平台掀起一阵轩然大波，相关的负面报道不计其数。 维持产品的高贵性与纯正性，才能让客户享受到极致的尊贵感，尽管这除了让他们多掏钱之外，没有一丁点的用处。 第241章 尊贵感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正文卷第241章尊贵感“普拉德先生真是个口直心快之人。” 这回王旭把普拉德比作豌豆射手，用来凸显自己涉猎广泛。 普拉德揉着胡子说：“这只是真情实感流露，我逢人就喜欢提起，可能是年轻时压抑过头，如今成了老头，惹上了瞎比比的坏习惯。” 两人交谈了半小时，普拉德高翘的双腿就没有放下来的意思，整个人的坐姿如同高位截瘫，生怕下一句就突然咽了气。 “你还有纹身的爱好啊。”陈博不合时宜的插了句嘴。 “是啊，这都被你发现了。”普拉德把两边的衣肩往脖子扯，两行正楷书法字依稀可见。 上帝保佑 相信科学 两段完全不相搭的句式，纹在大佬身上，居然产生了奇妙的哲学反应。 “所以说，你到底是无神主义者，还是虔诚的基督徒。”陈博的笑容僵在嘴角。 “无所谓，通吃，这样就能赚到两派人的钱了。”普拉德兴许是腿翘酸了，起身来回踱步。 “你应该纹个财神爷在背上，这样就能招财进宝。”陈博随口提了个建议。 “事在人为，纹身只是无聊打发时间，我可不相信神学。” 普拉德把手搭在圣经上，一本正经地侃侃而谈，从那泛旧的书封，陈博推断这家伙平时应该没少翻阅过。 真是个精神分裂者.... “普拉德先生，如果你再年轻30岁，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难道现在不是么。”普拉德敞开双臂问。 “我不太喜欢和半条命躺在棺材里的人做朋友，那样不吉利。”王旭在作死的道路上大鹏展翅。 普拉德颇为赏识道：“年轻人，我喜欢你那怼人劲，很有我当年的风范。” “可我记得你当年不是被人赶出范哲思的么，门口的媒体争相采访你，可你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自吹自擂可不好。”王旭事先做足工作，无情的揭穿了对方。 “确实是，那时我势单力薄，首要任务是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尽可能的争取到更多资源，逞一时口快不可取。” “所以你现在才成了话唠。”王旭再一次用豌豆射手打比方。 普拉德点头赞同道：“是啊，你说的没错，所以年轻时该狂妄还是要狂妄，为了几千万赔偿金，弄到自己成日不开心多不好。” “我看到你昨天在推特上po了烧纸钱，很遗憾，那是张盗版货。”王旭又找到了新的话题，这回的挖苦之味更浓。 “我当然知道，产自鲁尔区，属于高仿中的高仿。”普拉德承认的非常坦率，这让陈博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人在心理上是不设防的。 不过对于初次见面的合作者，这种推心置腹的程度难免令人咋舌，陈博甚至怀疑两人是不是此前有过深度交集。 王旭旋即补充说：“鲁尔莱茵工业园，这我知道，它被誉为西方的莆田，专门生产华夏精品的高仿。” “在人物的刻画上，这帮崽子的认知程度明显不够深入，我不用放大镜，都能从阎王爷的眼神里瞅出耶稣的既视感。” “按我们那的话说，这叫本土化改造，我反正觉得改造的蛮成功的。”王旭对此褒奖了一番。 话锋一转，王旭道出了真实意图。 “我知道，你一直致力于证明自己，如今的奢侈品市场是三强格局，在经济学者的眼里，奢侈品市场确实是个饱和到不能再进食的胖子，可如果我们再给他凭空变个胃出来呢？” 这番话一下勾起了普拉德的兴趣，他的注意力瞬间集中起来，一扫先前的吊儿郎当。 “钟表珠宝、箱包、饰品、服装、化妆品香水共同铸成了轻奢品，是时候该给这个孱弱不堪的老人好好补充营养了。” “就拿这烧的纸钱，试问一下，普拉德先生，你有考虑过其溢价的可能性么。” 陈博万万没想到王旭这家伙居然真从兜里掏出了一张货真价实的天地银行纸钱，思维惯式告诉他，哪有人会随身带这玩意。 “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普拉德两手托住下巴，在纠结中陷入沉思。 王旭进一步强调：“这股潮流也风行了20余年，虽然创造了数千个工作岗位，每年增收数亿元，可终归是差了点什么。” 普拉德说出了自己的困惑：“我曾经用复杂的祭拜仪式在网络上引起模仿热潮，我也试图将烧纸这一行为尊贵化，可从收到的反馈结果来看，我无疑是失败的。” “那是由于你热衷于用虚无缥缈的修饰词来装点你那昭然若揭的商业行径，很明显，他只对有钱人管用。” 王旭道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对方只知道有钱人喜欢什么，而天地银行的发烧友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底层百姓，在大数据图谱里，这部分人和形形色色的信徒有很高的重合部分，一次祷告拜两个神，受到的祝福肯定也是双份的。 “你是说让我迎合穷鬼么？不不不，我做不到。” 普拉德骨子里的蓝血傲气占据了上风，他自视“清高”，从这个角度发掘，他是个不纯粹的商人。 “迎合穷鬼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吸引富人，你要尝试让富人主导这个烧纸形式，按照你说的，复杂的流程，繁琐的礼节，最好再加点神秘感。” “那和我之前的行径区别在哪？”普拉德的脑筋开始转不过弯来。 “之前是一个人的自嗨，现在则是群体的盛宴，人在集体中是最容易找到归属感和认同感的。” “我们应该新设立一个品牌，专门从事这方面的业务拓展，我相信这会是破局的关键。” 王旭还给出了方案，既有品牌都有自己的基本盘，多生态布局需要构建多个品牌，以免消费者出现思维认知混乱。 就如同桑塔纳和保时捷，人们很直观的就能区分出两者在价格上的差异，但其品牌背后的公司是同一家。 “让这些破落户们享受到中世纪的贵族领主待遇，即使连圣经都背不熟，亦能成为众人心中的精神领袖，这样一来，纸钱便成了一种符号，虽说他本来也不具备使用价值。” “有兴趣出任营销总监么，我可以给你期权股票。”普拉德开始积极拉拢王旭入伙。 王旭摇头婉拒道：“暂时没有，晚上我得回国，如果有条件，你可以先着手准备，等我忙完手头的事。” “哦，我手头的事貌似永远忙不完。” ：。： 第242章 是时候填坑了 回国的飞机上，陈博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为什么要告诉普拉德这些，我觉得他有点问题。” 王旭扭过头，把视线从舷窗外移了回来，他撇了撇嘴，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似笑非笑，令人捉摸不透。 “你猜的不错，他是有点问题。”王旭稍作停顿，旋即补充道：“他是个精神病。” “精神病？真的假的。”陈博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王旭肯定的点点头：“真的，他早年在个人社交账号上发布过确诊报告，但凡对他有点了解的都清楚，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和他做生意。” “这可能是艺术家们特有的病吧，我看不少人都有，只是程度上的轻重区别，那稍纵即逝的灵感总是需要付出非人的代价才能抓住。” 王旭像是忘了些什么重要东西，突然翻开起手机，过了半分钟，他举起手机，屏幕的一面朝向陈博。 “克....克莱尔菲兹达涅尔奥....奥托夫斯基深度幽闭症？好长的名字。”陈博盯着屏幕，费了老大力气才把名字读通顺。 “是啊，这其中包括四位著名的患病艺术家，分别是克莱尔、菲兹、达涅尔以及奥托夫斯基。” 王旭还分享起这个病称由来的趣味，“在命名的时候科学家们发生了争执，他们都想以自己国籍的艺人命名，多方僵持不下，最后决定合在一起写，就像你今天看到的这样，是不是很讽刺。” “那不也分了前后。”陈博调侃道。 “前后是掷骰子决定的，真是群闲得无聊的家伙。” 王旭绕了一圈，又说回先前的话题，陈博得知透露商机给普拉德并非一时兴起，只不过是想借机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好在眼下关心的生意上拿到更好的优惠。 “至于那些烧钱仪式能否贵族化，市场前景有待考究，我是没精力涉足，只好先让这个家伙帮我们试试水。”王旭如是说。 “好久没来欧洲了，也没时间浏览下人文风情。”陈博望着早已不见踪影的爱情海岸，长吁了口气。 “不过是个旅游消遣的去处，想来还不简单，随便挑个周末就能上路。” 王旭对遍地骚乱的米兰可没有什么好印象，与其去真实的欧美城市享受绝地大逃杀的感觉，倒不如沉浸在虚拟世界仿制出来的一比一城市模型里，好歹那里的市民不会明目张胆的在街上打劫。 两人不约而同的收到了未读通知的语音提示，陈博手快，先拿起手机解锁了屏幕。 “学分制要改革了啊，从我们这届开始？”陈博没仔细看内容，夺目的标题抓走了他的眼球，互联网发展了几十年，标题党的问题依旧没能根治。 “是啊，这是好消息啊，终于不用延期毕业了。”王旭一目十行，大致把主要内容摸清楚了。 键盘应用学专业的学生平均毕业时限过长的问题一直饱受诟病，对于那些不了解专业行情的外人来说，一个四年制专业要读七八年才能毕业，无疑会产生误解。 摆在校方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索性延长学年，以平均毕业年限为界向下取整，通过填充课程丰富知识体系，强行弄成八年制，这样一来可以确保学生在学期内按规定修完学分拿到毕业证书走向社会。 可校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第二条，加入大量社会实践项目，并将原有课程进一步压缩，等于原来一天八节课的强度提高到十二节课，希望以此来加快同学们的毕业进度。 “新规定对学渣不太友好啊。”王旭挠了挠头。 一听到学渣这个词，陈博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把自己对号入座代入了进去。 王旭缓缓念起细则道：“社会实践项目是对抗性质的，也即是说，必然有胜利的一方和失败的一方，只有胜利方能获得学分。” “如果我要是一直输，岂不是一直修不到学分，毕不了业？”陈博开始担忧起自己的未来。 “原则上是这样，但不知道他有没有弱鸡保护机制，如果你胜率太低，会给你分配强一点的队友。” “这可是我回国以来听到最糟糕的消息了。”陈博颤抖地握着手机，另一只手不停地抽打着自己的大腿。 王旭宽慰说：“这才第一个消息呢，自信点，这是新规定，谁知道实践项目难不难呢。” 社会实践项目分为很多类，如果按表现形式粗略可以化为两类，一类是虚拟体验，即学生通过沉浸式设备进入到某个特地的环境或者时代，所作所为不会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 而另一种则是现实体验，例如充当某个地区的临时代表针对相关争议法律条文展开讨论，又或者是在极端环境下挑战一些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消息是，咱们每个月的抚恤金涨了，上调了20%。”王旭已经翻到了底页，把所有关键讯息提取完毕。 “这可真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陈博面露喜色，学分制改革带来的痛苦至少要等到下学期才能到来，可手上的钱确实是肉眼可见的增多了。 “我怎么还有一条信息。”陈博往下滑，发现学校发来的未读通知不止一个。 “有吗？我这没了。”王旭确认了一遍，的确没有。 “哦，是通知我补课补考的。”陈博对这摊子历史遗留债务没什么概念，只知道十几科填起来可不是件省心事。 王旭提醒道：“那你要注意了，缺课缺学分可能会停发补助。” “什么？停发补助？”陈博的声音一下尖锐了起来。 “是啊，为了防止有人领钱不读书，这次的新规定明确说了，你这种情况很大概率会停发。”王旭郑重地跟陈博朗读起相关规定，尽管后者脸色阴沉。 “我去，我这要亏多少钱。”回过神的陈博马不停蹄地切到计算器算起损失。 “没事，这学期结束前能补考完就没事。”王旭同时强调。 “为了小钱钱，是该填坑了。”陈博握拳给自己打气。

第243章 弹幕文化 陈博把手机调成静音状态扔到一边，免得自己分神老是惦记。 询单的老板不少，开出的价格也颇有吸引力，可眼下自己还有更要紧的事，毕竟补贴才是生活费的大头，这项稳定收入不能丢了。 补课填坑说难也不难，就是把整学期的内容复习一遍，然后参加考试取得60分以上，和平常的补考流程没多大区别，稍微花花时间还是能过的。 陈博望着38g的打包学习资料，咬紧牙关挤出笑容安慰起自己说：“没事的，读博的时候不都熬过来了么，当时还是全英教材呢，现在这点小儿科不足为惧。” 说不怕是假的，如今的网速如此迅雷，而且新增了8倍播放模式，只要你的脑容量跟得上老师的语速，一天啃完图书馆一层楼的片区典藏不是问题。 “我原来也上弹幕文化研习啊。”陈博发现自己上的课和老板要求的一模一样，赶忙把手机捡了回来。 陈博把手机一个滑铲送去了角落头，香饽饽没了，该进入认真状态了。 “为什么弹幕文化只形成在东亚地区，更严格来说，是只形成在中日地区。” “明明欧美的影视剧发展起步更早，理论上应该更具备形成弹幕文化的土壤，却没有种子生根发芽，本节课将为大家探讨一下其中的奥秘。” 很久没见过吐字如此清晰的老师，陈博欣慰的把倍速播放往上提，看看自己能适应到哪个档位。 “5倍速，还行。” 陈博在保证听课效率的前提下选择了最优解，他放弃了屏幕自带的笔记本记事功能，选择了复古传统的纸质记录。 “首先，我们要知道汉字的优点，汉字的优点是什么，有同学知道吗？没错，是节省空间，单个字能表达的意思很多，在整句表述时可以压缩句子的长度。” “让我们先回顾一下历史，印刷机、机械打字机时代，汉字在abc字母面前很吃亏。” “举个简单的例子，写字的话要写24笔，15笔，puter只用10笔，差距比较突出。” “活字印刷时代，中文至少需要准备几千活字，英文只需要少数字母。活字印刷和机械打字机的时代汉字非常吃亏，所以当年中日都有很多人提倡要搞拼音化。” “事情的转折点要到1980年代后期，随着输入法、激光照排等各种用计算机处理汉字的系统的成熟，废除汉字论就渐渐地淡出了。” “在互联网时代，汉字输入不吃亏，阅读起来还有优势，还记得先前提到的汉字的优点吧，这里引入一个概念，信息熵，记好笔记，后面会用到。” 陈博记得十分从容，落笔丝毫不慌，甚至还饶有兴致的练起了正楷，和大多数老师的讲课方式并无两异，要么是照本宣科故意拖慢节奏念ppt，要么是结合各种时政热点抖机灵讲段子。 两者的共同点是一节课里真正要记的东西其实不多，但为了水课时，只能想尽法子混。 “我国的视频节目做视频的时候就加上字幕的比例，远高于欧美，也比日本高，可能和中国互相不通的方言众多也有关，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 “我国的观众习惯在视频节目中看字幕，因而古风歌曲、鬼畜才可能流行，因为没有字幕是很难光靠听听懂的这类作品的。” “有人说弹幕都是短语，不需要什么语法，外文弹幕网站也完全可以形成自己的文化，使用各种简写，这里我们上一个对比视频，同样的弹幕内容，英文呈现出来的观感是不是明显差了点。” 陈博顺手截了个图，虽然英文弹幕的密集程度远不如中文，可字母间的遮挡严重影响了对弹幕内容的判断，反观中文弹幕这边，密密麻麻的字幕丝毫不影响陈博提取出弹幕内容。 汉字的倒序乱码在一定程度上不会影响读者的阅读体验，但丢失单个关键字符就波及整体，例如我去找他要钅，到底是要什么，要钱还是要铁要铜。 这点在英语方面恰恰相反，即便丢失了一部分后缀前缀，仍然不会影响对句子的整体理解，正是因为英文单个字符所提供的信息量较少。 “根据最新出版的各语言信息熵目录，汉字单个字体的平均信息熵在9.68左右，而英文的信息熵则在3.23徘徊，信息熵越高，代表越无序，关于信息熵的计算过程，有兴趣的同学可以看看下面的公式和延伸阅读。” 陈博顺着老师的指引点开链接，马上被一堆不知所云的公式下愣在原地，他借助看得懂的文字说明，试着对这些陌生的公式进行解读。 语言自身所拥有的符号越多，信息熵越大，英语字母看起来有26个，实际上能组合起来的单词不多，以大学英语6级为例，要求掌握的只有6000个，且句子间有特定的组合形式，前后彼此的关联度较高。 中文字符中最高关联度的是“的”，出现频率也仅在5%左右，而英文单词“is”则占了13%，较低的关联度使得汉字更难让人揣度前后文，换言之，学习者们能难猜到一个句子下一个出现的字会是什么。 数学公式拥有着比汉字更高的信息熵，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公式更简洁明了的揭示真理的东西了，一条简单的数学式子，几个特殊的字母符号便能让人画上两三页纸去解释其究竟是何含义。 “弹幕文化自古有之，我们古人不是经常喜欢做批注，前人写的文章著作，今人读完免不得在旁边加点自己的理解感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算是弹幕文化的雏形。” 刚刚被海量专业术语冲击的陈博总算能重新回到人类能听懂的语言频道，他撰笔的手微微发颤，字体也不如先前那般工整了。 注：弹幕文化这节课真不好上，又教语文又教数学，顺便来点历史增加厚重感，五星差评，分期付款。

第244章 信息灰产的兴衰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正文卷第244章信息灰产的兴衰陈博望着密密麻麻的课程倒计时，免不得抓耳挠腮。 “你小子怎么给我欠了那么多债，环境塑造人，你在这混了那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 骂归骂，但该补的课一样不能落下，他连饭堂都懒得去，直接点了外卖打算窝在电脑前和考试来个不死不休。 “我是这节课的老师，陈志青，曾经就职于头条系担任信息安全顾问，接下来让我带大家简单梳理下知识点。” 发际线已经彰显了老师的王者地位，陈博仍旧用不惯系统自带的电子笔记本，还是复古的拿着纸笔翘首以待。 “首先，我们要明白，个人信息为什么存在价值，以及它是如何形成一条产业链的。” 陈志青老师的课不让快进，陈博对此颇感无语，望着纹丝未动的进度条，他担心今晚怕是个不眠夜。 “我们作为劳动个体，想要在社会生产中获取超额利润，大致有以下三种途径，最典型的是提升生产效率，提高单位时间的产出。” 与陈老师慢条斯理的语速不同，他的肢体语言非常丰富，看着他舞臂挥舞的样子，好像已经远远把嘴巴甩在了后头。 “典型的例子，就是按件计费的工厂，熟练工由于掌握流程操作，每天能比新入职的多做20件产品，你的收入取决于你的生产效率。” “但在很多领域，你的工作产出效益是无法被具体量化，一个人力主管，看起来成日无所事事，但她总能为公司招揽不少技术大牛，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码农，每天忙活到夜里一两点，实则是在重复低效的简单bug修复工作。” “针对这种情况，我们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通过技术壁垒形成某些方面的比较优势，而一种，则是我们今天着重讨论的范畴。” “通过信息不对称性创造效益。” “哟呵，在复习啊。”王旭拎着一串炸鸡桶，回座位时偶然瞥了眼陈博的电脑。 “是啊，都是风流债，不过好在不算难。”陈博按下暂停键，回头和王旭搭起话来。 王旭勉励道：“那是，补考嘛，道理大家都懂的，真刁难你，对大家都没好处，人家也不差你这点补考费。” “那我们专业怎么那么多延迟毕业的。”陈博话锋一转。 王旭急急忙改口称：“人家不会在这种拓展性课程上为难咱，不代表不会在专业性课程上放过我们。” “我继续做题了，外卖到了喊我。” “哦，原来这个炸鸡是你叫的啊，我差点吃了。”王旭拎起炸鸡桶，惋惜地交还到陈博手上。 “好家伙，我不说你还想独吞？”陈博调侃完，伸手取出一块鸡翅在王旭面前晃悠。 “放门口的，我以为是垃圾呢。” “垃圾你忘宿舍带啊。”陈博哈哈大笑起来，这家伙胡诌起来简直不要脸。 王旭一把抢过鸡翅，叼在嘴里吧唧吧唧道：“不打扰你了，晚上去竞拍。” “又有大生意？” “没有，游戏里的。” 陈博抱着炸鸡桶继续看视频，对于他生活的年代来说，个人信息泄露无处不在，每当自己报名了什么资格考试，便会有一堆培训机构打电话上门，在app上用手机号注册个账号，短信马上会被垃圾广告塞满。 当初往枫叶集团投简历的时候甚至还接到了自称大牛的电话，对方声称自己的实践经历不足以进入上市公司，提出要帮自己美化包装一番，结果连最基本的代码知识都说不上来，这让电话前的陈博是又想气又想笑。 “个人信息的泄露途径主要有三个方面——公民个人保管不善、信息存储公司内部泄露以及外部黑客非法窃取，其中以后两者居多。” “公民个人因为保管不善所泄露的信息是有限碎片化的，我以前用qq的时候时常会收到伪装成木马程序的邮件，告诉我毕业照拍好了，让我查收，结果一点进去账号就被盗了。” “还有就是伪装成银行或公安群发诈骗短信，这种方法追求以量制胜，成功率低，耗时长，需要多环节进行人工干预，暴露风险高，在信息灰色产业链发展中被逐步淘汰。” “后两者情况我打算打包放在一起讲，站在信息使用者的角度，单一信息能难产生什么价值，一个qq号丢了，盗用者甚至连绑定qq号的手机实名情况都无法知晓，手机同理，不知道线上支付密码，信息泄露带来的损失是极其有限的。” “而互联网背景下对海量数据进行分类精捡后信息才具备了使用价值，一个人的户籍情况，平时的购物喜好，办公地点和家庭住址，甚至可以精确到每次出差的机票高铁票车次及酒店入住退房时间，堪称备忘录。” “再掌握了全部信息后，人工智能对人物肖像的刻画已经达到一个驾轻熟路的状态，它总会在适时的时机推送你想要的东西，比你自己还了解自己。” “如今的技术已经发展到可以根据心率的波动来模拟当下的心情，放在大环境里，预测十分钟后挨老板骂掀桌子裸辞的概率。” “讲一件恐怖的事情，这个概率比天气预报的成功率还要高1个百分点，是不是很神奇，不过也不出奇，经济社会的运行法则既是如此，科技的创新点总是聚焦在未来更具发展潜力的领域。” 陈博望了眼手上的枫叶手环，想不到这物件居然有这种用途，顿时有种时刻被人监视的警惕感。 陈志青老师继续介绍说：“人的信息分成三六九等，最有价值的部分无疑和钱挂钩，你的房贷车贷，收入情况，灰市上的价格大概在20-50元一份。” “至于婴儿时期喝什么奶粉牌子，一天弄脏几次床，上学打过几次架，暗恋过几个女孩子，恕我直言，你就算打印出来贴在大街上也没人会留意。” “大公司对于用户信息的保护还是非常重视的，这点可能和你们的直观印象不同，觉得作恶的应该是以大公司为首的黑恶势力才符合你们内心的想象。” “其实不然，贩卖信息的收益对于大公司而言微不足道，对此加以合理利用并以此形成信息壁垒才是行业竞争中的上上策，市面上报道的信息泄露事件，多数和公司内鬼有关。” “究其原因，松散的监管和过大的查询权是导致灰色产业链经久不衰的原因，三大运营商的基层人员能轻松获取手机号主的个人信息，而偏远地区的派出所通过联网系统也能随意浏览任何人的户籍信息。”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我们不能指望每个人都高风亮节，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关键要从制度入手，先是信息泄露量刑加重，适用范围变广，提高违法犯罪的成本。” “再者是由官方牵头组建信息保护库，也即是个人电子档案的前身，我也曾和大多数人一样有过担忧，如果信息库不幸失守，在这个时代等于人均沙滩裸泳，但转念一想，官家既然可以把银行和税收系统建设完备，又何尝不能把个人信息档案建设好？” “时至今日，虽然信息泄露的新闻屡见不鲜，但很少出现团伙型作案，作为一个亲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来说，我感到非常欣慰，好，今天的课先上到这里。” 第245章 看看我的地盘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正文卷第245章看看我的地盘 陈博吮了吮手指，炸鸡的香味还在脑海中飘荡。 “这考试不是有手就行，怎么会挂那么多门。” 他看了看未解压的学习资料，又掐了掐日程表，嘴里咧起笑容。 “明天再说吧，也不差这一晚上功夫。” 信息安全课程采用笔试答题和仿真实践相结合，客观题的答案基本包含在课件中，但凡听过就能选的出来，而主观题问的也很宽泛，基本属于言之有理即可的类型。 权重占35%的仿真实践倒是有几分意思，陈博充当移动运营商的审计调查专员，想办法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揪出组织中的内鬼。 “喂，来不来虚拟人生体验下。”王旭发出了游戏邀请。 陈博把垃圾袋随手搁在桌面上，用纸巾擦干净手掌道：“你今天不是有活动安排么？” “竞拍没那么快，我带你去看看我新买的小镇。” “噢，敢情是来炫富的。”陈博恍然大悟。 两人通过穿戴式vr设备进入游戏，王旭开启的是局域网模式，这意味着游 戏内不会有外人打扰。 一望无际的草坪出现在视线里，王旭开着高尔夫球场用的捡球车，穿梭于低矮的山坡间。 陈博瞅了瞅对方身上那套阳光沙滩人字拖，打趣说：“你怎么不换上你那身社会精英的装束。” 王旭耸了耸肩道：“我之前下线的时候在沙滩晒日光浴，我总不可能打着领带冲浪吧。” 小镇风光充斥了美利坚南部农村的特色，红白搭配的木板房沿着主干道一字排开，如同复制粘贴生成的，再往外侧则被稀疏的树林包围，偶尔见到有松鼠立在树梢打量路过的人。 陈博忍不住吐槽起来：“你这建筑工艺水平不咋滴啊，全是差不多的房子。” 王旭不以为然道：“现在的小区不也是，批量的便宜，反正npc不会搞错就好。” 小镇面积不算大，房子不超过30栋，王旭带陈博绕了一圈，也就花了20分钟不到。 美利坚式的社区最大的特点就是开放，社区内土地与土地间的界限比较模糊，基本靠篱笆来识别，社区与外界也没有明显的围墙加以隔开，这点和苏联式的封闭社区截然不同。 陈博曾经对这种现象费解过，以漂亮国的淳朴民风，这种不设防的社区简直是劫富济贫的好去处，直到在当地生活过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虑了。 富人社区的选址一般远离城区，没有汽车，想要通过步行抵达十分困难，另外富人社区的警备力量充足，可能人还没动手，就被当成可疑人员拦下来盘问。 当然，安全只是相对的，在贫富差距悬殊的地区，甚至催生出了租车打劫业务，几个黑小伙持械闯入社区搜刮财物，完事后返回贫民窟，比回自己家还自然。 “嗨，博森，在家吗？”王旭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前，朝着门口高声呼喊。 开门的是个白发老人，只见他倚在门边，胡子拉碴的好似圣诞老人，衣着不修边幅，手上握着个空酒瓶子，哈欠中流露出倦容。 博森揉了揉眼睛，好声好气道：“我的好伙计，欠你的房租我会交的，请不要赶我走。” 王旭面带笑意，不紧不慢说：“我今天来可不是催债的，就是单纯找你问问最近的情况，游行的人有糟蹋这块地方么？” “上帝保佑，好在警署派人拦住了去路，不然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里。”博森扬手指向路的尽头，“你瞧，路口的公交站已经被拆掉了。” “那可真是糟糕够了，希望法律能够制裁他们。” “但愿吧，我想我得出门打零工了。”博森伸了个懒腰，手上的酒瓶不小心敲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这些居民的性格是你随机生成的么？”陈博求证道。 王旭解释说：“可以自己选，也能让系统一键生成，我这个镇上的居民都是随机生成的，每个人的职业身份和家庭背景都不重复，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微缩版的社会，通过和居民搭话，能更好地了解社会运转的方方面面。” “当然咯，我给自己的职业设定的房地产经纪人，这个小镇全是我的产业。” “单机版，你想当创世主都行。” 陈博对这个小镇的兴趣仅限于此，也不清楚王旭手里还有没有别的新奇玩意，不排除他只是想刻意卖弄下自己的身家。 王旭突然问：“你知道选区划分么？我在联网版里当选了市议员，最近正在针对当地的选区划分召开听证会。” “知道啊，每次执政党为了确保下次竞选能保持多数席位，都会针对辖区内的选民进行一次党派倾向普查，以此为由制定策略。” 陈博虽然是技术宅出身，不过被各种竞选广告污染过视线，便去深入了解过一番。 比较著迷的案例是德州奥斯汀市选区划分，作为德州州府，奥斯汀市却是个另类，由于科研高校机构众多，奥斯汀市被媒体戏称是红脖子上的蓝墨水。 在象党控制了众议院后通过了一项选区调整法案，通过将奥斯汀市下属的特拉维斯县进行重新分割，致使象党能稳固优势。 象党这种策略如同田忌赛马，虽然行径有些不齿，手段不那么光鲜，但在法律条文下是允许的，开了这个不好的先例后，围绕选区的暗战就没有停歇过，执政在野双方都会根据自己的调查情况来判断是否调整选区。 确保这种策略的成功，关键是要保证信息的真实性，倘若收集到的情报，当地居民55%为象党，45%为驴党，但实际情况刚好相反，则一切计划便无从谈起。 王旭把自己面临的情况大致说道：“我们现在争论的焦点是在一栋移民公寓的辖区归属问题上，对方想把移民公寓单独变成一个选区或者并入我们选区，我们则希望并入对方的优势选区。” 陈博明白这种棘手的问题很难谈到双方都满意，赢者通吃的规则下，有时候一条街区的归属都能决定一个市是红是蓝，双方当然寸步不让。 “这种谈不拢的问题，通常不是谁席位多谁优势么，大家举手表决就完事了。” “可你说好巧不巧，这市政厅的席位设计有问题，偶数刚好五五开。”王旭瞅了瞅居民挂在墙上的钟，自言自语道：“活动开始了。” 第246章 仓库捡漏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正文卷第246章仓库捡漏王旭退出了局域网，转而选择onlion模式。 “你在哪里啊？”陈博紧随其后，结果却失联了，此刻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 “我在自己200方的卧室里，你现在是不是在个人很多的广场。” 陈博看了看四周，人确实很多，而且大多衣衫褴褛，好似一个流浪汉聚集地。 “那你应该知道我在哪吧，我该怎么做？原地待着不动么？” “不不不，你看下路牌，打车去凯旋路28号，我在那等你。” 听着那边的引擎轰鸣声，陈博知道这小子已经出发了。 他抬起头，找起了路牌的位置，附近的行人在漫无目的的闲逛，有几个涂鸦小子正在糟蹋广场的红砖墙。 这里应该是个新角色诞生地，王旭没给备用号，自己一身的行头明显寒碜不少，但也比周围人好上一截，算是个落魄中产。 “初始自带的金币有那么多啊，我以为开局一个碗，打工全靠坑蒙拐骗呢。”陈博意外发现这里是祖安广场，他伸手拦了辆车，向司机报了目的地。 王旭突然插了句嘴：“他会根据你现实世界里的社会地位匹配相应的启动资金，如果嫌弃慢的话可以充值。” “难怪你那么富有，原来是继承的。” “我也充了钱的，95%的家产都是充钱挣来的。”王旭及时纠正了陈博的错误想法。 城市里的建筑错落有致，高耸入云端的摩天大楼鳞次栉比，高架桥和隧道被完美运用到了每一处十字路口，尽管车水马龙，但交通井然有序。 “最右侧那条黄色的道路是公交车专用道么？” “是的，为了方便上班族，只有把公共交通设施建设好，才能减少不必要的私家车出行。” 答话的是司机，陈博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到对方挂着职业般的微笑。 “你在这里工作几年了。”陈博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人，反正闲得无聊，就搭起话来打发时间。 “有三四年了，我一开始在物流公司，后面换了份工作，现实不如意，只好在这里寻求机会。” 听到，陈博便判断出对方是玩家，只不过沉浸在虚拟世界里终究只是逃避现实，人生漫漫，只要人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刚想宽慰几句，只听那司机温柔地提醒道：“目的地到了，18元。” “好的，祝你生活愉快。” 凯旋路位于近郊，刚下车的陈博第一眼还以为自己是到了哪个工地，遍地都是集装箱。 “走啊，我们去赌仓库。” 王旭摇下了他的老式甲壳虫汽车，那款式陈博认得，上世纪就停产了，比自己岁数还大上一圈。 “你怎么开这车，不该搞个超跑来撑撑排面么。” “没必要，代步还是甲壳虫好，这车轻小，超车钻空方便，也不用担心停车问题。” 陈博多瞅了一眼，这家伙把车恰巧停在了两个空位之间，半截身子露在外面方便人下来。 看来大部分人的停车技术都不怎么样。 赌仓库这种玩法在美利坚比较风靡，因为人口流动大，冲动消费多，加上垃圾分类处罚严格，不少人会选择把东西寄存在附近的仓库，每个月支付20~40美金。 也有人干脆租下仓库创业办公，比起高档的写字楼，仓库明显是个物美价廉的选择，只要你不是从事金融行业，需要秀肌肉充门面，硅谷很多科技大佬就是在仓库开启自己的传奇人生。 一旦忘记续费，仓库就会被收归拍卖，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合理，但很少有人对此提出异议。 十赌九输，这道理放在赌石身上灵验，放在赌仓库上也不例外，在开仓拍卖前，仓库的工作人员已经提前对仓库进行过一轮筛选，有价值的东西基本已经无了，剩下的漏网之鱼并不多。 沿街聚集了不少人，有的西装革履，道貌岸然，把精打细算写在了脸上，有的则是白背心大裤衩凉拖的街坊大伯装，步态也是十分随意，时不时还把手伸到后面抠。 “我没想到这个有那么多人玩。” 陈博还得踮起脚才看得清仓库的位置，两人被挤到人堆中间，好不容易凑到边上，没过一会儿又被挤了回去。 “这是新玩家积累原始财富的捷径之一，所以很多人会专门开新号来赌仓库，赚了就卖号，亏了就丢了开下一个继续赌。”王旭娓娓道来。 “这玩意怎么玩的？就和常规的竞拍一样么？价高者得？”陈博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对这行的规矩不算了解。 王旭介绍说：“是，出价钱之前要先站在仓库外观察一分钟，不可以进到里面，然后开始出价，直到无人再出为止。” 两人围观了一起仓库竞拍过程，参与者多达30余人，几个工作人员站在铁门前防止有人越界，参与的纷纷打起手电筒往里照，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 “全是些破铜烂铁，根本不值几个钱，我看20块都嫌弃多。”一个老大爷故意扯高了嗓子道。 他身旁的眼镜男拆穿道：“你看那古董电视，卖给典当商人不得30块？我看你啊，就别忽悠人了，不是蠢就是坏。” “全是大件家具，也不好估价啊，我身上就200块初始资金，超过这价就与我无缘了，得，去下一家瞅瞅。”一个高大的流浪汉挠了挠头，看样子应该是萌新。 “好了，时间到。” 工作人员大喝一声，把铁门关上。 “喂喂，我还没瞧仔细呢，再开条缝看几眼呗。”老头求情道。 “后面还有那么多，这里耽误几分钟，那里耽误几分钟，今晚都搞不完了。” 对方无情拒绝了老人的请求，竞拍旋即开始，刚才讽刺人的眼睛男直接把 价格提到了210元。 “这是会玩的。”王旭一眼就认出了这操作不简单。 “很多新号初始资金就200元，抬到210元就可以省很多事。” “那堆破旧家居值那么多么？”陈博颇感不解，看仓库里都是些木椅木凳， 唯一看上眼的还是个带天线的老式电视。 “万一出个酸梨枝呢？这事说不准的。”王旭耸耸肩，打算等个结果。 第247章 眼力运气缺一不可 竞拍过程持续了几分钟，最终由老者拍得，总计花费200元，比先前预估的价位足足高出十倍。 “呵呵，老头，祝你淘到垃圾。”未能如愿的眼镜男免不得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若不是号里没那么多钱，他非得和这个家伙争个高下。 老人沉浸在中标的喜悦中，不屑一笑道：“切，大不了删号重来呗，又不是没搞过，都来玩这个了，追求的就是个赌，梭哈赢了翻盘做主，登上人生巅峰。” “这家伙在现实里顶多十来岁，这谈吐完全不像成年人该有的样子。”陈博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王旭对此不以为然：“说不定真是个爱倚老卖老的邋遢老头呢，几十年前可不乏这样的人，比起祖父辈们的清贫，他们已经拥有了太多，却喜欢在虚无缥缈的世界里寻求慰藉，把文艺打在自己的个人标签上，成天无病呻吟。” 两人的讨论并没有持续多久，老人迫不及待地与工作人员完成了钱款缴纳，铁门再次开启，他第一时间冲进去抱着老式电视，眼神里没有其他物件。 “咳咳，这里的灰尘可真大，在场各位要给我作证啊，如果我哪天得了呼吸道疾病住了院，一定是这里的责任。” 老人发完牢骚，轻轻拂去电视机上的灰尘，他捧起底座，似乎是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旋即开始用力摇晃起来。 “这里头是空的？” “哈哈，我就说嘛，别想着捡漏了，真有好东西哪能轮得到你分一杯羹。” 眼镜男听了喜出望外，先前的懊恼一扫而空，此情此景，他真想照个手电筒进去看看这家伙的窘迫样，各种讥讽之词在肚子里酝酿，打算等人出来好好调侃一番。 人呐，总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赌仓库一事本就充满了风险，没人能保证自己花大价钱买下的仓库里究竟是什么玩意，唯一稳赚不赔的生意就是在这开仓库竞拍咨询，自己不参与，只是把手上的资料整合打包给需要的顾客。 就如同当年的加州淘金热，真正赚大钱的往往不是满腔热血的淘金客，而是在金矿旁边卖头盔铁铲探测器的人，也有人靠餐饮大挣了一笔，毕竟无论有没有收获，肚子总归是要填饱的。 一个空壳的电视机，显然不具备任何价值，老人愤怒的拆开后盖，打算把这件糟心的玩意掰个稀碎，突然，人们听到仓库里传来舒畅的笑声。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藏了私房钱。” 老人抖了抖灰尘，把粘在侧壁上的百元大钞取了出来，他特地朝眼镜男的位置做了个数钱的工作，慢悠悠说到：“这厚度起码100张啊，好家伙。” “哎哟哟，还是旧版的，那就更值钱了。” 俗话说财不外露，老头是没管那么多，如果不是身家太少，他甚至想当众撒钞，享受一番众星拱月的错觉。 眼镜男识相地遁入了后排人群里，与其在这浪费口舌，不如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这是多少倍收益，100倍？”陈博不太懂旧版钞票的价值，给了个保守估计。 王旭瞅了瞅成新度，耐心纠正道：“起码200倍起步吧，如果是连号的，500倍不是问题。” “这算是以小博大的成功案例么？没想到今天让我们撞见了。” “明天的分析日报肯定会卖脱销，今晚又有一群砖家在那彻夜建模分析了。” 王旭觉得可笑，总有人喜欢拿个例当普遍案例到处宣讲兜售，可偏偏又有不少人吃这套，这大概就是人生吧。 陈博被王旭领着逛了几圈，围观了数十场赌仓库的过程，今天的行情不错，只有一单是稳赔的，其他基本处于小有盈浮和不赚不赔之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样本偏差。 “咱们怎么不下场，都看了那么久了，是没有心仪的场子么？”陈博面带不解。 “不是啊，这里都是新手玩的，你没看到这些人就没一个游戏年龄超过三个月的，和他们玩就是纯赌，没有任何技术含量，被乱棍打死的概率高，反倒容易赔钱。” 不知不觉王旭已经走到了街道尽头，为首有两个戴礼帽开口管要证件，王旭出示了邀请函，同时把目光瞥向陈博，暗示对方这是自己的人。 “好的，希望游戏愉快。” 几句友好的寒暄后，王旭走在前头，里面也是一排排仓库整齐排列，只不过参与的玩家比外面明显少了很多。 “你有注意到什么不同么？”王旭回头问。 “人少了，而且这里的仓库似乎比外面的大一点，或许东西也会更好？” “是，里面的仓库是系统自动生成，溢价的概率更大，但赌的成分更多，我是觉得要玩就玩刺激点的，这样还能顺便练练胆量和魄力。” 王旭递给陈博一份详细清单，嘱托道：“你先来，看上什么，随便挑，就当是开胃小菜了。” 陈博接过厚厚一沓，先是粗略翻了几眼，直接傻眼了，“怎么还有仓库主人的身份资料，真要赌应该去实地考察下再确定更好吧。” 对此王旭解释说：“不不不，里面的规矩和外面不一样，算是半盲赌性质，竞拍前不会开仓估价，我们手上的参考信息仅有仓库租赁者的登记资料。” “玩这个，眼力和运气同样重要。” “赔了问题不大吧。”陈博管对方兜底，身为资深程序员，他一直是个低风险偏好者。 王旭财大气粗的宽慰说：“不大，反正也赔不到哪里去。” “那还选个鬼，直接安排上。”陈博随便刷了几页，刚好停在编号37的仓库。 算上陈博一伙人，参与竞拍的总共就三组，不同于外面的喧嚣，里面安静的不像话，氛围差异如同菜市场和西餐厅。 “规则上还有什么变化吗？喊价有最低加价标准么？” “对对对，你提醒我了。”王旭一脸恍然大悟状，“出价一共三轮，每轮会提醒最高价者，加价没有限制，但看不到其他人报价，所以很容易高买。” “这样啊，我明白了。”陈博点点头，浏览起富二代资料的细节。 第248章 这波我在第几层 富二代名叫谢尔曼，家里是做基建地产生意的，和大多数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小孩一样，成绩不怎么样，靠给名牌大学捐款盖楼混了个毕业证。 本人自小酷爱跑车，喜欢买各种限量超跑堆在地下车库，偶尔会藏匿在别的地方，多是自有别墅或是某个乡间农场。 近期由于家里反对，外加宏观经济形势不好，混得没以前滋润，负债累累被变卖了不少家产，甚至连仓库的保管费也忘记续费。 一个人的资料足足有四页纸，这密集的信息程度显然不是租赁仓库所需要登记的量，有可能是释放的烟幕弹，也有可能是刻意为之，正反逻辑都说得通。 陈博审视了几遍，发现通篇都在强调这个公子哥是个喜欢豪车之人，甚至还参加了业余锦标赛拿过奖，但其含金量如何就无从得知了。 他同时注意到几个细节，32号到50号仓库都是公子哥租的，租期是一年，到期后联系不上人，按照规定逾期后仓库财产自动收缴，自己参与的只是其中一个。 陈博先是后退几步，伸手比划了一下大小，这仓库停辆跑车绰绰有余，里面说不定还有配套的保养设备。 “你该不会觉得里面有跑车吧。”王旭见了陈博的异样，好声问了句。 “不然呢，这资料里一直强调这点，总该有点用处吧。”陈博觉得自己的预设判断没有错，便选择坚持主张。 王旭没有强求，顺水推舟道：“随便你，出价试试水，跑车折旧二手如果全新能按7-8折抵押，你看着下。” “好的。” 陈博刚想填数字，却犯了难，折旧率他是知道了，问题是跑车的原价该是多少，他是见过几款据说是跑车的车型，亲民的有百万出头，贵的亦有千万级别往上，两者间的估价差距太大。 犹豫再三，他估了个中间价，300万。 负责主持竞拍的是位金发男士，他收走三位的报价板，飞快地瞅了几眼，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第一轮，报价最高者为王旭，请开始第二轮报价。” 这下陈博犯了难，莫非是自己估高了，可竞拍没有压价的说法，他小声和王旭商量道：“这第二轮我们能按原价报么？” “可以啊，你甚至可以比第一轮还低。”王旭提醒道。 “还能这么操作啊，那我试试。”陈博听取了王旭的建议，把报价修改成了之前的二分之一，重新递交给金发男。 那似笑非笑的欠打样依旧没有改变，金发男用字正腔圆的嗓音宣布道：“第二轮，报价最高者为王旭，请开始第三轮报价。” “还是第一？这些家伙到底出的什么价？”陈博彻底犯嘀咕了，莫非是先前的推理错误，里面可能根本没有跑车。 “你报了多少钱啊。”王旭突然好奇起陈博的出价，两轮都是最高，看这表情估计是在纠结。 “150万，有问题吗？”陈博用手势加面部表情告诉了王旭答案。 “那你很勇哦，这要是没有跑车咱不得亏死，第三轮我来吧。” 王旭接过了报价板，不得不说这厮是个砍价高手，直接把尾数几个0全抹了。 “150块？你是来搞笑的吧，肯定没咱们机会啊。” 陈博觉得这价未免也太低了，好歹是场内赌，怎么说价位也应该比场外高一点才有排面，哪有贵宾席流水不如普通席的道理。 “那就添个零呗，不能再多了。”王旭觉得150元和1500元差别不大。 “你觉得里面是什么？”陈博迫切想知道王旭判断的依据。 “大概率什么都没有。” 王旭顺带提到资料里有说富二代拿了老爸一笔钱创业，但还没开始干就焉了，被合伙的投资人骗光了所有钱，只好灰溜溜地躲回温室里玩跑车美酒。 歪果仁喜欢租赁车库仓库当办公室，能一口气租那么多，说不定原本真是打算用来开公司的，可惜没办成。 听了王旭的分析，陈博也觉得有道理，看来还是自己太年轻了。 “第三轮报价，最高者是王旭，恭喜王旭先生成功拍下此仓库。”金发男宣布了最终结果，算是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王旭痛快地付了钱，马上摁下了门边的开启键，这里的铁门都是自动上卷下放，使用起来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科技感加持。 “啊....这这这。” “我是没想到，真是跑车。”王旭挠了挠头，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博很快从空无一物的办公室思维里跳脱出来，重新回到自己的逻辑主场里。 “你觉得这波我在第几层，嫦娥一号大气层不为过吧，这是多少的利润率啊。” 王旭把蒙尘的车标擦拭干净，又趴在地上检查起车子的底座，然后绕车子走了一圈，把能分清型号的地方都确认了一遍。 “2023版阿斯顿马丁，还是最骚气的死亡芭比粉，少说值3500万，发财了，瞎猫撞上死耗子，你小子可以啊。” “什么叫瞎猫撞见死耗子，我这是运气和实力的完美结合，请称呼我为成本控制大师，以小博大专家，地表最强赌客....” “别在那叠buff了，小赌怡情，不要把一时的馈赠当成永恒，放平常心。”王旭已经坐上去试驾，看表情平静似水，犹如捡了五毛钱，拥有了那短暂的兴奋感。 “说不定别的仓库都是跑车，咱们应该大手一挥，全部盘下来。” 王旭摆了摆手说：“没机会啦，这里几乎都是同时进行的，我们这结束了，别人那也差不多了。” “这样啊。” 话虽如此，陈博还是止不住好奇心，跑去隔壁围观了开仓过程，如王旭所料，有的里面堆满了装修用的木板和油料桶，有的则是整箱未开封的办公用品，其中最值钱的也不过几台万元电脑，其价值远远比不上跑车的千分之一。 那么多仓库，就只有自己赌的这间里放的是跑车，又恰巧让自己中了，不得不说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看完没，上车了。” 这台跑车许久没有开动过，引擎的轰鸣声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尤为刺耳。 “你停在门口那台车不管了么？” 陈博上了副驾驶座，费劲地系上安全带，这跑车很多设计都很反人类，没有后座，副驾驶座的舒适感也比不上一般的商务车，似乎是刻意不给人坐。 王旭想起有这茬子事，但还是轻松自若：“哦，那台啊，放着吧，改天雇人开回去。” 第249章 三大蓄水池 陈博被这股新鲜劲折腾到全身血脉贲张，以至于到了后半夜仍然无法入眠。 翻来覆去弄出的动静甚至惊醒了睡梦中的王旭。 “什么情况啊？能不能消停会儿，两股内侧按摩伤身体。” “咚---” 一声沉闷的坠地声，陈博打了个哈欠不情愿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单纯睡不着。” 王旭摸出手机瞥了眼时间，眯成线感慨道：“好家伙，都3点半了，让你少看点小电影。” “就是太兴奋了，觉得自己出道即巅峰，如果我再接再厉，说不定真的能靠这个发家致富。”陈博在黑暗中摸索着书桌的位置，脚尖不小心踢到床柜。 “你成瘾性很大啊，有赌徒心理，迟早血本无归，vr设备我放在左手边第二层，你如果想再玩一会儿就拿去，我只有一个要求，动静小点。” “我把沉浸模式调到最高不就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有了王旭的首肯，陈博马不停蹄地拿到设备穿戴好，尽管此时他人已经疲惫万分，但两股思绪在脑子里缠斗，就是要分出个胜负。 “嗯哼？这是什么？”陈博本想问王旭确认清楚，可对方早就呼呼大睡了，再打扰未免不好。 陈博选择跳过，没想到被系统拦在门外。 “狗东西，敢情根本没得选，选否就一直让我重复这个过程，这不是强买强卖么...” 被逼到无可奈何的陈博选择了。 清脆的上课铃声从不远处传入耳中，陈博记得那是自己中学几首常用曲目之一，每次听到就犯困。 授课的讲师是个油垢的中年人，嘴角残留着早餐吃剩的芝麻籽，手掌腻得能反射出七彩光，眼镜上也蒙着一尘厚厚的白雾。 “他是早上起床晚了吧，这形象未免也太邋遢了点。” 陈博没搞清楚课程内容，只得老实坐在位置，他试着活动胳膊，发现四肢都能受自己控制，用油性笔在抽屉里刻字，所思所想都能完整呈现。 好在先生及时收拾起了自己的狼狈样，他不紧不慢地用湿巾纸简单擦拭干净脸颊和手心，又对着眼镜哈了几口气，拿衣角耐心摩擦了几遍。 一番打理后，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上升了几个台阶。 “好的，同学们，现在开始上课了，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广义经济学里的蓄水池理论。” “众所周知，通胀自货币诞生开始就如影随形，即便是历史上的金本位银本位，在有具体标的锚定的情况下依然会存在周期性的通胀情况。” “更别说进入到信用货币时代，货币的本质变成了一种主权信用，如果一个政府信用不佳，那么该国的货币极有可能处于高通胀状态....” 老师在讲台上高谈阔论，各种枯燥的理论一个接一个的抛来，陈博越听越想睡觉。 在以前读书的时候，之所以不选文科，就是觉得文科全是些死记硬背的东西，出来工作也是给别人打杂跑腿，完全体现不出劳动价值。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工作中，在初次接触代码时陈博也被一堆条条框框束缚得头大，这跟自己理想中的理科不太一样，理想中的理科应该是无拘无束地在各种天马行空的假设里去发现那些足以改变世界的闪光点。 但很快陈博就明白，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扎实的理论基础，就没有那些改变世界的发明创新，现代科学已经不是工业革命时期靠经验总结就能独领风骚的时代了，想要比别人更出众，就要在很多微不足道的地方下足心思。 “喂，那位同学，你怎么睡着了呢？” 陈博猛然惊醒，见老师的目光对着自己的方向，又下意识地四顾张望，周围的同学也都不约而同地盯着自己。 照这个情况，那多半没跑了。 “不好意思，不在状态。”陈博举手致歉道。 “那你来说说，刚刚我讲的货币三大蓄水池，是哪三个。” “楼市、股市，还有...” 陈博很快便脱口而出前两个，却被这第三个难住了。 通胀并不意味着坏处，事实上每年保持合理的通胀水平有助于经济长远发展，但早期没有统一的货币政策，各国按照本国情况制定发行量，强势货币容易通过铸币税掠夺世界财富。 这其实是一个零和游戏，别人多超发一点，你如果不跟，相当于被白占便宜，大家都在一个尺度里走钢丝，小心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超发的货币总该有个去处，西方通常是流入股市，指数一路上扬，十年长红，华夏情况比较特殊，主要聚集在楼市。 这反映出两种文化不同的特点，西方是海洋文明，喜欢冒险进取，大宗资产要看得见摸得着，可变现易携带。 东方则是农耕文明，什么都求个稳妥，孟子也说过“有恒产者有恒心”，以前表现为土地，现在土地收归公有，就变成了土地上的房产，挣了钱发了家，不管怎么样先置办个家产才好成家立业。 陈博的有字卡在嘴里半响，像是积攒了几百年的老痰，不上不下的，谁让他想不到第三个蓄水池到底是啥。 有能耐承接万亿级别的市场，不容易引起民用产品价格波动，并且还要在监管范畴内合法营生，这显然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陈博注意到前面的女生在打口语，那是个清秀的单马尾黑长直，说不上惊艳，但属于那种耐看的类型，如果能做上一个月同桌，兴许能擦出什么青春期的火苗。 “我大半夜的思想也太活跃了吧。” 晃了晃脑袋后，陈博寻思干站着发愣也不是个事，耽误老师几分钟，待会儿同学们下课就会晚几分钟，这千古罪人他可担待不起。 “游...游戏？”陈博先是跟着唇语模仿一边，确认无误后，便扯开了嗓子说。 “第三个是游戏。” 老师板书好了一黑板的内容，总算听到最后一个答案，笑里带着无奈说：“好，那么简单的问题，希望下次可以马上回答出来，不要浪费那么多同学的时间。” “嗯。”陈博怯怯地坐回位置，替刚才的尴尬捏了把汗。 第250章 新秩序的构建 在陈博所处的时代，虽然人们对游戏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可远没有达到能与股市楼市这两大吞金巨兽并驾齐驱的地步。 纵使是强如手游界的扛把子，麻花藤最爱的印钞机王者荣耀，每日流水数以亿计，所贡献的年收入也不足千亿，和股市动辄万亿的日成交规模相去甚远。 制约游戏发展壮大的原因有很多，政策导向是一方面，心理因素也是重要考量，在同等条件下，几乎没有人会放弃传统的金融计算去投身电竞事业。 嘴上说着百无一用是书生，但那多数是白丁的嫉妒与大佬的自嘲，真到了我有一头牛的时候，每个人的行为都十分坦诚。 玩游戏嘛，小打小闹可以，但真要当成一门营生的手艺，那还是别了。x 把兴趣和工作相结合是一种最完美的状态，可当兴趣成了糊口的工具，难保还能维持曾经的百分百热情。 股市和楼市的蓄水池理论由来已久，无数的学者写过无数篇论文期刊，调研建模列数据给推断的比比皆是，翻来覆去也玩不出太大新意，无非是结合当下背景做做时间线的延伸，因此老师的笔墨并没有在这停留太多。 老师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直线，在起点标记道：“游戏蓄水池理论最早是在5g时代提出，经过了数十年的论证，逐渐被主流大众所接受，在随之到来的6g时代大面积推广，我们现在上课所用的就是6g技术，我不是实时和你们面对面分享，但依然能做到不同时空的同步互动。” 陈博顿时对这句话起了兴趣，如果真如老师所言，自己或许能和过去某个时空的人产生某种联系，但这应该满足某些必要的条件，不然就像缺乏调度的飞机，迟早会乱成一团。 “我们虽然说游戏是第三大蓄水池，可这里并不指代任何游戏，你们可以简单的理解成虚拟人生，目前能充当蓄水池功能的有且只有这一款。” 接着这位老师又开始介绍虚拟人生所取得的市场成就，从面世之初发展至今，横跨二十多年，覆盖全球43的人口，96的信号接收区，光是增值业务所取得的税收每年就要向各国缴纳上万亿。 关于虚拟人生的实际收入，各方的统计口径不一，有的人简单通过各国公开的税收清单测算出其收入为80万亿，但考虑到各国的税赋情况不一，而且存在税收筹划现象，实际的收入可能远不止这个数。 也有的人从官方市场的活跃数据反推得出117万亿，但依旧不能让人信服，因为黑市的数据没有考虑进去，而后者才占了整个收入的大头。 虚拟人生的秘密远不止此，当年大洋彼岸的灯塔国信用破产，由于高昂的负债使得其每年必须通过超发货币支付利息，财政赤字犹如滚落的雪球不断变大。 直到有一天资本市场上不再认可其货币地位，昔日霸主仿佛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在讨论如何处理皿煮灯塔留下的巨额债务问题上，各方发生了分歧，不知道是谁提出了这一天才构想，这笔烂账被完美打包进了游戏里。 正如同当年发行的金融衍生品，这套看似荒诞的逻辑平稳地运行了十余年，虽然中间出现了几次小插曲，但整体保持着前进的趋势。 你可以说虚拟人生只是一款游戏，可它不仅是一款游戏，虚拟人生身上承载着很多现实世界的理想与愿景。 这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和各国行政司法体系互通有无的游戏，你在游戏里杀人放火，会被现实里的国际刑警通缉，猝不及防的上门抓人，然后把你请去喝茶，乖乖让你穿戴好设备回游戏里的警局自守。 同样的，如果在现实世界破产，不幸成了老赖，在进游戏的时候也会给你贴上老赖的标签，走到哪里都免不得被人鄙夷。 自由与公平一向是游戏宣传的口号，但自由并不是无序的自由，玩家们要在不影响他人游戏的前提下，公平也不是追求结果公平，更多地是一种机会公平。 与传统的楼市股市不同，年轻人对游戏向来有天然的好感，在前两者中，他们可能是货币超发的受害者，买房子掏空六个钱包，一腔热血扎进股市被割得死去活来。x 而在游戏里，他们对于那些墨守成规的老家伙们来说更加有主观能动性，更容易把握住机会实现阶级跨越。 每一次的技术进步对于底层来说相当于多了次洗牌重开的机会，如果没有互联网的繁荣，那些目不识丁的人大概只有在流水线上干一辈子，而现在他们可以通过网红直播带货、主播才艺表演谋得一份更加体面的收入。 读书时老师经常强调：“高考是改变人生命运的一次契机”，现在又多了个选择，只不过在游戏里，玩家依旧要高考。 为了照顾学生的考试状态，两者考试的时间完美错开，游戏里的考试频率也更高，并且侧重于长期的整体发挥，而不是某一次的人品爆发，更能反映考生的真实情况。 不少沉迷其中的玩家表示，这给了我重获新生的机会，让我能在另一个世界里体会不一样的人生。 现实世界的完美镜像，这是某位测评博主给出的评价，不同的是，镜世界的还要更文明些，少了很多虚伪卑鄙，少了很多勾心斗角，社会秩序在一行行代码下完美运转，似乎预示着人类的终极愿景。 “就像头号玩家电影里描绘的景象一样，大家平时什么也不干，就戴上设备沉迷游戏，如果不是肚子要吃东西，怕是能一辈子不出来。” 老师说这话是云淡风轻，可陈博却不这么认为，如果有那么多脱产者，除非生产条件极度发达，物质基本能按需分配，一个干活的能负担起七八个懒汉，否则必然会给社会造成动荡。 但现实情况是，一个干活的能负担起二十余个懒汉，如果不是人口太多，一定要给国民安排点事做，免得大家都在游手好闲，当权的真想统一规划圈养起来，正如当年的美利坚用炸鸡食品券让穷人放弃思考。 “差不多到考试时间了，这次题目不多，下课前应该做得完吧。” 老师拎起试卷，是张a4纸，他左右翻面，只有前面零星有几道题，大概是故意把字距拉得很宽，后面那面雪白无暇，证明他所言非虚。 “快点，抓紧时间，不然中午饭又得吃其他同学的剩菜了。”div 第251章 举例1+1实操量子学 本以为这题量5分钟就能结束战斗，毕竟距离下课也就0来分钟，老师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卡点发考卷，代表他是真心想让同学们按时下课。 清一色的选择题，一眼可以看到头的题干，甚至没有太多深奥的专业名词，一切迹象仿佛都在表明这次的考题将会非常简单。 陈博扫了眼答案，最小的是岁，最老的是岁，一般这种跨度极大的，答案都在首尾选。 “如果说能在虚拟世界体验不一样的人生，为了避免现实阅历带来的降维打击，一般会限制创建低年龄段的号吧，但创建老人号应该没这个限制，让不谙世事的年轻人提前体会下生老病死的滋味，更容易使他们敬畏生命。” 以上都是陈博的推测，很多时候在面对不确定的选项，除了求助万能的笔神笔仙，还能各自找几个理由，两边拉开架势掐起来，看看哪边更能说服自己。 这次显然是岁一方胜出了，一个高中生对于小学生而言在智力上显然是降维打击，但换做是社畜对于高中生，这个打击却并不一定成立，因为人的智力并非线性成长。 据研究表明，大多数人的智力巅峰在成年之前，随着高考的结束，一个人各方面的能力呈现出了停滞不前的趋势，很难再出现爆发式的增长。 陈博瞥了眼邻座的人，发现已经有同学写完了，此时正把笔杆子夹在笔唇之间等下课。 “为什么不写abd呢，这习惯不好。”旁窥失败的陈博感慨道。 每个人写卷子的风格不同，陈博习惯写abd，也有人喜欢在选项上打钩打圈，而那些爱搞心态的喜欢在考理化生的时候不停地制造翻试卷的声音干扰别人节奏。 既然提到黑市，就必然有官市与之相对应，游戏里的官市通常指官方开办的市场，大家和气生财，讲究个买卖公平，游戏方坐收齐成按点收取交易佣金。 而广义的黑市一般泛指非正规渠道的市场，是个偏中性的词语，事无巨细，市场不可能涵盖一切需求，所以黑市弥补了其空缺。 存在即合理，这是不少黑市拥护者们所倡导的理论。 现实里的黑市则多数以贬义词性存在，它游走在各国法律的边缘地带，不受当地管辖与约束，尝尝与毒黄赌、枪支暴力挂钩。 游戏里的黑市同样有两层含义，一层偏中性，一层偏贬义，陈博轻而易举地在四个选项里挑出了那个最没下限的。 “联系技师上门足浴可不是什么好行径，一看就会被举报。” 这题算是纯死记硬背，考察的是对游戏规则的理解，就好像问你《穿越火线》ak47对付无盔爆头伤害和非爆头伤害一样，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5亿、亿、3亿，2亿，到底是哪个？” 见到一串不规则的递增数字，陈博甚至想求个等差数列，老师课堂上并没有详细介绍《虚拟人生》的运行规则，如果是出于社会均富，机会均等原则，那应该会对个人资产做出限制，这个比例可能是30%，也可能是50%或者更多，不然现实世界里的有钱翁很容易就能在游戏里建立起不对等的优势。 但如果从蓄水池角度出发，提高最高资产上限有利于更好地发挥其作用，甚至这个规定就不应该存在，蓄的越多越好。 “算了，折中一点吧，不会选个。” 理论发扬于应试教育里的选择题，初代版只有一句简单的“不会选稳及格”，起源无从考究，随后被广大考生发展成几句法则“三长一短选短，三短一长选长，两长两短选b，参差不齐选。” 出题人对理论的把握也在与时俱进，国内的考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四个选项的选择概率要大体相当，因此当考官想让提高及格率时，就会故意将难题多设置成答案，同理，也会通过难题避开来影响考生的蒙题正确率。 有位博弈论的研究生甚至专门以此为课题写了篇《选项分布与及格概率》，通过大数据抓取了近20年各大高校及各种资格考试在网上公布的考卷进行统计归类，得出了普遍认可的理论，选项频率与及格概率之间存在显著关联，由此理论正式出圈，被收录进新华字典里。 为了避免通过名字判断身份倾向，题干故意用个a模糊界限，“灯塔”一词陈博到时不陌生，上个世纪0、90年代这可是妥妥的褒义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了味，什么“灯下黑”、“远光强闪灯塔”、“原以为是照亮人类前进的路，殊不知是照亮你马被掘的墓”，各种玩梗反串黑层出不穷。 法律、金融、医学、计算机，这四个选项摆在陈博面前，他内心盘算着正确答案。 后两者大概可以归为一类人，主要是华人华侨，略有不同的是一代移民更偏好计算机，这和国内大力倡导理工科的大环境有着分不开的关系，而扎根发展的二代移民更钟爱医学。 金融和法律自古是欧美人的主场，两者都属于上限高，来钱快的行业，金融从业者更多元，虽说有家世的人资源变现更容易，但时不时也有出类拔萃的寒门冒尖。 而法律则是从政的必由之路，巧舌如簧只是基本操作，真正的较量往往是在开庭前，从逼格上来说，明显是法律学更胜一筹。 “就选个最厉害的吧，但愿没蒙错。” 陈博回过神，发现教室就剩下自己一个，老师收拾好讲台，连黑板也和上课前没两样，他正夹着课本，眼巴巴地望过来。 “快了快了，还有一半。” “有这么难吗？还是走神了。”老师问。 “我没怎么玩过，很多知识点不知道。” 陈博说的是实在话，虽然这游戏普及了十几年，可自己穿越过来也才几个月时间，光顾着填前任的坑，这些花花世界没来得及享受。 “是么，让我看看。”老师挪步到陈博位置上，探出脑袋瞅了眼试卷，不禁摇摇头。 “全错了，后面全对也及格不了，你下次再考吧。” 第252章 只是你以为的选择 “啊！痛痛痛~” 陈博刚想活动身子，却发现全身像散了架一样，只有躯干服从了大脑的指令，四肢却无动于衷，以至于起身的时候没站稳，差点磕到旁边的扶手梯。 “早上下了雨，湿气重，渊鱼的天气逐渐入秋了，要注意防寒保暖。”坐在电竞椅上的王旭慢悠悠地发出了友情提示。 “我身上的被子是哪来的。”陈博把掉在地上的被单重新捡起来，大手一扬甩回床上。 王旭扭过头说：“我帮你盖的啊，起床时看你一直在哆嗦，就顺手帮你盖好，免得到时感冒传染给我。” “我是睡着了么？什么时候的事？现在几点了。”陈博望了望窗外的天，看亮度至少是10点以后了。 “11点半，快到饭点了，你什么时候睡觉的我可不清楚，你现在身体有什么不良反应么？” 王旭的鼠标滚轮快速滚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界面，在转瞬即逝的海量信息里读取出有价值的线索。 “这个啊...” 反应过来的陈博晃了晃脑袋，并没有那种晕沉的不适感，又试着走了两步，宛如一个抽搐的机器人，但大脑的意识逐渐能控制住，比刚才那种完全失控要好上不少，看来状态恢复得不错。 “全沉浸模式你完全可以在睡梦里玩，就是第二天早上累了点。”王旭提醒道。 “睡觉的时候也可以啊，那不是能同时打两份工。”陈博思路清奇，这或许是个发家致富的好机会。 “对啊，但这个设备贵，一般人买不起，普通的设备只支持20%沉浸度，就和平常打电脑游戏没区别，全沉浸模式用太久也不好，大脑还是需要休息的。” 王旭对任何事物都抱着过犹不及的佛系态度，谁让他什么都不缺呢。 “我昨晚光顾着考试了，也没玩到游戏，关键是还没考过，这是最气的。”陈博回想起老师那副吃瘪的表情，完美演绎了什么叫“你是我教过最差的学生”。 “考什么啊，没考过可还行。” 毕竟陈博挂的科实在太多，王旭也想不起来。 “就那个讲货币蓄水池理论的，考题全是和《虚拟人生》相关的，全选择我一个都没蒙对，那叫一个郁闷哦。”陈博开启了倒苦水模式。 “那个一般不都是满分么，错一个都是耻辱，你还能全错，坚持到现在不退学真是难为你了。” 王旭不仅不安慰，反倒冷嘲热讽起来，那感觉就像博士生不会九九乘法口诀，甚至比这更夸张。 “那我问你哦，如果你是一个大学毕业生，你不能创建哪个年龄的角色号。”陈博不服气，也想来挫挫王旭的嚣张气焰。 “如果按正常毕业年龄算，正负三岁以内的号都能，但超过规定以外的号也可以，只是出于公平考虑，角色所获取的游戏收益会有惩罚性的减少。” “不是啊，他给了四个选项，分别是8岁、18岁、38岁和88岁，选哪个。” “空选，都可以。”王旭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回答。 “这特么能空选么？” “可以啊，选择题选择题，有正确选择的才做选择，没选择就空选啊。” “照你这个意思，还能有单选多选？”陈博发觉自己当初想得太单纯了，难怪这些家伙没有打abcd，如果空选题目太多，打abcd反而不容易理清自己哪些做过了，哪些没做。 “是的，就四种情况嘛，空选、单选、多选、全选，很难么，就像问你56是几乘几一样，如果拘泥于九九乘法表，那只能得到八乘七和七乘八，但人家可不止这点。” “那我在问你，如果小明在现实世界里的公布财富是10亿，而其实本人实际持有20亿资产，请问他在《虚拟人生》里的最大资产上限是多少？” 王旭先是分情况讨论：“这个实际持有是只有他本人知晓，还是已经揭露并公开数据，只是没有及时修改，如果按照法律规定，揭露后补缴完相应税款及按新收入计量，否则按原有财产计量。” “我记得题目没说，原话就这样。”印象里的题目都是简单一句话，没分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情况。 王旭继续补充道：“根据《虚拟人生财产法》第三版修订条例第28条的规定，个人所拥有的最大资产不得超出现实公示资产的80%，如有超出，超出部分将按30%~80%的阶梯比例征收富人税。” “那答案里有个8亿，如果是只有本人知晓，那10亿的80%，正好是8亿，答案应该是这个吧。”陈博顺着王旭的逻辑推测道。 “不不不，题目没说，我们就要把全部情况考虑进去，第一种，20亿资产未披露，或已披露未补缴税款，对应的最大资产是最低值8亿，理论最高是无穷大；第二种，20亿资产已披露，对应的最大资产最低为16亿，理论最高也是无穷大。” “写简单点就是[8，+∞)或者[16，+∞)。” “这么还变成填空题了。”陈博十分诧异。 “题目有说是选择题么？” 陈博想了想，打头好像真没强调是选择还是填空，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问完之后给的是括号还是下横线？”王旭追问说。 “好像是....是下横线。”当下横线说出口的时候，陈博猛地一拍脑袋，在接受了这个套路设定后，题目出成啥样都不意外了。 可这难度，亏他王旭说得出满分是最低要求这种话，玩游戏绝大部分人都是图消遣搞轻度社交的，但问题考的都是要对游戏理解颇深的玩家才能知道，极少人人会专门去背各个英雄的成长数值和技能cd，更别提《虚拟人生》的游戏系统要比这些游戏复杂百倍。 “这100分真那么容易考么？”陈博颤巍巍地问出这句话。 王旭连连点头：“是啊，你看我不就随便能说出来，别人比我厉害那么多，可能也不在话下，你啊，稍微花点心思，及个格应该不是问题。” “你玩游戏会背参数吗？” “不会啊，玩多了自然而然就熟了，没有刻意去死记硬背。” “那补考会考一样的题吗？” 陈博觉得这难度，一不划定考试范围，二没刻意保证及格率，像自己这种拙于背诵的家伙肯定会一败涂地。 “想什么呢，每次连个相同的标点符号都没有。”王旭一番话彻底浇灭了陈博的希望。 第253章 人怂钱多 [大哥，江湖救急] “我去，真不好意思，没看到路。” 陈博光注意瞅手机信息，分神的功夫便遭了秧，更尴尬的是现场有不少围观群众目击到他和一个电线杆态度诚恳的道歉。 “一世英名尽毁啊，不对，在这里我好像从没有过这玩意，那不管了。” 表皮组织增厚后的陈博自顾自地小跑离开，宿舍的大鱼大肉害得最近体重居高不下，甚至有强势反弹的趋势，他迫切想要改变这一现状。 “何宇祝能有什么事，不会又是代课吧。” 每天来询价的商单络绎不绝，通讯录里已经躺了99+的待通过申请，离谱的是人数比代课群还要多上数倍，陈博有理由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联系方式被制成了小卡片到处粘贴。 渊大男同，私聊加V.... 键盘专业好歹是各方公认的香饽饽，不少人也是看中这一点，想法设法的想和自己发生点或有或无的联系，腰包鼓起来的陈博也开始渐渐收敛，不再为了这点蝇头小利抛头露面，万一哪天发挥失常了，砸了招牌被问责起来可不好。 本着做人有始有终的原则，加上考虑到老主顾给的第一桶金，陈博决定先看看对方的诉求，努力搞好善后工作，零差评结束代课生涯。 [什么事，我准备去吃饭了，又是代课吗？] [不是代课，不对，也和代课有关，说起来有点复杂] 每次有这个预警，接下来准没好事，陈博工作时每逢摊上，往后必定跟着一大堆60秒时长的语音，说是复杂，其实也没几个重点，无非是对方拎不清主次，出于保险起见，只好一股脑说出来，外加上自己的感慨抱怨乃至想法。 这种情况还好，最烦的是那种我不知道哪里不好，我也不知道怎么把它变好，但我想你把它变得更好，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换个说法解释给你听。 全程循环往复的念经紧箍咒，令人根本无法分辨真实需求和改进方向，属于没什么营养的业务交流，耽误正常工作进度不说，还经常喜欢在下班后复盘占据休息时间。 [复杂？长话短说，三句话解释清楚] 陈博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乙方，他相信对方有最基本的概括内容能力。 [我代课的事被老师发现了，老师给我一次补考机会，你现在来创业园美食作坊一趟可以吗？] “果真是三句话，言简意赅。” 虽然其中很多细节陈博颇感兴趣，不过他想着当面问效率高点，这里的路灯不少，绿化旁也有很多和裆部齐平的消防栓，万一再磕磕碰碰就不好了。 创业园陈博知道位置，可具体到美食作坊在哪他就不清楚了，毕竟几层楼，标识也没有更新，对于这种初来乍到的新手而言十分不友好。 [作坊在几楼啊，我找不到] [三楼，305，快点快点，好兄弟，我晚上就要补考了，这要是挂科了血亏啊] 看到对方的回复，陈博忍不住笑出声，确实，花那么多钱请代课还得挂科，任谁都不会好受，陈博忍住笑意，故作高冷的爬上三楼。 见了何宇祝的面，陈博绷不住表情，笑到伸手挡住了脸，免得让他太难堪。 “你怎么弄了个中分啊，还是五分款的，怎么有自信能驾驭么？” 何宇祝气不打一出来道：“学校最近出了个对双胞胎变态，专门偷女生的私人物品，好死不死，人还跟我有几分神似，校方通报批评挂了照片，搞得我最近走在路上都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只能自毁神颜换来一时平安。” “这个自毁神颜用得好，这个作坊是干嘛的，专门做菜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没有，就是为了锻炼学生的动手能力，图个新鲜，或者给秀厨艺的文青一个表演舞台，食材要自带，只租场地，卡座一小时10元，包间一小时50元。” “厨房还叫卡座，难不成要端着高脚杯，切猪肉累了就小酌一口么。” 陈博听了想笑，消费主义果然在任何时代都不落伍，只要人的社会属性在，总有人会对这种溢价服务买单。 “没时间解释了，你跟我进来吧，我弄了个套间，3小时，不够可以再续。” 何宇祝拖着陈博往房间里走，美食作坊里的陈设和普通家用式厨房比多了几分精致，各类餐具一应俱全，碗碟也是花样繁多。 匆匆路过瞥了几眼，大部分人的心思都在摆盘上，有人甚至直接买了现成的刺身寿司装碟，只为了票圈那几张点赞过百的图片。 套间的装饰风格和外面大体保持一致，只是多了几个可调节亮暗的柔光灯，方便制作者再产出成品后以最完美的姿态展示自己的杰作。 “猪肉牛肉羊肉鸡肉我都买了点，青菜瓜类我也是一样一个，你看上什么随便发挥，缺什么我马上去超市买。” 陈博粗略扫了眼琳琅满目的菜品，一时思绪全无，事发突然，他也没来得及准备，连个翻菜谱的时间都没有。 太难的这家伙肯定学不来，太简单的老师又会觉得没诚意，总之他是暂时想不到，又不好意思直说，只好故作深沉，时不时表情凝重地看向何宇祝。 “大佬，我懂你的意思，肯定不会让你白来的。”何宇祝从包里摸出一沓钱，掷地有声地搁在桌上，看厚度至少是三万起步。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博把目光从现钞身上挪开，思考带来的烦躁感让他情不自禁地猛抓头皮。 “大佬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帮我这一回，只要不退学，钱好说。”何宇祝把书包一倒，里面成捆的钱滚落一地。 陈博被这架势吓得有点怔怔，他咬着牙关道：“你是有备而来啊，这么多钱还读什么书，回去继承家业不好么？” “我爸心脏不好，如果我被学校开除的事让他知道了，那我就成逆子了。” 何宇祝猝不及防地跪了下来，还顺势抱紧了陈博的大腿不撒手。 “不是，不是，不是钱的问题。” “爸！” “老子是想要菜谱，菜谱你懂吗？望着一堆蔬果肉类我完全没头绪。” 陈博生怕再解释不清楚自己就要当对方祖宗十八代了，还是在翻开族谱打头第一个，宗庙里年年祭祀首拜首跪的那种。 “哦，手机不是有么。” “被你这人吓得，我都忘了。”陈博用手机下厨房搜国宴，马上就物色到了心仪的选择。 “就这个吧，简简单单。” 第254章 水煮白菜 如果说八大菜系代表了华夏菜谱的博大精深，那么国宴无异于是精华中的精华，国人最好面子，追求排面，能拿来招待外宾的菜品肯定完美诠释了色香味。 “水煮白菜？这会不会太简单了，我觉得我能行，可老师那里能过么？会不会太敷衍了。” 何宇祝一通质问，如果真是煮个白菜，那他也不会大费周章找陈博来救场，这玩意在他眼里难度和蒸米饭差不多，就是把白菜放进开水里煮熟捞起来，顶多在摆盘上下点功夫。 “你觉得国宴的水煮白菜是单纯的水煮？”陈博看完配方表，就知道这道白菜不简单。 “不知道，没吃过。”何宇祝坦诚地答道。 “那如果换成佛跳墙，你能记住配方比例和各项步骤的烹煮顺序么？”陈博认为时间有限，这家伙多半会放弃，今晚就要补考，只能搞点突击速成。 “我觉得我能行。” “你行个鬼，就水煮白菜。” 见对方没按自己的套路出牌，陈博自作主张要教水煮白菜，毕竟佛跳墙他也不会，也没吃过，食材很多听名字都陌生，到时做出来味道是好是坏也不知道，冒的风险太大。 “行，听你的。” “猪肉牛肉鸡肉各要一斤，新鲜的去鳞鲤鱼一条。” “去鳞的没有新鲜的，新鲜的都是带鳞的。”何宇祝犯了难。 “那就新鲜的，鳞待会儿去。”陈博没去纠结这种问题。 “好，鱼我去买，让我看看还有什么食材，顺路一起。” “枸杞，没了。”陈博确认完菜品清单，又和实物对照了一遍。 “收到，马上，等我。” “我先做，不碍事的。”陈博赶时间，想着早点教会回去补觉晚上接着填学业的坑。 何宇祝坚持道：“不是啊，我要看着你做，然后你一步步教会我，不然遗漏什么细节，做出来的东西不是那味道，老师可不买账。” “行吧，早去早回。” 本以为这一趟会出去起码十来分钟，陈博可以好好研究下烹煮步骤，没想到这厮动作奇快，手机屏幕没来得及解锁人就回来了。 “你是长了翅膀么？” “没，刚好有人想做水煮鱼，我花双倍价钱从他手里买了过来。” “枸杞呢？” “有个想泡养生茶的刚好有点，我问他要了一点。” “哦，看来天不亡你。” 食材准备就绪，陈博惬意地欣赏着，手套一戴，跃跃欲试。 “你去洗菜，白菜只要中间的菜心，要微微发黄的。” 何宇祝不解道：“这菜本来就没有多大，只要中间的话根本没几片啊。” “你是考试还是吃饭，吃不吃得饱根本不重要，中间的口感好，你如果想煮一整棵白菜挂科退学了我可不负责。” “好好好，听你的。”何宇祝不再争辩，老老实实洗起了菜。 “记得给白菜按摩，熟络筋骨。”陈博优哉游哉地调侃道。 “哈？这要怎么做？” 见何宇祝当真，陈博胡诌道：“洗脚那种，力道要大，张弛有度，但切记不要捏烂了，掰的时候要完整的掰下来，明白吗？” “收到。”何宇祝乖乖照做，一边给白菜揉捏挫打一边问对方我这个劲道还满意吗。 合适的菜心只有三片，手糙的何宇祝在掰的时候还捏裂一个，陈博漫不经心地把仅存的两片菜叶泡在冷水里，转头去处理肉。 “挑精细一点的部位，留点脂肪，待会儿煲汤用。” 陈博把切好的肉冷水下锅焯开转小火慢炖，用汤勺慢慢舀去浮渣，期间不断加入调味品改善口感，辅以枸杞作为点缀，用滤斗反复筛选，只保留高汤部分。 白菜也是同样的冷水下锅，待煮熟捞起，放入先前煮好的高汤中，最后摆盘端菜。 “你在用筷子做什么？” “想着摆个孔雀，发现白菜立不起来，算了，就弄个一叶扁舟吧。”陈博气得把白菜沉到汤底，同时愤怒的搅和了几下。 “这哪里像一叶扁舟了，分明就是白菜浮在汤上。”何宇祝是没那个意境，也不懂其中的玄妙。 陈博耐心劝说道：“肉末粉条还叫蚂蚁上树咧，这个凭什么不能叫一叶扁舟，不会讲故事的厨子不是好厨子，不会专业术语，来点典故寓意拉升下逼格不过分吧，试试味道如何？” 何宇祝用汤勺舀了一碗，脸上流露出难以言说的表情，接着又夹起一块白菜送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嚼了半天。 “怎么样？是什么味道？” “汤是肉味的，白菜是白菜味。”何宇祝见另一片菜叶形单影只，索性也夹起来送进嘴里，这次没有咀嚼，而是直接咽了下去。 陈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么，难不成还能煮出别的味道？” “确实有，有淡淡的枸杞味。”何宇祝不合时宜地补充了一句。 “你怎么把白菜吃完了，还想试试味道。” “这不是还有汤么？”何宇祝递给陈博汤勺，后者无动于衷。 “汤我喝过，鲜味是足够了，但腻了点，你回头自己煮的时候把肥瘦的比例再挑一挑，炖久点。” “大概多久？”何宇祝不懂就问，力求能把每一步量化。 “考核时间有限制么？”陈博记得食谱上提到最好是2-3小时，煲汤就是这样，讲究慢工出细活。 “没有，不过老师估计没耐心看我煲几小时。” “60分钟吧，能做到么？”陈博突然有些后悔选这道菜，不过见他兴致勃勃的，似乎是信心十足，便没有明说。 “煮汤的时候我就这么干站着么。” “捞浮渣，不然汤不好喝，可以的话你也能扯扯这道菜的由来。” “扯那玩意是不是可以加分。”何宇祝脑瓜子开了窍，知道举一反一了。 “我觉得可以，让老师知道你选这道菜的意义，诚意到位了，表现分自然不会低。”陈博从网上摘了一大段水煮白菜的由来，硬塞给何宇祝让他消化。 “介绍时站直了，谈吐要大方得体，记不住的内容直接跳过，追求连贯性，语言要优美，肢体动作丰富点，不过要记得捞浮渣，这才是重中之重。” 何宇祝试着说了几遍，每次都会遗忘掉不同的内容，一段500字的介绍，练到最后只记住不到一半，他自慨道：“我觉得我不像个厨子，更像个介绍美食的评论家。” “挺好的，厨子什么都要会。” 第255章 不一样的节日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正文卷第255章不一样的节日“砰——” 陈博本想顺手带上门，没想到突然刮起一阵妖风。 沉迷游戏的王旭摘下耳机，把椅子往后推了点，向陈博投来异样的目光。 “今天没去找你的小公主么？”王旭把薯片桶往手上一倒，吧唧地嚼了起来。 “谁啊？谁是小公主？”陈博被问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搞不清他在说什么。 王旭补充道：“就是琪琪公主啊，平常过节你都会去找她的，这回怎么无动于衷了？” “最近有什么节日么？我怎么不知道。”两人一问一答，陈博的疑惑反而更多了。 “不是马上双十一了，没表示？我感觉你上次回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是不是身体被掏空后灵魂出窍了。”王旭重新审视了一遍陈博，撇嘴的同时连连摇头感慨。 “大概吧，这难道不是好事么，至少我很喜欢目前的状态。”陈博耸耸肩，轻松地把话题敷衍过去。 王旭不信邪，继续追问道：“真不打算去了？不怕小公主跟人跑了么？追了那么久，放弃很难吧，是不是偷偷准备了，只是不想让我知道，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审美的。” “呵呵，真没有，我现在只想和学习扯上关系。”陈博一脸冷漠，试图浇灭王旭燃起的好奇心。 “好咯，算我猜错了，年轻人有志气，有那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努力拼搏，以后才能拥有更好的妹子。”王旭识相地圆了场，接着没打完的游戏。 “双十一对我们男生来说有什么，而且每次也没见有多大力度的优惠，满减规则也是麻烦死了，一点都不真诚。” 陈博买东西的频率不高，也没有特殊偏好，基本得到发现缺了才会临时买点，绝对不会出现压箱底的情况。 “那倒是，都是商家的套路，现在好多了，可以直接买不少清仓货，我就钟意捡漏。” “你不是只追新款么？什么时候换口味了。”这回换成陈博拷问王旭，两人攻守互换。 “没换啊，我是杂食性动物，新款是平时用的，旧款是收藏，万一哪天下架成绝版了，那意义就更不同了。”王旭一边解释，一边在副本里大杀十方。 陈博坐在电脑前看了眼自己的补考清单，无奈地锤了锤桌子。 “当初怎么欠那么多债，这要还到什么时候啊。” “你这个废物，大一居然能挂那么多科，实属牛掰昂。” “妹子没见攻略，坑倒是挖了一堆，哪天奖励环园区裸跑。” “什么？你要裸跑？地点时间，我架个无人机全程跟你。”王旭一听到关键词，手头的游戏也停下来了。 陈博急忙摆摆手：“没有，你听错了，我说的是落跑，我刚刚在鼓励自己要奋发图强，不能落跑于别人。” “哦，这样啊。”扫兴的王旭又把头埋了回去。 手机传来几声消息未读的提示音，陈博猜测是何宇祝的补考有结果了，便分出余光看了眼。 陈博单手回复，此刻他正思考着待会儿的补考科目，今天状态不怎么好，选个看上去容易点的有助于提高信心。 “职场动物学？好像挺简单的吧？要不就这个了。” 滴滴滴的提示音一直响个没停，这家伙的感谢信一串接着一串，刷下来的视觉冲击感宛如无规律的音符。 陈博正打算下载课件，手机又是震个不停。 “我知道了，又是那个小公主在找你对不对，忘不了就去吧，我一个人过节没事的。”王旭刚好起身去洗澡，见这状况又插句话来。 “你妹，是男的。” “这么刺激吗？” 还没等陈博反驳，王旭便溜进了洗手间。 陈博觉得学校收了这么一堆纨绔子弟，还能保持如此高的学术水准真是不容易，不过转念一想，或许只有代课群的学生是这种情况，毕竟水平不济的人才需要代课，像自己这种人，只有给别人代课的份。 回复完这句话，两人间的尬聊到此为止，陈博顺手翻到了琪琪公主的动态，这才意识到对方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自己了。 “原来是我屏蔽了，真是不好意思。” 大概是哪天顺手做的，眼不见心不烦，陈博大致看完消息，早安晚安问好18条，在吗28条，购物链接237条。 “曾经的陈博是这么变穷的，我可不能重蹈覆辙。”陈博对几件商品的价格十分感兴趣，“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买43码的潮鞋啊？” 没想到链接刚一跳转，界面便显示付款成功，陈博甚至没觉察出哪里不对劲，直到银行发来划款短信。 “哈？怎么回事？发生啥了？我还没输密码就？” 陈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此刻的手机仿佛一个吞金巨兽，稍有不慎自己辛苦积攒下来的小钱钱就会被吃得一干二净。 贺琪琪的弹窗回复点醒了陈博，说不定这是为了方便快速购物特地设置的，他试着退货，发现链接抬头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啧啧啧，还不能退，只能等货到，这设计绝了，我陈某人输的心服口服。” 挨个点了一遍，陈博发现个可以操作的地方，他嘴角不禁扬起得意的笑容。 “这不就成了么，还好我机智，及时止损。” 第256章 职场动物学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正文卷第256章职场动物学学习的过程总是十分枯燥的，尤其还是补考，面对乏味的知识点，陈博强撑着精神在消化着老师的授课内容。 王旭的可穿戴设备又被自己惦记上了，如果能在睡觉的时候把科目补完，那可真是一箭双雕。 至于副作用，陈博觉得偶尔一次两次没什么，倘若学习进度正常推进，不用半个月就能摆脱依赖。 “这节课暂时先不搞，弄完我就去睡觉。” 陈博打了个哈欠，移动光标把课件翻到下一页。 比起那些自动滚屏自动标注重点自动附带学生注解的课件，这老师的课件显然复古多了，不仅用的是微软经典模板，而且配色布局糟糕的一塌糊涂，幸好内容没有注水拖沓，不然陈博指不定看到哪里突然发疯抓狂。 职场动物学原本是由灯塔国一位行为学专家康纳什提出的根据人的外向、 内向、感觉、直觉、思考、情感、判断、感知等八大特征。 研究工具借助pdp企业人力资源诊测系统，测试结果可用五种动物来代表自己属于哪种类型。 类型不多，一共就五种，分别是老虎、孔雀、考拉、猫头鹰和变色龙五个倾向，不同倾向的人，其行为也具有不同的特点。 “教的内容都好简单啊，感觉可以直接考试了。” 陈博想起当初学货币蓄水池的时候也是信心满满，结果被几道“选择题”狠狠教做人，便临时当一回虔诚的信徒。 “保佑我，阿门，只要能顺利过关，我愿意几天不吃肉。” “你在寺庙里拜耶稣呢？走错地方了吧？”王旭似笑非笑地头顶浴巾出来，见陈博再学职场动物学，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 “这个考试蛮难的，加把劲，不然大好时光浪费了。” “知道就好，不要打扰我学习。”陈博干笑几句，把人赶回位置上。 老虎代表的是一种支配型人格，个性特点鲜明，主要是有自信，够权威，决断力高，竞争性强，胸怀大志，喜欢评估，企图心强烈，喜欢冒险，个性积极，竞争力强，有对抗性。 一个成功的团队里不乏老虎型人格，这种人善于控制局面并能果断地作出决定的能力，办事效率极高，通常是队伍里的大腿，也是每个摸鱼混子的最爱。 但当感到压力或事业受挫时，他们就会太重视迅速地完成工作，就容易忽视细节，可能不顾自己和别人的情感。 与不喜沟通只知道闷头干活的老虎型人格不同，孔雀型人格拥有极强的表达欲，他们热情乐观，口才流畅，好交朋友，风度翩翩。 跟这种人打交道会比较舒服，孔雀型人格也是构建稳健团队必不可少的一环，他们能够使人缓和工作带来的压力，并且乐意当众表现、引人注目、态度公开的工作，但有时过犹不及，反而会招来不必要的嫉妒。 考拉型人格是绝大多数职场人的性格倾向，陈博也不例外，他们稳重够敦厚，温和规律，不好冲突，同时行事稳健、强调平实，专注于业务，有着过人的耐力。其实就是俗称的“老好人”。书荒啦书屋 他们对其他人的感情很敏感，在大环境向好额时候有利于凝聚团队，但当决策出现分歧时无法处理争端，只能活活稀泥。 如果混子们也知晓职场动物学，那他们肯定都爱自嘲自己是考拉，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产出基本没有，但没人会嫌弃你，那滋味简直不要太爽。 可自嘲混子的人未必都是混子，就如同学霸老爱说自己没考好一样，其中有不少人有着猫头鹰的精准。 猫头鹰性格的人比较中庸，他不像老虎那样有强烈的支配欲，但却也注重办事效率，工作细节化规范化，不如孔雀那般爱展示表达，也不同于考拉的泯然众人安心当个小透明。 他们总能在职场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含蓄却不拘谨，内敛却不自闭，硬要类比的话，最像有文科情怀的理科生，懂一些高等数学，亦懂一些诗词曲赋。 从定义上来说，只有变色龙没有专属的概括词，他就像是随风摇曳的蒲公英，在变化万千的职场里不断调整着自己的生存策略。 词性介乎于墙头草和顺势而为之间，关键在什么人为此代言，该理论的提出不是空中楼阁无中生有，亦是在各种社会关系中总结提炼而得。 “与其纠结自己是什么动物性格的人，不如把注意力放在别处，精进业务、开拓视野、交际交友，星相学也是，不可尽信，尽心不如不信，不要把理论当成解释一切的圣经，一切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 “不是标签铸就了人，这样我们每个人一出厂就是设定好的状态，是人的行为使其带上了某一个标签，我思，我想，我做，故我是。” 老师的这段总结语说得十分在理，陈博忍不住在电脑前鼓起掌。 “草，瞎高兴啥呢，讲完课该修罗场了。”陈博拿毛巾擦了遍脸，顺手又给搁到搭脚的架子上。 第一道题很简单，就是普通的行为测试，陈博认真把题干横竖看了几遍，确定没有那种似选非选的陷阱。 “单纯的行为测试？如果真是这样老老实实选自己想的不就好了。” 话虽如此，可每道题陈博依然小心翼翼。 陈博抓了抓头，以参加过的项目为例，一般开会有分歧都是双方先各自摆出道理，看看能不能说服对方，如果不行，就玩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重大议程则把难题抛给领导，反正方案我给了，最后没选坏事也怪不到我头上。 问题是题目并没有类似的选项，陈博只能在息事宁人和争论不休这两个里面纠结。 “就没有中和一点的词么，非要走极端。”陈博用鼠标来回拖动，最后决定选。 题目不多，30几题很快便见了底，看到分析报告，陈博内心没有丝毫波动，自己的性格介乎于猫头鹰和考拉之间，唯一不满的考拉的属性更多一点。 “我可不是混子，好歹我有产出的。” 第257章 文如其人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正文卷第257章文如其人职场动物学的考试并没有像王旭说的那么恐怖，陈博做完一套测评卷，又按照系统的要求分析了几种动物的处事风格，所涉及的知识点基本可以原封不动的从讲义里找到，整个过程一帆风顺。 “成功迈过一座高山，离胜利又近了一步，到点睡觉。” 陈博飞快地洗漱好，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到来，照理说两人间的宿舍没必要那么赶，可陈博实在提不起精神，满脑子想的只有床被里的事。 “差点忘了，方便把vr设备给我吗？我想在梦里补考。” “哦，随便，我反正用不上。”王旭倒是应得爽快，从柜子里抽出设备，走到扶梯前扬起手往上递。 陈博费劲地坐起半截身子，刚接过手，又是自由落体般的砸了回去，脊梁骨用清脆的回响声表达着抗议。 “你没事吧，是不是挫伤了？”王旭在底下听见动静，探长脑袋问。 陈博盯着天花板上的蚊帐悠悠说：“现在不活动，问题不大，我担心晚上落枕，戴着设备可不好翻身。” “我有多余的护枕，你凑合着用吧。”王旭回到座位上翻箱倒柜，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 “嗨哟，这玩意比我枕头还舒服，好松软，和五星级酒店的软枕差不多。”陈博一脸嫌弃地把原本的御用枕头丢在一边，又觉得碍眼，随手一扔，恰巧落在了垫脚的位置。 “老人家喜欢，还能按摩，不过要接通电源，刚买的时候里面还有点药草香，可能是太久没换了，我是闻不到。” “没事，已经可以了，有了它，今晚不用担心失眠了。” 陈博闭上眼，四肢逐渐舒展开来，轻薄的设备几乎不会有任何压迫感，这点连眼罩都自愧不如，王旭顺道关了灯，拉上黑幕帘，免得自己的台灯光照过来。 系统唤醒了脑海中的潜意识，陈博没急着选课程，而是懒懒散散地躺了好一阵子，方才随便指了个。 “《文学作家与文学作品——从时代脉络到文风立意》，好长的名字啊。” 通常名字越长的课程越不正经，既然和文学挂钩，这毫无疑问又触及到了陈博的知识盲区，希望待会儿考试能以粗略了解为标准，千万不要深入掌握。 熟悉的上课铃声，与之前不同的是，同学和老师们早早便在各自的位置上，擦橡皮的声音清晰可辨，左右都是没有特征的路人脸，一番简单的起立问好后，所有人正式开始课程。 “今天我们要讲的人，她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宝岛著名的作家，琼姨。” 听到这个名字，不少人发出了嗤之以鼻的嘘声，陈博注意到大伙的表情，也故作合群的模仿起来。 “当然，以今天的视角看，琼姨这个人本身有许多存在争议的地方，这也是我们本节课的学习重点，从时代背景出发，剖析一个人的作品，探究其文字背后的秘密。” 陈博握住圆珠笔，在空白的纸张上胡乱画了几笔打发时间，和自媒体追求吸睛开门见山的打开方式不同，课堂的知识节奏偏慢，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从而系统地了解一样事物。 自己这代人对琼姨的印象更多地是通过三部登上荧幕的经典作品——《还珠格格》、《情深深雨蒙蒙》、《又见一帘幽梦》了解其人。 无一例外，在这些作品刚面市时都广受好评，不少专业媒体人甚至将其称为划时代的佳作，它们也承载了一代人的回忆和青春。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网络上出现了越来越多质疑的声音，首先是关于其大肆吹捧的“爱情至上”被广大网友批评为三观不正，助长了小三风气。 这种变化带来的结果是琼姨人设的崩塌，不少黑料被人挖了出来，曾经的时代先锋女作家至此陨落，有网友戏称琼姨笔下的女主其实就是其一生真实的写照。 在文学领域，琼姨无疑是当时流行的文化符号，可抛去事业，在她所歌颂的爱情领域，琼姨的表现却不怎么尽善尽美。 初出茅庐无人问津，热情原配好心接待却恩将仇报，耕耘数载终于登堂入室，这种豪门狗血剧情在文化人身上还是同样熟悉的配方。 早期创作的《窗外》用忘年师生恋暗含了琼姨不为人知的地下恋情，后续的《新月格格》则进一步以女主自喻，幻想着日思夜想的男主能让自己融入这个大家庭。 被荧幕观众熟知的经典三部曲则在卖力鼓吹“爱情至上”、“爱情无罪”，试图为自己的行径辩解开脱，在修成正果后，琼姨的文风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少了点自由，做了些忠贞。 这也是不少人感到鄙夷的地方，又当又立，还写得如此冠冕堂皇，实在是有辱斯文，以当下学生们的阅读思维去了解上个世纪的人，就好比让退休老头去看斗破，不解其意不明其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琼姨所处的时代是蒋家王朝统治末期，你们可能不知道，尽管当时的人们已经一条腿迈进了现代化，但骨子里还有浓厚的封建思想残余。” 老师一本正经地做着科普，同学们在底下交头接耳，陈博听不清他们在谈论什么。 “女性地位底下，你们学历史课的时候应该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者皆有，方能结成一段姻缘，自由恋爱有，但比例很少，哪像你们现在网恋，物种不同都能聊得热火朝天。” 说到网恋，周围爆发出哄堂笑声，陈博寻着大伙戏谑的目光，找到了后座的一个胖小伙，看来这家伙多半有受骗上当的经历，可能是奔现翻车，又或者是和伪装成萝莉的抠脚大汉打情骂俏。 “对于当时的女性来说，琼姨的作品无异于是冬日里的一抹暖阳，给了她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品里的字里行间都在强调，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要把幸福牢牢抓在手中。” “以今天的眼光看，她指出的是一条有失偏颇的道路，但不妨碍我们用辩证的眼光去审视她，你们以后在文学赏析时也要多结合作者所处的时代背景，避免犯情绪化的先入为主。” 第258章 这操作没想到吧 老师讲的内容陈博是听得明白，可考试内容又是另一回事，有些科目就是这么神奇，考的和讲的看起来完全不是同一本书上教的，但思考方法和切入角度又是如出一辙。 题目只有一道，就是分析金老先生的文风变迁。 金老先生的传奇程度比起琼姨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单是看翻拍率，没有人能比得过金老先生，几部脍炙人口的著作翻拍了大半个世纪依然经久不衰，从剧情删改到演员选角，任何相关消息都能在社会各界引起巨大轰动。 陈博对金老先生不算信手拈来，掐着手指只能把几部看过的剧想起来，什么《天龙八部》、《倚天屠龙记》、《笑傲江湖》、《神雕侠侣》之类的，再往下细想就要借助旁位同学的笔迹了。 幸好有个学霸按照时间顺序把金老先生的作品一一罗列，省去了陈博不少整理时间，让他可以少死点脑细胞，不至于英年脱发。 老先生基础功扎实，对各地的人文地理了如指掌，在历史背景设定上保持着一贯的严谨客观，在宏达的场面设定与细腻的人物描写间张弛有度，语言通俗易懂，没有刻意堆砌华丽的辞藻，却也能让读者身临其境。 这是陈博回想起以前看别人写人物分析时的评语，毫不吝惜溢美之词，他默了个大概，剩下的残缺部分再通过自己的语言串联成完整的长短句。 “文风有了，但过程有变迁吗？哪怕找出点不同也好。”陈博挠了挠头，又打起了隔壁学霸的主意，对方此时正在奋笔疾书，丝毫没有察觉一旁的异样。 老师的眼神在这狭小的教室四处游弋，陈博每次余光只敢停留一两秒，偶尔会故意把笔弄掉，趁捡起的间隙多停留片刻。 看到关键词，陈博如同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门，立马在草稿纸上组织框架。 武侠风一直贯穿始终，这点没有异议，只是后期多了些许不同的内核，起初陈博是没发觉，时隔太久远，很多细节记不清亦属正常。 如果了解金老先生本人的生平经历，这种题目答起来简直是送分，作品之间文风变化最大的莫过于《笑傲江湖》，结合其成书背景，刚好在上世纪60年代，在对其中的剧情桥段咀嚼研读，答案呼之欲出。 天龙和倚天更多地是聚焦于江湖，武侠色彩更浓，叙事更纯粹，人物的特性也更加鲜明，那么从笑傲开始，江湖里多了点意识形态和阶级斗争，人物中黑白相间的混沌属性增强，幻想中的武侠更贴近于真实的世界。 陈博只能水到这份上，因为学霸已经交卷离场，再往下写难免有画蛇添足的风险，索性找个高大上的总结句收尾，看着满当的好歹能混个及格。 包括金老先生自己再谈论笑傲创作时也提到这本书的创作初衷就是想写人性，不单是对当下时代的反映，而是中华几千年政治生活中的普遍现象，个人崇拜与权力腐化、党同伐异与文化迫害...... 考核顺利通过也在预料之中，分不高，只有67分，但陈博觉得无所谓，又不追求奖学金，最多打印学期成绩单的时候难看点。 “滴滴滴——” 设备的响声把陈博拉回现实，窗外的阳光已经照进了宿舍，看瓷砖的光影落点，现在应该是9到0点之间。 “这么快么？我以为一晚上能过三科呢？” 陈博先是摸了摸脊梁骨，没有不适感，看来一晚上恢复的不错。 “休息的很好，东西还给你。” 喊了几声无人应答，陈博又看了看床铺，里面空无一人，这家伙昨晚不知道几点睡，今天居然一大早就不见了？ “这时间去饭堂也没早餐吃了，要不要考虑提前吃午餐呢？”陈博正纠结万分，身后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王旭捧着一个包裹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谁给我寄东西，大清早来电话，困死了。” “派件有那么早的么？”印象里派件最早都是中午，大早上人多半没空。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标注加急件。”王旭挠挠头，想不清整件事，他蹩脚地撕开包装，连带着把盒子也扯裂了一道小口。 “aj运动鞋啊，最新款的，可惜我有了。”王旭把防伪码塞回鞋子里，随手搁在脚边。 “你说会是谁送的呢？”陈博突然来了好奇心。 王旭茫然道：“不知道啊，连我鞋码都搞错，我是44码，不过这个是宽松款的，43说不定可以塞进去。” “你不是有那种鞋么，穿不穿的进去还搞不清楚。” “寄回家了，没机会试脚，不说了，好困，等我睡醒了再来搞清楚来龙去脉。”王旭一个互踩鞋跟猛蹬腿，眨眼间的功夫便窜回了床。 “你的床帘塌了。” “不管了，起来再弄吧。” 话音刚落，床帘连着杆糊在了王旭脸上，本以为他会起身打理，没想到他只是随手一拨，把压在脸上的杆推到一边，跟个没事人一样接着补回笼觉。 “这么困啊。”陈博看到自己手机振个没停，便看是哪个贴心的客服在推销业务。 陈博刚睡醒，脑子转不过弯来，喝了枫巢给的增强剂，记忆力没感到有显著提升，反倒越来越健忘了。 之前的操作陈博都给忘了，退不了单，陈博直接把地址和收件人改了，所以王旭收到的快递，其实是自己原本打算买给贺琪琪的。 陈博等了很久，对方迟迟没回复，不知道去干嘛了。 第259章 资料分析 白天上课，晚上补考的忙碌状态丝毫没有对陈博的身体机能产生任何负面影响，相反，他是乐在其中。 虽然大脑时不时会神游到不知何方，但总会有股无名的力量将他的思绪拉回正轨。 “今天我们来讲的是，资料分析与统计口径，请大家翻开课本第37页。” 这门课程是临时添加的，消息弹窗时毫无征兆，没人通知过自己，本来陈博还想继续攻城拔寨，如今也只好暂时放缓脚步。 “起床了，老师已经在讲课了。” 见王旭还没起床，陈博贴心的喊了几声。 隔着床帘传来一阵软弱无力的应答：“我躺在床上看呢，不想走动了，最近熬夜伤身，筋骨不行。” “早睡早起，方能养身，遗留的历史难题终于快解决了，可算是不容易。”陈博数了数剩余的挂科数目，一副胜利在望的神色满溢在脸上。 “这位27号同学，请你关掉自由麦。”屏幕那边传来了老师的训责。 王旭半坐起身子掀开床帘，朝陈博吼道：“27号，是你啊，沙比，幸好我耳机音量不是很大，不然就被你搞聋了。” “啊？我什么时候开到自由麦了？”陈博一阵手忙脚乱，愣是没找到麦克风的位置。 “右下角，有个齿轮样式的标签，点开第三个就是了。”王旭看出了对方的窘迫，坐镇救场。 “原来在那里，我是怎么点到的。”陈博挠挠头，照理说这位置不该出现误触。 “可能你电脑的按键设置哪里有问题。”王旭也搞不清楚状况，见尴尬解除，他又躺倒摊平。 当—— “我去，怎么会磕到后脑勺，我也没挪身子啊。” 王旭开起怨妇咒骂模式，跟个没有感情的床栏较起了真。 “请18号同学关闭五官感知模式，你的韭菜饺子味顺着网线飘过来了。” “还有59号同学，蹲坑的时候不要打开摄像头，影响上课体验。” “7号同学？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现在是意识模糊还是清醒。” “老师，我听得见，我刚睡着，自我感觉良好。”7号同学迅速给予了反馈。 “很好，都下午4点半了还在睡觉，期末平时分扣10分。” 7号同学急忙说：“啊，老师，听我解释，我这是在准备选修的论文，关于梦境意识与现实反馈的，所以需要大量睡眠。” “哦？这样么？那你期末拿这门选修的成绩单给我，他给你多少分，我卷面就给你多少分。”老师转念一想，给了另一种解决途径。 “好的。” 眼见耽误了十几分钟，课程还是没能开始，老师只好又重申了一遍纪律。 “考虑到课程的突发性，大家精神状态不佳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我也是半小时前接到的上课通知，但也请你们尽可能的集中注意力，不要遗漏课堂所授的知识点。” “喂喂喂，那本电子书为什么我打不开啊，显示没有版权。”陈博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课本打不开，一直停留在目录页上，版权所有，盗版必究的字样十分惹眼。 “因为你没有买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左下角付款，马上就能看了。” 陈博刚掏出手机，立马被价格吓退了。 “这什么书啊，一本1388元，卖这么贵，不如去抢，我以前留学都没见过那么贵的。” 王旭解释道：“这个是集合册，不仅有基本概念，还有大量试题，全书5万多页吧，1388元算便宜的了，你想想外面那些鸡汤文学，一本几万字卖百把块，那个才是坑人。” “好吧，为了上课，买就买了。”陈博忍痛付了款，按完确认键，整个人小手都是哆嗦的。 本以为贵价能出好货，没想到里面的内容朴实无华，无非是些统计学里的基本概念，夹杂着一些专业术语和数学模型，每个小知识点解释完配上几道举一反三的例题巩固提高，陈博看了几眼，没发现有什么新奇之处。 这节课老师主要在讲统计口径，它是指统计数据所采用的标准，即进行数据的统计的具体内涵。 可以直白的把统计口径理解成一种统计标准，在进行资料收集筛选分析前，我们要先制定一套完整严谨的统计口径，以确保所有数据在既有规则运行下的有效性，从而得出有价值的数据。 老师在介绍时举了生活中的例子，衡量一个工薪阶层的年收入，最普遍的看法是税前收入加上奖金绩效，在求职者向hr询问薪资时，对方给出一年10万的报价，给求职者带来的潜台词就是税前收入+奖金绩效约摸10万。 但有的用工单位会把单位承担的五险一金包含在年收入里，这就有点耍流氓的意思，单位负担的五险一金虽然最终受益人是用工者本身，但这会给求职者带来一定的心理误区，在步入职场后产生预期落差和不信任感，从而导致其他不必要的成本风险。 单纯的税前年入10万，对应到一个月可能是月入税前7k，年终奖2万，可如果算上单位负担的五险一金，如果还是年入10万，可能只有月入税前6k，年终奖1万5，两者的到手收入差距接近2万。 把单位的用工成本谎报成收入的套路固然不得人心，但也有其他比较隐蔽的做法，常见的就是把原本的死工资划分成绩效+工资的形式，明面上是为了激励员工产出价值，防止摸鱼划水，实则也是减少企业负担的高招妙药。 老师又拿五险一金举例，假设李华一个月死工资1万，原本缴纳五险一金则是以1万作为基数，而改成基本工资5000元，绩效5000元，则缴纳基数会从1万下降到5000。 不缺钱的大厂福利保障体系相对还算完善，即便采用工资+绩效模式，缴费基数是按照去年月均工资，对整体影响不大，而小企业则是能省则省，恨不得人人都是临时工。 以往要统计一个地区的平均工资，只能借助税收系统的申报记录以及个人的自觉登记，失真情况非常严重，为平均数论也经常被人调侃拖了后腿。 根据二八定律的延长法则，假定社会财富是100个单位，有10个人分，前20%的人会拿走80%的财富，而后80%中的相对前20%又会拿走剩余20%财富的80%，因此依照平均数求得的工资薪水区间大概会落到收入前25%~30%，也难怪多数人会感慨自己拖了后腿。 为了保证统计结果的准确性，在工资问题的统计口径上引入了非常多的动态指标，先是纳入中位数与众数降低平均数的存在感，而后又衍生出了工薪区间概念。 最后随着算力的爆炸式增长，发展出了工薪大数据统计，任何一个指标都能变成衡量口径，你可以知道同城同年龄段有多少后浪比你更优秀，也能知道有多少比你过得不如你却已经结婚有二胎的人生赢家，甚至通过通货膨胀及一揽子货币平均购买力变动反推出30年前你能不能成为人上人。 我好穷，这曾经是一句无奈的自嘲，如今只是句单纯的调侃，在全透明的社会，用户知道了探索未来道路的方向，尽管距离目的地遥远，但每个人都对此充满希望。 “哦，该死的，这么快就到下课时间了，下次不要再让我强调纪律，我的课一学期都不一定有一次，该干嘛干嘛去吧。”老师掐了下时间，准时打卡下班。 “还真是一副美好的蓝图，庆幸我活在这个时代。”意犹未尽的陈博差点摔下椅子。 “你会这么认为么？多去看，多去想。”王旭换好衣服，在床上躺了一天，外面天都黑了。 “走，吃饭去。” 第260章 三方会谈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正文卷第260章三方会谈“检测到你的体脂率过低，已经为您更换膳食，祝你用餐愉快。” 王旭盯着盘子里的西蓝花被换成酱猪肘子，一时语噻。 “搞什么啊，好不容易来一次饭堂，不让我吃肉，欺负胖子么，难道我没人权？” 听到陈博骂咧咧的，王旭盯着餐盘眼神交换一番，两个人心领神会，愉快地互换荤素大快朵颐。 “噗——不是，你这个也太腻了吧，补充油水也不是这么搞的。” 满嘴的酱汁在陈博口腔里流淌，烫得人面部表情抽搐扭曲成一坨。 王旭不紧不慢地吃着包菜，无奈耸肩道：“所以说，人工智障名不虚传，可能是因为酱肘子贵吧，所以给我打了这个菜，又或者是厨房刚好做了这个，就顺便给我安排上了。” “机器学习了那么久，还没搞明白人的饮食爱好么？”陈博用勺子把表层的油脂刮去，一点点就着白米饭下咽。 “人的饮食喜好是会变的，就像我以前爱吃辣酱，现在看到就反感，学习的速度赶不上我变化的速度，这是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原因是出于经济方面的考量，投入在这里的产出比明显划不来，正在推进的项目几乎都是跟民生工程挂钩了，很少有企业主动去做。” 王旭用筷子把全熟的牛排戳开，分了一半给陈博。 “你这忒可怜了吧，几道菜没有一点油水，是不是最近的身材又疏于管理了。” 陈博捏了捏自己已然分层的米其林赘肉，闷闷不乐道：“那是系统专门针对我，以后都不在饭堂吃了。” 两人就座的位置刚好在炸鸡店旁边，飘香的孜然味随着空气混进了菜肴里，陈博越吃越觉得索然无味。 “要不等下整个炸鸡回宿舍？” “你不是要减肥么？不减了？准备宣告失败吗？”王旭直接来了个三连疑问。 陈博退而求其次道：“那就一份鸡米花，不碍事的，这点菜哪里吃得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哈哈，你老和我商量干嘛，想买就买啊，不要委屈自己。”王旭把残余的饭菜清理干净，等着陈博吃饱喝足。 “这可是你说的，那待会儿在买个糖水。”陈博小吃了几口，剩下半两饭孤零零的躺在餐盘里。 “嗯哼？”王旭注意到有个老熟人经过，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干嘛这副目不转睛的表情，是看到大美女了么？眼睛别那么直勾勾的，给人家第一印象就不好，要装成不那么刻意，随性一瞥那种。” 陈博尴尬地表演起自己拙劣的演技，他先是把筷子故意弄到走道，随后佯装弯腰去捡，眼神顺带朝着刚刚王旭的方向张望。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要人命。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是谁来着？正常那么漂亮的妹子我应该有印象才对。” “呵，你在这呢，发消息不回，幸好我用定位找到这。”贺琪琪冷不防地质问起来。 “定位？什么定位？你从哪里搞来的？” 陈博的关注点有些奇怪，比起来势汹汹的琪琪公主，他更关心自己的**问题，万一泄露的不只是定位信息，还有其他财产信息可就麻烦了。 贺琪琪憋了口气，板着脸耐心解释说：“你忘了，上次过七夕的时候，你说随时随地会让我知道你在哪里，所以把你的手环定位查看权限开放给我了。” “不是吧，我有这么傻？” 陈博舔干净嘴角的油，这事自己没印象，肯定是前一任留下的历史债务，比起挂科这种小事，情场上的雷可难处理多了，稍有不慎就会boo的一下给自己来个惊喜。 “别废话了，我的鞋呢？” “鞋啊？哪一双？我送过你很多双呢。”陈博开始打起了太极，贫瘠的家底经不起折腾，想从口袋里掏钱，门都没有。 “aj啊，红色的aj。”贺琪琪双手在空气中乱挠，仿佛下一秒就会掐住陈博的脖子。 “我不知道，可能还没到货吧。”陈博装起了糊涂。 在一旁安静看戏的王旭好死不死，直接把脚搭在了贺琪琪的视线里。 “是不是这双啊，挺合脚的。” “你....你...你” 贺琪琪咬牙跺脚，但很快又恢复了理智，转而开启撒娇攻势。 “讨厌，干嘛把送给人家的鞋子给舍友穿，想试鞋也不是这么弄的嘛。” “没有啊，他送给我的。” 王旭好死不死，又补了一刀。 这下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陈博投来，陈博的手像雨刷一样来回拨弄，找不到一个能另双方都满意的解释。 倒是“善解人意”的贺琪琪率先解围说：“我知道，你是觉得不合适，想要送我更好的礼物对不对。” “没有，我舍友说了，今年不送，以后也不送。” 王旭再次补刀，让好不容易缓和的局面再次降到冰点。 “对啊对啊，我觉得一个人的消费能力还是要和自己的收入挂钩，学生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超前消费不可取。” 被人逼到这份上，陈博索性破罐子破摔，以老前辈的口吻说教起贺琪琪。 可贺琪琪依旧不死心，直接和陈博排排坐，体贴地舀起白饭往嘴里喂。 “我不吃，停一停。”陈博喊停了这个有伤风化的行为，他往反方向挪动了几个身位，对方又旋即跟了过来。 “你看看我枯黄的脸，我忍饥挨饿的日子你知道么？” “那不是因为你化的哑光妆容的缘故么？饭堂的灯光本来就暗，这视角不奇怪。”王旭每次说话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这回陈博依旧不知道怎么接话。 “你是不是要钱，要很多钱。”陈博问。 “不，我不要钱，我要你。”贺琪琪说得情真意切，差点没把陈博刚吃下去的猪肘子吐出来。 “好家伙，我这个at，和钱不也差不多，要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陈博内心嘀咕完，突然灵机一动。 “要么你去代课吧，我给你介绍资源。” 贺琪琪笑了笑说：“我自己的课都不上，还代课呢。” “那我不管，想要钱就这么做，你可以挂着键盘应用的名头.....” “不行哦，被查出来你可能会被留校察看。”王旭打断说。 “那就挂着陈博对...绯闻女....”陈博霎时间想不到合适的头衔。 “陈博的双胞胎胞妹。”王旭说了句可能是这顿饭最有用的话。 “啊？这？” 第261章 债务 经过陈博一通胡言乱语外加昧着良心的担保，终于打消了代课群群主的顾虑。 “我怎么感觉这么操作还不如直接给笔钱打发走好呢，给自己挖坑了。”陈博在反复纠结中思绪飘远了。 “课上不好就把人抵押了呗，她这么水灵，肯定不愁没人追。”王旭把一罐可乐递了过来，两人拉环碰杯，二氧化碳冲击的声音回响在教室。 这一幕被讲台的老师看在眼里，他毫不客气地指出：“中间后排那两个同学，我注意你们很久了，喝饮料不要那么大动静。” “好的嗝————” 陈博本来只想乖乖应答认个怂，没想到肚子不争气，这回闹得哄堂大笑。 喧闹了半分钟后，教室恢复了上课状态，这堂课是经济课，主要介绍灯塔国的债务历史。 纵观世界发展史，债务的存在激发了更大的生产潜力，对于任何现代人而言，一生几乎都与债务密切相关，大到房贷车贷，小到分期付款，无不是透支未来消费能力提前享乐。 在灯塔国刚独立时，由于战争欠下的巨额债务，因此需要通过大规模发行国债进行偿还，长期稳定且信誉良好的投资标的物符合大资本家们的利益，也把散落于十三州的人民凝聚在了一起。 曾几何时，灯塔国也一度想要限制债务规模，在金本位运作机制下，纸币的发行规模受到黄金的制约，但工业革命带来的生产力膨胀是人类以往任何时期都无法企及的，由于市面上的流通货币不足，时常伴随有通货紧缩现象。 这一现象在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后宣告彻底结束，从此纸币只需要凭借官方的信用背书便可以在市面上流通使用，纸币的国际化程度也取决于投资人对其背后官方的认可程度。 老师展示了几张图片，有同时期不同政府的国债规模，也把灯塔国单列出来，以时间线为标准衡量了灯塔国的债务规模扩张速度。 “我们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在金本位时代，各个地区的债务规模占gdp的比重不到20%，进入信用货币后，这个比例急剧膨胀，有些甚至增加到了150%、200%。” “资本主义的原生缺陷使得他们的债务一定会在经济周期内大幅增长，每次的衰退标志着财务的又一次重新分配，富人变得更富，穷人需要政府的救济金才能勉强度日，周而复始。” “2030年后灯塔国国债的收益率只有0.1%了啊。” 陈博瞅见这个数字，本来以为国内的活期存款0.4%就已经够离谱的了，没想到外面还有一票种子选手挥舞着不到0.2%的长期票据。 王旭感慨说：“你看灯塔国的债务规模，上世纪80年代还不到1万亿，那时候利率有9.75%，往后越来越低，从6.5%到4%再到2%最后到0.1%接近没利息，它的债务规模也相应增加了90倍。” “是啊，如果把利率调高，恐怕连利息都付不起，至少这一手玩得不错，十年债务规模扩张了5倍，利率下调了80%，一来一去每年的利息支出还省下来了。” 毕竟是民选体制，从来不用考虑四年以后的事情，至于那些10年期20年期的国债到期后怎么偿还，到时再发新的覆盖掉呗，反正有问题别炸在自己任上就行，政绩名声搞起来，风险隐患别人担。 灯塔国的国债还承担着调节世界美元流向的能力，以前规模不大时，能通过大幅增加或者减少利率促使美元流出流入，以此来收割全世界的新兴市场。 20世纪70年代，灯塔国陷入滞涨，资本外流，产业链转移，东亚四小龙经济繁荣，灯塔国在美苏争霸中处于劣势，颓废了十几年，宣布把国债利率提高2%，立马吸干了新兴市场的美元，导致大多国家外汇外流。 十年繁华如泡影，眼见各国陷入萧条，灯塔国再以救世主的身份降临，用印钞机吐出来的美元收割优质的廉价资产，让对方白打十几年工。 有人曾说过：“灯塔国就像秃鹫，专门盯着荒漠中的腐肉，一有动静，它们便会闻声而至，分而食之，它们本身不生产价值，它们是无可争辩的破坏者。” 这招愈往后愈发不好使，由于债务规模的扩大，利率的提高带来的支出是财政收入难以承担的，失去了这一杀手锏，灯塔国在遏制新兴势力的时候少了一件利器。 但这并不意味着昔日的世界霸主毫无办法，只要它的脸皮够厚，总会有源源不断地财富涌向自己，通过超发的美元稀释自己的债务，利用世界货币的地位变相将通货膨胀转嫁到其他地区。 “如果从公司治理的角度，灯塔国无疑是成功的典范，它几乎完美演绎了一个企业的成长期、成熟期和衰退期，与其说灯塔国是一个国家，不如说它是由错综复杂的利益联合体组建起来的公司，各方势力在董事会上拉帮结派，试图让自己的提议通过决议，以此为自己代言的利益集团谋取更大的权益。”老师慢吞吞地讲着课本，投影展示的课件一直没有翻页。 “我们知道，新事物孕育脱胎于旧事物中，这一过程必然会经过残酷的斗争和考验，接下来我会介绍美元霸权是如何一步步衰落直至被取代的。” “滴滴滴~” “什么情况？群主找我？”陈博把手机放进抽屉里，小心瞥了眼。 第262章 霸主的路不好走 (88106 )“喂，你是去厕所么？走啊，一起呗。” 陈博白了一眼，甩了甩胳膊睁开手道：“有没有搞错啊，两个大男人弄得像婆娘一样，要去厕所自己去，我要去凑热闹。” 没等王旭回过神，陈博便找到了贺琪琪代课的教室，现场一片狼藉，围观的学生正忙着收拾打翻的颜料盒，有两个妹子从厕所弄来了拖把在来回清理地上的污渍。 瞅了一圈没见到人，发消息也没回复，陈博便就近问了身边的眼镜男当时的情况。 “我也不知道，我在前排安静的绘画，后面突然有点吵，回头的时候就已经打起来了，今天的运气有点背，被画板砸到头，现在摸起来还有点疼。” 陈博见对方那木讷样，估计也不是什么八卦之人，便又找了一对正在窃窃私语的姐妹打探消息。 “就是一个绿茶，在上课的时候勾引别人对象，结果人家正主就在后面，于是抄起颜料盒就往头上盖过去了，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扯头发，总之是把附近能移动的物件全糟蹋了。” 那两个姐妹绘声绘色的还原起当时的情景，动作精确到抓头发的位置，可以说是在非常用心的吃瓜了。 “那人咧？送去校医室了么？”陈博的关注点难得一次在线。 高个的妹子点了点头应道：“是啊，被老师喊来的保安带走了，看样子应该没受多重的伤，只是有点脱发，可能身上的油料味没个几天弄不干净。” “哦，没大碍就行，那我放心了。”陈博稍稍缓了口气。 “你认识那个绿茶么？是她的朋友还是？” “不不不，我认识打人的，她是我老乡。”陈博急忙撇清关系，了解清楚事情的经过后，小课间的休息时间也快没了，他又折返回原来的教室。 王旭倒是一脸悠然自得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他把正在播放的视频放给陈博看，一边说：“琪琪公主的武力值还是杠杠滴啊，被人先手致盲了还能打得有来有回。” 陈博定神一瞧，是有热心观众拍下的打斗视频，可惜只有后半场，只见贺琪琪浑身绿漆，操着画板和对方扭打在一起，头发丝漫天飘落，各种音量语调的小贱人此起彼伏，还是刻意贴着耳朵吼出来的。 “你说她会不会把我们让她代课的事情捅出来。”陈博越想越觉得亏，早知道当初还不如花钱消灾呢，摊上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怕什么，一口咬定不知道就好。”王旭给陈博使了个眼色，顺着视线望过去，老师的目光有些不对劲，陈博正襟危坐，装出一副极度严肃的回应。 “下面接着上课，让我们回顾一下债务对于霸权的重要性。” 陈博难得急切地想知道贺琪琪的状况，这时如果她让自己掏医药费，陈博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同意，只想着能妥善解决这个棘手的麻烦。 上节课提到了债务的历史地位及作用，这次老师依旧围绕债务这一角度探讨其对霸权的深远影响。 灯塔国作为一个建国不足300年的新兴国家，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为自身发展带来了天然优势，适宜的气候、广袤的土地、丰富的矿产、孱弱的邻国，再加上千载难逢的历史契机，为灯塔国的强国霸权之路打下了扎实的物质基础。 从挑起美西战争吞并佛罗里达到美墨战争割让墨西哥大半国土，从趁火打劫买下圣路易斯安那扩充领土再到天降馅饼吃下飞地阿拉斯加。 频繁的战事和争端并没有使得灯塔国国内债务赤字急剧扩张，他们往往能以非常微小的代价取得巨大的成果，正如他们所信奉的教义一般，幸运总是站在自己这一边。 其实早在一战前，灯塔国的各项工业总产值就已经超越了日不落帝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灯塔国的内需不足，生产出来的工业品极度依赖出口贸易，致使其在20世纪头30年一直在刻意压制国内的生产力水平，但还是出现了严重的经济衰退。 一战的到来使得美英两国之间发生了实力转化，灯塔国从原来的债务国一跃成为了债权国，而且由于战火没有波及本土，在战争前期两头倒卖吃饱喝足，战争后期果断入局收割战果，致使灯塔国的威尔逊总统有了重构世界秩序的想法。 贸易自由和民族自决是威尔逊挥舞的两道旗帜，倒不是因为这个灯塔国的总统是带善人，由于灯塔国的工业实力强劲，鼓吹贸易自由低关税能够向他国倾销廉价商品，而推动民族自决则能从根本上打击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殖民地，达到渗透控制的目的。 姜还是老的辣，英法看穿的灯塔国的小心思，一战后的欧洲贵族老爷们虽然落魄贫穷了，但也看不上灯塔国来的暴发户，反手就玩起了贸易保护，失去了英镑区的市场，灯塔国的产品卖不出去，渐渐引发了国内危机。 二战时的灯塔国显然比之前精明许多，吃过上次的亏，这次先谈好价钱，再下场办事，先是用黄金换军需，岛屿换军舰战略，掏空了日不落帝国仅存的家底，同时铲除了坐落在自家后花园的几根细刺，等到战争结束，再利用贷款援助顺利得到多数支持，彻底把旧时代的霸主扫进坟墓里。 回顾改革开放后的近40年，兔子面临的形势和当年的英美之争有相似之处，不过兔子的问题显然要困难的多，大规模的军事冲突基本上只存在于设想推演中，所谓的千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被细化成了一个个碎散的时间段，当年的路不可能复制。 为了响应卖袜子买飞机的口号，兔子工人们通过辛勤工作赚取外汇，外汇收入节节攀高，但汇率也在波浪式震荡下跌，当时有一个盛行的笑话，灯塔国的人来魔都建厂，三年后把赚来的RMB换成了美元，一分不少，白赚个厂子。 这也是很多学者担忧的事情，手里的美元太多了，以后如果美元贬值，那国民的财富不就缩水了吗？ 可在国际贸易中，美元是世界货币地位，储备少了不行，储备多了也不行，得达到一个均衡点，08年金融危机的时候探讨过要去美元化，后面发现行不通，手里的美元花不出去，低端的自己能造，高端的别人不卖，只能买利率越来越低的国债。 后面想到可以拿美元做投资，并购别人的龙头企业，可惜被各个资本家完成了财产转移的游戏，各种溢价收购酒店文旅项目，当中的品牌价值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多数以烂尾告终。 推动自身货币国际化是去美元化的重要举措，兔子的第一步是瞄准那些与灯塔国关系不好，但与自己有密切贸易往来的政府，签订双边本币互换协议，以自身货币计价完成对大宗商品的采购，从而绕开使用美元。 双边本币互换协议听起来很美好，但实施过程中困难重重，早期虽然签订了不少意向，但真正落地的没几个，因为不是所有政权都有节操，有些为了喜欢搞事的，本币汇率半年跌个10%都不是新鲜事。 所以在投资初期，兔子很多是以贷款的方式援建，先让你拥有造血能力，再让你打工还债，这点和西方的掠夺式殖民有着本质区别，他们更喜欢立竿见影的收益。 “有关这段新霸主的上位历程，很多细节档案还没有解密，这里就不赘述了，如果我能活到90岁的话，会在知道真相的第一时间给你们授课。” 老师在这个地方戛然而止，准备跳到下一个话题，王旭跟陈博科普起其他细节。 “先是在大宗商品领域完成美元替代，再发展到对外投资、证券衍生品交易，最后是银行支付结算体系。” “货币不过是信用符号，只要你认可它的价值，它就能发挥出应用的功效，只可惜货币和人一样，会随着时间老去，每隔一阵子，它的数额总会大上一圈，仿佛树干的年轮。” 陈博想起以前5分钱一包辣条的日子，后来再想起卫龙，已经是3块5一包的价位。 “想不到你还是个文学家，这段比喻通货膨胀说的不错。” 88106 第263章 不过是工具而已 (88106 )“怎么还没下课啊，这两节课那么久的么？” 陈博显得有些不耐烦，贺琪琪那边了无音讯，自己的肚子也开始不争气的叫唤起来了。 “咱们这节课是三课时的，你没留意课表么？”王旭把剩下半瓶可乐晃了晃，显摆完便一饮而尽。 “哈？这样啊，那不是下了课还得等会儿才有饭吃，我记得饭堂好像11点才营业。” “是谁说上次再也不去饭堂来着？我看还是点外卖吧，”王旭此时已经拿出手机刷起优惠券，好决定待会儿光顾哪家店的生意。 见陈博满脸愁容，王旭笑着打趣说：“放心啦，贺琪琪是成年人了，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什么？你觉得我是在担心她么？”陈博竖起中指发自内心的鄙视，“我是在考虑待会儿吃牛扒饭还是猪扒饭。” “这么奢侈啊。”王旭故作惊讶。 “别藏着掖着，手指移开，我看到吉野家的优惠券了。”陈博伸手去拨开挡住屏幕的拇指，满39元减20元的活动占据了半个版面。 “咳咳——” 一声来自远方的咳嗽声犹如西伯利亚袭来的寒风拂过了两人的肌肤，陈博抬起头，意识到还没下课，便赶忙把身子挪了回去，装作无事发生过。 第三节课，老师并没有在围绕债务问题展开论述，而是另外起了一个炉灶。 国际银行结算系统，也即是人们熟知的SWIFT，在世界贸易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正如同两个人联系需要借助载体，例如QQ微信，否则就只能登门拜访，SWIFT的作用就好比QQ微信，链接了贸易的桥梁，让资本更加畅通无阻的行驶在世界岛上。 “SWIFT不是斯威夫特么？” “想不到你还喜欢那么复古的明星。” “那可不，每个时代的音乐都有其时代烙印，了解音乐有助于我们了解那个时期的人文风俗。” 身后的同学在窃窃私语，但音量显然已经波及到陈博的听力范围，他趴在桌子上，眼神直视着老师来回切换的课件，心里在倒数着下课。 国际清算系统的成立初衷是为了开展贸易往来，当时的欧洲仍处在红色铁幕的威胁之下，缺乏强有力的政权，一揽子货币先和美元挂钩，每次进出口都要先将本国货币换成美元，再把美元交换成其他货币，流通起来非常不便。 SWIFT的意义就相当于秦始皇的书同文车同轨，以前每家银行都有自己的系统，各国间的数据终端也不一样，类比手机的b接口type-C接口互相不兼容，而现在大家做生意有了一套通行的准则规范，资本流转犹如瀑布倾泻而下。 这个工具在诞生之初发挥了积极作用，各国通过SWIFT达成大宗交易，促进了地区发展，可灯塔国却动了小心思，由于SWIFT有一部分数据终端存储在灯塔国，每当灯塔想要施展长臂管辖的时候，SWIFT总是其扼住对手咽喉的重要利器。 通过系统内的交易记录，灯塔国准确的找到了中东某国存放在瑞士的美元存款，便立马着手实施冻结，迫使对方在核谈判问题上作出妥协让步。 同样的做法也试用于东亚半岛，只要你需要和国际开展贸易，就绕不开SWIFT系统，一旦使用这个系统，就难免在上面留下蛛丝马迹。 灯塔国的无赖之处不只限于此，它甚至会勒令SWIFT关闭对某一政府或者组织的数据端口，拒绝为对方提供服务，相当于比赛拔网线，直接不让你进游戏。 可归根结底，SWIFT不过是完成交易的工具，如果大多数人觉得它不再那么可靠，想要另起炉灶，SWIFT的地位就会被削弱，这也是灯塔国所顾忌的。 成立较晚的SPV是欧盟和毛熊搞得一个双边结算系统，旨在绕过灯塔国对美元使用的监管。 虽然对毛熊的制裁闹得沸沸扬扬，但牵涉到冬天供暖的事情，没有一个领导者能挺直腰板，毕竟毛熊的威胁是渲染出来的故事，所谓的红色革命只存在于历史教科书中，年轻一代的民众对此并没有什么印象，但冬天没暖气带来的影响确是实实在在的。 兔子依托一带一路弄出来的CIPS，本质上也是另外开个场子喊人玩，谁让原来的庄家手气背脾气大牌品还差的，一次两次别人能忍，久而久之，大家都各自开场子自娱自乐了。 当时有自媒体渲染SWIFT在贸易中的重要性，宣称只要灯塔国关闭SWIFT系统，兔子的对外贸易就无法开展，所有的经济活动将会停转，还附上几段制裁实例，说的有板有眼的。 这些博人眼球的文章显然没有弄明白SWIFT的作用，工具只是工具，它不能代替贸易本身，作为全球80%地区的最大贸易伙伴国，如果把兔子的端口禁用掉，只会催生出一个新的结算系统。 毕竟没了可以换个其他软件，但该联系的人还是得联系，不然24小时后女朋友肯定会发来死亡三连问。 “告诉你个好消息。”王旭把手挡在嘴巴前，面无表情地告知陈博。 陈博猜测说：“什么好消息啊，神神秘秘的，外卖定好了么？是又能附送饮料？” “教务处找你去谈话，不知道是什么事。” “不是吧，完了完了。” 陈博冷汗直冒，以前上学时教务处主动找人，多半是有作弊旁窥之类的违纪行为，不然好端端的喊人过去干嘛？总不能是秀秀茶艺，给人倒水沏茶。 “不对啊，为什么教务处找我，你会知道，不应该发到我手机么？” 王旭提醒道：“你看看未读消息，如果一段时间没有回复会发给你之前留的紧急联系人。” “这样啊....” 陈博掏出手机，果然有一条15分钟前的消息，上面没说喊自己去所谓何事，只是说中午12点后去行政楼102一趟。 “等下...” 神经错乱的陈博想不通为什么学籍信息里的紧急联系人会留王旭的联系方式，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留家里人的么。 可能是怕挂科太多，让家里担心，所以当初故意这么操作了一手，陈博目前只能往这方面想，这个死胖子的取向应该没问题。 “去就去吧，去到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88106 第264章 虚惊一场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正文卷第264章虚惊一场每个学校的行政楼仿佛都远离学生们的日常活动范围，不论是从宿舍园区过去，亦或是从教学楼出发，总得走上10几分钟路程。 行政楼就在东北门边上，道路修得非常宽敞，路口甚至有半分钟的红绿灯斑马线，一路上没有树木的遮挡，秋阳照在身子上，暖暖阳的同时还有点燥热。 “热死了，我去，这是11月的天气吗？”陈博擦了擦汗，在石狮子的注视下爬上台阶。 走廊外的冷气有点足，骤降的气温让陈博忍不住打了个喷嚏，102的房门紧闭，陈博叩了叩门，里面没人应答。 “原来还没到12点，怪我走得太快了。”陈博算着11点40分下课，走过来差不多，没想到还是比约定的时间早了4分37秒。 不过正常喊自己12点后来，人应该早早在办公室等候才是，往后是用餐午休时间，大学老师没道理会牺牲休息时间，除非要处理的事情比较紧急。 一联想到这方面，陈博的神经难免紧绷，把外校人放进来做代课，这事情可大可小，但倘若只是口头警告，犯不着大费周章喊自己过来。 12点的时限已到，刚刚紧闭的房门突然敞开，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揉了揉眼睛，迎面朝陈博伸了个懒腰，似乎是刚睡醒。 见到有学生来，老师先是一怔，然后问道：“请问你来有什么事？” 这本该是陈博的问题，他说明来意，又把短信拿来给教务处的老师看，高成德眨眨眼，想打发人走，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不情愿地走回门边招呼说：“进来吧。” 一头雾水的陈博搞不清状况，这老师显然也不知道自己的来意，给处分的话不该是语重心长神情严肃才对么，这表情弄得像打发叫花子似的。 高成德把休眠的系统重新激活，示意陈博坐到对面的座位上。 “最近学习压力是不是很大？”高成德看着陈博的身体健康报告，关切询问起近况。 陈博挠挠头，发量并没有减少，最近休息也还挺充足的，没有遇到太多不顺心的事，便回道：“学习压力大？还好吧，我觉得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 “真的吗？不要勉强哦。”高成德再一次求证，他截取了近段时间的状况，把电脑屏幕移到陈博一侧，指着上面的各项参数说：“你的心率最近异常波动的频率较以往上升了60%，可能会诱发心源性猝死。” 陈博对此不以为然，他解释说：“心率波动？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比较亢奋的缘故，我的脑子总是无法停止思考。” 高成德又拿出了陈博入学以来的成绩册，摊在他面前说教道：“键盘应用学，不是普通人能掌握的，真要撑不住，想换什么专业随便说，我们一周内会给你安排好，千万不要自己死撑着，对大家都没好处。” 这回轮到陈博不乐意了，他本想用手挡住不光彩的成绩，没想到实在太多，除非自己扑上去盖住。 “我像这种半途而废的人么，学习贵在坚持，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见陈博无动于衷，高成德苦口婆心道：“哎，年轻人，听我一句劝，可能你这个年纪没经历过什么，觉得天生我材必有用，可你走出社会才会发现，绝大部分人就只是普通人，做好螺丝钉的本能，早点认清形势，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道路，未尝不是件好事咧。” 陈博据理力争道：“我第一年是没好好学，所以才挂了那么多科，现在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既然给我进入键盘应用学深造的机会，我应该努力抓住，发愤图强，去年挂的科，我已经补的七七八八了，说明我是跟得上进度的，没有掉队。” 高成德瞅了瞅下学期的成绩单，发现最底下确实有最近的成绩，虽然数字不怎么美丽，但跟去年比起来算是进步神速了。 “好吧，那我就不勉强你了，祝你以后的日子学业有成，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来行政楼找我解惑，我的工作时间是上午九点半到十二点，下午三点到五点半。” “好家伙，一天就五个小时，真是幸福。”陈博小声地调侃完，连忙追问，“就为了这个事发的通知么？” “这是学校开发的关怀系统，你佩戴的手环作为数据采集的载体，它会对你的日常活动进行分析，如果觉得你有潜在的心理问题，就会向你发出提醒。”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陈博恍然大悟，既然是系统判定，那跟贺琪琪就没干系了。 “对了，你最近的行为有点反常哦，平常你不是都喜欢每天一包薯片可乐，或者是躺在床上玩手机，可这阵子你的饮食节制了很多，还破天荒去跑步健身了。” “变得自律不好么？人的观念是会变的。”陈博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 “对对对，你有这种态度最好，我也想做个自律的人。”高成德摸了摸不成器的啤酒肚。 结束了虚惊一场的行政楼之行，陈博正准备回宿舍吃吉野家的牛扒饭，碰巧贺琪琪也发消息约碰面，地点在西门。 “先去看看人有没有事吧，免得留下什么心灵创伤。” 陈博沿着外圈校道走到西门，贺琪琪背靠在树荫下，一身淡绿墨染开的浅白长裙，垂落的长发间夹杂着几片枯黄的落叶，若水如春的侧颜远眺着不知是几楼的阳台。 “在看哪个帅哥晾衣服呢？”陈博跟着扭头，可视野内的几个阳台全是女生，也不知是何物能让贺琪琪如此深情凝望。 “好的，卡。” 一个戴墨镜的摄影师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陈博回过头，发现对方正在和贺琪琪打趣，两人闲聊了几句，相谈甚欢，陈博没好意思打扰，就在旁边干站着。 贺琪琪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余光一扫，瞅到了陈博的存在，她借故支开摄影师，朝陈博迎面走来。 陈博本想打招呼，可对方的视线并没有注意这边，而是径直地走了过去，过了半分钟，又收到了贺琪琪的短信。 第265章 为了学分而战 “今天的稀奇事还真是多啊，各个跟我打哑谜呢。” 陈博沿着刚刚贺琪琪的走过的路，看见了拐角的建行营业部。 “怎么？干嘛这副表情，生我气么？”贺琪琪主动上前讨饶，还顺势牵起陈博的手摆在胸口，小脸羞红地回避着视线。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陈博急忙把手缩了回去，“听说早上你被人打了，有事么？” 贺琪琪解释说：“还是你关心我，我没事，不要听信外面的流言蜚语。” 陈博顿时想笑，什么叫流言蜚语，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好么，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见人没事，陈博又想起牛扒饭外卖在宿舍苦苦等候自己，这天气万一凉了可不好吃，便想找个理由把贺琪琪打发走。 “那个摄影师是谁啊？你朋友么？我看你异性缘挺好的。” “没，就是刚认识，聊了几句，想给我拍个应景的照片做活动宣传，我和他不熟，你应该饿了吧。”贺琪琪三言两语撇清关系，和之前的热情判若两人。 陈博顺势道：“对啊对啊，我饿急了，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去吃饭了。” “不许走，我就这么不受待见么？咱们好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贺琪琪一把挽住陈博的胳膊，眼睛巴眨巴眨的示弱。 “你想和我一起吃饭啊，那行啊，去我宿舍。”陈博只挂念着自己的牛扒饭，料定这小妮子不敢跟随，应该会知难而退。 “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到时怪我就好。” 没想到贺琪琪一口答应了下来，这回轮到陈博尴尬了，幸好园区是男女混住，带女生入园的举动没有引起保安的怀疑。 推开门，熟悉小餐桌上摆着几个空盒子，王旭早已吃个精光，见到稀客，脸上同样写满了诧异的神情，半天憋不住个字来。 “我的饭呢？不会被你吃完了吧。”陈博皱了皱眉头。 “吃完我们就出去吃吧，下午有课么，有课就翘课吧。”说完贺琪琪就想拉着陈博往外走，也不嫌路远。 王旭指了指台面，“把门推开点，你的那份在桌子上呢。” 陈博转疑为喜，没想到用优惠券定外卖还送例汤，难怪会有三个饭盒。 “可是只有一份饭啊。”贺琪琪面露难色。 “没事，我分你一点。” 言出必行的陈博果真分了一点给贺琪琪，大概四分之一的量，送的例汤里面不知加了什么佐料，口味偏咸，不适合陈博的胃口，便也给了贺琪琪。 “我就吃这么点么？” “女孩子不用吃那么多，你如果觉得饿，待会儿出去外面再买个烤肠呗。”陈博掰开一次性筷子，直接猛扒了几口饭。 “哼，你这个负心的男人，我看错你了，渣男。”贺琪琪连吼带咆哮，潇洒的甩脸走人，陈博一路目送走对方，刻意等了三分钟，人还没有回来，估计是真走了。 王旭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啧啧啧，你干了什么啊，伤了别人心。” “可能是饭没给够吧，送走也挺好的，不找我麻烦求之不得。”得到救赎的陈博食欲大增，一通狼吞虎咽，差点把自己呛到。 “明天学分考试了，准备好了么。” “咳咳咳~” 白米饭粒在空中横飞，陈博顾不上味道喝了几口汤把噎在喉咙的食物送进胃里，缓过劲向王旭问起具体情况。 “考什么啊？会不会很难。” 王旭一脸愁容道：“难就不难，历史情景再现吧，可以说是送分的科目了，难度超级低。” “哦，那我就放心了。”陈博转念一想，这家伙的难易评判标准跟自己差的有点多，还是要把内容看仔细点才妥当。 这回学分考试是历史事件体验，考试设备是vr全沉浸式，聚焦于欧元区债务危机，身为欧猪五国之一的希腊为了挽救自身经济危机所进行的一系列自救举措，而考生则作为中方人员在危机中寻觅机会，帮助希腊走出困境，成功实现经济复苏。 “总觉得很笼统啊，对希腊的援助有那么多，怎么知道是哪一个呢？”陈博光看考试内容概述，很难知道内容具体所指。 王旭笑着说：“肯定啊，告诉你，你不就提前去查资料了，这和开卷考有什么区别。” “不过概述也给我们划定了大致范围，去找找当时对希腊的具体援助事件就好，最好有详细过程，里面有谈到困难和成功经验这种。” 行动派王旭在搜索引擎上敲下了希腊债务危机作为关键词，弹出的提示显示根据考试规范要求，目前暂不对目标人群提供相关资料。 “厉害了，还知道是我。”王旭没有死心，用手机找起电子书，同样被拒之门外。 “你可以打电话让人去查。” 陈博的饭还剩最后几口，搞援助建设这块的知识范畴明显超纲了，为了能按时毕业，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开开挂还是可以接受的。 “有道理。” 王旭飞速地拨出电话号，没想到系统依然能准确地监测出关联方，还顺手给了王旭一个警告。 “这真是一个没有**的时代，我觉得我所有秘密都被人看穿了。”束手无策的王旭宣布放弃治疗，不过是场考试而已，平常心对待即可。 “考试的评判标准好多啊，怎么知道最后有没有通过。” 陈博打开评分细则，被密密麻麻的标准吓坏了，这篇幅比又长又臭的员工手册还夸张，关键是还不能不看，不然考试的时候万一哪里坑了都不清楚。 “一言蔽之，系统说你行你就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不要表现得太刻意，生活里是什么样，考试就什么样，造作的伪装对系统没用。” 王旭决定提前养精蓄锐，他早早的爬到床上，先打算补个踏实的午觉。 “如果不过，那学分就不够，学分不够，就不能按时毕业....” 王旭打断了陈博的碎碎念，“不能按时毕业正常啊，一大半的人都不能按时毕业，而且延期毕业钱是照发的，多好的事情。” “既然是场景模拟，那大家应该会分到同一个地方吧，或者是一撮人在一个地方，有几个不同的地方。” “不知道。” “我们会是同一份考卷么？就是考核内容一样，我看细则说了和没说一样。” “不知道。” “你说会有猪队友么？或者遇到特别厉害的npc？”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陈博一脸鄙夷，可惜躺在床上的王旭看不到。 “考过有0.5分，考不过没有。” 第266章 怎么还有属性条 (88106 )粘人的贺琪琪非常有骨气，难得超过24小时没有联系自己，这让陈博倍感高兴。 [你有几条未读账单] “我去，什么情况，我明明没有购物啊，这家伙怎么知道我密码的。” 陈博意识到大事不妙，原来贺琪琪玩了招暗度陈仓，直接把钱包掏空了。 为了挽回损失，陈博第一时间循着线索登陆上各个APP，依次对已付款订单进行取消操作，同时更改了自己的交易密码，把原来的名字缩写+出生年月日的格式改成了更难的出生年月日+名字缩写。 “换个顺序，她肯定猜不到。” 又想起上次贺琪琪通过手环追查到自己的行踪，陈博急忙用手机连接枫叶管家，开启最高**保护模式，取消了所有授权。 “完美，钱又回来了。” 见到出去的钱款又一笔笔的退了回来，陈博满意地点了点头。 明明第二天就要考试，可王旭的状态却是轻松自若，仿佛是准备放假，补完觉起来甚至打起了游戏，全然对考试提及的内容漠不关心。 “诶，我说。” “别问了，我已经被警告过了，万一二次警告直接取消考试资格可不好。”王旭制止了陈博继续往下说。 学校的VR设备室有很多间，不得不说渊鱼大学可谓是财大气粗，靠着荣誉校友撑腰，各种硬软件设施一应俱全，不仅大而全，而且用的都是市面上最好的款式。 “这个有点像柯南贝克街亡灵里面的扭蛋机。”陈博迫不及待地躺进设备里，里面有非常多的感应器，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使用说明。 王旭不可置否道：“你说的对，设计师年轻时就是柯南的忠实粉丝，所以仿照了这个样式设计了差不多的产品。” “希望考试顺利。” 陈博套上头盔，这尺寸明显是给女孩子设计的，套自己头上有种紧箍咒的感觉，他沿着金属框四处摸索，找到了调节松紧的位置。 “考试时间8个小时呢，早餐吃饱了么？”王旭先把指环套挨个套在手指上，然后瞥过头和陈博闲聊。 “什么？8个小时？我去，我早餐就吃了两个包子。”陈博情绪有些激动，差点把上方的天线扯下来。 “没事，我也就豆浆配油条，忍一忍就过去了，考完吃顿好的。”王旭竖起大拇指，祝福考试顺利，陈博也竖了个大拇指回应。 轻柔的女声系统音响起，宣告着学分考试进入倒计时状态。 [本次考试全程录音录像，请考生做好心理准备，开考前半小时进入考场，不要交头接耳，考试过程中如有不适，请及时向监考人员反映，下面重申一次考场秩序....] “我们来的时候好像没有监考员吧。”陈博看着横七竖八的数据线，好奇待会儿会发生什么。 “有，是AI机器人巡考，还是少说话为妙。”王旭闭上眼，开始提前调整状态。 破碎的外壳缓缓合拢，原有的开口处被蒙上了一层透明的薄膜，沁人心房的花香弥漫在封闭的空间里，很快把教室里的考生带去了虚拟现场。 希腊，比雷埃夫斯港口。 这是座位于地中海黄金海岸的天然良港，它既是世界50大集装箱货运码头，也是欧洲全吞吐量排名前十的重要港口，纵观爱情海半岛，没有港口能比它更气派。 “我看见你的身上的属性条了，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有个花花绿绿的东西在我视线里晃悠，总觉得不太习惯。” 考生在事件里扮演的角色并没有用化名，因此陈博很轻易地便找到了王旭这个大腿。 王旭指了指左边太阳穴的位置，那里是游戏的内置功能按钮，“你可以选择隐藏，反正用处不大，不过你的体力值，嗯....貌似有点低，只有不到50。” “你不是说属性条的用处不大么，这回又吐槽我体力只有50，对啊，为什么我只有50，而你却有65。” 陈博一惊一乍的样子引来了旁人的鄙视，在这种考试关头，应该打起干劲才是，而不是把精力花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 王旭伸手示意噤声，用唇语解释说：“我说的不重要是属性条显示与否，属性条本身初始数值高低还是很有用的，大概是豆浆油条提供的能量比包子多吧，再说我昨晚宵夜可是吃了烧烤的。” 语音的出现打破了两人的交谈，考务系统给在场的一拨人分配了不同的任务，陈博和王旭负责安抚港口员工情绪，组织和工会谈判，尽快回复正常工作。 “这个任务，看上去难，也不难，对吧。”陈博模仿着王旭的口吻，试探性的套话。 “难，我觉得难，和工会讨价还价，想想就是件头疼的事情。” 这回王旭破天荒的没有装逼，让陈博很不适应，平时那么能耐，一到考试就萎了，还是和自己搭伙的时候。 “希望下次你这个状态能当我的对手，这样我就能吃你的学分了。” “可以啊，能吃就吃。”王旭满不在意的回复。 几人按照系统的指示分头行头，天空与海岸线分割于左右手，偌大的码头停泊着大吨位的船只，看牵引的绳索，似乎已经停在港口有些时日了。 没有机器的轰鸣声，反倒是海鸥的低吟占据了整片天际，走了一段路，看不见几个人，整座港口异常萧条，唯有零星工作的起重桥机宣告着港口仍在苟延残喘。 王旭伸手指了指远方说：“不远处就是沙滩，我小时候去过那晒日光浴，说实话，我是理解不了歪果仁的想法，为什么喜欢把皮肤晒的黑黑的。” “现在是考试，要谈论和考试相关的。”陈博一本正经道。 斜上方的起重机歪歪扭扭的吊着箱子从众人的头顶掠过，突然一阵海风掠过，集装箱一个醉汉踉跄直接从摇摇欲坠的钩子上脱落，轰的一声砸在地面，飞溅的玻璃碎渣淬了陈博一脸。 “是波尔多的葡萄酒，新鲜产的，这一箱子摔没至少200万，也不知道买没买保险。”王旭反应快，及时用手挡住脸，没被波及到。 陈博小心把渣滓挑出来，望着残留的一个个血坑，摸上去还有阵阵刺痛感。 “你的血量变少了。”王旭提醒说。 “我当然知道，没看到我手上流的是什么吗。” 88106 第267章 你不对劲 (88106 )与天空同样纯白的办公楼在港口西侧，贴着老旧的马路一直延伸到附近的小镇，陈博推开门，便闻到难闻的恶臭味，这感觉如同掉进几日没清扫过的垃圾桶，体液和潲水混杂在空气中，即便捏着鼻子也无法避免。 “走廊堆了那么多垃圾袋，就没有清洁公司的人来处理么？” 王旭望着墙上的通知单，向众人分享了掌握的线索，“这里已经拖欠水电费好久了，如果不及时缴款，三天后会断水断电。” “你说这里躲着丧失我都信，电灯忽明忽暗的，也不知道哪里吹来有阴风。”陈博一个不留神，脚下被什么硬物绊倒，笔挺挺地栽了结实的跟头。 “你的血条又少了，别任务没完成，人就因公殉职了。”王旭越过挡路的障碍物，把倒地的陈博扶了起来。 两人的目光同时注意到杂物堆旁的白人男，只见他酒气冲天，凌乱的长发下隐隐露出额头的伤痕，身上的呕吐物顺着领口一直泼洒到皮带，看来是昨天宿醉后在过道躺了一宿。 “我们待会儿要面对的不会是这群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吧。” 陈博说不上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看对方这模样多半是不太聪明，忽悠归好忽悠，可考核的目的可不仅仅是成功达成谈判协议，如果后续实施起来效果不佳，一样会被系统判定挂科。 王旭试着把人喊醒，可那老哥嘴里骂咧咧了几句，整个人处于神游状态，还时不时轻咳几声，由于担心被弄脏衣服，众人决定暂时不管这家伙。 路过一间办公室，里面一个短发哥倒是干劲十足，本以为是遇见了难得的工作狂，没想到推开门，陈博便瞅见了满地的纸团。 “噢，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不敲门就进来。”老哥慌慌张扬起手，扑面袭来石楠花的芬芳，王旭叮嘱完对方注意个人卫生，又帮忙把办公室的门重新关好。 “这些家伙没救了，我觉得港口要想起死回生，好吃懒做的员工一定要全部开除。”跟着分配到同一个任务的女生在人群后面暗暗打定主意。 工会约好的谈判地点在大厅中央的会议室，陈博进来时走的是侧门，因此见到了很多不堪的一幕，作为对外的排面，会议室的装潢至少还有个办公场所的样子，没有随地乱扔的垃圾，代表们也各个身着整洁，不会突然吐露出一些不合时宜的疯言疯语。 为首的女性发话说：“欢迎远道而来的中方代表，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比雷埃夫斯港口管理局的负责人，黛丽丝，坐在我身边的几位是港口工会派出的代表。” “我反对裁员，如果你们和这些官员一个德行，罢工将会持续。” 和翩翩有礼的女官员不同，一旁的大胡子直接来了个下马威，不仅音量大，甚至还试图通过捶桌子的方式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先坐吧，讨论的过程可能会比较久。” 黛丽丝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几个人先是互相看了看对方，王旭则率先坐到了大胡子对面，以一副超然脱俗的表情面对着对方的怒目圆睁。 与工会谈判的重点聚焦在几个方面，要不要裁员，如果要，怎么裁员，需要数量和具体方案，以及老生常谈的工人工资待遇，还有关于工作时长的规定。 系统为陈博一方草拟好的初稿涉及了上述问题，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不免再条文上多花费了些功夫。 比雷埃夫斯港作为一个自然条件优渥的港口，这几年的发展一直不顺利，因为港口设施老化，货物的周转速度始终停滞不前，加上人员冗余，内部管理混乱，导致很多远洋运输公司宁愿把中转站设在稍远点的热那亚或者那不勒斯，也不愿就近停靠在这里。 高层尝试过改革，但越改革越混乱，越混乱货物流转速度越慢，流转速度越慢订单越少，订单越少经济效益越差，越差越要变革求新，然后又陷入了混乱的死循环。 其实改革的思路和方向是对的，设备老旧，那就换新的，引入先进的管理系统货物提高流转速度，人员冗余，那就裁员精简机构，裁撤掉那些混日子的家伙，对外招商引资，慢慢重拾信誉，把丢掉的市场份额一点点吃回来。 但问题在于，没钱换设备，比港这几年债务规模持续扩张，发行的债券也无人认购，盯着国企的头衔，信用却基本和三无公司一个评级，只能打包和垃圾债券混在一起发售。 一喊裁员工会就组织罢工，三个月前就搞过一次，害得港口停转了几周时间，也就是在那次，港口的货物吞吐量呈现出了断崖式下跌的态势，毕竟人家运货是有时间成本的，你这闹得欢，金主可不开心，这次吃了亏，下次就换别的地方装运上船了。 陈博光看着就觉得头大，明明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摆在面前，可偏偏这条路走起来就跟古代的蜀道一样，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上次只是说优化20%的人员都弄到几千人罢工，条款上提到裁员裁60%，这不得人神共愤，大胡子怕是会当场掀桌子走人。 有争议当然要谈，这道理陈博懂，谈判本来就是个双方互相妥协的过程，可条款里看上去各个都不像是能谈的，什么裁员60%，集体降薪20-40%，每年带薪休假减少一半，随便单拎个出来都很难让人接受。 唯独这个自愿星期六加班，忽悠得当的话，说不定能让人接受。 星期六加班这事搁在国内那是在平常不过的，明面上法律规定是上五休二的双休，可实际操作中企业大部分是大小周，或者干脆六加一，真正贯彻落实双休制度的反而是少数。 气氛沉寂了许久，每个人脸色都很难堪，工会代表在等着陈博开条件，而陈博几个人则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话匣子。 星期六加班这点如同救命稻草，陈博组织好语言，准备由简入难，先把一些争议比较小的解决了，争议大的再慢慢谈。 刚想着开口，王旭确是胸有成竹，直接把条款原封不动的给了对面的大胡子看。 “我觉得按照上面的操作就可以了。” 88106 第268章 步步紧逼 大胡子看了协议上的条款，勃然大怒，揪起王旭的衣领就是一记致命铁拳。 “安德鲁，你冷静一点。”黛丽丝呵斥了大胡子的行为，但对方仍然怒气未消，第二记拳头已经挥舞在了半空中。 王旭继续煽风点火道：“这回打右边吧，对称才好，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安德鲁青筋爆裂，悬在半空中的左臂倏地松开成掌倏地又紧握成拳头，终究还是没有落下。 他两手攥着王旭，把人从座位上连根拔起，犹如刨胡萝卜，正当所有人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安德鲁旋即又狠狠地把王旭砸了回去。 “你这血量掉的，就剩30滴了。”陈博感慨这大叔手劲真大，这要是再给几巴掌，怕不是当场去世。 王旭这会儿没工夫和陈博闲聊，这一拳头打得是鼻青脸肿，收拾完狼狈相，王旭甩开愣头青安德鲁，直接把问题抛给黛丽丝。 “你觉得这个条款你们能接受么？” “说实话，这份条款比我们制定的还要苛责，我觉得....” 角落头瘦弱的路易安发话道：“不用觉得，工会是不会允许这种条款生效的，如果贵方一意孤行，那么罢工将会一直持续。” “不行就谈嘛，为什么要动手呢。”王旭试图让谈判的气氛变得轻松一点，可现场的尴尬压抑依旧处在冰点。 “我为我刚刚的鲁莽行径道歉，先生，不过你最好把你的表情收敛点，那样我才好克制自己的拳头。”安德鲁不情愿地致歉，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警告。 “牺牲一部分人，换取剩下一部分人更好的生活，这不是物竞天择的自然规律么，你觉得你是被裁员的一批？”王旭试着用激将法说服对方。 安德鲁明显不吃这一套，“先生，如果每个人都这么想，每个人为了求得自保，就不得不接受资本家开出了廉价薪酬，用更高昂的精力换取更低廉的报酬，所有人都会活在资本家的压迫中，工会成立之初就是为了给全体员工谋求福祉利益，我是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的。” “想不到你看问题还挺透彻，真是我刮目相看。”王旭忍不住给安德鲁鼓了鼓掌。 “大哥，我们在考试，能不能别捣乱了。” 这里就属陈博跟王旭熟，同组的两个女生完全是失魂状态，被刚才安德鲁的架势吓的不轻，看那呆滞的神情，估计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陈博眼瞅着局面愈发危机，想让这小子正经点，至少别乱说话添乱拉仇恨，不然NPC好感度太低后面剧情开展不起来。 王旭扭头和陈博对视了一眼，那坚定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诉自己放心。 “可你们知道吗？整个港口的业务量，快萎缩到发不起各位的工资了。”见激将法行不通，王旭又打起感情牌。 “这和我们没关系，是管理层的无能，我们每个人都有很努力的在工作。”路易安耐心地和王旭解释起其中的缘由。 王旭严厉地质问道：“没关系？罢工不是你们组织的么？导致一季度的收入腰斩，你说不是你们干的好事？” “那是因为管理层克扣薪水，我们只是在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 “是因为你们不好好工作，所以业绩下滑，导致管理层发不出薪水。”王旭试图理清楚两者的逻辑关系。 “不不不，管理层本来就混乱，很多规章制度都形同虚设，正是他们的无能才导致了港口如今的窘境。” 路易安和王旭玩起了套娃游戏，双方一人一句谁也说服不了谁，黛丽丝见状只好出来拉架进入下一个话题。 王旭又开出了一剂灵丹妙药，“解雇付你们遣散费也不行么？我看各位都能拿到3-5年的报酬，在眼下的局势里是个很可观的数额。” 路易安两手一摊道：“如果他们有那么多钱，早就能按时发放工资了，这遣散费你们愿意承担么？” 心算好的王旭粗略算了下，解雇这帮饭桶的钱还不如先雇一批能干活的，至少有希望盘活资产。 “人可以不裁，但薪水一定要降。” “不行，港口的工资已经三年原地踏步了，你知道外面的物价涨了多少吗？还降，我们都不用活了。”另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士跳出来反对。 “不降薪水，大家一起玩完，降薪水度过眼前的难关，以后会涨回去的。” 王旭先设计了一个方案，他以比港之前的业务量作为基数，对应现在作一个折幅，对应到工薪体系里，如果日后比港能重获新生，那么大家的薪水自然也能水涨船高。 “我觉得这个方案可以，有绩效的激励作用，干活才会更卖力。”陈博趁机附和了一句刷表现分，两个女生脑袋瓜子也瞬间开窍，跟着挂绩效工资体系的好处。 工会代表们依旧反对，按照王旭设计的方案，就算工资能按时发放，到手的钱还不到之前的一半，缩水实在厉害，累死累活跟最低保障拿差不多的钱，还不如躺家里等政府救济。 几人没辙，王旭稍加改进，又做出了让步，这次是之前的80%，而且只要业务量能恢复到去年的平均值，便能拿到足额工资。 “如果你们还不同意，那没得谈了，那么多不可调和的矛盾，想解决大家都要让步，我们的诚意摆在这了，你们的呢？” 几个代表小声讨论了一番，又路易安提问说：“这个吞吐量的标准是你们定的，万一作假怎么办。” 王旭会心一笑说：“肯定会遵守当地法律的，这事有税局帮你们盯着，他们可比你们机灵多了，况且这只是个草案，可能最终版的参照指标会更细致一点，但我可以保证，只要比港一天比一天好，你们的工资也会一天比一天高。” 安德鲁提醒道：“再过几天就是发薪水的日子了，能不能把管理局拖欠的那部分也一并发放。” “不行，我们是上个月签订的特许合约，之前的事不归我管，你们找黛丽丝去。” 王旭把皮球踢给这个优雅的女士，又强调道：“比港经营的好，管理局的效益也会好，这样大家拖欠的工资也会发放，钱不是不发，只是暂时欠着，如果各位遇到生活上的困难，可以找我们协调解决，我们会尽力而为。” 第269章 老板不好做 解决了最棘手的裁员和工资问题，双方又就其他争议部分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交流，几轮激烈的讨价还价后，基本达成了初步共识。 只剩下最后一个部分，雇佣工人是否要经过工会。 王旭对此的态度非常明确，现有的人员编制他不管，但如果日后经营有增派人手的需要，他们会依照当地法律雇佣工人，薪酬标准参照中方要求，不和比港原有工人同工同酬。 工会对此表示强烈反对，他们坚持要求即便雇人，也要由自己经手，理由也说得冠冕堂皇，比港的工作性质不同，贸贸然雇佣一些没有相关资质的人，会影响到全体员工的权益。 尽管王旭一再要求，可对方仍然不肯退步，王旭只好转而要求对方放弃现阶段的罢工，尽快复工复产，以此为交换条件使第一版草案不涉及该条款的内容。 “王先生，你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愿我们合作愉快。” 谈判暂告一段落，路易安面挂微笑，客套的伸手示好。 “我也希望。”王旭显然对目前取得的成功并不满意，笑得有些勉强。 整场谈判下来，四人组几乎只有大腿王旭发挥了作用，其他三人多数时间在挂机梦游，只有当每个小环节的争议解决时跳出来说几句漂亮话奉承一番。 “我是没想到工会的势力那么强，手下的员工差劲成那样，还有脸和咱们讨价还价。” “哎，我觉得就不该答应他们的诉求，应该强硬点，解散就解散呗，直接重新雇佣一批工人，把他们晾在一边，反正拖欠的工资是之前比港管理局的债务，和我们没关系。” 散会后，跟陈博组团的女生仿佛找回了自己的主场地位，开始私底下议论刚刚的谈判过程，那激动的神情，就跟每次吵完架都觉得没发挥好似的，可真要再给一次机会，恐怕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走在前头的王旭忍不住打断道：“我们和比港管理局签署的特许经营权里提到了会妥善安置比港原有职工，直接对着干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这血量回复到50滴了。” “只是一拳头而已，鼻血流完问题不大。” 王旭自我感觉良好，眼下只是解决了部分争议，双方能在一个频道上共事对话，离真正的亲密无间，互通有无还相去甚远，问题的核心还摆在众人面前，如何构建双方信任，盘活比港资产才是重中之重。 归根到底就是发展的问题，只要把蛋糕做大，一切不合理都能被解决。 四人找了间空置的房间开会，看装饰应该是类似职工之家的活动场所，墙角天花板的气球挂饰还没来得及拆除，王旭就地取材，操起一块彩色卡片写起了计划。 “比港港口的职工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以安德鲁为首的技术工人，他们主要负责操控吊车、叉车，是维持港口运转的中坚力量，另一类是像路易安的后勤行政，负责饮食起居、招商引资和日常管理。” “原有的设施未来肯定会迎来一波更新换代，到时技术工人都需要进行职业的再培训，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让他们重新熟悉工作，提高业务能力。” “后勤人员的冗余是客观存在的，我本来打算从这方面着手，精简一部分机构，其实比港的行政内容并不复杂，一个人完全能胜任两三份工作内容，所付出的时间成本也不过是每天多上一两个小时的班。” “可惜并没有成功，所以接下来还得找办法消化掉这部分人力，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陈博突然提道：“我记得比港原来的伙食是外包给餐饮机构做的，只不过今年到期之后，因为比港的管理局不能接受对方提出的降价要求，餐饮机构索性撤场了，目前这块还是处于真空状态。” “你是在哪里看到的？这个消息我怎么没印象。” “刚刚误闯那个家伙的办公室，有个人位置上贴满了便利贴，全都是诸如‘今天又要做难吃的沙拉’，‘什么时候才有新的饭堂’，“怀念以前两块钱吃饱的日子”之类的。” 两个女生不约而同道：“我路过大厅看到外面有咖啡厅和酒吧，不过没有亮灯，估计是没营业，如果在比港附近搞点服务业，应该能消化掉这部分人力。” 众人把空白的信息补充完整，让王旭对比港的情况有了一个更清楚的认知。 “那这个问题好解决了，把闲余的人力利用起来，通过设立投资委员会的形式，让大家出钱搞服务业，赚到钱大家分红。” “可这里是商业港口，平时应该没多少外来游客才对。”陈博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不需要按照旅游城市的标准打造庞大的规模，上世纪东北就有很多依托矿区构建的经济生活区，我们只需要根据比港的人口规模定制一个与其消费水平大体匹配的商业综合体就好。” 居住在比港的人绝大部分是当地的渔民和码头工作的工人，消费能力固然不会很高，因此王旭的出发点没有寄希望于以此创造新的经济增长点，而是仅限于维护比港的日常生活需求，尽可能降低人民的生活成本。 “接下来看实际的工作进展吧，情况有变再对计划做出调整和修改。” 陈博打开任务栏，发现一个华点，“我们任务里不是还有安抚员工情绪这一项么？我也没见到有哪个失足少女需要我安慰的。” “我这一拳头挨得结不结实，你也想去安抚么？”王旭指着自己淤青未消的鼻梁，冲陈博乐呵地笑了笑。 “再走一圈看看周围的情况吧。”陈博提议道。 “走呗，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这里的时间和外面的考试时间不同步。” 陈博赞同说：“那是肯定的，不然8小时也就白天的功夫，哪能办成事。” “不知道时间也好，免得看着分秒流逝的倒计时焦虑不安。” 第270章 全局出发 比港的夜晚有着地中海特有的风情，涨潮的海水冲击着海岸，沿着边缘走还能踢到迷路的螃蟹。 微凉的海风拂过岸边，给劳碌的心神带去一丝清爽，准备宿醉的酒鬼们甚至已经借此幻想出了葡萄酒的沉香，工业用的照明用灯和山坡上的悉数斑驳遥相呼应，正如同天穹的明月与繁星。 “天呐，喝个酒还得去镇上，杰瑞，顺路搭上我一程吧。”一个白胡子的工人脱下了安全帽，朝着不远处的老友挥舞呐喊。 杰瑞显得有些迟疑，他推脱道：“明天还要上班呢，我觉得还是缓几天再说，你不是昨天才耽误过工作么？” 卡纳朝湿冷的空气啐了口气，咒骂道：“真是没意思，你看这港口哪有一点生气，迟早要关门歇业。” “真要破产了，你我都得失业。” “这有什么，咱们是开叉车的，随便去个物流公司都能找到工作。” “可现在到处都在裁员，哪有那么容易，再说即便有，那待遇和以前也是没得比。” 杰瑞的话刺到了卡纳的伤心之处，他愤而把帽子摔在地上，但下一秒便后悔了，又小心捡好戴在脑袋上。 “你说，变成现在这样，是谁的错。”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的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希望我的日子能越过越好。” 杰瑞目光闪烁，刚入社会的他就经历上债务危机，原有的规划被无情打破，惨淡的前景让他时不时陷入焦虑之中。 虽然阳光沙滩比基尼都还在，可杰瑞却再也提不起兴趣了，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状态，憧憬中的生活是只要人人肯努力工作，完全不用担心饿死。 长辈们说是因为那群东方人，他们拼了命的工作，而且索取的薪水只是自己的几分之一，因而资本家们都更偏好雇佣他们，东方人是魔鬼，是剥夺他们追求幸福的撒旦。 杰瑞曾经也抱有敌意，不过新来的管理层态度和善，工作热情也比那些每天准时上下班的当地人要高出几截，他试着去解惑，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哦，我的孩子，你怎么愣在原地了。”卡纳一手搂住杰瑞的脖子，边拖着走边叮嘱，“工会会给我们解决好所有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他们，不要听信任何人的许诺，明白吗？那都是敌人瓦解我们内部的手段。” “可我们不是已经答应和解复工了么？”年轻的杰瑞不同其中的门道。 “复工是复工，谁知道那是不是缓兵之计呢？对方来者不善，真实目的还需要多多观察，总之最近要提高戒备，不要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杰瑞半懂不懂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王旭拉着三人在外面瞎逛了一圈，又发现几处问题，回来顺带开了个简短的汇报会议。 “每个人都讲讲自己的发现吧，我先来。” 还是原来那块彩色卡片，只是上面的内容又充实了不少。 “它这里的集装箱有三种不同的规格，一种是国际标准，一种是欧盟标准，还有一种是当地一家垄断运输公司定的村规。” “之前各个集装箱的堆放还算有讲究，可是后面业务量少了之后，国际标准和欧盟标准的集装箱明显变少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家运输公司的非标准化集装箱。” “因为吊箱的爪手参数都是提前设置好的，不论是先装卸非标准化或是标准化，在衔接过程中都会面临更换参数的步骤。” “一来会导致装卸运输的效率变低，而来会增加不必要的安全风险，上次高空坠落的葡萄酒桶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说的很对，但我有一点不明白。”那个女生举手示意，得到了王旭的许可后，她先是做了番自我介绍。 “我叫徐佳静，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完成考核任务，系统给我们设置的目标是针对工会谈判，尽快让港口运转走上正规，所以我认为我们的工作重心应该放在督促职工复工复产上面。” “你说的很对，但这点并不矛盾，解决港口目前存在的各个问题，对有序推动复工复产都有正面的积极作用。” 王旭没有否认对方的看法，他接着说：“比如把港口的日常运转看成一个精密的仪器，那么每个环节都是一个运转的齿轮，如果只顾着维护保养自己的齿轮，那是远远不够了，必须要整体协调好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合力。” 其他人沉默表示没有意见，王旭给出了对装卸集装箱的改进意见，“根据实际业务量给非标准化的集装箱分配吊爪，同时节约港口的仓库场地，很多装箱手续其实可以在别的地方完成，再通过货车直接把集装箱运过来。” “这个你是怎么发现的。”陈博有点好奇。 王旭解释说：“我注意到港口的露天停车场规格大的有些不同寻常，刚刚去看了看，有很多小车会先把纸箱运到这里打包，等明天统一装箱。” “以后港口的业务繁忙起来，老是有闲杂人等进进出出不合适，这部分业务可以转包给和我们有密切往来的运输公司，他应该十分乐意接手这个掉来的馅饼。” “我明天就把这个建议传达给负责这部分业务的小组，让他们去跟进。” “为什么不自己组织呢，主意是我们想出来的。”徐佳静提出反对意见。 “精力有限，我总觉得工会的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大家合作共赢，一起完成考核才是正事，别忘了细则里团队协作也是重要指标。”外国工会的势力王旭是早有领教，他不敢掉以轻心。 “港口的路也太老旧了，如果换成国内的超载车，怕是能直接压垮掉进海里。”陈博也插了句嘴。 “说到路我就想起来，到时得出去考察下周围的环境。” “这个虚拟构建的场景有那么大？”陈博对此表示严重怀疑。 “先看看边界在哪里，放心，我也不会跑太远，明天你们去看看复工情况。” “了解。”陈博心领神会，这大腿抱的舒服。 第271章 超预期 港口总算恢复了正常生产，只不过由于业务量萎缩的关系，即便每个人都精神饱满，可总是有大半的时间是闲赋下来的。 王旭借了员工的代步座驾勘察了一边周围的情况，对比港接下来的发展路线胸有成竹。 本想喊其他分组的伙伴开个简短的会议，大家把各自手头工作进度以及遇到的困难介绍一下，好商议后续如何推进，没想到所有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复工复产情况一切正常，各个岗位已经全部进入罢工前的状态，工会那边暂时消停了，只要我们能按时发工资，维稳难度不大。” 王旭这组的难度属实没有多大，因此也没有太多能讲的，和人打交道说容易也不容易，说难也不难，只要利害关系把握到位，即可谋求一个微妙的平衡点实现共赢。 “如果我们要扩大生产人手，需要经过工会同意么？”另一组的丁纯抛出了问题。 “工会的意思是，我们招人要从他们认可的人里挑选。”陈博抢话刷起存在感。 王旭补充道：“用工成本在港口的日常运转中不占大头，我觉得这个问题暂时可以搁置，他们愿意现阶段降薪，等到港口业务量恢复元气后再调整工薪。” “只要别在现阶段使绊就好。”丁纯一组是负责港口建设方面的，他们打算把现有的规模在扩大一倍，同时兴建游轮停泊的空间和专门修理船舶的小型船坞。 “扩大一倍的话，就要面朝地中海了。” 比港现有的港口在爱琴海内侧，呈半月环的口袋状，这样的好处是风浪小，停靠方便，但吃水不如外沿地区，接纳大吨位船只的能力会变差。 丁纯的选址是在口袋外侧数公里远的滩涂地，那是个陆地突刺入海洋的尖端，动工前需要进行大量翻整。 “靠近居民区的话，会不会引起抗议。”王旭把手搭在地图上比划，按照新建港口的位置，当地居民每天都会被巨型船只的身影挡住视线，连日光浴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并不会。”丁纯把地图拿过来，详细给在场人解释，“住在这里的人多数是渔民，我们许诺港口建成后会增加收入，想必能减少方案推行的阻力，而且港口离沙滩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不用担心观光客会因此流失到别处。” “这一片地都是当地政府的财产，土地问题不用在进行多余的拆迁谈判，我们昨天潜到水里勘测过水文情况，暗流稳定，地势平缓，确实是一处良港的选址点。” “而且历史上的比港也是选了那里扩建的码头。”一旁的赵琛直接爆了猛料，倘若真如赵琛所言，那大伙也无需多虑，乖乖原封不动的照抄作业就好。 “赵琛，不是跟你说了，低调么？”丁纯显然对赵琛的鲁莽感到不满。 赵琛满不在乎的辩解说：“你觉得系统会不知道么？不是说你不说人家就猜不透，只要你想，哪怕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系统也会拿捏的死死的，与其唯唯诺诺藏着掖着，不如敞开天窗，再说这些是我之前恰巧看过的案例，考试被我撞见也算是运气好。” “那你还知道什么，关于重建比港的。”徐佳静忍不住问。 赵琛把地图从丁纯手里拿过来，也开始比划道：“这里是一带一路中欧站的延长线支线，再看看比港的位置，懂了吧。” “既可以水路转陆路，也可以陆路转水路，有了比港，我们可以把北非的物资装车运回国内，也可以通过国内的铁路把小商品出口到全地中海。” “不过现在的公路肯定不行，老破小的，要重修，沿街的有几栋孤零零的民宅要想法子让他们都迁走，我当时看书上说有一户比较犟，是个虔诚的教徒，非说是什么上帝应许之地，死活不肯动弹，最后还是教堂的神父出面才劝走的。” “其实比港面临的问题很简单，就是钱的问题，管理局不会经营，窟窿越亏越大，想花钱购置设备又打不下这个决心，拖着拖着就把自己玩垮了，我们按部就班操作就好，反正没限制花费，只要不是太离谱的支出就行。” 赵琛结束了自己的发言，每个人的表现大相径庭，徐佳静是窃喜兴奋，这相当于有了武功秘籍，接下来都不用摸黑抓瞎，工作有了更明确的目标和方向。 而丁纯则是担忧，考虑到考核的关系，赵琛的作法不知会不会影响到最终结果，本来事情不难，不用抄作业也能完美解决，结果还是被这个爱出风头的家伙搅了局。 陈博倒是无所谓，抄作业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只是有框架还不够，谁知道实施过程中会不会遇到突发情况，如果是从书上了解的经过，肯定很多细节都没有体现，需要去挨个完善。 王旭也是同样的态度，见没人注意到集装箱和装卸货的问题，他便把昨天本组讨论的内容提交给众人讨论，丁纯并不太懂具体原理，只知道这样能提高港口的作业效率，便投了同意票。 会议取得了超预期的效果，团队里没有猪队友，像陈博也只是偶尔划水当个背景板，这是件难能可贵的事情，要知道三神难敌头猪，经历过无领导面试的人都能体会到猪队友的可怕之处。 “接下来我们会跟进新港口的建设情况。”丁纯简单谈及自己后面的工作重点。 “我去筹划下公路翻新的细节，提前和当地群众联系。”赵琛自告奋勇揽下了重活。 “那我们还是监督当地工人的工作，他们刚刚复工复产，有可能存在隐患。” “我想我得去见见那个运输公司的老板，我记得叫布雷博。”王旭扶着脑袋，努力回想起那个陌生的名字。 “见这个人对我们工作有什么帮助么？”丁纯觉得眼下的事情有很多，把重心聚焦在一个合作客户上略显本末倒置。 “我认为会有的，我们得指望他帮我们完成拆分包装工作，这对港口的信誉恢复有着积极的作用，从而促进业务量的爆发。”王旭很容易把逻辑链圆满，丁纯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272章 都是酒水惹的祸 “大叔，能帮我看看机械是怎么回事么？我刚刚启动时听到了异响。”杰瑞把卡纳招呼过来查看情况，后者明显酒意未消，连工服外套都穿反了。 “这不是没事么？”卡纳试着推动操作杆，悬在上方的机械爪还在有条不紊的抓取着一个个货物箱。 “不是，我刚刚听到呲呲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碎掉了。”杰瑞试着描述那种声音，可在卡纳看来甚是滑稽。 “哈哈，伙计，你一定是听错了，这个机械那么老旧，发出些摩擦的声响不奇怪，反正都要换新的了。”卡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准备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随着链条齿轮的带动，那阵异响又重新出现在了两人耳畔，卡纳方才发现昨晚喝剩的酒瓶不知道被自己扔去哪里了。 “哦，该死的，瞧瞧我干了什么事，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能让机械停一停吗？”醒悟过来的卡纳请求杰瑞停止运转，好让自己爬进机器内部去验证猜想。 “恐怕不行啊，这里停了，整个传送带的进度都会受到影响的。”杰瑞颇感为难。 “我只要三分钟，哦不，半分钟就好了。”这些酒瓶的玻璃残渣遗留在机器里就是个祸患，哪天突然炸了可不好。 “那你说的，就半分钟。”杰瑞趁着流转的空隙，让整个生产线停止了运转，卡纳急忙打开闸门查看内部情况，只有个瓶盖完好无损，碎裂的渣滓冷不防从四面八方袭扰过来。 “快走开。”卡纳吼了一声，急急忙把闸门关上，但还是被几片碎玻璃划伤了手臂，闻声赶来的工头询问其两人的情况。 “怎么回事？为什么传送带停了？”诺德瞅见卡纳胳膊上的划伤，疑惑道：“在哪里弄的？这是被渔网钩弄到的么？” “抱歉，我不小心把喝完的啤酒瓶扔进机器里了。”卡纳微微鞠躬致歉。 “什么？这是人干的事？机器被弄坏了你负责吗？” “没事，小小的啤酒瓶不会影响机器的正常使用。”杰瑞跑出来说了句好话。 “闭嘴，你是不是也喝了酒。”气头上的诺德逮住两人一顿输出。 “不不不，诺德，他没喝，昨晚只有我喝了，我是大意了，以为那是垃圾桶，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犯了，请你相信我。” “这是你第几次保证了，卡纳，我也想相信你，但很遗憾，我得把你的所作所为跟上级反映，至于怎么处理你，得看他们的意思了。”诺德皱着脸摇摇头，他对卡纳的言行十分不满。 “你知道的，酒是我的命，没有它，我根本活不下去。” “我们可没禁止喝酒，这你是知道的，但影响工作，还是一而再再而三，这换做是谁也说不过去。”诺德把话呛了回去，厉声道：“不要耽误工作，检修下机器，抓紧重新启动。” “好的，诺德先生。”杰瑞慌慌张跑下工作室，拉着卡纳一起赔礼。 办公室，呈递上几份反馈报告，陈博瞅了瞅，清一色和饮酒相关。 “把酒瓶丢到机器内部导致生产线停转2小时，喝酒宿醉第二天缺勤工作，发酒疯打架被警察带走拘留7天，这个最离谱了，喝酒闹事后试图和电杆发生某些关系导致附近居民停电.....” “这就是爱情海的人民嘛，爱了爱了。”陈博本想和王旭商量对策，可人家现在正在面见运输公司的老板，只留了其他组员坐镇。 “小事而已，用不着大佬出手，我相信自己的能力。”陈博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刷分机会，他一本正经地合上反馈报告，转过头问起两名女组员。 “你们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徐佳静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禁酒吧，闹出那么多负面消息，明显是弊大于利，不让他们在工作时间喝。” “那你呢，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名字呢。”陈博转而问向另一个小透明。 对方把垂下的头猛然抬起，弱弱道：“我是文倩，我觉得佳静的方案挺好的，工作时间本来就不应该喝酒。” “他们不是在工作时间喝酒，是在休息的时候，只不过喝得量有点多，后劲大。”陈博抓了抓头皮，以这帮人的自由风气，管他们下班后的娱乐生活，怕不是会激起民愤。 “你们知道他们喝的是什么酒么？” 徐佳静科普道：“乌佐酒，是葡萄酒的一种，它是用葡萄液蒸馏后添加谷物和蜂蜜得到的一种中性烈度酒，味道就和加了蜜糖的老白干差不多。” “烈度酒啊，难怪咯，得想法子让他们喝纯度低一点的，这样就不会影响到白天正常工作。”陈博很快找到了对应之策。 “人家喝了几十年的口味，说改就能改么，就像我喝惯了可口可乐，一时让我换无糖的百事，我会有点不适应。”文倩眼神呆滞，说话的音量也是忽高忽低。 “他们喝酒的地方是小镇的酒馆，那里的消费不便宜，如果我们提供免费的酒水，即便味道差点，他们也应该能接受。” “或许可以试试工作日的时候无故不许外出，休息日不做限制，把人的活动范围局限在港口里，便于管理。”陈博提了两个解决方案。 徐佳静否定了第二条建议，“先有的内部设施满足不了日常需求，连个便利店也没有，而且港口离小镇也不远，光是通往山上的路就有好几条，总不能晚上派人盯梢吧。” 陈博顺势道：“那就实施第一个，由我们提供低纯度的酒水，啤酒总是喝不醉的，花点心思的话先去小镇上研究下他们的口味，再回来仿制。” “那针对这次事情要做出处罚么？需要立威？还是以德服人呢？”文倩总是拿不定主意。 “公事公办，该赔偿损失的赔偿损失，不过还是要加强职业教育，这也老家伙明显舒服惯了，过几天得让他们忙起来，新设备很快就到了。” 窗外的天格外蓝，陈博沉浸在虚拟世界里，掐不准考试剩余时间，不过他也不在意，这里的一切还是挺有趣的。 第273章 互利互惠 饮酒新规很快传遍了港口，工人们对此评价不一，规定没有完全禁止饮酒，只是说工作日不得引用烈性酒，外加上届时员工饭堂会提供免费酒水，不少人对此抱有期待。 而且新规预留了两个星期的缓冲期，即便有不满的声音还能及时反馈传达，陈博得花时间去镇上仿制出口味相似的低烈度乌佐酒，好取代其在工人心目中的地位。 反观王旭的拜访之行不如人意，运输公司的老板布雷博是个大忙人，上回仓促登门拜访扑了空，这回通过比港管理局的人牵线搭桥，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见面的机会。 “这种事需要我们两人出马么？我觉得你一个人就可以搞定。”陈博上了皮卡车的副驾驶座，这辆大排量的车底盘不是一般的高，还得踏两节板才能够到。 王旭发动引擎，放下手刹一个油踏冲刺，反问道：“你闲着也是闲着，万一能派上什么用场也说不定，难道你愿意留下来解决那些琐碎的事情么？” “还是说，和两个姑娘在一起更赏心悦目。” “瞧你这话说的，那妹子长得也一般，没什么特别的。”陈博急急忙解释起来。 “那是比不上你的琪琪公主，人家是专门吃这口饭的。” 调侃完人，王旭直接在马路上玩起了极品飞车，幸好路上没什么车，不然准被吓得魂飞魄散。 布雷博的公司位于小镇边缘，从地理位置上看更靠近雅典，传闻这家伙和比港管理局的高层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否则以这个刚成立没几年的公司，显然无法拿到比港仓储的使用权。 王旭做了一部分前期功课，本次去也是秉着友好磋商的态度，开条件和对方谈，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那都不是事。 “到了，下车吧。” “啊？这栋白皮铁棚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么？”陈博有些错愕，这装修风格如同建筑工地旁边的可拆卸集装箱，由内而外流露出一股廉价的工业感。 王旭先行一步下了车，边走边解释道：“那是环保材料，丑是丑了点，但结实，你没发现这边的建筑风格都大同小异么，清一色的蓝白配，挺好看的不是么。” “别人的砖瓦房刷了白漆那是自然，这个就突兀了。”陈博跟下车，王旭顺手关了车门。 因为昨天拜访过，加上有提前预约，看守的保安愉快地放行准入，王旭驾轻就熟的摸上了二楼的办公室，叩了叩印有布雷博姓名的大门。 “请进吧。” 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从门后传出。 “非常高兴见到你，布雷博先生，我们是比港的中方代表，我叫王旭，他是陈博。” 王旭依次介绍完，三人互换着握手寒暄，布雷博的办公室里堆放着不少纸质资料，它们高矮不一的错落排列，估计连使用者本人都知道对应的资料在哪里。 墙壁上挂着最近的工作安排，几个日期被画了圈，知道有什么重要意义，桌面还放着一个咖啡研磨机，看着台面的掉粉程度，使用频率应该不低。 “你们要喝点咖啡吗？我这里有刚进口的豆子。”布雷博顺手抓起一袋埃塞尔比亚进口的阿拉比卡豆，作出了一个倾倒的手势。 “不用了，谢谢，我们长话短说，直接进入正题吧。” 王旭顺势拉了张椅子过来，陈博也跟着照做，三个人凑得很近，但说话的声音却不小。 “你的集装箱尺寸应该是根据卡车大小定做的吧，这比标准集装箱的尺寸略小了点，我们想建议你更换国际标准用的集装箱尺寸。” “哦，不，王先生，我觉得你一定是在开玩笑，我们的业务量那么大，统一更换的话，这成本负担不起啊，这段时间经济形势已经非常糟糕了，实在是腾不出钱去更换集装箱。” 布雷博照例打起苦情牌，手段做法和工会那帮家伙如出一辙，都是先和你诉苦，说自己多么不容易，再慢慢软威胁逼迫就范维持现状。 王旭继续劝说道：“我知道，更换集装箱短期会带来营业成本的大幅度攀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初选择这种款式的集装箱，不正是因为它能省钱，从而给你带来更多效益么？” 布雷博点头表示赞同，他还不明白王旭打算用什么理由说服自己。 “我们打算把装箱业务分拆到各地，给仓储腾出尽可能多的空间，原有的装卸效率实在是太慢了，所有工作都在码头完成，导致卸货如果没有车及时拉走，就会堆放在露天阻塞交通。” “有这个必要么？以比港现有的业务量，每天货物进进出出都不饱和。”布雷博差不多每周要往返三四次比港，对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王旭提到的混乱局面，大概只有危机爆发前才有可能出现。 “实不相瞒，我们准备扩建码头，然后把自有业务分流一部分到比港来，与原有的中欧铁路网络组成水路并行。” 陈博跳出来插了句嘴，王旭见桌面上有当地的旅游地图，也没征询布雷博的意见，直接拿笔在上面圈圈画画。 “把装卸业务分散到各个地方，这样能拉货到港口便能直接装船，当然，这部分业务我们还打算交由你去完成，布雷博先生耕耘多年，在领域内有雄厚的实力和丰富的经验，只是如果从装卸点到港口的运输，我们希望采用国际通用的集装箱标准。” “原有的集装箱可以承担从其他点位到装卸区域的运输工作，我们预估未来两年内比港的吞吐量会激增到原有的2倍，届时你的业务线也能顺理成章的得到扩张。” “那我在比港租用的仓库岂不是没用了？”布雷博对王旭的提议没有表态，作为一个商人，衡量经济价值是决策的关键。 “我们会以一个合理的价格回购仓库的使用权，你可以选择现金，亦或是以股票注资的方式参与到比港的长期经营，我觉得你是个合格的伙伴。” “如果业务量没有达到预期效果，那该怎么办。”布雷博对比港的未来还是没有信心，毕竟管理局换了几波人，也没有起到起死回生的效果，就那么半死不活的。 “更换集装箱的费用可以由我们出面购置，你再以融资租赁的方式租入，这样短期可以缓解现金流的压力，此外我们可以签订一个保底协议，倘若业务量没有恢复约定数值，集装箱的收费可以低价折让给你。” 王旭的这个条件彻底打消了布雷博的顾虑，他微笑着用指尖戳了戳桌面，“那就这么决定吧，拟好条款后务必第一时间送过来，我随时都在。” 第274章 人的因素 (88106 )和预想的一样，谈判过程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这回没有限制预算，不过我们还是以一个能接受的价格促成了这次谈判。”王旭沾沾自喜，以至于倒车的时候磕到了路边的道牙子。 “那可不，出海企业最不缺的就是钱。”陈博对央企的财大气粗印象颇深，大概相当于大而不倒的地步。 “也不是那么说，胡乱并购只会是一地鸡毛，咱们有钱，也不会去拍卖行竞拍那些华而不实的艺术品吧，好歹比港的战略价值对我们而言十分重要，能拿下这么一个优良港口，离不开运势，开了这个好头，未来的并购道路会更加畅通。” 陈博打趣说：“你还真把自己代入角色了，咱们完成这趟任务就结束了，后续有什么并购，和我们一毛钱干系没有。” “你怎么笃定是单元剧，万一考试是连续剧呢？这谁说得准，现在别挖坑，不然到时坑到自己可不好。”王旭驱车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陈博本以为是这家伙惜命了，扭头看向窗外，好家伙，原来有交警巡游，难怪这么老实。 “把活全给布雷博一个人，他做的过来么？我记得你说业务量会激增，他这个公司员工也就百把号，大半是司机。” 王旭对此并不在意，“招工的事还轮得到我们操心吗？人不够布雷博会有办法的，眼下经济危机，开车的司机到处都是，让他这个本地人去解决，对各方都有好处。” “这就是劳务派遣的一种形式吧，我们是省事省力。”陈博恍然大悟。 “大家各司其职，单从经济效益上我们可能小亏，但在政策面上稳赚不赔的，未来那些新增的就业岗位，都是进一步谈判的筹码，越是微小的环节，越要把人的因素考虑进去。” “你是怕猪队友么？”陈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真要遇到猪队友不带他一起行动就是了，这次算幸运的。”王旭见交警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立马加速驶离。 接下来几天陈博一行人的工作主要集中在后勤保障方面，小镇的酒吧老板对这几副东方面孔非常不待见，因为陈博的提供酒水新规会导致自己收入锐减，尽管点了几杯店里最贵的饮品，可这个浓眉大眼的八胡子大叔在调酒时始终没有好脸色。 “喏，喝吧，请慢用。”大叔的力道有点大，高脚杯剧烈摇晃，微微撒了点出来。 陈博看着渐变的幽蓝液体在自下而上的冒泡，好奇地吨吨吨闷了一口，那强烈的灼烧感差点当场送走自己。 “咳咳~怎么会。” “烈性酒，你以为，要小抿一点。”王旭晃了晃杯身，开口问老板要了片柠檬。 “真是矫情，这样不如喝鸡尾。”老板不情愿的切了几片柠檬，拢好往王旭杯中撒去，又朝着其他人吼道：“你们要么？多了点。” “要....要” 徐佳静被这粗鲁样唬到了，颤巍巍的把酒杯递过去，文倩也跟着照做。 长了记性的陈博伸舌头沾了点水，旋即缩回去让舌尖在口腔里摸索，好让各处的感官细胞评价一番。 “这是什么味？不太好喝。” “是这样的，我也不喜欢烈性酒。”王旭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分析其中的成分。 “新鲜的葡萄、小麦、蜂蜜、薄荷，还有些许茴香。” “那啥应该不是难事吧，我觉得没用什么特殊的食材。”陈博不敢高声宣扬，怕老板把人轰走。 “其实我们完全不用自己动手，让老板每天做足量按时送过来，我们按月付款就好。” 陈博锤了锤手掌说：“对啊，我当时怎么没想到，酿酒这事还是老板熟络，我们让他不要酿度数太高的就行了，就是这价格不好定。” “这个好办。”王旭敲了敲桌子，把正在招呼其他客人的老板喊了过来，他依旧阴沉着脸，没给众人好颜色。 “港口的工人，每个月大概来这里喝几次啊。” “多的一周三四次，少的也有一两次了，怎么？”老板恶狠狠地瞪了瞪王旭。 “那你会做低浓度的酒么？” 老板不屑道：“鸡尾不就是，专门给你们这些外地佬喝的。” 王旭和老板合计说：“那你能不能每天做一些低浓度的乌佐酒，晚上送到港口这边，我们算量每月结款。” “乌佐酒没有低浓度的。”老板是个一根筋，没有领王旭的情。 王旭没有和老板争辩，他索性换了个说法，“那就味道和乌佐酒差不多的，但浓度低的，你不做，我们自己做，你就挣不到这份钱。” “这样，那你们要多少....” “我得回去统计下港口工人的酗酒量，到时会提前联系你。”这方面的信息王旭没有完全掌握，不敢妄下定论。 “好的，请问几位还需要点什么吗？”老板难得展露出笑颜，看嘴角的弯曲程度，应该是由衷的。 “不用了，时候也不早了，喝完回去吧。”王旭谢辞了对方的好意。 对于员工的酒水供应，大伙的态度出奇一致，宁可少了，也不能多，不然真当水了，就算不醉醺醺的，光上厕所都够呛。 员工饭堂也按照计划重新开张营业了，雇了个掌勺的主厨，之前在镇上的餐厅做事，倒闭后闲赋在家，属于熟人介绍，其他人多数则是从后勤岗里抽调过去。 便利店的筹备异常顺利，丁纯他们正好联系上雅典的连锁便利店，他们愿意在这边试点，换取的优渥条件是三年免租，五年减半。 “哦，这个土豆泥，说实话，是我吃过最难吃的。”杰瑞差点喷出来，可还是强忍着咽下肚里。 卡纳也开始挑剔道：“比萨饼也不正宗，边角全垮了，老实说，这充其量只能骗骗外地人。” “有免费员工餐吃就不错了，大不了吃几顿在去外面订炸鸡套餐。”诺德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他口味不挑，只要量管饱就行。 “还有那个酒水，淡的和糖水差不多，完全没有感觉。” “你想要什么感觉，哪天自己掉进机器里了，就不会那么想了。”诺德挖苦完人，把薯条蘸上番茄酱举在面前。 “我觉得这个就挺不错的，情况在变好，不是吗？” “是的，至少我能笑着跟你说话了。”卡纳把手上的鸡块晃了晃，算是回应。 88106 第275章 黄金签证 (88106 )“游轮即将抵达我们的目的地，比雷埃夫斯港，在这里，我们可以领略到地中海的独特风情，不远处就是我们的雅典卫城，它孕育了民主文明的摇篮。” 导游小姐热情的做着讲解工作，窗边的老太太却是心不在焉的，她把歪掉的礼帽重新拨正，盼望着出舱的一刻。 “我说你一路都没怎么休息，待会儿会不会累，眯阵子吧，也不差这一时。”陪同的老伴王建川抱怨。 “我昨晚休息得很好，没事的，老人家不需要休息那么多。”郝梅丽从包里掏出丝巾系在脖子上，一身花枝招展的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参加米兰时装周。 此行人的目的有两个，购物和买房，比港在中远集团的投资下兴建了不少商业综合体，国内的宣传标语中标榜自己是地中海购物天堂，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作为离岸免税区，比港在旅游的同时还能做代购挣上一笔，是很多人的第一选择。 至于买房，则是源于当地为了刺激个人投资出台的政策，只要花上25万欧元购置任意房产地皮，即可享受免签绿卡，有了这张黄金签证，在欧盟内的自由流动完全不用受到限制。 老两口子对于购物没多大兴趣，他们是听了移民中介的话，准备来这物色点心仪的房屋，其实北欧才是二老心目中的首选圣地，只不过听说冬天过于冷，养老有些不太合适，便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四季风和日丽的地中海。 “都没有几栋大房子，全是矮冬瓜。”郝梅丽透过窗外看见岸上的建筑，不免有些闷闷不乐。 “国外不都这样么，别墅排排坐，哪像咱们喜欢把楼起的老高了，你喜欢那种么？我是不喜欢，坐电梯到20几楼，一来一去的几分钟就没了，还是直接到家门口这种好。”王建川坐在位置上太久，腿脚有些酸麻，他蹬直腿，顺带伸了个懒腰。 “我们一家子的外汇额度全换完了，如果看见有合适的，一定要出手拿下。” 郝梅丽翻开中介推荐的外网房屋出售网站，虽然她不懂英文，可房子的图片展示情况还是看得懂的，遇到合适的，便会拿着翻译器逐个扫过去。 王建川见老伴执念太深，浇了盆冷水，“不要冲动，你忘了上次老李家栽的跟头啦，临近新加坡，花园城市，结果咧？好家伙，是在马来西亚的地皮上。” “贪小便宜的都在东南亚，所以坑才多，这里一分钱一分货，我会小心的。”郝梅丽觉得扫兴，把头扭到一边。 码头上，陈博望着停靠的游轮，不禁感慨道：“这就有游客了，以前觉得冷清，现在我担心这半岛上能不能承载那么多人。” “又不是国内，你是怕10万人把岛踩沉么？”王旭开着观光车原地打转，这车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旅游公司的人疏忽遗漏了。 比港的业务量如期呈现出了增长态势，尽管引进了新的设备技术，可原有的装卸线已经无法满足需求，大伙都寄希望于正在建设的新码头能尽快投入使用，好分担一下压力。 由于外来的游客过多，经常有不明所以的人晃悠到港口工作区附近，一开始陈博本想在外围建一圈铁栅栏，被管理委员会以有损美观为由驳斥了回去，索性派人设卡提前拦截，同时在道路交通口放置提示牌，以减少此类事情的发生。 比港的经济结构也在发生转变，原来主要是旅游休闲+海产品初加工的第二三产业混合模式，如今升级成了饮食购物为导向的纯第三产业，刚捕捞的海产品还没来得及加工出口就进了游客的肚子里，海边很多渔民也把自己的小屋改造成了简易民宿，提供给那些喜欢猎奇的年轻人居住。 黄金签证带来最直观的影响是雅典的房价在半年内上涨了10%，好的地段甚至一房难求，国人的有产思想在歪果仁看来不可理喻，搭上几年的工资把钞票花在这种经济尚在复苏中的地方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但他们不知道百万即可落户的感觉对于国内超一线城市来说是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看到那栋房子么？专门给国人建的，7层，全海景。”王旭指了指那座比山高半头的在建工程。 “在这里见到个高楼大厦还真是不容易，哦，对了，我们之前和工会谈判时不是提到工薪挂钩业绩么？什么时候调薪。”陈博问。 王旭笑了笑说：“你还替他们操心，看他们什么时候要求吧，不过我觉得时候也差不多了，工薪占日常运营的支出不多，主动一点显得我们有诚意。” 对于比港的后续经营，管理团队遇到了历史上相同的困境，目前中方只是拿到了特许经营权，伴随着经济的复苏，港口活力持续迸发，陈博打算控股比港，摆脱职业经理人的命运，免得打了几年工，让人坐享其成。 可比港管理局对众人的意见不冷不热，关于控股的决议在当地议会里也没有通过，不少人表示惋惜，陈博也无可奈何。 “你说经营权到期后我们会收拾铺盖滚蛋么？” “谁知道呢，当初签了40年，再说吧。”王旭数了数时间线，经营权到期也就是现实世界里前几年的事，回去上网查查资料就能知道后续。 [考试结束，所有人请耐心等待结果] 系统的提示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没有预先征兆，陈博见身边刚好有新鲜出炉的鱿鱼圈，便趁着退游前抓一把试试味道，反正在虚拟世界里吃既能过嘴瘾还不会发胖，就是动作太狼狈烫嘴。 “顺利通过了，你的评价是什么？” 王旭的结算界面比陈博快上半拍，陈博盯着中央不停刷新的圈圈，等到字幕弹窗出来，跟着念了出来。 “通过，只不过刚好及格，缺乏领袖气质，主观能动性较差，没有突出贡献，发挥平平。” “那么多负面评价都能过，看来事件完成度加分不少。” “是啊，如果比港黄了，估计我早被刷了。”陈博悻悻道。 88106 第276章 突发消息 (88106 )出蛋壳的陈博神经有些恍惚，加上周围昏暗的光线，整个人摇摇欲坠，只能先扶在设备旁边小憩恢复精气神。 所有人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出的舱，有适应能力差的女生直接吐了一地，也有强如王旭这种，整个人完全没事，如同踏实的睡了一觉。 虚拟和现实的意识重新连接后，陈博松开紧抓双膝的手，立直身板揉着瘦瘪的肚子问道：“晚上去哪里吃啊。” “出去瞧瞧呗，看到什么好吃就吃什么。”王旭没有特别的癖好，只要是个能吃的就行。 夜晚的校外小吃街一如既往的热闹，陈博习惯了港口上机器的嘈杂声，连和王旭的交谈也不自觉的拔高了分贝，直到别人纷纷注视过来，方才觉察出不对劲的地方。 “两位，要不要试试刺身。”一个和服装扮的女孩伸手拦住了陈博的去路，把饭店的传单顺势塞进怀里。 “你喜欢吃这个么？”陈博晃了晃菜单。 “刺身是冷的哦，而且没什么味道，你不是一向喜欢吃热乎的重口味。” “要么去打火锅？搞个鸳鸯锅底涮涮？”陈博内心打定了主意。 和服妹子不依不饶道：“我们这也能吃火锅，今天搞特价活动，满100减50，可以进店看看。” “这家店好像是新开的？我记得原来是做日料的。”王旭比对了一下附近的店家，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没错，上周才装修营业呢，现在还是开业庆典时期，很划算的。”妹子冲两人巴眨巴眨的使眼色，“试试呗，保证有惊喜。” “那就试试呗？”陈博望向王旭，既然这里也有火锅，那可以试试味道。 “嗯，我无所谓的。” 店内到处亮闪闪的，妹子引着两人先是经过一处人工拱桥，然后跨过几道木质台阶，找了处就近的位置坐好。 “那边有屏风的吧台是什么？个人雅座么？”陈博指了指角落头一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地方，人和人面对面坐着，但中间隔着一块厚实的幕帘。 妹子解惑道：“方便浪漫邂逅的，如果两边的人都想认识对面的人，就可以按下桌上的按钮，这样幕帘就能缓缓放下，点菜用桌面程序，有需要可以喊这里穿和服的服务生。” “哦，行。” 比起新鲜事物，陈博还是更关心填饱肚子，这里不算亲民，明明服务对象主要是学生群体，可餐牌的价格已经能和市区广场的饭店比肩了。 “鸳鸯锅98元，会不会贵了点。” “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你啊。”王旭皱了皱眉，旋即大笑不止。 “也是，你请么？你请我就不客气了。”陈博想交个底，如果是AA，自己就收敛点，意思意思，回去再叫个炸鸡，毕竟中午也没吃。 “可以可以，你点吧，我现在也有点饿了。” 两人拿起餐盘一通乱勾，这里没有什么肥牛肥羊，只有各种海鲜生鱼片，好不容易找到小吃炸鸡，可一列下去的售罄又给陈博当头一棒。 “这里吃饭确实小贵了，我怀疑是不是原来那个日料店的老板开不下去，转行做刺身火锅，先把之前的库存消化干净再进新货。”陈博突然把前因后果完美的联系上了。 “可能真的和你预想的一样。”王旭对此不可置否。 锅底照例最先呈上，王旭比较奢侈，不辣的那边没要清汤水，而是选了菌汤，放在碎冰上的生鱼片被对半开倒入了滚烫的火锅里，刷了几圈，用汤勺舀进了碗兜里。 “配料也没有一般火锅店丰富，只能将就用小葱拌酱油了。” 陈博狠狠地来回刷，确保鱼片都沾上酱汁，一通狼吞虎咽，偌大的盘子很快所剩无几，这里上菜的速度出奇慢，饥饿难耐的陈博甚至用筷子戳了点碎冰送进嘴里试试感觉。 “三文鱼也不过如此嘛，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抛开酱料不谈，我觉得和烤鱼用的鱼差不多。” “本来就差不多，滑滑的，糯糯的。”等菜之余，王旭用手机刷起了咨询，一则头版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 [今日，有多名食脑虫确诊病例，患者大多食用进口三文鱼，临床表现为记忆衰退，智力迟缓，有关部门正在加强传染源的溯及，望广大群众尽量选择其他食物食用] “喂，在看什么呢？这盘鱼我要了哦，再不动筷子都归我了，我数三二一...” “三...二...一...好，下盘归你，我全笑纳了。”陈博数得很快，涮肉的速度更快，甚至泛着血色，没等王旭反应过来，第二盘生鱼片悉数进了陈博的肚子。 王旭放下筷子，把服务生喊了过来。 “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你们这个三文鱼，是进口的吗？” “是的，先生，挪威进口的。”对方肯定道。 王旭把刚刚那则新闻拿给对方看，追问道：“确定吗？最近有食脑虫事件，如果是进口的三文鱼，最好给检疫中心查一下。” “那个，我不确定，我去问问我们老板。” 这下服务员慌了方寸，挪威进口这类的话术应该是培训时统一教的，因为那样能卖个好价钱，至于真不真，恐怕只有老板才知道。 “什么？食脑虫？” 更慌的人是陈博，刚刚为了抢食，很多没熟透的肉片也被自己吃了，没想到厄运降临的如此之快。 “你在干嘛？” 陈博嚷嚷道：“抠喉催吐啊，过来帮我拍拍背，这特么脑子进虫下半辈子就毁了。” “不一定是进口的，你担心什么，而且你这个状态，说不定食脑虫吃掉一部分不能用的，剩下的机能还能爆发出更大的潜力也说不定。”王旭半安慰半调侃，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再过几分钟就到胃里去了，不行，我等下要去洗胃，不，现在就打车去医院。” 陈博一个箭步冲出了座位，没过几秒钟就在橱窗边和王旭擦身而过，服务生这时走过来重新梳理了回答。 “是本地养的虹鳟，有最近一年的进货发票，绝对不是进口的。” “哦，我知道了，谢谢。”王旭得知了这个消息，想要打电话告知陈博，没想到铃声从对面桌响了起来。 “好家伙，手机也没带。” 88106 第277章 卫生事件 (88106 )“你是不知道哦，那个管子从我嘴巴伸到食管里，老难受了，我的胃像是在跳迪斯科一样，蠕动不止。” “行了行了，你都说了第五遍了。”王旭准备洗漱睡觉，可陈博却还在喋喋不休。 “你早说嘛，早说我就不用那么猴急了，这花钱遭罪。” “你到底还要用厕所多久啊。”王旭两手叉腰站在门边，可气味又逼迫他连连退到阳台，“你慢慢上，该死的，这宿舍的卫生间没有排气扇，我还是去隔壁好了。” 等到周围楼层的灯渐渐熄了，陈博人还没从卫生间里出来，这就是洗胃的后遗症，要把残留的有毒物质全部排出来，就免不了.... 大水漫漫，一个孱弱的身躯扶着门把手靠在墙边。 “天呐，你这是在污水厂蝶泳么，我今天还是出去住酒店吧。”半睡半醒的王旭突然惊坐起身，换上外套就准备出门。 “有那么夸张么？我觉得还好吧。” “你不怕毒气中毒，我还怕呢，明天见，祝你好运。”王旭带上门，把陈博独自留在了宿舍。 刚开始还好，可久而久之，陈博也感到不对劲，他把宿舍的空调风扇全打开，同时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要不我也去酒店住一晚好了。” 被盖高过鼻子的陈博被闷得喘不过气，这么个状态躺一晚上，不是窒息就是被毒死，看来应该追随领袖王旭的脚步。 [你在哪个酒店，我也过来] [希尔顿，自己掏钱哦] [晚安，明天见] 因为园区已经门禁了，陈博只好从侧门翻墙出去，这里也是其中一个外卖投送点，只不过因为贴着小径一侧，晚上基本没什么人，保安的巡逻队也不会途径此地。 校大门倒不好弄，附近没有可以翻墙的地方，唯有一个半敞开的伸缩门，陈博试着硬闯，可发现保安却在专心玩着手机，没有注意到自己溜了出去。 酒店自然不能住那么奢侈的，陈博选的是校外的廉价旅馆，老板看人一副老练的模样，似笑非笑的给陈博安排好标准单间，并指了指货架上的商品。 “散装是8块一个，盒装是50块，你有需要自便。” 陈博微微一愣，这玩意自己用不上，不明白老板想做什么。 “不用害羞，房间里也有，可以用完第二天结账，年轻人，我懂你。”老板乐呵呵地刷好房卡，递给陈博，“四楼405号，房间隔音可能不太行，老式小区是这样，过几年要拆迁了。” “好的，谢谢。” 懵圈的陈博拎着房卡走在昏暗的楼梯间，刚进屋，肚子又闹腾起来。 “还不如被食脑虫折磨呢，妹的...” 这回比宿舍更畅快淋漓，陈博走了几步路，步伐甚是轻盈，像是飘在云端一般，如果房间里有体重计，他肯定会上称自我聊慰一番。 不和谐的声音从隔壁传来，那是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陈博这才明白老板那话是什么意思，好在只持续了几分钟便结束了，陈博松开捂着枕头的手，顺势倒向背着窗户的一侧沉睡。 窗户被陈博拉得严严实实，知道午后暖阳的强光透着缝隙撒在光滑的瓷砖地板上，困意才褪去几分，陈博第一时间找到手机，发现距离退房还有20分钟。 除此之外，是十几个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 “什么事，我在校外的酒店呢，昨天没有调闹钟，睡过头了。”陈博解释起缘由。 “我以为你待在宿舍挂了呢。” 电话那头传来了悠悠的声音。 “跟你说的事，昨天我们那栋楼有几个学生送医了，据说是半夜在走廊外抽烟，火星引发了沼气爆炸。” “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吧。”陈博后知后觉。 “你昨天出门的时候有没有通风。” 陈博坦白道：“没有，卫生间的门我是关上的，走的时候忘记了。” “我们园区被封锁了，有学生早上就餐的时候发现了呕吐头晕恶心的症状。” “这也和我有关系么？”陈博挠挠头，这洗胃的代价属实有点大。 “谁知道呢，我人在园区外，宿舍回不去，手机快没电了，不和你说先。” 王旭挂断了电话，陈博利落的推掉房间，往学校方向赶。 出事的食堂和园区都被封闭了，检疫人员正在采集样本，陈博本想靠近凑凑热闹顺带着询问下情况，却被维持秩序的老师劝离了现场。 “你在这啊，了解清楚么？”陈博看到人群中拔尖的王旭，朝着他的方向靠拢。 王旭把自己搜集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相告，“好像是因为吃了过期海鲜的关系，和校外最近一家做促销的店有关，有调查员去了，初步结果估计最快晚上能知道。” “和我没关系就好。”陈博稍稍舒了口气。 “那几个抽烟了和你有关系啊，有个脸烧伤了，美容费和精神损失费不是个小数目，看他们告谁。”王旭给陈博大致列了个清单，“整容几个流程下来20万，期间的营养费10万，以后讨不到老婆，要加钱给彩礼10万。” “啊...这个....学校有一半锅吧，连个排气扇也木得，而且宿舍不是禁止吸烟么，大家三分均等责任。”陈博试着从法律的角度分析自己的责任。 王旭拿出过往案例宽慰说：“我觉得他们多半会告学校，告人没什么钱，赢了也不会赔很多，还是学校有可能偿付，渊大财大气粗，说不定直接庭外和解，学校也是老倒霉蛋了。” “你昨天住的地方多少钱一晚上啊。” “我有会员卡，能打折，1200一晚，怎么了？”王旭漫不经心道。 “不就是个睡觉的地方么？干嘛不住便宜点的。” “你如果用过高档酒店的被套床垫，就不会对其他旅馆的床产生兴趣。”王旭瞅了瞅手环显示的时间，念叨说：“好无聊，一直站着也不是事，走，去刷课程。” “今天不是没有课程安排么？”陈博怀疑院方是不是又临时加增了课表。 “我们可以主动学啊，一个合格的键盘应用学学生，应该热衷主动出击。” 88106 第278章 我是大慈善家 (88106 )既然是刷学分，王旭自然选择那些比较容易混的，纵观渊鱼学分制课程里，上手难度最低的莫过于体验课。 “这些精致的按摩椅是认真的么？” 陈博看着每个学生脸上都写满了惬意，怀疑他们是不是通过VR设备在体验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手从来没停过，时不时还在空中乱抓几下。 “全校最受欢迎的体验课，通过两个课时的考试就能拿0.2学分，相当于正常课程的三倍收益。” 王旭尽量低语避免打扰到其他同学的体验过程，他领着陈博到后排角落头的位置，找到一个靠背略有破损的躺好。 “这边有好的，为什么不躺这里。”陈博不明所以。 王旭给了个很欠打的回答：“用惯了新潮的玩意，我更喜欢陈旧的感觉。” 体验课，顾名思义所涉及的知识很多是浅尝辄止，大致相当于看一篇科普文，亦或是某个分享视频，不同的是，你看文章视频时大多过几天就忘了，只是后面回想起貌似有这回事，体验课上完还得考试，这就促使学生努力把知识消化吸收。 “我邀请你，组队，速度。”王旭不耐烦的催促说。 “这怎么还能组队的，大家的课程不一样么？怎么还有个盲盒模式。”陈博好不容易戴好设备，发现线的位置不对，一躺下来直接勒住脖子，差点当场窒息。 “不一样，盲盒就是随机选，更有挑战感，好，我开团了。” 喧嚣的叫喊声很快萦绕在耳边，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士在粗暴的喊着价格，同时挥舞起手中的号码牌。 他们正身处在拍卖会现场，因为组队开团的关系，陈博和王旭共用一个号码牌。 “现在我们正在拍卖第三件藏品，产自印加帝国的稀世黑钻，三天前由专业潜水员从黄金湖里打捞上来，原价100万，每次加价最低1万。” “第二价公开拍卖？，那玩个犊子。”王旭看了眼规则，确认自己没看错，直接举牌道：“我出10亿。” “你做慈善呢，还没搞清楚价值，上来就加那么多。” “没错，我就是大慈善家。”王旭笑了笑，他的举动不如意外惹来了全场的目光，焦点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 “还有比10亿高的吗？没有的话这件宝物就归37号先生所有了。”拍卖师喊了几次，没人敢应答，随着棒槌的声音落下，王旭成功得到了这件黑钻。 “你是不是觉得体验不用花钱，所以肆无忌惮。”陈博开始推测王旭的心路历程。 王旭解释说：“没有啊，我很认真的在竞拍，第二价一般是密封式竞价，它如果搞成公开的，拍卖漏洞不是一般的大，我只要率先出一个所有人不能接受的价钱，这样就能稳吃拍品，还是以第二高的价格支付。” “这样，学到了，我待会儿也来。”陈博撸起袖子正准备大干一场，没想到规则直接改了，这次是标准的英式拍卖。 “这是爱德华蒙克所绘制的《呐喊》，起拍价1000万，每次加价最少10万。” “我出5000万。”王旭没有犹豫，直接举牌把价格拔高了五倍。 “你又有什么套路么？”陈博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 “没有，就是单纯过个瘾，你现实世界又没损失。” “早说啊，我也来。”陈博抢过象征身份的号牌，也参与到这场豪赌中。 价码从5000万不断攀升，参与竞拍的人也越来越少，最后包括陈博在内，只剩下三家有实力的参与者。 “3亿，你们不用和我抢了。”王旭觉得这种加价方式太过磨叽，又一次提高了门槛。 “我出3亿2000万，年轻人，好自为之。”戴礼帽的拄拐老者慢吞吞道。 “好，归你了。”没等陈博开口还价，王旭直接倒牌宣布放弃。 “你这时候怎么怂了，尊老爱幼么？” 王旭压低音量道：“你觉得这画值3亿？我眼里的艺术品超过百万就是情怀溢价了，他喜欢就给他们呗，反正已经过完瘾了。” 陈博摇了摇头，“我不懂，但我知道这幅画，以前读书时历史课本里有，应该很贵，我看那些天价画不都有10亿8亿的。” “那可能不单纯是画的价值，艺术品交易的勾当，那可是深不可测的。” 接下来规则又改成了荷式拍卖，本次拍卖的真品是当年郁金香泡沫产出的花券，泛黄的票面上歪歪扭扭地书写着所有交易信息，当年凭花券就可以在约定时间按照约定价格买入对应数量的郁金香。 起拍价为1000元/张，按照荷式拍卖规则，如果现场没有人响应，拍卖师会依次减价重新喊话，直到有第一愿意接受这个价格的买家出现。 陈博和王旭对此都不敢兴趣，王旭甚至调侃，这种粗糙的做工，10元一张都嫌贵，倘若真是收藏，不如花点钱去专门的地摊仿造做旧，对比之下，收集精美的限量邮票更有意义。 “200元/张，有人要么？” “我全要了。”一个年轻的烫头小伙举起了自己的号牌。 降价竞拍的热情显然不高，多数时候现场鸦雀无声，只听得见拍卖师的声音，不像加价竞拍，有人举牌都不得劲，还扯嗓子狂吼，生怕人家不知道自己的出价。 最后进行的密封式拍卖更安静，陈博之前在拍车库时领教过，考验的是对标的物的价值判断能力，只不过当时的对象是车库，现在变成了艺术品。 “你觉得这个马腾浮云值多少？” 王旭分析道：“如果单从翡翠饰品的角度，上等白玉，光原石就5000万，加上加工费，我觉得给个7000万不过分。” “问题就是它不只是饰品，几任主子都是权贵咧，上亿应该不过分吧。” “不好估，这卖家家里也不缺钱，拿出来拍卖肯定不是为了换钱，算啦，这东西压根不是给我们准备的。” 在两人讨论的间隙，提交价格的时间到了，陈博输了1亿整数碰碰运气，开封后果不其然，榜首足足有4亿之多。 “怎么还带尾数的，都精确到元了？”陈博颇感讶异。 “说了，这种陪跑的就别掺和了。” 88106 第279章 需要自取 陈博被这一连串的基本常识弄得头大，刚才的体验课貌似只是浅显的涉及了拍卖的几种基本形式，完全没有提到关于诺贝尔奖的任何线索。 幸好考试是及格制，前面蒙对的选择题多，后面这几道填空不做也罢。 “每次都是有惊无险的踩线过，差点就没混到这次学分。”陈博靠在椅子上大口喘气，庆祝自己躲过一劫。 王旭还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他看了看时间，提醒陈博是时候回去宿舍那边查看下状况了。 园区外围的警戒线已经撤了，学生们可以自由进出，也没有警察之类的上来询问情况，看来一切已经恢复了正常秩序。 空气中弥漫着茉莉花的芬芳，应该是上午有人在这喷洒了大量清新剂，越靠近宿舍的位置，越觉得冷清，看来恐惧感还没有解除，对于那些一知半解的学生而言，在自己住的地方发生这种怪事，有条件宁愿去外边避避风头也好过待在宿舍。 宿舍的外墙满目苍夷，顺着卫生间天窗的方位朝四周被火焰烧焦了一块，黑得是错落有致，看久了还有点黑白涂鸦的美感。 陈博试着伸手去摸，很快扒拉下一块墙皮，吓得整个人后退了几步。 “你说会不会变成露天厕所。” “不会，我们可以跟学院申请换宿舍，这种要求他们会满足的。” 王旭想去看看宿舍里面的情况，刚推开门，门缝四溢而出的气味告诉两人昨夜的硕果尚有存留，只得捏着鼻子快步进去检查。 纸制品有不同程度的损毁，电子设备倒是完好无损，唯一彻底报废的东西只有陈博的老式台灯，不过在王旭看来这古董货早该到退休的年纪了。 卫生间被重新打开，两人急急忙跑到走廊，刚松开手，又不约而同的重新捏回去往楼下走。 回到茉莉花香包围的空地，两人一人占了个太空漫步机摇脚，陈博率先问：“还是换宿舍吧，我觉得待不下去。” 王旭半截身子趴在栏杆上，精气神全无道：“我也是，已经和院系反映情况了。” 学院对于键盘应用学的学生诉求自然是有求必应，王旭的请求在发出后三分钟便有了处理结果，出于搬迁方便，校方打算给两人换到同园区的一楼，但那栋楼往上住的全是女生。 “那我们隔壁不也是女生？岂不是晾衣服的时候还能看到对面？” 陈博这语气也不知道是愤慨还是兴奋，王旭人晕沉沉的回道：“那栋楼一楼全是社团活动的仓库，没住人，我们是第一户。” “哦，这样啊。”陈博的音量比之前小了些许，看来是失望居多。 “那会不会很大灰尘，又或者有很多小虫子，仓库一般都不用的，也就活动开个门。” “不知道，去看看情况呗。” 王旭缓过劲，从太空漫步机上下来，没注意，让脚踏板磕到膝盖，强忍着没喊出声。 找到园区舍管要到钥匙，两人大咧咧地进了女生宿舍，住在同一栋的人只是投来好奇的目光，视线停留了几秒便接着做回原本该做的事情。 宿舍内的大小陈列和之前差不多，这几栋本来就在一个园区，装修风格自然大同小异，楼道有几间空置的宿舍，最近社团的仓库距离两人仍有将近10米的距离。 “挺好的，就这吧。”陈博觉得无可挑剔，解决了宿舍问题，接下来就是考虑怎么把东西从那个地方搬出来。 “你有想法吗？” “有啊。” “说来听听。” “重新买。” 王旭的回答言简意赅，再次让陈博感受到了钞能力的味道。 “嗯，直接买，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会不会太浪费了。” “我不觉得哦，那房间被你的味道浸染了一天，不干净了，还是买省事，反正今晚能到。”王旭的手机显示在下单见面，看来这家伙选品也没怎么纠结，一键添加付款。 “那我回去拿我的。” “不行，不准，我替你买新的，味道那么大，待会儿把这里也污染了。”王旭出手阔绰，把陈博的部分也承担了。 “可象征身份地位的键盘是独一无二的呀。”陈博突然提了句。 王旭拍了拍桌子道：“对吼，这玩意不能丢，就拿这个吧，我买消毒水，你等下拿回来先放外面，消完毒再说。” “不对不对，不用我们去。”王旭喊住了急忙出门的陈博。 “我们宿舍那么多东西，让几个勇士去帮我们取不就好了。”王旭在校论坛上找到了二手群的联系方式，在500人大群里发了自己原宿舍的位置。 愚蠢的人还在群里闲聊，有行动的人已经快马加鞭赶往目的地了，在王旭发出消息后不到五分钟内，群里有老哥传来了宿舍的图片。 “喂，陈博，你键盘在哪里？” “衣柜。”陈博凑过来围观。 那老哥心领神会，没有回消息。 还键盘的时间是在最后一条消息发出半小时后，只不过来的人有点多，足足有17个，楼上传来了女生的尖叫，可能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人闯入女生楼。 “两位的键盘。”为首的老哥把键盘交还到陈博手上，陈博小心接过，按照王旭的吩咐，没拿回宿舍，手一直悬在门外边。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还有你的手也是。” “没什么，不小心磕到的。”那男的揉了揉淤青的眼角，硬气依旧。 第280章 学以致用 “你的货，请签收。” “好的，谢谢。” 陈博对着智能机器人咧嘴微笑，电子显示屏的加载条一闪而过，显示人物信息符合，货物投递成功。 “这是第几个了。” “不，你不应该这么问，你应该问的是，还有几个。”王旭把自己的床铺弄好，一个乌鸦坐飞机跳到地上。 “还有几个，我的笑都麻木了。”陈博给王旭展示了一番职业假笑，还得露那几个规定的牙齿，不然识别不出身份。 王旭扫了扫地上摆着的快递包裹，再看看已经拆封摆好的物件，脱口而出道：“76个，今晚23点前会全到。” “天呐，为什么我们不分两天弄呢，非要全堆在今天晚上，我预感明早起来我的下巴会抽搐，就跟嘴巴被人灌了水泥。”陈博两手扶着头，不敢去想象这个事情。 “你好，你的外卖。” “该死的，又是快...”陈博本想骂骂智障机器人，却听到刚刚是外卖的字样。 一扭头，学校的兼职外卖员正拎着两份炒饭站在门外。 “不好意思，可乐没有了，联系不上人，所以换成雪碧了，不知道行不行。” “没事，我刚刚没看手机，光顾着弄床单了。”王旭迈过快递堆放的密集点，从外卖员手中接过炒饭并回以谢意。 “累了一天，该吃饭了，拿好咯。”王旭把其中一份送到陈博边上，没有小桌子，两人只好在自己的位置上各吃各的。 今天发生了许多不寻常的事情，学校的内网论坛也是格外热闹，头版头条还是有关食脑虫的相关资讯，经排查发现近期几次饭堂呕吐事件也跟食脑虫相关，食堂方决定暂停提供海鲜类食材，螺蛳粉爱好者无辜中枪。 另外几个分类头版也和陈博有关，宿舍抽烟引发大火，毁容子女家长决定起诉学校，据悉校方有意私下和解，赔偿金高达百万。 第二则新闻是学生宿舍惊现不明气味，舍管紧急喷洒除臭剂，目前周围空气质量无异常。 第三则就是刚刚加更的小道周刊... 震惊！某神秘人不要宿舍财物，只为获得.... 陈博点进去标题，里面有打了码跟没打一样的二手群聊图片，内容正是王旭喊人去帮自己收拾东西的对话。 “我们会不会被约谈啊，还有两个受伤的。” 王旭对此表示很无辜，“跟我有啥关系啊，他们分赃不均，两台电脑拆开卖零件不行，非要整个抱走。” 校友对此事的评价也是千奇百怪... 陈博瞅了瞅那个妹子的头像照片，看着像网图，修饰得过分美丽了，不应该是正常学生妹该有的模样。 “说不定是个琪琪王子呢。” “你怎么不说琪琪巨龙。” “琪琪矮人也不错。” 正当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消遣着贺琪琪，同时收到了短信提醒。 “又是学分考试？”陈博激动到把吃饭的筷子折断了。 “看来校方这是铁了心要把我们这些留级的送走，学分送那么勤快。” 王旭看了看本次考试的内容，不由得会心一笑，“这是学以致用啊，我们才体验过的拍卖理论，这就当考点了。” “学分考核的考点，和体验课的考点能是一个难度么？”陈博本想用手机恶补之前没答出来的题目，可想到上次王旭的翻车经历，想必所有相关搜索都被屏蔽了。 王旭稍加思索，转动脑筋，开口说：“我大概猜到它会考什么了，让我们根据拍卖理论设计拍卖流程，达到收益最大化。” “这个不是很简单么？”陈博乍一听觉得没什么难度，甚至比希腊比港还简单，那个好歹是全局性流程。 “不不不，你体会过就知道，其中的运算量很大，脑细胞又要更新换代了。”一想到这，王旭又给自己加了个宵夜套餐。 “你也来一份呗。” 陈博点点头：“那是当然，给今晚的脑细胞吃最后一餐。” 后续的快递一个接着一个，陈博干脆就拿椅子坐在门口，来一个憨憨机器人就傻笑打发人走，快递往后滑铲送到王旭那里检查拆封。 “搞定，全部到了。” “终于解放了。”陈博如释重负，瘫软成一坨烂泥。 “消毒水呢？键盘还没洗呢？” 王旭惊呼说：“我忘记下单了，草。” “那怎么办，总不能晾在外面一晚上吧。” “拿进来吧，套着壳，应该没事，我待会儿去便利店买香皂搓搓。” “你是有洁癖吧，今天花了多少钱。”陈博问。 “没数，不超过10万。”王旭看了看账单，纠正说：“超过了，是136252元。” “好家伙，这可是我三个月的工资。”陈博想起自己当码农的日子，即便有钱也不敢像王旭这般阔绰，看来自己离真正的有钱人还差的远。 “嗯？你哪来那么多钱，晚上戴上兔耳朵去兼职做钢管牛郎么？” “哈哈，哪有这种职业，我吹牛皮而已。”陈博意识到说错话，找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第281章 单独作答 考试地点还是之前那间堆满孵化蛋的教室，陈博早餐猛干了两份肠粉，三笼小笼包外加两大杯豆浆，他觉得这会让脑细胞活跃起来。 “吃饱喝足就安心去吧，新陈代谢是生物学的宿命。” 学生们大多默契地选择之前的机器编号下榻，只有少数人刻意换了位置，可能是迷信某些风水，笃定这个数字或者方位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我有种预感，这次可能不是团队协作模式。”王旭仰靠在蛋壳里，头扭向陈博一侧喊话。 “你有想好他会怎么出题了么？设计具体方案么？” “嗯，我觉得是，这种既有理论也有实务部分的适合这么出。”王旭语气平和，开考前他给了陈博一个建议。 “拍卖的目的是双赢，从而实现社会效益的最大化，假设你作为卖方，要充分考虑到不同模式对买方的估值评价，这样才能设计出最优解。” “那如果我是买方呢。”陈博反问。 王旭补充道：“那更多的是心理博弈，怎样用最少的价钱获得最多的收益，不过考试内容涉及拍卖理论，让我们做卖方的可能性比买方大。” “你能不能说个具体点的，可以复制的实例。”陈博试着更好的理解消化。 “我举个FCC的例子吧，先给你介绍历史背景。” “别，没时间了，就一个关键词概括。” 王旭不紧不慢的样子令陈博非常窝火，按照他这追溯方法，怕是刚进入正题就开考了。 “同步多轮追加拍卖。” [请同学们保持安静，下面宣读考试纪律] 系统的提示音来得恰到好处，陈博记住了王旭的关键词，在心里不断默念着。 两人其实在昨晚已经就拍卖理论进行了充分的沟通交流，王旭说过往的拍卖没有把买方个体间建立起关联，传统观念认为买方针对拍卖品各自出价，最终达到心理预期的价位。 但实践操作中，在公开拍卖里，很多买方会因为其他人的出价而不断修正自己的心理预期，在被情绪化支配的时候，这一做法往往会超出承受范围，导致赢者的诅咒。 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油田一类的自然资源，初期竞拍时很难准确预估其产量及后续效益， 因为受到多个因素的影响，可能技术会迎来爆炸致使采集成本降低? 又或者判断未来油价会大幅涨升? 在看到同行争相出价的时候，容易陷入盲目乐观和估值误判。 在采用第二价格投标时? 每个买方的唯一最优选择就是投出自己的心目中的价格? 而不是更高或者更低，王旭起初给陈博列了几个公式? 可看这胖子一脸便秘的模样，只好用人话重新翻译了一遍。 “比方说一个东西对你的价值是100元? 你是否应该出99元呢? 答案是否定的，这里分情况，如果最高价格是101元，你出99元和100元都没差别? 都是落选? 而假定你就是最高价格，次高价格是98元，那么你出100元和99元也没差别，因为你都能获得。” “但如果次高价格是99.5元，你出100元和99元就有差别了? 100元会让你以99.5元的次高价支付，获得收益0.5元? 而出价99元则会落选。” “反之，一个东西对你的价值是100元? 你也不应该出101元，如果最高价格是102元? 没差别? 你是最高价的同时次高价是99元? 一样没差别，但如果次高价100.5元，你出101拍下就会遭受0.5元的损失。” “完了，刚刚他说的那个拍卖全称叫什么来着？”陈博光顾着回忆昨天的聊天内容，反倒把刚刚给个关键词遗忘了。 “马冬梅式记忆，我这才大学生就这么不好使了，只怕是真有食脑虫。” 情况正如王旭所言，这回陈博身处在一间陈旧的办公室，左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右边则是练习用的飞镖靶，从扎痕看技术应该不过关，多半是发泄时糟蹋的。 桌面上放着一堆无用的会议纪要和实验记录，还有一封来自FCC的邀请函。 “FCC？美利坚联邦通讯委员会，噢，该死的，真该让这家伙把历史背景说完。”陈博皱着眉头，拆开信封，上面是熟悉的dear开头。 “尊敬的保罗先生，我们诚挚的邀请你参与这次3G频谱招投标方案的设计工作，感谢你在百忙之中抽空回复，如果你能如期到来，我们不胜荣幸，期待你的加入。” 陈博念叨完，把信封装了回去，他走到门口，把脑袋探出走廊，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有人在吗？” “教授，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一个年轻的金发小伙夹着文件包迎面走来。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陈博问。 帕克露出疑惑的神情，笑着解释说：“教授，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上周刚来的助理帕克呀。” “帕克呀，那你认识一个叫王旭的人么？”陈博有点慌张，真要是单独作战，心里终归是没底。 帕克稍加思考，交代道：“王先生已经在联邦通讯的办公室等你呢，那封邀请函已经收到了吧。” “哦哦，收到了收到了，那我即可动身。” 陈博喜出望外，他拎起座位上的黑色挎包，帕克自愿担当司机，陈博坐在副驾驶座，老式甲壳虫的座椅有些生硬，在石子路走起来也是一蹦一跳的。 抵达联邦通讯委员会的办公室后，陈博如愿见到了帕克口中的王先生，可对方似乎看他很陌生。 负责主管本次事项的高管威尔逊介绍说：“保罗教授，你能加入这次招投标设计真是太好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绪教授，一名出色的数学家，也是我们请来的专家。” “你好，保罗教授。”对方热情的伸出手示好。 “你好。”陈博身为一个地道的中文十级玩家，还是听得出王旭和王绪的区别，可惜帕克这个家伙分不清，害人白高兴一场。 “时间紧迫，请两位移步会议室，我给你们简要介绍下情况。”威尔逊把两人从招待室带到开会得地方，帕克没有跟来，估计是回了研究所。 走的路上，王绪吹捧道：“保罗教授，你的理论我也略有研究，说实话，我非常惊讶，没想到简单的理论居然能如此完美的契合实际，期待这次合作。” “我也是，祝愿能完美成功。”陈博完全搞不懂这老头子有什么研究成果，只得尴尬敷衍几句。 第282章 你觉得我听得懂吗 随着一块巨大的白幕缓缓落下，三人在这间偌大的办公室里商讨着事关百亿的大生意。 “威尔逊先生，恕我冒昧的打断你，讨论的人会不会太少了一点。”王绪觉得屋内过于冷清了，可能是窗外的冷风溜了进来，他不自觉地摩挲起胳膊取暖。 威尔逊停下了手中正在运行的程序，推了推老式镜框说：“王先生，这次只是简单介绍情况，不需要太多人在场，如果你们拿定主意，等有方案了再提交给委员会审议通过。” “保罗教授，我看你面色凝重，是有什么别的困惑吗？” 陈博中断了思绪，事实上他只是单纯的开小差，经过简单的交谈，面前这位数学家显然对自己的研究成果非常感兴趣，只怕待会儿会被追问不少细节，陈博试着恶补，挣扎没超过三秒钟便放弃了思考。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里的光线似乎有点昏暗了。” “因为我们要用到投影仪，只能把屋子的灯光关了，如果是对外贸易委员会的会议室，则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们的室内灯是可以自由调节亮度的。”威尔逊吹捧了一番同行的条件，开始进入正题。 “频谱和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有线电视、电脑、手机都离不开它，之前我们是免费开放给企业使用，有些早期进入该行业的企业甚至获得了独家经营权，但从公众利益角度出发，我们意识到这种服务需要一定的盈利以摊薄联邦政府的日常开支，依靠频谱低成本获利的企业有必要付出代价才能获得其使用权，这就是我们回收频谱并重新拍卖的动因。” 威尔逊没有谈及的是，正式由于3G技术的普及推广，使得原有的频谱价值被重新估量，以前在开拓时期，没有一套完整的理论框架，一切都靠摸着石头过河，政府鼓励创新，资源技术免费开放使用，企业大胆试错，经过一轮周期性的角逐，市场最终剩下十几家寡头。 现在到了收获成熟期，企业具备了营收能力，原有的公共资源收费也变得师出有名，毕竟前期投入了那么多固定成本，如果这回放弃? 意味着所有努力都会打水漂? 只要价钱合适，十几家寡头企业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灯塔国的国情比较复杂? 尤其是这种保护私人财产外加讼棍横行的双重buff叠加下? 每逢开展大规模工程都会举步维艰，稍有一环出错整个项目报废。 联邦通信委员会光是前期回收频谱就耗去了半年之久? 总计花费约3500万美元，此次他们预估频谱的拍卖价格最好能达到6000万美元以上。 “保罗博士? 你有信心吗？” “哦？”陈博又走神了? 他扭过头，坚定地点头道：“放心好了，威尔逊先生，目前我掌握的资料还不够多? 请在详细给我说说。” “没问题。” 威尔逊先是介绍起频谱的种类? 根据HZ划分的频谱就和一个人的菜谱类似，喜欢清淡饮食的自然愿意在辛辣和甜甘做出选择，而大众化的餐饮通常比小众的要受欢迎的多。 分布于东西海岸的频谱显然具备更高的商业价值，因为基础设施完备，有充足的购买力确保回本周期? 竞拍者往往愿意出更高的价钱，中西部内陆则更多需要考虑底价的问题? 很多农村信号覆盖差，维修困难? 基本只有本地运营商愿意承接。 关于频率，覆盖手机的频谱具有广阔的商业价值? 尽管当下它的市场规模还远不到电脑的30%? 但所有经济学家都乐观估计? 随着技术的进步，未来十年这个小玩意会逐渐取代笨重的大家伙，成为人们随身携带的必备品。 讲完了频谱的价值，威尔逊又介绍起参与竞拍的十几家公司的概况，有实力的诸如水银公司和高原无线都有自己的基本盘，此次竞拍他们断然不会空手而归，在守好原有市场份额的前提下大概率会对外扩张，而像中西部的小运营商农村网络，则得考虑到他们能接受的最高成本，避免无限期的搁置流拍。 “我们觉得公开拍卖是个比较折中的方案，但那么多个标的物，可能会出现前几个标的竞价过高，后面的标的无人问津，也考虑过密封式拍卖，但委员会里有不少老鼠，他们肯定会提前把内幕消息泄露给知情人。”威尔逊坦言。 瑞典的频谱拍卖采用的就是传统的英式序次报价，但因为是国土从北往南依次拍卖，导致寡头们在争夺人口少的北段频谱时耗费了大量预算，反而使得最有潜力的斯德哥尔摩地区频谱以一个不可思议的低价成交。 陈博大致明白了几处难点，一是拍卖的模式选择既要考虑到委员会的收入，也要兼顾各个公司的承受能力，尤其对于中西部而言，从威尔逊的口中，不难看出他其实想让原有那几家运营商继续承接业务。 对于垄断东西海岸业务的寡头，在巩固市场份额的基础上扩大蚕食对手的基本盘是当务之急，了解到这一脉络，陈博对整个方案的雏形有了一个具象的框架。 有的地方没人要，有的地方争着抢，有的运营商要优待，有的运营商要死劲薅，所以威尔逊才会觉得为难，常用得几种拍卖形式完全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既得让大家竞争，又不能把不同体量的人放在一个擂台大拳，用双十一的价格歧视很好理解，喜欢消费的就想法子从你手里挣走最后一个钢镚，不想花钱的就给足福利让你动心。 “保罗教授，你是有什么思路了吗？不妨说说你的见地。”王绪见陈博久默不语。 “哦，我认为，可以用多轮同时竞拍报价的方式。”陈博记得王旭当时说的大概是那么多字，至于是否完全一致，他已经不在意了。 “这是一种什么形式？是某种新式的拍卖模式吗？”威尔逊起了兴趣，不自觉地凑上前。 “等我组织下语言。”陈博挠了挠后劲，脑海中飞速地对这个关键词进行的分拆解释。 第283章 管他呢 “我们可以设计一个底价，然后把这么多的频谱打包成一个个标的物，先是用密封竞价的方式，让所有运营商报价，再公布他们的报价。” “这不就是密封竞拍么？”威尔逊顿时费解。 “听我说完。”陈博好不容易理清的思路又让这家伙断了，对方连连表示歉意。 “我刚刚说到哪里来着？对，公布报价。” 理还乱的陈博重新续上弦，接着说：“公布报价并不意味着投标结束，事实上，这只是个开始，所有人在知道了对方的报价后马上可以开启第二轮密封报价，直到没有新的高价出现。” 多轮同时进行，这样可以保证各个运营商合理分配资金，不会因为情绪化交易导致优质资产低价成交，密封报价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 为了避免赢者诅咒，陈博提议在下一轮报价中运营商可以撤回上一轮的报价，他认为短暂的情绪波动会在下一轮的报价公开后被市场修复，这等于说给了运营商一次吃后悔药的机会。 在打包标的物方面，陈博也是驾轻就熟，他以德克萨斯州为例，将整个大州划分成了三部分，恰好对应三个都市圈，同时囊括了附近的农村地区。 “对于城市的远郊地区，我们应该尽可能的让它加入到标的物里，和优质地段的资产捆绑在一起销售，而对于那些运营商们觊觎的核心地区，我们要尽量把它单独挑出来竞价。” 陈博用电脑在地图上画圈，在原有基础上把一些核心地区标注出来，像旧金山都市圈和纽约都市圈，就是本次竞拍当之无愧的香饽饽。 “中西部则尽量让标的物的片区大一点，这样外地运营商在涉足的时候就会考虑到潜在进入成本，从而放弃参与。” 为了激发参与者的热情，陈博提出了活跃度的概念，毕竟万一真的有运营商不想承接原有的业务，但没新公司入局，该标的物还是会流拍，这也与初衷相违背。 活跃度概念规定运营商需要对一定比例的标的数量出价达到3次，这样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无人问津的标的也能有接盘侠。 威尔逊对陈博的方法赞不绝口，王绪也投来钦佩的眼神，陈博把自己的理论完善整理好，形成了初版的方案。 “这是我的意见，你拿去委员会审批吧。” “不再优化优化么？” “不了，已经可以了。” 陈博秉承着做完试卷不检查的原则，免得在犹豫的二选一中改答案败北，事实上这个方案穷尽了他的脑细胞，再让他搞复杂点的怕是当场暴毙。 “好的。” 无聊的时间并没有过多久? 陈博只是去趟洗手间冷水敷脸的功夫? 以自己方案为主导思想的频谱拍卖便在火热进行中。 一开始，大家对这种方式并没有感到多惊奇? 一如既往的出价? 几家小公司为了维持活跃度，在价位偏低的时候便提前刷满了额度防止被套路。 拍卖进行到第17轮? 仍然没有标的物成交，但每次的报价还在不断往上攀? 与此同时? 陈博注意到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 在数以亿计的标的物价值中，经常出现莫名的尾数，通过追根溯源，陈博把几家行为异常的公司进行了梳理记录? 尽管千万百万位数一直在跳动? 但每家出现的尾数几乎没有变化。 水银公司，尾数出现178的次数为28次，出现37的次数是19次... 高原无线，尾数出现82的次数是13次，出现12的次数是21次... 巨力通信? 尾数出现23的次数是9次，出现99的次数是7次... 联系到标的物的号牌最大也就到318? 陈博心中有了个猜想，对比完标的物的资产情况? 他笃定这几家公司在通过尾数报价的方式提醒其他竞拍者不要涉足自己的领域。 他赶忙联系威尔逊，通知对方下次竞拍最低起拍价格不得低于1万元? 同时隐去所有公司的信息? 不能让这种公然串撮围标的情况发生。 第二天? 新一轮的报价情况有所好转，但很快陈博又发现了新问题，不让我在个位尾数报暗号，我就在万位开始呗，信号从尾数转到了中数，打头顶风作案最嚣张的依旧是实力浑厚的水银公司。 最糟糕的是，陈博发现对方居然利用撤回报价的设定恐吓其他潜在的竞争对手，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和水银公司的负责人进行沟通。 “你好，是康瑞德先生么？我想问问你，为什么昨天对于73号标的物的报价去到7000万，今天又撤销了。” “哦，保罗教授，经过我们的慎重考虑，认为西雅图地区不值这个钱，你知道的，第二高的价格也才4500万，我们还是外地运营商，所以思前想后决定放弃了。” “那89号标的物又是怎么回事？报价比第二高一倍？也是次日撤回。”陈博厉声质问道。 “不要那么冲动，保罗教授，我们的老板是个很意气用事的人，他受不了刺激，但每次耍完疯又能很快恢复理智，谢谢你们设计的那么好的制度，不然我们可亏大发了呢。” 康瑞德打得一手好太极，每次陈博的责难都能轻松化解，苦于没有确切证据，一切基于流程，可以算作无懈可击，陈博也不好再做进一步的发难。 尽管设计得稍有瑕疵，不过还是达到了联邦委员会预期的拍卖效果，本次标的物合计收入超过10亿美元，远超预期的6000万美元，各个运营商各得其所，没有多大的冷门爆出，每个人分到了心仪的蛋糕，付出的代价也能被后续的商业化开发分担化解。 只有陈博一个人陷入了自闭，他一直找不到解决这种情况的好办法，知道威尔逊来向自己道喜，整个人始终是副闷闷不乐的表情。 “哦，保罗教授，你看起来很严肃，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么？” “没有。”陈博手扶着头，思绪感慨万分，万一系统挑瑕疵不放，恐怕考核难过。 [考试结束，才思敏捷，反应迅速，方案瑕不掩瑜，处理问题随机应变，考试通过]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陈博转忧为喜。 “管他什么舞弊串通呢，过了就好。” 第284章 教学评估 考生们的进度似乎没有保持同步，陈博结束考核后还在界面停留了半刻钟的功夫才退出沉浸模式。 这次的时长显然没有上次久，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但通过率却不尽如人意，根据陈博偷听别人吐槽得到的情报，这个班至少有五六个没过的。 “什么，你也没过？” “是啊，咋了？” 听到王旭说自己挂科了，陈博感到难以置信，偷师的徒弟蒙混过关，教人的师傅反而栽了跟头。 “你不是说用同步多轮追加拍卖法么？”陈博下意识认为这家伙肯定是在卖惨，好骗自己请客。 王旭点点头，解释说：“对啊，我就是这么设计的，可惜弄得太完美了，没给别人留下钻空的机会，项目流拍了。” “这也行啊...” 看来能力不行有时也是好事，陈博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惭愧。 “无所谓啦，学分考试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没拿到，那就下次再接再厉呗。” 王旭对此看得很开，他一向是个没什么忧愁的人，要论纠结最多的时候，恐怕是在抉择晚餐宵夜吃哪家上。 不过陈博有一点猜中了，王旭确实以此为由敲诈了一顿午饭，两人在饭堂吃了顿25块的豪华现炒，就着炖盅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你知道吗？火星移民计划开始选拔志愿者了，可惜要求25岁以上，希望这个活动每隔几年能搞一次，这样我也有机会去看看地球外的宇宙。” “食脑虫卫生事件还在进一步扩散恶化，最近可别吃那些进口的海产品。” “DNA编译计划已经接近尾声了，接下来只要突破伦理这关，以后就能完美复制出个一模一样的人来。” 陈博搭不上话，闷头吃着姜葱炒鸡。 “喂，你就不能回应几句么？” “嗯，很好，不过我不知道回什么。”陈博放下筷子，找到两人之间的共同话题，“你那个炒牛蛙好吃么？” “还行吧，辣椒有点多了，早知道和你点一样的? 学校的炒牛蛙没外面香? 配料都是瞎放的，浪费食材? 有机会带你去外面尝尝。” “好啊? 要么就今晚吧。” 择日不如撞日，陈博想着晚上也没事? 就看王旭这边的意思了。 “噢，我想想。”王旭稍作沉思? 轻轻拍案道：“可以啊。” 随着学期进入尾声? 学院迎来了一次教学评估任务，每个学生需要在规定时间内登陆校园网，对任课教师进行优良中差的评价，以便校方收集反馈意见并对此优化教学内容。 这种双向的机制初衷设计的很好? 只不过在实操过程中流于形式? 一来很少有学生会对此发表见地，多数以全优划水提交；二来担心事后报复，即使对任课老师有些许不满，绝大多数都会选择忍气吞声。 键盘学院的教学评价要在今天内完成，陈博想着吃完饭赶忙回去弄好? 下午睡个觉晚上去吃吃喝喝，没想到第一步就卡壳了。 网页登不进去.... “4万的电脑? 进不去这个网页。”王旭不断重复着刷新退出新建页面进入校园网操作，可页面永远显示丢失找不回。 “哈哈? 我也一样。”陈博对这种情况那是司空见惯，当年大学的时候也是拼人品拼手速? 想不到过了几十年? 这种顽疾还没被彻底解决。 “有钱盖楼修绿化? 就不能掏钱优化下服务器么？”王旭难得束手无策，他抓了抓头，放弃继续刷新页面。 “先睡觉了，你如果登进去弄完顺便帮我搞呗。” “哦，行啊。”陈博想着工作量也没多大，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也不知是王旭的钞能力压制住了网页的链接还是其他不可抗力因素作怪，陈博随缘性的试了几回，意外登了进去。 “我找找，教学评估...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这里才对。” 陈博顺利找到对应的位置，准备在三分钟内解决战斗。 [下列哪个是任课教师？] 好在评价的是徐剑仁，陈博还是能很轻松的在四张照片里找出目标人物来。 [ta的年纪是多少？婚姻状况几何？有没有子女？] “啊这....” 陈博怀疑自己是在调查户口，依稀记得以前人口普查的时候，登门拜访的普查员也是问的这些信息。 本想喊王旭起来，可听见那鼾声，陈博又把提在嗓子眼的音量吞了下去。 “先填能填的，后面不会的等人起来再说吧。” [请列出ta所取得的科研成果，最少10条，不足则写满] [请列出ta所取得的头衔勋章，省级以上，最少10条，不足则写满] [请列出ta所获得的奖项，省级以上，最少10条，不足则写满] “这是准备出回忆录的节奏么，我怎么知道。” 一排望下去，类似的问题还有很多，没有一个在陈博的知识体系内，无一例外都超纲了。 倒是最后一个能动笔，就是这工作量... [请写出你对ta的评价，最少2000字] “算了，写吧写吧，好过那些不会的，反正迟早要写，躲不掉的。” 对于徐剑仁，陈博只能算有点印象，但课就上过几节，要硬吹够2000字还是有不小的难度，他上网找起相关履历，顺带把前面那些问题能填则填。 “他的眼神闪烁着古希腊先贤般的哲学光芒，蓬松的头发下是那颗不断思考的大脑，举手投足间轻描淡写地把世间的逻辑展露无遗，这是什么文学体啊，怪怪的。” 折腾了一个半小时，陈博可算把徐剑仁那部分完成了。 “什么？还有十几个，我日。” 陈博瘫软在椅子上不想思考，照这个进度，弄到晚上也整不完。 不知什么时候起身的王旭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陈博身后，幽幽道：“我上次不是给你发过模板么，照着套呗。” “有吗？我找不到了，再给我发一次呗。” 陈博回答地非常肯定，教学评估通常一学期就一次，那会儿人还没穿越，与其在翻找文件时找到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再问对方要一次更省事稳妥。 “行吧。”王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流利地把需要的文件拖拽到发送区。 “少了几个老师的信息。” “有几个是今年新招的，没资料。” “那该咋办，新来名气小，万一网上也没资料。” “瞎写呗，弄些无关紧要的头衔奖项。” “这能行么？” “能啊，我发你那文件很多都是瞎写的，我觉得没人看。” “......” 第285章 本福特定律 “啊，终于弄完了。” 陈博伸了个懒腰，这次的教学评估是他弄过最费劲的，十几个2000字评价，还不如去水篇论文。 “我也差不多了，还差一个。”王旭一直在复制粘贴，有很多人的评价近乎雷同，甭管年龄大小，男的就阳光帅气，女的就温柔善良。 “也不知道学校弄这个是出于什么目的，那么多份，有人看么？” “不会经常看，选择性的看，去年年底评优秀教师的评语就是从咱们写的评价里摘抄了一部分走。”王旭也粘贴完最后一个段落，随着提交的鼠标键位落下，整个人高兴地在桌位上手舞足蹈。 “什么？这是抄录传导链么？”陈博看了看时间，惊呼道：“都10点多了，我们的晚饭泡汤了。” “问题不大，不能出去吃，就让他们送过来吧，我15分钟前已经订了外卖，现在的位置显示已经在校区里面了。” “你可真是有先见之明。”陈博转惊为喜，他对出不出门没什么讲究，只要能吃上就好。 无人机吊着一个保温盒从开了缝的窗户里溜了进来，扫描到王旭后，停在了半空。 [王旭先生，订单已送达，祝你用餐愉快] “好了，开动吧。” “我第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炒鸡呢。”闻到香味，陈博赶忙把自己的椅子搬过来搭伙。 “纯正的牛蛙，自便，我开动了。” 王旭点的是大份，盒子足足有鸳鸯锅底般大小，两人对座由近到远夹食，暂时相安无事。 “我刚刚看教马哲的老师履历，没想到这家伙还拿过本福特银奖。” “什么？一个搞思想工作的老师居然拿过统计相关的奖项？”原本狼吞虎咽的陈博开始细嚼慢咽起来，可见王旭在埋头苦吃，突然觉得中了奸计。 “你还知道本福特奖是统计学相关的啊，可以嘛，我以为你会一头雾水。”王旭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回陈博话。 “咱们就不能吃饱喝足再来探讨这个问题么？我觉得你小子目的不单纯。”陈博见王旭那半边的牛蛙已经被挑得一干二净了，恐怕自己这边马上也要惨遭毒手。 “也行啊，我没意见。”王旭把配料就着酱汁捞饭? 顺带搞走陈博餐盘范围里的几块牛蛙。 外卖点的口味果然是不赖? 也可能是饭堂的水平确实不行，陈博本想再战? 可惜没饭了? 光吃菜也没意思，便没和王旭计较。 “你不吃了么？别告诉我减肥。”王旭问。 “没? 我喜欢下饭吃。” “应该多要点饭的。”王旭的饭菜比例比陈博高得多，经常几口菜[奇 书 网 w w w . qi s u w a n g . c o m ]也不见动饭? 吃了那么多? 仍然剩小半碗刚好盖住底。 陈博是吃饱喝足了，他无所顾忌道：“我们来接着探讨下刚才的事情吧，你对本福特定律了解多少。” “不多，粗略了解过? 没记错的话定义是在数字自然增长的场景下? 在一组数字当中，首位数字为1至9的频率应当逐渐下降，且首位数字为d的频率应当大致相当于log（1+1/d）。” “首位数是1的概率约等于30%，往后越来越小，首位是2的概率是17.6%? 一直到首位是9的概率，只有可怜的4.6%。” “通俗点说? 一组平均增长的数据开始时，增长得较慢? 由最初的数字a增长到另一个数字 a+1起首的数的时间，必然比a+1起首的数增长到a+2? 需要更多时间? 所以出现率就更高了。” “可以啊? 掌握得蛮熟练的。”陈博见王旭吃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地用筷子蘸了点酱汁，把碗里余下的几粒米饭统统扒了个精光。 “这个定律可以作用在会计金融领域，只不过不能单独作为证据，它只能侧面印证怀疑和猜想，给毫无头绪的人提供一个思考的方向。” 王旭举了当初安然公司财务造假的例子，有分析师就是利用本福特定律发现了安然财报里的数据不符合分布规律，从而对其采取了进一步的调查取证。 某次美利坚大选也被人质疑是选举舞弊，因为其中一方候选人的选票增长速度异常，且各选区的分布频率也不符合本福特定律，阴谋论这借此大做文章。 但也有数学家指出，选票本身不满足本福特定律的适用范围，加上当年情况比较特殊，邮寄选票的滞后统计加上使用这种方式投票的人本身更倾向于某个政党，所以定律失真实属情理之中。 “这个定律非常的神奇，就和考试的C理论一样，光看定义觉得非常不屑，但遇到又会觉得真是了不得，躲也躲不掉。”王旭把最后一口饭吃完，舌尖沿着嘴唇滑了一圈，把油渍弄干净。 “C理论那个算是民科倒逼官方吧。” 王旭纠正道：“那是群众的智慧结晶，就和牛津辞典与时俱进收录中式英文一样，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适应时代发展脉络的才是好东西。” 陈博赞同的点点头，两人把残渣收拾好，空盒子扔到了走廊外的垃圾桶，撞见几个上楼的女生，对方看过来的目光有些讶异，陈博检查了下仪容仪表，除了发型有些放荡不羁，也没其他不得体得地方，衣服裤衩都健在，拉链也是完好的。 “可能是第一次见一楼有男生住，习惯就好。”陈博聊以**完，回到宿舍准备洗漱休息。 “马上就要放假了，又能回家当咸鱼了。”王旭感慨万千。 “这不还早么？” “我记得你上次说你不想读了，市长还劝你来着。” “我现在没这个念头，我爱读书。”陈博寻思着这课程难度也不是到摧人心智的地步，看在钱的份上，熬到完成学业问题不大。 “挺好的，熬完这几年，当个人上人。” “不至于，我就想混吃等死。”陈博没什么人生理想，做码农那会儿就惦记着按时上下班，每天保持充足睡眠，现在也差不太多。 “你们那的领导不是说让你毕了业去做地方官么？你说你不想干。” “还有这好事啊，一出来就地方官。” 陈博没想到这键盘应用专业那么好使，一出来就是副部级干部，古代中个进士多半也就当县令，人家那金榜题名的概率比键盘应用学还低咧。 “想做还是可以的，争取一下。” “看看吧。” 第286章 绕不开的kpi 今天课上，陈博见到了许久没见的徐剑仁，这回人家是来教绩效管理，课堂氛围明显轻松不少。 “等会儿，待我调试好设备，这门课是全球直播的，希望同学们集中注意力，不要在几十亿人面前丢脸。” 徐剑仁好不容易把错乱的数据线挨个接驳回正确的位置，确认视觉窗口那能看到影响，便轻咳了两声提醒大家体面点。 “几十亿人，真的假的？真有那么多同时在线观看么？”陈博唇间轻轻吹出声来，脖子以上保持得笔挺直当。 王旭直接趴在桌子上，头朝向陈博一侧，昨天又是没有休息够的一天。 “想想就知道不现实，我们这个上课时间，光时差就能排除掉一半人，而且他的课又没什么意思，能有几万人同时在线就不错了。” “那你也太小瞧他了吧，好歹是咱们学院的扛把子老师，我觉得起码得有个二三十万捧场才说得过去。”陈博想搜搜房间号，但一时无从下手。 王旭释惑道：“现在获取资源太方便了，很多都是先装好丢进仓库吃灰，想起来才会用，反倒是那些付费课程，互动和反馈要好上太多。” “有的教社会行为学的老师专门做了个实验，他把自己一学期的课件打包好，换了几个不同的标题，分别以免费，一份9.9元，一份99元的形式投放出去，发现是9.9元的效果最好。” “当然，有可能是因为划分不够细致，9.9元到99元区间肯定还存在更合理的价位，这篇研究整理发表完五年后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用来探讨论证不同价格下人们对于资源的索取偏好。” “你扯远了吧，你这状态不怕被直播出去么。”陈博急忙把话题拉回来。 王旭伸手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动动脑子? 你上网课见过视频里有出现座位和学生么? 不都是老师和黑板投影仪，他就会吓唬人。” “对哦? 还是你经验老到。”陈博解除了正襟危坐的状态? 也靠在椅子上两腿岔开吊儿郎当。 “绩效考核一向是企业管理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以后你们每个人都逃不掉? 今天认识清楚了，方便大家死得明白点。” 徐剑仁话糙理不糙? 场下的同学大多习惯了这种风格? 双目聚精会神，跟随着徐剑仁的指尖着落处转移视线。 “老师，就不能不死么，我觉得我可以反抗。” 一位勇士扬起手? 犹如奥特变声? 没等回复便把自己的见地说了出来。 “你家是开公司的吗？以后自己当老板？”徐剑仁反问道。 对方怯怯地点点头：“是啊，不好好读书就要回去继承家产了。” “可以，那学习绩效管理，方便以后管理手下。” 徐剑仁示意那人坐下，“接着刚刚没说完的话题继续? 绩效管理是管理者和员工为了达到组织目标共同参与的绩效计划制定、绩效辅导沟通、绩效考核评价、绩效结果应用、绩效目标提升的持续循环过程，? 其目的在于提升个人部门以及公司的业务水平。” “一个合理的绩效管理制度能够起到激发员工积极性的作用，人都是懒惰的? 好比房地产销售，如果底薪定的太高? 提成不合理? 很多销售人员就会抱着混吃等死的态度处事? 不利于长远发展。” “请各位开动下脑筋，什么类型的部门组织适合采用绩效管理。” “你怎么就睡着了。”陈博一扭头，发现这家伙已经把嘴呼呼张得老大。 “没呢，闭目养神，口鼻通，氧气足。”王旭把头微微抬起，两手交叉顺势塞进去垫稳。 “你家那绩效考核是怎么做的。” “领导评价+业绩考核双权重啊，这也是市面多数公司的做法。” “领导评价么，那这样上级对年终奖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陈博想起以前听其他部门吐槽过，有个空降的外行的领导不懂业务，就喜欢根据加班时间长短打绩效考核分，逼的一众技术大牛晚上只能在办公室发霉混时长，有个年轻人甚至在白天炒股，晚上才开始工作，最后运气好一波实现财务自由辞职了。 王旭把头埋进臂膀里，呢喃道：“那没办法，没有尽善尽美的制度，把规矩定太死没有人情味，让上级掌握生杀大权又容易形成溜须拍马之风，只能是不断优化，发现不对劲就对症下药打补丁。” 台上的徐剑仁已经经历了几轮自问自答，通常适合采用绩效考核的部门多数是能够将各项指标量化的，正如之前举的房地产销售的例子，卖了多少套，销售额多少，数据都比较清晰，考核的时候相对透明公正。 但有些部门的绩效考核并不容易制定规矩，例如因为某个项目而专设的部门，这个是以结果目的为导向，通常会把最终成败列入考核的权重因子里，或者是程序员这种工作量难以量化的物种，不论是以代码量亦或是出现bug的次数进行考核都不大合理。 曾经有个主管销售行业的人力主管天真的把程序员工作量化纳入绩效考核，以代码量作为最重要的因素，结果导致系统出现一堆无用的水货代码，几百行里就两三句有用的，每次出现错误排查起来都是件无比痛苦的事情。 如今，比较主流的绩效管理体系是多元结构，按照公司部门个人三级架构划分，各自占有不同的权重，以此来确保每个人的贡献都能准确得体现。 但问题仍然存在，分到个肥差项目，不仅绩效比别人工作三五年还要多，而且晋升速度也是出奇得快，如同做了冲天火箭般，所以很多人总是鼓吹，选择比努力重要，在一个好环境里，混都比别人蛮干要舒坦。 王旭有感而发道：“其实我读书不咋滴，就是出身好，家里让我上了个好学校，平时很多得过国奖的老师上课，同学各个都是人才，在好环境里长大，勉勉强强上了这个专业。” “你那是实力派，我这才是运气。” 第287章 真假难辨（上） “难得课程那么紧凑，我总算找回了上学的状态，之前那阵子跟放假一样。” “我倒希望所有课程挤在一块，这样还能多两天休息呢，一天上一两节的，好多临时加课也不提前打招呼，真让人头疼。” “对啊，我也有同感，想出去玩还得忧心忡忡的，生怕一个消息喊我回来。” “这周去看电影吗？听说新上映了一个互动电影，好像是科幻类的。” “不是吧，你还喜好这口，我以为你通常只会看什么文艺小清新呢。” “文艺青年也对头顶的天空充满向往嘛，怎么样，有约么。” “好啊好啊。” 两边的女生当中间的陈博王旭全然不存在，自顾自的聊着感兴趣的话题，陈博肘了肘无精打采的王旭，提醒对方该换个教室上课了。 “这节课没什么意思，还是考试有趣点。” “我觉得上课好啊，最好多上课，少考试，我的脑细胞快不够用了，最近老是挨饿。”陈博揉了揉小腹。 王旭瞅了眼说：“我也没看你瘦多少啊，有运动么？” “没，忘了，三分钟热度。”陈博坦率的承认道。 下节课是关于假币发展史的，属于通识类，不要求精通，只需要粗略了解知晓即可，陈博最钟意这种，偶尔走个神也不慌。 “今天，由我来给大家上课，你们大多是键盘学院的人，有些是文学院的，具备一定的基础，我相信学习这门课程应该是轻而易举。” 老师的嗓音开口跪，尖细的烟嗓音刺激到陈博浑身鸡皮疙瘩躁动。 “你适应不来这种频率的声音？”王旭注意到陈博的异常。 “差不多，搓泡沫板还有锯木头的声音我也受不了。”陈博捂住了耳朵? 把外界的音量降低了几个档次。 “反正这课也没什么用? 听不听无妨。”王旭耸耸肩，课还没上两人便提前进入了神游状态。 “我们都知道啊? 在电子货币出现前? 假币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人们，几千年前咧? 我们的老祖宗，喜欢用贝壳当货币? 但这个贝壳可跟我们平时捡到的不太一样? 首先得数量稀少，其次还要好看。” 老师展示了几幅考古挖掘出的贝类货币图片，她同时强调，那时候的华夏文明主要生活在黄河流域? 想要去海边找这种贝壳实属不易? 多数时候都是从东夷那掠夺来的，不过那时的生产关系并不发达，多数是以物易物的形式，贝壳不够用也没事。 “我看你要么翘课好了，这么搞会不会当场暴毙啊。” “暴毙倒不至于? 其实她的声音还算正常，没有高到那种程度。”陈博慢慢松开捂住耳朵的手? 只不过很快又捂得严严实实。 “你手不累就好，我看着都累? 换做是我肯定翘课了。” “我可不是你。”陈博辩解道。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翘课找过不少稀奇古怪的理由? 什么上完厕所没撒进洞心情不好? 看过黄历今天不适合出门? 鞋带自己松开了去上课肯定有不祥之兆。” “我草，这么离谱么....”陈博觉得十分无语，这死胖子也太特么学渣了吧，在这读书完全是浪费资源，好在没退学，不然开局难度更大。 王旭没有纠结这个话题，他挥了挥手道：“不记得算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过去的丑事咱们就不提了，我们要展望光明的未来。” 老师那独特的嗓音盖过了教室内的一切小动静，课件从她嘴里念出来，有种唱戏的韵味。 “在金属货币时代，比较出名的就是这个五铢钱，汉文帝的时候就开放了铸币权，任何人，只要你有实力就可以去铸币，这就导致一个什么情况咧，大家都想让自己铸的钱币在市面上流通，所以都卯足劲把钱币造的又好看分量又足，这是难得的一次良币驱逐劣币。” “侧面反映出充分竞争的市场下消费者才能得到实惠，有选择权，话语权才在我们手上。” 老师偏了几句，又重新把话题拉回来，“金属货币时期制造假币是比较困难的，因为铸造货币所使用的金属本身价值就与货币的面值相当，即便有人铸造了假币，也无利可图。” “风气是从王莽那会儿被打破的，他发行了一种大五铢，只把重量提升了5倍，却把每个新五铢的面值提高了50倍，相当于缩水成原来的10%，这么一搞，民间私铸之风盛行。” “罗马皇帝尼禄也是官方造假的头号种子选手，他是把贵金属的含量降低，掺杂进别的金属，让原本的纯银币变成镀银币，一开始罗马城的市民们还没有发觉，毕竟两者重量相当，直到后来有商人想把银币熔铸做成饰品，这件事情才露了馅。” “金属货币的防伪其实非常简单，只需要官币足量足额，就能完全堵死私铸的出路，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圣人，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规矩运行久了就会生锈停滞，尤其是在生产力实现质的飞跃后，每次贸易都用大量的现货交易明显不现实。” “同学们，你们试想一下，如果你们是天府之国的商贾，每次走水路出川渝到襄阳采购货物，总不能带着一箱银锭铜币吧，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劫匪，或者被某个眼红的官员克扣，这趟旅程注定是要泡汤的。” “银票的出现也是顺应当时时代发展的产物，不过假币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个蜕变的机会，毕竟伪造银票的收益比铸造劣质银锭要高得多，伪造银票只需要用专门的纸雕版复刻，成本几乎可以说没有。” 陈博无心听讲，因为旁边的人又开始叽叽喳喳了。 “哦，你知道吗？我粉的那个爱豆他终于换经纪公司了。” “那个垃圾见习生公司早该破产了，就是个历史毒瘤，之前榜上鹅厂大腿，专门压榨新人。” “我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买海报这种东西。” “你不觉得纸质的收藏起来很有纪念意义么？我就喜欢买回来贴我房间里。” “我是不敢得，我爸妈会说的。” “我爸妈年轻时也这么搞过，他们理解我，哈哈。” “真好，我都不知道我爸妈有没有童年，感觉他们的脑回路和别人不太一样。” “喂喂？怎么我们又被包围了，这些人想聊天为什么不坐一起。”陈博没敢扭脖子，只得眼珠子转悠，低声和王旭抱怨。 王旭叹了口气道：“还是同一拨人呢，或许是因为她们觉得距离产生美吧，我也不清楚。” 第288章 真假难辨（下） “我是觉得家里管得太严了，说什么不好好读书以后就没工作，现在做什么活都饿不死自己。” “是啊，他们老是把阶级滑坡挂在嘴边，有那么严重么？自欺欺人而已。” “大学生就是该知足常乐，每个月几千块生活费，拿去吃吃喝喝多好，我希望读一辈子书。” “我也是，哈哈，不过他们说键盘应用学毕业不愁工作。” “工作有什么好的，成天勾心斗角担惊受怕，我还是喜欢读书。” “也是。” 相同的一幕换了个教室再次上演，王旭试图扭过脸用微笑暗示对方稍微收敛一点，可聊得火热的姐妹们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夹在中间的两位仁兄。 “她们聊的话题好无聊啊，不然还想插几句嘴来着。”王旭无可奈何地撇撇嘴。 “女生不都这样，应该和我一样是中签进的专业吧，思想挺单纯的。” “思想单纯？这是夸人的词么？”王旭稍加思索，一通分析道：“那你的琪琪公主是不是也是个思想单纯，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怎么又提这个人了，我都好久没找她了。” 陈博平常基本不看消息，手机也是全程静音，反正没人会找，即便有急事，找不到更好，因为多半不是好消息，跟着王旭混，至少学校的重要信息不会错过。 王旭突然感慨道：“挺可惜的，你们认识那么久，也不能那么不留情面啊。” “你这人是真的奇怪哦，之前又说早点认清形势早点解脱，这回又开始悲天悯人了。”陈博倍感不解。 “对啊，我也觉得，只是有时候，我喜欢拯救的感觉，不能看着一个人自甘堕落，总会不自觉地想伸手拉一把。” 陈博一本正经地好好说教道：“那你是无药可救了，我跟你说，幸好你是男的，万一你是女的，有老渣男最喜欢装深情装受伤骗你这种圣母心的，总以为能救人，谁知道到头来把自己也搭进去。” “看来你很懂嘛，不像是深陷情场无法自拔的家伙。”王旭嘴角扬起微笑。 陈博急忙辩解道：“我那是客观经验，看情感类博主多了，感同身受? 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 我都懂的。” 老师还在沿着假币的发展史高谈阔论，时间线来到了近现代? 她举了二战盟军与轴心国之间的假钞战当事例? 这应该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一次造假，双方为此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目的也不再是单纯的为了攥取利润，而是在经济上彻底击垮顽强的对手。 “同学那时都没出生? 不知道假钞有多泛滥? 最高峰的时候，市面上有三分之一的流通英镑都是假的，这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相当于3块钱有1块钱是假币。” “而且那时英镑是与黄金挂钩的? 假币的泛滥加剧了黄金外流? 掏空了日不落帝国的家底。” “当时美元的情况相对好很多，因为轴心国刚开始起初不想和美利坚之间开战，所以技术专家们的攻克对象主要是英镑，当时的英镑是世界上最坚挺的货币，它拥有最广泛的适用范围和规模庞大的人口基础? 其防伪工艺放眼全球也是一等一的。” “轴心国方面负责进行假钞计划的是海因里希，由于从事金融银行方面的专家主要是犹太人? 为此海因里希还特地从各个集中营里抽调了100多名专家到一个新的集中营，给他们好吃好喝? 让他们去研究怎么印刷出以假乱真的英镑。” “这项工作刚起手就遇到了麻烦，首先得搞清楚英镑的造纸原料? 海因里系指挥一群人捣鼓了三四个月? 经过数千次实验? 终于找到了相似的纸浆原料，但随着轴心国内部的权力争斗，假钞计划被搁置了。” “沉寂了大半年后，项目重新实施，这次轴心国通过间谍得到了英镑的编码系统和水印，大批量的假英镑开始印刷，首批9万英镑顺利通过中立国瑞士苏黎世银行的验收，被用来在世界各地采购军需物资。” “说来挺讽刺的是，提供关键情报的间谍，向其支付的工资也是假英镑，轴心国通过这种方式极大的缓解了自己的财政压力，即使在战争结束后，不少银行的地下金库里都发现有大量假钞，分辨清理工作异常困难。” “你们可能没接触过纸质货币，我以前上学买杂志找零的时候就收过10块的假钞，当时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那是我一周的零花钱，我本以为只有100元才会有假钞，没想到10块也会有假的。” “纸质钞票不好用，有时候大额的揉皱了或者缺损都有商家不收，我有次一块钱掉洗衣机，还是用通明胶粘了粘才花出去。”陈博顺势说起自己的亲身经历。 “哇哦，你是在哪里花的，现在能花纸质钞票的地方好少哦，我也想体验一下这种感觉，每次刷脸没意思，完全感受不到钱出去了。”旁边的女生来了劲，凑过头来追问。 陈博脑子转得很快，随便找个由头打发道：“没，那是小时候的事了，我高中的时候就没了。” “哎，有机会真想试试呢。” “现在去银行不是能换纸质钞票么？我看有人专门换一套回家收藏呢。” “换了也没地方花呀，都不收。” “要么咱们自己开个店，这规矩就能自己定了，怎么样？” “可以啊，就像学校校道那个摊位一样，搭个帐篷摆两张桌子，过个瘾也好。” “纸质钞票长什么样的？” “不是吧，这你也不知道。” “长这样的。”王旭掏出手机，向几个女生展示其最新版得钞票，他也不尴尬，只要脸皮厚，尴尬的就是别人。 “天呐，明天又是学分考试，还让不让人活了。”女生注意到王旭手机屏幕一闪而过的浮窗消息，纷纷惊呼吐槽。 “什么鬼？”王旭把手机拿了回来，点开消息栏确认。 “好家伙，是关于假币打击行动的。” “哈？”丢了魂的陈博瞬间抖擞道：“现在听课来得及么？” “好的，同学们，还有1分钟就下课了，今天讲的内容希望你们回去好好消化。”老师把展示的课件退出桌面，行云流水的关掉了显示器。 “哦吼，给你个抱佛脚的机会没有珍惜。”王旭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289章 准备充分 “天呐，这应该是我做过最愚蠢的一件事情吧，瞧瞧我错过了什么。”陈博呆坐在位置上。 王旭安慰道：“没事，考试肯定不会考老师说的，最多是触类旁通，还需要你随机应变。” “上次你押题就很准，这次再试试？你说他会考我们什么？” 王旭又仔细确认起消息，“这次的比赛是对抗赛性质，这意味着有一拨人的造假币的，另一拨人是查处假币的....” “猫鼠游戏啊，那祈祷我分到查处这边，我可不适合说谎，让我拿着一沓假币上街花掉肯定会暴露。”陈博搓搓手，合实朝桌子叩了叩。 “这不一定的，我觉得查处更难，有的假钞不是一般的难辨认，甚至连验钞机都无可奈何。” “那怎么判断是假的。”陈博不解。 “号码牌呗，每个区间段的号码牌会发去不同的地区，如果流通过程中出现大规模异常，则表明那里可能存在假币泛滥。” 王旭把通知划到最底下，补充说：“这次考试时间有7天，得交营养费。” “7天啊？一直躺在那个蛋里面么？没有中场休息？”陈博也掏出手机查看起学校的短信。 “是啊，中场休息会影响考核效果，你见过有哪个考试让你出校门的，不过这营养费不便宜，你钱不够问我借，走，先去吃饭吧。”王旭一边说一边起身往门口走。 “营养费能贵到哪里去，不就....” 陈博数了数数字，幸好看错了，把毛分前的点也当成了千分号，不过即便如此，这次考试下来也得交8800元。 “靠，躺蛋里的7天吃什么啊，这么贵。” “就是浓缩营养液，考试前服用，一颗胶囊顶数周，登山远足必备品。”王旭催促陈博赶快离开教室，不然吃饭都赶不上热乎的。 两人在校门口的牛肉汤粉店将就，来吃午饭的同学很多，陈博不得不和一对陌生小情侣拼桌。 “这个里面装的是什么？”男生好奇道。 “吉他，我们是吉他社的，不过刚学，手艺不行。”王旭随意忽悠? 免得引起骚动。 沙茶酱配着一碗牛肉粿条呈上桌? 陈博直接大快朵颐，滋溜滋溜的吸着粉条? 把汤水溅到到处都是。 “你克制点? 等下跑人家碗里了。”王旭给了个眼神，陈博心领神会? 改用筷子慢慢捞。 对座的女生搂着对象的胳膊感慨说：“你说学键盘应用学的人是不是很幸福，每个月有那么多零花钱? 如果咱们也是那个专业的人就好了? 不用每周去兼职。” “人家专业课的难度跟我们不一样，天天要考试的，你以为钱好挣呐，我们现在做家教养活自己也挺不错的? 这么个攒钱速度? 放假的时候还能去旅游。” “也是，不用羡慕别人。” 女生钻进男生的怀里依偎撒娇，两个旁若无人，陈博继续吃粿条全当做没看见。 “你放假有什么安排？”王旭突然问。 “能有什么安排？”陈博想了想，自己也是快十年没过寒暑假的人了? 工作想出去浪也没机会，不加班的日子都在家补觉? 很少有超过3天的假期。 王旭提议道：“要不咱们也找个地方旅游呗，你看南极怎么样？” “你这地方是随便找的么？我觉得不是? 筹划很久了吧？” “就是随便找的，没去过。”王旭哈哈笑了起来。 “寒假的时候南极是极昼吧? 受得了么？”陈博不是很放心。 王旭给出了两全之策? “那里有游客集散中心? 大把休闲娱乐设施，受不了就回阿根廷歇整呗，海钓日光浴啥的。” “到时看看吧。”陈博含糊其辞，没同意也没拒绝。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王旭直接帮他拿了主意。 随着全球气候变暖的加剧，高纬度航线开始繁忙起来，南极也被开发成了一个旅游景点，旅客收入被统一归入南极开发基金，由超主权的南极保护组织管理，主要用于科研考察和设施维护更新。 陈博对南极的印象只知道那里很冷，零下几十度是经常的，而且没有原住民定居，但有很多企鹅，仅此而已。 “去看看也好，多走走，少在办公室当码农。” 对于明天的考试，王旭依旧是成竹在胸，任何事情都不会扰乱他的计划，吃饱睡，睡饱打会儿游戏，然后继续吃，再接着打直到犯困。 “有什么能让自己转运的东西。”陈博无心办事。 “有啊，贴福字，或者买条金鱼摆在宿舍。”王旭分神回答道。 “这个太玄学了，有没有相对靠谱点的。” 王旭旋即说：“反墨菲定律，你要坚信你能把事情办好，所以他就会朝着好的一面发展。” “这个营养液还能选口味，有什么区别么？”陈博不情愿地交了款，感觉心在滴血，家底瞬间又被掏空了。 “没有，看你的个人喜好，我选的葡萄味。” “那我选西柚吧，这个味道我经常喝。” 陈博不停念叨着假币，可白天老师所讲的内容，自己是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要记住，有时候太完美反而不好，过犹不及，相信自己的感觉。”王旭扔过来一个穿戴式设备，邀约道：“要不要一起当个偷车大盗，这是我新发现的游戏，好好玩。” “飙车的话你在模拟人生里玩不好么？”陈博寻思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玩玩游戏转移下注意力。 “万一留案底了可不好，会影响现实里的信用分的，我要当良好市民。” 设备王旭已经提前设置好了，陈博一进入游戏便在副驾驶座上。 “绑好安全带，起飞咯。” 陈博扫了眼附近的景象，吓得第一时间把安全带系牢。 “你特么怎么在悬崖边飞？” “练车技啊，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么？” “万一有个横风把车吹歪了，咱们不就掉悬崖底下去了么？” “你说的很对，那就只能读档重开了。”王旭没有否认。 “我以为只是单纯的偷车....” “偷车只是其中一环，我刚刚才甩开警察。” 王旭踩油门越过一个陡坡，油表闪红提示见底，两人相视一笑，响彻峡谷的叫喊声回荡在天际。 第290章 我是巡捕 这阵子来了孵化室不少次，陈博对去的路已经驾轻就熟了，踏进门，反而有莫名的亲切感。 也可能是因为他两次都通过了考试，所以没有留下阴影，身后有女生一进门脸色明显就不对劲，冷汗滞留，紧蹙的抬头纹也把粉底弄得厚薄不均。 “老规矩，还是这个号码。”王旭找到风水宝地，利落的躺了下来。 “你上次没过，不换个位置么？”陈博没急着进去。 “我又不信那套，我是靠实力你懂吗？”王旭自信地呲牙微笑。 巡逻机器人给每位考生分发了营养液，那东西装在一个紫色的胶囊里，不用喝水吞服，也不用咀嚼，直接干咽即可，陈博没感觉到有任何变化。 “这钱好亏，不值当。” 王旭换了个由头让这钱变得值当，“躺7天，就当是住孵化蛋的住宿费吧。” “对哦，万一我途中想上厕所怎么办？”陈博突然想到。 “放心，新陈代谢会降低，最多半个月不用上厕所。” 按惯例是重申一次考场纪律，这次考试时间出奇的长，如果是人为退出考试，则视为放弃资格，考试不通过，系统还特别强调大家要保持坚强的意志，不要被挫折和困难打倒。 “不会被人用枪顶着脑袋吧，不过也不是真的会死，完全不慌。”陈博焦急地拇指打转，希望待会儿的分组能好点。 面前有几辆黄包车驶过，上面载着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陈博试着左跨几步，不小心蹭到了旁边及腰的卖报小孩。 “不好意思，小弟弟，我不是故意的。”陈博俯身摸摸对方的头，望着男孩脏兮兮的脸，他伸手去擦，可怎么擦脸上都是一团乱。 “哥哥，我没事，帮我买份报纸吧。” 男孩那双灵动有神的大眼睛令陈博无法拒绝，他掏了掏口袋说：“有钱的话就买一份，我也不知道出门有没有带。” 陈博的兜里有不少东西，手表、戒指、打火机、几张写满字的宣纸以及一沓法币，陈博不知道一份报纸多少钱? 就抽了张一块钱递给男孩问：“这个够么？” “够了? 还有多呢，等等? 我找钱给你。”男孩转身翻开自己的小木匣子开始找零。 “不用了? 你把报纸给我吧。”陈博制止住对方，顺势把钱塞了进去? 把报纸拿到手上。 “谢谢哥哥，你可真是个好人。” “再见。” 陈博告别了这个路人npc? 没触发任何提示音? 他打量起附近的建筑，清一色的西洋风格，再加上满街的国人脸，断定自己是在某个地方的唐人街。 当他翻看起报纸内容? 他马上推翻了原有的结论。 [筹备在即? 新设的中央储备银行能否挑战原有四大行的地位！？拭目以待] “好QQ看点的风格，这应该是民国外滩租界，那我这次的目的应该是....” 陈博的知识储备体系也就只能到这种程度了，如果不是大学上过近代史，老师即兴提过一嘴中央储备银行是日本扶持汪伪政权搞的? 他十有**还搞不清楚自己身处的时代背景。 “喂，不看路啊? 一个人在马路中央等着被车撞吗？” 一个严厉的声音吼住了陈博，他吓得退缩到一边? 人还没见着直接先道歉。 “实在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精神不太好。” “哈哈? 刚开始就不行? 你这状态怎么通过。” 陈博听出了那损人的声音是王旭，扭过头一脸鄙夷道：“好家伙，套路我来了。” “刚好在附近巡逻，看见你跟一个卖报纸的小男孩纠缠不清，就摸过来瞧瞧你有没有问题。” 陈博辩解说：“你当我是炼铜术士呢，我可没有这些奇怪的癖好，只是不小心撞了人，买份报纸补偿下而已。” “哦，这样啊。”王旭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你这身行头可以嘛，能抓人么？”陈博打量完王旭的装束，再看看自己的，好歹是人模人样的，一看就不是干苦力活，便没有心生嫉妒。 王旭拍了拍腰间的家伙，得意道：“应该能，我这有配枪，也有手铐，而且我是替洋人办事的，抓人更加肆无忌惮。” “不是说考试跟假币有关么？咱们这职业感觉搭不上边吧。” “7天呢，有的是时间铺垫，没关系都能创造关系来，话说你是做啥的？我看你像卖领带的，全身就那条红领巾最显眼。”王旭凑上前，确认这家伙的系法确实是错的。 “我也不知道，系统没提示我。”陈博想到身上带的东西，便悉数拿出来摆在王旭面前。 “廉价的手表，没多少煤油的打火机，这个戒指的尺寸应该是送人的，大概率是女生，还有一沓法币，你怎么随身带这么多钱？不怕被打劫么？民国的治安可不好，扒手劫匪黑帮多得很。”王旭翻看了遍，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陈博无语道：“我也不知道啊，这钱就在我身上，可能后面有什么用吧。” “这个是什么？写满了东西。”王旭突然发现了那几张宣纸，便拿过来端详。 “没，我看不太懂繁体字，这次体验不够人性化啊，应该加个简化功能的，上次希腊都有中外直译。” “说明难度大了，或者人家默认键盘应用学的学霸都会繁体字的认读写能力。”王旭花了两分钟阅读完，绷不住表情笑出声。 “这到底是什么啊？”陈博追问道。 “这份是你写给女生的情书，里面全是幼稚的情话，什么今天好想你，明天好想你之类的，措辞和小学生差不多。” “民国读过书的人不多，不要瞧不起小学生。”陈博急忙开脱。 “其他的呢？” 王旭举了另一张说：“这个是你被银行解雇的通知，因为业务不熟，给客户多找了20元，致使银行利益受损，所以把你开除了，你身上的钱打开就是这个月的工钱。” “不是吧，就这点事，罚款不就好了么，照你这么说，我是无业游民？” 笑声不断的王旭拿起最底下那张纸说：“这是法院的传条，你在汇兑的时候操作不当，让客户蒙受无端的损失，人家要你赔偿5000元。” “运气这么背么？我身上的钱也没那么多，真要输了下辈子去给别人做牛做马吧，我会算账，当个管家。” “别，我看你这人物设定，当管家肯定错账一堆，哪天把人家厂子低价抵押了。” 王旭笑到两手打颤，陈博怕他拿不稳，提前抢了回来。 “你去巡街吧，我去别处碰碰运气。” 第291章 人设真要命 陈博支开了王旭，一个人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 大道很窄，单向还不够两辆小汽车并排走，遇到大人物出行，还得避到屋檐底下，以免招来训斥。 路面还算整洁，可能是因为在租界内的关系，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大家看上去都光鲜亮丽，可面容却是憔悴和惆怅，很少见有灿烂笑容。 “怎么还没给我派任务，虽说考试时间长，但也不至于这么消遣吧。”陈博看了看表，上面的指针半响没有动静，兴许是没电了，又或者本来就坏了，总之他现在无从知晓时间。 过久的等待渐渐让陈博失去了耐心，他总觉得不搞点大新闻出来对不住自己，可又怕擦枪走火，最后被当成敌对份子丢进大牢审讯拷问里。 “谁是你的同伙。” “我全招了，长官，请拿笔和纸来，另外，如果条件可以的话，我想要个叫花鸡。” 陈博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一整套剧情，甚至连后续加入军统当双面间谍的戏份也有。 一阵刺耳的机械音穿透耳膜，陈博猛地摇摇头，发现周围的人也有相同的反应。 “快看，输电线坏了，当心呐。” 顺着人群所指的方向，陈博注意到侧上方的一个电线杆在滋滋地闪着电花，他往后退了几步，离电线远远的。 回过头看，一块[福荣茶楼]的牌匾惹人注目，陈博见无事可做，不如去品品民国的早茶，万一能打探到什么线索，那可真是最好不过。 [剧情任务一：在福荣茶楼约见女大学生] 系统的提示音合乎时宜的响起，也不知道是那不经意的决定出发了隐藏剧情? 还是冥冥之中就有这个环节? 总之陈博是非常乐于接受这个任务。 “又能喝茶，还能见女大学生? 真好。” 陈博琢磨着待会儿该用什么样的身份示人比较好? 民国可没有键盘应用专业，自己也被银行炒鱿鱼了? 干脆说转行看手相得了，有祖传的秘籍? 只要摸摸手骨? 便可知未来凶吉。 “我可真是小天才，我都佩服我自己。” 门口接客的服务生听到自己的名字，马上引人到了角落头的一处圆桌，果真有个身着素蓝旗袍的女大学生。 由于是背对着坐? 陈博不知道是谁? 不过这身旗袍穿着那么合身.... “两位请点餐，有需要可以喊我。”服务生招呼完，又去接待别的客人了。 “你好，我是陈博。”陈博迫不及待地拉开对面的椅子，想要一睹女大学生的芳容。 “怎么是你....” 瞅见真面目的陈博直接傻眼了? 这特么系统怎么把阴魂不散的贺琪琪也弄了进来，还是说会根据每个人现实生活里的生平把心心念的女生照理抠下脸来当工具人。 “陈先生? 人家等你很久了。” 民国的贺琪琪也不改妩媚，一个电眼把陈博弄到浑身胆寒? 吓得双手不知该往哪放，先前盘算合计好的说辞也全部抛诸脑后了。 “先点菜吧? 我有点饿了。”陈博刚想伸手拿餐牌? 却被贺琪琪抢先拿走。 “我已经点好了? 今天就依了我的口味呗。” 如果不是现实中的贺琪琪给了陈博太大的心理阴影，听这亲昵的声线这会儿估计任谁都该沉浸在温柔乡幻想着晚上怎么把黄花大闺女拐回家。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昨天你约人家来的啊，还是特地翻学校的墙来宿舍找我呢，差点被警卫发现，怎么就不记得了。”贺琪琪娇嗔里带着点责备，陈博只得一直呵呵傻笑把场子圆过去。 “这个人设可真是太离谱了，以后会不会有更过分的，既要应付考试内容，又要抽出精力对付这难缠的小妮子。” 无语的陈博抓了几颗花生米，没有塞进嘴里，而是捏在手上来回搓动，皮都蹭掉几层。 “你上次写的情书我看了，很有文采。” “就是那个今天很想你，明天很想你么....”那文采连陈博自己都看不下去，这贺琪琪能卖力夸也是难为她了。 “很好啊，对仗工整，念起来朗朗上口，我同学们看了都说好。”贺琪琪两手相扣搭在台面上，眼神里带着崇拜。 “你喜欢就行。”陈博不想再回应这个话题，不过他好像又注意到贺琪琪刚刚的话。 “你刚刚说你同学都看了？” 贺琪琪挑了挑眉，小噘嘴道：“对呀，我们都会和别人分享收到的情书，这是女大学生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丢脸都到全学校都知道了。”陈博撑手扶住额头。 贺琪琪点的茶点陆陆续续上齐，品种和后世并无大异，只不过烹饪方式相对单一，更多以蒸煮为主，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配料调味品。 “两个人吃那么多，可以么？”陈博数了数，足足有17笼，虽然每个里面就两三个，不过这分量对一男一女来说还是够呛的。 “我可以的。”贺琪琪用力点点头。 趁贺琪琪卖力嚼水晶虾饺的功夫，陈博瞅了瞅餐牌上的价格，最便宜的是3分一碗的白粥，大多在几毛，目测自己这桌最后结账不会超过10块，但当时外滩一个黄包车夫一个月收入也不过20-30出头，这笔早茶费还是过于奢侈了。 “虾饺全被你吃完了？” 走个神的功夫，陈博发现这小姑娘不讲武德，正常喝茶糕点都会留一个防止有人没吃到，可贺琪琪也没管那么多礼数，遇见想吃的第一时间空盘以示尊重。 “人家太久没吃虾饺了，学校最近没什么油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就...” 贺琪琪委屈巴巴地低着头，一直在感慨最近日子过得有多艰难，但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少出去看了几次电影，少吃了几顿肉，实际也没有惨到哪里去。 “要不你在多点一笼吧。” “不用了，你接着吃吧。”陈博夹起一块金钱肚送进嘴里，味道清淡近乎无味，还得从别的笼里夹个调色用的辣椒就着下咽。 “陈先生对我真好，等我毕业了，我们就成亲，我知道有家影楼，他那拍的婚纱照可好看了。” 贺琪琪一脸孩童般的稚嫩，也不知道是真的天真还是假的天真。 “你就想....”陈博本想打破这家伙的愿望，不过转念一想考试也就7天，没理由能拖到结婚那时，便顺着对方的意思说。 “你就想的很周到。” 第292章 踪迹初显 “你好，本次一共消费8块3角。” 服务生有礼貌地端来清单，只不过配套的盘子似乎有些过于大了，陈博不知道这是不是暗示自己给小费的意思。 他摸出8块5角，摊开平放在盘子上。 “不用找了。” “谢谢先生，欢迎下次光临。”服务生见到小费，喜上眉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 “陈先生，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呢？”贺琪琪搂着陈博的胳膊，目光停留在那沓钞票上面。 “时候不早了，你应该回学校。”陈博觉得吃了顿饭也没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便想把人打发走，看看能不能触发主线剧情。 “人家不嘛，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为什么要赶我回去。” “我要工作了，不工作怎么赚钱，不赚钱怎么养你。”陈博来了一套渣男经典台词，把贺琪琪忽悠地将信将疑。 “讨厌，早点说嘛，我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那你给我点路费，我自己坐黄包车回去呗。” 贺琪琪没有死缠着陈博，这让他倍感欣慰。 “要多少，1块钱够么？”陈博搞不清外滩这边黄包车的起步价，便随缘抽了一张农行的法币。 “不够呢，得5块才行。” “坐个黄包车那么贵么？我们吃饭也才不到10块而已。” “人家就是要嘛。” 贺琪琪抓着陈博的胳膊来回摩挲，陈博一个大男人架不住，老实把5块钱交了出去，贺琪琪没有把先前到手的1块还回来，而是用小嘴碰脸的方式还债。 “喏，这样就可以啦，我走了，记得过阵子再来找我。” 没等陈博回过神，贺琪琪便乘着黄包车消失在视线里。 “好浓郁的香味。”陈博用食指把唇印刮了点放在鼻间嗅了嗅，完事用手肘擦干净。 “长官，就是这个人，他去百货商场买手表用假币。” 不远处有躁动，陈博没有逃，反倒围过去凑热闹，只见几个巡捕摁住了一个帽子男，对方身上的零钞散落一地，有人想要趁乱捡几张走，被巡捕用警棍打走。 “押回去审讯，看看有什么线索。” 陈博见到老熟人，便扬手打招呼道：“王旭，发生什么事了。” “哦，接到举报，说有人用假钞，我就带队过来，刚好抓个现行，人赃并获，现在准备回去审问。” “你有接到什么任务么？”陈博和王旭说了自己在茶楼遇到的事情。 “任务？有啊，我的任务是巡街，这不就触发剧情了，不和你闲扯了，我得回去审问犯人。” “带上我呗。” “你谁啊，你个无业游民，晚上我和你分享线索。”王旭给了个折中的方案。 “好吧。”陈博只好作罢。 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街道很快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很多人缅怀民国时期，总是觉得当时的文人墨客逍遥自若，生活纸醉金迷，殊不知有数亿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连吃口饭都成问题。 把现实的不满归咎于外界因素，全然不在自身找原因，把对美好的希望寄托于曾经，总认为换个时代自己就能成为人上人，可笑的是这些人连平均数水平都不如，怎敢妄称人上人。 即便在租界，这种凋零感也是扑面而来，卖报的孩童，沿街兜售香烟的老叟，以及推销媚俗广告的妙龄少女，人们只是被迫寄生于此，并不是真心想留在此地建设。 “长官，就是这个人，他用假币。” 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等到陈博转过身，几个大汉已经腾在半空，成功解锁满身大汉成就。 “咳咳，放开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得到系统的提示，陈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说自己身上也有不少钱，但王旭说那是老东家给的遣散费，是合理合法收入，如今被摁在地上，多半是遭人诬陷。 那个举报者一脸尖嘴猴腮样，他低头看了看陈博，笃定地回头和巡捕说：“就是他了，错不了，昨天在夜总会点了两个头牌，结果给的小费都是假币，长官，抓他走。” “我去，我不认识你啊。” 昨天的事陈博不可能记得，毕竟考试设定的初始时间已经是早晨，系统也没给之前的背景提示，和贺琪琪的经历还是靠吃饭套话问出来的。 “你不认识他没关系，认识我就行。”巡捕伸手抓住陈博的下巴，粗暴的脸揪起来，“原来是你啊，陈先生，好久不见。” “你谁啊？”陈博心想完蛋，这家伙认识自己，自己却不认识他，看这架势多半是之前得罪过。 “带回去，有你好果子吃的。” “旭哥，救我！” 租界的巡捕房就在大道的48号，挨着银行和商会，平时没人敢来这收保护费，陈博双手被拷着丢进了一个没开窗的审讯室，刚刚问话的男人合上门，坐到陈博跟前。 “交代一下，这钱是哪里来的。” “我被老东家抄了，这是给我的遣散费。”陈博按照当时王旭的话原封不动复述。 曹晨德阴险地摇摇头，把钞票重重地甩在桌面上，“你在开什么玩笑呢，你在银行一个月工资不过几十块，这里少说也有200块了，再加上你这几天花掉的，你是想说你在银行干了大半年不发工资，被炒的时候一次性补完么？” “也不是不可以，不对不对，我是说，存在这种可能。”陈博见对方脸上犹如晴转阴，急忙改口避免激怒恶化局面。 “不要装蒜了，你是受了皇军的好处，说吧，是谁给你的钱，以你的地位，应该接触不到正经的皇军，肯定是哪个二鬼子给你的。” 曹晨德继续展开话术攻势道：“说出他的名字，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毕竟金额也不是很大，只要日后别再犯，咱们相安无事。” “可我真不知道啊。”陈博一头雾水，想给也给不了，如果系统能给个提示，他绝不会犹豫半秒钟。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甩了过来，陈博像是个被抽的陀螺，从椅子上转了大半圈栽到地下。 “给你半天时间，不说那个名字，下场你知道的。” 曹晨德打开门，招呼手下把陈博关进了简易的单间。 “看来我这次考试是个反派角色啊，啊——疼，这巴掌真用力，老大劲了。” 第293章 接头 陈博在牢房里扯着干草，很快他便等来了巡逻回来的王旭。 “旭哥，救我！” 王旭闻讯走近，见是舍友，面露狐疑，“嗯？你怎么被关到这里来了？” “他们说我用假币，所以把我抓进来了，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系统没给你人物背景么？我都有摘要介绍，帮助我迅速进入角色。”王旭把挥舞的手塞回牢房里，往后退了两步，免得陈博太激动抓住自己不放。 “没有，什么都没给我，我是想出卖情报也没辙啊。”陈博再三确认过所有潜藏的消息，仍然对当下的形势一无所知。 “这样啊，那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王旭低头沉思，没有搭理陈博的回话。 “这里谁最大，是你么？是你的话就好办，直接帮我开门。” 王旭摇摇头否认：“我不是，是那个姓曹的。”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出去的，对了，你刚刚不是抓了个用假钞的家伙么，他都跟你说了什么，我用差不多的供词，那个巡捕应该会满意吧。”陈博脑筋在危机关头总是转得很快。 两人对视了几秒，王旭收起思绪，把线索分享给陈博，“他的假钞是个叫岸田的鬼子给的，对方好像是商会的人，人家是帮大佐收购军需物资，休假的时候不小心在百货超市显摆露了陷，你这行头怎么看也和他不是一路人。” “那他叫什么，我就说我是给他打下手的，专门跑腿帮忙收购军需物资，我的假钞是他给的酬劳。”陈博退而求其次，反正那个曹晨德也说自己不配给鬼子提鞋。 “李明旺，长相你知道么？是个脸型圆润的家伙，梳着大背头，喜欢穿深色的中山装，左手无名指上有个祖传的玉扳指。” 王旭听到外面有动静? 只好和陈博作别? “你有情况记得联系我。” “这里没手机，怎么联系。”陈博追问道。 “写纸条塞到13号店铺门口的花盆里? 我有时间会去取? 如果路上恰巧遇见也行，毕竟我的活动范围大概就在这条街。” 独居的陈博又变得百般无聊起来? 他尝试把坏掉的手表修好，没想到拆卸过程中不小心碰掉了几颗齿轮? 怎么找也找不回来了。 “好家伙? 屋漏偏逢连夜雨，嗯？还有点钱在我身上。”陈博把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摸出来，那个曹巡捕只拿走了假钞，其他东西没有动? 纸张里意外夹了些零钱? 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下面介绍人物设定，请耐心记录，只复述两遍] 一听是系统的提示音，陈博来了精神，可这附近没有笔和纸? 他只好用戒指在墙上刻关键词。 这段内容信息量不少，来路不明的陈博总算知道自己是个落魄人家的小孩? 自小跟随家里做生意，在外滩这边很吃得开? 由于现在时局不稳，家里给安排了一份稳当的银行职员? 可惜陈博没上多久班就被炒鱿鱼了。 假钞确实是别人给的? 哥哥陈诚和皇军勾结? 帮助鬼子收购战略物资，他们通常会把钱存入银行以换取外汇，然后通过美元英镑这种硬通货在港城收购物资运抵回来。 银行环节的验收清点入库工作由陈博负责，但事先陈博并不知道这回事，因为假钞的制作工艺实在挑不出毛病，身为新手的陈博只晓得家里生意不错，每个月定期能拿到不少零花钱，便没过问细节。 “好家伙，这是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啊，看来被炒鱿鱼这是不亏，不过万一东窗事发，其他人肯定不相信我，该怎么办呢。” 陈博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边的人，如果按正能量的剧本，系统会给发个回头是岸的通关任务，先大义灭亲，再带领正义之师打赢这场外滩金融战。 不过既然系统没提，那陈博也计划暂时按兵不动，不然路走窄了，到时分配的是反派角色，局面不好扳回来。 考试里提及是对抗赛性质，那必然有正反方，以陈博这身份和人设，大概是反派跑腿角色，王旭的身份大概是正方，两人是对立关系。 “可惜啊，这次不能带你赢了。” 陈博吁了口气，系统在最后提示他，晚上有一个接头，地点位于驳船的码头。 “能不能开个门，不然我怎么去。” 尝试与系统谈条件无果后，陈博又打量起附近可以利用的工具，然而牢房里除了干草什么都没有。 下来个巡捕巡视监牢，陈博挥手招呼，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怎么了？”那大哥提了提裤子，这身衣服不大合身，走几步就会垮下去。 陈博注意到别在对方身上的钥匙串，心生一计。 “长官，我想抽根烟。” “抽什么烟，都关在这了，要求这么多。”那大哥不耐烦地摆摆手，像是在驱赶恼人的蚊子。 “这要求合理吗？”陈博指缝间夹了张零钱递过去。 那大哥接过钱，看都没看直接塞进兜里道：“哟，还挺会做人的，不过我只有最廉价的，想抽别的得加钱。” “没事没事，便宜的就好。” “那行，我给你掏。” 说这时那时快，陈博趁对方分神拿烟的功夫一个双手栓喉，把对方狠狠勒住，僵持了五分钟，确认对方彻底没了动弹，马上取下一串钥匙挨个试锁孔。 “应该只是窒息吧，我下手很轻的。” 陈博顺利打开了牢门，把对方的行装扒下来穿身上，小心翼翼地贴墙走，确认没有其他人，便一溜烟的从巡捕房溜了出去。 “哎呀，刚刚忘记，应该拿枪的，没仔细看有没有。” 到了约定的码头，陈博把着装换回之前的模样，见几个人在仓库门口像是在等谁。 “十有**是等我吧。”陈博把凌乱的衣领弄好，笔挺笔挺地朝人群走去。 “阿博，是你啊。”对方见到陈博，敞开双臂朝自己方向走来。 “对啊，老哥，让你们久等了。” 现场光线有些昏暗，陈博看不清长相，也不知是不是陈诚，索性叫个笼统的称谓稳妥。 等到距离拉近，陈诚忽然换了副嘴脸。 “就是那个臭小子，给我打他。” “哈？” 第294章 搞不清自己是哪边人 “你个臭小子，知道把你弄进银行费了多大力气么？不好好上班被人炒了？” “平时做生意也是不带脑子，你就不能上点心。” “听见没有，回句话呀，这时候别当个哑巴。” 陈博被人打得抱头鼠窜，整副身子蜷缩成一团，两手合实护住后脑，完全不敢吱声，任由这几个人肆意妄为。 剧烈的痛感逐渐变得麻木，精疲力竭的陈博四肢敞开，面朝天躺在地上，头顶的乌云盖过了残月，自家大哥陈诚操起棒子，粗暴的顶住额头。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听说你被人抓了，是因为那事么？。” “没事，我偷偷溜出来了。”陈博费劲地把上半截身躯支起来，胸口闷到出气不顺。 “谁让你起来了，给我躺下。”陈诚一脚把陈博死死摁在地上，他弯下身子，把重量都压在陈博的锁骨上。 “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后天有批货会从余杭那边过来，你派人去截了，我可以既往不咎。” “你也知道我这办事能耐，就不怕我搞砸么。”陈博对自己的人设定位非常清晰，他不屑地笑了笑，试图来表达不满。 “就是要你这种办事不牢靠的，太精明的反而不好，我到时会派两个兄弟协助你。”陈诚拿着铁棍，往陈博的脸上猛杵。 “那...那行吧。”陈博见对方一脸凶相，觉得硬钢会白讨无趣，便顺势应允。 陈诚松开脚起身，又吩咐手下把倒地的陈博扶正，开始话家常，“我也是为了家族的繁荣延续，希望你能理解我。” “理解，一切以家族为重，你是长子，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你有你的考量，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陈博说了几句场面话，眼下他只想快点逃离这，早知还不如待巡捕房的监牢里呢，至少不会挨毒打。 “最近假钞在租界内闹得沸沸扬扬，你收敛点，花钱不要大手大脚，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从仓库里跑出来的老鼠引起了陈诚的注意，他打量了几眼，确认是多虑后才接着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完。 “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陈博擦干净嘴角的血，两手撑在膝盖上努力让自己挺直腰板，不过后脊在隐隐作痛，可能是刚刚把肋骨打断了几根。 “暂时没有了，你回去吧，租界不太平，这件事办完，你抽空回趟老家，帮忙照顾下家里的田产房屋，别让其他人占了。”陈诚挥了挥手，转身走上与陈博相反的路。 “这次的地图开这么大吗？可惜我这状态，不然还想跟踪一下。” 陈博拖着一瘸一拐的身躯回到住所，那是在旅舍里开的单间，推开门只有床和桌子，不过陈博不介意，倒头便睡。 一觉醒来，发现周围的景象又有些不同，直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我说你跑，也该跑远点吧，哪有逃狱后回原址睡觉的，你也真是心大。”王旭无可奈何地端来一个火盆，里面是些烧红的铁烙。 “我昨天去见我哥，被他们打了一顿，大半夜的没地方去，所以就回家睡觉了，没想到又被你们抓回来了。”陈博苦笑地垂丧着头，已经放弃了挣扎。 “要不咱们来交换一下情报吧，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王旭打算和陈博来一次开诚布公的对话。 “交换情报，你又有什么线索？” “今天早上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是发现了存储假钞的窝点，曹巡捕已经派人去查封了。” “是不是在码头的废弃仓库里。”陈博随口一说，毕竟也就知道那个地方。 “对啊，你可真聪明，看来你身上有不少我不知道的线索。”王旭饶有兴趣的打量起陈博，“你如果能和盘托出，我可以放你走，让你去完成任务。” “你居然连我有任务都知道，可以嘛，看来调查挺深入的。”陈博没有急着表态，这回两人是对立面，凡事还得谨慎为妙。 王旭谦虚道：“不不不，这我不清楚，只是我隔三差五就会接到任务，所以我想每个人大概都会有自己的专属任务，方便透露下么。” “我哥陈诚让我后天去截一批货，具体是什么他没说，也没告知地点，只说会派两个人协助我。” “这么笼统的么？我怎么觉得像是拿你当炮灰用。”王旭撇撇嘴。 “我也有这种不祥的预感。” 没等陈博说完，手上的镣铐便被解开了，王旭踏灭了燃烧的铁烙，打开铁门道：“你走吧，不然等人回来就走不掉了。” “可你不怕那个姓曹的怪罪么？”陈博活动了下手腕，缓步走到门边。 王旭淡然一笑说：“没事，我从你身上获取到了足够的情报，我大概知道你哥陈诚准备干嘛了。”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边的人。” “这不是挺好的么，享受整个过程，不必被规则束缚，可以随心所欲的发挥。” 听语气王旭似乎还很羡慕自己，陈博不敢过多逗留，这是他第二次越狱，不知道下次三进宫的时候还会不会有这种好运。 “呸呸呸，说话吉利点。” [剧情任务三：找到银行行长] “银行行长？哪有那么容易？什么长相特征也没说，名字也没告诉我。” 无语的陈博只得去曾经供职的银行门口碰碰运气，大街上的巡捕来来往往，他还得分神避开，万一遇到那个姓曹的，十有**会被逮回去严加看管。 在一个路口视野盲区，陈博不小心和个中年人撞了个满怀，对方的公文包飞出数米远，如果不是捡的及时，再晚半秒恐怕就会被别人当成无主物拾走。 “哦，陈博，是你啊，好久不见，你身上这伤是...” “喝酒没看清路摔的。”陈博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面前这个贸贸然出现的人，不出意外和银行行长有关，即便不是本人，也是认识银行行长的。 邵询直截了当道：“行里缺人，要不要回来做柜员，最近业务少了，你应该能胜任吧。” “我能行么？”陈博没接触过金融服务业，对银行柜员的职责也是一窍不通。 “能啊，你之前做的也挺好的，就是态度不积极，有时客户不高兴你还火上浇油。” “那多不好，这不是赶客么。” “来嘛，行里需要你。” 邵询盛情难却，面子薄的陈博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这份差事。 “我们以后就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邵询搭肩拍背，弄得陈博不知所措。 第295章 送命的差事 和平年代，在魔都的租界外滩从事金融行业，那妥妥的算是人上人。 不过如今，却成了份送命的差事。 成排窗口没有几个办事的柜员，陈博被安排在居中的位置，说是形象好能当门面。 趁着没营业的间隙，陈博扭头低声问旁边的妹子。 “你知道为什么柜员那么少么？” “不清楚，我是前天才来的，我还没毕业呢。”那个羊角辫妹茫茫然的态度告诉陈博她明显不知道来龙去脉。 同样的问题陈博又问了附近能问到的所有人，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 来的不久，不清楚什么情况。 倒是清洁的大妈知道点事情，她把地上的污垢拖干净，陈博注意到自己椅子底下好像有凝固的血渍。 “因为发行钞票的事情，领导和中央储备银行那边关系闹得很僵，前两天还有混混上门闹事，近来就是砰砰砰连开几枪。” 大妈看了看窗口的位置，试图还原当时的情况，最后她的视线落在陈博身上。 “对了，那个倒霉蛋就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上，脑袋中了一枪，胳膊一枪，还有胸膛这一枪，当场就咽气了。” “不会吧。”陈博眉头一皱，难怪柜员那么少，聪明点的已经收拾细软回家种地了，还没醒悟的正在傻乎乎地坐班等着杀手上门开瓢呢。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是后者。 陈博直接翻过柜台，正准备夺门而出，没想到门外传来的躁动。 “让开让开，别拦着本大爷办事。” 几个面相不好惹的家伙踏着台阶进了大厅，陈博不小心和他们擦肩而过，被直接拎着扔了回来。 “谁是这里办事的，出来个懂行的。” 寥寥可数的几个柜员们面面相觑，没人敢接这茬，倒是扫地的大妈中气十足，率先打破了僵局。 “洪老爷，这么早来银行喝茶呀，你手下揪着的人是本行最厉害的职员，你有什么不懂的，找他就对了。” “就这么被卖了？” 陈博刚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人已经被架到了洪五面前，胡渣子裹住了半边脸，倒八眉下的眼神里暗藏着杀意。 “他们说你懂，是这么回事吗？”洪五直接把腰间的枪掏出来询问在场所有人，大家不约而同的点点头，陈博没辙，也跟着点点头。 “很好，那你看看，我收的这沓子钞票是假的还是真的。” 洪五提高撒手，陈博一屁股栽到了箩筐里，里面全是面额不一的法币。 “我给你半小时，如果解决不了，那只好换个人来了。” 洪五把玩着手中的三八大盖，陈博当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解决的话，小命就只剩半小时了。 可是那么多钞票，陈博没受过专业训练，短时间内全部分辨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打算装模作样的看几眼，然后告诉洪五钱都是真的，这样还能皆大欢喜。 法币由四家银行发行，除开陈博供职的央行，还有人行农行和交行，法币均已国父作为头像，发行银行的不同不会影响使用效力，在各地均能当做流通货币使用。 “这感觉就是真的啊。” 老实说，这是陈博第一次见到法币，虽然他很想惊呼几句工艺美学，但怕被洪五发现端倪，只好把心情暗藏不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陈博先想着把所有钞票先过一遍眼，不是真的为了验钞，而是在洪五面前装装样子，不然到时钱都没过遍手就和人拍胸口保证这是真的，不被人打一顿才出奇。 “好了，时间到了，你小子看出哪些是假钞了么？我看你把钱分成了几摞，具体有什么用，快给我说说。” 洪五是个急性子，这家伙应该和陈诚打照面，准能暴力火拼。 “分成四堆是根据法币的发行银行。”陈博站起身，故作镇定道：“恭喜你，洪五先生，这里的钱都是真的。” “净特么扯淡，我看你根本分辨不出来。”洪五不吃这套，又是熟悉的掏枪顶脑门桥段，陈博想着该用什么话术化解危机。 看着央行的牌匾，陈博急中生智，既然行长坑我，那别怪我坑回去。 “是真的，我用人格担保，你如果不信，可以把法币全部兑换成银元金条。” “我问你，这张是怎么回事？”洪五似乎是早有准备，他让手下从交通银行那找出一张1元法币，上面的国父头像明显挪位了，几乎要到边框外。 “这张也是真的。”陈博面不改色，这种时候认怂就是等着被爆头。 “解释解释，我要听理由。”洪五发难道。 “这是错版印刷，在印制过程由于失误导致钞票与标准不同，大概100万张里面会出现1张，洪老爷，你真是福气满满啊。”陈博章口就来，后世也有错版的钞票，民国印错过钱也是正常。 “很好，这话我中听。”洪五放下了枪，和陈博称兄道弟起来，“兄弟，教教我怎么识别假钞？这应该不是你们银行的秘籍吧，传授几手不过分吧。” 陈博硬着头皮指点了几招，反正洪五也是个外行人，他就指着纸币上的花纹图案随便扯了几句，又假意摩擦纸张形容了一下质感，便把这个大老粗治得服服帖帖。 “做得太精美的反倒有点假，你以后验钞看着有瑕疵就没问题了。”陈博最后玩了点形而上的玄学逻辑，对方也是照单全收。 “好，我洪五改日再来，打扰了，告辞。” 危机解除，陈博松了口气，他下意识的回到柜台窗口坐好歇息，殊不知自己之前是想着逃离此地。 家是不能回了，不然一觉醒来又被人抓到牢里伺候，陈博提前合计起晚上得落脚地，转念想想待在银行大厅也是蛮安全的，至少巡捕不会无缘无故闯进来。 来办业务的客人没多少，最近银行的声音是越来越冷清了，一来是常凯申把大本营挪去川渝后，不少人丁也跟着迁徙了过去，另一方面鬼子对这里的渗透越来越多，天知道哪天租界也不安全了，资金出于避险，能跑得早就提早跑了。 “希望大家都能活着。”羊角辫妹子握着银元在默默祈祷。 “会的，在曙光来临前，大家都要好好活着。”陈博当着妹子的面变了一个戏法，手上的银元晃一晃的功夫变成了两个。 “真厉害。” “障眼法而已。” 第296章 躲过一劫 陈博在柜台安然度过了一天，期间没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来办理业务的顾客属实不多，到了下午甚至无聊到啃手指。 “还有一刻钟就下班了，又是个划水摸鱼的日子。”旁边的小妹盯着大厅墙上的挂钟，全然没有工作的心思。 “那个，陈先生，你晚上有什么活动么？” 方才搭过讪的羊角辫妹子自报家门说自己叫许雪莹，陈博见她两手一直在胸前来回摩挲，眼神也是飘忽不定，刚对上便急忙垂下头，刻意回避目光接触。 “没有，我只是想睡觉，睡个安稳觉。” “那好吧，真是太可惜了。”对方撇撇嘴，轻咬了下嘴唇，没有勉强。 虽说在民国泡妹子也不错，不过眼下是考试关口，万一弄出什么幺蛾子事情耽误学分搞到延期毕业那可真是得不偿失，陈博分得清主次，真要玩攻略养成游戏，还是得闲时安排上。 准点下班后，银行的职员并没有第一时间走，每天清点账目库存是必备课，不然少了头寸可就麻烦大了，数目小的还能用自己工资垫上，要是差的多了只怕是卖去西洋也还不起。 老司机早就趁下午摸鱼的功夫提前点好了自己那份数目，等到下班铃声响起，装模作样的和新员工点点数，卡个十来分钟，便潇洒地提上公文包扬长而去。 陈博明显是属于新员工那批，好在今天的业务量不大，账目对起来并不复杂，额外免费加了半小时的班后，新员工也陆陆续续结束了手上的工作。 走之前陈博发现大伙基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行径，好奇心驱使他尾随，结果发现大家的目的地都是街头转角的一个别馆，陈博猜测那便是银行给职工们安排的住宿地点。 “我也是员工，为什么邵询没给我安排住宿，是把我当外人么？” 陈博嘀咕完，想起邵询提起自己之前也在这里做过一阵子，掐指一算，辞职时间不长，想必应该还留有床位。 刚想迈步进门，负责看门的阿姨便拦住了去路。 “你是谁？是这里的人么？我怎么不认识你。” 陈博面不改色道：“我是啊，我叫陈博，今天新来上班的，之前在这里做过，你也是新来的吧，要不我找邵行长再跟你说说？” “这....”那位阿姨面露难色，显然是被陈博的问题难倒了。 “王阿姨，这个是我们同事，今天还一起上班呢。”许雪莹跑出来当人证，打消了对方的顾虑。 王阿姨挥了挥手，示意放行：“行吧，你可以进去了，那你知道你住哪不？” “知道，嗯，大概....” 陈博哪知道几个月前的他住哪，不过只要是间空屋子就成，或者有个干净的舍友也好，这样晚上有异常还能提供叫醒服务。 跟着许雪莹沿扶手缓缓上楼，到了二楼，陈博被一个声音喊停。 “干啥呢，三楼是女生宿舍。” 陈博连忙诚恳地致歉道：“哦，不好意思，今天邵行长喊我回来上班，也没和我说住宿的事，我不记得我住哪里了。” “213过去都没有人住，门没锁，你随便找个地方呗。”三楼的妹子指了指右侧走廊，陈博道完谢，顺着那个方向摸索过去。 别馆的设计很西洋范，走廊挂满了各种油画，房间与房间之间还摆放着立柜用以陈列工艺品，不过陈博觉得碍事，可能是那些碗筷碟具实在没什么亮点可循。 房间是个整洁狭小的单间，和之前的住所差不多，也是一张床，一副配套的桌椅，解手洗漱都需要去尽头的公共卫生间，说不上是方便还是麻烦。 楼下刚好用卖炊饼的，陈博刚好肚子饿，于是推开窗吼了几声，把一张纸币叠成后块扔下去，对方收到钱，立马把两个炊饼蓄力投掷上来。 “当心点，差点上三楼。” 陈博调侃完，重新把窗户关好，人如今躲在别馆里，想必巡捕房的人大概是追查不到自己的踪迹了。 “明天说让我去截获，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也没人和我对接啊。” 满嘴粗粮的陈博想起陈诚的嘱托，只是当时天色昏暗，他说后天那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还是没过，没注意时间的陈博如今是判断不出来。 “管他呢，反正到时间会有人带我去的。” 捡肥皂的剧情并没有如预期般发生，淋浴室有三个隔间，想看点不见得光的事还是比较困难的，完事的陈博早早躺在床上，被子一掀一拉，整个人如裹粽子般入睡。 半夜，被街外狗吠声吵醒的陈博尿意泉涌，挣扎装死无果后只好不情愿地推开门钻进厕所解手。 踢咚——踢咚 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听那凌乱的步伐，少说也有三四个人，陈博第一时间判断是有抢劫犯，虽说租界相对安全，但难保不会有铤而走险的歹人半夜闯入。 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果断把门反锁死，静观其变。 几声枪响打破了夜的寂静，这让陈博更慌了，如果是持刀闯入那还好说，住在这里职员的起码有三四十号人，靠人海优势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可如果对方携带了枪支的话，硬拼这条路还是想想吧。 “动作快点，再磨叽我就开枪了，给你们开瓢。” “别搞小动作，要是被我发现了，饶不了你们。” “所有房间都搜过了吗？有没有漏网之鱼。” 陈博听到了几个不同的声音，这伙不明人士来势汹汹，藏好才能自保，出去就是送命。 好在对方没有搜厕所，陈博听闻外面有汽车发动的引擎声，便躲到窗檐底下探出小半个头，有一辆小皮卡，还有辆黑色的甲壳虫。 走出厕所，只见立柜歪歪扭扭的倒在过道上，摆放的工艺品滚落一地，有些已经摔得粉碎，而有的仍旧完好无损。 陈博检查了一下其他人的房间，发现他们身上的财物都还在，其中不乏有名贵的首饰腕表，以及数量不菲的现金。 但对方只是把人掳走了，这就更令人费解了。 为了怕杀回马枪，陈博把房间的枕头搬到厕所，贴在夹板上凑合着过一晚。 “希望...但愿....” 第297章 领导和你称兄道弟 一大早，陈博便像昨日那样正常上班。 今天不仅来办事的客户少，就连柜台的业务员也冷清了许多。 “陈先生，你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有人持枪闯入职工宿舍，掳走了所有员工。” 清洁大妈消息比较灵通，已经从早报上得知了消息，陈博后知后觉，点头附和。 “幸好你没住在那，不然我们就被团灭了，这几天银行的业务要全权指望你负责。” 陈博没嗅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味道，只是发愁工作量上去了，工资却还在原地踏步。 两人闲谈的功夫，邵询行长火急火燎的跑来柜台，一见到陈博，两眼泪汪汪的招呼道：“陈博啊，咱们行里就剩你一个苗子了，其他人都让特务抓走了。” “特务？哪里的特务？特务抓银行职员干嘛，莫非他们全是地下...”陈博警觉地望向四周，把身子凑到邵询耳边，轻轻说出了那个字。 “不是，他们这是单纯的报复、泄愤，我要找他们领导抗议，这不合规矩。” 邵询否定了陈博的猜想，陈博自己也觉得这个猜测过于离谱，一个银行里貌似也不需要那么多地下工作者，不过单论数量还真有可能发展出那么多来，毕竟大家上下线不互通，如果凑巧都用银行职员的身份打掩护，也不是不可能，只能说是小概率事件。 由于搞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陈博只好向邵询询问，对方也没有保留，给陈博详细说起了四大行和伪中央储备银行的恩怨。 听完邵询的描述，陈博总算知道那帮家伙为什么要掳人了，也正如邵询所言，就是单纯的报复泄愤。 四大行隶属于民国政府直接管辖，所发行的货币规模自然也是跟着常凯申的政策走，日伪想要对占领区的经济进行进一步的掠夺，所以计划筹备一个伪中央储备银行来发行新的货币。 常凯申授意军统头子戴笠对伪中央储备银行的高级人员实施针对性的定点清除行动，以此来破坏对方的筹备计划，日伪政权当然没有坐以待毙，你杀我的人，那我也抓你的人来杀，反正四大行在租界有办事处，除非集体搬迁。 集体搬迁是不切实际的，因为这正中对方下怀，日伪要的就是你撤出，这样就能顺理成章的填补影响力空白区域。 邵询这边自然是焦急万分，政局战事不是他能左右的，如今位于租界内的四大行办事处宛如金融孤岛，不像伪中央储备银行背靠日伪政权，有武力支持，一有风吹草动就岌岌可危，他只想保证员工的生命安全。 “我看这事还得交由上级协商，放心，邵行长，这段时间我会做好分内事了，尽量不出错。”陈博揽下担子，也没提加钱的事。 “他们说让我先去交涉，试探下口风，那个姓周的约我明天面谈。” 陈博听出邵询那话似乎有言外之意，但自觉不妙，于是也揣着明白装糊涂。 “陈兄，虽然你在央行呆的时间不久，但也是有感情的对吧。” “额....算是吧。”陈博把对方抓腕的手撒开，领导每次和人称兄道弟，不是遇到财务困难要画大饼，就是遇到天坑骗人去背锅。 邵询郑重道：“我想这次会谈，带上你一起出面，另外我再找几个行长，一起去把人要回来，顺便把问题挑明了，双方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不然以后这种事还会发生。” “嗯，我认为可行。” 陈博想着反正是一起去，这种大佬级别的会面小弟多半没机会说话，只要到时根据气氛适当的调整面部表情即可。 离面谈剩下的时间不多，邵询急忙出门联系其他人，陈博就干坐着等人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老朋友。 “哟？我还以为你被人抓走了呢，昨天去你住所突袭，扑了个空，我就猜到你搬到职工宿舍了。” “所以说，你现在来是准备抓我的？”陈博没有反抗，直觉抬高双手。 “你不是有分配到任务么，抓你走不是耽误你。”王旭把陈博的手摁了回去，笑嘻嘻地左顾右盼。 “好家伙，名副其实的大堂经理。” 陈博纠正道：“我这是光杆司令，那既然你不是来抓我的，找上门有何贵干啊。” “就是来验证下猜想的，我猜你会回老东家那寻求庇护。” “猜对了一半，不是我主动回老东家那，是邵询求我回来帮手的。”陈博得意地说起昨天的情况，王旭配合着鼓了鼓掌。 “哦，对了，你的任务是什么？” 王旭掰手指念道：“抓犯人，审犯人，还有巡街，都是符合我身份的事。” “邵询明天要和日伪的人面谈放人一事，他还准备带上我。” “带上你？你什么身份？适合出现在那种场合么？”王旭狐疑地打量起陈博。 陈博连连点头说：“我也觉得，我就一普通职员，到时那个姓周的说我们不待见他，当场砰砰杀几个立威就搞笑了。” “姓周的？” “那个邵询没说名字，我只知道是姓周的。” 王旭脑瓜子转了转，沉思片刻后说：“是周佛海吧，现在应该是身居要职，头衔好多呢，我记得有任伪财政部长、伪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伪中央政治委员会秘书长、伪中央储备银行总裁、伪警政部长、伪清乡委员会副委员长、伪物资统制审议委员会委员长...” 陈博打断道：“别念了，别念了，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好说话么，不好说话我明天就当哑巴了。” “妥妥的投机分子，日寇当道就鼓吹和平，和汪是一路人，后面太平洋战争爆发，又背着汪偷偷和常凯申联系，抗战胜利后没有被追责，反而在果党内担任要职，最后抵不过人民议论，还是抓起来判刑，人死在监狱里了。” “不用讲那么多，我已经知道怎么对付他了。” “哦，可以嘛。” 陈博分析道：“既然是投机分子，那做事多半不会太绝，会给自己留有余地，只要我们条件到位，有诚意，圆满解决不是问题。” “聪明，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你的差事应该让我去做，我这都是刀尖舔血的活。” “多好，难度系数高，对应的分数也高，我看好你。”王旭勉励道。 第298章 三个要求 银行的业务相对单一，没封岛之前主要从事汇兑业务，职员们会根据当日的汇率，把客户拿来的法币兑换成更加坚挺的英镑和美元。 其实从汇兑就能窥见世界霸主易主的端倪，那些想要出国避险的富豪们，无一例外都会选择美元和黄金，英镑则被无情抛弃了，毕竟处在战场中心，天天飞机轰炸的，说不定还没国内安全呢。 偶尔有来零钱换整钱的，这种陈博最烦，彼时还没有点钞机，得人工数，一块一块面额相同摞起来的还好，最怕那种面额大小不一的，有些还有残缺破损，得专门拎出来仔细辨别。 数一遍还不保险，下午得统一盘点库存盈余，多了还好，生怕少了几十百把块，这样一天就白干了。 每次清点完都和目标数差了一截，不禁让人怀疑，陈博不好当面戳破，只是把数好的钱如数退还给对方，再报上自己的修正数，别人自知理亏按实际兑付还好。 但倘若别人不信，那又是漫长无休止的扯皮时间，先是对方数一遍，又拿给陈博数一遍，花上的时间少说翻一番，才能把事情圆满解决。 原以为在银行工作是件很高大上的事情，体验了两天后觉得不过如此，难怪有从事该行业的同学自嘲是金融农民工，敢情这工作状态也差不大多，活不难，但要时刻紧绷神经。 这回陈博又觉得当个码农也是条不错的出路，只要把编程软件开着，每天大把时间摸鱼，被人盯梢就写几行废代码混贡献，反正外行领导一般看不出来。 “嗯，那个，我要换黄金。” “换黄金需要预约，请问你有预约么？” “什么？还要预约？我好不容易来一次，快给我换。”这个布衣平头哥猛地拍案而起。 陈博瞅了瞅腰间，没有配枪，寻思自己人在柜台里，别壮起胆回怼道：“这是规矩，现在换黄金就是需要提前一天预约，没有预约就是不能办理。” “你看要不这样吧，你今天预约，我明天给你安排。” “那行吧，我要三斤。” “三斤？！” 陈博算了算，三斤可不是个小数目，通常兑换都是按克算，这人一看也不像有钱的主顾，但不排除是给哪个大佬跑腿的。 对方扬起嘴角，极尽嘲讽道：“怎么？堂堂中央银行，连三斤黄金都没有么？那还开什么张，照我看，倒不如趁早关门大吉吧。” “三斤还是有的，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准备好那么多钱。”陈博恢复了镇定，他打量对方，这身行头肯定装不下兑换三斤黄金的法币。 “有，在门外呢，明天这个时候，我还会来的，晚上回余杭一趟，到时多带两个兄弟。”平头哥趾高气昂地撂下狠话，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陈博在备忘录上做好笔记，边写边喃喃道：“明天别是我接待就行，谁爱负责谁负责。” 晚上陈博一个人待在三层楼的别馆里，夜里凉风起，卷帘吹拂起的诡异声响在走廊回荡，人睡得相当死，完全没有一点紧迫感。 到了约定的时间，陈博顺利见到神情严肃的邵询，对方带来了其他三个银行的行长，还有几个有名望的社会人士陪同，只有自己的身份格格不入。 周佛海挑选的面谈地点是间私人园林，离陈博住的别馆并不远，路过耸立的假山，所有人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似乎是有什么声音在催促鞭挞。 “各位总算来了，请坐。” 陈博第一次见到周佛海的真容，一生书生打扮，眼神说不上咄咄逼人，但也跟亲和不沾边，大背头把锃亮的印堂展露无遗，和想象中的反派角色有所出入。 邵询等人按照客人的座次顺序依次落座，陈博不懂规矩，只好贴着邵询坐，见没人纠正，又把椅子挪了挪地，算是彻底坐稳了。 见人到齐，周佛海省去了客套的介绍环节，直奔主题，快刀斩乱麻。 “今天找大家来是来解决分歧的，你们应该也是抱有相同的想法吧。” “周兄说的是，关于贵方的诉求，我们悉数电告常委员长了，我现在想知道我的职工们都还好吗？”邵询借着家常拉近关系，顺带引出最关心的话题。 “他们很好，在这好吃好喝的，就是受了点苦。”周佛海话里有话，听上去感觉人都还活着，就是精神状态不行，介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邵询建议说：“你看能不能先放人，让我们银行恢复正常业务，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谈。” “你说呢？常凯申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杀我方高级人员，耽误大东亚战略，我这只是给他个教训，如果下次还有此类事情发生，就不是抓几十个职员那么简单了。” “以免你们有人不清楚，我重申一遍，我有三个要求。”周佛海竖起三根手指头，挨个掰弯。 “第一，立刻停止针对我方人员的暗杀行动，确保中央储备银行顺利营业。” “第二，四大行不许拒收中央储备银行发行的货币，要一视同仁，按照各行规定办理业务” “第三，不得号召工商业拒收中央储备银行发行的货币，明面上的，亦或是暗中唆使的都不行，我搜集到不少证据，谁觉得问心无愧的，可以当面与我对峙。” 四大行的行长们面面相觑，没有敢吱声的，坦白讲，周佛海提的三个条件并不过分，拒收抵制日伪货币更多是川渝当局的授意，四大行只是奉旨行事，但如今对方把刀架在脖子上，今天不解决恐怕要被刮一层肉下来。 “是不是答应了，人就会放。”邵询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周佛海点了点头：“对，只要你们老大同意，我即刻放人。” “依我看，就按周兄的意思办吧。” 陈博淡淡然飘了一句话，这帮老家伙各个人精，估计是怕担责，方才见邵行长一直揪着衣袖，想暗示些什么。 管它那么多呢，难道这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好，我很欣赏你，年轻有为，只不过你有些面生....” “他是我行的副行长。”邵询给陈博打了圆场。 “哈哈，可以可以，那就这么定了吧。” 第299章 一换三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正文卷第299章一换三此行会谈发言的人寥寥可数，其他行长基本是来助阵的，顺带交流下意见，毕竟被绑架的不是他们的员工。 “陈兄啊，你是闯了大祸，不过我还是谢谢你。” “闯祸？会掉脑袋么？”陈博对被坑一事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直接问起后果的严重程度，看看是不是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 “不知道，常凯申人在川渝，想治你怕也是鞭长莫及。” 陈博提出了另一个解法：“不是还有锄奸队么，哪个不注意，身中数枪自杀。” “不至于，最多是发发脾气，咱们也是无奈之举，身在敌营，能保全自己实属不易，还得完成党国赋予的任务，只能说尽力而为了。” 邵询一番自我聊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行长背了黑锅呢。 没跟常凯申商量就答应周佛海的条件，陈博也知道不合规矩，但那光头十有**也没什么法子，只会让大家顶住，最后不还是得坐下和谈协商，陈博知道租界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也会被日寇接管，索性直接跳到下一步，省去折腾的麻烦。 这招先斩后奏倒是赢得了对方的好感，周佛海那句“不错不错”，也不知道是真心夸赞，还是奉承之词，陈博细细品味其中的韵味，居然还读出点嘲讽的意思。 “通常当副行长得混几年。” “少说也要有七八年的业务经验，外加通达的人脉关系。”邵询拍了拍陈博的肩膀，勉励道：“没事的，来日方长，小伙子你大有前途，年轻有为。” “不要提年轻有为了，我觉得用在我身上有些讽刺。” 陈博又和邵询闲扯了一些关于银行的趣闻，行长无意间透露央行库存其实没多少贵金属了，因为怕被一锅端，前几个月开始陆陆续续往外运了不少，剩下那部分估计一麻袋装的完。 “就不怕挤兑么？” 邵询驾轻熟路道：“就说要预约，预约完了说今天的份额用完了，得预约明天的，周而复始，等到他们不耐烦了再推荐他们去别行办理。” “哦，原来是这样。”陈博笑着老狐狸还是有几把刷子，不愧是当行长的料。 被绑架的职员夜里被送回了别馆，陈博走到楼梯口，想着找个认识的人问问话。 “雪莹，你可算回来了。” “陈博，你没被抓走么？” 兴许是心情压抑了太久，许雪莹见到陈博便忍不住扑了上来，两个人就这么躺在过道上，路过的人不乏发出调侃声。 “疼~疼~疼~，你先起来。” 陈博费劲地把身子抽出来，弯腰扶稳许雪莹，对方身子的平衡性貌似不太好，没稳住两步又开始天旋地转。 “这几天数钱累死了。” “他们把你们关起来数钱么？” “是啊，白天数钱，晚上就绑着手脚睡觉，还是反捆的。” “天呐，真残忍。”陈博感慨道。 许雪莹靠在墙壁上，把躯干倚正，“不过伙食还是不错，两荤两素，如果晚上能正常休息就好了。” 本以为抓过去是炮烙炭烤之类的酷刑，没想到只是单纯的数钱，看来周佛海还算讲道理，怕职员们回去业务不熟，影响工作状态，监禁期间也不忘重拾老本行。 “但是他们给我们数的钱貌似有点问题，你看我的指甲。”许雪莹张开手掌，陈博凑上去嗅了嗅，除了有少女的清香，还有点淡淡的油墨味。 “都是新印制的法币，油墨没干的。” “为什么他们会让你数呢，正常干这种事不该偷偷摸摸的。”陈博百思不得其解。 许雪莹摇摇头：“不知道呢，可能是我猜错了吧，油墨没干这种情况还是挺多见的。” “那你早点去休息吧，受苦受累了。” 陈博两手抓住对方的肩膀，双目对视，嘴角微扬，许雪莹被唬得闭上眼，等到再睁开的时候，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果不其然，常凯申对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事风格极为不满，但碍于木已成舟，只得吩咐邵询在现有框架下全权处理此事。 周佛海也没有完全信任常凯申，在正式签订的条款里，他又补充了一点，如果在发生类似的刺杀事件，将会采取不对等的报复，三命偿一命。 邵询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如果常凯申真打算和谈，别说是三换一，就是五换一、十换一也不是问题。 协议签订的当天，邵询长舒了口气，笼罩在头顶的乌云散去大半，形势正逐渐朝着乐观的方向发展。 可惜医院的三声枪响打破了邵询的计划。 “我跟你说，那个姓张的好惨哦，被锄奸队伪装成送报纸的混进房间，冲着心脏就是砰砰砰，血溅到整个房间都是。” 清洁大妈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报纸上发生的事情，好像亲临现场一般，陈博无心听讲，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双迷人的羊角辫上。 “喂，再看什么呢？”许雪莹注意到有人瞅自己，也没给面子，直接当面质问。 “我在想你的羊角辫是怎么扎的。”陈博傻呵呵地笑了笑。 “就揪两撮头发盘一块呗，很简单的。”许雪莹挑了几根发丝，表演起盘根错节的过程。 “死人了，你们还有心情谈情说爱。”清洁大妈不识趣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这年头，死人不是什么稀罕事，不死人才稀罕呢。” 陈博见怪不怪，言语里甚至有些冷血，不过大妈口中那个姓张的不算什么好人，给日伪做事，十有**是汉奸没得跑。 “这次锄奸队又干掉对面的人，我怕二鬼子不会善罢甘休。” 大妈这句话戳中了陈博的痛点，他突然惊坐起身，冷汗直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距离签订和谈协议还没过24小时，又把人家的干将崩了，换做是谁面子上都挂不住，肯定要找个地方撒气。 “那个姓张的是什么职位。” “好像是副行长吧？我没仔细看报纸，反正是个不小的官。” “副行长啊....”陈博咽了口口水，这邵询不知不觉又坑了自己一次。 没等陈博跑路，银行大厅便被人带队团团包围了。 “完蛋....” 第300章 年轻有为哦 “你们有谁是姓张的，周委员长想请大家喝茶。” 打头的男子浓眉大眼，笑容难掩杀意，包围大厅的人粗略数过去有十来个，想必是隶属于周佛海统领的特务机关。 见无人应答，那男子又开始钓鱼执法。 “喝个茶而已，不会耽误事情了，我已经和邵询邵行长提前知会过了。” “我...我姓张。” “我也是，我叫张超。” 有两个勇士举起手，这让陈博倍感欣慰，他们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战兢兢地立在跟前犹如定海神针般，喊话的男子没有为难，好声好气地让他们现在外面候着。 “搭伙的台脚不够呀，有谁是副行长的，或者大堂经理，见者有份。” “你这哪是吃饭，这是送命。”陈博内心腹诽，一换三的事情想必多数人还不知道，只要沉得住气，总会有倒霉蛋上钩的。 “哦？这不是先前表态的副行长么？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李立群走到陈博面前，狡黠的模样望而生畏。 陈博怯怯地摇头道：“没，只是邵询临时提拔的，我刚入行没多久，难堪大任，我姓陈，耳朵旁加个东。” “哈哈，瞧你这话说的，出名要趁早，一起去吧。”李立群只管凑数，剩下的与自己无关。 只不过临走时他还额外多叫了两个人搭伙，难不成是觉得一换三不过瘾，先搞个一换五挫挫锐气。 陈博坐上这往通往黄泉路的死亡甲壳虫车，两腿颤抖不停。 李立群倒是轻松自若，还给后座的几人递烟示好，可惜大伙都不抽，他只好自己点了根，把剩下的塞回盒子里。 “长官，看不清后视镜。”司机本想变道，可副驾驶座的后视镜被李立群的浓烟熏得起雾，只得作罢。 “往前开看什么后视镜啊，不要怕，油门踏足，快点。”李立群没有公德心，不仅把手搭在窗边，还把吸完的烟蒂随手扔弃，幸好没有行人中招。 余下几个人还天真的觉得周佛海是来请客吃饭的，两个姓张的小年轻在讨论待会儿会有什么美味佳肴，稳重的大堂经理虽然没有参与讨论，但看表情也不紧张。 周佛海像模像样的找了间酒楼，看外潢算是上档次的，陈博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机会逃跑，但被李立群揪着硬生生捻了进去。 “周先生没来，你们先吃，大家找位置坐。” 李立群示意大伙快点入座，人还没坐稳，菜就陆陆续续端上桌，很快盛满了整个圆盘。 “快点吃，不要磨蹭。” “哪有这么吃饭的，这是赶着去投胎么....” 陈博不敢大声抱怨，这架势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正常不该是做东的敬酒，再说几句场面话热身，这种规格的饭局，吃饭本身反倒是其次的。 “陈兄，你怎么不吃呢。”张超满嘴流油，全然不知危险降临。 “没有，我胃口有点不好。”陈博望着满桌的佳肴无动于衷，他夹了一筷子的白菜，慢吞吞地咀嚼。 门口肯定有人把手，说不定附近还有周佛海的暗哨，端菜的服务生十有**也被买通了，目前能接触到的人都派不上用场，陈博万分焦急，拿筷的手抖到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喂喂，你搞什么呢，把鱼汤都洒出来了。”李立群呵斥地走到跟前 “不好意思，小时候落下的病根，一冒汗手脚就不听使唤。”陈博连声致歉，抽了几张纸把台面抹干净。 “真是个不中用的家伙，亏周委员长还夸你年轻有为呢。”李立群没有放过机会，他狠狠戏弄了陈博一番，他最喜欢折磨自以为是的读书人。 “朽木而已，望大人见谅。”陈博装作没事人，继续不露声色的观察着形势。 眼见着饭桌上的菜渐渐见底，陈博依旧没有可行之计，倒是大堂经理先声夺人。 “不是说周委员长请吃饭么？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人。” 李立群反问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周委员长日理万机，亲自出席请大家吃饭是给脸，不出面你们就自己吃饱了该干嘛干嘛去，要懂得理解体谅，明白吗？” “懂了，是我不对，自罚一杯。”老油子十分懂事，当着李立群的面斟满酒一饮而尽。 门口有异响传来，李立群上前查看，只见有巡捕在抓人，也没当回事。 陈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呼喊道：“这里有人用假钞。” 听到假钞的巡捕就像嗅到了腐肉的苍蝇一样闻声而至，带队的人是王旭，他瞅了瞅在座几个，发现了陈博的踪迹。 “又是你，上次也是你，这次又不识好歹。”王旭刚想吩咐手下把陈博带走，李立群缺拦在了跟前。 “什么意思？这些都是周委员长的座上宾，你是跟当局过不去？” 王旭面无惧色道：“这家伙使用了假币，得罪了洋大人，我们也是奉旨办事，回头你把情况跟周委员长说说，他会理解的。” “哦，原来如此，请。” 租界范围内不论是谁都得给洋人几分薄面，王旭这招非常好使，一下就把陈博从索命饭局里营救了出来。 只不过陈博暂时失去了自由身，他又被关押进了巡捕房的监狱，王旭吹着口哨上下打量，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捧腹大笑。 “我是幸运的么？躲过一劫。” “还好吧，如果不是摊上我，恐怕你的后脑勺就要挨枪子弹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旭得意洋洋道：“这些都是历史事件还原，如果我记得经过，当然就能在准确事件到达准确的地点啦。” “那你知道后续么？” 王旭回忆道：“不知道剧情里会不会略有不同，真实历史是挑三个人，他们在椅子下横梁垫脚的位置坐了标记，那两个姓张的是倒霉蛋，另外一个本来是个年轻有为的小伙，但老板娘觉得人太帅，便巧施伎俩让个老家伙坐上了最后一张椅子。” “所以说我本来就不会死是吧，那我白费什么力气。”陈博突然觉得年轻有为也不错。 “你吃饭过程中有遇到老板娘么？” “额....好像没有。”陈博记得当时坐椅子没什么讲究，就是单纯的一圈坐满。 “那不就是，可能一桌人都被干掉了呢，明天你去上班数下少了谁不就清楚了。” “准备绑我到什么时候。”陈博更关心这个问题。 “明早就放了你，我怕你晚上出事。” 第301章 过于逼真 陈博被关在地下室牢房呆了一宿，王旭掐着时间，天色刚蒙蒙亮就放人。 “赎身费，200块。” “我的天，你抢钱呢，这一两个月的工钱都给你了。” 王旭懒得讨价还价，他直言：“200块买你的小命不贵吧，要不是我，你脑袋估计这会儿已经开瓢了，说不定都不晓得被人埋到哪里去了。” “也是，这么想想，200块就200块吧，先欠着。” “怎么？没带钱出来？”王旭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陈博卖惨道：“真没有，上次抓我回来把那沓钱没收了。” “好吧，希望你早点飞黄腾达。”王旭没有刁难的意思，看得出他并不是执意要钱，只是想找个由头戏弄下陈博。 银行那个是非之地陈博是一刻也不想呆了，才工作几日就发生那么多事情，运气不会一直眷顾自己，还是稳妥起见苟住小命要紧。 进了大厅，陈博注意到所有人见到自己时无不投来异样的目光，清洁大妈一如既往地率先上前搭话。 “你不是死了吗？” 陈博无语地反驳道：“你才死了呢，这么咒我好么？” “可昨天去吃饭的都被毙了。”清洁大妈依旧满脸的不相信，陈博看出对方想上前掐脸确认。 “我半途被巡捕抓走了，说我私藏假币，扰乱市场秩序。”陈博躲回了柜台，埋头写起了辞呈。 “这里还是太危险了，我要离开这，越远越好。”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许雪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眼巴巴地盯着陈博。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老天在暗示我远离是非之地，我要去西北，去找组织。”陈博落好款，用算盘压住，吩咐大妈待会儿转交给行长。 “你不亲自和他说么？” 陈博连连摆手，吃过那么多次亏，这回长记性了，“不不不，免得他挽留我，这我要是答应了，这辈子都搭在这了。” 门外传来异响，听阵仗又是一大波人，大厅的职员纷纷找起隐蔽物遮挡视线，不求藏得严严实实，只求自己不要目睹什么可怕的事情。 “昨天说预约换三斤黄金的，是谁经手的业务，今儿我把钱带来了，麻烦行个方便可好？”布衣平头哥撩了撩衣服，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汗臭味。 陈博不情愿地站起身，向对方挥手问好。 “我就是之前帮你办理业务的。” 想起行长的嘱托，这三斤黄金若是给他换了，肯定会被处分，不过眼下陈博已经抱着离职跑路的心态，自然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是否能全身而退才是考虑的首要因素。 “钱呢，我先点点。” “好咧，爽快，伙计们，把钱搬上来。” 平头哥招呼手下一麻袋一麻袋的扛，里面的钱新旧不一，但好在都完好无损，陈博猜测对方这钱大概不是从干净路子搞到的，但本着职业操守，他没有过问来者的身份，只要钱数额是对的就成。 “特地从余杭运来的，验验吧，只多不少。”平头哥叉腰咧嘴，准备监督陈博数钱。 一听到余杭，陈博回忆起陈诚的嘱托，而正好这家伙也带着两个小弟，所有线索都对的上。 不过还是有点困惑尚未解开，当时陈博并不是银行职员，如果真是兑换黄金一事，他是怎么预判到自己会重回央行的。 又或者，回不回，并不会影响事情的走向，还会有别的途径，比方说由自己出面。 还有可能是陈诚所指代的根本就是其他事情，陈博多虑了，面前这位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头布衣。 “喂，发什么呆呢，数钱啊。” 平头哥吼了几声，把陈博的思绪拉了回来，比起那些一言不合就拿枪顶脑门的人来说，用过百分贝的吼声骂几句完全可以算是仁慈之举。 “好的，马上，不要急。” 数钱是银行职员的基本功，不仅要快，而且要准，汇兑的时候还得注意真伪，陈博拆开橡皮筋，数完一摞又给重新捆回去，同时在纸上记个数字。 工作进展到半途，陈博感觉到不对劲，有些钱实在是过于新了，像是上周新鲜出炉一般，油墨也没有风干，指尖划过还能蹭点颜料下来。 联想到许雪莹曾经提起过周佛海曾让他们数钱的经历，一个假设在陈博的头脑中形成，中央储备银行从日寇那拿到了一批四大行的假钞，想借此机会投放市场浑水摸鱼，趁机打击法币的流通地位好取而代之。 不过陈博没有证据，面前这个平头哥虽然没有配枪，但即便赤手空拳单挑陈博亦没有胜算，更别提这家伙还带着一票小弟，今天这钱若是不换，恐怕得给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才行。 那些旧版的钞票陈博直接略过了查验步骤，他把重点放在新钞上，先是仔细比对花纹图案，又认真拿手指在钞票上来回摩挲。 “喂喂，你干嘛呢，怀疑这钱是假的么？”见陈博盯着一张钞票研究半天，平头哥问的心急。 “没，就是做的太逼真的，和真的一样。”陈博故意钓鱼，看看对方会不会上钩。 “你说什么胡话呢，这就是真的。” 见对方没有上钩，陈博故技重施道：“是啊，我觉得这钱也是真的，做的比我们本行印出来的都好，如果是假的，肯定不会被人发现。” “你在胡言乱语我要打人咯，什么像真的，本来就是。” “好的，数够了，我让人去取三斤黄金给你。” 陈博尽量捡了旧钞，把新钞如数退还给平头哥。 “诶，你这人还真是奇怪啊，哪有人专门收旧钞的。” “对银行来说，新旧都一样，我们反正要定期回收旧钞，新的正好留给你拿去花，这不是两全其美么。”陈博话说的无懈可击，平头哥如愿拿到了黄金，也没过多停留，带着小弟离开了办事大厅。 “陈博，你好镇静，我行需要你这种人才，留下来吧。” 这回来挖坑的人换成了许雪莹，陈博翻了个白眼，问道：“你留在这的理由是什么？” “我想学更多东西。”许雪莹理所当然道。 “每天数钱、珠算、登记账册？这些业务学一个月和学十年没什么区别。”陈博倍感不解。 许雪莹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不，即使每天做同一件事，做久了也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那行吧，如果我在遇到危险的事，我再跑路，我相信命运女神会再眷顾我一次的。”陈博把压在算盘下的辞呈撕的粉碎，却遭到了清洁大妈的白眼。 “我会打扫干净的，我保证。” 第302章 孤岛之围 1941年的最后一个月注定是段不平凡的时期。 沾了上次消息灵通的福，陈博学会了看报知天下事，如今也不用清洁大妈复述，反而能时不时抢话插嘴，毕竟自己的文学素养更高，能从报纸里看出更多信息量，而不只是单纯的复读机。 得知日寇偷袭珍珠港的消息，陈博不由得拍断腿大笑太君不识好歹，自以为有实力和世界第一工业国一较高下，可能是长期的胜利麻痹了军方的神经，已经没人能控制这个失控的战争机器了。 如果战争像打游戏那样可以从上帝视角窥测所有地区的属性面板，那么稍微理智的人都不会去招惹彼时的灯塔国，那可是名副其实的美利坚大力士。 搞石油橡胶禁运，逼人家日寇先动手，这样就有理由反击，美利坚的加入壮大了世界反***的力量，这是所有人都乐于见到的。 只不过当下公共租界也不安全了，和珍珠港同时行动的还有日寇的暴风攻势。 既然撕破脸，那就没必要畏畏缩缩的，日寇部队大摇大摆的闯进了租界内，与驻守部队发生交火，战事很快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租界彻底沦陷，银行被接管，新的秩序建立在这片焦土上。 陈博这点历史常识还是有的，他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拉着许雪莹跑到了法租界避难，幸运的躲过一劫。 “为什么鬼子不到这边来。”许雪莹远眺着江对岸的冲天火光，好奇里带着几分惊恐。 陈博解释道：“法租界目前归维希政权管辖，是德意志的傀儡国，严格来说和鬼子是一家人。” 但法租界也不是长远的立身之所，这里再过两年也会移交给汪伪政权，陈博没考虑那么多，考试的时间线应该不会拖那么长，先在安全的地方混着，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 “走的有点急，衣服没带够....”许雪莹只背了个单肩挎包，按照女生出个门都要拖行李箱的量算，确实不够。 “没事，缺什么在买，这里相对安全，只是物价会有点贵。” “我想回银行看看，同事们还好吗？” “别回去，那是送人头，大概被抓走了吧。” 陈博制止完许雪莹的危险行径，又脑补起周佛海的手法，可能是好吃好喝招待完一枪一个黄泉路上饱死鬼.... 也有可能是和许雪莹先前的遭遇如出一辙.... 或者全部收编加入日伪的银行系统，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金融从业人员门槛偏高，全宰了没落着好处，能加以利用最好不过。 “多谢你帮我，不然我也要遭遇不测了。”许雪莹拽着陈博的胳膊表示感谢，陈博干巴巴地应了句嗯，又自顾自地观察起对面的情况。 “也不知道王旭怎么样，他是替洋鬼子做事的，会不会被处决呢。” 陈博有心无力，眼下自保都很勉强，救人一事只好暂时搁置。 “他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 由于有不少难民涌入法租界，军警不得已设置了路障并进行临时管制，没来得及逃跑的商贾聚集于此导致租界内的物价飞涨，炊饼的物价水平一天一个价。 “有钱人也不吃炊饼啊，这吃一口的价钱都赶上之前吃一个的了。”陈博不情愿地买来一个炊饼，沿着中线撕开，把稍微多的那半块给了许雪莹。 “可能是卖炊饼的老板也想尝尝海鲜粥的味道吧。”许雪莹没有挑剔，她双手捧在怀里，咬了一小口。 “这样下去，下周我们身上的钱就花光了。”陈博合计了身上的零钱，很快便发现计算的纰漏之处，物价一天一个样，携带的存款根本撑不过三天。 许雪莹对此保持天真乐观：“没事，这里那么多人，肯定有人招打工，饿不死的。” “全是老奸巨猾的人精，别让人给骗了。”陈博扮鬼脸想吓唬许雪莹，反而惹到对方大笑不止。 租界内最便宜的旅店也涨价到30块一晚，两人挤在一起，陈博睡地板，许雪莹睡大床。 “有两个枕头。” “没有两床被子，没事的，地板上有毛毯，一点也不冷。”陈博蜷缩成一团，这木板有些漏风，12月的寒风天不讲道理的透过缝隙渗了进来。 窗外不停有灯光闪过，是警察在巡逻，防止有人半夜偷偷溜进来，法租界推行宵禁，晚上不得有闲杂人等在外面闲逛。 [主线任务，完成一次假钞交易] 听到久违的系统提示音，陈博原地蹦迪弹射起步，动静大到把熟睡的许雪莹吵醒。 “你怎么了？是冷醒了吗？” “没事，只是大腿抽筋而已。” 陈博继续开启胡诌模式，许雪莹体贴地询问道：“抽筋不是无缘无故的，你还是上床褥里歇歇吧。” “你不怕我是坏人啊。” “不怕，你是坏人也不会带我来这。” “也是。” 卸下了心里防备的陈博钻进被褥里，温暖沁上心头，他认真揣度起系统发布的任务。 “明天应该就会遇到关键人物，帮助我开启主线剧情。”陈博首先想到的是陈诚，这家伙本来就暗中和日寇合作，现在更是愈发猖狂，指不定会让自己去完成什么危险交易。 陈博苦思冥想之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凑过来，扭头一看，发现许雪莹越过了画好的三八线，胳膊压在了陈博身上。 “我认识的人里有叫许雪莹的么？” 思想巨匠陈博开始在脑海里对朋友圈进行检索，既然贺琪琪会变成剧情人物，就说明系统会有意选取潜意识里重要的人以此来激发考生的积极性。 类比推理，那许雪莹在现实中的参照物... 挠破脑袋，却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可恶，算了，考完试查查吧，不纠结这个话题。”陈博用自己的枕头挡住许雪莹，防止这个熟睡的少女做出进一步得危险举动。 失业两人组直到日上三竿才起身，陈博连打了几个喷嚏，恍惚间才发现身上盖的被子全被裹挟到了许雪莹那。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冷。”许雪莹缩在被子里，只敢露出半张脸。 “没事，小感冒而已，过几天就好了，啊嚏——” 第303章 一路上 日寇占领后的魔都经济萧条了许多，锄奸队的行动依然在暗地里进行，时不时会有某某高层被暗杀的消息刊登在报纸的头版醒目处。 四大行的高管提前获知消息，基本安全撤离了租界，回到川渝大本营，那些没来得及跑的，也没有遭到非人的虐待，多数选择和现政权合作，继续载歌载舞，有骨气的则被暂时软禁看管了起来。 招工需求不是没有，但都不适合陈博做，码头装卸工，亦或是站街派传单的，钱不多，活很累，争抢的人还多，有些最后甚至压价到包餐就可以，陈博完全竞争不过。 “要不我去歌舞厅试试吧，我上学的时候唱歌还可以。” “不要去那种地方，不适合你。”陈博抢过传单撕成几块，目光汇聚在远处，他见到了期待的人。 “没想到你还活着。” “盼着我死么，我也没犯事，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上班而已。”王旭耸耸肩，见陈博身旁跟着个妹子，识趣地没有过多逗留，接着到处巡逻维持治安。 陈诚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招工队伍里，只不过他是要人的老板，陈博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搭话，倒是陈诚的手下认出了陈博，连请带推的把人扭送到陈诚面前。 “老弟，你办事不地道啊。” “你说会派人接应我，可我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你说的人啊。”陈博对此理直气壮，谁让陈诚说话跟打哑谜似的，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也是，听说后来你又去银行上班了，挺好的。”陈诚把招人的活分给底下的小弟，把陈博拉到一旁叙旧。 “最近你别到处跑，好好在我的保护下活动。” “哦，没钱了，能不能接济点。”陈博没跟他客气，直接双手一摊表示遇到困难。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陈诚回绝地也没有半点犹豫。 “这样吧，我给你跑腿，你给我结工资。” “行啊，去江浙稍批货回来，400块。” “什么货，不会是....” “不要问，知道的太多可不是好事。”陈诚发现有个水灵灵的妹子一直跟在陈博身后，便笑盈盈地问起：“你新找的对象么？” “是，不要动她，任务我会完成的。”陈博怕自己否认这家伙就起贼心，索性先攥手里。 “带上她一起去呗，体验下江南山水也不错。” “你还有闲情雅致谈这些？” “我除了是日理万机的家族继承人，也是照顾弟弟的好大哥啊，趁这个机会增进下感情，延续香火也挺不错的。”陈诚对陈博并没有太大敌意，多数时候只要不冒犯他的利益，陈诚还是乐于顺势帮扶一手。 陈博谢过好意后承揽了交易的活，他拉着许雪莹踏上去江南的船舶，陈诚额外指派了两个小弟负责打下手。 腊月的湖面寒气逼人，陈博的感冒又加重了，同行的手下抱怨这艘船迟早被咳嗽弄翻。 “吃个馒头吧，刚热的。”许雪莹递来两个白馒头，陈博一口一个，也没带嚼的，把人噎得不轻。 “我们这是要去哪。” “我说是回老家成亲，你信么？”陈博开起了玩笑，谁叫沿路走来过于无趣。 “讨厌，我都没见过你爸妈呢，俗话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许雪莹羞红着脸，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藏到哪里，只得把头撇到一边。 “这不是传统礼教那一套么，我以为你读书的会崇尚西洋自由恋爱那套呢。”陈博淡淡然地用手指猛戳，总算把馒头全咽了下去。 “两者兼有吧，有时候父母之命也挺好的，长辈的经验毕竟比我们丰富，我有同学就是轻信了自由恋爱，和别人私奔被卖给当地商人当姨太太了。” “挺好的，看多了长教训，对自己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少走前人的弯路。”陈博连声附和。 “所以，你是真打算回去成亲？” “不是啊，逗你的，我们此行是去运货，现在是工作时间。”陈博收起玩心，和许雪莹道出缘由。 得知真相的许雪莹神情里闪过一丝落寞，她试探性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爱国算么？” “人，具体的人。” “哦，不知道，应该没有吧。”陈博及时吸了几口冷气，刚刚差点打个大喷嚏。 “要不....” “如果我们能活着看到胜利那天。”陈博当然明白这家伙在想什么，便立个fg，也不把暧昧的关系挑明。 “一定，你要好好活着，我也是，来，拉钩发誓。”许雪莹坚毅的眼神在陈博看来有点蠢萌，他忍着笑和对方拉钩起誓。 不过，下一秒，许雪莹就后悔了。 “要是十年八年都不结束，我岂不是成黄脸婆了，到时你还会要我么？” “不用多久，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陈博给了个不标准的作死回答，如果王旭在场，肯定会现场纠错。 好在许雪莹不是事精，听到陈博说战争很快就会结束，整个人在船甲上来回蹦跶。 有情人终成眷属，死基佬亲眼目睹，两个打下手的小弟听到了谈话的全部内容，也开始琢磨起自己的终身大事。 “俺也要回家娶媳妇，给家里延续香火，我要生十个男的，十个女的。” “别想了，女的都让鬼子抢完了，这天煞的，哪天我要给他们撒泡尿，让他们照照镜子，就那猥琐样还敢来入侵我们。” “咱们老板不是给鬼子做事的，你说话悠着点。” “没事，当着他的面我才不会说。” 结束了水路行程，陈博换乘上马车，不是马拉轿子，是马拉货，得和几个大箱子挤在一起，乘坐体验极度糟糕。 见俩苦力搬不动，陈博上前搭了把手，总算把箱子全部装上车，居中的位置让给了许雪莹，自己则把缺口填上，免得上下坡东西跌落。 这似曾相识的颠簸感让陈博晕眩不止，咳嗽声沿着山路和虫鸣糅杂成混响乐。 “你没事吧。” “还好，以前坐车就坐不习惯，没想到时隔多年又摊上童年阴影。”陈博见马车行径缓慢，索性下车步行，状态反而恢复如初。 “当心！” “当心什么？” “已经晚了...” 陈博一抬脚，才发现鞋子没入了牛粪堆。 第304章 战略物资 四人不知谁是向导，一路走来几乎没有迷路，一股神奇的力量指引着众人前往目的地。 途中歇息了两晚，陈博无奈和许雪莹又挤在同一张床铺上。 “冷的话就多拿点被子去，不要冻坏了。” “那你呢。” “我还好，反正已经感冒了，总不至于发烧。” “不许这样咒自己。” 陈博老老实实地蜷缩在一侧，提前用大衣裹好下半身，免得夜里被冷醒，幸好这次许雪莹还算乖巧，白天起床被子的位置几乎没有挪动过。 倒是两人的距离有些亲密... “不要被其他人看见了，说你闲话。” 许雪莹披好外套，打趣说：“你在家里有相好么？还是爸妈给你安排的亲事。” “这是哪跟哪的事情，我是怕影响你，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传出去影响不好。” “那你就把我娶回家呗，这样咱们就可以正大光明了。”许雪莹从床上一跃而起，扑到陈博怀中。 “得得得，那你安分点，我们现在有任务，这活要是完不成，怕是见不到明年开春。”陈博象征性地抱着人转了几圈，小心翼翼给放回地上。 陈家在余杭不算名门望族，至少在科举考试之前不是，祖上往上翻基本都是农民，阔绰时也不过十余亩良田，只能顾着温饱，逢年过节见见荤肉，平日里粗茶淡饭。 家里没出过读书人，自然也没当乡贤的份，只能靠行贿当个小吏，欺压下地位不如自己的贫农。 祖父辈趁着清末大乱背井离乡另谋出路，因为嘴皮子灵光，在洋人那当差，久而久之便混成了买办，日子那是红红火火，不过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即便在租界吃得开，也不忘多关照乡亲，好卖个礼尚往来的人情。 到了父辈，这种情况愈甚，乡里的祠堂是陈家出钱修的，闹饥荒挨饿，也是陈家负责施粥派米? 陈诚身为家族的继承人? 表面功夫做得相当到位，背地里干的勾当几乎无人知晓。 余杭的老家是间寻常的土瓦房? 坐落在村里的中心? 和其他房子在外观上看并无两异，越过门槛? 视线被一座石质屏风挡住，上面刻着家训? 陈博无心欣赏? 只想快点完成任务，便急匆匆地绕行。 这家对于陈博而言十分陌生，他在里面迷了路，竟然不知不觉走进了后厨? 幸好仆人认得自己? 否则指不定会被当成哪里来的小偷棒喝一顿。 “二爷，你回来啦，老爷还在外地，可能得下周才到家。” “没事，我是被兄长喊回来办事的。” 陈博坐在木椅上? 吩咐那两个马仔把箱子搬到空地上，许雪莹贴着陈诚的位置? 院里的人见这阵仗，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但没个有胆量敢问话的。 “王老板已经到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伙计跟陈博汇报了此事? 他颔首示意对方退下? 又问仆从要来了一些水果。 “旅途劳顿? 吃吧。” “那我可不客气咯。”许雪莹本就口渴，见到红彤彤的苹果，便抓在手里吧唧吧唧的啃食个不停。 伙计口中的王老板是个敦厚人，字面上的敦厚，进陈家的门，还得侧着身子过。 “王老板，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陈博也不清楚自己和王老板能不能攀上关系，不过能到做生意这份上，商业互吹应该是基本技能。 “我还以为陈家长子会亲自来呢，没想到派的是你小子。” 王老板头戴一顶厚实的毡帽，貂皮披肩几乎把脖子裹得密不透风，刚说上几句话就明显感觉到喘不上气。 “兄长有事需要留守淞沪，所以特地派我来，还请王老板多多担待。”陈博作揖鞠躬以示歉意，王老板哈哈一笑，坐在了原来许雪莹的位置上。 “这家伙跑哪里去了？” 陈博东张西望，也没看见许雪莹的影子。 “是在找货吗？放心好了，都给你捎来了。”王老板朝门外吼了声，手下的人马陆续把箱子抗上来，打开细瞧，发现是些生丝和茶叶。 陈博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移到角落头那两个没开封的。 “这有两个圆木桶，里面装的是什么？” 王老板摘下帽子，扇着热气道：“桐油，陈诚当时点名要这个，老难弄了，我从滇缅那费了老大力气才运出来，那边过阵子要封路，再想要可就难了。” “金钱难求的战略物资，你可要跟他好好说，让他努力打鬼子，我们会在后方竭尽全力支援，把这些狗酿养的全赶回去。” “打鬼子？” “是啊？你干嘛这副表情。” “没事，我看这村上也没见几个鬼子。”陈博不慌不忙地岔开了话题。 “这里路远地方偏僻，惦记的人少，但也不能放松警惕，哦对了，他准备好钱了么，我这倒是无所谓，主要有很多货是别人的。” “在那呢，开箱。” 陈博让陈诚带来的两个手下开箱，三个箱子一个装满了法币，一个装满了袁大头，还有一个盛满了黄金。 王老板感慨万千：“他还真是财大气粗呢，我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你兄长只是个毛头小子，刚到我腰的位置，如今已经不知道再为哪个大人物做事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陈博觉得兄长隐瞒了不少事情。 “不知道也好，眼下这形势，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不过你打算怎么把这些货运回去，淞沪已经沦陷，到处都是鬼子，这要是被人截获损失可就大了。” “走陆路吧，我知道一条隐蔽的道。”陈博寻思这家伙替鬼子办事，恐怕能直接把货运到指定仓库，完全不用绕弯。 “我知道一条水路，能到临近淞沪4公里的码头，那里有我们的人，不过你既然有把握，那我也不勉强你。” 王老板随手抓起一块金锭塞进嘴里咬，又抓起一沓纸钞问陈博话。 “这钱怎么那么新。” “我是银行的，专门换的新钞。” “可以可以，办事厚道，有需要再联系，还是老规矩，有求必应。” 第305章 反派定位 [主线任务：完成货物交接，跟随兄长筹备进一步的计划] 系统的提示音宣告陈博的身份是铁反派无疑，他惆怅地仰望天空，觉得这次考试对自己太不友好了。 “怎么了？是在发愁怎么把那么多东西运回去么？没事的，会有办法的。”许雪莹以为陈博是被肩上的重担击垮了心理防线，却没曾想会错了意。 “不是这个，还有，谈事那会儿你跑去哪里了。” 许雪莹应道：“哦，我藏起来了，在走廊拐角的画室里，家里说谈正事的时候女子还是不要出面为好。” “那你有听到谈话的内容么？” “额....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我不小心听到了一点点。”许雪莹拿手在跟前比划，表明自己的无心之举。 “你觉得我兄长陈诚是个怎样的人。” 许雪莹稍加思索道：“听那个王老板说，他应该是个活跃在危险地区的爱国人士，在鬼子眼皮子底下把那么多钱运出去，又要把那么多物资运回去，被发现了肯定要掉脑袋。” “你知道周佛海吗？”陈博抱膝问。 许雪莹用力点点头说：“当然知道啊，臭名昭著的汉奸，上次就是他授意特务机关绑架我们的，现在租界的四大行被查封了，他的伪中央储备银行终于能正常营业了。” “你觉得汉奸可耻可恨吗？”陈博追问道。 “当然，从小家里就教育我礼义廉耻，那些为了一己私欲置民族大义和国家利益于不顾的汉奸，就是赤果果的小人，不得善终！” “假如我是汉奸呢，你会不会拿枪指着我。”陈博伸手指向自己。 许雪莹这下慌了，她两手撑在身后，往后缩了几个身位，“不可能吧，你为什么是汉奸，你不是还和邵行长积极解救困局，和那些人斡旋么，还把我救出来....” 陈博咧嘴一笑，把话圆了回去，“开玩笑的，我在想淞沪看守那么严，我是不是得变成汉奸才好把货物完好无损的运回去。” “没必要牺牲那么大吧，这汉奸身份可比古代的囚犯刺青还严重，带上就一辈子洗不掉了。”许雪莹凑近身子，把头枕在陈博肩上。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啦。” ...... 四人选择原路返回，由于运输量翻了十倍不止，王老板让自己的伙计跟了半路，直到陈诚派来的人接手后续运输工作才放心离去。 凭借陈诚给的通关文牒，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刁难，毕竟上面有日伪最高机关的萝卜章，还有周佛海等人的亲笔签名，陈博呦西呦西都听腻了，只是觉得这阵子太煎熬。 “那时候当汉奸的人，每天良心不会痛的么，如果让我选，我只想做个好人。” 不知不觉，运货的队伍已经抵达了指定仓库，陈诚礼遇众人，吩咐手下把东西装卸好。 陈诚勉励道：“最近辛苦了，我是忙着筹备物资，很难抽出那么多时间，以后得多仰仗你才是，别人我不放心。” 亲兄弟，明算账，陈诚按照事先约定好的酬劳，支付了陈博报酬，陈博转身全塞给了许雪莹，没等对方反应，便让她先回避。 “你在替谁做事。”陈博率先发难，虽然知道结果，可还是想得到对方的亲口回复。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陈诚抽了支烟，把打火机递给陈博，被回绝后若无其事地塞回兜里。 陈博见四周闲人太多，压低音量小声劝阻道：“我们这么做是汉奸，以后会被游街枪毙的。” “今天的安危都顾全不了，你还想着几年后的事。”陈诚不为所动。 陈博开启上帝视角继续劝说：“不出三四年，你的靠山就会垮台，鬼子也会被捻下海，我说真的。” “嗯，我有很认真在听。” “你不会害怕吗？” “不会啊，为什么会害怕呢？”陈诚笑着摊开手，分析起当下局势，“我身上可没有沾同胞的血，日后清算能把我怎样，倘若真如你所言形势不好，那就趁早两头下注，这样还能在新政权捞个一官半职。” “要把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跟着谁做事都不要忘记发展壮大自身，这样谈判的筹码才多，没人愿意和一无所有的人合作。” “不可理喻！”陈博怒吼着想要抓住陈诚，却被对方轻松闪开。 “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要不去歌舞厅放松一下。” 陈博戳破了陈诚的虚伪面纱，“你打着爱国的旗号，让老家的父老乡亲们帮你收集物资，然后转手又孝敬给敌人？” 陈诚为自己的行径辩解道：“我这不是孝敬，明码标价的，最多是合作关系，做生意嘛，不寒碜，又不是没付钱，你这人不要冥顽不灵，也没读几年圣贤书，怎么脑袋那么糊涂呢。” “可能是我想多了，不过我想离开这里。” “离开？不不不，现在不行，万一你回老家说我坏话怎么办，我苦心孤诣营造的人设岂不是被你给毁了。”陈诚笑了笑，连连摇头。 “你还知道维护人设，我以为你的脸皮已经厚到比城墙还夸张了。” 陈诚晓以利弊道：“不要以为我倒霉了你就会好受，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荣辱与共，这回你帮我把货运回来，被乡亲们知道了会怎么想，人心叵测。” “我劝你还是好好跟着我，没事多给乡里修几座祠堂，观音菩萨会理解我们的所作所为的。” “是那个女孩唆使你反对我的吧，我记得你以前可从来不会跟我顶嘴。” “不关她的事。”陈博下意识地拦在中间。 “哦？最近我会派人好好保护你们的，不要在辖区内乱走。” “多谢你的好意，告辞。” 陈博把许雪莹喊上，在视线范围内果然有两三个形影不离的马仔。 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监视更为妥当，陈博懊悔自己的冲动之举，混到这种地步的人，肯定不会被三言两语弄到回心转意。 先前的一番话已经引起了对方的警觉，再想开展什么计划难如登天，除非借助外援。 一想到外援，陈博脑海里便有了心仪的可靠人选。 第306章 谍影重重 陈博住进了陈诚安排的府邸，这是他在外滩的一处房产，看规格应该是随手置办的，长宽不过二十余步，但胜在干净整洁，桌椅没有积灰，屋顶也见不到蜘蛛网，应该是时常有佣人来打扫。 庭院距离议事厅不远，鲜有叫卖的小贩路过，晚上安静得不像话，陈博想点灯去解手，却发现电路损坏了，只好操起根蜡烛点燃照明。 “明明有两间房，硬要和我挤在一起。”陈博抖擞完，把裤子扎好，北风呼呼地有些瘆人，他急急忙回到房间，钻进温暖的被窝里。 “你去干什么了，堆雪人吗，脚好冷。”许雪莹踹了脚，整个人缩到一侧。 “有么？啊，好像是有点冷。”陈博起初还没感觉，后来伸手一摸，确实冰冰凉的。 “这冬天不都这样，你要是嫌弃我，我就去隔壁睡了。” “不行，我一个人睡不暖被窝。”许雪莹扭过头来，叫住了陈博。 “那你以前怎么睡暖的，读书那阵子。”陈博十分好奇。 “我经常和舍友一块睡，学校的床铺老大了，在家的话有坑，冷就烧煤取暖。”许雪莹把头埋进被褥里，似乎是在窃窃私语。 陈博不想去猜女孩子的心思，便借口犯困，也把被子合严实。 系统并没有布置新任务，如果按照考核要求，陈博会追随老大哥陈诚继续干昧着良心的事，虽说清算轮不到自己，可内心底还是有所顾虑。 “为了学分，只要别是杀人放火之类的，单纯运运物资应该没事吧。” “谁是雪芬呀。”许雪莹呢喃着问起陈博，看状态多半是神游中，否则也不会只听到前半句，而且还听错了。 陈博凑近许雪莹的耳畔低语道：“是学分，不是雪芬，你不是没毕业的，不用回学校考试么？” “停课了，老师让回家等通知，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重返课堂，那时同学们还在不在。” 许雪莹笑了笑，说话断断续续，陈博不断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场考试，一切都是虚无，要把及格当做目标。 想着想着，思绪又飘到了奇怪的地方，那么大个水灵妹子躺在自己怀里，陈博居然只停留在打情骂俏阶段，换做别人，可能已经用[我只蹭蹭不进去]哄骗无知少女了。 “我在搞什么，睡觉睡觉。”陈博头一闷，把活跃的神经沉了下去。 早晨起床时陈博发现两人的睡姿稍显狼狈，许雪莹一只脚压着双膝，整个人扭做一团，费了老大劲才在不惊动人的前提下把位置复原。 按照计划，陈博先去外面碰碰运气，说不定有隐藏剧情，沉寂在温柔乡太久会掉表现分，毕竟这次考试不是根据攻略妹子的数量判定成绩。 陈诚给两人安排了佣人，对方的普通话不太流利，反倒英语尚可，陈博推测可能是东南亚来的，阿姨买了肉包子当早餐，见面跟陈博打了声招呼，又一个人在后厨忙活。 整条街上都是西装革履的人，每个人神采飞扬，眼神注视着前方，如同受到某种指引。 像陈博这种衣着随便，走路东张西望漫无目的，理所当然被当成嫌疑犯拦下盘问，幸好陈诚的名字管用，巡逻的宪兵和巡捕们敬礼致歉后便得以放行。 沿着市政厅绕行一圈，并没有解锁隐藏剧情，陈博失望地把地上的报纸捡起来浏览，都是近期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对了，上次王旭跟我说，如果有线索，可以写成纸条塞在13号店铺的花盆里。”陈博猛然回想起这个关键讯息，只不过王旭的身份立场和自己相反，陈博这回要利用他行事。 想要瞒过王旭可不是件容易事，这个舍友和自己朝夕相处，只怕说谎会被一秒看穿。 陈博计划半真半假，尽量透露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好打消对方的顾虑。 陈博回到住所，用纸条写上了军需物资藏匿的仓库位置，不动声色地潜入剧情开始时的那条街，和原先并无两异，只是本来插在街区用以区分界限的英美旗帜被悉数撤换了下来。 “13号店铺，是个旅舍，门口有两株金钱桔，说不定是接头地点之一。” 陈博先是假装掏钱，故作不小心把零钱掉在地上，在捡起的过程中顺势把纸条塞到一旁的花盆里。 按照规矩，陈博此时应该若无其事地飞速离开现场，等到有缘人出现巧妙的将线索取走，可陈博不急，他躲到不远处的视野盲区，暗中观察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出现。 王旭如今的巡逻辖区已经换成了江对岸，即使对方记得有这回事，要来取线索也是晚上收队的时候，可陈博总觉得会有意外收获。 果不其然，一个卖报郎沿街叫卖报纸，路过花盆时故意被花盆绊了一跤，手段和陈博如出一辙，在收拾之余不露声色的把纸条回收，夹在了报纸堆里。 一切都被陈博看在眼里，但他没有行动，这家伙多半是个跑腿的，抓住也问不出线索，不如尾随跟踪，兴许能直捣黄龙。 陈博裹紧风衣，一如既往地东张西望，只是步伐再逐渐加快，时而还会抄到跟前，然后故意在别人档口停留闲侃，借机观察情况。 卖报郎也觉察出了陈博的存在，他在一个红绿灯路口趁信号灯变换的时候做了个假动作，把陈博引到了另一边的马路。 与其同时，不合时宜出现的黄包车遮挡了视线，等到人群散去，卖报郎已经消失在了街道上。 “可恶，被耍了，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如果是王旭负责跟踪，他肯定不会跟丢。” 陈博扫兴地回到住所，阿姨给两人做好的一荤一素，许雪莹刚起身，一脸睡意惺忪，回笼重新热过的肉包正拿在手上。 “坐下一起吃吧。”陈博招手示意阿姨也坐下，这里的椅子有多，没道理让人站着。 阿姨愣了愣，听到陈博再三招呼，这才怯怯拿了张椅子。 “你去哪里了。” “去办事，不然会饿死。”陈博敷衍起来非常自然。 许雪莹放下包子说：“我也跟你去。” “还是别了，外面很多抓花姑娘的，被掳走可不好，老实待着，我每天会回来。”陈博又变起了之前的戏法，只是这次被许雪莹当面拆穿了。 “我就说你手后面还藏着个银元，哪有无中生有的好事。” 陈博没有窘迫，反倒释然一笑，顺势道：“有啊，这两枚银元现在是你的了，拿稳咯。” 第307章 风起云涌 如今陈博每天就只是到处闲逛，和许雪莹互道早安晚安，不用担心生计和安危，就身处乱世而言已经算是天选之人的剧本了。 再去店铺的时候发现花盆已经被移走了，看店的人似乎也换了副面孔，不知原来的老板又跑去做什么营生。 经过上次的交谈，陈诚明显不信任自己，再有运输的活，也是交由其他人去完成，但好在没有过多刁难，如果真是过小日子，陈博甭提多开心，他本就有轻微社恐，无人打扰专心做事最好不过。 许雪莹倒没闲着，在家练起了书法和绘画，看得出有一定的功底，兴许是从小培养的基础。 “为什么把我画那么老。”陈博瞅着自己的自画像问。 “这不显得你成熟么，老练点好。”许雪莹躲在身后附和。 “原来你喜欢大叔，那我以后不刮胡子了。” “你敢。” 两人在庭院里追逐打闹，平静的一天很快又过去了。 陈博没有翻日历的习惯，不知道剧情里的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天气稍稍暖和了点，尽管不太情愿，但在许雪莹的坚持下还是把自织的围巾围在脖子上。 转变出现在某个下雨的早晨，陈诚托人喊自己去办事，冷落许久的陈博欣然前往，未曾想见到的却是周佛海。 周佛海客气地拉起家常道：“陈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一直在法租界里，我平日里比较忙，没机会登门拜访。” “周委员长客气了，不知找小生来有何吩咐，如果是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会倾力相助。” “哎，陈先生神通广大，没什么是在你能力范围之外的。” 两人照例互相商业互吹，周佛海拿出了手下收集的情报，摊在陈博面前，他认出这正是先前压在花盆底下的纸条，莫非是被熟人认出字迹？亦或是此前的行踪被察觉？ “有货在码头28号仓库，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周佛海笑盈盈道：“你忘了，上次你运货回来，就是把东西卸在28号仓库的。” 陈博故作恍然大悟状：“哦，原来那个仓库是28号，那这封纸条是....” 周佛海凑近跟前，像是从怀里掏什么东西出来，陈博镇静自若，选择静观其变。 “有奸细混进了队伍里。” 并不是什么手枪之类的玩意，周佛海拿着一份名单，递到陈博面前。 “这是从逮到的跑腿那收获的情报，你看看。” 陈博端起名单详细，上面赫然有王旭的名字。 “单是跑腿的知道那么多么？潜伏在这里的特务通常都是单线联络，会不会给的假情报。” “看不出你一个银行职员还知道得挺多的。” “哦，我是听我兄长说的，他让我小心身边的人。”陈博拿陈诚当挡箭牌，顺着名单往下，他居然发现了许雪莹的名字。 周佛海冷峻分析起眼下的局势，“里面的人有果党的，也有土共的，近期我们捣毁了几个联络的据点，收缴了电台和密码本，还得到了你手上的名单，眼下正是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这种机密之事，为什么要和我说，我只是个外行人。”陈博倍感不解。 “陈诚说你有心加入特务机关，让我给你个表现的机会，我想让你带一支队伍，处理掉几个棘手的人物。”周佛海的说辞有些牵强附会，但除了接受也没有第二种选择。 “好的，我明白了。” 见陈博应得僵硬，周佛海心领神会道：“我知道，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可谁让他们要和皇军作对呢，姨太太什么的再找就是了，有权有势，还怕没有女人倒贴么？” “我会圆满完成任务的。” 临时组建的四人行动小队包围了准备打烊的当铺，周佛海的手下静悄悄地闷杀了老板一家，陈博咬牙上了楼，见到出门查看情况的目标壮汉，狠心闭眼连开了几枪，直到打空弹夹。 “你们两个收拾下残局，那谁，跟我先去下一个地点。” 虽说行动前各自介绍过代号，不过陈博无心听讲，自然没记在脑子里。 “王旭，对不住了。” 按照周佛海的安排，巡捕房里的卧底会受到特殊关照，今晚他们会被单独安排到几个人烟稀少的街区巡逻，然后被埋伏于此的杀手干掉，事后伪装成黑帮火拼斗殴的袭警现场。 王旭如预期所料出现在小巷子里，他提着灯，警棍在手，枪械别在腰间，只要先发制人，肯定能顺利拿下。 负责善后的两人还没到，陈博让跟来的人先瞄准，自己则换个位置以防出现火力盲区，为了证明忠心，他还特地吩咐手下不要贸然开第一枪，别抢人头。 王旭落入了两人的包围圈，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临近，陈博躲在阁楼上砰砰连开两枪，昔日的舍友横倒在街道上没了生息。 “你干嘛？”陈博挡在对方身前。 “补两枪保险。” “你这是不信任我？留个全尸吧。”陈博移开指着脑门的枪，又当着对方的面朝胸膛开了两枪，哑火的声音惹来吐槽。 “希望能用上德式装备，这玩意冷天容易卡壳，布置完现场就撤退吧。” 陈博吩咐手下去把周围摆放的集装箱弄乱，自己则蹲在王旭的尸首旁祈祷。 “下次能当队友最好，有时候不要太信任别人，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此时此刻我就像一个魔鬼，好好去吧，回头请你吃盖浇饭。” 处理许雪莹则要麻烦得多，当面下手陈博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好歹是一个月的枕边人，突然拿枪指着自己，换做是谁心理防线都会崩溃。 仁慈的陈博问兄长要来了安眠药，在平日吃的饭菜里各加了超剂量，等到许雪莹睡去后，一把火将府邸烧了个精光。 一宿的时间，名单上得人全部除尽，陈博得到了周佛海的赞许，顺利加入到特务机关。 但他不用像别人那样隐姓埋名，用假身份冒着生命危险收集情报，他只需要把那些可疑人物一个个从世界上抹去，不需要审讯，他只用点点头。 “第八个。”陈博擦干净溅在脸上的血，数着手上背负的人命。 那人的兜里滚落出一枚银元，陈博下意识去捡，发现是两张叠在一起的。 “真是怀念啊，可惜回不去了。” 第308章 双面间谍 “制作钞票的工厂就在黄浦江边上，那是曾经是座剿丝厂，港城截获的机器设备全在那，我亲眼见到大批的成品法币往外运。” “光明路71号有座小型的军械库，门口有两个哨兵，附近巡逻的大概半小时轮一次，整点交接，空隙大概是3分钟，那里是我们秘密训练用的基地，应该有不少步枪和手榴弹。” “桐油他们存放在晨曦码头，17号到21号都是，去的时候不要被表象迷惑了，他们在外面放了普通的货物掩人耳目，真正的好家伙全藏在里面。” “最后帮我把这些东西转交给许雪莹，告诉她我不回去了，让她早点嫁人。” 陈博把收集来的金饰品融化重铸成了足量的金牌，为了掩人耳目，他特地在外层镀了铜，匠心独运的镌刻上精美的图案，这样第一眼看上的人十有**会觉得是普通的腰牌或是护身符。 “看来你平日里收刮的民脂民膏不少啊，说吧，皇军给了你多少好处。”桌对面的人笑盈盈地把陈博递来的东西裹上抹布，小心收进口袋里。 陈博翻了个白眼，耐心解释道：“没有，都是打工挣的，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城内守备森严，你能安然出去么，需要我给你开个临时通行证么？” 王旭伸手晃了晃，表示不需要这种贴心服务，“我又不出去，我会转交给接线的同志，这么大件事，我要和你一起完成。” “你倒好，任务全部顺利完成，当初真该一枪毙了你。” 陈博的眼神时不时注视着窗外，以防有人偷窥窃听，自从那座府邸烧毁后，陈诚便给自己换了个住所，新家同样在兄长的眼皮子底下，但离公差的地方很远。 为了这次接头，陈博特地花费数周把家里的墙刨出个洞，晚上假意睡觉，实则偷摸着出门。 之前的假死计划很成功，周佛海的人并没有发现异样，打王旭的两枪实则是空放，喷溅的血则是用实现准备好的狗血替代。 而当着小弟补的枪只是听见响，并没打出子弹，王旭事先设计好机关，让不远处的鞭炮适时地响起，好在声音差别不大，在陈博的搪塞下蒙混过关。 许雪莹当晚只是弄晕昏睡过去，陈博掐准时间，在烧毁房子前让及时赶到的王旭驮走，两人替换掉的尸首都是附近饿死的流民，反正周佛海日理万机，多半不会深究此事。 获取了周佛海的信任后，陈博在兄长面前也装成一副改过自新的模样，背地里则在不断收集情报，把陈诚的运输路线和物资存放点摸得一清二楚。 “你这么做，考试能通过么？虽说也是按照指示跟着兄长做事不假，可你这阳奉阴违....” “我给你们冒死送情报还不行啊，管他能不能过呢。”陈博突然拔高了音量，话说到一半，自觉太喧嚣，又压低到只有两人听得见的程度。 “果然，爱情使人改变，这顿盖浇饭算我的。”王旭起身整理完妆容，准备按计划行事。 成吨的物资直接烧毁就太可惜了，王旭说他负责想办法运走，至于能运多少，那得看运气。 至于假钞制造厂，还是一把火烧个精光为好，留着永远是个祸患。 涨潮的江水拍击着岸边，掩盖了陈博局促的脚步声，他对剿丝厂周边的地形勘察过，知道有个山路能通到废弃后门。 他不敢点燃火把照明，只能在黑暗中匍匐摸索，荆棘划过脚踝，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陈博忍着剧痛滑落到山体下方，趁着守卫打盹眯眼的功夫混进了工厂内部。 后门上锈迹斑斑的锁链成为横亘在陈博面前的难关，幸好他先前有专门看过锁孔的样式，找遍了全城的师傅才配好钥匙，只是钥匙到手后一直没有机会测试。 钥匙配对成功，可陈博卯足劲也扭不动锁头，可能是腐蚀氧化的关系，里面的构造已经发生了本质转变。 不得已的陈博只好翻窗跃入工厂，为了采光设计的天窗只有半米宽度左右，而且离地面有两层楼的高度，他把废料桶和集装箱弄在一块垫脚，颤巍巍的摸到了窗檐，一个引体向上，整个人擦着窗框滚落进工厂内。 “什么声音？是有人进入工厂里了吗？” “应该是老鼠打翻了什么东西吧。” “保险起见，还是去里面看看吧。” 陈博翻身站直腰板跑到印制室，拿出兜里的打火机，燃着后丢入未印刷号码的钞票堆，接着用工厂现成的棍棒破坏了机器设备，无数的螺丝铁片散落一地，陈博顺势抱起角落头存放的半成品法币，把机器内部塞得满满当当。 十分钟的功夫，整座工厂燃起了熊熊大伙，负责戒备的哨兵想要救火，却被陈博堵住了去路。 他躲在燃烧的机器后面，子弹擦过铁甲片，未能损伤分毫，陈博甚至建议对方用燃烧弹或者手榴弹，这样才能把自己这个罪恶滔天的家伙干掉。 浓烟呛得陈博睁不开眼，这次进到工厂里破坏完假钞设备就没抱着回去的打算，筹划今天的行动牺牲了不少同志，虽然制定了诸多方案，但陈博毅然决然的选择最具有个人英雄主义的一个。 工厂的灭火装置提前被陈博破坏殆尽，几个贴着[请在灭火时使用]得木桶里装满了助燃物，一知半解的士兵恍惚间成了陈博的帮凶。 请求外部支援至少需要半小时，等大部队带着设备赶来，怕是烧的渣都不剩。 陈博的意识逐渐模糊，眼泪早已被烟呛得一干二净，他屏息凝神，静静得等待死神来收尸。 “原来将死的感觉这么神奇....” 合上眼前的最后一幅画面，陈博见到工厂的横梁开始坍塌，几个火苗窜到了脸上，像是为自己弹奏一曲安魂曲。 [考试结束] 这跟预先设想的略有不同，陈博不知道究竟是过了还是没过。 起身后他先是确认了日期，现实世界确实过了7天，只是大部分同学还处在沉浸模式，大概只有自己提前结束了考试。 “好困，在里面睡个午觉好了。” 第309章 分歧 考务中心响起了许久未见的警示音，以至于新来的同事一脸懵逼。 “这....这是地震来了吗？怎么一直响个不停？” “今天好像是纪念日吧，我忘了和什么事件相关了。” “傻瓜，那是电脑发出来的声音。” “你们谁上班偷偷玩小游戏了，不要看一些奇奇怪怪的网页，把电脑弄死机可不好。” “老李，没想到你也不知道。”魏俊把盘着地腿放下，走到李雨辰面前操作电脑。 “这是考务系统发出的信号，说明考场有情况。” 听完老领导的话，所有人恍然大悟，虽说入职前有专门针对考务系统进行过培训学习，只是平日没见有异响，今儿稀奇一回没反应过来。 “具体是怎么回事？考场的设备坏了么？”李雨辰的视线被魏俊遮挡掉大半，看不清屏幕此时的状况。 “有位考生的成绩没有读取到，我也是头一次见。”魏俊抓了抓后颈，他让李雨辰把座位让出来，自己坐在电脑前一通操作。 “机器没刷到卡，咱们手动改呗，不是什么大事。”一个摸鱼惯了的老同志淡淡然道。 魏俊鄙夷道：“不是答题卡的成绩，是键盘学院的仿真模拟，VR设备那标注考试已结束，但没显示成绩，系统把报错报告发到这了。” “这就难了，该怎么处理好呢。” “是啊，若是普通学生，咱们还好说，这键盘应用学的得重视起来。” 办公室的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是没人给个像样的解决方案。 魏俊把问题处理好，忍不住吐槽起众人，“等你们讨论出结果来宵夜都吃进肚子里了，我把录像转给院系主任，让他拿主意，如果算学分，我们后台就给他加上，不算再另外说。” “还是老魏有办法，咱们课室有你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跟着老魏，不愁工作。” “所以老魏才是这的领导，有能力的人是不一样。” 老同志惯例拍起马屁，见事情圆满解决，又低头玩手机玩得不亦乐乎。 考务中心的老油子把皮球踢给了键盘学院，负责接手的正是徐剑仁，他读取了文件数据，用原倍速开不同视角审视陈博在测试中的所作所为。 “原本给他分配的是汉奸身份，想着一条路走到黑，谁知道做到后边弃暗投明了，反过来捣毁了日伪的制假窝点。” 徐剑仁先是把预设的任务节点和对应需求一一比对，真要讲究规范，陈博无疑是不及格的，好比打传奇主线让你去和npc接头，结果你去到那因为看不惯npc的作风问题，一刀把npc给干掉了。 但这个剧情设定当初也是人工编写了，不存在尽善尽美的标准答案，徐剑仁反复看了陈博的录像，认为其做法值得称颂，不会一味的按部就班，把自己真正代入到剧情里，感同身受。 徐剑仁在意见里批了可，表示认同陈博的成绩，而后又给软件开发公司写了篇500字小作文，阐述关于该部分剧情设定的优化建议。 另一边的陈博和王旭正在校外吃盖浇饭，由于两人都想请客，颇有种东北抢买单打架的态势，最后经过友好协商，决定互相为对方买单。 “什么？你是说你没成绩？” “是啊，就说个考试结束，我去检查学分，发现没多。”陈博把烧烤汁淋在饭上，来回搅拌。 “那就是没过了。”王旭是个实在人，也没安慰说更新延迟啥的，直接就粉碎了陈博的希冀。 陈博问起状况：“后边发展怎么样？我比你们早半天结束，在蛋壳里睡了一下午。”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暗地里搞破坏，刺杀几个汉奸，很寻常的事。”王旭说得十分轻巧。 “给许雪莹的信物给到了吗？” “给到了，她还回了封信。” “信上说什么？”陈博急切地追问。 王旭无语道：“我咋知道，你人已经死了，我又没拆开看，后面忘了。” “关键时候不顶用，我白死了。” “你交代后事的时候也没跟我说啊，谁知道你那么惦记，不就是个虚拟人物。”王旭对此颇为不解。 “不，她是个很真实的人。”陈博回答地相当坚决。 “你是移情别恋了吧，你记忆里有叫许雪莹的人么？”王旭毒舌依旧，换做个脾气不好的估计半夜早摸刀上床行凶了。 “没有，就是想不起来，所以才觉得神奇，她身上有股莫名的吸引力。”陈博本想更细致的表述，但词穷限制了他的发挥。 陈博目前共享了两段记忆，宿主陈博的记忆和自己的记忆，像剧情里出现的贺琪琪，就是宿主陈博的，而兄长陈诚，则来自前世的自己。 至于许雪莹，沉浸在剧情里的时候就想不起来，醒来到现实世界后意识就更模糊了。 “哎，早知道就亲几口了，那么可爱。” “咳咳——” 旁边的王旭猛咳了几声，差点当场被送走。 “说不定是班上的同学呢，回去看看学生信息登记表。” “是么？可我感觉她好像没起什么作用，全程花瓶。”陈博不解。 “她不是帮你弃暗投明了么，我觉得如果不是她，你肯定在大汉奸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王旭是个明白人，这个问题上他一针见血。 “对啊，先看看是不是班上的同学。” “是的话去勇敢追爱么？”王旭问。 “这...” 陈博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剧情的许雪莹可能只是工具人，跟现实的许雪莹是两个人，倒是贺琪琪仍然保持着本色出演。 王旭一拍脑袋道：“想起来了，民国的贺琪琪最后跟个教书的去美利坚避难了。” “她哪里来的钱？” “可能是相好给的吧，我那次在码头见到，穿金戴银的，一脸富太太样。” “嗯，这倒符合她的性格，她最喜欢当富太太了。”一说到贺琪琪，陈博立马换了副嘴脸，也加入到嘲讽大军。 “7天没吃东西了。” “不是打了营养液么，说实话，我不是特别饿。”陈博难得没有狼吞虎咽，往常吃饭速度都是略胜王旭一筹。 “你看妹子都看饱了，我每天巡街，天冷风又大，还得提防吃枪子。” “得得得，下次不阴你，我直接跳出来对枪。” “呵呵，那你肯定输。” 第310章 万恶的ABS 等到两人回到宿舍，陈博再次登录学生系统查看，惊奇的发现学分竟然补了回来。 “键盘学院里并没有叫许雪莹的，姓许都没几个，男的居多，有一个还是歪果仁的中文名，女的照片我找到瞅了眼，肯定不是你的菜，和可爱不沾边。” 王旭对帮舍友找对象一事非常上心，才几分钟功夫就把学院同学的信息全扒了一遍。 “会不会是父母离异了，然后跟妈妈姓，你看看有没有叫雪莹的。”陈博突发奇想，脑回路逐渐清奇。 “你这么咒别人....” 又气又笑的王旭继续比对关键词，把叫雪莹的几个女生照片调出来，也没发现之前见到的面孔。 “你说还有什么原因，许雪莹肯定是真实存在的，不然剧情里也不会创造出来。”陈博坚持自己的观点。 “她大概不是我们的同学。”王旭依旧坦诚，眼下这是概率最大的。 “有了，我去网上搜，和我住一个地方叫许雪莹的。”陈博搜到了几千个同名同姓的，剔除掉籍贯和年龄，把范围缩小到93个。 因为保护**的缘故，搜索结果只显示名字，没有最关键的照片，陈博又遇到了难题。 “不要想了，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呢。” “会么？我觉得还是要主动去争取好。” 王旭给出了替代方案，“要不要我给你买个娃娃，现在支持定制，品质有保障，我依稀记得许雪莹长什么样，你有什么特别要求么，比方说胳肢窝那有颗痣，或者生痔疮，商家都能满足。” 眼见王旭越说越离谱，陈博扬手制止了长舌输出，暂时把找许雪莹的事情搁在一边。 目前的课表没有再额外安排考试，但这并不代表校方不会搞偷袭，王旭是无所谓，已然进入休假状态，任凭上课老师是谁，教的是什么，他都在台下干自己的事。 “这么漂亮的女老师居然是金融硕士？和直观印象有出入。” “蔡老师没什么学术造诣，业务能力也是堪忧，就只能在学校里教教书了。”王旭玩着贪吃蛇ol，不忘吐槽几句。 “好歹是咱们的老师，你这话说的。”陈博觉得王旭不太妥当，身为好舍友应该及时纠正。 “那确实是嘛，前几年还闹出过笑话，她在台上点评别人的科研文章，谁知道那文章就是台下某个学霸学的，两人当场对线，蔡老师输的一塌糊涂，从此之后就不教深邃的课程了，改行科普。” 王旭接着补刀道：“我觉得挺好的，认清定位，改变自己，让自己更适合大众，混了那么久，学生早就换了不知道几波，黑历史没多少人知道了。” 陈博无言以对，只好自个听课，倒不是因为蔡老师讲得多好，只是人长得好看，养眼护目，偶尔看看赏心悦目。 蔡舒洁老师今天介绍的是跟ABS有关的基础金融知识，这里的ABS不是汽车系统的防抱死系统，而是AssetBackedSecuritizat，翻译过来就是资产证券化。 这是一种以项目所属的资产为支撑的证券化融资方式，它以项目所拥有的资产为基础，以项目资产可以带来的预期收益为保证，通过在资本市场发行债券来募集资金的一种项目融资方式。 资产证券化的历史并不悠久，最早诞生于20世纪末，发展至今不过半个世纪，起初建立ABS，是为了盘活流动性，降低筹资成本，但期间恶性膨胀过几回，发生了严重的金融秩序崩坏，因此被不少保守人士视作洪水猛兽，谈ABS色变。 良性运作的ABS模式理论上是利大于弊，例如常规的汽车消费贷款、学生贷款、保费收入，发生坏账的概率较低，未来可预期的现金偿付能力有保障。 蔡舒洁举了两个反例，一是昆虫上市过程中被爆出ABS杠杆违规超级加倍，以不到30亿的自有本金撬动了千亿级别的信贷市场，将个人债务风险转嫁给了全社会，幸好在苗头初显时被及时制止。 另一个则是自租房公寓的ABS运营模式，这里牵涉到互联网公司的畸形发展，创业者初期普遍喜欢通过砸钱赔本赚吆喝的方式抢占市场，以高价从房东手里收房，在低价租给租客，通过长收短付的方式维持一定时期内的现金流健康，并在此期间将租客贷款证券化打包到市场进行二次销售。 “我们要搞清楚ABS不是玩钱生钱的庞氏游戏，ABS融资模式的最大优势是通过在国际市场上发行债券筹集资金，债券利率一般较低，从而降低了筹资成本。” “而且ABS融资模式隔断了项目原始权益人自身的风险使其清偿债券本息的资金仅与项目资产的未来现金收入有关，这样一来便分散了投资风险。” “哦，我的天呐，被一个小蛇阴了，我好不容易才玩到那么大。”王旭发出懊悔的声音，陈博赶忙提醒他注意课堂秩序。 蔡舒洁同样注意到了这个不听讲的人，换做其他老师估计会喊起来教育一番，再问几个刚刚讲过的问题，只是蔡老师心虚，她笑了笑，等到课堂重新恢复安静，接着讲剩下的内容。 “我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宿舍厕所没冲水？阳台衣服没收？中午外卖没订？”陈博回想了一下，并没有这回事。 “我们先前投资得项目，还没去视察呢。” “你是说那个自习室是吧，我都忘了有这回事。” 王旭找到之前加的创业小伙伴，一时没想好发什么消息去打招呼。 “你也是心大，真金白银砸进去，就当甩手掌柜了。” “不是卷款跑路就行，不过他们是本校的学生，也跑不到哪里去，最多亏本倒闭，折算下固定资产变卖完散伙。”陈博看得开，自习室不是什么大生意，赔估计赔不了多少，挣也是挣个零花。 “殡仪馆那我周末抽空去一趟，看看设计的新款式。” “不带上我么？”陈博指了指自己，兴致勃勃。 “我晚上去，顺便在那休息一晚，你要来么？” “那还是算了，祝你顺利。” 第311章 小生意 随着期末的临近，能坐人的去处都变得热闹了许多。 “平时不见图书馆那么多人，现在才几点，门没开就等着。” 陈博对这些起早排队的人颇感不解，换做是自己，宁愿在宿舍学习，这样困了还方便滚回床上眯一会儿。 毕竟全部人都去图书馆扎堆了，宿舍的环境反倒更安静。 退一步讲，真要想学习，在哪里学不是都一样。 不过看着来图书馆的人多数是成群结伴，而且男女搭配的比例奇高，那洋溢着青春荷尔蒙的笑容，陈博突然茅塞顿开。 学什么不重要，在哪里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学。 “羡慕啥？迟早要分的。” 王旭说话依旧不讨喜，幸好两人离队伍稍远，音量也刻意压得很低，并没有在喧闹的人堆里引起注意。 “你这话说的，哪有诅咒别人。”陈博赶忙把人又拉远了点。 王旭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我说的是大实话，有数据做支撑的，大学谈的对象最后能走到婚姻殿堂这一步的，不到10%，多半在毕业一年内就会掰，这取决于两人工作地点的远近以及收入差距。” “那也不能打击别人的积极性啊，享受当下不好么。”陈博引经据典明显不是对手，只能打打感性牌。 “明知道没结果还在那卿卿我我，就是浪费时间，倒不如提高自己，走吧，别瞧了，待会儿人家吐槽你惦记别人对象。” 王旭领着陈博往创意园的路走，这也是今早两人不睡懒觉的原因，想去视察下投资的产业回报率如何。 一路上有不少同行的人，他们各个大包小包的，有的走路慢吞吞，时不时低头玩着手机，还有的健步如飞，三步并作两步走，一路竞走穿梭在人来人往中。 此时的创客四人组在自习室内忙活，他们比所有人都要早到，好对现场卫生进行一次简单的清扫，看看昨天有没有人呢遗漏了财物在位置上，同时开好冷气，静候学子的到来。 “好久不见，早上好，方便聊会儿天么？我想知道最近的情况。” 不差钱的王旭扫码付完款后在门口撞见了高伟成，陈博趁门关上的一瞬间，一个侧身挤了进来。 “真是个，我们好歹是投资人，怎么不给个权限。” 陈博抱怨完，发现两人已经走远了，便急匆匆地后脚跟上。 到了二楼的单间，高伟成本想烧水冲茶招待两位，王旭摆摆手笑着说自己只是坐会儿，就不用这些繁文礼节了。 “这间办公室你们平时拿来做什么？” “就是开会讨论事务的时候用一用，进的办公用品也会堆在这。”高伟成指着角落头的几个纸箱，随后面朝着两人坐下。 付费自习室的生意比预想当中要火爆，之前包天的费用是20元，上座率只有50%不到，期末因为供不应求，即便是涨价到了30元一天，仍然需要提前来占座才行。 高伟成所言没有注水，陈博上楼前偷偷瞥了一眼一楼的座位情况，空位置确实寥寥无几。 “恭喜你们，有付出就会有收获，另外你们之前提到的网课业务，销售情况怎么样？” “比预想的要好，我们拿了投资后又更新了一些知识库，买网站会员共享给来学习的人，有不少考公的培训班找我们分销课程，这部分收入一天大概有1000块。” 高伟成属于想到什么就回答什么，具体数值拿捏得不是特别准确，大概是没有管账的缘故，只是经手过业务，知道个所以然。 王旭提出想看看账本，这样方便算账，搞清楚这段时间的经营状况，高伟成对此表示为难，脸上挂满了不情愿。 “账一直是陆仟在负责，钱的问题，我认为最好还是跟陆仟商量一下比较好。” “他不是就在楼下么？方便的话喊他上来一趟，耽误不了几分钟。”王旭的眼珠子在四处转悠，不知打算发现什么。 “好的，我这就去喊他。” 等到高伟成走后，陈博小声嘀咕道：“我们除了投钱什么也没干，这会儿来谈分账，会不会搞得他们有意见。” “谁说要分钱了，我就是单纯看看账目，把成本收入理清楚，有没有不合理的支出，哪些方便还能优化，跟学生打交道挺容易的。” 两人谈话的间隙，高伟成已经把陆仟喊上楼，王旭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对方，陆仟微微一怔，当即表示没问题，走到柜子前把几摞账目本抽了出来摆在桌子上。 “一个月的电费那么多啊？” 陆仟解释道：“是啊，只要自习室开着，冷气就是25度，而且这里人员聚集，空气净化器大半时间也是运转状态，创业园是商业用电，单价比较贵。” “原来是商业用电，我就说那么奇怪。”王旭粗略瞅了几眼，满意地合上账簿。 “剩下的不看了么？” “没必要看了，我觉得做得很好，非常认真，你是相关专业出身吧。”在陈博看来这是王旭难得的褒奖，让这家伙夸别人一次着实不容易。 “是的，我考研也准备考会计的专硕。”陆仟点点头。 “你们忙完这学期，分钱不用管我们两个，留一部分扩张，我打算把这个模式复制到其他高校。” 王旭和学生群体打交道的方式特别朴素，吃准学生社会阅历浅，处理问题思维单一，你如果和他斤斤计较，人家反而比你更精明，你倘若与世无争，人家更比你讲江湖义气。 说是说不用管自己这份，但陆仟到头来肯定会留一些。 好一招以退为进。 四个人简单交换完意见，敲定了后续计划，由王旭主导，利用关系牵线搭桥，加大投入进行推广，在其他高校招兵买马复制渊大自习室的成功经验，四人提供成套的初期培训和后期运营，以此来换取新项目的股权。 “说来说去，怎么好像没有我的戏份。”出了自习室的门，热风拂过，陈博脑子清醒过来，觉得自己被边缘化了。 “当个监工，到处视察，或者你去做面试官，物色几个靠谱的创业者。” “我是看不出谁靠谱谁不靠谱。” 王旭比划道：“看他说话有没有倾注感情，就跟你声嘶力竭哭喊着要找许雪莹那样，你能感同身受么？” “呵呵。” 第312章 审美差异 王旭独自一人去了映日晚霞考察新产品，陈博本想跟着，不过一想起要在那个阴森的地方睡一晚，便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指不定会有哪个骷髅头跑出来跟你插科打诨呢，我还是在人待的地方睡觉好了。” 陈博一路安慰自己走回宿舍，期末不仅是图书馆人满为患，连外卖的生意也好了不少，闻着飘散在空气中的油辣味，人多的地方味道越浓。 走着走着，肚子不争气地打起咕噜响。 “我也点一份好了，这是川香回锅肉是吧。”陈博三下五除二的给自己安排上，回到宿舍，往王旭的电竞椅上一靠，整个人十分无聊。 “我说他怎么成天打游戏腰不酸腿不痛，原来这椅子这么舒服。” 陈博用力往后怼了怼，身体逐渐陷了进去，不知哪里碰到按钮，椅背突然开始了按摩健身模式，挠的那叫一个浑身痒。 前任留下的挂科坑总算是填完了，现在的陈博是没有污点的，倚仗着键盘应用学的身份，只要能熬到毕业，不愁没机会施展抱负，他仿佛看到美好的明天再朝自己招手。 “啊，这小日子可真舒坦。” 无所事事的陈博回忆起枫巢把自己喊去喂提高智力的药，结果吃了那么久，直观上并没有什么变化，该被虐的领域还是毫无招架之力。 庆幸的是也没有明显的副作用，不然可真是亏大发了。 “这个AI拜托我什么事情来着？”陈博依稀记得枫巢是有要事相商，这才大方的拿出压箱底的黑货。 “管他呢，说不定都解决了，真需要我，肯定还会出现暗示我的。” 陈博在这方面和王旭很像，面对困难总是有种谜一样的自信和淡然。 寻常的周末，闲赋下来的陈博选择补觉回血，半睡半醒间听到楼下有东西拖拽的异响，便探出头，见是王旭拖着个蛇皮袋进了宿舍，看鼓起的状态，应该不少，底下那块还被卡在了门外。 “你不是在那睡觉么？是不是忘记拿自己骨灰盒了。”陈博调侃道。 王旭撒开手，叉腰道：“该谈的事情都谈完了，索性就回来了，这些是样品，你醒了没，下来帮帮忙。” “好的。” 陈博翻身下床，两人挤了挤蛇皮袋里的东西，让其均匀分布，然而在拖拽过程中还是被门框划开了一道口子。 “全是小饰品，好多都是一样的，你拿那么多回来干嘛？一样两三个不就够了。” 回过神的王旭挠挠头道：“当初没想那么多，就取了个袋子装，装多少算多少。” 饰品主要是戒指、项链、手镯和耳环，陈博看着那五颜六色的质地，至少是在自己审美线上，他找到个扳指，试着塞进手指，可到第一个关节便卡在那动弹不得。 “你的尺寸不对，应该戴在食指上。”王旭搭把手，帮陈博把扳指取下来。 “我觉得和普通的饰品没多大区别，这些是骨灰做的？” “不，这些就是普通的饰品。” “好家伙。”陈博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旭把不同款式的挨个挑出来，整齐排列在陈博跟前，“他们给了我十几个参考款式，我们手上这些是目前上市面销量最好的品种，受众面广，有群众基础，到时推广起来接受程度高。” “怎么还有这种....”陈博拿起一个面具，上面涂满了类似荧光材料的物质，用手刮还能沾一些在指甲上。 “这是普拉德弄的，我以为他会设计一些圣经相关的，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他了。”王旭对普拉德的审美水平也抱有怀疑，但人家的带货能力摆在那，可能是两个宅男不懂潮流。 普拉德设计的面具是以京剧人物为原型，在此基础上融入了西方元素，陈博手上拿着的这个四不像，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关公在海盗船上插标卖首。 “和平男神像，这个形容贴切么？” 王旭手上拿着个摆件，陈博认真端详，发现是个传统的老白男，双目无神而呆滞，手捧着独立宣言，上面用英文歪歪扭扭地写着利益至上，演讲的讲台上还放着核按钮。 “普拉德果然不是干正经事的人。”陈博把目光聚焦回那些看上去正常点的饰品，他挑了几个自认为尚可的，跟王旭倾情推荐。 “这个手捧心，寓意好，把全部托付给对方。” “我在女生十大最讨厌饰品样式里见过。” “你不是说这些是销量最好的么？”陈博一脸懵逼。 王旭点点头，顺着话说：“是啊，因为这个款式通常是男生买来送给女生的，懂了吧，销量多和口碑好，是两码子事情。” 陈博急忙转移话题道：“那这个呢？手铐设计，牢牢抓住对方，形影不离。” 王旭皱眉道：“这个戴上街，给路人的观感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完成什么特殊任务呢。” “该不会这个也是男生买的多吧。” “没错，被你发现了。” “看来我的审美是直男，全部撞枪口上。” “是直男应该感到荣幸才是，至少我们是多数派。”王旭安慰道。 十几个款式被王旭挨个挑出毛病，最后勉勉强强剩下三个入围。 “准备把这三款投放市场么？” “暂时没有打算，我想搞定制。” “定制？定制很贵的，我不觉得普通人能消费起。”陈博劝阻说。 “用3D打印就好了，反正是饰品，不要求功能，美观即可。” 陈博忍不住吐槽说：“那你为什么背了那么多样品回来？反正是定制。” “定制也是门学问，有时候客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我们要先了解市面上的常见品种，这样才能揣摩出当下主流的潮流趋势。”王旭把拿出来的饰品挨个收回了袋子里。 “这么说？你是想亲自设计？可以嘛。” “我倒是想，可没有骨灰。”王旭叹了口气。 “为什么非得要骨灰，单纯过过瘾，用别的材质也行啊。”陈博不明白王旭到底在纠结啥。 “有道理，我用牛粪。” “牛粪...” 第313章 在线分发 陈博本以为王旭只是嘴上说说，没想到过了两天就见到了成品。 “不要拿过来，离我远点！”陈博连忙挥手，王旭每进一步，陈博就往后退三步。 王旭把牛粪做的吊牌捧在手心，朝陈博虚晃一枪做了个高抛的假动作，“没有异味的，已经除味过，放心好了，加香料的。” “你还想吃啊，远远的，我看得见，你不用凑过来。”陈博被逼到了角落头，没办法，他只好下最后通牒。 王旭倒也没咄咄逼人，他拎起纤绳的一头，把吊牌悬在半空，是一个老鼠浮雕的形象，左上方撰有子鼠的隶书体，边框有波浪线的纹理，盯久了甚至有目眩感。 整体做工粗略远看算是精美绝伦，但错就错在这是用牛粪制成的，倘若换成正儿八经的玉料石料，陈博兴许会走上前好好欣赏品鉴。 “你是用十二生肖主题发挥创作的么？” “是啊，我包里还有，你要看么？我现在把包拿过来。” “不了不了，全部收好吧，该吃饭了。”陈博疯狂打手势制止王旭的危险行径，“吃饭前记得洗干净手，我们买回来的肥皂还没用过，你搓用力点，把指甲缝也覆盖到，没有三五分钟不要出来。” 王旭笑他太神经质，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用肥皂搓手，方方正正的肥皂直接小了一圈，洗手池里也被泡泡堆满。 幸好王旭只是有这点恶趣味，不然凭借他的财力和执行力，虽说达不到奥利地落考美术生的程度，但足以在渊鱼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寻常的课，陈博瞅了瞅王旭摆在桌子上的背包，问道：“东西还在里面？” “对啊，没拿出来过。” “扔远一点吧，旁边反正没人坐。”尽管闻不到味道，但陈博的心理阴影已经牢不可破了。 “得得得，这东西你现在不稀罕，以后可就高攀不起了。”王旭把书包往旁边两个位置一扔，落在了椅子中间的缝隙，斜斜地靠着一边保持平衡。 “我把这玩意挂在网上了，好多人跟我预约。” 听到王旭所言，陈博倍感无语，以前互联网时代问人要地址寄翔是偌大的嘲讽，今儿居然还有主动请翔的勇士，这世道果然变得看不透了。 “你有和她们交代这是什么做的么？” “纯天然物质。”王旭淡淡然表示。 “纯天然....” 陈博被呛住了，但细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牛粪可以种地施肥，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对大自然的反哺。 王旭补充道：“龙涎香不也是抹香鲸的排泄物制成的，大家都是翔出同门，谁又比谁高贵呢。” “你把产品挂在哪里了，我去瞅瞅。”陈博非常好奇，他想见识见识这些勇士的英姿。 “买的域名，有点长，我写给你吧。” 王旭用笔在纸上写了一长串符号数字，连起来并没有深意，既不是拼音也不像英文，就是串无序的乱码，而且脸滚键盘弄出来的那种。 手粗的陈博输错了几次，终于在第五次尝试时成功跳转了连接。 “原来是个线上网店啊。” “不收费，交朋友，只要出邮费，东西就可以带回家。”王旭如数家珍地介绍起自己店铺里的产品，有各种diy的手工剪纸、小时候玩剩的玩具、以及本次主推的牛粪大礼包。 “我想起之前有个套路就是，东西不要钱，只要邮费，但邮费特别贵，一般是几十块，而商品本身没什么价值，等于是换个噱头卖东西，专门宰贪小便宜的人。”陈博有感而发。 “我可没那么阴损，邮费算上就10块以内，但老有人跟我哭穷，投诉时有发生，反倒是9.9元包邮的评论区下一片和谐。”王旭对此一笑置之。 点开牛粪饰品的评论区，扫过第一页，毁誉参半，认真细看了几眼，发现骂街的多数是没抢到的人。 [搞毛呢，一天就配1万个，我零点不睡觉就蹲在这抢，一秒钟就没了] [3天了，每次都是空手而归，想着倒卖能不能挣点，二手市价现在价格都169元起步了] [每天都来这家店薅羊毛，已经准备提车了，谢谢店主] [有没有其他慈善店家推荐，最好态度好点，这个店主好高冷，不回复人] “我觉得人家不是喜欢你的东西，而是单纯来薅你羊毛的。”根据所掌握的初步信息，陈博得出了一个结论。 “所以啊，我不打算免费送了，我要卖，他不是说二手价169元么，我就定这个价，哈哈。” “到时肯定又被一堆人骂死。”陈博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说。 王旭早有应对之策，“没事啊，这个页面我保留，设置成每到零点自动显示缺货状态，然后我去二手咸鱼那开个新店，这不就两全其美了。” 陈博鄙夷道：“亏你想得出来，一看就是老资本家了。” 牛粪饰品的宣传套路也免不了俗，无非是什么活血通筋、避邪转运、调节阴阳平衡，因此也被人戏称是算命先生给的护身符。 走红实属意料之外，王旭本来只打算小范围测试一下，反响不好就回炉当无事发生。 可被某个3000万粉的美妆博主直播种草，说这香料味跟龙涎香有异曲同工之妙，还当着200万直播观众的面跟吊牌来了个深情一吻，加上免费的噱头，这才导致了供不应求的局面。 “好多自媒体文章在分析你这个吊牌的制作创意，总结出来说是大力弘扬了传统文化，现代浮躁气息下的镇静符。” 陈博一搜相关文章，马上能蹦出一堆吹捧的，不少自媒体甚至连图片也放错了，真就全靠想象力在撰文。 “这些人专业前是出高考语文理解题的吧，我就是随便找了几个元素混搭而已，看上什么顺眼就用什么，没别的意思。”王旭调侃完的功夫，咸鱼的新店已经正式开张营业了。 “可咱们不是计划卖骨灰饰品么？这一下剑走偏锋了。”陈博不敢想象接下来的画风。 “没事，都能卖，先把这一笔捞了。” 第314章 销量情况 无心插柳柳成荫，王旭自主设计的牛粪饰品成了近期热搜常客，在各大榜单疯狂屠榜。 当然，对外的宣传肯定不是喊这么粗俗的名字，牛粪饰品的注册商标叫蜜贡，寓意是甜蜜的贡品，暗含了一层下对上的谄媚，适合姐妹们用来考验对象。 因为蜜贡的谐音米共是简体字粪，也被不少人调侃这东西就是翔。 事实上它确实是翔，只不过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作为蜜贡产品的首席设计师，王旭始终躲在暗处，不然面对记者提问，他肯定会直言不讳的把真相全抖落出来。 “就是翔啊，他们说的没错。” 每次脑补到这个画面，陈博总会咯咯发笑，得罪女人通常不会有好结果，他倒想看这个自信的家伙栽一次跟头。 “你怎么把定价调到19.9元了。”陈博惊奇地发现售价异常低，甚至还提供包邮服务。 “卖那么贵干嘛，既然人家喜欢，就多做一个，要多少给多少。”王旭反正不差钱，尽管趁着这个风头涨价都不为过，但他就喜欢薄利多销。 也为了广大男同胞们的荷包着想，毕竟便宜又不掉价还送得出手的礼物是一年比一年少，在王旭看来，这些苦难的受害者都是自己人。 不过集齐12生肖大约要花上320元，对于省吃俭用的学生而言还是要吃半个月白粥才能攒出来，但对比动辄上千的护肤品和口红，王旭的做法算是仁至义尽。 “你制作成本单个要多少钱？” “不要钱，粪是免费拿的，工厂甚至有可回收技术补贴，就是干活的工人要出点钱，另外就是厂房的水电，设计是我自己，真要认真算，可能成本在0元以下，哈哈。” 王旭大笑起来，声音甚至惊动了楼上的女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一楼的两个死宅偷窥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尽管十二生肖的做工如出一辙，但各自的销量却相去甚远，最多的比最少的超卖至少30%，并且这个差距有扩大的趋势，这引起了两人的好奇心。 通过分析销量，王旭先是得出一个粗浅的结论。 “不管女生是不是属猪的，谈恋爱的人总喜欢喊对方猪猪，所以猪生肖卖的最好。”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不过为什么是喊猪，我一直不太懂这个问题。”陈博虚心请教道。 “这是集嫌弃、亲昵、鄙视、热情于一体的词，你把猪猪和二狗放在一起比较就知道其中的差异了。”没谈过恋爱的王旭也不大清楚，他随便敷衍了几句，看着陈博将信将疑，便跳到下一个话题。 狗猪鼠牛虎这五个生肖的销量加起来超过了70%，陈博顺着年龄段反推，刚好是上大学的小年轻，手里有点闲钱，喜欢新奇的玩意。 王旭剖析道：“早我们几年的人刚好是三胎潮那一批，只不过对应的生肖销量却并没有显著增长，看来他们的日子普遍不好过。” 陈博对此并不认同，“这两者之间的关联会不会太扯淡了点，也有可能是那代人的审美不喜欢你这设计而已。” “随便说说啦，真要分析的话，就得结合其他消费品的人口结构分布看建模了，不过确凿的观点是，三胎潮那一批的人毕业平均工资增速是最慢的，因为粥还是那么多，但喝粥的和尚多了，内卷严重。” “我们的情况稍微好点，刚好赶上科技革命，未来可期。”王旭说话轻描淡写的样子俨然如同社会学专家，一点也不像发愁找工作的人。 王旭的咸鱼新店开张几天，热度常驻榜一，把很多明星二手店都远远甩在了身后，由此也惹来不少眼红的人。 有的人质疑王旭的货源渠道，一家二手店的销量甚至比一手店还多，其中明显有一部分来历不明的货，并声称要走法律程序告他侵权。 也有的人声称是蜜贡公司的法务，像模像样的发了律师函，但私底下讨要50块和解费，令人啼笑皆非。 王旭懒得解释，在他看来跟这些人闲扯就是浪费时间，这里面绝大部分是骗钱的油子和蹭热度流量的自媒体，认真对待就着了对方的道。 [这个店的销量真是绝了，我的店什么时候能日销十万，我做梦都会笑醒] [楼上的醒醒吧，你的店都开倒闭十几个了，我觉得你不是做生意的料，老实打工更好] [想认识这个店主，但每次私聊都不回复，好高冷的感觉，看头像是个妹子，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吧] [这公司就是个皮包公司，上个月才注册的，里面肯定有不干净的地方，跟我一起找工商局举报] [男朋友记错我生肖，买错了，请问能退吗？] [建议换男友，我觉得他不是记错了，看看他前女友是什么生肖的] 每天翻评论区是陈博人生的一大乐事，如果期末要写论文研究什么现象，这些千奇百怪的人绝对是上佳素材。 “你最近怎么不打游戏了。” “害，你以为开公司闹着玩呢，我就不该自己挂法人，一堆事情做。”王旭无语道。 “不挂法人公司不就成别人的了么？”陈博不解。 “法人和实控人是两回事，有些皮包公司就喜欢找一些普通人挂法人，每个月给点小恩小惠，出了事就跑路，责任大头都落在法人上。”王旭远程办理好所需要的业务，躺靠在电竞椅上生无可恋的转圈。 “过几天我要把法人转出去。” “你想转个谁？” “你说呢？” 陈博瞅了瞅周围，愈发觉得王旭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急忙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我才不要当什么法人。” “一个月3000块。” “别说3000块，就是3万块也不成，出了事我不是背责任大头么。” “我们这公司蒸蒸日上，像是出事的样子么？” “万一你用牛粪的事情被人捅出来，咱们可就被钉在耻辱柱上了。”陈博想起有这隐藏炸弹，脊背发凉。 “又不是砒霜水银，得得得，我换个人，家里的公司有好多人，找个爱管事的当家。”王旭没有勉强。 “我记得除了法人，是不是还有个什么独立董事之类的？” “上市才要，你是说监事吧。” “对对对，当那个有钱么？我知道你90%的时间都靠谱，法人不敢当，但当个监事还是阔以的。”陈博连连点头。 王旭：“...” 第315章 创业者 ———— “在座同学有没有谁正在创业的。”蒋毅老师环顾四周，得到的却是鸦雀无声，同学们各个面无表情，生怕因为目光交接被老师点名起立。 这节品牌策划课是临时加的，据说是跟下学期的社会实践相关，因此校方特地安排了相关课程好让同学们提前适应。 “咱们这种不叫创业么？”陈博把身子埋在胳膊肘了里，整个人近乎趴在台面上。 王旭摇摇头说：“我理解的创业是白手起家，一点一滴积累，我这种只是拿着家里的钱挥霍，满足一下个人的兴趣爱好罢了。” “有资源能高效利用，也是本事啊，好多富二代坐吃山空的，我觉得你在这方面远超同龄人。” 陈博难得夸赞一番，可对方似乎并不领情。 “好吧，看来大家都挺腼腆的，以后有机会，最好体验一下当老板的感觉，不论是摆摊亦或是盘个门面，了解经营之道对人生发展没有坏处。” 蒋毅打破了安静的气氛，但他同时补充，“体验要建立在手头宽裕的份上，我不建议大家负债创业，另外在执行前要对目标市场进行充分的调研，不能拍脑袋一热，这样十有**会栽跟头。” 创业一直是被社会所提倡的，国内将近70%的就业人口分布在中小微企业，其中有大半是自主创业者，吸引更多地人加入这一行列，有利于维护社会稳定。 当老板可比打工危险太多，打工最惨不过被欠薪，几个月白干，当老板经营不善是有可能倒赔钱的，即便是专业素质较高的大学生，创业赔钱的也是常态，即使有盈余，年末算账会惊喜的发现还不如去厂里当流水工。 蒋毅先是给大家讲了品牌的概念，它是指消费者对产品及产品系列的认知程度，其本质是品牌拥有者的产品、服务或其它优于竞争对手的优势能为目标受众带去同等或高于竞争对手的价值。 “水果店里有很多水果出售，普通的苹果梨子只能按照市价上下轻微波动，但如果加上品牌，譬如红富士苹果、天山雪梨，身价立马就会暴增，消费者愿意付出更高的溢价去购买。” “我们在创业时通常会考虑加盟，一来加盟的品质有保证，省去了选材的麻烦，二来能得到专人专业的指导，方面前期更快的上手。” 蒋毅同时强调了加盟品牌的弊端，初期的投入成本过高、日常所需维系正常运转的现金流庞大、以及缺乏独立自主性，更多时候只能取决于品牌本身的好坏。 “我们现在来看个例子，这是最近比较火的一个品牌。”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商标，陈博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倒是王旭表现得淡淡然，事不关己的手扶着下巴看戏。 “蜜贡这个品牌，想必大家都听过，也有不少文章分析其中的设计元素，青花瓷的同款纹理，浑正的字体....” 蒋毅如同念经一般讲了蜜贡商标的优秀之处，听到王旭哈欠连连。 “可惜，蜜贡的防伪意识不强，查询工商信息，我们发现，市面上已经有雷同的盗版了。” 看着网页跳转卡顿，陈博和王旭闲聊起来，“你听到老师说什么没，有盗版了。” “我知道啊，那有怎样？” “你不处理么？”陈博问。 “看情况吧，小打小闹就算了，不追究，如果是大鱼，就养肥了一次性杀。”王旭从经济角度出发，给了两种不同的应对策略。 这手法和鹅厂的养猪套路如出一辙，曾经有个很火的聊天生成器，可以p各种票圈聊天以及转账记录，堪称微商最爱，不成气候时鹅厂放任不理，等到对方赚的盆满钵满了，再适时的用一纸诉状把几年捞的不法之财连本带利讨要回来。 名字和蜜贡最贴切的商标当属密贡了，两者在所有元素上没有任何差异，可能是直接截图扣下来用，只有宓底下的部分不一样，不认真看肯定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 除此之外，还有迷宫、蜜宫、蜜恭、宓供.... 由于商标法更改后实行的是注册制，意思是只要申请，先给你批了，发现问题再处理，这么做的好处是节约时间，以往一个流程正常走下来至少需要3-4个月，但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就是多了许多碰瓷的人。 当初针对是否实行注册制也是颇有争议，一方面大厂为了保护自己的权益申请了大量无用商标，最典型的当属阿里，什么妈妈爷爷奶奶四姑六婆都来了，数量多达上千。 而另一方面，实践中确实有大厂利用垄断地位越界打击其他企业，像苹果针对雪梨桃子一类的水果商标发起的诉讼就多达数十起，也不知道是真想追责还是单纯抱着恶心人的心态。 考虑到不少专业抢注公司利用中小企业品牌保护意识不强的纰漏故意申报相关商标坐地起价，商标注册制改革最终落地推广，认证费用也从原来的300元将至10元，现在还能线上办理，只是在发生纠纷时处理应对比较麻烦。 “我爸以前喜欢喝奶茶，他当时喝的是一个叫皇茶的牌子，我小时候也在路边见过，但他告诉我那些都是盗版的，真正的皇茶改名了，变成了喜茶，很多搞加盟的品牌就喜欢碰瓷，靠授权费和物料费捞一笔。” “我妈当年也是百万创业者之一，她当时选择了热门的占卜茶，光加盟费就收了10万，加上物料设备店铺，前期投入合计差不多45万，但开业当天营业额才300来块，经营了一个月就经营不下去了，幸好店铺的位置在学校，有人接手，把没用完的设备物料折旧卖了，没亏大钱，不过涨了记性。” 蒋毅讲起了父母当年的奋斗史，和正常的剧本不大一样，这回是男顾客上门买奶茶遇到女店主，怕对方亏钱心生怜悯索性自掏腰包盘下店铺转行卖高仿鞋。 爱情故事是撒了把狗粮，可两人的事业没有一帆风顺，最后只能是惨淡关门，无奈老实回去继承家业。 “这老师和你有得一比。”陈博竖起嘲讽的大拇指，在王旭面前扭动挑衅。 王旭点评道：“他说话还是太急躁了，语速可以适当慢点，更有无形的感觉，这才能让人恍然大悟。” 第316章 能组队我就不慌了 下课后，一则院系通知在键盘学院群内炸锅。 “王旭，你怎么看？”陈博问起对方的意见，毕竟王旭看起来泰然自若，说不定早有妙计。 “没什么想法，他要不就写咯，你还能拒绝不成？”王旭笑得很阴森。 “我都忘了上学期写的什么来着。”陈博对之前的事情印象全无，想着从王旭嘴里套出点话，说不定对选题有所帮助。 “我写的是游戏中的货币体系及通胀管控，你好像写的是追女生的28种手法。”王旭记不清陈博那个又长又臭的选题，只得大概复述出主体意思。 “哈？” 陈博摸摸脑袋，这家伙怎么一件正经事不干，居然写这玩意，实在没东西可写，研究下纸飞机叠法对于飞行距离的关系都比这个靠谱一百倍。 王旭不忘调侃道：“我看过，还行啊，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是个情场老手的亲传经验，果然，教别人比自己实操容易，有些东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好了好了，打住，我不想在回忆起这些黑历史。”陈博注意到这次的选题居然是可以组队的，2-4人，他第一时间把期许的目光投向这个朝夕相处的人。 “旭儿，课题说可以组队，你懂我的意思吧。” 王旭打了个寒颤，两手摩挲着胳膊，“你组队就组队，喊那么奇怪的称呼。” “那就是没问题咯？一言为定。”陈博竖起两手的大拇指，疯狂给王旭点赞。 “2-4人，意思是还能再找两个？” 王旭摆了摆手说：“不找了，人数和效率不一定是成正比的，万一是两个比你还混的家伙，我累不累不知道，心态肯定会失衡，说不定假期过完稿子让狗吃了也说不定。” “稿子不是存在电脑里么，5万字你手写啊，你家狗还吃笔记本？”陈博笑了笑。 王旭纠正道：“中病毒，行了吧，2个人够了，你给我打下手，跑跑腿。” 两人敲定好组队意向，又开始研究起选题内容，王旭又提到了上次的南极之旅，想着寒假出去玩，干脆以南极为主题定个研究方向得了。 “帝企鹅的生活作息？南极海产品的分布情况？气候变暖与冰盖的关系？南极旅游对于当地生态的影响？极昼对身体机能的作用？” “南极冰下湖泊的生态系统。”王旭没从陈博的一堆选题里挑，而是自己另起了一个炉灶。 “冰虾琥珀？那是什么东西？是一个琥珀里面有虾么？”陈博想起了小学课文里的琥珀，那是树脂经过千百万年演化形成的稀罕品。 “是冰下湖泊，你的听力不太行啊。”王旭找了一些宣传资料，给陈博科普什么是冰下湖泊。 南极洲大陆曾是超大陆冈瓦纳大陆的一部分，位于赤道附近。这里曾经植被繁茂，有着各种恐龙、有袋类和食草类爬行动物。 大约8000万年前，超大陆开始分裂，其中一部分向南漂移，最终在南极点停留下来成了南极洲。 之后的年代中，随着大气中温室气体水平下降，南极洲的气温也逐渐降低，循环的洋流也使气温进一步下降。约3400万年前，包括河流与内陆湖在内的南极地表水，开始在冬季结冰。 一直到了约1500万年前，冬季冰冻的地表水再也没能在夏天融化，坚实的冰层将河水与湖水封埋在了冰顶之下。 随着地球温度的持续下降，大片冰川逐渐覆盖了南极洲大陆，使所有的陆生哺乳动物、爬行类和两栖类动物灭绝，南极洲从此深埋在几千米厚的巨大冰盖之下。 冰下湖泊就是几千万年前的原始湖泊，里面保留了当时的生态系统，对于考古研究有着重大意义。 冰下湖泊的发现最早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60年代，尽管人们知道了冰下湖泊的存在，但受制于技术限制，各国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克制，一直没有涉足这片禁忌之地。 相似的例子还有皇陵的发掘考古，据闻当年发现兵马俑时陶俑甚至是彩色的，但是由于保管不当，暴露在空气中不久，陶俑迅速褪色变成了如今的灰土脸。 在好奇面前仍要保留最起码的敬畏，这个观点盛行于学术界经久不衰，事情的改变源自一篇生物期刊论文，里面提到冰原生物的基因片段有一部分能作用于人体，可以用于改良胎儿基因，增强适应性。 虽然描述非常模糊，连具体功效和论证过程都是含糊其辞，真实性存疑，但不少人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一开始是富豪们私建考察队取样带回研究所分析，后来当局者见制止无望，干脆亲自下场参与，还责令所有人把已有的科学成果无偿分享出来。 原有的保护也被换成了另一套说辞，反正冰下湖泊在南极大陆有数千个，开挖几个研究影响不大，万一出了惊世成果，这就是改变世界进程的伟大举措，必将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王旭选择的目标是离港口最近的一个，也是最早被开掘的湖泊，现在几乎成了一个旅游打卡地，原有的生态环境想必早被破坏殆尽。 “为什么不去里面一点的。”陈博认为应该找个身居内陆的，这样兴许能多研究出些内容。 “禁区，进不去，只有这个能选。”王旭无奈道出实情。 “没事的，湖泊很大，有500米深，说不定还有没考察到的地方，实在没东西写，我们就换个选题，改成过度发掘对南极冰下湖泊生态系统的影响。” “你可真是个小天才，这样不管如何，我们都有东西可以写。”陈博连连点头称是。 “那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备好衣服。”王旭扫了几眼底栏的消息，是自媒体声称食脑虫有可能来自冰原生物，他并没放在心上，把窗口框关掉退回到桌面状态。 “离放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陈博掐指一算，喜上眉梢。 “放假期间没补贴。” 陈博旋即换了副嘴脸：“好吧，上课也挺不错的。” 第317章 许久未联系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正文卷第317章许久未联系和楼上寝室的烦躁不同，陈博的宿舍分外安静，两个人天天睡到自然醒，每天脑细胞死最多的地方都是在纠结吃谁家的外卖。 “楼上住着四个妹子，其中一个是个身高在170+的黑长直，每天早早的去宿舍占位，到了傍晚闭馆才回来，然而成绩却是四个人里最差的。” “嗓门最大的那个是波浪卷，头发是褐色的，喜欢衣不遮体地在阳台闲逛，舍友们说她是想魅惑路过的纯情小男生，其实人家只是懒得收拾。” “还有个戴眼镜的书呆子，平时没什么话，但考试成绩是最好的，下周准备去配眼镜，因为近视度数又加深了。” “最后一个就不知道了，她们好像很少谈论，用户画像不明。” 王旭的位置挨着窗边，楼上有时分贝一大，想不听见点什么都不行。 “最后一个是小个子，大概155吧，喜欢穿碎花小洋裙，走路的时候经常玩手机。”陈博补充了缺失的一环。 王旭起了好奇心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我睡着的时候听见么？” 陈博摆摆手，笑着说：“没有，我根据你描述的特征，想起上次回宿舍的路上见过，她们恰好打完饭，全是烧腊，而且饭还是双倍量的，啧啧啧。” “女生也不一定饭量都小，男生同理。”王旭瞅了瞅日期，感慨万千，“马上就要放假了，又有一个多月见不到面，你的票买好了么？” “我看余票还有蛮多的，现在时间早，不急，到时再决定吧，我怕学院又突然安排什么课程，到时又得两头跑，麻烦。” 学院放假的时间比春运早半个月，只要陈博不过多在渊鱼逗留，完全不用担心回不了家。 说起回家，陈博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家在哪来着....” 他小声嘀咕着，记忆中对此一片空白，好在想起有电子档案可以查阅，上面应该有详细住址和家庭关系。 正好这几天无事可做，陈博便趁这个机会恶补一下家庭的人际关系，不然见面聊天露馅可就尴尬了。 “没事，脸是那张脸，总不至于拉我去做dna吧。” 档案记录的内容不算详尽，但时间线是完整的，从只言片语中，陈博还原了自己的成长环境和大致的家庭情况。 “特长爱好全无、学习成绩平平、暗恋女生无果、还经常因为调皮捣蛋被老师家长批评，嗯.....是个普通学生。” 陈博认为这样也挺好的，大多数人的经历没那么惊天地泣鬼神，家庭不是大富大贵，就是普通的工薪阶级，由于上了键盘学院的缘故，现在过得比之前稍好点。 “哦，我们今天应该吃什么呢，炒饭盖浇扒饭烧腊麻辣烫都吃过一遍了。” “我记得app上不是有个新功能么，猜你喜欢一键下单，纠结的话试试呗。”陈博建议道。 “算了，上次就给我推荐螺蛳粉，也不知道是谁写的程序。” “说不定你喜欢呢，你不是没吃过么？”陈博疯狂打眼色。 “闻到那个味道我就受不了。”王旭猛地摇摇头抗拒。 两人最后决定点炸鸡，毕竟冬天还是得吃一些暖身的东西。 “你多久没跟家里联系了。” 陈博本想用关键词搜出联系人，可这家伙居然连备注都没改，分类也是全部默认分组，最后还是靠挨个翻才找到家里人 “前几天才联系过，要钱的时候，嗯，说来惭愧，我只有在要钱的时候才会找家里人。”王旭撇撇嘴。 “这样啊。”陈博盯着消息记录，最近一条也是四个月前的事了。 好家伙，有专业补贴就对家里不闻不问了。 陈博发了两条问候讯息，并告知了回程的时间，不一会儿，便收到了一个ok的手势。 犹豫再三，陈博删掉了输入框的内容，也回复了一个呲牙笑脸。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你这次回去肯定要安排相亲，跑不掉的。” “嗯？有这回事？”陈博向王旭投去狐疑的目光。 “对呀，你上次不还跟我抱怨，说是好多人来你家说媒，你说你心里只有贺琪琪，就躲在网吧里彻夜不归。” “那我还真是痴情啊。”陈博配合着打腔。 “只有前半部分。”王旭纠正道。 “我现在的状态还行么？”陈博突然发问。 王旭怔了怔，方才回过神：“你是指什么？去相亲么？那肯定可以的，只要你一天是我们学院的人，就永远不愁没人给你介绍对象。” “不是，我是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像是换了个人。”陈博继续试探道。 “成长，是每个人必不可少的，男生的一生至少要成长三次，第一次是他和女生翻云覆雨完，第二次是他当上父亲，第三次是他的小孩成家立业。” 王旭的大白话鸡汤在陈博看来如同盐水里撒味精，喝也行不喝也行。 “我一直在想，那一晚，你可能经历了不得了的事情，所以才会发生如此改变。”王旭抬头望着宿舍的吊扇，陷入沉思。 “没事的，短可以通过后天磨炼增长，快也是，需要把控节奏，小的话问题比较大，可能要借助外部治疗，男人都是有难言之隐的，你不用说话，我都懂的，被心爱的人嘲笑，这个心情我感同身受。” “去你大爷的，没那回事，你就当我是在那休息了一晚被魂穿了。”陈博半开玩笑似的把这个尴尬的话题遮掩过去。 喷香的炸鸡按照预定时间送达，两人依旧秉承着对半分的原则，腿和翅各一个，王旭偏爱爽口的脆皮部分，陈博恰巧喜欢油腻腻的油，分工协作完美配合。 王旭一边嚼着鸡腿一边说：“其实我有在研究魂穿的可能性，不是有很多流派么，一些是意识魂穿，一些是身体魂穿，神秘学还专门就这两个类别做过探讨，他们普遍认为意识魂穿的可能性高一点，因为有的人每天做梦都会去往不同的地方。” “梦里创造出来的东西，多少是现实里见过的，它不会凭空创造。” “难怪你经常说梦里的妹子太热情，可能是上学看到养眼的太多，又胆小。” 陈博翻了个白眼道：“吃你的鸡腿吧，当心噎死你。” 第318章 采访问答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陈博掐着时间，这会儿赶地铁去高铁站应该再等上半小时就能返乡，一路上不用太匆忙。 “嗨，一路顺风，什么时候你家那修机场了，我就可以坐飞机来找你玩了。” “呵呵，高铁不是一样的，也就50分钟，我觉得比飞机快多了。” “那不一样，我不喜欢那种吵闹的环境，会损伤我的听力。”王旭把椅子转过来，做了个挥手告别的动作。 “那是你太敏感了，多练练，不然一有风吹草动就耳背。”陈博把衣柜锁好，象征身份的键盘也留在了宿舍。 “真的走咯，春节后见。”陈博两手不得闲，只得挤眉弄眼回应。 男生的行李通常比较少，陈博这次只背了书包，外加一个小型行李箱，书包里没什么课本，只有些充电宝数据线一类的东西，反正每次塞得满满当当都会原封不动的背回来，那些新的一年好好学习的屁话，就不拿来自欺欺人了。 “真是个有趣的人呢，怎么我以前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还是我沉醉于工作，对周围的人和事物视若无睹呢？” 陈博坐在地铁上思前想后，幸好高铁站是终点站，不然以他的反射弧，十有**会坐过站。 回家的时间特地卡在周末前一天，这样能避开大部分流量，陈博为自己的做法沾沾自喜，检票口没有排多久的队，便顺利地进站耐心候车。 渊鱼高铁站用了几十年，不少设施换了新样，但大体还维持着老样子，几个常青树店面依然坐落在最紧俏的位置兜售着汉堡套餐，宽敞的商务室仍会闯入不明所以的大妈，人满为患的吸烟室里咳嗽声不断.... “请G21023的乘客到B12检票上车。” 陈博听见广播，顺着电子显示屏的位置望去，原来的黄色候车状态转为了绿色正在检票，他拖着行李箱，慢悠悠地排在队伍后面。 跟随地上的指引牌，陈博找到了自己所在的车厢，里面坐了不少人，庆幸的是没有小孩，也没有人吃气味大的食品，更重要的是没有外放音频的讨人精。 “真好，也不知道王旭上次坐车是什么时候，或许是人的素质都提高了呢。” 陈博这一列只有他一个人，他确认后座也没人，便把椅子调整到舒服的高度，跟家里人通报完到站时间，安心合眼休息了起来。 [旅客朋友们，你们好，前方即将到站，韶城站，请下车的乘客带好随身物品，列车很快就要到站了] 模糊中的陈博猛然惊喜，伸肘擦干净嘴角的口水，把行李架上的东西拿在手上，跑去车门等待。 “希望不要露馅，我的演技应该不差，爸妈，儿回来了，嗯，应该是这样吧，电视剧里都这么演，要么就我回来了，简简单单。” 陈博不断演练着见面时的话语，同时对着厕所镜子丰富脸上的表情。 列车平稳到站，陈博跟随人群走到出站口，沿路的广告牌被各大地产商包揽，全是吹嘘只需XX元便可安家，呈现出来的效果图也是特效拉满，让人赏心悦目。 远处挂有不少横幅，因为被树木遮挡了一部分内容，陈博没细看，推测大概是包车回县城之类的标语。 刷卡出战后，一个黝黑的男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陈博瞅了两眼，确认不是老爸来接自己，便打发道：“不用打车，谢谢。” 没等男人反应过来，陈博加快步伐，从对方的左侧绕行。 刚走出几步远，迎面又被一个人拦了下来，这回是个马尾妹子。 “你好，请问是陈博先生么？我们是韶城电视台的，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方便接受采访么？” “电视台的？我...” 陈博没想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姓名的，不过看在是女孩子的份上，陈博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接受采访，合计着多半是问些关于高铁站建设之类的简单调查，应该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市里领导班子最近出台了韶城五年发展规划，你对此怎么看。” “五年发展规划....” 陈博强忍着镇静，寻思我哪知道内容，开会向来是检验睡眠质量的指标，如果一个人开会都不睡觉，说明他平日夜里的睡眠质量一定特别好。 如今上了贼船，再说不会不懂不知道也不好，陈博故作思考，随后用了一套标准话术。 “五年发展规划是大家群策群力讨论出来的结晶，是对韶城所面临问题及应对措施的高度概括，充分反映了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符合地区发展规律，虽然在实施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我相信在领导干部的带动示范作用下，我们一定能全部克服，如期达成愿景，谢谢。” “嗯，下一个问题，你觉得你在学校的学习能为日后的韶城发展做出什么贡献吗？”马尾妹微笑着继续提问。 “学校所学很多只停留在理论阶段，尽管我们在课程安排上有很多实操机会，但跟复杂的现实情况还是存在不少差距，鄙人一直有在努力钻研，提高专业素养，争取以后为家乡谋福祉，参与到家乡的建设中，只要父老乡亲们有需要，我一定义不容辞，回馈社会。” 陈博又是一套万能模板，有些话术越说越顺手，越说越上瘾。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是韶城市长，你在执政时会重点关注什么问题。” “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认为应该把经济问题放在首位，对外招商引资，对内盘活资产，让生产要素有序流动，同时经济文化两手抓，在提高群众物质文化的同时丰富他们的精神文明世界，做到人人都能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感谢你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们的采访，谢谢。”马尾妹深鞠一躬，身后的摄影哥也跟着鞠躬致谢。 “没事，你们辛苦了，大冷天的在这守候，记得添衣保暖，不要感冒。”陈博觉得左手一直拖着行李箱有点累，便换到了右手。 这时，他才注意到横幅上的内容。 第319章 反现充 “欢迎陈博同学莅临韶城....” 陈博一时半会儿有些无语，自己只是放假回家，怎么还用上莅临这个词了，以前见到还是在领导视察，通常后边还会搭配蓬荜生辉一类的词同时使用增强效果。 围观的人群乌泱泱地凑过来，挤在前面的不停向陈博挥手示好，落在后面的踮起脚尖也想把脑袋拔出来混个眼熟，更有甚者搬了个折叠板凳在摇旗呐喊。 “有种大明星的感觉了。”陈博微笑着面向众人点点头，环视一圈，争取每个角落都不落下，他找到出口的位置，自然地边问好边走。 “陈同学，非常荣幸见到你，一路上辛苦了。” 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迎上前伸手示好，陈博在档案里没见过这个人的资料，不过看他后面跟着两位秘书模样的人，推测最起码也是个处级干部，便回礼寒暄。 “我状态挺好的，谢谢，我跟家里说了，他们会来接我。” “你父母都在饭店等你呢，请跟我来。”中年人本想接过陈博的行李，但见对方没有撒手的意思，只要作罢。 接驾的乘用车是辆别克suv，寻常的黑色混迹在停车场内显得平平无奇，车内空间宽敞，把脚伸直也不会弄到身子不舒坦。 让陈博惊奇的事车居然还专门配了司机，方才跟随中年人的秘书上了另一辆车，没有与自己同行。 “许市长，请问是直接去目的地么？”司机问。 许市长坐在陈博隔壁，系好安全带道：“去吧，人接到了，通知饭店，准备上菜。” “许市长....” 听到两人的谈话，陈博一脸从容，看来王旭说以后毕业能接市长班并不是句玩笑话，键盘专业的待遇远比想象的要好。 放在以前，别说是上学给钱，毕业直接铁饭碗走上人生巅峰，就算是毕业包分配混个稳定营生的普通专业也会有一堆学子抢着上，怎么现在的年轻人这点苦头都吃不了，陈博倍感不解。 见陈博低头思索，许市长也没有开口讲话，两人安静地隔着坐，车子一路从新修的四车道开往市区，视野内的楼宇越来越多，快到目的地时陈博才随口问了几句。 “最近发展不错，道路交通秩序井然，市长建设卓有成效。” 许市长突然两眼放光，语气激动道：“噢，陈同学，你是对市政感兴趣了吗？” 陈博不明所以道：“算不上感兴趣，只是我们这个专业，什么东西都要了解一些，随着学习的深入，我可能会有更深层次的理解，着眼于问题的本质去提出解决措施。” “那可真是太好了，想我上次问你，你只是不耐烦的说连个体验馆都没有，生活索然无味，全是连成片的小区住宅，然而点个外卖都要从5公里外配送。” 许市长在说起陈博之前的说辞，后者尴尬的表情凝固了数分钟之久。 “小城市不必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体验馆，我觉得像学校医院这种实实在在的基础设施才是居民需要的，商铺问题，我想随着入住率的提高，情况会有所缓解，刚刚经过的小区，沿街商铺都在正常营业。” 许市长连声赞许：“没错，陈同学，这正是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这半年来你变化真大，变得更成熟稳重了，就连体重也....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表示，学业负担重，营养摄入不能落下，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没，我不是没吃饭，只是最近运动的频率比较高，我觉得一个人的个人形象还是蛮重要的，这样才能给别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陈博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市长的问题，免得暴露。 “你父母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开心的，高中那会儿想让你去跑步都不肯，说是少一斤肉就会折寿。” “年少轻狂的事情，还是少谈及为好，我们要着眼于未来。”陈博想着把事情翻篇，虽说跟自己没关系，不过听人吐槽多了，自尊心还是会有点微不足道的损伤。 “对对，着眼于未来，韶城有陈同学，我也可以放心了。” “现在谈这些还为时尚早吧。” 陈博面露难色，自己的治理经验仅限于中学当小组组长，平时帮老师把布置的作业收上来，管理一座城市的难度实在太高，没个十余载的沉淀积累驾驭不来。 “不，一点都不早，只要陈同学想，我们可以先做好交接工作，你放心，整套班子我都会完整的托付给你，争取平稳过渡，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没有问题。” 许市长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陈博没敢表态，只是应付了几句，说事关重大，应从长计议，把这个棘手的话题暂时遮掩了下去。 路上刚好塞车，红尾灯一路排到了视野尽头，许市长顺带提前和陈博透底，好让这位准市长了解清楚韶城目前的状况。 小城市的生态氛围用世外桃源来形容最合适不过，几乎所有居民都陷入了一种低物欲状态，公职常年无人问津，不少职能被智能化所取代，低廉的物价水平让绝大部分人打零工就能体面生活。 任何时期任何地区的经济数据会准时送达办公室，市长要做的仅仅是在上面审核无误并签字确认，即便有决策，也只是在事先筛选的几条里抉择，所有事情被框定在了一个架构里。 事实上，低物欲仅仅只是居民在现实中的表现形式，在虚拟世界里，他们过着多姿多彩的人生，有的是抨击大资本家的自媒体人，有的是在商场叱咤风云的职业经理人，相比现实世界，虚拟世界里的高自由度和高可塑性更能吸引人。 “他们被称为反现充人士，现充这个词我上学时听家里人说过，意思是现实充实的人生赢家，可如今局面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发展了，我对此束手无策。”许市长无奈地耸耸肩。 “你尝试了什么方法？”陈博问。 “我先是规定了用电时间，你知道VR设备没电运行不了，只要我从根源上杜绝，那他们肯定只能回归现实，但无济于事，新款的VR设备可以靠太阳能，而且超长待机，夏天你会看到有很多人搬张床睡在阳台，采光也成了决定户型价格的决定性因素。” 【送红包】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公众号【】抽红包！ “我计划对VR设备征税，草案刚公布就被暴怒的市民差点把我从会议厅拽出来，这局面控制不了肯定会变成不稳定因素，遂只能放弃。” “我还发起过回归现实的倡议活动，可惜雷声大雨点小，有个顶风作案的议员甚至在开会讨论期间在虚拟世界做个体户....” “这个问题不解决后果严重么？” “嗯.....也不会，因为人都不爱出门，所以治安非常好，我们裁撤了80%的警察局，经济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为24小时往返虚拟与现实的缘故，现实世界中的需求被拔高了一个量级，特别是餐饮，睡前睡后都要胡吃海喝一顿，由于所有的不和谐因素全部在另一个空间肆意发泄，导致现实中的人和人相处异常融洽。” “那也不是特别坏的事。”陈博想了想，一脸认真样。 “你知道市面上卖的最好的产品是什么么？” “能助眠的枕头？或者是有助提高睡眠的产品，毕竟天天泡在虚拟世界，睡眠质量不好的人肯定是无福消受。”陈博猜测道。 “聪明，陈同学。” 第320章 你们都不喝酒 “饭店到了，经费有限，预算还没批下来，请陈同学见谅。” 许市长本想绕过来给陈博开门，没想到陈博快人一步，先行下了车。 “没事，家常菜，随便吃吃。”陈博知道这种饭局多半是用来谈事情的，但填饱肚子总归是第一要务，至于谈话内容，到时在见机行事。 饭店的陈设也不像是什么私密场所，没有茶叶白酒镇场，挂在大厅的菜牌价格也十分亲民，推门进去，全是低头族，颇有种学生老友聚会的感觉。 “爸妈，我回来了。”陈博根据档案上的照片定位到两人的位置，刚好挨着主座，不用费多大劲就能看见。 “陈博呀，你终于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吧。”陈爸走上前帮忙拖行李，陈博把比较轻的袋子递了过去，自己把行李箱放在不挡路的角落头。 “陈同学，贵人多忘事，我再给你介绍介绍，面前这位是宁书记，紧挨着的分别是肖代表、王代表还有李代表，就这么点人，待会儿不用拘谨。” “好的，可以上菜了吗？我肚子有点饿。” “没问题，我这就去吩咐。” 等到许市长走后，陈博被众人请到了主座，他正襟危坐，尽量不把神情显露出来。 “你不是很讨厌饭局的么？今儿这么想吃？”陈爸一脸笑眯眯样。 陈妈肘了肘怒嗔道：“糟老头子少说几句吧，人家好不容易来了兴致，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见人也挺好的，我觉得不能老是窝在家里，融入社会，这才是人生的意义。”陈博搪塞完，想在桌子上找点水喝，他从转盘取下一个玻璃杯，先行斟满了果汁。 “你终于长大了，之前怎么劝你都不听，好家伙，自己开窍了。”陈爸满脸欣慰，也倒满了果汁举杯道：“来来来，喝一杯。” “好的。”陈博应付果汁轻而易举，喝完一杯又从容的倒满第二杯。 饭局前照例会先由做东的发表讲话，许市长和宁书记各自简短地讲了几句，无非是感谢陈博赏脸移驾，日后多多合作交流经验之类的场面话，听着让人打瞌睡。 “来，干杯。”许市长举起了盛满果汁的玻璃杯，陈博此时才注意到所有人都不喝酒。 “你们都不喝酒么？”一饮而尽的陈博发出了困惑。 “喝酒？陈同学是想喝酒么？我去让服务员开几瓶给你漱漱口。” 许市长刚想招呼外面待命的服务员进来，却被陈博及时拦下。 “没没没，我只是随口问问，我也不喝。” “哈哈，喝酒已经是父母辈的老黄历了，老许，我们这届领导班子里有喝酒的么？”宁书记问。 许市长稍加思索道：“喝啤酒的倒有两个，其他没人喝，尤其是女同胞，只喝奶茶，还是三分甜的那种。” “陈同学，渊鱼那很多人喝酒么？” “也不会，但比例比这里高一些。”陈博也没了解具体情况，就信口胡诌。 “我刚当书记员那会儿领导贼喜欢喝酒，不论是庆功亦或是逢年过节的，每次都逃不掉，一人一瓶52度的白酒搁在面前，谁不喝完不准走，刚开始我喝吐了，后面掌握技巧，知道慢喝多抿，就着菜下咽，这才把饭局形象提高上去。” 宁书记回忆起二十多年前的峥嵘岁月，不禁感慨万千：“当时我就在想，就是这帮当权的喜欢喝，过个十年二十年，等老东西都退休了，咱们这帮不喝酒的话事掌权，自然就不必喝酒了。” 许市长提醒道：“宁书记，当心点，什么老东西，那是非物质文化，人类精神瑰宝。” “哈哈哈，老吴应该没那么小气，毕竟他没退休时我就经常说他坏话。”宁书记笑着摇摇头，把剩下的果汁干了个精光。 随着新生一代登上历史舞台，酒桌文化被扫进了历史尘埃里，曾经的年轻人用起了其他方式进行社交，白酒一类的硬通货被换成了潮玩手办，甚至是某个热门游戏的绝版武器装备。 “不知道茅台的股价还好么...” 陈博的思绪跳跃地很快，工作时就听炒股同事抱怨过买什么都不如买白酒，万物利好茅台的说辞不绝于耳，既然如今的垄断地位被打破，那么支撑起估值的逻辑体系也会随之土崩瓦解。 老家伙们喜欢拼谁喝酒多，量小的论两，量大的论斤，别看杯子小，那味不是一般的冲，一口闷的新手很容易三五杯被放倒。 喝果汁的“小年轻”自然不用考虑喝醉的问题，他们拼的是肾功能，一杯一杯下肚，每个人差不多喝掉了1升，而新规矩是饭局结束前不许去厕所，所以有经验的人都会在开饭前放空自己。 其实两者都是服从性测试的具象体现，不同的是喝酒伤肝，喝果汁伤肾，但对于现在的人而言，喝果汁的接受程度明显比喝酒高，陈博看几个人的表情，似乎是乐在其中。 “最近招收的公职人员年年下降啊，我们这都快成失业救济中心了。” “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说垃圾堆么？那些在大城市找不到工作的人，才会回来这。”王代表纠正道。 “不不不，真要是垃圾堆，那咱们算什么。”宁书记故作严肃，看了一圈，脸上的表情绷不住，放声大笑。 “今年一个人都没招到，真是太难过了。”许市长说。 “没什么可难过的，已经连续三年是这种情况了。”李代表强调道。 “我记得前年不是有三个么？”许市长问。 李代表解释说：“干了两周跑路了，说是太无聊，哎，也就一直待在体制内的人还有留念，其他人早去游戏里快活了。” “部门人少，会不会影响到工作效率。”陈博提出了尖锐的问题。 宁书记解答道：“不会，本身就不需要那么多干活的人，我刚毕业那会儿部门7个人，写个通知材料还要开研讨会，后面抽调走3个，效率反而更高了。” “大家都知道，不需要那么多干活的，只是为了稳就业，每年必须得招那么多。” “但是越招效率反而越低，领导越是觉得缺人。” “恶性循环，这事不是被很多百姓抱怨过，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是挺好的，所有东西都有详尽的数据，我们知道未来一年的猪肉价格走势，也知道每天预计新出生的婴儿数量，包括男女比例。” “说到这个，今年的出生率连续8年新低了。”宁书记紧蹙眉头。 许市长无奈地耸耸肩：“这是趋势，没人愿意生孩子了，当初不知道哪个天才说当父母要培训，要考试上岗，好家伙，年轻人怕麻烦索性不生了。” “我记得你那会儿可是坚定拥趸。”李代表翻起了旧账。 “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当时新闻全是不负责任的父母，各种熊孩子恶毒未成年，只能说....” “没什么是能预料的，这才是生活，来，干杯。”宁书记举杯化解了尴尬。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21章 爱情与婚姻 陈博原以为这帮家伙会在席间商量谋划些重大事项，夹一筷子聊几分钟天是常态，没想到真的是在老老实实吃饭。 大盘鸡只捡到几块肉，到碗里的分量甚至没平时和王旭叫的炸鸡多，蒸排骨只剩下些煲汤的边角料，更多是吮个味，用汤汁捞饭。 倒是老火靓汤备了一人两碗，可陈博不钟爱这口，整顿饭八菜一汤吃下来，饱腹感居然还没在宿舍点的外卖多。 “陈同学，时间不早了，今天应该已经吃饱了吧。” 陈博眨眨眼，正犹豫着要不要让他们多加两个开胃的菜，直爽的陈爸直接抢话道：“吃饱了，多谢许市长款待啊。” “以前的市长多威风，现在手下都没几个人了，还不如小老板的马仔多呢。”许市长笑着把最后剩下的果汁喝完，陈博瞅着遍地的空瓶子，粗略目测一共开了13瓶。 没想到果汁有一天也能论[打]算，活久见了。 “陈同学，有机会多多指教，还望你指点下工作。” “不敢当，我只是一介学生。”陈博谦虚地推脱。 “键盘专业是有无限可能的，如果觉得这里不好，想去更广阔的舞台施展抱负，我们也祝福你。” 两位老领导挨个勉励完陈博一顿，这顿饭便到此为止了，临行前差点忘拿行李，陈博跟着父母上了自家车，车内空气流通不畅，弄下车窗后才感觉好些。 “陈博啊，你跟贺琪琪怎么样了，老是听你说你俩快在一起了，也不带回来见见家长。”陈爸对着车内后视镜的身影问。 “我想想，从高中那时就在念叨，得有个三四年了。”陈妈在一旁掐着手指数数。 “她？没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博想不到这妮子有什么魔力能把死胖子拿捏得死死的，被人这么钓鱼还死心塌地忠诚不渝那么久，何必咧。 “什么时候掰的？” 听陈爸的语气，似乎是惊讶里带着几分激动，陈博觉得死胖子之前肯定描述过两人的关系进度，在外人看来陈博和贺琪琪就是一对恋人。 “什么时候？没开始过。” “可你之前说你们一起牵过手，还啵过....”陈爸欲言又止。 “总之就是没有，我是单身，不要纠结这个问题啦，我这年纪。”陈博矢口否认，态度坚决。 陈妈帮腔道：“对对对，咱陈博这年纪，天之骄子，年轻有为，毕业起码市长起步，干嘛非得纠结贺琪琪，人家看不上是人家走眼，有的是好女孩喜欢我们家陈博。” “那你的意思是？可以给你安排相亲了？既然是单身，就别抗拒吧，不想谈，见见面吃个饭也好，你不是挺喜欢吃好吃的么？” “你们在相亲的人里有看上的？” 陈博听那意思，像是有内定的目标，回想起当码农的时候公司组织过相亲，内部相亲很多是认识的，大城市的小姑娘喜欢渊鱼有房的，想着直接落户大城市一劳永逸。 虽然陈博有，可介绍时没主动提起，加上形象呆呆的，因此在第一印象就被PASS掉不少，剩下的自己又看不上，于是就一直单着。 “看不上的能给你安排相亲么？都是好姑娘。” “哦，那有多少个。” 陈博本身对此不抗拒，想着能吃顿饭也不错，在家呆的时间少，也不容易露馅，万一真有合适的，处对象试试感觉，横竖都是不赔本的买卖。 “不多，37个吧，韶城只有那么多适婚姑娘了。” “啊？这么多啊。” 这数量，怕是饭局不断的节奏，陈博开始担心过完冬后身上会长几斤膘。 “我和你妈都觉得少呢，万一你一个都看不上....” “看不上就去渊鱼找嘛，大城市姑娘更多。”陈妈补充道。 “你现在对男女之事还有欲求，至少是个人。” “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是个人。”陈妈一个推搡，两人近乎要在车里上演全武行。 陈爸急急忙喊道：“别别别，别推我，开着车呢，这要是方向盘歪了，车就撞路杆上去了。” 陈博重新翻译了一遍：“老爸的意思是，我是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人，而不是反现充人士。” “对啊，好多反现充的，我几个同事的小孩都是这德行，不上班不谈恋爱，每天就带着VR眼罩躺在床上，饿了就吃点东西，上次去医院体检，说是肌肉退化，再不动起来以后可能只剩眼珠子能活动了。” “生育率这么低，可人口结构好像没变化啊。” “统一生呗，你想反现充没人管你，只要你定期捐精捐卵，医院会专门配对，优生优育，呱呱坠地后进行社会化抚养。”陈爸连声摇头叹气。 “长大后能见父母么？” “不不不，父母说不定都不认识彼此，强行在血缘关系上构建起亲情反而会招致仇恨，他们的教育打小就不存在父母的观念。” “我听说专家有意放宽父母证的考试难度？”陈妈说起了咨询里提到的消息。 “放宽了也无济于事，大家都习惯把一切交给政府了，正如同当年的离婚冷静期，最先招到反噬的是结婚率，因为把离婚手续弄得太复杂，很多人干脆不结婚了。” “再到现在的父母证，人性本身是懒惰的，考过准生也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这可比养猫养狗麻烦多了，后续还有育儿证、教育培训等等乱七八糟的课程考试，要是我晚生几年赶上这个政策，你说不定也在社会化学校里接受教育了。” 陈妈扭过头安慰说：“你爸抱怨了十几年，要不是你抽到键盘应用学的入学资格，他估计还要抱怨多十几年。” “对啊，这也太巧了，为什么会中呢，那么低的概率。”陈爸不自觉地超了速，等到车子驶过监控路段，陈博才回过神。 “平时没中攒足了人品，最关键这次中了，多好。” “年轻的时候多谈几场恋爱，涨涨记性，以后结婚就知道规矩了。” 陈妈插嘴打断道：“哪有你这么咒人的，咱家陈博一次就能找到真爱，白头偕老，还谈多几次积累经验，你当是打怪升级呢。” “一次真爱想想吧，不可能的。”陈爸似笑非笑。 “嗯？咱俩不是么？” “哦，勉强算是吧....别别别，开着车呢，你听我解释。”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22章 温馨的家 没注意时间，陈博不知道车在路上开了多久，不过听父母在前座插科打诨，未尝不是件乐事。 大概这就是爱情吧。 也就只有如此有趣的两人能走到一起，陈博把头偏向窗外，许雪莹的马尾辫又浮现在脑海里。 “对了，许市长也姓许，这么一算年纪的话，说不定....” “到家了，下车吧。” 陈博本想询问关于许市长是否有女儿这一情况，可陈爸的话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算了，等有空再问吧，不急这一时。” “开开门，你哥回来了。”陈爸朝门口吼了一嗓子。 尽管路灯不亮，但陈博分得清别墅和乡村集体小产权房的区别，看来工薪阶层也有住得起大hoe。 陈博没问来历，因为这会显得愚蠢无比，再怎么不上心的家伙，总不至于房子怎么来的都搞不清。 门被掩开一条缝，敦实的大男孩立在那，犹如挡路的雕塑。 “陈渊，你姐呢？” 陈渊回答道：“姐在写作业呢，说是布置的功课明天交。” “你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让她出来见见呗，反正不差这几分钟。” “哦，那我上去叫她。”陈渊连声答应，人刚走，一阵狂风袭来，当着三人的面，门重新关上了。 陈博对这个家很陌生，光是一层就有三个房间，他搞不清楚哪间是自己的，行李拽在手上迟迟没动静。 “行李拿回寝室，看看哪些要洗的，先挑出来。”陈爸盯着风把门合严实，呼呼地喘了几口大气。 “哦，不急不急。”陈博用微笑掩饰尴尬。 “哥，你回来啦。” 楼上传来噼里啪啦的拖鞋声，陈渊迈着厚实的步子出现在面前。 “是的，最近学习还好么？” “一般，比你当年上学时好些，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沾点你的运气，我也想上键盘应用学。”最后几阶台阶，陈渊选择华丽的肉弹冲击坠地。 “说了多少遍，走路轻点，当心磕掉牙。”路过的陈妈无情吐槽。 “学这个专业挺痛苦的，每天都在经受非人的折磨。”陈博有些言过其实，主要是想吓唬吓唬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顺带让家里人感受自己的苦楚，卖惨博个同情分。 “我看你状态挺好的，比上次好多了，是不是适应习惯了。”陈渊问。 “他是麻木了，说不定都人格分裂咯。” 一阵悠悠的女声飘来，长及腰的陈茹晃悠到走廊拐角处。 “你的贺琪琪呢？不是说这次带回家让我们开开眼么？我也想见识下传说中的仙女。” 陈茹话里带刺，陈博寻思死胖子是不是结过仇，一家人说话不该是这种态度，听不出调侃，就是单纯的讥讽。 “掰了掰了，过去式了。”陈爸适时的打了圆场。 “挺好的，没人会喜欢满身肚腩的家伙，又不是打边炉。”陈茹把半湿半干的头发撩到后面，叉腰道：“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做作业了，你们是放假了，可我还差几天呢。” “去吧，好好努力。”陈博客套道。 “是是是，我可不用靠抽签改变命运。”陈茹并不领情。 陈博没去跟小女孩计较，好歹心理年龄是三十岁的大叔，为了死胖子的债弄到自己不开心多吃亏。 “陈渊，帮我把行李拿上楼。”陈博使了个眼色，总算找到个合理的法子不暴露。 “哦，好啊。”乖巧听话的陈渊帮陈博把带回来的所有东西全部拎上了二楼。 属于自己的客卧不大，一张2米2长的单人床，靠墙柜子连带书桌占据了整个横截面，另一边的侧面则开了个采光的飘窗，并没有多余的空间，不过陈博也不太需要，只要是个能睡觉的地方就成。 收拾好行李，陈博继续试探信息，陈渊是个绝佳的突破口。 “我忘了，你读几年级来着？” “高一，哥，你为什么每次回家都会问。” “可能是因为咱俩关系还不好，以后要多聊聊天。” 陈博巧妙化解了尴尬，他又问起和陈茹的恩怨：“你姐是什么情况，我不记得我做过什么得罪她的事。” “你说她爆痘，找不到男朋友。” “就这？还有别的么？”陈博一脸疑惑。 陈渊同样疑惑：“就这？这还不够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么自恋，而且还贼小气，又记仇。” “咳咳~别告诉她是我说的。”陈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好好好，看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找个机会道歉认错就好了。”陈博在构思和解方案，可今天忙碌了一天，脑细胞转不起来。 “还是明天再想吧，或者后天也行，不过我看她的脸上也没有痘痘啊。” “她用了美白遮瑕的，你说是混沌皮裹肉，擦脸跟摊面饼似的。”陈渊怯怯道。 “太过分了，想不到我是这样一个人....”陈博骂起自己来，死胖子的锅，又得填。 “你们现在学什么课程，难不难。” 陈渊应道：“还好，无非是什么汀类药物的主要成分、国画临摹写真、量子纠缠与跃迁，和你上学时差不多。” “确....确实，好好学。”陈博挂着职业假笑。 “我姐在虚拟世界里谈了个对象，爸妈想查查对方现实中是什么人。” “谈恋爱？这个节骨眼上，不是应该以学习为重么？” “谈恋爱和学习成绩之前并没有正相关或者负相关，这已经是科学定论了。” 陈渊把掌握到的情报分享给陈博，陈茹每天晚上会戴VR设备进入虚拟世界，两人密会的频率大概在一周三四次，事情被发现还是由于那天陈爸半夜上厕所听到女儿说梦话，隐隐约约的亲爱的，后面紧接着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陈博没急着表态。 “太过分了，为什么我在虚拟世界里就找不到对象，两边都打光棍。” “啊...这...”陈博一时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苛责，可能现在的价值观变了，不能再用以前的标准衡量是非对错。 “爸妈是怎么看的？”陈博换了个问法。 陈渊一五一十地回道：“他们就想知道陈茹在和谁在谈，没拆散的意思，问了几次都不说。” “这样啊....”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23章 没什么不可能 “喂，睡了么？” “啊？你平时有见我那么早睡觉么？现在才几点。”王旭看了眼电脑时间，惊呼道：“好家伙，10点半就休息，睡那么多当心得嗜睡症。” 电话那头的陈博无语道：“我就是寒暄一下，问问情况。” “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快点说，我这在游戏里等红绿灯。”王旭拿捏地很准，知道陈博不会无事献殷勤。 陈博索性开门见山道：“那个虚拟人生能查玩家id么？我想知道我妹在游戏里是什么职业，身处何处，最近在干什么事。” “你想知道直接去问不就好了，哦，我明白了，她是背着你们偷偷干坏事吧，大概率是谈恋爱这种。”王旭脑筋转得飞快，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对对对，我要能问出来哪还需要你，这应该有法子吧，我们不用登号，只要告诉我她经常出现在哪里就行，我去游戏里蹲点守着。” 陈博的要求并不高，在游戏里找个人，应该比现实世界容易得多。 “去游戏官网备个案，你们如果有她证件号的话，用挂失查询应该能得到有用的讯息，或者以亲友的名义申请继承遗产，也能查到她名下的账号信息。” “还能这么操作....” “是啊，这可是比不菲的财富呢，有的人在现实世界里省吃俭用，把钱都投入到游戏里了，这要是突发脑溢血走了，子女继承不了可是件很亏的事，好了，我这绿灯了，有事待会儿再联系吧。” “再见。”陈博抢先挂断了电话。 在一旁听完两人对话的陈渊木讷地问：“哥，你说继承遗产，是什么意思？姐她不是好好的么，难不成是....” “咳咳，只是以这个名义，查查她的账号信息而已，咱们不是要知道陈茹到底在干什么吗，这要是没点线索，不抓瞎才怪。” 陈博发现了书桌上的VR设备，如今这玩意比智能手机还普及，有的人还喜欢多买几个，休息日用专业设备增强沉浸的真实感，睡觉时用简易的眼罩版，保障不影响睡眠质量。 “好大的灰尘....我怀疑这么罩上去，第二天起床肯定灰头土脸的。” 幸好提前伸手擦了擦，不然可就莽撞了。 陈渊凑上前道：“你这都几个月没用了，妈说家里一周不打扫就会蒙尘，你还是换一个吧，我记得你带去过学校一个，这次拿回家了么。” “肯定没有啊，把你的给我吧。”陈博使了个眼色。 “这...这....不太好吧，我头大，不适合你。” “没事啊，大了总好过小了，你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陈博半威胁半威逼，把陈渊逼到了角落头，对方没辙，只好去自己房间取来了VR设备。 “咱爸妈应该也有吧，你可以拿他们的过来，我们一起行动。”陈博觉得自己办事不靠谱，还是多个帮手心里有底，单独行动难免会有纰漏。 “我约了人，今晚去看电影。”陈渊面露难色。 “什么？在游戏里约人看电影....” “是啊，好不容易才约上的。” “得得得，那你去吧，我不需要你了。”陈博摆摆手，老弟这状态，说不定到时又会多一个跟踪对象。 “这三个呆子怎么在感情方面都是那么坎坷，是不是姻缘线被月老剪断了。” 平躺在床上的陈博按照王旭给的方法查到了陈茹的游戏ID和近期活动地点，正好和先前自己的活动范围重叠，看来是在一座城市，这样便省去了认路找坐标的麻烦。 “大侦探陈博上线。”陈博戴上眼罩，调试好参数，沉浸度会随着自身状态改变而改变，只要盖好被子，就不必担心第二天起床感冒的问题。 虚拟世界里的街区远比现实热闹，走在人行道上还得时不时侧过身子，同时提防不栓绳的主人把宠物狗放任撒野，这点陈博在回到韶城之后才感受颇深。 “我应该把王旭的号借过来才对，好穷。”陈博发现背包里的钱打车都够呛，无可奈何下只好和上班通勤的魔鬼们共挤一班公交车。 “你好，请问有没有见过这个人。”陈博报了一串ID，向咖啡店的店员询问线索。 “我们咖啡店一天要接待上百个客户，光是ID我怎么可能记得住，有照片么。”服务员皱着眉头，职业假笑十分僵硬。 “我来一杯超大杯的卡布奇诺，有印象么？”陈博使出了杀手锏——投币问话。 “黄褐卷发的女孩，昨天下午来过，她平时每周会来店里一两次，有时是自己来...” “有时是和别人来？那人是男的？”陈博抢着回答。 “不，有时也是自己来。”店员及时进行了纠正。 “那有什么区别么？”陈博疑惑道。 店员解释说：“状态不一样，有时候是主动进店，小部分情况是被动进店。” “你们还能被动进店？是店长拿着刀站街揽客么？”陈博越听越糊涂。 “不是，就是那种，站在店门口徘徊，漫无目的，然后绕了几圈才进店，先生，你要的卡布奇诺，盛惠48块。” “好的。”陈博不痛快地把身上仅有的钱交了出去。 “你是她的前男友么？如果是，请告诉她，喝咖啡不用加那么多糖，要不然倒不如喝奶茶。” “我不是，谢谢，不过你的建议我会转告的。”陈博端着卡布奇诺陷入沉思，在咖啡馆这种地方蹲点显然不是明智之举，眼下时间是正午，不是个喝咖啡的好时间。 “先生，点完单的话可以麻烦你站到旁边么？后面还有客人要点单呢。”服务员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陈博往左边迈了两步。 突然，服务生指着橱窗外走过的身影说：“你要找的人在那，黄褐色头发，肩膀挂着个红金色的单肩小包，一件橘色的风衣，还有双黑色高筒靴。” “谢谢。”陈博回过神，马上起身去追，连桌子上的卡布奇诺也没带走。 “店长，怎么处理？”服务员拿不定主意。 “打烊前没拿就便宜你吧。”店长哈哈大笑道。 “睡前那么大一杯，你是想让我值夜班吧。”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24章 好巧哦 陈博在暗，陈茹在明，这个在学校新创的号基本没露过脸，因此陈博可以大胆接近对方。 两人时刻保持着不到两米的距离，同上一趟公交，同过一座天桥。 “这家伙到底准备去哪里？在这市区附近晃悠那么久，也不找个地方歇脚，约人也没见影在哪。” 恍惚间的功夫，陈博发现陈茹正准备抢跑前方个即将变道的红绿灯，他便急匆匆地跟进，终于赶在禁行前跑到了马路对面。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陈博喘了几口气，想重新锁定目标，却发现茫茫人群中并没有陈茹的踪迹。 “不会吧，难道说....” 意识到不对劲的陈博看着路口那头，诡计得逞的陈茹正冲着自己得意地扮鬼脸，然后优哉游哉地走到另一边的马路，往来不绝的货车挡住了视线，等到信号灯转绿，陈茹已经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原来一早就被人发现了，难怪要带着我兜圈。”陈博被摆了一道，心有不甘，可对方对此心存芥蒂，即便凑巧让自己找着，十有八九会重蹈覆辙。 “如果王旭在，哪受得了这气。”陈博突发奇想，既然这崽子也在游戏里，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游戏的内置短信很快联系到了正在郊外飙车的王旭，那头引擎的轰鸣声震得附近的噪音显示板都瞬间超标了，陈博只好让他长话短说，免得引来交通警察。 “我建议放弃，有问题当面解决，这么搞反而会加深误会。” 王旭的建议非常中肯，但对陈博而言是句没什么意义的废话。 “叛逆期的孩子真不好搞。” 这次的行动以失败告终，陈博路过电影院，门口的宣传广告张贴着免费体验互动电影的海报，反正无事可做，陈博便打算看场电影排解一下心中的苦闷。 “真无聊。” 现场买票的陈博分到了无人问津的前排座位，以他的身高，待会儿看还得仰着头，两小时下来不疼也酸半天。 “哥，怎么你也来了。” “嗯？你是在叫我？”陈博回过头，后面相隔两个座位，一个三七分的俊男正朝自己挥手打招呼。 听声音，陈博回味了一番，是自己老弟。 “你捏脸捏那么帅？参数分享一下。”陈博掐了掐自己的脸，顿时觉得不满意。 陈渊笑嘻嘻道：“不是系统送的，进游戏花钱整的，系统只有那几款大众脸。” “你约的人呢？”陈博问。 “还没到，说是在路上，遇到了一点状况。” “哦，这样啊，电影快开始了。”陈博转念一想，路上遇到了一点状况，该不会是.... 那可千万别是.... 嘴上说着千万别，可心里却还有点小期待，陈博的猎奇感与罪恶感交织在一起，如果王 旭听到这个威胁的想法，肯定会推荐挂个脑科或者神经科检查一下。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一分半钟，陈博微侧着身子，好让余光能把门口的情况尽收眼底，跟丢的陈茹一晃而过，径直地朝陈渊的空位走去。 “不是吧，这么神奇的展开，明天如果我把真相告诉他俩，会不会要灭我口。” 陈博提着嗓子眼，眼瞅陈茹愈发迫近，可就在离陈渊三个座位远的地方，她欣慰一笑，如同发现了海贼王的宝藏，旋即坐在了一位男士旁。 紧接着，陈渊所说的伴侣也姗姗来迟，补齐了那行最后一个空缺。 目睹了全过程的陈博心里有点失落，不过他很快又找到了无数个理由安慰自己。 电影开场，陈博两边都是一对，爆米花的咀嚼声和打情骂俏的亲昵声犹如3D交响乐环绕在四周，电影本身的内容陡然间索然无味。 “马尾女生，瓶盖都扭不开，手指倒还纤细，大概是练过琴？笑容也蛮甜美的，貌似有酒窝。” 陈博对老弟的伴侣评头论足，半响发现搞错了重点，应该着重关注陈茹的那位神秘男士才对，便把身子微微一侧，调整到陈茹那边。 “大背头，说话没停过，牙齿挺白的，应该做过矫正，皮肤黝黑，可能是打篮球搞的？” 调查对象的相貌信息被迅速计入脑海里，特别是游戏ID，这回陈博可算拿到了重要讯息，回头深入了解还能查查这人现实世界里是做什么的。 “喂，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女朋友看？”旁边的老大哥面向凶恶，代入偷窥分析，陈博的坐姿不可谓不猖狂，45度角，就差把眼珠子贴到对方女票的假睫毛上了。 “没有，我在找厕所的位置，我刚刚看到一个人出去了，在犹豫要不要去，毕竟我在前排，起身会影响到你们的观看体验。” “去就去呗，不要那么鬼鬼祟祟的。”那大哥将信将疑，但脸上还是副不好惹的表情。 陈博顺势起身，致完歉后半蹲着走出影厅，精细设计的周密计划败露破产，无心插柳反倒撞见了关键人物，他合计蹲守在门口，等散场后再伺机尾随。 “一个人的时候有心思防备我，两个人腻歪就没空留意附近的异样了。”陈博自以为掌握了局面，在路边摊跟个卖饰品的阿姨讨价还价，以帮忙推销吼几分钟的代价换到了一个假胡子。 “完美，这下不会有人认出我了。”陈博贴上假胡子，尽管劣质毛发吸入后刺激呛鼻，但他自我感觉良好。 人潮逐渐涌出，看来是电影散场了，由于午间并不是高峰期，陈博一双眼睛盯得过来。 “找到了，好家伙，居然搂胳膊，不对，搂胳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是反应过度了。”陈博把手揣兜里准备尾随，肩膀突然被人摁住。 “哥，你去哪。” “你小子怎么在这？” “我刚刚不是在看电影吗？”陈渊一头雾水。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对象呢？” “她不是我对象。”陈渊正经地摇摇头。 “得得得，这都不是重点，你今天约的伴侣，约的人呢？”陈博不想纠缠太久。 “她回家了，说是很无聊，可能是因为我在给她科普互动电影的技术原理及推广难点，她不喜欢。” “没有，这说明她是个无趣的人，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每个女生都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到底该拥有多好的。”陈渊茫茫然。 “非常好，好到无可挑剔那种。”陈博在分神去留意陈茹的位置，结果两人又丢了。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25章 什么酒量 “你是不是在跟踪我姐，进展如何？”陈渊无事可做，打算加入队伍。 “在遇见你之前，一切顺利。”陈博翻了个白眼，往刚刚两人消失的路口跑去，可惜毫无收获。 陈渊紧随而至，“不是吧，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陪人看了场电影，就破坏了你的计划？天呐，蝴蝶效益也没有这么离谱。” “不不不，你害我跟丢目标了，看来今天注定无功而返，我想知道还有多久起床。” “如果爸妈不早起的话，我们可以睡到明天中午吃饭，但十有八九会有扫地机器人来敲门，大概在9点钟的样子，不排除会有人登门拜访，去年你回家就有人来说媒，当时你熬夜心情很不好，直接把人轰了出去。” 陈渊慢悠悠地分情况讨论，罗里吧嗦地碎碎念把陈博搞得整个人烦躁无比。 “好了，不管那么多，找个地方喝两杯吧。” 陈博拽着这个话痨小弟沿街闲逛，奶茶店门庭若市，根本挤不进去，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相隔不远地一家清吧落脚歇息。 “两杯鸡尾酒，谢谢。”陈博瞅了瞅挂在墙上的餐牌，跟酒保比划，“最便宜的那种。” “最便宜的跟柠檬水差不多，先生要不要试试我们的新品。”酒保擦拭着调酒的器皿，强烈跟陈博推荐店里的主打招牌。 “不用了不用了，柠檬水也行。”陈博转念一想，问道：“既然你说是柠檬水，为什么标个鸡尾酒，还卖那么贵？” “只是味道类似柠檬水而已，你到时喝了就知道。”酒保不愿在这两个穷鬼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招呼完便去接待其他客人。 “哥，你原来那个号呢？怎么用个这么寒碜的，不符合你的身份啊。” “跟踪你用老号，肯定会被人发现啊，新建的。” 陈博欺负陈渊不懂，随意忽悠张口就来，其实他压根想不起老号的密码，怪就怪这游戏设计是三重保障，既要验证身份指纹，还保留了老式的密码，死胖子没用自己的手机号生日做密码，陈博试了几次报错后便放弃了。 “什么时候去打工换点新衣服，我有个好去处，他们都喜欢去郊外赌仓库，有时运气好能实现阶级跨越。” 陈渊越说越兴奋，就像头一次出来旅游的小朋友，见过大世面的陈博撇撇嘴道：“那地方我去玩过，全是赌棍，没意思。” “哇，你居然去过，怎么不带我去呢？有没有挣钱。”陈渊两眼放光，一下凑到陈博跟前。 “学校的课程安排，跟你们平时接触的略有不同，更加考验心理和算力，这是一个微妙的博弈过程，我费了老大劲才拿下前几名，也就挣个百把万吧，不过带不出来，两个服务器不连通。” “下次有机会带我体验一下呗，这种惊喜的紧张感，一联想起我就头皮发麻。”陈渊手舞足蹈，差点从转椅上摔下来。 “确定不是半夜睡觉踢掉被子么？还头皮发麻。” 酒保端着两杯鸡尾酒打断了兄弟俩的谈话，陈博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口，果然如对方所言，没什么特色，体验血亏。 “就这么点？我以为蛮多的。” 不信邪的陈博从玻璃口上方观察，发现厚实的杯壁起到了欺骗视网膜的作用，这杯50块的鸡尾酒最多只有150l，甚至不如旺仔小牛奶。 “喝酒当然要慢慢喝，又不是喝水。”陈渊先是用勺子不停搅拌，然后颠在空中来回晃动。 “别晃了，再晃都让你撒完了。”陈博顾着吐槽，余光一扫，发现跟丢的目标人物居然就坐在吧台的角落头一侧。 “好家伙，你姐在那，这次不能让她跑了。” “是啊，你眼力真好，那我们要怎么做，暗中观察，还是扑上去把人控制住。” “你当是抓犯人呢？控制住干嘛？扭送警局么？”陈博无力吐槽，他观察了几分钟，发现先前的男子迟迟没有出现。 “少了个人啊，那家伙去哪里了。” 陈渊猜测道：“可能是回家了吧，有的人看完一场电影就想洗澡睡觉了。” “那是你，仅限你，不要把自己的遭遇代入进去。”陈博手撑着台面，空杯子捏在手上装腔作势。 “照我看，直接去打招呼更好，她那坐的下我们两个。” “你喝醉了。” “不，我没醉。”陈渊微醺着脸，一摇一摆地扬起手，朝陈茹的方向喊话，“姐啊，我们在这，真巧啊。” “我巧你个头！”陈博为了防止对方在逃跑，先行一步站住了门口的通道。 不过对方没有想逃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地喝着烈酒。 “首先，我先问我今天的行为道歉，我的方式方法可能存在一些问题，但我们之间有些误会需要解开。” 陈博先发制人，可陈茹并没有回话，她头枕在手臂上，头发散乱地披满了整张脸。 “喂喂，你听得见我说话吗？老妹？” “你是谁啊？”陈茹眯开一条线，有气无力。 “我是你哥，陈博啊。”陈博吼了一声，怕对方醉到耳背。 “哦，是你这个讨厌鬼啊，你说得对，是没人喜欢我，即使是在虚拟世界里，他们都只是玩玩，爱情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你才多大啊，就在那为爱情要死要活的，我不也没对象。” “要沦落到跟你比，那我可真是太惨了。”陈茹笑了笑，把剩下的酒装进肚。 “你这是第几杯了，神志都开始不清楚了。”陈博回头看向陈渊的位置，这家伙已经倒在吧台上不省人事了。 “大概第四杯？又或者第五杯了，谁会去数自己喝了几杯酒呢，又不是算数比赛，在这里喝醉也不是事，最多醒来头晕沉沉的。”陈茹的手指在摇，不知不觉整个人也跟着摇摆起来。 “头晕沉沉的会影响白天的状态啊。” “那正好，又可以睡觉了。”陈茹把凌乱的头发拨开，两手交叉垫着脑袋。 “回归现实吧，你这样不行的。”陈博好言劝阻。 “现实里没什么好的，规矩多，看不到希望，我觉得进了虚拟世界里才能做自己。” “你为什么会那么想？” “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我身边的同学，跟我相处的朋友，还有在游戏里遇见的人，都是这么想的。”陈茹断断续续地说完整句话，头如钟摆般微微一晃，晕趴在桌子上。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26章 阶级代沟 “喂，在吗？江湖救急。”陈博话说得很快，如同一秒梭哈完子弹的波波沙。 “说吧，哪个派出所，我马上过来。” 陈博：“？？？” “怎么没声音了，你那信号不好吗？让我猜猜，说不定是莲花区，哪里经常被突击检查。”王旭自顾自的分析。 陈博强行打断道：“不是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这么根正苗红的四有青年，我在酒吧喝了酒没钱结账，帮我付个款呗。” “你怎么那么穷，我送你一点钱好了，ID，密码，去龙行自助机取，不用实卡。” “这家伙不让我走。”陈博交涉无果。 “你抵押一点东西在他那不就好了。”王旭劝陈博开动脑筋，办法总比困难多。 陈博无语道：“我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我弟妹全趴台面上了，还呕了一地，除开酒钱，还得收我清洁费。” “他们也没钱么？”王旭问。 “没有啊，试过指纹支付了，和我一样穷的叮当响。”陈博早就把能试的法子全试了一边。 “这样啊，那你把ID和密码告诉服务生，让他去取呗。” “你不怕人家多拿啊。”陈博晃了晃两个死睡不醒的人，试图有奇迹发生。 “拿账单的二维码去对着扫描口刷就好，我这里有记录，你没用过龙行的支付么？” “忘了，我这人不花钱，你在把ID和密码说一遍，我让酒保去跑腿。” 王旭重复了一遍，可陈博没听清，只好咬文嚼字每个字符停顿3秒，但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这家伙说路程有点远，要收跑腿费。” “远么？才3公里而已。”王旭语气疑惑。 “对于走路来说，3公里好像是有点远.....”陈博觉得这家伙开着车，对距离的概念没那么强烈。 王旭对此满不在意道：“那就给呗，你自行决定吧。” 酒保把陈博留下来看店，自己攥着写满字符的纸张去取钱。 临近打烊的时间，街外基本没什么人，店里的客人不是宿醉就是半懵半醒，吵闹得让人心烦。 有人想要续杯，吼了几声没人应，便自行翻到柜台里，操起器皿里的不明液体往空杯里灌，两种颜色混搭在一起，看外观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只见那人咕噜噜地大口猛喝，饱嗝声接连响起，好不容易拖干净的地面又变成一片狼藉。 恰巧酒保回来，陈博指认道：“这次是他干的，不关我事，清洁费请不要算在我头上。” “你们什么时候走啊，不要在吧台碍事，挡着我做生意了。”酒保收到钱，又换了副嘴脸，下起逐客令。 “你这店也没多少客人了，我们在角落头，又不耽误事。”陈博想着争辩，胡诌了几句，见对方脸上渐渐阴沉下来，只得悻悻离开。 附近的公园有供人休息的长椅，陈博一驮一拽，费劲地把两人搁在相邻的两张椅子上，自己则坐在长筒凳上歇脚。 “回头一定要找他们报销。”陈博嗅了嗅味道，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是长筒凳里的剩饭汤水漏在了鞋子上。 好家伙，晚上灯光不好，把垃圾桶认成了凳子，难怪有点高，坐起来有些费劲。 “大意了，不过这垃圾桶的样子确实有欺骗性。” 陈博在虚拟世界里的体验非常差，大概是系统专门针对自己。 早晨他甚至起得比所有人都要早，桌子上放了一堆白色卡片和精美小册子，陈博没敢乱动，就盘坐着发呆。 “好无聊啊，这才回家第二天，没有新奇的事情，难不成天天泡在虚拟世界里么？” 陈博试探性地给王旭发了条消息，往常这时候，这家伙肯定在睡懒觉。 没想到过了几秒，手机收到抖动，是王旭的回复。 [你问完在不在？又不说什么事？搞什么名堂呢？] [哦，我以为你睡觉了，就喊下你，没想到你那么早起] [纠正一下，我没睡，昨天我通宵了] 联想到宴会上市长一席人的谈话，陈博决定跟王旭深入探讨这个问题。 [这个情况我认为挺正常的，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 [必然趋势么？为什么你觉得它是正常的，无欲无求就没有奋斗的动力了] [存在即合理，当下的运行机制，奋斗只会让大多数人绝望，早早让他们认清现实反而更好，知道不要做无用功，转而加入虚拟世界实现自我价值，既稳定社会秩序，也减少了资源浪费，我实在找不到一个反驳的理由] 王旭的话不无道理，社会分工越来越精细，低端的岗位不断被智能化替代，走投无路的人只能投身虚拟世界建设美丽新人生，反倒缺少这一环，那么多失业人口摆在那是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这就像蒸汽机消灭了纺织工人？] 语文水平有限的陈博不知道类比对不对，只是那种课本上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感到震撼。 [对也不对，我们创造了一个平行世界，那里没有蒸汽机，只有纺织工人，这样绝大多数人都没意见，有能力的就去操纵蒸汽机，能力欠缺的就去工厂当纺织工人] [那你对社会化抚养也是持赞成态度？] [不可置否，这是个正反都有理的逻辑论证链，取决于我的利害相关，目前我肯定是支持，因为身为一个即将步入社会的人，我不希望那些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的人打乱社会的微妙平衡] [但如果我以后成家立业准备生孩子，却考不过父母证，我的观念大概会持反对，认为枯燥的规则束缚了父母对养育子女的积极性，这是个不定数，你理解吧] [我懂，你是薛定谔状态] [不跟你说了，补觉，晚上前不要联系我] [可以，保证像人间蒸发一样] 陈博退出窗口，发现老爸老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自己跟前，俨然副打量许久的表情。 “额？二老有什么事吗？”陈博双臂在半空不知道该比划什么。 “选好了么？” “选什么？”陈博一头雾水。 “选对象啊。”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27章 先见个登门拜访的吧 “选对象？噢，你们是说相亲吧，资料咧？”陈博回过神，整个人抖擞着挺直腰板。 “你台面上这些都是，我看你翻过来，以为是在抓阄决定先见谁。”陈爸慢悠悠道。 “原来这些是相亲对象的资料啊，我不知道，来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是翻面的。”陈博慌慌张把卡片全收拢成一团，翻转过来挨个浏览。 每个妹子的照片大概三五张，基本是生活照，陈博重新排好序，飞速地翻了一遍，如同正在高速运转的打印机。 “看那么快，男的女的都看不清。”陈爸忍不住吐槽。 “哈？这里面还有男的？”陈博差点没拿稳。 “没有没有，我是说，你看那么快，高矮胖瘦都看不清。”陈爸不想纠结，便换了套说辞。 “看得清啊，这不都是苗条纤细的，主要是五官嘛，看照片都还行，可真人怎么样不好说，”陈博见识过美颜相机的威力，对此深感怀疑。 “这个是还原相机打出来的底片，相似度90%，你放心好了。” 陈爸这个定心丸喂得有点急促，陈博思维停滞了半分钟。 果然只有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有需求就有市场，妹子爱美贪漂亮，美颜相机横空出世，男生想要纯天然，还原相机从天而降。 “好多啊，见得过来么？人家放假一定很忙吧，是不是要提前预约。”陈博把照片收拢好，搁在桌上垒成一摞。 陈爸骄傲道：“没事，预约也是人家预约你，想见谁，今天就能来。” “这里还有啊，不要忘了。”陈妈把桌面上几沓册子推到陈博跟前。 “这些也是啊？”陈博捧起一本，翻开来，首页是个人资料，往后是成套的写真集。 “对啊，成套的显得有诚意嘛，你慢慢看，不着急，难得你有心思。”陈妈给陈爸使了个眼色，暗示别给孩子太大压力，两人去了厨房忙活卫生，陈博独自一人在客厅欣赏妹子。 “我不是在做梦吧，不对，我就是在做梦。” 陈博脑子晕沉沉的，想不到这种天大的好事居然会落在自己头上，真搞不懂这个死胖子为什么老盯着贺琪琪不放，明明有一大片亚马逊森林。 “陈同学，你是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不能做对不起姑娘的事，不要想着古代皇帝那套迂腐的规矩，淡定淡定。”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陈博的臆想，他起身去开门，是一对父母，个头比陈博还要高半截，妈妈身后藏着人，陈博撇了撇，那女孩似乎有意躲着自己。 “森淼，出来见人，不要害羞。”中年男侧过身，把女儿往前拱了拱，长卷发挡住了大半张脸，见对方垂着头，陈博更好奇了，也跟着低头看，两人玩起了谁更矮的游戏。 “林主任，那么早来了啊，进屋坐坐呗。”陈爸听到动静，跑出来查看情况，认出是老熟人。 “昨天听说陈同学回来了，我第一时间就从外地赶回来，半年没见，陈同学又帅气不少。”林主任把随身带的手礼放在桌子上，吩咐林森淼也站过去，陈博担心那些相片被人看见影响不好，匆忙收拾干净。 相亲的经验陈博是有，但那都是只有两个人在场，这下两家子人全在客厅算怎么回事？跳过前置环节直接进入亲家拜访？ “森淼，别不说话呀，跟人打声招呼。” “叔叔阿姨好，陈同学好。”林森淼一个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视线始终没有直视众人。 “你好。”陈博应得更干巴巴，假笑十分不专业。 “谈呗，人在这。”陈爸暗示陈博主动出击。 “我不喜欢人那么多，要么上去说？”陈博挠挠头。 “可以啊，森淼，跟人家走。”林主任倒是主动。 毫无主见的林森淼跟着陈博上到二楼，进了客卧，陈博搬来椅子，自己坐在床铺上。 “没外人了，咱也不拐弯抹角，我问你，你是自愿还是被迫的，你这状态不对劲。” “我么？我当然是自愿的，没人强迫我。”林森淼猛地摇头否认。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是自愿的，没人强迫我，我学过读心术，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陈博继续发扬忽悠本能。 林森淼默不作声，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那你对我了解多少。” “陈博，男，20岁，生日是6月21日，目前就读于渊鱼大学键盘应用学专业，喜欢一个叫贺琪琪的女孩，苦于单恋无果，无特殊爱好，不抽烟不喝酒，不健身不运动，有轻微肥胖，轻度话唠倾向，伴随间歇精神分裂，臆想症有待进一步观察.....” “等会儿，你从那搞到的资料，在那背词条呢。”陈博听这生硬的口吻，还在那揭短，整个人严重生理不适。 “这些彼此是知根知底的，你或许不想知道我的信息，但如果我们结婚了，我的一切你都知道。” 林森淼的语气难得正常一回，陈博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我有喜欢的人，你不介意么？” “每个人都有过去，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我们要着眼于未来，而不是被过去的羁绊束缚思想。” “标准的回答，是不是有专门的话术模板训练。”陈博怔了怔。 “有啊，事先有练习过，一个题库，大概收录了1000多个常见问题吧。”林森淼耿直道。 “你怎么那么老实。”陈博心里一堆小问号。 “你不是会读心术么？骗你对我不好，所以干脆实话实说咯。”林森淼抬起头，水灵的眼眸里藏着孩童般的天真。 “哦，那很好，我欣赏你。”陈博忍住没笑，只是嘴角止不住微微上扬。 “你对我们专业第一印象是什么？” “天选之子....和时代宠儿聚集地。”林森淼犹豫再三，选了这两个形容词。 “你本人的理想型是什么？” “你是什么样的，我的理想型就是什么样的。” “看来模板的标准答案有待加强啊，回答略微单薄了一点。”陈博调侃道。 林森淼也被逗笑了，但又不好还嘴，只得鼓着腮帮子。 “你身上擦的什么香水，有点好闻。”陈博斗胆问了句。 “哈？”林森淼眼巴巴望向陈博，半响没吱声。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28章 为什么不按题库问 “我是说香水？或者说润肤液？护身粉？不太懂你们的叫法，你应该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吧。”陈博尝试阐述一遍，可绕着绕着把自己给弄进去了。 “没擦过那种东西，可能是天生的，我从小喜欢泡在牛奶里。”林森淼耷拉着头，视线躲闪。 “还能用牛奶洗澡，真是奢侈。”陈博把头转向林森淼一侧，想让自己入镜，可对方反应很快，马上又转到另一边。 林森淼辩解道：“牛奶又不是什么贵价货，以前资本家不还把牛奶倒进密西西比河么，我这好歹算是物尽其用。” “嗯，你说的对，不过咱们能不能面对面说话，你这样左摇右摆的，我看着头晕。”陈博无功而返后，决定直接跟林森淼摊牌。 “可我害怕，你有读心术，我担心你知道我撒谎，而且我跟不熟的人待一起太久会面红耳赤。”林森淼说话忽快忽慢，两腿也在哆嗦不止。 “撒谎不是正常么？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其他细枝末节无妨，生活需要一些谎言来装饰，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不是件好事。” “一回生，二回熟，可能你现在会害怕，以后多见几次面就习惯了，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陈博其实内心也是紧张到不行，换做以前相亲，能主动张嘴已经算是破天荒的先例了，但无非止步于买单和递纸巾，没贡献过有营养的聊天内容。 这回知晓自己是优势方，一个不来电还有一面包车的妹子等着，陈博便抱着甭管成不成练练胆也好的心态，努力表现的自然得体。 “你这么说？是答应咯？”林森淼突然眼神放光。 “答应什么？”陈博不解。 “咱们的婚事啊，我不急的，后天领证也可以。” “停停，怎么回事，不合规矩啊。”陈博脑子有些慌乱，没想到构思好的节奏还是被人三两句破防了，他理清思绪，缓缓开口问，“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如此粗浅，甚至连手都没牵过....” “呐，现在牵了。”林森淼往前凑了几步，一把手搭了过来，这怪异的姿势不像小情侣的亲昵，反倒如同两个大力士角力，想凭借手劲把对方拽到自己这边。 “可是....” 陈博刚想犹豫，倏地意识到这家伙万一是个狠角色，来真格的可不好，只好把身子往后腾挪了几个身位远，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随便么？我们才认识多久。”陈博两手挡在跟前，防止一切意外事故。 林森淼稍加思索道：“十几年吧，我是你初中同学呀，只不过同校不同班而已。” “不是不是，我是说那种深入了解。”陈博急了，这画风也太诡谲了。 “我背过你的个人档案，你随便问我点什么吧，看看我是不是了解你。”林森淼语气很轻，但听起来跟下挑战书无异。 “我小时候有多少零花钱。” “取决于你爸妈的心情，好的时候一周有50块，不好的时候可能颗粒无收，所以你经常蹭你弟的零食。” “我考试成绩最好是在哪个学期。” “应该是在初二期中考试那一次，你考了班上34名，还是因为前天刚好看了新闻联播的关系，碰巧撞上考题内容，你的成绩十来年发挥都很稳定，徘徊在班级中下游。” “我多久剪一次指甲。” “大概一个月一次吧，档案里没有，也许更久？你不怎么喜欢打理，指甲也不例外，只有当它会影响到你使用的时候才会修剪，而且每次都剪得很粗糙，边角不修。” “我在饭堂吃什么菜。” “这个简单，一素一荤，素菜是白菜或者包菜，没有就点胡萝卜，你不爱吃瓜类，荤菜有60%概率是姜葱鸡，30%是烧腊，剩下10%看你心情，每次你都会排在西红柿蛋汤窗口的附近，这样还能让打饭阿姨给你免费加点汁。” “哦，天呐，这些问题你背了多久？”陈博不知道这死胖子的喜好，就是单纯考考林森淼，但看对方回答得从容自若，显然是有备而来。 “啊？为什么这么问？”林森淼讷了一会儿，眼神又开始飘忽不定。 “好奇啊，单纯的好奇，老实交代。”陈博短暂的占据了上风。 “也没有多久吧，就是从你上大学之后，不对，严格点来讲是得知键盘应用专业录取结果之后，两年时间不到。”林森淼弱弱道。 “我的天，那么长时间，你准备这些？以你这记忆力，去记点其他不好么，比方说四六级单词，或者是托福雅思，提前预习考研政治大纲也不错。”陈博对这种行为难以理解。 “我爸妈让我记的，说是对我以后有帮助。”回答完难的问题，林森淼的目光又转悠了回来。 “你自我感觉呢？” “还行吧，挺有意思的，你的生活挺有趣的，我的就太无聊的，就是读书学习考试。” “有趣这个词用得好，非常好。”陈博强忍欢笑，又想起个问题，“我的档案权限你是怎么拿到的。” “你爸妈公开的，不过只有一部分。”林森淼老实交代。 “哦。”陈博本以为背后蕴藏着一个信息黑产，想着顺藤摸瓜一网打尽，结果是自己人干的好事。 “那题库也是？” 林森淼摇摇头：“不不不，题库是个本地记者弄的，他对你爸妈进行了专题采访，在得到授权后回去出了本书，专门介绍你的事迹。”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咧，暑假我爸妈想见你，可你死活不肯，最后还离家出走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林森淼说起那个死胖子抗拒相亲的事，陈博依旧一脸笑嘻嘻。 “大概是天气冷，不想出门。”陈博灵光一闪，咧嘴笑道：“你说你爸妈想见我，那你自己想不想。” “额....想吧，想。”林森淼答得很勉强，两个想之间停顿了几秒钟，最后咬咬牙应了声。 “行吧，我看也差不多了，今天先到这。”陈博看了看时间，临近饭点，跟人生大事相比，还是填饱肚子重要。 “那我们....”林森淼指了指自己，不知道两人关系到哪一步。 “回去等通知，留个联系方式吧。”陈博用了一套HR的标准话术，事实上他觉得那么快决定太草率，那么多个相亲对象，先挨个见见面聊会儿天才划得来。 “去年加过了，只是你一直没找过我。”林森淼冷冷道。 “哦哦，是吗？哈哈，不好意思。”陈博尴尬地笑了笑，准备起身去开门，把手一扭，百斤重量瞬间压住外强中干的小身板。 “你俩怎么在这啊？难不成.....”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29章 睡眠指数 “没....没什么，就是饭做好了，我看你饿不饿。”陈爸撒谎的样子和陈博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在中间成了夹心的陈妈吼道：“糟老头子，你好重啊，快起来。” “好好好，我这老骨头不好动弹，怕闪到腰。” 见陈爸磨磨蹭蹭，陈妈威胁道：“动不了我帮你，正好最近轮椅打折，买扫地机器人就送。” “不了不了，我还是可以的。”陈爸一个俯卧撑原地起立，顺带伸了个自信的懒腰。 “叔叔阿姨，那我先走了。”林森淼打完招呼，马上绕过一家子走下楼。 等脚步声到客厅，陈爸小声询问道：“陈博啊，姑娘怎样，看得上不？” “还行吧，小女生，只是我对她不了解，观察多阵子，不是还有其他人选么？” “咱儿子终于有出息了，知道择优录取，下午还有更好的，先吃个饭，这事不急，你慢慢挑，对这事上心就好。”陈妈兴奋地锤起了陈爸的后背，似乎隐约听到咔擦撕裂声。 陈渊和陈茹这才被叫醒，尽管睡眠时间足够，可两人还是昏沉沉的状态，下个楼的功夫，就打了四五个哈欠。 “不要老是在虚拟世界里逗留，定个闹钟，早点起来呼吸新鲜空气，虚拟毕竟是虚拟，脱离了现实世界，我们会和社会脱节。”陈妈照例饭前训话，每个人低头吃饭，默不作声， “不去大城市的话，脱不脱节影响不大。”陈茹夹了几块肉，那是陈博看上的，这个不省事的妹妹并没给哥哥留情面，反倒在碗兜里来回拨弄，炫耀战利品。 “不要这么想，万一抽签中了呢，总该抱有希望的。” “上次求的签蛮灵的，这次也去找大师求个。”陈爸提议过阵子再去寺庙供奉点香火，以求来年好运。 “我觉得你们再去应该是大师问你们求签了。” 陈博听这熟悉的言辞口才，如同女版王旭，想反驳但还是忍住了，好不容易刷的好感度，玩崩了可不好，还是等摸清楚脾性再打开话匣子谈心。 “还有哦，不要影响我的游戏体验，你背地里干什么事以为我不知道么？哼。”陈茹面朝陈博黑线，这种警告他早就习以为常，产品经理三天两头就会来一次，见不到还会以为人是不是被人打进ICU了。 “你哥也是为了你好。” “得得得，我不管，好吧，这次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陈博总觉得把“为你好”挂在嘴边对叛逆期的人来说会起到反作用，至少这招对于当年的自己而言是这样，与其说理，不如直面锋芒，认怂道歉更实在。 “哟哟哟，不像你的风格啊。”陈茹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态势。 “可能不像我以前的风格，但这就是我现在的风格，你会习惯的。” “没意思，不能和你吵架了，虽然你每次都吵不过我。”陈茹咄咄逼人，奈何陈博不接招。 “看来你要找其他人当你的拌嘴对象了。”陈博耸耸肩，往嘴里扒了两口饭。 陈茹的目光扫过一圈，停在陈渊身上，担惊受怕的陈渊直接把脑袋埋进了饭碗里。 下午的相亲对象不知道几时拜访，陈博午睡了一小会儿，在上班点自然醒来后见外面阳光正好，便跑到庭院晒起冬日暖阳。 “生活真不戳，如果再养个猫猫狗狗就好了。” 话音刚落，隔壁邻居的金毛就在狂吠不止，陈博吓得不轻，小腿甚至抽筋了。 邻居急忙跑出来致歉道：“不好意思，我们没来得及去做绝育，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小问题。”陈博用力瞪了瞪脚，原地蹦极，可算把抽搐感压制了下去。 庭院的绿植平日里被精心照料，涨势喜人，尽管陈博一个品种也认不出，但不妨碍他驻足欣赏。 “多好，可惜颜色单调了点，冬天没开花？”陈博自问自答，用手机浏览起热点资讯，无意中瞥见一条热搜，里面提到了睡眠指数这个概念。 睡眠指数是依托大数据构建的指标，主要衡量一座城市居民的睡眠时长和睡眠质量。 不用想也知道，大城市的睡眠时长和睡眠质量肯定不如小地方，因为大城市的人工作劳碌，每天加班通宵，别说八小时基本睡眠，就是六小时低保，四小时深度睡眠都能难保障。 可数据展示的结果和陈博的预先设想有些许出入，尽管大城市的睡眠时长仅仅是小地方的85%，但两者的睡眠质量不相上下，五年前两者的差距是38分钟。 以这个趋势发展，再过个五年时间，大城市的睡眠质量会超过小地方，而且小地方的睡眠质量最近几年呈现出断崖式下降的态势，这明显不符合统计学规律。 专家把原因归咎于VR设备的技术革新，由于全浸入模式的技术日趋成熟，许多人会选择在睡觉时采用这种模式，尽管能提高游戏体验，但会使大脑全程处在亢奋状态，看似一天睡了10个小时，实则大脑的休眠时间还不到2小时。 这点从各地域的游戏时长数据也能窥测一二，小城市的日平均时长在5~8小时，而像渊鱼这种特大都市，日时长仅有2.7小时，对此专家呼吁玩家要合理安排作息，不能沉迷虚拟世界。 然而口头呼吁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小城市的多样性逐渐被侵蚀殆尽，只保留了基本的生活服务职能，即便迷途知返的人们想回到现实世界，过于贫瘠的精神享受还是会让他们产生现实的落差感。 “如果营养液的持续时间能更久，说不定以后就有躺在家一个月不起床的宅男了。” 陈博脑洞大开，幸好营养液的售价偏贵，普通消费者承担不起，不然大家还真就两眼一闭，尽情在虚拟世界里快意人生，世界毁灭也与我何干了。 电话响起，振得差点没拿稳，来电显示是王旭。 “什么事？” “没，通知你一声，咱们要换课题了，学院下学期组织去南极考察。” “下学期的事，我们假期做有冲突么？”陈博不解。 “没冲突，但我不喜欢做重复的事情，因为每当我第二次做，总会觉得第一次做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多瑕疵。” 陈博感同身受，就跟今天看昨天的QQ空间一样，寻思这么文青病的说说当时是脑子进了多少水银才写出来的。 王旭关掉了网页上的食脑虫资讯，有消息提到近期的感染者体内发生了变异情况，这种变异种通过基因溯源初步判断来自南极的磷虾。 “那我们换成什么？” “到时告诉你，我还在选。” “靠。”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30章 梦里见 陈博闲适地躺在逍遥椅上，头顶的蓝天白云从视线的一头移动到另一头，偶尔起了几阵寒凉的北风，但很快就被暖阳的余热驱散。 “好无聊啊，我是不是应该去联系同学，算了，死胖子认识的人我又不认识，万一是个仇家冤家可不好，还是自娱自乐吧。” 回想以前这时候，缺钱的陈博还在各个小公司跑代码，靠帮不懂行的老板修复下系统挣外快。 说是修复系统，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刨去最简单的开机重启，无非就是开箱打扫下灰尘，检查下硬件是否有损坏，亦或者重装系统几条路可供选择。 实在不行，就联系专业人士上门维修，电脑通常有保修期，只是和说明书一样，没人会在意搁在哪，也就从没想起过有这回事。 如今的生活是富足了，可陈博的心里总是空荡荡的，大概是折腾惯了，闲赋下来反而难受，他想找点事情做，又担心这人生地不熟的，加上自己是韶城的名人，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下午具体是几点啊，也没个准确的时间，3点也是下午，6点也是下午。” 陈博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发愁，门边探出个圆润的脑袋，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环视四周，陈爸看见儿子在庭院里，便喊道：“取消相亲了，说是喊不醒，真是拿她们没办法。” “喊不醒？不会是在游戏里吧。”陈博想当然地判断。 “是啊，这种女孩子要不得，以后娶回家不做家务。” “现在的家务活也没什么吧，扫地有机器人，洗碗有洗碗机。” “切菜才是麻烦事，买来的工具不好用，容易弄伤手，你在外面不冷么，进屋吧。”陈爸觉得风大，瑟瑟地把头缩了回去。 陈博突发奇想，有了个绝妙的主意：“要么就在游戏里见吧，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她想的话。” “你反正有联系人的，看找不找的到咯，实在不行就下一个，何愁天涯无芳草呢。”陈爸对此不置可否，自从陈博读了键盘专业，在家里的地位就直线上升，只要人不作死，基本都是有求必应。 陈渊和陈茹俩弟妹吃过饭后又进入了午后休眠时间，照这么估算，一天醒着的时间远没有睡着的多，看来专家的担心不无道理，陈博也觉得这么搞未免忒离谱了。 “原来我全都加上联系人啦。”陈博翻阅通讯录，这死胖子没有给人备注的习惯，还是在分组那找到的目标。 象棋，初见这个奇葩的分组名陈博想了很久，一开始以为是某些棋友圈子，单独拉了个组别，但几十号人的规模明显不对头，再一看清一色的萌妹标识。 好家伙，就是不愿多打一个n，xiangq变成了xiangqi，陈博笃定死胖子肯定没有强迫症，不然每次分组看着肯定会别扭。 好友里有大半人活跃在游戏中，王旭不在此列，这家伙妥妥的现充，游戏里能实现的现实中肯定不在话下，陈博找到妹子的ID，向对方发出邀请。 [小妹妹，在不在，我是你相亲对象，方便联系么] [我比你大7天，小哥哥] 对方几乎是秒回，看来手头没什么要紧事。 [哦哦，不打紧的，喊小妹妹显得你年轻] [谢谢，但我声音挺老成的，我妈吐槽说有40岁的声线] [发个定位，我去找你] [对方共享了位置信息] 整个撩妹过程异常顺利，换做是以前，估计在第一句话就戛然而止了。 [方便联系么？] [不方便，你谁啊] 陈博摸了摸口袋，身上就剩下几个钢镚，待会儿请客吃饭是没戏了，只能带人干逛街，或者赶上广场活动，看个免费电影啥的。 见面的地点在一家新式茶馆，离上次喝醉的酒吧不远，这条街陈博来过很多次，可还是会在错乱的信号灯中迷失方向。 妹子的游戏形象和现实中相差无几，只是把卑微的小A换成了傲人的大C，脸上浓厚的烟熏妆遮住了眼睑旁的美人痣，锁骨处还纹了几个花蝴蝶。 “你好，你是我要找的人吗？” 陈博还是有一丝不确定，但他的问法十分奇怪，幸好对方认得陈博，微笑着点点头。 “怎么，对自己的长相不自信吗？怎么换这副面庞。”肖筱绡放下茶艺活，主动搭话。 “有那么一点点吧，而且我现在这副脸，就是我瘦下来之后的模样。”陈博圆了过去，像是意识到什么，“嗯？这是40岁的声音么？稚嫩的娃娃音？” “我是怕吓着你，所以用了变声器。”肖筱绡眨了眨眼，比拘谨的林森淼自然许多。 “那你不也是对自己的声音不自信，没事，我承受能力强。”陈博坐稳身子，试图拿回主动权。 “哦，这可是你说的。”肖筱绡关了变声器，“怎么样？习惯么？” “额....还好，我只能说还好。” 这个浑厚的男子音差点把陈博送走，单听声音可以说雌雄莫辩，幸好对方的俏脸能抵消掉80%的负面效果。 “哈哈，看你表情都快撑不住了，我还是用娃娃音吧，上次来你家，你还说为什么给你介绍个男的。”肖筱绡抿抿嘴，换回了之前的声音。 “不好意思，是我无礼了，不该这么说。”陈博诚恳地为死胖子的不当言行道歉，毕竟声线和相貌都是天生的，纵使听不惯看不惯，不当面指出也是最起码的礼貌。 “你变了，那时的你很傲慢，耐心不会超过三句话。” “人是不断地在学习和成长的，这也是我就读键盘专业的意义。” “那我可太喜欢你了。” 陈博一听这话吓得哆嗦不止，脑海中浮现出刚刚那个浑厚的男子音，这画面.... “你也背过题库么？非常了解我？”回过神的陈博想求证这件事。 肖筱绡理所当然地颔首道：“对啊，这不是必修课么，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就跟考试一样，你不可能等到复习周才努力，学习的过程是贯穿全程的。” “说几个偏门的我听听。” “你喜欢和基友一起去上厕所，时间分别是上午大课间，中午饭后，下午眼保健操后，还爱在别人解手没开链的时候吹口哨。” “好了好了，不用了。”陈博急急忙打断施法。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31章 红叶山车神 “两位的点心。” “榴莲千层和柠檬柚子水是他的，谢谢。”肖筱绡端起咖啡，拿着小熊款式的搅拌棒把表层的三叶草弄匀，轻轻一吸，朝陈博哈了口热气。 “你是什么时候点的，我来之前么？”陈博没去动千层，他对喝的倒是不挑剔。 肖筱绡把滑落的肩带重新提回去，手扶头说，“对啊，但愿合你的口味，这都是题库里的基础知识。” “是的是的，非常感谢。” 口渴的陈博喝起饮料来毫无章法，几口就见了底，只听得见吸管撞击空壁的声响。 至于榴莲千层，老实说他提不起兴趣，办公室有个喜欢吃榴莲的家伙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甚至对味道不大的菠萝蜜也产生了条件反射。 可为了不露馅，陈博勉为其难地用勺子挖了一口。 “嗯？好像是不错？”陈博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家店的奶油放得多，省材料了，看在它价格不贵的份上，我原谅店家了。”肖筱绡没给自己点东西，一小杯咖啡捏手里，半天没见底。 “你现实里多大了。” “你是指什么？”肖筱绡眼珠子打起转，嘴角微微勾起迷人的弧度。 陈博匆忙辩解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年纪，我问的是年纪。” “跟你一样，大二，只不过我在韶城大学读。” “这么小就来相亲，你爸妈是怎么想的....”陈博把蛋糕一分为二，朝肖筱绡使了个眼色，对方摇摇头，陈博无奈地笑了笑，只得一人吃完整块。 “你对象列表里不是还有高中的么，再说老成的估计你看不上，等你毕了业，择偶面更广。”肖筱绡神色自若，两人仿佛是在聊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陈博进一步问：“那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就那样咯，挑战？征服？” “征服？”陈博虎躯一震，吓得想喝口水，发现饮料早就空了。 “对啊，我也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征服大概比较贴切。”肖筱绡挥手把服务生喊了过来，给陈博续上杯新的。 “可恋爱结婚可是人生大事，没有感觉的话，感情是不能长久的。”陈博疑惑地把千层塞进嘴里，好让自己停止思考。 肖筱绡解释说：“征服般的喜欢，我的一生太平淡了，从出生后就被规划好人生轨迹，上学时成绩平平无奇，抽签未中，只得在普通的大学读个普通的专业，毕业后找个糊口的工作，老了继承家里的房子。” “有一天，我爸妈突然跟我说，要不要试着去相亲，对方是键盘应用学专业，倘若成功，人生就有无限种可能，我觉得在理，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咯，哪知道头次见面你就没给好脸色。” “当个平凡人不也挺好的么，我曾经跟你一样，老想证明自己，到头来还是认清了现实。”陈博把碟子上最后一点奶油刮干净，心满意足。 “一眼望到头的日子，今天知道未来五十年会经历的事，没有任何惊喜可言，即便努力也改变不了现状，这才是我逃避现实的原因，虽然这里有百般不好，但每个选择背后蕴藏有无数个可能，我做每件事都会抱有期待，失落感与满足感伴随始终，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生活就该是这样。” 肖筱绡讲到兴起，服务生恰好端来了续杯的饮料。 “我有点口渴，介意让我喝一口么？” “没事，你喝吧，我现在不渴了。”陈博的脑子在飞速打转，似乎是理清了肖筱绡的逻辑。 结账的时候，肖筱绡主动付了款，听她介绍，在这个世界，她可是小有名气的服饰设计师，而且她的审美跟大众截然不同，因为对生活的枯燥乏味深感鄙夷，她作品中的设计元素多数难以理解，集前卫怪诞糅杂于一体，不能以一般标准评判。 “要看场电影么？”陈博想不到约会的其他打开方式，毕竟他缺少这方面的经验。 “看电影多没意思，那些矫情的文艺片，还有空洞的科幻片，没有一个长在我的审美上。”肖筱绡潇洒地跨上一辆改装版的哈雷摩托，“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陈博没有多想，一个跨步坐在后边，体态略显狼狈。 “扶后面到时会被甩下车的，抱稳了。” “男女授受不亲，而且咱俩这画风怪怪的，正常说应该你坐后面我在前面才对。”陈博两手抓着扶杆，自信凭体重能岿然不动。 “那你会开吗？”肖筱绡挤了挤眉。 “不会，我没驾照。”陈博应得很勉强。 “哈哈，那不就得了。”肖筱绡转动钥匙扣，低沉的轰鸣声在冲天的浓烟中响彻，引爆了停在路边车辆的防盗报警。 巨大的惯性使得陈博如同迎面被人重击了一拳，车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在120仍然没有止步的意思，下意识促使他往前靠。 “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么？搂那么紧干嘛？”肖筱绡调侃道。 陈博迎着强风撑开嘴，“你看前面路啊，不要回头跟我说话，开那么快不要命啦。” “飙车自然要追求刺激啦，我还喜欢蒙眼开呢。”肖筱绡左摇右摆，醉酒的摩托车在几条车道来回抽搐。 “别别别，女菩萨，你冷静点。” 肖筱绡得意洋洋道：“骗你的啦，闭眼怎么开，我这号练那么久不容易，放心好了。” 摩托车逐渐远离城区，看路牌的指引，应该是往海滩方向移动，每当陈博想开口劝肖筱绡降低点车速，可对方好像有心灵感应，一开口就猛踩油门，几回警告下来陈博便老实了，任由对方折腾。 “这里不限速，而且来往车辆比较少，想去海滩度假的人通常会选择地铁专线或者旅游大巴，走外环是绕远路，所以有不少寻求刺激的人会来这飙车放松心情。” “我的心情是彻底放松了，不对，已经放空了。”陈博被风吹得根本抬不起头。 肖筱绡自顾自道：“我现在指的方向是红叶山，秋天的时候那里会被枫叶染红，是个绝佳的打卡圣地，去拍照还得提前一周预约，我预约了三年也没预约上。” “好好好，你今年一定能预约上。”陈博没意思看什么红叶山黄叶山，他现在只想跳车。 “今年都是冬天了，笨蛋。” “那就明年！”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32章 我也会背 “没事，只是因为在游戏里惊吓过度，谢谢关心。” “好的，祝你身体健康，再见。” 陈博长吁口气，挂断了急救中心打来的热线，被肖筱绡载着飙了一路，血压心率齐升，连同着各项指标爆表，因而触发了手环的紧急装置。 手环本意是为了监测老人的身体健康，以便在危急关头作出及时反应，收效喜人，后来被推广到所有群体，新时代的人们已经完美适应这种形式，没有产生过多抵触。 虽说手环监测的指标是动态且全面的，但难免不会出现纰漏，事实上陈博经历过两回，好在都是虚惊一场。 醒来的时间是半夜5点，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冬天的太阳学会偷懒，此刻天还是昏暗的，陈博又小眯了会儿，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没有。 等到天蒙蒙亮，陈博想着出门散散步，刚开门就被结霜的冷气逼退，老实缩回到温暖的被窝里反省自己的愚蠢。 后续的几场相亲显得中规中矩，无非是在不同的场所吃顿饭，问了些普通的问题，纵然女生的形象性格各有不同，但每个人都对自己了如指掌，黑历史小秘密娓娓道来，听得陈博甚是无语。 陈渊陈茹的生活也是一如既往地单挑，但凡没有要紧事，便会回房间沉浸在虚拟世界的快活里，这种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反正见面的时间寥寥可数。 “还剩下18个对象，好累啊，有时候扪心自问，我这么拼命是为什么？随便挑一个多好，哪个都不差，或者翻翻牌子，呸，我不该有这种肮脏的想法。” 沿街的小石子被陈博踢得七零八落，手和脚一样也是闲不下来，在插兜与抱后颈之间来回切换。 脚边升起一阵自下而上的强风，陈博哆嗦着身子，把衣服裹得更紧了，不自觉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螺旋桨的声音吸引了陈博的注意，顺着声音的方向，夜空中有一个忽明忽暗的光点，那是辆直升机，大概在离自己半公里远的地方，高度略低，有下降的态势，应该是准备降落。 “噪音扰民。”陈博吐槽完，扭过头，接着走自己的路。 回到家，陈博发现家里多了位不速之客，看背影打扮是个学生模样，两手张开顺着沙发向两侧延伸，左腿搭在右边大腿，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收债的？不对，我这身份怎么会欠别人钱。”陈博绕到前面，瞅见了对方的真容，那是张熟悉的侧脸。 “王旭？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啊？”王旭哈了口浓浓白气。 “不是，我想说，你来之前最起码跟我打声招呼吧，你这架势，我以为是暴力催收或者强拆办的。”陈博顺势坐到了斜对侧的沙发上。 “哈哈哈，没有，只是刚下飞机，手脚有点冷，摊开来烤火方便。”王旭收回双臂，把腿放平，正襟危坐，换了个相对儒雅的坐姿。 “韶城有机场么？刚刚头顶掠过一架直升机，老吵了，幸好隔得远，不然肯定耳聋，居民区弄那么大噪音，真没素质。” “那架就是我的。”王旭淡淡表示。 陈博无缝改口道：“其实噪音持续时间也不长，就半分钟吧，比隔壁装修好多了，不是什么大事。” “刚好你们首富修了个停机坪，我就借用一下，你巧，我发现了什么。” 王旭把包里的好家伙掏出来搁在台面上，陈博见名字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好家伙，把真题本给带过来了，还附有解析版。 “《我和键盘侠不得不说的秘密》，这是哪个不入流周刊的小编写的，还据知情人士透露，如果不是贺琪琪泄露的消息，可以告他们侵犯隐私权了。” “还有这本，《嫁给键盘侠的108种姿势》，名字怪怪的，我以为是什么不正经的书，打开一看，全是相亲题目，哈哈，笑死我了。” “最好笑的是这本，《如何成为键盘侠》，几十页里有用的就两个字，中签，其他都是水稿费的废话。” “你是从哪里搞到的，外边的书店？” “没有，我哪来那么多时间，郭首富家里珍藏有不少，我直接借阅了几本。”王旭贱兮兮地笑了笑，“你怎么想的，把这些信息公开，现在的社会你这搞法跟果奔游街没区别。” “不对，是比果奔游街还惨。”王旭纠正道。 “不是我，是我爸妈弄的。” “那的得到你授权才行啊，至少你是默许的。”王旭一边调侃，一边随机翻页给陈博朗读里面的精华内容。 “可能吧，反正事情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默默承受呗。”陈博也不知道当初死胖子的想法，他选择放弃治疗。 捂着耳朵听王旭念叨了一阵子，陈博撒手道：“特地来找我肯定是有事吧，选题？定好了？任务量很大，所以要提前准备，我猜的没错吧。” “你难得聪明一回，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我们此行的目标是夏威夷。” “在夏威夷研究什么？火山地质构造？海岛旅游？亦或者是实地考察柯南里各种从夏威夷学来的技术本领？”陈博脑补了几种可能，但王旭没给回复，只是挂着副欠打的笑容。 “你去了就知道，收拾收拾东西，出发吧。” “不休息一晚么？现在都9点多了。”陈博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休息什么，争分夺秒，在飞机上也能睡。”王旭催促道。 “你的直升机能飞跃太平洋？” “当然不是，直升机转客机啊，懂？” “哦，懂了。”陈博方才把思路绕到正确的轨道上。 简单跟父母到了个别，陈博就从行李箱里取了几套便衣跟王旭上路，人到郭首富家，管家开门进行了热情接待。 “王同学，喝杯茶不，我这普洱陈年的，12年的。” “不了不了，我们有课题要研究，得去目的地了。”王旭把先前借阅的几本书还给了郭首富，对方仔细清点了几遍，郑重地锁回保险柜里。 “他放保险柜里你是怎么知道的？”陈博不解。 “一开始是在柜子上陈列，和那些玉器字画一块，哦，对了，另外告诉你件事。” “啥？” “我也会背了，哈哈。”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33章 垃圾大陆 民用直升机的速度跟现有高铁不相上下，胜在可以随时起飞，驾驶员是个20年的退役教官，据他说王旭也会开几手。 “别别别，我的保险理赔不高，不像你。” 看着王旭跃跃欲试，陈博连忙劝阻。 低空的夜景没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只是离月亮更近了点，舷窗外的北风呼呼地拍打着机身，陈博满不在意，直接把椅子放倒躺平打盹，外界的纷扰丝毫不能影响到自己。 等到一觉醒来，发现窗外仍然是一片云端，但天色已然晴朗。 “有没有搞错啊，飞了一个晚上，还没到渊鱼换乘。”陈博忍不住吐槽道。 王旭冲了壶热奶咖，淡淡地说：“你仔细看看，是原来的直升机么？咱们在太平洋中间，快了。” 缓过神的陈博扭头四顾，座椅还是之前的座椅没错，只是里面的陈设悉数换了一遭，两侧的空间宽敞到可以弄个半场篮球赛，颇有种鸟枪换大炮的感觉。 好奇心驱使陈博去敲了敲地板，又起身摸起天花板。 “为什么不是镀金的？” “为什么会是镀金的？”王旭反问。 “我看石油土豪，他们都喜欢把私人飞机弄成金光闪闪的。”陈博坐回到原位上打了个哈欠。 “造作，除了炫富没意义，我这架空客朴实无华。”王旭对土豪的做法不屑一顾。 “这么大的地方，就几张椅子么？” “或者你想泡澡？喏，后面有个大浴缸，你在里面游泳都成。”王旭又指了指前面，“个人院线，全版权，4D立体环绕特效，不过没什么用就是了。” “主要是我妈喜欢，因为机身大，能塞很多行李。” “你这容量，塞辆卡车都行，需要那么多行李么？”陈博不解。 “准确点来说是5辆，当然我也没去研究过究竟能不能塞，女生出远门是麻烦，大包小包的，跟搬家一样。”王旭调侃谁都是不留情面，包括自己的老妈。 路上王旭跟陈博提起了本次课题的内容，被誉为世界第八板块的垃圾大陆。 “这块垃圾大陆在夏威夷的东北角，北纬35度到42度之间，距离加州大约1000海里，是一个面积超过百万平方公里的大陆。” 王旭打开平板的立体显示模式，向陈博展示其垃圾大陆的面貌，该大陆目前70%的面积漂浮在海平面上，形态随洋流变化游离不定。 剩余30%则被人为改造成了适居地质，高度介乎于3~40米之间，以防止巨大海浪掀翻。 陈博对此略有耳闻，“我听过，上个世纪90年代被人发现的，说是一个船长走错路无意间闯入，还引起了环保组织的重视。” “一开始确实有很纯粹的环保人士前去调查，只不过后面慢慢变味了，有哈佛的报告甚至通过分析垃圾包装袋上的文字信息，来评判哪国应该对此事负责。” “不用想，肯定是我们背锅。”陈博耸耸肩。 “统计学上的老套路了，无聊的把戏。”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垃圾大陆身处无风带，避开了主要贸易航线，又因为距离人口密集区较远，没人对此事上心，只有无聊的环保人士偶尔会爆发抗议游行，或者选举时变成某个政客的临时口号。 此前夏威夷的州长担心垃圾大陆的蔓延会影响当地的旅游业，遂组织民众闹事抗议。 可后来发现垃圾大陆的存在反而催生出新的旅游热点，经过媒体曝光后招徕不少猎奇的游客，从事相关服务的就业和经济甚至占到了GDP的15%，便再没提起过这件事。 “垃圾大陆的面积增速呈现出了先加快后减缓的趋势，因为无风带的区域就那么大，一旦越界，外面的洋流风向就会把僭越的垃圾往无风带中心吹拢，久而久之，在中心地段形成一个相对牢固的地区。” “你刚刚说有人在那住？” “是的，十年前有个网红小伙发起的垃圾大陆生存挑战，他带了一些河沙水泥硬化剂去把漂浮物聚拢，先是弄了一块立锥之地，后面有同好的探险者加入，一群人日积月累，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靠着这门营生，在垃圾大陆上过得很好，自诩总督，宣称对垃圾大陆有主权，凡是在上面的生意，都要交1%的税，挣的是钵满盆满。” “也不怕惹来嫉妒。”陈博觉得口渴，也拿起个崭新的茶杯给自己倒热水。 王旭摇摇头，“不不不，他是个聪明的人，自己创办了宗教，发展了几十万信徒，还热心公益，有不少忠实拥趸，那帮只图几年从政的的憨憨政客根本没一个敢动他的。” “10年前的网红小伙，那现在是什么？网红大叔么？” “30出头，勉强也能叫小伙。”王旭撇撇嘴。 夏威夷的机场不大，王旭的飞机纵使提前预约了航班起降，也在半空盘旋了数个小时，等到地勤人员清理好跑道，把多余的跑道位置空出来，两人方才安全着陆。 “完全没有冬天的感觉呢，甚至还有点热。”陈博的保暖衬衣此时就像铁板烧，撒点孜然就自然熟了。 “你不会带的全是冬天的衣服吧？”王旭投来看傻子的表情。 “没有，但也没带夏天的。”陈博秋冬的衣服各一半，没想到这里的气温还是超出了预期，要怪就怪走的太匆忙，没来得及看眼天气预报。 “32度，我想干脆在这买点现成的好了。”陈博瞅了瞅，不远处就有个卖沙滩服饰的店。 “是啊，我去备船，你动作快点。” “这里景色也不错，休整两天再去呗。”今天正好周末，来度假的有不少金发碧眼的大波浪，养养眼在投入工作是个不错的选择。 “办完事先，搞清楚我们的首要任务。”王旭不为所动。 “算了，说不定垃圾大陆上也有。”想到那边也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陈博并没有坚持。 现有的支付手段支持随时汇兑，不过要承担一定的服务费，真正意义上实现了一卡通的数字货币。 整装待发的陈博换上短衬凉拖，还顶了个海贼王同款草帽，就差叼根牙签了。 “你是要入教么？这打扮。” “不不不，我是无神论者。”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34章 撞选题 “为什么游艇上就这么点人。”陈博想热闹热闹，发现甲板上冷冷清清。 “私人游艇你想要几个人，又不是观光游轮。”王旭扶着栏杆，垃圾大陆仍然在视线之外。 颠簸带来的不适感只折磨了陈博，他很快便站不稳开始目眩打转，最后索性平躺在甲板上静静祈祷。 “还有半小时，坚持一下。” “就不能让船开的慢点么？”陈博无力地挥了挥手。 “这跟快慢影响不大啊，跟海浪有关系，再说开个慢你不是受苦的时间更久。” “那算了，还是开快点吧。”陈博头侧到一边，努力抑制涌起的呕吐感。 迷糊了一阵，周围响起了喧嚣声，陈博爬起来，是几个歪果仁在钓鱼，嘴里各种粗鄙之语，音量一浪高过一浪，好像是因为到手的肥鱼收线时脱钩了，白忙活一场。 “我们这是到垃圾大陆了？” 陈博注意到海面上漂浮有不少垃圾，其中绝大多数是塑料制品，另外小部分是裤袜服装和各种废铜烂铁，走近细瞧，幸好没有异味，换做近视眼来看或许是副别样的抽象派作品。 “没呢，还处在边缘地带，无风带再往前10海里左右才算。”王旭指了指前方，也拿出钓具开始佛系钓鱼。 “你不弄鱼饵么？直接就甩钩？” “忘记饲料上次用光了，随缘吧，钓的到钓不到都没事。” 游艇还在快速掠过海面，王旭的鱼钩撒下去就跟鹰隼猛禽的利爪，逮到哪个倒霉蛋都能一把拽上来。 “帮帮忙，有反应了。” “不会是垃圾吧，这里全是垃圾，真的有鱼么？”陈博半信半疑上去搭手，两人使劲往后拽，一坨塑料聚拢物从水面一跃而起，重重地砸在了甲板上。 走上前查看，有破洞的渔网、乱成团的细线，泡发霉的旧衣服.... “看吧，全是垃圾，准是你不小心勾到的。” “不不不，有很明显的反抗痕迹，让我来。”王旭用钓具把垃圾一层层挑开，果不其然，里面有一条蓝鳍金枪鱼。 “这鱼是吃垃圾长大的？”陈博问。 王旭捡起地上的金枪鱼，见对方来回扑腾，便扇了几巴掌让它好好清醒下。 “对啊，周围的水体富营养化，养活了不少浮游生物，然后浮游生物又把附近海域的鱼群吸引过来了，垃圾大陆已经形成了独特的生态环境，我们这次来就是研究这个的。” “这鱼应该不能吃吧，吃垃圾的话，体内应该有很多毒素残留。” 王旭提了桶水，把金枪鱼扔进去，“吃就不能吃，观赏、研究还是可以的，垃圾大陆的生态促使部分族群的基因发生了变异，有科学家正在收集样本用来探究其中的奥秘，或许能发现对人类有益的部分。” “基因融合么，会不会我们也能变成在水下呼吸，类似鱼人。” “那倒没有那么神奇，最多是增加点肺活量，提高环境适应性，划时代的变革需要基础技术的支持。” 两人合力把甲板上的垃圾清理干净，游艇顺利抵达垃圾大陆港口，与其说是港口，不如说是一处向内凹陷的反喇叭口状海湾，里面停泊有不少船只，热闹程度和夏威夷不相上下。 王旭预先支付一周的停船费，同时缴纳了500刀，换取双人VIP通行证，那是张金光闪闪的小卡片，上面印有ID编码和网红小伙的头像，陈博寻思肯定不是镀金打造，便用手摸了摸，不出意外地蹭掉了表层。 “这比礼物包装纸上的金箔还脆弱。” 垃圾大陆上的景点不是对外免费开放，有个VIP证，才能自由出入所有地区，包括内陆的“遗迹”。 “我刚开始觉得没多大，现在后悔了。”陈博看了眼地图，被比例尺和友情提示惊呆了。 “后悔什么？来都来了。”王旭一副早有准备的妙算样。 陈博感慨道：“一百多万平方公里啊，跟咱们最大的省差不多了，开车从最南到最北也得要个几天时间吧。” “又不是每个地方都要去，沿着海岸线逛一圈，走完这部分就差不多了。” 按照王旭所指的地方，路程瞬间缩短了90%，陈博连声鼓掌称好。 脚下踏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垃圾做的，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大陆近海端的海拔不高，偶尔一个大的海浪袭来，甚至会没过脚踝。 穿着拖鞋的陈博无所畏惧，起初还怕踏空，就像踩在浮莲，下一秒就会沉入水底，但这触感不同，稳健而结实。 “填海造陆也是这么个原理么？我看垃圾都被压成块状了。”陈博试着掰开其中一块，发现是可乐和百事易拉罐的混搭，没想到这对宿命中的冤家居然以这种方式在这里相遇。 “技术上更复杂，而且比这可持续更强。” 王旭领头带着陈博往海边走，有不少人在垂钓，也有学者打扮的人在摆弄设备测绘和下潜取样，只是大家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少了几分清凉的悸动。 “完蛋，我见到班上同学了。” “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陈博望着周围的人，不知道王旭指的是哪一拨。 “白色小船的，两个女生。” “我去，这距离，你怎么看得清的？” “听到那个声音，跟之前教室里的很像，而且穿的也是当天的衣服。”王旭认真分析起情况。 “好家伙，原来你在暗中观察人家。”陈博一听来劲了。 王旭辩解道：“那是因为她帮舍友买牛奶，路过位置刚好撞到我，把奶溅到我脸上，所以我印象深刻。” “同学就同学咯，又不是仇家。” “说不定课题跟我们一样呢，这种东西就怕货比货。”王旭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同学又怎么样，很多大学同学四年都不说几句话。”陈博急忙改口。 “嗨，两位，你们也是来这做课题的吗？” 陈博回过头，发现是之前希腊港口同组的熟人。 “对啊，刚上岸。” “哦，你们是我们遇到的第8组。” 另一个女生纠错道：“不对不对，是第9组，有一组已经回去了。” “昂，想起来了，他们好像就呆了2天，也不知道研究了什么。” “好难哦，想研究鱼群生态，可看这海面好脏，我怕身体不舒服。” “旭哥，说句话啊。”陈博摇了摇王旭，对方犹如木头般，呆呆地一动不动。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35章 破铜烂铁教 “你振作点，不就是撞选题嘛。”陈博抓着王旭的胳膊猛摇，以前从没见这家伙那么落魄过，妹子搭话也不理会。 “我刚刚问过了，不是完全一样，有一组是研究清道夫水母的繁衍过程，有一组是研究垃圾大陆的板块演变，还有一组是探究垃圾大陆在太平洋鱼群的洄游与洋流季风中所起到的作用，其他的暂时没打探到。” “嗯哼？”王旭总算是开口了，只不过把陈博听得一愣一愣的。 “要么换个地方？去南极不成，我们可以去北极啊，北极说不定也很有趣。”陈博想着这家伙装备齐全，就是少了几件保暖的衣服，不过能就地添置，问题不大。 王旭冷冷道：“北极现在极夜，况且那里的冰层都融化得七七八八了，没什么有价值的科研成果，如果你想研究新世纪的高纬度贸易航线，去北冰洋航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咋整，硬着头皮上呗？撞选题我们不一定是差的那个，对吧。” 音量愈说愈小，陈博自己也没多大底气。 “坐车去内陆吧，研究教派得了，去他的大自然，去他的金枪鱼，我不伺候了。”王旭转过身，离海岸线越来越远。 “内陆？你是说那个网红大叔创立的教派？叫什么名字。” 王旭边走边说：“破铜烂铁教，起初入教的人员一般是些手工爱好者，后面受众广泛了，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他们的图腾是三级盔加锅盖的造型。” “听起来蛮有趣的，那也不错啊。” “是不错，就是麻烦，这些家伙的思维不是现代人，可能有点复古，就像二三十年前的老古董。”王旭四处张望，这里他也是第一次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租车的地方。 “二三十年前啊....”陈博寻思着，真要是这样，沟通起来或许没代沟。 凭借着VIP通行证，王旭享受到尊贵的95折优惠，他是搞不懂销售的想法，明明是钱货两讫的租车，非要换成那么麻烦的形式，先用钱买纪念品，然后赠送一辆特斯拉毛豆Z的7天使用权。 “这是什么做的？不会也是那种奇怪的原料吧。”陈博凑上前细瞧挂在王旭脖子上的吊坠，联想到牛粪饰品，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想多了，就是橡胶做的。”王旭伸手揉搓，又闻了闻指尖残留的味道，见陈博目不转睛，便取下来挂在陈博手上，“你拿去吧，慢慢研究，我不感兴趣。” 油电混合的SUV在一望无际的易拉罐原野上驰骋，本以为这里应该已经发展成了像模像样的城市群，没想到光鲜的只有沿港口附近的地段，越往内陆越是荒凉。 “沙漠里好歹有仙人掌，这里什么都没有。”陈博望向窗外的景色感慨。 “我觉得不用开就行。”王旭撒开手，任由车子加速。 “别啊，虽然有自动驾驶，可万一遇到个坑坑洼洼的，车子坏在半路怎么办。” “没事，有自动导航，这里修了一条专线，手动架势反而容易翻车。”王旭把座位往后一挪，潇洒的翘起二郎腿。 新款特斯拉毛豆Z除了纯电续航突破1000公里外，还在车顶加装了太阳能电路板，因为车身较高，而且设计贴合整体，外行人即便爬上车顶看也不会觉得违和，垃圾大陆这里基本无污染，由于无风，很少对流雨，一年有300多天出晴，非常适合新能车充电。 “确定不会半路没电没油吧，你不是说这大陆有一百多万平方公里么？以圆心折中算，也得跑个三天两夜的。”陈博隐约有些担心。 王旭伸手指天，“只要不是下雨天，问题不大，我们头上的光伏板吸收一天能充个70%80%的电，半路抛锚的话最多等救援队伍来呗，付点服务费就行。” “有信号吗？我看这里没建基站。” 王旭啧啧称奇，像是在看个乡巴佬，“我们在太平洋中心耶，怎么可能架设基站哦，信号源在头顶，卫星传过来的，无延迟，定位绝对准，实在不行我让家里派飞机来。” “这里没有合适的降落跑道，飞机能降落么？” “运输机装个小型直升机，完全没问题，不需要降落，低空把我们连人带车装回去。”王旭详细地解释了一遍，附带手势演绎。 这下陈博算是彻底听懂了，他木讷地点点头。 赶路的过程十分枯燥，易拉罐压平的马路虽说有新意，可看多了也会腻烦，车上后座备了几天口粮，只不过是军用自热餐，方便是方便，但味道就.... “跟食堂差不多。”陈博费劲地嚼着米饭，如果不是太饿，他肯定不会多吃一口。 王旭补刀道：“甚至还不如呢，米饭都稀了，还有这肉也是，糊到筷子夹不起来。” “就没有其他的干粮么？压缩饼干也行啊。”陈博两手还后座来回倒腾，翻来覆去就只有口味单一的军用自热米饭。 “应该在那买点的，失策了。”王旭叹了口气，往嘴里猛扒饭。 “咱们还有多久到。”陈博嫌弃归嫌弃，可还是吃得一干二净。 “根据导航的提示，今天下午太阳下山前。” 眼前的荒芜逐渐被另一番光景取代，林立的各种破铜烂铁雕塑，让人捉摸不清寓意，陈博觉得那是某个地标，但王旭说只是个旧衣服堆积而成的小山包。 “你见过那么尖的小山包么？明明是方尖碑，说不定他们就是在那举办的祭祀活动。”陈博坚持自己的观点。 “要我给你看原作者的感想链接么，这家伙当时就想单纯堆个积木，到顶后发现下不来，所以只好让朋友把底端垫平一点，他本人喜欢吃火山喷岩蛋包饭，所以也把山顶摆弄成类似的形状。” 没等王旭翻到原文，陈博认怂了，“得得得，你是对的。” 两人聊天的功夫，毛豆Z停在了指定停车场，车门自动打开，一阵凉风吹得陈博哆嗦着身子。 “这里好像冷一点？” “是有点冷....”王旭搓了搓胳膊，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36章 复古的人 陈博觉得这股冷风有些异常，他摊开手，来回转动身子，发现四处的温度并不一样。 这股风更像是从某处吹来的，就好像刚进大卖场，头顶的凉气自上而下洗礼一番。 “看到没，多特别的建筑。” 王旭指着不远处的一幢房子，外观是轮胎堆积而成的，轮胎中间的空隙是天然的窗户，数了数大概有十几个，夜里漏风是小，万一做什么事被外人撞见才麻烦。 屋内长出的参天椰子树正好充当遮风挡雨的屋檐，只是上面没有长椰子，陈博和王旭都不约而同的认为那是假树，毕竟在这养活一棵树不是件容易事，单纯移植件装饰品点缀要合情合理得多。 “这里的建筑长得都奇奇怪怪的。”陈博把视野放远，垃圾大陆上就没有一个钢筋水泥，不是废旧金属焊接拼凑就是用旧衣服堆堡垒，仿佛是在刻意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冷气的来源两人也洞察清楚，正是来自附近的小商场，这应该是最正常的建筑了，主体架构用的黏土，以木头作为承重柱，原来可能是某地的涂鸦墙，一个横截面上出现了七八种截然不同的绘画风格。 “要进去么？”陈博止步于门前。 “随便，去瞧瞧吧，第一次来。”王旭适应了低温，手脚也放开不少。 商场内没什么装修，随处可见各种补丁，跟宽敞明亮干净完全不沾边，有点像拉美地区的小卖部，好在商品种类算齐全，基本涵盖了日常中用得到的生活用品。 “整点泡面吧，放车上回去吃。”陈博搂着几桶老坛酸菜，王旭则挑了经典的红烧牛肉味。 排队结账时两人在打量住在这的居民，从穿着上看不出他们和外界的区别，时髦新潮的衣服不少，说话也不带口音，举手投足间并没有怪诞的举动，看来不存在自成一派。 “可能需要在深入交流后才知道他们的思维方式。”陈博想找个路人搭话，可面前经过好几个也没敢开口。 “走吧，再去别的地方瞧瞧。”王旭倒是不急，两人把东西放回车上，在城区闲逛起来。 “嗨，两位是观光客吗？” 身后有个爽朗的声音，却是句蹩脚的汉语，陈博扭过头，是个爆炸头的蓝眼小哥。 “没错，请问你是当地人吗？”陈博寻思有送上门搭话的，没有拒绝的道理，便想着和对方攀谈，了解下垃圾城的情况。 “算是吧，我来这里的时间不长，也就一年左右，我叫威尔逊，请问你们叫什么。” 威尔逊提了提松垮的牛仔裤，只见膝盖处破了几个洞，几乎把大腿和小腿的布料分开，这个陈博熟，小女生喜欢， “我叫陈博，他是王旭，我们是来研究课题的。” “学术访问吗？那可真是太有趣了，具体是做什么方面的内容呢？我想我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威尔逊热情到让人不太适应，陈博一时答不上话，便肘了肘王旭让他去对付。 王旭其实也拿捏不准课题的具体方向，便笼统说：“就是普通的人文风情，想给大众做做科普，我猜你是做自媒体的。” “不不不，我很懒，自媒体要花不少时间呢，我的爱好是周游世界。”威尔逊走上前依次跟两人握手。 “那你是有赞助商么？周游世界可要花不少钱。”陈博问。 “没事，我家族信托基金每个月会给我十几万，省吃俭用还是够的。” “十几万.....省吃俭用....嗯，那你还真是勤俭持家。”这又触及到陈博的知识盲区。 “坊间传闻这里的人很复古，是不是真的。”王旭开门见山进行求证。 威尔逊摇了摇手指，意味深长道：“不会，他们只是回归了传统的生活方式，比起那些沉浸在虚拟世界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没有游戏的理想国度。” “只是这样啊，那其实和大城市里的人也没什么区别。”王旭觉得有些失望。 “不不不，他们融不进大城市，只能在这里抱团取暖、自娱自乐了，跟我来吧。” 威尔逊带着两人游览了城区的主干道，街上的人络绎不绝，跟大城市神色匆匆面色凝重的上班族不同，这里的人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这个信号灯是废弃电路板改装的？” 陈博指着路口的红绿灯，它是一个排插加灯泡的组合，长亮时可以通行，相当于绿灯，而闪烁和熄灭则分别代表黄灯和红灯，几个灯泡组合在一起能串联整个交通网络，尽管初见会有些不适应，但看多几分钟，理解掌握后就和寻常的红绿灯没有区别。 “大概是吧，我的心思不在红绿灯上，哈哈。” 威尔逊介绍起城区的娱乐活动，这里有溜冰场、棒球场、篮球场和足球场，为了减少体能消耗，尺寸相比标准规格有所缩小，竞技属性没那么强。 王旭无精打采的跟着走了一路，这边属实没什么好研究的，真要开课题，只能从花哨的建筑入手，生搬硬扯凑几万字交差还是勉强可以。 “往前是中心湖泊，那也是物流中心，城区的物资供应全靠运输潜艇，每隔一周就会有满载货物的潜艇从夏威夷启程，经过两到三天的航行抵达此地，当然，也有定期空投，在另一个物流中心。”威尔逊算是把这里都走上一遭，每个地方有什么特色，某个当地名人的奇闻轶事，他都如数家珍。 “用潜艇运输？为什么不用货轮呢，用货轮的话应该更方便吧。” 威尔逊对此不置可否，“为了彰显与世隔绝嘛，如果用货轮的话，城区就得挨着港口了，事实上城区的物资有相当一部分来自港口，只是人家进城时走的另一条路，而且在深更半夜，一般人察觉不到。” 见沉默许久的王旭依旧不开腔，陈博主动问起课题的事，“有好的切入点么？要么弄个城区概况？就像百科全书一样，介绍方方面面。” “都行吧，这里有图书馆么？” 威尔逊答道：“有是有，只是里面没什么典藏，基本是捐赠的旧书。” “这应该去纪念馆之类的地方吧。”陈博难得机灵。 “有的有的，我带你们去。”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37章 阴谋论 “待在岛上一年了，你不会觉得无聊么。” 威尔逊被这话问住了，他停下脚步，稍加思索道：“如果你的内心空虚，那么做什么事情都会有无聊的感觉，这座从旧时代的墓碑中破茧重生的城市还有许多值得我去发掘的闪光点。” “与其在这垃圾堆里翻找别人不要的玩意，倒不如去皇陵里考察一番，我觉得那会有趣多了。”王旭泼了盆冷水，他已经对这里的一切感到厌倦了。 “不不不，这里的人有一种精神，我们热爱生活，我们尊重隐私，创造力和想象力支撑着我们继续建设家园。”尽管威尔逊仍然以游客的身份居住在这，但他的思想早就融入了。 “你们没有这玩意么？”王旭晃了晃手腕，露出监测健康数据的枫叶手环。 “曾经有，但现在我们不需要了。”威尔逊的双臂上什么饰品也没有，只有肱二头肌上印有纹身，是个不起眼的汉字[道]。 “这样遇到紧急情况不会手足无措？” 出生在新时代的富贵公子哥王旭显然理解不了，陈博是感同身受，祖父辈那会儿还有赤脚医生呢，真要是医疗条件差的地方，小病都是自己扛，全倚仗免疫系统。 威尔逊自豪的介绍道：“怎么会呢，每个小区会配备有社区医生，不舒服走几步路就能解决，况且以前的人们条件比这还艰苦。” 王旭对这种退简求繁的行为十分鄙夷，“时代在进步，轮到你们这却开起历史的倒车了。” “我不否认手环的正面影响，但大伙心知肚明，它所暗藏的隐忧。”威尔逊一改笑颜，神情陡然凝重许多。 “你是说收集数据么，在我看来这无可厚非，为了构建全信息化社会，建立完整的公民数据档案，这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享受便利的同时，我们无法避免一部分隐私权被窥探。” “窥探这个词不好，应该说是让渡一部分隐私权，至少我现在没发现有任何显着的负面影响。” 王旭稍微对措辞进行了润色，同时坚称集体利益至上观点，毕竟从小接受的是传统的东方教育，没那么多倡导自由的花花肠子。 “不不不，不仅仅是这些，有报道指在生物基因测序方面，通过隐私收集的数据以供算法进行更新迭代，其演化发展已经可以研制出某些特定的靶向病毒来杀死特定人群。” “听起来是挺吓人的。”陈博附和道。 王旭无语地释惑道：“哪来的小道消息，我记得前两年不是被辟过谣么？只是单纯的编谱人类基因库，把数据内容充实而已，现在这大和谐的环境，研制出来杀死谁？” “那些好逸恶劳的懒鬼，那些对社会无益的蛀虫，那些沉浸在虚拟世界里的反现充人士，不是有不少么，每年大会上都有不少专家在那高声呼吁。”威尔逊连着举了几个例子。 “社会生产力又不是负担不起，我觉得杀死的代价远比养起来高，再说，如何甄别这几类人群。” “经常沉浸在虚拟世界的人，大脑C523区域的神经元在晚上会异常亢奋，这是被科研证实的结果，好像是去年，发表在自然期刊上。” 王旭欲言又止，这阴谋论的论调听起来有板有眼的，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反驳点。 “最近的食脑虫事件，应该在你们的咨询网站里大肆报道过吧。”威尔逊抛出话题，等待两人的回复。 “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来自南极的磷虾。”陈博记忆犹新，尤其是那次洗胃，这辈子不想在经历第二次了。 “只是有很大可能，目前科学溯源还在继续，说不定会追溯到更前的感染宿主，有什么问题么？不过是次普通的卫生事件。”王旭给出了更准确的答复。 “食脑虫的病毒源是从生物实验室里泄露的，随后不小心混入了海运的货船里，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爆发了。”威尔逊说起新闻里未曾提到的细节。 “你是亲身经历者？” “不是，这些都是我从一个网站里看到的。” “网站名是不是叫Goddoes。”王旭似乎觉察出什么。 “没错，看来你也经常逛。”威尔逊开心地点点头。 “没有，呵呵，只是听别人说过。”王旭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陈博把王旭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这网站是做什么的，很厉害吗？名字那么炫酷，叫上帝不存在。” “就是个宣传各种阴谋论的网站，诸如耶稣其实是女的，外太空根本不存在，我们的世界是虚构的，虚拟世界才是真实的，总之，不靠谱就对了。” 王旭强调道：“这家伙估计是信以为真了，很多消息不好证伪，所以能吸引到不少忠实拥趸，那网站定位错了，如果改成科幻小说网站，我估计点击量能更上一个台阶。” 威尔逊续上前面的话接着说：“如果你们有关注伤亡报道，就会发现中招大多是无业游民，食品券是发的，东西从超市里买回家，食用到发病大概间隔3-15天，这是一种专门针对大脑D231区域的靶向病毒。” “那可真是太可怕了，有什么办法避免吗？” “很简单，不吃救济粮就好了，只要靠劳动致富，就不会被定点清除了。” “你既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选择在媒体上公布，让大伙了解清楚。”王旭一改一本正经探讨问题的态度，转而以耍猴的心态在调侃人。 威尔逊委屈道：“我说了，他们不信我，而且推特还把我社交账号封禁了，说我传播不实消息，这样也好，我得到了上帝网的永久会员，可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就像不坐过牢，都不好说自己是自由民主斗士。”王旭类比道。 “差不多吧，我一直以传播真理为己任，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被掩盖的真相，这座城市也不例外。”威尔逊举拳置于胸口，目光直视远方，三人走算走到了纪念馆门口。 “看呐，前面就是纪念馆，好好瞧，说不定你们有不一样的视角，能给我启发。” “好的好的。”陈博尴尬地笑着。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38章 纪念馆 踏过斜长的台阶，纪念馆近在咫尺。 “看呐，这是什么玩意？五三模拟，这么用教辅当台阶。” 陈博俯下身子仔细看，这本熟悉的紫色书封大概是无数小孩子的童年阴影，此时它正和牛津四六级、肖秀荣考研宝典混迹在一块，共同筑基成脚下的台阶。 威尔逊介绍道：“说是比喻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我劝你如果有密集恐惧症，还是不要低头的好，那字体着实有些紧凑，像是蚂蚁扎堆。” “没事，习惯了，这密集程度对于我来说还好。”这大小和排列比起代码来还算小巫见大巫，陈博看久了也没任何不适感。 纪念馆的设计参照了帕特农神庙，整体方方正正，看高度应该不超过三层。 迎面是几个矗立的承重圆柱，威尔逊说是回收旧书桌重新打造的，但陈博半信半疑，这粗壮的程度，单纯的木屑聚合应该达不到那种硬度，大概掺杂了别的合金。 室内的装潢别有一番景象，各种暴露在外的钢筋铁棍，锈迹和苔藓清晰可见，幸好地板是正常的红木混搭瓷砖，不然陈博肯定觉得自己错入了工地现场。 纪念馆只有一层，天花板的穹顶构造让人在仰视时显得格外渺小，大小不一的齿轮躲藏在错落分布的管道后，不知控制着何处的设备开关。 “蒸汽朋克般的设计，这把这么多破铜烂铁弄在一起，也真是不容易。” 陈博没敢四处闲逛，老实离那些钢筋远远的，生怕一个冷不防的钉子划破手，毕竟这破伤风不好打，不能耽误正事。 “这是垃圾大陆形成的演变模型，我一开始以为就是单纯的填海造陆，没想到居然依托了海底火山灰。”尽管威尔逊来过这几次，但向两人讲述时还是会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网上提供的资料跟现场展示的略有出入，少了几分传奇色彩，垃圾大陆底下一直有活跃的地质活动，记载中十二年前这里发生了一次的火山喷发，板块运动使得礁石隆起，火山灰的冷却凝固使得漂浮的垃圾可以依托礁石稳定扩散，进而逐渐变成现在的模样。 “没有电子屏么？”王旭看这个费神，而且模型没有讲解，难免会分心。 “没有哦，这里挺原始的，能不用电子设备就不用。” 威尔逊把两人带到下一个展厅，那里是岛主的珍贵资料，也即是王旭口中的网红小哥，跟威尔逊的出身差不多，克劳陈是华裔移民四代，家里是做中介生意起家的，通过国内的渠道牵线搭桥，面向的客户主要是国人，经营范围在加州和德州，搞投资旅游和房地产。 “加州的房价很大程度上就是被这帮人搞起来的，国人在美投资房地产，首选就是加州，因为经济实力强，增值空间大，而且华人多，生活圈子适应起来容易，比较容易抱团和出手，硅谷科技公司陆续搬去德州后，奥斯汀也成了香饽饽。” 王旭简单秀了秀知识储备，又接着看展品，克劳陈的经历和普通富二代差不多，从小学习成绩优异，读的是名牌大学热门专业，父辈铺路前途无忧，喜欢捣鼓点小爱好。 “这是克劳陈创作的第一个作品。” “木质的AK-47么？真是武德充沛呢。”王旭对这些小打小闹看不上眼，网上把克劳陈吹得那么神，仿佛是新世纪的哥伦布，现在来看，不过是借助了家里的浑厚财力的吉祥物。 “键盘？克劳陈是我们学院的？” 陈博指着玻璃橱窗里的键盘，两者看上去差不多，可总觉得有细微差别，他平时没怎么留意过键盘，那玩意大多数时间都是摆在袋子里吃尘的。 “不不不，他不是键盘应用学专业的，只是想读，没办法入学，就自己做了个键盘自娱自乐，等等，你们刚刚说的是我们学院？莫非....” “是啊，我们是键盘应用专业的。”王旭懒得忽悠了，索性直接承认。 “天呐，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偶像，请允许我无礼的冒犯，能给我签个名吗？”威尔逊翻开挎包想找到一个能写字的物件，无果后干脆把衣角扯下一块。 “不嫌弃字丑的话，无妨。”王旭随手写了几笔，比平时还潦草，陈博倒是想努力写好，可最后也歪歪扭扭的不如人意。 陈博解释起来龙去脉，“你如果在港口附近的话，能见到一群键盘专业的同学，正因为撞选题了，所以我们才被迫深入内陆挖掘新的课题。” “港口啊，我上周才去过，不知现在去人还在么？” “你现在赶过去或许来得及。”王旭顺水推舟想把人打发走。 “不了不了，有二位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威尔逊把衣服的碎片小心叠好，轻放回挎包里。 “这个岛主是个挺自恋的人。”王旭望着眼前一排的荣誉奖章和授勋合影，辞藻华丽但句式冗长的奖项名，十有八九是专门设立用来宰水鱼的。 “有钱人不都这样么？无时不刻想要证明自己。”陈博阴阳怪气道。 “你说得对，我感同身受。”王旭听懂了话里的潜台词，选择直接硬钢。 晃悠了一圈，三人又走回到纪念馆门口，别看场馆大，但可供展示的东西没多少，展厅与展厅间的无用空间很大，混乱的标识还容易让人迷失方向，与其说是纪念馆，应该改名叫克劳陈的个人资料室更贴切。 “这是克劳陈的全家福？”王旭发现了来时不曾注意到的巨幅画作。 “是啊，一家三口。”威尔逊点点头。 “为什么要挂在正门上方，这样刚进来不抬头根本看不见，挂在大厅不是更好。” “可能是怕把人吓走吧，哈哈。”王旭调侃道。 陈博临走时忍不住吐槽道：“纪念馆拿玻璃渣子和钢筋钢条做墙壁，有没有想过安全问题。” 王旭极尽所能嘲讽道：“我们在这走了那么久，都没见到几个人，你加派人手负责安保，说不定才会有人受伤呢。”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39章 入城考核 出奇的事偌大的城市居然没有几处经营餐饮的饭馆，这对于一处旅游景点来说显然是难以理解的。 三人的晚餐在一个类似公共饭堂的地方解决，菜肴繁多，价格也公道，至于这味道，自然只能算是勉勉强强。 “重温大学食堂。”王旭找了个处角落头落座，人总是需要安全空间，在食堂这种公共场合，被填满的顺序总是从四周向中心蔓延，当然，靠近潲水桶的出口处不在其列。 “这里没烤肠奶茶卖，差评。”陈博用叉子戳了戳鸡米花，能清楚得听见脆裂声。 “你们晚上不吃米饭么？我听说东方人很喜欢吃米饭。” “在学校吃得多，出来当然要换换口味。”王旭没纠结刀叉的左右手，直接把全熟的牛扒摁死在餐板上大卸八块。 陈博是个实在人，跟威尔逊交底道：“说是这么说，其实就是想吃肉，我是不怎么喜欢吃饭，炒饭汁捞饭除外。” 邻座有几个同是来旅游的人，操着一口听不懂的空耳语言，音量忽高忽低，犹如晚上在低空盘旋的蚊子，时不时停在耳边，着实惹人生厌。 两人的手机不约而同收到了友情提醒，晚上10点半后需待在旅舍里，禁止随意走动，这里实行古老的宵禁政策，提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幸好没有规定早起的时间，不然肯定会吓退好一部分热情之人。 “你平时住在哪？”陈博问。 威尔逊伸手指向右边，“就在旁边的旅客集散酒店，来这里的人基本都会选择下榻这里，当然，也有寄宿在别人家里的，我本来想在这置办一处房产，可规定不允许，只能作罢了。” “限制外地人过度投资么？防止房价暴涨，我觉得初衷很好，不能因为发展旅游业损害本地人的利益。”王旭简单推测了原因。 “这里有严格意义上的本地人么？最早一批也是十几年前的事。”陈博突然想到这个槽点，这比diss美利坚白人迫害印第安人自诩原住民还离谱，垃圾大陆上本没有人，移民的人多了，也就发展成了城市。 “也对，哈哈。”王旭笑了笑，没有过多纠结。 酒店大概是这座城市里唯一称得上“新式”的建筑，从外面看像是口大棺材，垂下的吊灯在朦胧的街道映衬下有种别样的诡异气氛。 好在内设装潢用的是阳间的东西，各种人工合成的环保材料，比以旧翻新给人的直观感受要好得多，毕竟有的人嘴上说要低碳环保可持续，可真要他在旧床上盖着二手棉被睡一晚，估计十个里有九个不乐意。 两人的房间在威尔逊的上一层，分别前约好明天继续转悠，陈博礼貌性的应允下来。 “黑漆漆的，不习惯。”王旭推开窗，不同于渊鱼的灯火通明，整座城市近乎被黑暗吞噬，只有医院警局这种公共设施零星有几点星光。 “早点休息吧，走了一天不累么？我是困得要死。” “那是，你平常不睡午觉精神状态就是游离的。”王旭关上灯，两人玩起了谁先入睡的游戏。 敲门声先于透入窗帘的晨光打破了陈博的美梦，从升职加薪中醒过来的陈博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10点半了。 门外是准备就绪的威尔逊，今天他自告奋勇想要继续当导游。 “好了好了，在收拾了，你等等。”陈博忽悠完，把尚在睡意中的王旭摇醒，两人简单洗漱一番，跟着威尔逊出门。 城区分为内外两层，中间以大理石墙为界，路口设有哨卡，那是个拱形的扫描机器，任何电子设备都不允许被携带入内。 威尔逊把人带到门口，指着人堆聚集的地方说：“想不想进去看看。” “来都来了，去瞧瞧呗。”陈博刚想排队，却被威尔逊拦住。 “不行，得先通过考核，考试过关的人才能进城。” “考试啊，这个我在行。”一说到考试王旭就来劲了，本来还有点犯困，现在只想奋笔疾书。 “考哪方面的内容？” “各个方面，总之，老实回答就好了，提个醒，他们不喜欢沉迷电子设备的人。”威尔逊点到为止，王旭和陈博表示心领神会。 考试地点在距离城门口的200米远的会馆，这里有上中下三层，色调上依次是金银铜，考试费根据楼层高低定价也不同，最底层的铜考室是50块，最上层的金考室则需要300块。 “有什么区别吗？”王旭对钱不在意，他想知道三者的区别，如果只是外观不同，那还是不花冤枉钱。 “铜考室是60人一间考场，比较闷，坐的是板凳，银的是30人，靠背椅，金的是15人，而且免费赠送饮料，座椅是按摩椅。” “好家伙，这是来考试还是来疗养。”陈博的想法是选个折中的银考室，性价比最高。 王旭给三人订了银考室，威尔逊想着请客，可还是慢人一步。 “加油，祝我们顺利通过。” 几人并没有在候考室等太久，入城考试天天都有，每次间隔大概在一小时左右，可谓是流水线做题，这也是城区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相当于变相卖门票，想买还得学习强国大青年。 [请列举出新创号在《虚拟人生》积累第一桶金的途径，最少五条] “哦吼，我日了。”陈博拿着笔慌乱无措，桌子上有个显示器，上面的数字不知为何陡然激增。 “赌仓库是一个，我记得，剩下的....随便编得了。”陈博把传奇那套打怪升级也加进去了，再添个开团副本日常跑环打工什么的，硬凑出5条来。 随着笔尖落在最后一行，显示器上的数值逐渐恢复到起涨前的位置，陈博一看大小，猛地明白那是心率。 好家伙，做题还带测谎的。 [《虚拟人生》中的账号发生丢失被盗，请问如何找回] 陈博挠挠头，往下看，几乎清一色跟《虚拟人生》有关，不知道还以为是在招募游戏策划，回想起威尔逊的忠告，他笃定这些题不能答对，但是又不能刻意打错，毕竟测谎仪时刻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对陈博来说不难，他老实答就好，反正他是真不会，每次蒙选项50%概率都能完美错过，更别说这种猜起来不着边际的简答题了。 “很好，完美。”陈博望着写满的卷子，欣慰地点点头。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40章 海鸥 考试结束铃响，几乎是同一时间，原本测试心率的仪器陡然间换成了另一组数字。 分数多少倒是其次，主要看见绿色的背景踏实，陈博舒了口气，一般绿色都是表示通过，而红色才是不及格。 这么说来，多半是稳了。 “67分，不多不少，不对，稍微多了点，还有道简答题的容错率。” 久坐的陈博从椅子上起身，伸了个小露肚脐的懒腰，由于他是后排的座位，往前走时能看到大伙的成绩，王旭和威尔逊也是跟自己一样绿油油的背景色，只不过人家的分数更高。 “那些题目你都不会答么？” “我当然会啊，不能说是很简单吧，一般难度，故意答错而已。” 王旭开启凡尔赛模式，陈博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平日里这家伙吹牛也是不打草稿，略施小计骗过测谎仪应该不是难事。 “吹牛....他好像说的都是实话。”陈博突然意识到这点，可能是这副与生俱来的自信，让他能从容淡然地面对绝大多数场合，果然基因战士就是与众不同。 进城前，三人的通讯设备悉数被收走，连24小时不离身的枫叶手环也不例外，陈博显得有些犹豫，但看到王旭像个没事人一样老实上缴，于是也照做不误。 同行人的设备被按放到了城墙的砖瓦缝隙里，陈博原本以为那些凹凸不平的青苔破烂是什么陈年艺术品，没想到暗藏了保险箱的功能。 “444的号码牌，多吉利的数字，这个项圈就交由我来保管吧。”王旭把发带吊牌戴在左手手腕上，用力甩了甩。 “你是不是对吉利有什么无解。”陈博一时看不懂王旭的操作，虽然他大多时候也处在一知半解的状态。 进城的人依次通过金属检测机，陈博听到有微弱的电流音，一度怀疑是不是机器漏电，但王旭说那是因为让人感觉到自己是正在被检测，故意制造出来的声音。 “佩戴好勋章，左胸这，只要在街上就要求佩戴，不允许摘下。” 另一侧门口，头顶牛角的侍卫递给了三人一个铁锈勋章，陈博憋住笑，埋头把勋章别好。 “城内好像没有落脚的地方吧，所有旅客都需要在天黑前出来。”王旭问道。 “没错，是的。” “那直接说一直佩戴就好啦，我都没有不在街上的机会。”王旭三句话进入领取保险金的叠加态。 “随你的便，快点走，别挡着人家道。”侍卫不耐烦地用肩甲顶了顶离自己最近的陈博，总算把人驱赶走。 城内的建筑风格和城外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光景，整齐划一的布局，上蓝下白的色调完美将地平线和天际线融入其中，相比起昨天那种错乱怪诞，陈博有种进入异世界的错觉。 “都是特殊材料做的，用的3D打印技术，麻省理工的科研成果。”威尔逊来过几次，了解颇深。 王旭倒是对胸前的勋章更感兴趣，他来回拨弄着，又在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陈博看着那频繁眨眼的神色，大概知道这家伙想让自己打掩护。 “不用猜了，你的直觉是对的。”威尔逊伸手指了指天空，临近的屋檐上停着几只海鸥，它们望向不同的方位，眼眸里闪烁着凌冽的目光。 “晨曦V型针孔摄像头，怎么会把军用的设备放在这里。”王旭眼神更犀利，直接发现海鸥的真实面目，一个伪装成动物的移动摄像头。 “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威尔逊微微一怔，看起来吓得不轻。 王旭轻描淡写地分析道：“感觉，我在网上见过效果展示，如果在自然光条件下，它的摄像头镜片会呈现出淡淡的墨绿色。” “我去，隔那么远你也看得清？我连几只鸟都不知道。”陈博挠挠头。 “多练练，走吧。” 王旭先是让威尔逊带自己去教堂转悠，好歹这里盛行破铜烂铁教，名字跟飞天意面神教一般奇怪，这无疑会让人充满遐想。 “你看到了，就是个手工作坊，有没有让你失望。” 威尔逊招呼没打一声，直接把虚掩的门推开半边缝，陈博探头望去，里面是几个大人领着满屋小孩在做木工，目前正在复原简单的鲁班锁，角落头还有几个不合群的在玩泥塑自娱自乐。 “不会，这才正常，意料之中，这里不让用通讯设备，总该找点活干，不然生活不得无聊死。”王旭耸耸肩，身子退到外边观察四周，不远处的房檐上挂着几个海鸥，左侧的广场有人在撒饲料，也聚集了一帮抢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陈博和威尔逊还饶有兴趣地进去体验了一番，跟心灵手巧的小朋友们比起来，两个青年要手拙得多，榫卯找不对位置，拼接错位是常态。 “王旭，你那弄得怎么样？”陈博回过神，才发现这家伙一直没跟进来，他拉着威尔逊从人群当中抽身，幸好屋外的王旭没有走丢，只是在原地四处张望。 “还在跟海鸥斗智斗勇？不对，应该是哪个什么晨光摄像头？”陈博跟着王旭的视野方向望去，只能看见几个指甲盖大的白点在缓慢移动。 王旭纠正道：“是晨曦V型针孔摄像头，我还发现这应该是改良版，标准版的镜片弯曲幅度没有那么大，改良版人为增大了弯曲幅度，是以牺牲精准度为代价换来像素的提升，不过我觉得这个改进是失败的。” “我说的对吗？” “我哪知道，我不懂这些。”陈博想拉着威尔逊岔开这个话题，王旭杵了杵勋章，似乎是在朝那头的人喊话。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威尔逊知晓此事的时间不长，之前都是装不知道。 “进城的时候咱们的对话就被监听的一清二楚了，而且这个勋章可以根据心跳形成的心率图适度还原内心活动，所以他们才刻意让我们别在左胸。”王旭枉顾进城前的劝告，把勋章取下来当成传呼机喊话。 “能见见面么？躲在背地里也没意思，放心好了，我们没恶意，就是单纯的好奇，仅此而已。”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41章 你是我见过胆子最大的 广场中走出来几个装束怪异的人，他们的脸用颜料涂得五颜六色，身披落叶编成了披风，跨着大小不一的步伐。 “马戏团职工下岗再就业么？”陈博只是觉得滑稽，但从对方的眼神中却看不出搞笑的气氛。 “是三位么？克劳陈有请。”为首的男子开门见山。 “你们要跟过去么？或者我自己去也行。” 王旭倒是把选择权交给了两人，其实陈博也没得选，不跟着王旭混，自己不会开车，以一己之力走出垃圾大陆还是相当困难的，再说课题还得指望这家伙出力.... “去啊，为什么不呢，来都来了。” “有两位在，我不怕，去就去呗。”威尔逊说话倒是爽快，可大腿以下早就颤抖不已。 几个壮汉前后夹击，像是怕人中途开溜，虽说没有蛮力胁迫，但强烈的压迫感仿佛胸口被摁了块大理石。 克劳陈是垃圾大陆的缔造者，在这想必地位尊崇，陈博合计着等下该怎么称呼，他肘了肘王旭想搭话对对口供，可看着旁边老大哥咄咄逼人的目光，只好不情愿地把小动作收好。 三人进到一间小屋子里，搁这配置，放韶城绝对只能算是街道办居委会的级别，人一多就显得拥挤，连喝口水都得去外面走廊打。 “祝你们好运，老实交代对大家都有好处。”壮汉撂下句意味深长的话，拉上了房间的窗帘，悉数退到屋外。 厚实的深色窗帘吸收了绝大部分光线，屋内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面前逐渐浮现出一个人物的全息影像，面孔是张传统的东方脸。 “克劳陈，你好，我就是要见你的人，我叫王旭，请多指教。” 王旭没有什么多过的礼数，简单一笔带过，没有气到脑溢血的词汇，这大概是他最大的善意，陈博匆匆附和了几句，又帮威尔逊补充了自我介绍。 克劳陈笑了笑道：“你们是我见过胆子最大的，往常其他人都是畏畏缩缩，即便知道这是窃听装置，要么默不作声，要么暗中调查，像你们这样直接明牌的倒是头一次。” “坦诚相见，对大家都有好处，不是么？我想你监视所有人的目的，大概也是为了这座城市的居民好，不想让图谋不轨的人渗透进来，发现这里的秘密。” “秘密？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克劳陈眉头一皱，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这一细节被王旭和陈博同时捕捉到，眼下两人其实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纯粹就是靠直觉推断。 “我认为，这座城市的居民可能被你施加了某种意念操控，要知道没有人可以拒绝诱人的虚拟世界。” 王旭发表了一番匪夷所思的言论，陈博见怪不怪，把面部表情管理的很好，但着实震惊了一旁的威尔逊，毕竟他是个阴谋论的忠实信徒，这要是写成材料发表，肯定能吸引一般人关注。 克劳陈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简直是荒谬之极，照你这么说，在电子产品诞生前的那些年头，所有人都处在意念操控状态咯？” “不不不，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当下的电子产品成瘾性不可同日而语，想要把深陷其中的人解脱出来，不借助外力是很难做到的，我看到小镇里的居民居然能数年如一日不碰电子产品，这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 王旭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陈博想不到附和什么，干脆一直保持沉默，威尔逊则在认真听讲，小笔记飞速地做着。 克劳陈解释说：“只要从来没拥有过，又何来成瘾一说？城里的新生代有20%自打出生来就生活在没有电子产品的世界里，对于他们而言，电子产品的有无并不重要，他们享受当下的生活，这才是真实的生活。” “看来外界的传闻是真的，我现在认为你本人也被意念操控了，不然为什么会隔着全息影像和我们说话。” 王旭越说越离谱，连陈博都投去怀疑的目光，这家伙之前还对威尔逊的说辞不屑一顾，这会儿忽悠人的时候反倒用起别人的素材添油加醋。 “这是出于安全考虑，总有人试图携带一些违规物品，前几年发生过类似的事，差点小命都没了。”克劳陈没有表现出高高在上的威严，两人间的谈话更像是插科打诨性质的闲谈。 王旭顺势说：“对，我记得当时新闻有报道过，一把折叠刀刺穿了肋骨，离心脏就差几公分，真是险中又险。” “是的，所以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们出城后都会忘记的。” “可惜啊。”王旭阴险地笑了笑。 “可惜什么？” “你的业务水平不行，当年刺伤人的凶器是一个装饰用的牛角，并非什么折叠刀，我想知道真正的克劳陈在哪？你又是谁？” 迎接众人的是许久的沉默，屋内漏进一股风，全息影像随之消失，几个壮汉冲进屋，不由分说把三人死死摁在地板上。 “你看你，言多必失吧，猜猜看，这次我们会上绞刑架上吊还是会被丢到海里喂鱼。” “这里离海远着呢，我觉得上绞刑架的概率略微大点。”王旭不急不躁的样子让陈博想冲上去刮几耳光。 “海没有，湖倒有不少，面积也蛮大的。”威尔逊看两人不慌不忙，以为有妙计脱身，便加入话题缓解紧张情绪。 一场简单的概率学游戏还没开始就以全军覆没告终，三人被押解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府邸，陈博已经脑补出后半生被囚禁在这里的悲惨生活，每天只能看着日出日落，不能离开房子半步，天天等着人来送饭吃。 不过仔细一想，这富家翁般的生活状态好像也不差，便释然了。 “进去待着。”壮汉用力推了一把陈博，顺势把铁门合上。 “不好意思，我传话的时候语气有点重，可能他们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大厅那头传来一位老者的歉意，他艰难地迈着步子，把拖地的白大褂抓在手上，走到离众人几米远的柱子时停下脚步，靠着柱子大口喘气。 “这时该说什么？” “说....”威尔逊答不上来。 本以为王旭会像之前那样抢答，可陈博看过去时，对方人已经木在原地，神情不同于此前观察海鸥时的犀利，无神涣散充斥着全身。 “喂？说句话噻？”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42章 隐忧 “没什么，只是觉得在哪里见过。”王旭摇摇头，认真审视起面前这位老者，试图发现对方身上不同寻常的地方。 “似曾相识的感觉么？不过以你的记性，应该会很快想起来才对。” 陈博先是夸赞了一番，随后胡乱猜想，“他这个年纪，大概是在社交媒体上？或者是你小初中的授课老师？” “我们教书的老师都是三四十岁的，没那么大年纪。” “嗨，这都过了多少年了，当老师容易白头，当年四十岁到现在也五十多了，不奇怪，三十岁的程序员也有这样的。”陈博调侃之余不忘自嘲。 “哦，也是。” 王旭惊觉自己的分析能力不知不觉变差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力没集中的缘故，但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人跟自己有渊源。 “两位远道而来，只是想在这收集课题材料，恕我直言，这座城市只是座被理想主义包裹得泡沫，写写小道新闻和旅行游记尚可，想挖掘出几万字有价值的课题，恐怕是难如登天。” 老者倚着柱子说话，腰背微弯，面带着慈祥的笑意，他刻意忽略了同行的威尔逊，想必是知道这三人是半途才搭伙组队，看来监视不仅仅只存在于城内。 “你方便回答我的问题么？真正的克劳陈去哪里了？”听语气，王旭总算找回了状态。 老者惋惜道：“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这个地方也不是外界盛传的所谓理想之国，只不过是一个富家子弟一时兴起创造出来的，为无数追随者仰慕者编制而成的梦，厌倦后自然也就离开了，回到原本温暖的巢穴。” 王旭和陈博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这个回答听不出破绽，甚至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下一个问题，请问你的真实身份是？” “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因为和克劳陈一家有过交集，他们便把这座城市交给我打理了。” “交情？那看来，应该是祖父辈级别的了。”陈博算了下年纪，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王旭追问道：“你监视城里人的目的是什么？” “就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不然能有什么，垃圾大陆的税收可是块香饽饽，每年的财政盈余能排进前30%，无数人觊觎这里，我要是真在这干见不得人的勾当，随便找个理由杜绝外来游客即可，完全不用大费周章。” “原来垃圾大陆不是美利坚的领土？”陈博窃窃私语道。 “这点一直有争议，以前没经济价值的时候，各国都想摆脱这个烫手山芋，推诿卸责想让别人买单，现在它和南极大陆一样，外圈属于公有领地，但内陆腹地城区这块，各国默许了克劳陈的统治状态，后者只需要保证每年拿出收入的一小部分参与公益活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就是真实的社会。”王旭最后补充道。 “为什么突然想要见我们？你完全可以在被识破后直接赶我们走，这对于你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好奇心浓厚的陈博也来提了个问题。 “因为你们是键盘应用学的学生，见见未来的掌权者不是件坏事，如果你们没其他事情，还是请回吧，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老者贴着墙缓缓站直身子，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在城内开一家旅舍吧，我想生意一定会很好，这里的晚霞很美，还有可爱的海鸥，广场那条街就有适合改造的路段。”王旭突然岔开话题，聊起了城市拆迁建设。 “谢谢，你的提议我收下了，到时会代为转告的。”老者咳嗽了几声，沿着来时的路消失在走廊尽头。 “不跟过去么？”胆大的陈博建议道。 “你当是打游戏呢？不清楚情况就跟过去，走吧，回去了。”王旭看了看认真脸的威尔逊，大概知道对象想干什么，“放心，我们回去好好说，关于这里的奇闻轶事。” 冷落许久的档案室见到了晚霞的余晖，老者被铺面袭来的尘气逼退到门外，他掩住口鼻，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在凌乱的文件堆里找到了一沓花名册，里面的详细资料早已被人取走，只留下目录的姓名索引。 他把台面上的杂物扫到两侧，匀出一片能放东西的空间，不顾积灰的座椅，一头扎进了花名册里翻阅。 “是....是这个了，没错，就是他。”温喜枫的指尖停在[王旭]的字样上，回想起20年前，正是由他主持操刀了新生儿[王旭]的基因改造手术。 在彼时那段意气风发的日子，温喜枫是全世界炙手可热的医学新星，因为同时兼具电竞选手的操作反应及医学生的理论储备，他是同学中唯一一个能100%完成基因改造手术的人。 那时的基因改造技术只处在科研实验阶段，尚不具备商业化条件，正是在温喜枫及其导师的推动下迈出了这一关键步伐，随后技不从心的导师选择在巅峰时期急流勇退，把位置让给了年轻人。 所有的盛誉都给到了当时30出头的温喜枫，只知钻研业务，涉世未深不知社会险恶的他显然被名利冲昏了头脑，本想开设讲课传授技术要领扩大受益人群却被财团寡头叫停，用物以稀为贵、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等理由劝说温喜枫放弃培养徒弟。 就这样，温喜枫成了帮富豪们拱卫财富的看门人，这也是世家财富保持永恒增长的最后一道保险锁，没什么比直接提高富二代富三代富N代智力水平更靠谱的了，基因改造技术可以让他们像人型电脑般在无数的选择中趋利避害，依托原有积累扩大优势，从而永享荣华富贵。 王旭的例子就是典型，也是温喜枫当年的得意之作，它打破了导师当年定下的两个规矩，一是基因改造技术必须建立在已有基因数据库的基础上，不能进行凭空创造，二是基因改造的整体比例不能超过5%。 按照导师上课时的教诲，如果我们把一个原本不存在的东西强塞进去，即便他表现出了人类具拥有的所有特征，那他还是人吗？或者说是一个全新的物种，这是难以想象的灾难，我们绝不能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可惜成名后的温喜枫早就把导师的警告抛诸脑后，手术全程是保密的，核心数据只有自己和雇主知道，没有人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存在死后50年解封的档案，自己的名字必将名垂青史。 然而事情的败露速度总是超乎想象，助手在一次整理中偶然发现了温喜枫遗漏的核心数据，对里面涉及的参数值大为震惊。 新生儿[王旭]的改造程度直逼30%，其中更有一半是未经安全认证的合成基因，良心驱使他向媒体揭露了温喜枫的行径，这也使得他从万人敬仰的高峰坠入深谷。 名单里涉及到的富豪成了众矢之的，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被重新提及，每个人都想和温喜枫完全切割，仿佛怕惹上瘟疫。 即便有富豪通过暗地里假惺惺地施以援手，但更多地是想让自己把核心技术传授给他们提供的替代品。 克劳陈就是其中之一，十几年来，温喜枫一直被软禁在这里，隔三差五就会有学徒来拜师，温喜枫总是像模像样的教一点皮毛，然后带着人实操，有老师傅跟着的时候没出意外，学成回去上手后却总是问题频出。 开始克劳陈以为是学徒的问题，技艺不精，只会逞溜须拍马，毕竟他对外可是许诺，能上岗操刀，日薪百万不是梦，后来时间久了才发现是这个姓温的藏了几手绝活，故意整这些拖延进度。 软硬不吃的温喜枫让克劳陈吃瘪了无数回，他们搬空了实验室的数据拿回去做研究，可依旧差了最关键的一环。 这座城的监视设备，与其说是对付外人的，倒不如说是用来对付他温喜枫一人的。 刚来那阵子每天都在想着逃离这，可即便能出去，社会上哪还有自己的立锥之地，温喜枫在公众面前俨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待在这未尝不是件坏事。 温喜枫把那页花名册合上，重新塞回凌乱的文件堆里，仰靠在椅背上沉思。 “我真的做错了吗？”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43章 突破式的进展 “今天的实验记录就先到这里吧，项目很成功，大家辛苦了，明天继续加油。” 奥利弗教授望着最新的成果报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在经历了漫长枯燥的重复实验后，关键技术上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对基因在转录翻译前进行改造已然从理论变为可能。 本次实验的最大功臣温喜枫对此倒没多大反应，直到同个实验室的伙伴抱着他的脑袋敲打庆祝，他才象征性地附和了几句。 对于他来说，刚刚不过是在特制的机器里玩夹娃娃的游戏，只是难度比商场的那种要高出几个量级。 “今天去哪里庆祝，要不喝点小酒助助兴。”李芮军兴奋地扭起家乡的传统秧歌舞，差点碰翻实验台边上的试剂盒。 “别了，明天不是还得继续实验么，喝酒误事。”一向不胜酒力的吴笙借口推脱。 “干脆去汉堡王吃炸鸡好了，好久没吃油腻的东西了。” 温喜枫随口一建议，其实他本意是想快餐店吃得快，回去还能有时间开黑打个把小时游戏，但吴笙立马举双手赞成，还拉上奥利弗教授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 导师说话的分量就是不一般，众人很快达成了共识，晚餐在学校里面的汉堡王解决，那里刚好有个拼接成的大方桌，加上临时桌椅可以容纳12个，原先多是用来给人过生日会的，今天正巧没人预约，于是被这帮大老爷们给征用了。 “马普勒，多亏有你，你在可真是实验室的荣幸。” 奥利弗教授举起百事可乐，向温喜枫道贺，马普勒是他的英文名，aple的本意就是枫树，但架不住教授有法语腔，愣是给叫成了人名。 玩的来的国人同学还给自己起了个绰号，叫弼马温，因为他在骑砍里总喜欢步战，即便有马也会特地下鞍，理由是扎进人堆里厮杀起来更有感觉。 “我能取得今天的成就，离不开教授的鼎力支持。”温喜枫简单客套了两句，便自顾自地吃起龙虾汉堡。 生物室的学生多数是华裔，虽然长这副东方面孔，但生活方式和西方人并无两异，跟温喜枫这种求学留洋的还是略有不同。 一桌人都在畅享未来基因改造技术的应用场景，李芮军兴致勃勃地提到人类可以主动通过改良基因来提高下一代的各项能力，以此来达到优生优育的目的。 话音刚落，奥利弗的脸便阴沉下来，他本人是个虔诚的教徒，每个礼拜不论实验多忙都会去附近的教堂做祷告，保守主义使他坚守奉行人人生而平等这一主张，但眼下从事的研究成果可能会对自己的信仰带来颠覆性的影响。 奥利弗语重心长道：“科技的创新是为了全人类谋求福祉，它不该成为少数人的工具，我希望你们了解这一点，在任何时候，我们都应该坚持初心，以崇高的职业操守要求自己，不做危害社会的事。” “尤其是你，马普勒·温，整个实验室目前只有你能熟练操作设备，我希望日后如果这项技术具备了大规模商用的条件，你能把这项技术普及，让更多地人了解掌握。” “嗯，放心好了，教授，其实没什么难的。”温喜枫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点点头。 李芮军吐槽道：“嗨，我看着也不难，就是把靶向基因运输到对应的DNA上安装嘛，可实操起来就不对劲了，不是弄歪了毁掉样本，就是转录的时候报错异常。” “是啊，跟咱们看电子竞技比赛一样，旁观的时候指指点点，跟着解说的思路，以为比职业选手都懂，自己打排位的时候就呵呵，该犯的错一个不少。”吴笙举了个生动的例子来类比实验室的状况。 “多打游戏，好好练呗，我不也是这么练出来的。”温喜枫得意地挽起袖子，用油腻的手抓住纸杯咕噜咕噜大快朵颐。 温喜枫回想起留学前，如果不是家里坚持要求就读基因工程专业，他可能会成为一名电竞选手？不过以他天赋显露出来的年纪，在电竞圈里已然步入大龄行列，即便有属于自己的黄金时期，这种辉煌也不会持续太久，过个几年都会开始为生计发愁。 21世纪是生物的世纪，这句话在刚提出时是句振奋人心的口号，可在头一个20年，却变成句极具讽刺意味的话，大批优秀青年投身到生物学科，为基础理论体系增砖添瓦，可却没有适合的岗位与之匹配，只能依靠微薄的经费拨款勉强过活，从事一些偏商业性而非纯理论研究。 奥利弗教授的实验室也属于半路转道性质，本来人家是专门研究蛋白质酶在DNA复制转录翻译过程中的形态演化，可后来接受了谷歌阿尔法算法团队及枫叶生物的经费后，开始转而研究理论框架体系相似的基因改造，致力于提高新生儿的智力水平。 跟温喜枫的主动加入不同，实验室的其他学生多数是被迫选择了这里，在项目未取得成果前，奥利弗的实验室并不出名，倘若没有那笔关键的资金注入，项目大概早就停止进展了。 学生多数是分数不够其他医学科室，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来人就要，不挑成绩的奥利弗实验室，以谋求后续的转院转科，实在不行，就混个文凭，在父辈们的关照下进入医药公司当个挂职顾问。 这也是华裔群体在美利坚特有的现象，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华裔在医学界的占比越来越高，相对应的话语权也日益不容小觑，当医生几乎是所有移民二代的体面首选。 温喜枫属于成绩拔尖，但沉默寡言的类型，生活圈基本局限在实验室和宿舍的电脑桌前，在美利坚的文化氛围里，成绩好不如会打篮球和唱跳rap，加上经常不修篇幅，因而只有华裔学生愿意跟自己沟通交流，话题仅限于学术研讨和游戏，偶尔穿插今天去哪吃这种日常困惑。 回去的路上，一阵寒风袭过，卷起了地上的枯叶，思绪纷乱间，温喜枫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场景。 “妈妈，为什么别的小孩都有爸爸，我爸爸去哪了。” “傻孩子，爸爸去了其他地方，很快就会回来的，等你以后长大了，自然会知道。” 同样的问题，温喜枫不知问过几次，可每次都得到相同的答案，填写志愿时，也是母亲劝导说只要学好生物学科，就能通过基因数据比对自己找到问题的答案。 “呵，有那么重要么？他不在，我也过得好好的，反正是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 嘴上是这么决绝，可内心的好奇之火仍然在熊熊燃烧，温喜枫攥紧拳头，暗暗发誓道：“等着吧，我会知道真相的。”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44章 举例和实操 “手术相当成功。”负责校对参数的吴笙报喜道。 “嗯，知道了。”温喜枫对这种习以为常的工作提不起兴趣，这种程度的多巴胺分泌量甚至比不上一场酣畅淋漓的游戏排位。 “这次可是3.5%程度的基因改造，刷新历史新高耶。”吴笙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可温喜枫仍然无动于衷，只是冷眼看了看对方手上的数据，随后回以礼貌性的微笑。 “以后每次都会是新高，这台新设备对手术的成功大有裨益。” 温喜枫手扶着头，迟到的疲惫感涌上心头，仿佛身体被瞬间掏空，做基因手术是一项很费精神力的活，需要维持几个小时的专注度，因此术前他总会在前一天睡上24小时。 “当然咯，这台设备据说造价要3亿刀呢，一个精密零件都价值数百万，我想都不敢想。”吴笙把手上的数据排好序，放回专门收纳的柜子里保存。 “哦，我知道很贵，但不知道那么贵。” 温喜枫喘了几口气，缓缓走出实验室，如今奥利弗的实验室全权由自己说了算，导师功成身退，退居二线当了个赋闲的教书翁，时不时做回以前的老本行，研究点感兴趣的基础理论。 曾经共同奋斗过的同学们如今也只剩下吴笙，其他的人要么凭借着奥利弗实验室的名头跳槽去了医药公司当差谋事，要么干起了中介机构，帮忙物色潜在客户收取可观的报酬。 温喜枫问过吴笙，为什么坚持下来，吴笙笑道自己家境一般，不像其他同学能靠父母找个好差事，实验室本身待遇不差，能得到技术亲传固然最好，实在不行，当个高级打杂工糊口也尚可。 在资本的裹挟推动下，基因改造技术已经具备了成熟的商业模式，从最普通的预防遗传病，到专门针对高净值人群的基因定制服务，温喜枫无疑是掌握了最核心技术的一小撮人，位于价值链的珠穆朗玛峰。 预防遗传病在基因测序中比较常见，它是基于父母辈基因序列中的致病基因倒推出婴儿潜在的患病风险，在胎儿出生前施加手段进行干预，包括终止妊娠、引导显性性状隐性化、摘除致病基因等等。 而像原发性高血压病这种先天基因与后天环境共同作用才会发病的，可以让孩子少吃油腻食品，多运动锻炼，养成开朗性格。 基因的改造则多数发生在DNA的复制、转录及翻译过程，起初温喜枫接触的是DNA的转录干预手术，根据不同的表现形式，用靶向基因替换掉原有基因，从而实现基因优化。 譬如一个客户体弱多病，他希望下一代拥有强健的四肢，温喜枫就会把基因库中有关强健四肢的样本基因提取出来筛选，在DNA转录时找到对应四肢部分的基因区域，把靶向基因填充进去，并取出原有基因。 每次温喜枫跟吴笙说原理时对方都连连点头，可实际操作过程中却问题频出，基因手术真正的难点是在完成基因填充后原有DNA结构能够对其进行正确识别并按照实验预期进行转录翻译。 DNA的双链结构在微观状态下不是一成不变，不同时刻的蛋白质形态有着细微差别，虽然用肉眼难以分辨，却会对实验结果造成灾难性的破坏。 就好比一台组装好的电脑，不论怎么摁就是开不了机，拆开显示器和机箱检查了各项硬件都没发现问题，最后发现是电源线没有接稳当。 在阿尔法人工智能系统没有应用前，观察蛋白质形态主要靠长时间的人力观察，自己的导师奥利弗拉了一帮人用5年时间勾勒出了1376副蛋白质形态，可实验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总是和设定值有较大偏差。 阿尔法的数据算法解决了观察难题，经过半年的深度学习，系统模拟出了蛋白质的所有形态，粗略估计的数量为种，这让奥利弗大吃一惊。 同样的双链麻花扭法，但其中一个基因片段上下浮动一纳米，都是截然不同的状态，其中符合手术条件的形态仅仅占到15%，李芮军正是因为记不住那么多形态变化，加上间歇性手抖，才会在一次一次的失败中挫伤尽锐气，选择去当个门槛较低的基因中介。 下班前，温喜枫又领着吴笙实操，这也是每个月末的例行公事，他们从基因库里随便找了个样本，温喜枫一边教，吴笙在一旁认真做着笔记。 “你看，我现在准备把这个b134基因弄到指定区域。”温喜枫用3倍的奥利弗速度操纵基因片段移动，“不要学我，你就老实用奥利弗速度就好，宁慢勿快。” 奥利弗速度是学界为了纪念奥利弗教授在该领域的突出贡献而专门设立的学术名词，用来表示基因片段在DNA中移动的最大速度，一般来说，超过这个速度会对DNA内部结构造成损坏，因此温喜枫在手术过程多数是以0.5奥利弗速度前进，以此来维持DNA内部的稳态环境。 精密设备搭载着b134靶向基因抵达了目标区域，温喜枫算了下时间，目前的形态不适宜进行剪切替换，便操纵设备悬停在半空，等待合适的时机出现。 大约过了10分钟，温喜枫向上略微调整了方位，熟练地用抓手摘取下双链上的一环，将b134基因替换了上去，并用专门的固化剂稳定好，观察半分钟没有脱落，便驾驶仪器离开了双链内部。 “就像物流快递一样，你拿到一个单号，就开着送货车，把快递放在人家家门口，是不是很简单？” 温喜枫走上前去拿数据报告，实验参数显示各项指标正常，3倍奥利弗速度并没有给DNA内部构造带来显着的破坏。 不过联想到导师一向是个严谨认真的人，出于安全考量把运动速度限制下来也是无可辩驳的，温喜枫没必要故意唱反调，让学术界把奥利弗的名字换成自己，虽然有人建议过这么做。 轮到吴笙上阵，意外接连而至，先是在运输靶向基因过程中，由于速度太慢，赶不上变化的蛋白质形态，导致在几个地方来回扑空，而后又因为操作失误，仪器被双链环撞的上下颠倒，靶向基因直接从仪器上摔了出去。 好家伙，运货把货运掉在半路上。 “再多练练吧。”温喜枫叹了口气。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45章 完美的杰作 “不能用机器代替人力吗？这样就能实现大规模量产了。” 温喜枫对着视频对面的人坦言道：“恕我直言，技术上完全不可行，虽然运动轨迹可以用计算机完美模拟出来，但其真实的复杂程度远超任何人想象，计算机目前还不具备这种应变能力，贸然推进该项技术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现在的阑尾不是能机器自己操刀。” 听到这番言论的温喜枫忍不住笑道：“噢，我的天呐，你居然把阑尾手术和基因改造相提并论，这让我想起一个笑话，有人学会了九九乘法口诀，就对外宣称自己掌握了数学的真谛，实际上他可能连微积分是什么都不清楚。” 见对方被辩驳的哑口无言，温喜枫补充道：“这可不是工业化时代的量产流水线作品，每一个成果都是独一无二的，我想他应该会明白这点。” “好吧，我会把博士的话代为转告的，休息时间打扰您了。” “没事，再见。”温喜枫关闭了视频通话，紧张的神经稍稍缓过点劲，他两手搭在大腿上，开始筹划以后的路。 自打基因工程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之后，吸引到越来越多学子投身其中，自己所掌握的核心科技逐渐被外界知晓，回想那些不胜枚举的奖杯荣誉，有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技术爆炸带来的先进设备仪器，否则单凭以前奥利弗实验室的条件，是绝无可能开展这种烧钱的研究。 在关于智能化手术的问题上，温喜枫无疑撒了个谎，现代科技的发展已经到了日新月异的程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相信几台机器的无缝配合能在数小时内完成一台心脏搭桥手术，原本的主刀医师彻底沦为了配角，两人的角色在几年时间发生了互换。 放任这种事情发生，下一个倒霉的只会是自己，医学工会在半年前就联合起来起诉科技巨头们侵犯了医生的合法权益，温喜枫作为说得上话的人物，也在其中署上了自己的大名。 好在温喜枫的地位倒算稳固，想要推进智能化手术，第一步得先对系统进行深度学习，在基因工程领域，没有温喜枫的参与，要想训练出个完全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温喜枫也不是属于冥顽不灵的类型，在节省人力物力方面，他还是保持着有限的耐心，对于手术过程中那些不影响大局的细枝末节，他还是乐意参与其中对设备进行优化调试，而到关乎饭碗的时候，他就会默契地选择熄火装死。 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把生物基因推向一个崭新的高度。 这是温喜枫最近在筹划的事，传统的DNA转录翻译手术他已经驾轻就熟，用他自己的话说做手术就像个生物快递员，把客户定好的靶向基因挨个送去指定位置，没多大难度。 而对DNA分裂过程中施加干预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医学界在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很少，仅有的报告多数是基因突变，未达到预期效果而遗憾告终，温喜枫坚信自己如果能在这方面取得建树，一定能得到比导师更多的赞誉。 他翻看起预约的客户名单，里面记载有详细要求，多数富豪希望子女能继承父母双方的所有优点，这个是最容易满足的，只需要对优点性状进行显性表示强化即可，甚至不需要额外删改基因，吴笙都能马虎上手。 少数对后天教育不自信的富豪提到孩子需要过人的智慧，爱因斯坦经常被拿来当做计量单位。当然也有极个别诉求离谱的，例如想要多个肾脏，这样年老后能指望孩子捐赠，对于这种人，温喜枫一般是不予理睬。 “善良？” 温喜枫的指尖停在原地，顺着这一词汇往右滑，幽默、开朗等字样映入眼帘。 这大概是温喜枫第一次见到这个词，他撇嘴笑了笑，似乎是下定好了决心。 完美的杰作，就需要通过完美的样本实现。 温喜枫把这事跟吴笙说了遍，对方感到一脸诧异，善良这个词大家都是嘴上说说，夸人的时候也是没别的词才会勉为其难说人家善良，没想到还真有人想把这玩意刻进DNA里。 但很快两人便发现了一个新问题，因为[善良]基因的需求太少，现有的基因库里根本找不到合适的靶向基因，温喜枫建议把同类型的[怜悯][宽容][有爱]全部加进去，但遭到了吴笙的反对。 “不行，你忘了导师的教诲吗？你加那么多，比例肯定会超出警戒值的。” 温喜枫没有反对吴笙的措辞，但他同时强调道：“这点我知道，但我们现在正在做一项伟大的创举，这是第一台DNA分裂干预手术，非常之事当行非常之举。” “不不不，还是太冒进了，根本没有前车之鉴，出了事后果怎么办。” “做研究失败才是常态，你忘了前几年我们在实验室的日子么？客户已经同意了，失败的后果只是损失一个....，我想你知道，这根本不算什么事。” 温喜枫轻描淡写地话语让吴笙惊得说不出话，他看着曾经朝夕相处的温喜枫，面前这个人有些陌生。 “好吧，你拿主意，我去准备。” 临近手术的日子，温喜枫仍不满足超标的基因数量，他动用手上的数据权限，提前往手术的靶向细胞里添加了强化剂。 这是一种未经证实的蛋白酶，据说是能把基因的表现型提高几个档次，宣传夸大其词说追求智力极致的人吊打爱因斯坦轻而易举，全科一点通，学习不用脑。 但有学术大咖表示反对，他们的实验表明这种蛋白酶只是透支了基因，类似于一种透支生命的兴奋剂ax。 “手术很成功，我们完成了历史性的变革，世人会记住我们的。” 温喜枫褪去了浸湿的白大褂，今天是例行复盘学习的日子，可他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洗澡歇息。 吴笙望着实验数据，陷入沉思。 “为什么各项数据都超预期了？这不太正常。” “我们是第一台DNA分裂干预手术，或许以前的观察结果都是错误的，导师一向是个谨慎的人，我想在这方面他还是太保守了点。”温喜枫没有告知真相，没等吴笙跟上前，便先关门离开了实验室。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46章 心结 微凉的寒风刺醒了温喜枫，他摆正头，做着深呼吸调整，附近没有时钟，他不知在档案室待了多久，这里他已经许多年没来过了，早就没有熟悉的感觉。 昔日的好友吴笙因为良心的谴责选择揭发自己，他以导师的名义给学院大咖写信，里面提到温喜枫正在从事反人类的危险工作，需要立刻采取行动，很快便有专项组入驻实验室，封禁了里面的所有设备和资料。 温喜枫本人被当做第一嫌疑人进行突击审讯，不过这在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美利坚而言不算什么大事，温喜枫的人身行动并没有因此受到限制，只是被框定了活动范围，此外还需要每周去警局报道，汇报公众想知道的问题。 随着舆情的发酵，那些海平面底下的龌蹉事有被揭露的风险，在克劳陈的建议下，温喜枫策划了一次假死，实则连夜逃离了美利坚，恰逢垃圾大陆开发的消息传入耳中，温喜枫便临时决定动身前往这个当时在外人看来的不毛之地，等风头过去再作打算。 初登岛时，这里才刚开发，克劳陈指挥着运输船填海造陆，誓要把这里打造成一座绝世独立的伊甸园，档案室的资料有一部分是自己从奥利弗实验室偷偷携带出来的，也被用作后续的研究。 克劳陈的态度也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随着吴笙在家中饮弹自杀，所有与事件紧密相关的联系人接连物理消失，公众的视线被转移到别处，克劳陈的真实意图慢慢暴露出来。 温喜枫知道对方想要基因改造的核心技术，即固定双链的特制蛋白酶，那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只不过导师尚未把详尽的科研成果进行发表，所以才在世人面前显得神秘罢了。 回到自己的卧室，温喜枫平躺在床上睡意全无，想起见到王旭时的场景，他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当初极具争议的举动，在自己的手上成了最完美的作品，如果严格遵从基因学标准，王旭大概不能算做人类，但从外观上看，王旭和普通人无异，三言两语的攀谈便能识破伪装，可见智力也是超乎常人。 富豪们当然不会把这种事外扬，只要自己不提，公众便永远不会知晓，旧事重提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更何况对于现在的普通人，把基因人造人的事大肆宣传带来的冲击力可能还不如虚拟人生游戏更新迭代大。 温喜枫掐指算了算，克劳陈已经了无音讯大半年了，以前还会派人监视，隔三差五传句话，骂几句粗鄙之语，现在只是留下一堆设备，少了体贴的节日关怀，难免有些不适应。 “科技发展了那么多年，说不定早就有更先进的技术了。” 突发奇想的温喜枫惊坐起身，脑海中的这个可能性细思恐极，他甚至想到了一个最笨的法子，先通过基因复制出一个一样的自己，再让克隆的温喜枫按照曾经的成长轨迹从事生物研究，把一切完美演绎一遍。 当然，有更高效的办法，不考虑资金投入的前提下，直接用人工智能硬怼亦是个可行解，温喜枫就领教过这种暴力美学，也就是那时，他催生了内心的名利场。 “真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变得怎么样了？” 回到旅客酒店的王旭只是敷衍了几句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满足威尔逊的好奇心，没跟对方深度讨论那些真实度存疑的阴谋论，谁让当时只是逢场作戏，认真的只有见识少脑回路清奇的威尔逊。 “明天回去吧，我觉得我们要找其他地方做课题研究了，待在这也是浪费时间。”王旭双手枕在颈后道。 “是么？要不在去别的地方看看？”陈博扭过头说。 “城内城外不是都走过一遭么？没特别的地方，总不能真写垃圾大陆建筑风格及形成原因吧。” “或者写个《克劳陈和他的垃圾大陆》也不错。”陈博顺势附和。 “咱们又不是写瞎几把杜撰的人物传记，是科学严谨的论文，要么在虚拟人生里找点素材得了。”王旭辗转反侧，极度不情愿地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我看行啊，就这么办呗，这里有网吗？”陈博想着就地取材。 “信号不好，没办法，低碳环保，我怕在游戏里飙车飙到一半断线，到时车毁人亡。” “对哦，那个老家伙，你想起来是谁么？他穿着白大褂，会不会是医生啊。”陈博想起白天那个奇怪的人，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打哑谜有一手。 “是么？医生为什么会在那？”王旭暂时没弄明白。 “威尔逊不是说岛上有很多社区医生么，你看他年纪就知道是乡里德高望重一类的人，所以克劳陈才把城里的事务全权交由他管理，总不可能是精神科大夫吧，说不定你小时候受了什么刺激，被夺舍这种。” “搞笑呢，还夺舍，我夺别人就有。” “对对对，说不定就是那个大夫操刀的，你只有意念体，肉身是别人的。” 王旭威胁道：“越说越离谱了，小心我明天早早出门，你自个租车回去吧。” “别别别，大哥是我不对。”陈博很快就选择服软。 第二天，两人跟威尔逊道别，对方问起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王旭却只是简单说回家过年，免得这个好事的家伙又跟在身边。 “快乐的日子真是短暂啊。”威尔逊挨个握完手，一个大男人哭得是稀里哗啦。 “是啊是啊，是短暂。”王旭稍作安慰，便拉着陈博踏上了回港口的路。 乘船返航时陈博偶遇了之前研究清道夫水母的同班女生，向对方打听起研究进度。 “很奇怪，我们一直以为水母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可数据表明这其中可能有人为因素。” 王旭想当然的以为：“因为扔在这里的垃圾越来越多，所以变异速度变快了嘛，多简单的事。” “不是，我们考虑了这个因素，但水母的进化速度还是超出了既定范围，而且这种进化不是线性的，而是非线性的，在某一个节点上，海域的水母群突然发生了群体变异，时间大概是垃圾大陆成型后1-3年的时间。” “嗯嗯，所以你们的研究结果是？”王旭接着问。 “暂时不清楚，我们只是取了样本，具体数据要等到回去检测后才清楚。” “好的，先提前祝贺你们。”王旭无精打采地应了句，愁起自己的研究进度。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47章 网红学校 陈博的适应能力很强，倒时差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小儿科，回去歇息了半天，很快便跟个没事人一样蹦跶。 相亲的事情因为去垃圾大陆耽搁了，在父母的安排下陈博陆续又见了几个女孩子，优秀的是各有千秋，几番攀谈下来陈博只是觉得有趣，做朋友完全是没问题，但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他还没适应这种状态，仿佛自带主角光环，每个人都在想尽办法讨好自己，可惜陈博只记住了每顿饭的咸辣酸甜，对妹子的印象反倒没那么深刻。 [在不在？赶快进游戏，我找到新课题了] [今天大年三十，你不看春晚么？] [那节目我妈都不怎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正事重要，速来，我给你个账号密码] 王旭给陈博发了串账号信息，后者没仔细多想，便躺在床上佩戴好VR设备。 等环境素材加载好，抬头看是一块漆红的牌匾，上面用烫金写着网红孵化中心，喧嚣熙攘的人群在周围穿梭而过，陈博的后背冷不防地被人用力拍了一下。 “喂，你怎么自己走到门口了。”王旭背着个双肩包，走到陈博面前质问。 “不关我事，刚进来就在这。”陈博耸耸肩，眼神无辜。 “哦，那可能是网络延迟，我下号时明明在马路对面来着。”王旭指了指对面小卖部的位置。 陈博瞅了瞅附近的环境，这里应该算是城乡结合部，周围都是低矮的平房，林立的电线杆反而占据了地区的制高点，时不时有运泥沙的卡车经过，把沥青的马路卷得尘土飞扬。 “你是想研究网红么？” “对啊，虽然这课题有人研究过，不过都是10年前的事了，我们可以在挖掘挖掘新东西，赋予它时代价值。” 王旭慷慨激昂的陈词并没有在陈博心中泛起波澜，好在陈博对于课题没什么主见，只要王旭认可就行，毕竟主力输出全倚仗他呢。 进到校园内，王旭娴熟地把陈博领到新生报到处，给负责人递交了两人的入学资料，对方锃亮的脑门在太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陈博暗地里打趣这家伙去拍佛祖可以不用加特效。 负责人把两人的资料立起来抖整齐，重新用夹子夹好，搁到一边，“资料都齐全了，只不过你们这装束，不太符合规范。” “会吗？这不是标准的休闲装么，黑头发还不标准啊，是不是觉得太长了。”陈博伸手比划起长度，又用力挠了挠，现场下起了雪花屑。 负责人敲了敲桌子，强调道：“我们这是培养网红的，你见过有哪个网红是黑发的？外面有理发店，记得今天一定要搞定，明天上课，我不希望看到有正经的学生。” “行行行，这好说，保证明天不正经。”王旭心领神会，从对方手里接过饭卡水卡和宿舍钥匙，带着陈博去到外边理发店改头换面。 等红绿灯时，陈博调侃道：“咱们都不用去理发店，在马路边站一会儿就行，灰头土脸没跑。” 理发店的人相当多，绝大多数是这个学校的新生，王旭和陈博取到相邻的号牌候座，前面还有十来个清俊小生等着接受摧残。 陈博一眼就能认出其中的tony老师，顶着彩色鸡冠花在人群中实属眨眼，急性子的王旭略施小计，发动钞能力用三倍价钱买来了前面的两个号牌。 “怎么搞？随意发挥么？” tony小哥的普通话口音着实糟糕，透过镜子看对方那舞动理发剪的抽搐手，毫无章法令人生畏，陈博抑制住面部表情平静道：“单纯染个色，不要花里胡哨的。” “了解。” tony比划了个兰花指的OK，旋即将一瓶喷漆罐对准陈博的后脑勺一通操作，难以辨识的乡音和凌乱的剪发交相呼应，沟通无果的陈博只能始终保持微笑。 “可以了，看看效果怎么样。” tony小哥一个利落的解围，残留的发屑被卷得漫天都是，这个不同寻常的理发店总喜欢刻意制造“惊喜”来让顾客感受到优质服务，无福消受的陈博伸手擦了擦头发，确定不会掉色后悻悻而去。 “我去，你怎么弄了个这个发型。” “爆炸头啊，特别酷是吧，我现在还感觉我每根头发丝都在跳动。”王旭伸手扶住松垮的发型，这个设计让脑袋看起来大了一圈，同时也增加了不少负荷。 陈博无语道：“说不定是有虱子混进去了，你这装束，刷个白脸带个红鼻子就成小丑了。” “网红嘛，不就是哗众取宠，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为了课题作业，牺牲点个人形象不算什么。”王旭把手插进兜里，开始扭动腰板跳社会摇。 “呵，小丑竟在我身边。”陈博没眼看，决定先回宿舍。 宿舍是八人间，传统的上下铺设计，陈博倒是不陌生，这才是自己那个年代的常态，王旭却是新奇的很，因为这样意味着有更多人能聊天了，他喜欢热闹。 “你们都是哪里来的。”王旭像个窜天猴似的来回扑腾，他已经完美融入到小丑的角色里。 “你是指游戏里？还是现实？”离门口最近的锅盖头搭了句话，他也是一宿舍里装扮穿着最正常的。 “当然是游戏啊，谁管现实是哪来的，哈哈。”王旭自来熟的坐到人家床铺上，盘着腿抠脚。 姜宇染盘着腿说：“我这号刚创立没多久，之前是在各个地方玩，后面听说当网红能挣钱，就报名来这里了。” “那你可真是来对地方了。”其实王旭也不知道网红学校和挣钱之间的联系是否有强正相关性，但出于礼貌，他还鼓了鼓掌。 “网红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听说这里死过人。”上铺的兄弟探下头加入到两人的话题，他的倒三角发型，加上蓝绿分层的发色，让陈博有种沙漏倒过来计时的既视感。 “哪个学校不死人了，不死人才不正常呢，学生那么脆弱，有个闪失再正常不过了。”王旭语出惊人，大概这样能显得自己标新立异。 “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不知是哪位上铺的老哥在祈祷。 “那可不一定。” 角落头的一句话让众人瞬间哑火。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48章 梦想中的作息 “当网红可得制造点大新闻才行，自己身上没有，就从身边人找，不是有舍友学业压力太大跳楼，校方为了掩人耳目承诺给宿舍其他人保研么？道理类似。”耿波靠在墙边，云淡风轻地说起社会现状。 “耿波，别说了，时间不早了，休息吧。”上铺的北方汉子急忙喊停，他伸手够到边上的开关，嗒的一下，宿舍熄灯了。 “我还没洗漱呢。” “是啊，澡都没洗呢，开什么玩笑。” “好家伙，这么突如其来，是不是不给面子，我才是这里的宿舍长。” “就你这小身板，胳膊能举多少斤煤气罐？要不咱俩比试比试。” 宿舍的气氛貌似不太融洽，陈博老实回到自己床上躺好，王旭睡上铺，两人站着中间的位置，边上是个爱玩手机的夜耗子，屏幕亮度犹如黑夜的明灯，晃得人合不拢眼。 另一头的仁兄已经开始打呼噜了，床板虽然设计成标准的2米2长，可这家伙却不安分，乱蹬的脚板近乎要顶到陈博的脑门上。 “都是神仙。”陈博小声念叨着，把一床薄被单垫在头上，免得半夜遭受无妄之灾。 “咱们这里还有人巡逻吗？”对面床不知是谁问道。 “没有啊。”玩手机的老哥悠悠地回了句。 “那怎么会有光一闪一闪的，不会是闹鬼吧。” “踏马的，谁玩手机开个闪光灯在那，有病吧。”耿波翻起身指着手机老哥骂，两人隔空互相问候了对方家里人，没睡的全部被吵醒围观吃瓜，唯有陈博前头的老哥依旧岿然不动，鼾声震天。 骂战最终以手机老哥关掉闪光灯收尾，哈欠连连的陈博人早就疲惫得不行，照这个休息时间明天上课肯定要打瞌睡。 他侧过身子，把头对着墙壁一侧，忽闻几声清脆的响声，过了一阵便有异味窜到鼻子里。 “我去，是谁啊，在宿舍拉翔。”叫嚷的又是耿波，这家伙好似有神经衰弱，看东西听东西总是比一般人要敏感。 “这老哥可能是没崩住。”陈博急忙指认道。 “把人叫醒，这谁顶得住，今晚宿舍不能住人了。”耿波越想越气，从床上翻身而起，径直地冲向对方床位，奋劲使出两个如来神掌把人弄醒。 半梦半醒的老哥一开始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后面闻了闻发觉确实不对劲，便去厕所查看一二，陈博无语凝噎，调转船头往朝另一边睡，顺手把窗开了一半通风排气。 “这课题不该跟网红有关，应该写神经病症状的多种表现。” 整晚陈博都睡得相当难受，八人间的宿舍宛如一个修罗场，打鼾的磨牙的梦呓的一个不缺，你方唱罢我登场，窗外飞进来的蚊子是不是在耳畔助兴，着实毁人心智。 等到陈博有力气撑开眼，斜射的阳光铺满了墙壁，他把充当眼罩的被子掀开，透过窗外望去，太阳正挂在教学楼的天台上。 这可不是日出，陈博分得清早晨和晚霞的晖光，毫无疑问，自己睡过头了。 “完蛋咯，为什么没人叫我。” “为什么会有人叫你。” 楼上一个反驳的声音传来。 “不是，王旭，你去上课怎么不喊我啊。”陈博颇有微词。 王旭辩解道：“我没去上课啊，你是不是思维混乱了。” “你没去上课么？我们不是今天上课吗？”这回轮到陈博弄不清状况了。 “是啊，只不过不是在白天，网红从来不早起，所以我们的课程最早也是在下午三点。” “哇哦，真是令人羡慕的作息，可这样一来，一天不就少吃顿饭。” 王旭鄙夷道：“说的好像你在学校就经常吃早餐一样，网红学校不提供早餐和午饭，营业时间从下午3点开始，一直到晚上2点。” “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听那声音，陈博不用看就知道是耿波那来事精。 陈博尝试和对方讲道理：“兄弟，晚上2点睡到现在怎么算都有10个小时了，也不用睡那么多吧。” 耿波礼貌的竖起中指道：“那是你们，我昨晚可没休息好，上铺这王八蛋滴口水，也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小嘴抹了蜜，惹来好多蚂蚁，弄得我全身痒死了，早上想去买药，刚出走廊就被保安抓回来了。” “怎么还会被抓回来。” 王旭解释道：“就跟军训迟到会被教官体罚一样，这里的规矩不同，早起要挨吊，即便白天醒了也要躺到那个时间才给起床。” “这么死板....不是说好当网红很自由么？” “没有绝对的自由，网红也是流水线工人，只不过曝光率高，看起来很光鲜罢了。” “去他大爷的，一群沙比。”耿波的双臂被挠的通红，丧失理智的他猛揣了一脚上铺的床板，把人震得原地蹦极，被这么一搞，全部人都醒了。 “没有一个正常人，老子是来当网红当明星的，不是来当小丑的，退学去了，跟你们待久了迟早脑子进水。” 耿波操起柜子里的行囊，临走前还搞偷袭，打了昨晚开闪光灯玩手机老哥一耳光。 “舍友数量-1，还剩7个人。”王旭在上铺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别弄得跟死亡倒计时一样唬人，人家就是对咱们有意见，其实我也觉得....” “集体宿舍就这样嘛，适应适应就好。” “你说会不会到时宿舍就剩我们两个。”陈博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这么夸张吧，这又不是上键盘应用学，年轻人，心态放平和点。”王旭跳下床，准备外出觅食。 陈博跟着穿好鞋抱大腿，慌乱之中扣子没系对位置，“今晚课程主要讲什么？” “最基本的设备调试，一些直播前的准备工作。”王旭把脚塞进鞋里，也懒得解开鞋带重新系好，就直接硬怼狂踩地板把脚挪进去。 “你们有谁想去吃饭的？一起啊。”王旭热情的发出了组队邀请。 “方便带个饭么？我不想出门了。” “我也是，反正网红都只点外卖。” “加我一个还带得了吗？” 王旭这一问，立马多了五份打包，他撇撇嘴，颔首说：“没问题，等着哦。”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49章 你不懂还是我不懂 学校饭堂最大的亮点就是配备了成套的电子设备，对于主播而言，在镜头前优雅的吃饭是门必不可少的课程。 “我以为是真的呢，谁知道都是模型，假的，都是假的。”陈博兴冲冲地去抚摸起曲面屏，发现这玩意轻飘飘的，指尖一碰就倒。 “真的哪会放在这，都是练习用的。” “假的有什么好练的。”陈博想把餐盘摆上桌，可空间着实有点小，横竖都塞不下去。 王旭端着饭盒指挥道：“把鼠标往右，键盘往左各挪一点不就好了。” “还是不够啊。”陈博照做后叹了口气，他依样画葫芦，把显示屏往后移了点。 “哪有主播这么吃饭的，人家桌面很宽敞的，别说是盒饭，哪怕是火锅也能平放开来。” “淡定点，你要想象前面是个摄像头，另一头有万千观众老爷在看着你。”王旭稳当地端着饭盒，刻意没有挡住脸，吃的时候就埋头猛扒几口，多数时间是端在手上。 “看我开胃么？是不是该适时的推销一点健胃消食片。”陈博吃饭的动作相当大，一不小心就把鼠标碰在了地上，幸好线长，只是吊在半空中来回打转。 “其实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你看那些吃播，有些人是吃食材，有些人是专门看他吃的过程，你如果能吃出花来的话。”王旭思索半天，也没摸索出个帅气的吃饭姿势，便老实扒饭。 “吃不吃出花我不清楚，吃出虫子倒是有。”陈博把一片有虫眼的菜叶挑出来，不起眼出藏了个蒸熟的米虫。 王旭顺承道：“多好啊，有虫子说明这个菜健康，原生态无添加农药。” “饭里有虫还不算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饭里的虫剩一半。”陈博讲起了无趣的冷笑话。 “吃了就吃了呗，富含蛋白质，煮熟了没毒的。”王旭对干巴巴的炒饭没多大胃口，见底后，最下层有厚厚的油，看来厨子在制作时手艺不精，翻炒没均匀。 模型设备除了给吃饭过程添堵外没有任何实际帮助，陈博临走时被键盘线绊了一下，差点上演一出跪地献残羹，好在周围没几个人，尴尬只有自己知道。 打包的饭菜两人各拎了一半，回到宿舍，舍友们那叫一个殷勤，就差主动叫爸爸了，可等到饭分发下去该收钱的时候，渣属性暴露无遗。 “怎么就没有一个提付款的。”陈博压低音量悄咪咪说。 王旭来了兴致道：“我们要不要赌一赌，今天付钱的有几个。” “照这个德行，今天不会超过一半。” 陈博认真分析起情况，通常三分钟内没问钱的事，不是拖延症晚期就是老癞皮狗，这点以前隔壁宿舍就遇到过，互相赊饭钱，有人腿勤快吃亏，有人只管伸手讨便宜，最后期末算不清还打了一架。 “好啊，我赌全付，赌什么。”王旭嘴角微微上扬。 “跟阿拉丁神灯一样，无条件满足对方三个条件。” “可以，你可别后悔。”王旭眼睛眯成一条线，似乎是势在必得。 “搞笑了，这话应该对你说才对，谁给你的自信啊。”陈博笑他不懂社会。 “你看好咯。”王旭润了润喉咙，扯嗓子吼道：“这饭钱给我付一半就好，交个朋友。” 一听到这话，刚刚失聪的几个舍友顿时耳聪目慧，脸皮薄的硬是要交全款，说是不能让大哥白跑一趟，脸皮稍后的虽然付的半价，但也说人情日后定加倍奉还。 收完尾的王旭笑嘻嘻道：“你看，这不是收完了？” 陈博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这算数么？钱对不上啊。” “那咱们要不要再加码赌注，我说这钱能对上。”王旭给了另一个选择。 “不用了，我认栽，鬼知道你会使什么伎俩，我玩不过你，什么愿望，说吧，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陈博不情愿地认栽，看来是自己太年轻了。 “暂时没想好，等我想好先吧。” “不要弄一些奇奇怪怪的需求就行。” “这你倒提醒我了。”王旭灵光一闪，欠打的微笑再次上线。 “别，我没有，你自己慢慢想吧。”陈博赶紧把脱轨的铁路掰回来，免得列车向错误的方向行驶。 晚上的课程是个美女老师授课，坐在后座的陈博第一次想当个好学生。 “这教师质量也太顶了吧，身材没得说，应该是练过的。” 陈博旁边的同学已经血流了一脸，浑然不知的他还在犯花痴，直到被人提醒才着手收拾狼狈样。 “各位同学，今天我来给大家科普一下设备对于网红的重要性哈。” 酥软的声音一度让陈博有种触电的感觉，他慌慌张把双手摁在大腿上，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讲台上的老师。 “如果按照某电影的剧本，老师会在走下讲台后被某个调皮的学生恶作剧，然后....不对，我为什么会往那方面联想，我是来上课的，我的眼里只有学习。” 陈博收回思绪，只见那老师当着众人的面把手伸进领口里，一通排山倒海般的操作，把除了王旭之外的全班人都看傻了。 “这是假胸，有很多女主播都是这么搞的，这年头超过E的，不是挤的就是假的，这硅做的，手感相当好，捏上去跟果冻一样。”女讲师把道具摆在讲台上，褪去了波澜豪情的她平添了几分小家碧玉的气质。 “声音也是用的声卡，领结式的，可以别在衣服上。” 女老师关掉了声卡，温润轻柔的嗓音下一秒就被灌了万吨水泥。 “隔着几米远，你们可能觉得我没开美颜，实际上我化了妆。” 前排的同学起哄道：“化妆太正常了，现在哪个女孩不化妆的，男生口口声声说喜欢素颜的，其实是喜欢素颜也好看的，都是lsp了。” “确实，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女老师缓缓揭去披肩的假发，露出原本的寸短头，又用讲台的卸妆水清理掉半边脸，露出左半边素颜与右边对比。 “其实我是男生假扮的。”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50章 当然是真的 隔壁的老哥猛吸了几口气，像是把刚刚喷出去的血进行回收再利用，可惜用力过猛，整个人猛咳不止，理想中的完美循环失败了。 前排的老哥更惨，整个人抽搐不止，犹如一条上岸的垂死鲶鱼，如果说刚刚老师那酥软的声音是让人触电，那现在这强烈的反差足以让在高压线上蹦迪。 “这家伙的小老弟以后怕是要不举了。”王旭检查完现场，体面的帮人把裤子提上去。 生理不适的人被悉数送走后，课程继续开展，老师介绍了几种常见的讨礼物话术，但陈博已然提不起兴趣，联想到在屏幕前嘤嘤嘤的萌妹子可能是个糙汉子，他对网红这个角色产生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我在想，期末考试的时候不会要我们扮成妹子去问大哥要礼物吧，根据礼物额度的大小考核打分。”陈博甚至不敢直视老师，回想十分钟前眼神片刻也不挪开，生怕眨眼错过什么美丽动人的瞬间。 王旭赞许道：“你可真是个天才，怎么不去教务处出题呢，他们就是放不开手脚，所以搞得网红培训结束后也是半吊子水平，既然出来混着口饭吃，胆子就要大点，跟那个老八学学。” “我只想知道还有多久下课。”失了魂陈博问得有气无力。 早有防备的王旭此时免疫力拉满，“别想了，课程上到9点，有排呢。” “饶了我吧。”陈博揉了揉眼睛，用力摁压太阳穴，努力催眠让自己忘却刚刚发生的事。 “电脑这方面就不用多说了，如果你是从事游戏领域，资金有限的话选择一台市面上的中档标配即可，不然买太好了，电脑使用寿命比你做主播的年限还长就尴尬了。” “台式电脑的显示器大小最好在19英寸到23英寸，笔记本的最好在14英寸以上，太小了不方便跟弹幕互动，太大的话眼睛接收的信息量太分散，看久了会干涩疲惫。” “主播的核心科技是电脑么？我看是声卡，还有那个能把鬼变成人的美颜功能。”陈博在台下和王旭小声讨论，也不用余光放风了，被发现拉倒。 “看你选择哪条路咯，有些走游戏主播的，对电脑手机配置还是有一定要求的，总不能弄台天天跳pg，60fps都达不到的破烂玩意吧。” “你的意思是，除了游戏主播，还能选别的路？”陈博的好奇心被引向了别处。 “才艺主播啊，或者是颜值主播，你看我俩适合吃这口饭么。”王旭撇撇嘴，做了个苦瓜脸。 “组个相声台子呗，天天跟粉丝互动，念念评论什么的。”陈博的宏图伟业脑补到了线上德云社，卧龙凤雏制霸主播界。 “你的想法挺好的，到时有机会可以试试。” “同学们，听清楚了，我现在讲最关键的声卡部分。”老师见课堂上的同学有点走神，便提高了嗓音强调。 “声卡分为外接和内置，内置声卡只能用在台式电脑上，而且电脑的主板必须有PCI插口，内置的声卡相对稳定，但外接的调试起来比较方便，这个见仁见智。” “外接的声卡我推荐艾肯、迷笛、魅声，专用于手机直播的有森然播吧和ickbso8，你们经常调侃百万修音师的网络歌手，其实有些是靠声卡修音修出来的，毕竟这年头调音师很贵的，不是每个小工作室都请得起。” “不信你们去听他们的现场唱，不能说是车祸现场吧，只能说给人的感觉翻唱水平都不如，要不我给你们放几个对比视频？”老师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展示文件夹准备播放。 “不了不了，我要保住来之不易的听觉。”同学们连连讨饶。 老师顺应民意，收回神通道：“刚买回来的声卡多数是粗调过的，相当于一个模板，看过很多主播的人会有种感觉，为什么很多人的声音都类似，就是这个原因，因为他们都是同一家店里的顾客。” “精调是门技术活，当然你可以让店家定制一个，不过收费抵得上半件产品了，一般我都会选择自选，找到合适自己的声音。” “呕——” 这回发病的是后排的老哥，人立马就被送走了，陈博数了数空置的座位，一小时下来失去了七个同学。 “主播的直播场景也大有讲究，首先是打光，我们不能做到像拍时尚封面一样，几个灯光师给你调角度，这里我推荐天使环形灯，可以自动调节亮度，也不占地方，平时也能当普通台灯，适合居家用。” “中间加装个镜子，能当化妆镜了。”陈博评价道。 王旭手扶着头，优哉游哉地玩着手指甲，“确实是，老师把镜子取下来了而已，我家里也有，在我妈的房间。” “壁纸大家可以酌情选择，不一定要用，有些人可能租住的地方比较简陋，想要装饰出一种高大上的感觉，就可以贴一些，把镜头这面完美展示即可。” 老师手上有几种款式，最常见的就是粉红少女风，壁纸里有各种桃心贴纸，角落头还趴倒着个维尼熊公仔，搁远了看，立体感十足，如果主播一直待在位置上不动，眼拙的人还真分辨不出来。 “有想要定制套餐的同学呢，现场下单有优惠哦，素人版一台手机支架+便携混响，初级版一台手机支架+摄像头+麦克风+耳麦+森然播吧声卡，高级版.....” “这课还能带货？”陈博事前不知道这回事，以为就是简单的科普技巧。 王旭解释道：“你可以买，也可以不买，就跟旅游团购物一样。” 陈博摆了摆手纠正，“你这比喻不对，旅游团购物是不能不买，或者准确来说，是明面上可以不买，但多少要买一点，不然大巴车都不开。” 王旭再次纠正：“是你理解出现偏颇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买，也可以不买，但你如果不买，旅游团的导游就会碎碎念，念到你买为止。” “得得得，那咱俩想到一块去了，买还是不买，不对，不是纠结这个问题。”陈博脑子有些浑浑噩噩，“是买什么套餐。” “肯定是豪华啊，来都来了，当然要用最好的设备。” “那个设备有配那啥么？” “那啥？”王旭不解。 “就那啥啊。”陈博做了个挤肉的动作。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51章 死神之友 两个人背着成套的主播设备，俨然一副朋克嬉皮士。 “可惜差个键盘，在拎上就完美了。”王旭走路的样子十分嚣张，生怕别人不知道身上的装备价值几何。 “像是街头卖艺的DJ，你说这玩意有用吗？卖那么贵。”陈博试听了一下耳机，没听出和9.9批发的有什么不同，大概是本身音乐细胞就不活跃。 王旭劝解道：“前期的投入是必须的，没有投入又怎么会又后期的回报呢，舍得才能拥有。” “你这话术跟那推销员差不多，办健身卡的，卖理发卡的，还有教育培训的。”陈博先行一步回到宿舍，总觉得屋内比先前宽敞了一点，但说不上来为什么。 “遭贼了吗？怎么有人的床铺空了？”王旭大手一扬，先把东西一股脑堆到床上，随后哐当坐在陈博的床上。 “你动作轻点，床榻了晚上你睡底下，床铺空荡荡的有什么奇怪，那耿波不是退学了，大惊小怪的。” 陈博佯装要打人，王旭也没有躲的意思，轻轻拍了下背，刚放下东西，便发现隔壁那小子的被褥也全部不见了，只剩个光秃秃的床板，连张凉席都没留下。 “今天上课不是有几个送医院去了，该不会是咱们舍友吧。” “那可真巧，总共才几个人，一半在我们宿舍，你的打包人情还不了了。”陈博插着腰吐槽道。 “哎呀，你还记得这事，我都忘了，哈哈。”王旭对人少一事倒不在意，反正空出来的位置过不了几日就会有人补上，这几天不用担心抢卫生间。 姜宇染空着手回到宿舍，推开半掩的门，撞到了后头神游的陈博。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不应该待在这。”陈博摸了摸额头，并没有淤青。 “你没买设备吗？”王旭顺手拿起陈博的声卡晃悠。 姜宇染摇摇头说：“没买，他那买的好贵，上拼夕夕更便宜。” “拼夕夕的不是正版。” “能用就行，管他是不是正版呢。”姜宇染两腿一蹭，鞋子连带短袜一同滑落，他换上一次性拖鞋，坐到了自己的床位上。 倒三角头的兄弟也紧随而至，他买的是简易版，说是自带天籁之声，不需要虚假的声卡，可吼了几嗓子，三人不约而同下推论，这应该是被狗啃过。 “明天就实操了，好紧张啊。” “淡定点，表现自己，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就好。” “那可完蛋了，我私底下老猥琐了，看见漂亮姑娘就忍不住手。”曾宇用发胶把自己的发型稳固好，即兴来了段尬舞，“明明我那么多才多艺，可就是没人看上我，我到底哪里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想你可能是说话太急躁了，一下让人看穿了意图。”王旭讽刺完人不忘给出建议。 “谈恋爱不都这样么，谁还天天哄着。”曾宇扭到自己也尴尬病犯，又恢复成正常人样。 “你是不是没分清那啥和那啥的区别。”陈博大眼瞪小眼。 曾宇挤眉弄眼，跳着灵魂探戈逼近到陈博跟前问：“这两者有区别么？” “你觉得没有就没有吧。”陈博一把推开，躲闪得远远的。 那两人的脑回路有点长，临到熄灯睡觉才发现宿舍少了四个人。 “不是吧，这就退学了？还没开始呢。”曾宇敷着面膜，两手擦满了雪白的护手霜，精致的像个基佬。 “难以置信，人都去医院了，应该没大碍吧。”姜宇染跟那几个人不熟，但出于舍友情，还是礼貌的表达了关切。 王旭翘着腿躺在床上说：“可能是心理创伤，我前面那个老哥这辈子的幸福玩完了。” “上铺的大哥关个灯。”陈博此时倦意甚浓。 王旭无奈地敲了敲床板回应，“我也想啊，关不了，这里晚上2点后才能关灯。” “不会吧，昨天不是能关么？” “昨天还没开学呢，今天才算数，作为一个合格的网红，熬夜是必备的技能，当然咯，能通宵更好。”床板上方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我去，玩那么反人类？”陈博啪的一下掀开被子半坐起身。 “这不和平时在宿舍差不多，2点不晚啊。”王旭探出半个头打趣。 陈博挥拳辩解道：“不一样，那是自愿的，这次我不想。” “不让熄灯，你想睡觉可以自己睡，开着灯睡觉问题又不大。” “行吧，我先试试。”陈博把被子蒙住头，尝试性入眠。 恍惚间，清脆的铜锣声猝不及防的袭击了陈博的听觉，被这么一搞，十年脑溢血都疏通了。 “搞鬼啊，又让人睡觉，又在那制造噪音。”尽管血丝已经布满了眼球，但陈博还是要表达自己的抗议。 “不关我的事，是学校干的好事，外面在放音乐。”王旭淡定地指了指窗外。 陈博认真聆听，声音确实是从走廊外传来的，先是铜锣的抑扬顿挫，而后是百器之首唢呐的催命曲。 “可能是住医院的同学快不行了，所以放点音乐当心肺复苏，你听听这力道，多么浑厚有劲，多么豪情气概。”王旭很享受这旋律，对面两个人却是早早带上耳机进行物理防御。 “我觉得是黑人抬棺曲，人已经送走了。”陈博先是用手捂住耳朵，而后也有样学样用耳机降噪。 所有声音在凌晨2点戛然而止，陈博突然如此喜欢安静，仿佛世界和平。 “用vr设备睡着了在游戏里继续睡觉，也是神奇。” 陈博刚感慨完，一声惨叫打破了来之不易的静谧。 “什么情况？王旭开个灯。” “开不了，凌晨2点之后自动跳闸。” 王旭跳下床，急急忙走前去查看情况。 原来是曾宇的床铺塌了，百来斤重的人就这么自由落体般砸到可怜的姜宇染身上。 “还有呼吸，不过怎么叫都没反应，送医院吧.....” “他上铺的怎么也昏迷了。”陈博把人驮在肩上，费劲地往门口拽。 “撞到了边上的铁栏杆吧，我刚刚有听到响声。”王旭背着姜宇染，两人各带一个负重行走。 “八人宿舍两天就剩我俩了。” “呵，死神之友呢。”王旭长叹了口气。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52章 人气任务 “你知不知道有个宿舍，刚开学两天就跑了6个。” “啊？怎么回事？全部退学了？” “不清楚，我朋友说有人下了诅咒在那，最后那个宿舍的人全部会遭遇不测。” “真倒霉，那宿舍就在我那一层，离得不远。” “谢谢你的饭后谈资，我们现在很好，以后也会很好。” 观望许久的王旭忍不住加入到隔壁座的饭局闲谈，自己的宿舍传说不知道被谁给散播出去了，有迷信的小伙甚至拿了封条和十字架找上门，结果被开门的爆炸头王旭吓到抱头鼠窜。 “我俩就是你们口中的幸运儿，发生这种情况我们也不想的。”陈博把灌汤包塞的满嘴流油，饭堂的点心过于甜腻，他实在是下不去嘴。 对方打探道：“诶，那我想问问，你舍友都发生什么事了。” 陈博猛嚼了几口，把包子咽下去，娓娓道来道：“有四个上课的时候被女装大佬老师吓得魂飞魄散，另外两个睡觉的时候床榻了，上铺的脑震荡，下铺的植物人。” “你们也要当心点，我看你面向印堂发黑，面色枯黄，最近谨慎为妙。” “哦，那是因为没休息好，谢谢你的提醒。”陈博给王旭使了个眼色，两人端起盘子离开了饭桌。 网红培训是以理论结合实际，机操的机会多，昨天刚买好装备，今天就要派上用场了。 “真是绝了，实验室的机子还要付费使用。”陈博指着上面的价码牌，有种来到网咖的错觉。 “反正我们有电脑，就不需要用它的了。”王旭从挎包里掏出超大超薄笔记本，熟练的架设好打光灯、摄像头和声卡。 “付费使用就算了，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为了节约用电，真是又当又立。” 陈博的动作稍显粗糙，但好在过程没有出错，比起新鲜感十足仍在摸索研究的其他同学，两人很快进入了状态，就等着老师布置课堂作业。 “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开播，并且积累到100个粉丝，请大家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下课后会对各位的成果进行考核，没达标的会酌情扣减表现分。” 硕大的电脑显示器遮挡了前方的视线，陈博连老师的样子都没看清楚，侧过头远眺，讲台那已然空无一人。 陈博慢吞吞地按照指示注册好主播号，趁开播前多嘴了两句，“当主播不是应该有一个专属的房间么？或者是个相对私人的空间也成啊，这距离就跟上学同桌那样，一不小心就有闲杂人等入镜了。” “你脚下有个凸起的装置，踩一脚。”王旭当场演示了一遍，只见一个白幕瞬间升起，把整个人罩在了里面。 “还能这么操作，我以为是电缆线之类的呢，不过好粗糙。”陈博如法炮制，成功把自己隔离。 “有就行啦，凑合着用，要啥自行车。” 100个粉丝，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当主播首先得选择类型，这狭小的教室唱唱跳跳怕是行不通，而且陈博也没这才艺，户外更是无稽之谈，摆在面前的就两个选择。 要么当个蹩脚的游戏主播，要么当个读评论互动的知心哥哥。 “算了吧，就我还互动呢，怕不是互喷交流源远流长的骂人文化。”陈博颇有自知之明，他随便选了个射击类游戏，正式开启直播生涯。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套娃，在游戏里玩游戏。” “这才第几层，可以套很多层呢。”王旭隔着两层白幕回话道。 “套多了，你分得清哪里是哪里么？”陈博开了局人机运输船，先练练手感，忽然他想起个脑洞，如果把游戏里的场景替换成现实世界，开到全沉浸模式，在游戏里睡着醒来后，怎么判断自己是真的醒来了，还是只是在游戏里醒来了。 陈博把这个脑洞分享给王旭，对方稍加思索，为难的表示，“假设你把游戏隐藏设置全关了，玩懵后一时半会儿分不清也正常，但在游戏里死亡不是真的死亡，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你可以大胆尝试，游戏角色死亡后会自动退回现实世界。” “万一赌错了呢。”陈博追问道。 “1000万意外险给你陪葬，好啦，别纠结这个了，你粉丝多少了。” “鸭蛋，没人看，热度那显示有30多，可没评论。” “你房间号多少。” “。”陈博流畅地报了一串数字，接着玩无聊的游戏。 “你那游戏都没多少受众，没前途的，来，跟我一起打糖豆人。”王旭发来了主播连麦邀请，虽然两人的位置挨得很近，但说话只有彼此听得见，想让观众看见得专门开个对话渠道。 “休闲游戏不是更少人玩。”陈博寻思着找不到出路，为了完成100粉丝的任务，只好跟着王旭转到糖豆人专区。 王旭的艺名叫爆炸撒币哥，陈博鄙夷地对着镜头笑，这脸滚键盘打出来的ID都比这个要正常上档次。 “你哪来3万粉丝的？全是机器人？” [你才机器人呢，我是真人，兄弟们刷波666让他看看] [777×99] [这主播好大的口气，撒币哥别跟他玩了] “没事，他是我认识的朋友，没见过世面。” [村里来的吧，难怪了] [这才3万粉丝呢，撒币哥可是要当百万粉丝的人] [撒币哥，我爱你] [不要男粉丝] 看着王旭的主播等级，陈博大概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一边在那跑酷，一边计算着升到该等级所需要的金钱。 “40万，你为了完成个任务花那么多？”陈博干笑着问。 王旭笑着否认道：“没有，新主播有首充翻倍，加上活动零零散散送的道具，也就10来万而已。” “游戏里的游戏....不过你喜欢就好。”沾了王旭的光，陈博的粉丝蹭蹭的往上涨，虽然不到王旭的零头，但也轻松完成了100粉丝的任务。 [撒币哥威武，拿下头筹] [什么时候抽奖，我等不及了] [撒币哥，你住在哪，我过来找你喝酒] 王旭先是自刷礼物加了热度，而后用免费抽大奖的方式留住了观众，几场游戏下来，真金白银刷刷地往外流。 “暂时排在游戏区第一了。”中场休息之余王旭开了开榜单，也就比隔壁颜值区的美女差一点。 陈博调侃道：“你这算超额完成任务么？不对，应该是一次性解锁完全部隐藏关卡，别人是一命通关，你是撒币铺路。”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53章 山人自有妙计 “现在开始考核，请各位打开自己的主播页面，我会挨个巡视。” 老师走下讲台，用一种很复古的方式记录成绩——在白纸上打分。 “ID为所欲为，粉丝271个，很好，超额完成任务，还是个主机分区，表现不错，继续努力。” “ID大肥猫，粉丝98个，差一点，户外专区？你是在教室里播户外节目么，这次就不扣分了，下次记得完成任务。” “ID陈博123，粉丝928个，可以可以，只是这名字有点随意，下次换个好听点的。” 尽管有几个没达标的，不过老师也没有扣分的意思，只是劝勉了几句，便走到下一个位置上。 “ID爆炸撒币哥，粉丝数1....” 王旭的位数有点多，老师推了推眼镜，凑上前才数清楚。 “，这么多粉丝？都是今天课堂上积累的？” “是的，老师，没有用什么特殊的手段，我也不知道自己那么受欢迎。”王旭搓了搓手指，做出个数钱的动作。 “我觉得你可以提前毕业了，不需要任何技巧。” 老师对这套路数也是熟悉无比，前期斥重金打造人气，成名后再慢慢通过签约费和礼物收回成本，运营得体的话是比不错的买卖。 “不不不，我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一番考核下来，王旭的成绩傲视群雄，他本人也自然受到了其他同学的围观，不少人纷纷上前虚心讨教经验。 “其实很简单，你给他们一张20万的银行卡，然后把密码告诉他们，剩下的傻瓜都会操作。”看热闹的陈博在一旁拱火，王旭的手段没有操作难度，这就是钞能力。 老滑头王旭讲了几句聊胜于无的客套话，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抽出身，一把拖着陈博离开了教室。 “你以后得带一群人打游戏了，别的主播是带粉，你倒好，组个主播团，全体打糖豆人，得亏人家可以100人同时玩，要是别的游戏，开黑的车位还不够。”一路小跑的陈博不忘放弃这个难得的调侃机会。 “不对啊，你是不是忘记咱们的使命了，这学校也学不到东西啊，课题怎么办。” “没事，我们可以写篇前期资金投入对网红养成的相关性研究。”王旭一副成竹在胸的自信神情。 “怎么听起来像综述类的？”陈博皱着眉头。 王旭补充道：“少讲点道理，多做表格，多列函数式，把公式搞得多多的，这样看上去就不像综述了。” “实际上还是吧。”陈博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王旭急忙辩解说：“怎么能这么说呢，这论文的性质界定本来就比较模糊，每个人有不同的看法，身为主笔人，我不认为我们写的是综述。” “行吧行吧，能憋出来就成，别的暂且不论。”病急乱投医的陈博选择不跳贼船，跟着王旭一条路走到黑。 确定好课题，王旭先给陈博打开思路。 “你觉得整个逻辑框架应该怎么写合适。” “开篇先来段大废话，先说说网红经济的由来和现状，简单谈谈对社会影响的利和弊，再引申到资本层面，带出我们的课题。”这套路陈博熟，前言这通常能水多少水多少，没人会嫌论文字数多，反正到时是专家评阅，快乐的是自己，折磨的是别人。 王旭顺着陈博的意思继续说：“我们要设置几个变量，首先最明显的，是投入资金量和粉丝增长间的关系，两者是否是正相关，如果是正相关，增长模式是线性还是非线性，是平滑的还是弯曲的。” 连连点头的陈博分析道：“感觉是先快后慢的曲线，一开始资金量的投入对粉丝增长比较明显，但积累到一定数量后就会提高获取成本，另外平台也不会放任一个虚假网红占据榜单前几的位置，这会导致纯资金投入的产出比直线下降。” “这时候就可以引入多个变量，比方说我们想探究资金投入对网红塑造在各阶段的产出比，可以加入颜值、才艺、过往黑历史，进行单因素或者综合考量，又能得出很多表格。” 王旭掰着手指头随便数了数，“对这些因素还能进行更具体的划分，颜值细分成五官，在融合生肖和星相学，又能构建出个三维坐标，才艺也能分成唱跳冷笑话段子这种，感觉能写的还是挺多的。” “表格是蛮多的，问题是字数能凑够么？”陈博略有担忧。 王旭摆了摆手，表示这都不是事，“这个还不简单，字数不够我们就分析表格嘛，一个表格一个分析报告，把里面的数据用文字翻译一遍，这字数不就蹭蹭往上涨了。” “会还是你会玩。”陈博会心一笑，又接回之前的话题，“研究了那么多，我们要得出一个什么结论呢？” “最优的投入产出比，帮助想入行的人量身定制方案，实现他人的网红梦。”王旭敞开双臂，讲到自我陶醉。 陈博奉承道：“虽然没有南极考古和垃圾大陆生物考察那般波澜壮阔，不过能帮别人实现梦想，也算是造福人类了。” 宿舍的睡觉时间切换到了现实的清醒时刻，游戏里已过两天，现实却只是一晚上，陈博对这个时间流逝不太明白，上次几乎是同步，正常讲每个人的流逝速度应该是相同的，不然游戏里就会闹出很多bug。 [哦，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们的课题有人选了？而且写的非常棒？] 陈博下意识的往这方面联想，毕竟垃圾大陆小组都有好几个，撞课题最正常不过。 [不是，我是发现现在挣钱的主播绝大多数是虚拟主播，真人主播的生存空间很小，我们得出的结论不适用啊] [这个简单，改几个参数，得出新的结论，说资本投入对真人网红的打造能力越来越差，同样的钱花在虚拟主播上更有成效，再列几个分析原因] [对哦，还是你会玩，我一下没转过弯来] 王旭发了一串龇牙，看上去干劲十足，陈博想帮忙，便上网找了点资料发过去，期盼对方能用上。 “醒了吗？去相亲了。”老母亲的呼唤在门外响起。 “哦，来了。”陈博隔着门应了声，可外面的动静没有消停的意思，只好起身下楼。 陈爸摁着陈博的肩膀，像是怕这小兔崽子中途开溜，直愣愣地给推到门外，“走走走，快到饭点了，不要让人家女孩子等。”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54章 一对多 “真是的，吃个饭还要我自己走过去，为什么就不送我一程咧。” 陈博迈着小碎步，嘴里叨叨个不停，好在约饭的地点在小区外的商铺街，正常路程不算远，只是恰好赶上侧门的人行道瓷砖翻新，不得不绕远路从正门出去。 “卤味盖浇饭，我最爱吃的，不对，我最爱吃的应该是炸鸡，哎哟，管他呢。”陈博摸了摸口袋，幸好手机出门前搁在了兜里，不然待会儿还得让对方买单。 店里没多少客人，晃悠了一圈，也没见到有女生落单的，闺蜜结伴的倒是有一桌，只是那座法相当奇怪，明明有多余的位置，硬要三个人挤一排，把对面空出来，陈博想不通对方的脑回路。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姐妹情深吧。 随便找了个空位置，陈博打算看看菜牌，再问家里人要女方的联系方式。 一抬头，那桌三姐妹在朝自己招手，陈博没多想，自己靠着门边，大概是进来什么熟人。 “喂喂喂，陈博，坐过来啊。”其中一个妹子喊道。 “嗯？你是在叫我么？”听到自己的名字，陈博又重新抬起头。 对方回话道：“是啊，难道你不叫陈博吗？” “对啊对啊，我叫陈博，你认识我吗？我俩有交集？同学？朋友？亲戚家的小孩？” 陈博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的功夫，那三个女生齐刷刷地换到了自己对面，连水杯也端过来了。 凌茉莉哆嗦着身子道：“靠门边你不会觉得冷么？” “还好吧，风不大，不过你们到底是谁，我在等人。”陈博眨了眨眼睛，努力管理好表情避免露陷。 “好家伙，你不是在等相亲对象么？”凌茉莉凑上前用手扶着头，冲人抛了个媚眼。 “是啊是啊。”问到会的问题，陈博迫不及待的点点头。 “我就是啊。”凌茉莉指了指自己。 “我们也是。”旁边两个人同时答道。 “啊？我没听错吧。” 这下轮到陈博傻眼了，从来没听说相亲是一对多的，哦不，还真有，公园那种流水线相亲还真有，不过那应该算多对多。 “我叫凌樱花，是二妹。” “我叫凌桃花，是三妹。” “哦，那茉莉就是大姐了。”陈博指了指中间的凌茉莉，想秀秀推理能力。 凌茉莉调皮地纠正道：“你才大姐呢，我是四妹，老大是哥哥。” “不带这么套路人的，你们家四个小孩呀。”陈博挠挠头，苦涩的笑溢于言表。 “是五个，最小的也是弟弟。”凌茉莉再次给陈博无情打击。 陈博打量起三姐妹的长相，虽说有几分相似，但分辨起来不是难事，凌樱花是眉间有颗痣，凌桃花是嘴角有颗痣，凌茉莉的脸上则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你们这特征还挺明显的。”陈博说出了自己的发现，凌茉莉听了解开领口，把人吓得不轻。 “你干什么啊，不是风大怕冷么，大庭广众之下....” “没啊，我也有，只是在锁骨那。”凌茉莉往前凑了凑，想让陈博看个清楚。 “行了行了，把衣服穿好，我知道了。”陈博双手护眼，同时让两姐妹把凌茉莉劝住。 “你不看看么，我那颗痣比她们的都大。”凌茉莉赌气般的说。 “不了不了，我已经能想象出来了。”陈博捂着脸，又气又无奈。 到了用餐环节，三姐妹截然不同的口味也让陈博着实诧异。 “你们不都是吃妈妈饭长大的么，为什么一个不要辣，一个喜欢很多辣，一个用微辣拌醋。” 凌樱花噘嘴说：“可能是从小养成的吧，我是姥姥带大的，三妹是奶奶带大的，四妹最幸福，是妈妈带大的。” “可我觉得姥姥的菜好吃，妈妈只会大锅乱炖，所以我口味很杂。”凌茉莉放下筷子，加入到谈话中。 凌樱花开门见山道：“陈博，你更喜欢谁啊，我和你是同学，初中的时候还差点当同桌呢，可惜后来分班了，但我们体育课是在一起上的。” “啊？原来体育课是正常上的么？我以为体育老师天天请假的。”陈博选择性的跳过了第一个问题。 妹妹凌桃花见机拆台道：“我姐跟你不熟，还没我和你熟呢，你放学经过的小卖部，是我看的店，不过我当时没给你优惠，现在想补偿你。” “那你补偿的方式还挺特别的。”陈博两手无处安放，只好扒了一口饭缓解尴尬。 “我是你的小迷妹，请务必给我签名。”凌茉莉拿出一个自己绣好的手帕，让陈博在上面署名。 本以为能得到夸赞，可眼拙的陈博却认错了上面的汉字。 “去踏马的？你这有点东西。”陈博怕盖住字，便在角落头提笔落款。 “那是春池嫣韵，取自一首诗，不是骂人的。”凌茉莉努力挤出笑容。 “哦哦，这样啊，字体娟秀过了头，没认出来。”尴尬病犯的陈博又扒了一口饭压压惊。 总是这么被问也不是个办法，陈博决定反客为主，主动出击夺回话语权。 “你们喜欢我什么啊？” “我喜欢你的钱。” “我也是。” “+1” 出师未捷身先死，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陈博没想到这三姐妹的回答居然出奇的一致，还不像那种商量过的，就是由衷的，发自内心的实诚话。 “可我现在没钱，每个月补贴发下来就花光了。” “没事，你以后就会有的。” “而且会越来越多。” “韶城首富指日可待。” “这....”陈博无言以对，于是换了个问法，“那你们要那么多钱干嘛咧。” “氪金，在虚拟人生里买别墅。” “氪金，在虚拟人生里当明星。” “氪金，在虚拟人生里买衣服。” “好朴素的想法，太纯粹了，除了钱，你们还喜欢我什么。”陈博一扫难堪，继续发问。 “没了，你长相挺普通的。” “人胖胖的，性格一般般，没突出特长。” “而且还跟前女友纠缠不清，经常倒贴送钱。” “这事你们也知道。”陈博虎躯一震。 “对啊，你爸妈都提前打过预防针的。”三姐妹齐声道。 “如果我不是键盘专业，你们是不是会扭头就走。”陈博的声音有些发颤。 “不会，因为根本不会见面。”凌茉莉补了最后一刀。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55章 驴打滚 “以前我一直认为做人应该坦诚相待，在任何场合说谎是不可取的，现在我才觉得生活需要善意的谎言，有时候说谎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保护别人不要受伤。” “曾经的我....” “别说了，不就是被人戳脊梁骨么，多大点事，失恋你都挺过来的。”王旭拍拍背，刚想着安慰，旋即改口道：“哦，对不起，你还没恋爱呢，都没确定关系，那应该叫结束单相思。” “不是被一个人，是三个人。”陈博掏出三根手指头数落起凌家三姐妹的暴行。 “甭管是一个人还是三个人或者一群人都好，这事都过去了，你现在要做的是努力要自己变得优秀，就像我一样。”王旭锤了锤胸口，那自信的笑容里流露出几分讨打。 “是啊，像你一样厚脸皮。”陈博长吁了口气，似乎这事是翻篇了。 游戏世界里的白天刚好跟现实生活完美错开，两人成功实现了24小时快意人生。 老师给两人布置的单独的课程任务，美其名曰因材施教，实则是怕王旭的存在影响教学质量，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随意出手撒币积累粉丝。 普通人都是通过当网红实现财富自由，王旭的路径刚好反过来，先实现了财富自由，再来体验一下网红生活。 这次的特殊任务是户外活动，没有硬性指标，老师只给了个地名，让陈博王旭去实地走访一番，如果回来能交一篇心得体会，就有额外的平时分。 “吕村，这村庄里的人都姓吕么。”陈博看着路口的站牌名问。 “大概吧，可能也有少数外姓人。”王旭顺势一打方向盘，颠簸的小道震得人上蹿下跳。 村落离马路不远，路的尽头是个小型操场，阳光正好，没见着打篮球的人，晒衣服的阿公阿婆倒是不少，花花绿绿的被子铺得到处都是。 王旭把车停在角落头贴住墙角的位置，两人下车打量四周，没看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个寻常的小村子。 “老师为什么特地要我们来这个村子，不会是买土特产吧。”陈博百思不得其解。 “问问呗，刚刚那里那么多老人家。”王旭走回操场，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只好扩大搜索范围。 由村口延伸至内，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多三五个人一组，居中的C位手持自拍杆，负责开腔，打杂的小弟适时的露露脸，配合着大哥即兴表演。 他们穿着土里土气的衣服，嗓子扯得是震天动地，道具不乏有各种乡村乐器，像是陈博恨之切的唢呐，这里几乎人手一把，有的经费充足甚至准备有改装三轮车和悬浮式音响，俨然把马路当成了微型舞厅。 见到有外乡人来，村民们非但不拘谨，离陈博近的几伙人还邀请两人出镜，说是友情客串一下剧本。 “你们这是在拍短视频么？” “没错，我们村里每个人都会拍。”小哥从兜里掏出包华子，递给陈博，后者摆摆手婉拒。 “口香糖呢？最新出的口味。”对方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个水蜜桃味的，这回陈博欣然接受。 刚抽出半截，盒子里飞出只昆虫，把毫无心理准备的陈博吓得不轻，这一幕都被面前的摄像机记录了下来。 “你们套路我。”陈博嗔怒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节目效果，我以为你知道这是陷阱。”小哥连连鞠躬致歉，陈博也不好计较。 王旭倒是洞穿了这些小把戏，别人递来的道具拿捏得很稳当，每次都不着套，最后还反套路回去，用弹力线圈弄乱了小姐姐的卷发。 “新的朋克发型，不用199元，只需要9.9元就能拥有。”王旭知道这帮人追求娱乐至死，被人整蛊不要紧，关键是拍出来的短视频粉丝爱看，能转变成流量收益。 到了中午时分，所有人聚集在一块，统一跳起了驴打滚，这是一种靠后背和脑袋发力的魔幻舞蹈，现场尘土飞扬，陈博眼睛撑不开，下意识地往后走了两步。 “这驴打滚是谁发明的，比社会摇还不如，像是在砧板上垂死挣扎的草鱼。”陈博点评道。 对此王旭却有不同的意见，“你不觉得这节奏把握得很好么？一浪接着一浪的，很有层次感。” “你要宰鱼的时候，别人当然会反抗啦。”陈博的审美水平不够，着实欣赏不来。 舞蹈持续了两分钟，起身时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的，王旭趁机找了个面相和善的老奶奶问话。 “为什么你们村的人都在做这行。” “做这行没什么不好的，比出去打工挣得多点，时间自由，还能陪陪家里的老人小孩，何乐而不为呢。”老奶**发花白，但精气神十足，大段话说下来行云流水。 “这个村有多少主播啊。”陈博问。 “五六百人吧，都是一个家族的，驴打滚是我们独创的舞蹈，平时呢单打独斗，每周会有一次集体活动，算是老带新，让小辈们出出镜，刷刷存在感。” “你们每天都拍短视频么？会不会耽误正事。”这回问话的人换成了王旭。 老奶奶一气呵成道：“每天都拍，灵感来了就拍多点，保证一天一个不断更，没多少正事，而且也能拍成短视频，像掰玉米晒谷子这种，播放量也蛮高的，城里的人喜欢看农村生活，不和你们说了，我要去收被子了。” 陈博这边刚结束谈话，边上围观许久的老铁上前询问，说是看上了王旭的车，想借来拍个短视频，价钱好商量。 “公子哥，报个价呗。” “我对钱没感觉，你们想用就用吧，不要弄坏就好。”王旭倒是大方，爽快地把车钥匙交了出去。 老铁们刚跳完驴打滚，衣服上一身的泥灰，拍视频前所有人去换了身干净的西装，头发也临时用热水冲洗了遍，有个精致小哥还特地打上发蜡。 “兄弟们，只要努力，就能像我吕志翔，买豪车，抱村花，走向人生巅峰。”吕志翔在车门口摸索了半天，疑惑道：“钥匙孔在哪？” “自动的，摁一下绿色那个。”靠墙看戏的王旭笑了笑。 “那这个钥匙扣是插哪里的？”吕志翔拎起来问。 “单纯的装饰品，好玩，没别的用途。”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56章 重复的路 “你在吕村看到了什么？” “一群滑稽的小丑？靠扮丑自己取悦观众，输出着毫无意义的内容，消磨着普罗大众的时间。” 陈博很少看土味视频，平日里的生活也是咖啡配经典书籍小资格调，对这种人的言行举止自然不多待见。 王旭依旧给出了不同的意见，“不，我坚持认为，存在即合理，况且这并不是个例，而是一种普遍现象，是一群底层人通过另类的渠道谋求幸福，虽然在推崇劳动光荣的主流价值观里他们不被重视，甚至饱受敌视，可世俗需要容纳更多元的文化和思想。” “有时候我们要反思的，是什么原因致使他们走上这条路，追根溯源，在源头上提出解决办法，而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大加鞭挞。” “这让我想起了一副世界名画，40年前的占领华尔街运动，敲骨吸髓的大亨们在保卫森严的高楼林宇里，透着落地橱窗俯瞰脚下的示威者，他们没有愧疚，各个满怀笑容，更有甚者拿了瓶香槟助兴，冲着人群举杯，无情的嘲弄，这是多么讽刺的场景。” 陈博没有争辩，自顾自道：“你已经到了达则兼济天下的阶段了，我没有你的思想觉悟，我还是那套中产阶级思维，天塌下来也好，只要别砸到我家天花板就行，歌照唱，舞照跳。” “同一个村落进行家族绑定，的确增加了抗风险能力，之前这种模式是以师徒利益为纽带，现在增添了一层血缘关系，直观上更加可靠了。”王旭分析起吕村的网红模式，难得见有褒奖之词。 “亲戚往往才是最难搞的，白手起家的时候讲义气没谈好分配，成事了不好算账反目成仇。”陈博身边就有活生生的例子，不仅如此，亲戚间还会有攀比之风，不患寡而患不均，所以他除了过年基本很少回家。 “从我们看到的情况，很明显吕村的人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或许是有强势的领头人物压制了内部矛盾，又或者是蛋糕每天都在做大，分蛋糕的问题远没有到爆发的时机。” 王旭表示谨慎乐观，逗留大半日能见到的都是浮于水面的表象，更深层次的还得专门去研究。 “你天天忧国忧民的，有没想过去改变世界，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陈博打趣的同时带着几分挑衅的意思。 “当然有啊，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陪我改变世界，我们要做伟大的变革者，破除旧世界的藩篱，建立新世界的秩序。” 王旭讲到兴奋之余，双手离开的方向盘握拳挥舞，这一举动把陈博吓得半死，好在车子有自动驾驶功能，检测到方向盘无人操纵便会无缝切换。 “搞大事情是需要本钱的，虽然你不差钱，但我想听听你的宏伟蓝图。” 尽管每天都被凡尔赛体环绕，但这次主角团有自己一份盒饭，陈博还是乐在其中的。 “我想先在虚拟人生试验，看看能不能对内部社会架构进行改造，成功的话再把经验复制到现实世界。”王旭的想法天马行空，但落实到具体执行层面，行事风格那是相当稳健，知道由点到面，实践出真知。 “我们游戏的社会背景大概在30年前，最近几次针对金融市场的更新补丁，催生出了一批暴发户，这不是个好兆头。” “什么地方都有赌狗，不奇怪，游戏里的虚拟货币玩上手更加没感觉。”在陈博看来，赌仓库的性质也差不多，只是两者的标的物不同。 “而且我注意到最新发布的居民收入数据报告，玩家资产的中位数正在缩水，财富的集中度得到了空前的提升，这两个月的增速已经超过了之前五年的总和。” “包括你么？”陈博咧咧嘴。 “我么？” “是啊，你的财富增值了多少。”陈博点点头，笑容不改。 “这个得好好算一算了，我还没问过投资顾问，保守估计，这个月光是在不动产上的浮盈就超过15%，有价证券就更多了。”王旭如同民国的军阀，搞不清仓库里有多少黄金。 陈博提了个很尖锐的问题，“你是准备革自己的命，劫富济贫，开仓放粮么？” “那是啊，几百亿和几十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我只想让大家过得更好。” “人家未必感谢你。” “不需要，我自己开心就好。”王旭义正言辞的端正了立场。 “让我想想，你要缩小贫富差距，从哪几个方面入手比较立竿见影呢？带头捐出70%收入？然后号召全体富人向你学习？” 陈博以前在网上见过不少裸捐富豪，但都是噱头，把钱划到自己名下的慈善基金会，一来能避税，二来能博个好名声。 “这么搞只会养一帮懒汉，然后背部中弹，新闻报道是自杀。”王旭对皿煮套路也是驾轻就熟，他阐述了现阶段所面临的困境，拿不定主意。 “如果强制提高最低工资标准，生活必需品一定会随之涨价，大概率涨幅还会超过工资，得不偿失。” “强制推行双休日，保障合同工权益的话，只会逼迫企业偏好签订自愿996的临时工，南辕北辙。” “立法提早退休年龄，看似能缓解内卷现状，让更多年轻人有上升渠道，可实际操作中企业会通过返聘把人在招回来，因为有些技术岗具有不可替代性，一来一去，白忙活一场。” “即便是老生常谈的性别就业平等，也是件悬而未决的棘手事，企业在招聘过程中不会提及性别要求，但在面试环节会刻意刷掉女性，又或者有意无意暗示这份工作压力大，要经常出差，更适合男生。” “宗教种族问题就更头疼了，不论什么提案，总是会得罪一批人，所以识相的管理者索性不会提任何方案。” “所以，还是只能靠发展把矛盾掩盖下去？”陈博听着也头大。 王旭继续说：“城区的发展已经进入了一种畸形状态，高科技企业日新月异，代表着先进生产力，提供了绝大部分经济增速，与之配套的衍生服务业则带来了大量就业岗位，消化了城区的闲散劳动力。” “但正因为如此，兼具刚需和奢侈品属性的不动产价格近期节节攀升，去年我玩游戏的时候，不动产的增速大体和收入前30%的人工资增速保持一致，如今这个参照物是收入前7%的人，有玩家组织了游行抗议，想要高新企业把总部大楼搬出去，免得影响生活成本。” “我最近刚上任行政事务官，隔三差五就要应付上访和投诉，头大。” “前面的人是怎么处理的。”陈博寻思摸着石头过河。 “躺平，装死，混到任期结束，本来我想做个文体事务官，建几个健身广场体育馆之类的陶冶下居民的情操，没想到被分到这个部门。” “没事，大胆操作，出事一起背。”陈博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自己的号不值钱。 “呵，让你先感受一下刁民。”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57章 刁民的诉求 王旭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吩咐陈博在原地等候片刻，便切出去换了主号重新进游戏。 “虽然你西装革履的样子挺正派的，但我还是觉得爆炸头更符合你的性格。” “你这句话我有两个地方不懂，什么叫挺正派的，难不成我像反派么？另外我只是有趣，跟滑稽不沾边。”刚转换过身份的王旭领带没弄好，勒的脖子疼。 为了避免突然登陆的角色对街道造成不必要的影响，游戏设置每隔100米就会有一个公共出生地，玩家们可以自由选择上线地点，只要下线的位置不超过出生地5公里即可。 之前有玩家利用这个机制，在几个片区通过不断地上下线瞬移往返送长途外卖挣快钱，后面官方及时修补了这个漏洞，如今重生时身上不会携带任何多余的东西。 两人从正门进到行政大楼，眼尖的陈博发现左边石狮子的牙口少了颗利齿，王旭提到是上个月有闹事的群众撞到上面磕掉的，一直没人换，就搁在那没动过。 “这么硬，脑袋是有多痛。”陈博伸手敲了敲，关节已经受不了了。 “这取决于那个家伙是用什么状态在玩游戏，如果没开沉浸模式，还不如用力晃脑袋受到的冲击力大，其实我们至今还不知道那家伙是玩家还是NPC。” 王旭没有从办事大厅径直走，而是拐到侧面停车场的方向。 “为什么你不把车停在这。” “我怕我的车被砸。” 这个理由清新脱俗，让人无法反驳。 行政事务官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刚好在消防安全通道不远处，王旭用备用钥匙打开铁门，两人摸着黑爬了上来。 假如刚刚从办事大厅进来，起码得绕两个回旋弯，大楼的内部设计宛如迷宫，别说是来办事的人，就连天天坐班的也会走错路。 “为什么连声控灯也没有。”陈博走得小心翼翼。 “这里是开关灯。” “按钮在哪里？” “坏了，这里没多少人走，打个手电筒自行解决。”王旭对此习以为常，他换了把钥匙，利索地扭开办公室的门把手。 面前堆积如山的信封袋一度让陈博以为这里是档案室，随便拿了封拆阅，落款的日期是上上个月。 “你积压了那么多公务啊？” “不是我，我才上任没多久呢，这些是陈年旧账了。”王旭无奈地耸耸肩，走到角落头摆绿化的地方捡起一封，把上面的落款信息展示给陈博看。 好家伙，是去年8月的事。 “你打算怎么解决。”陈博问。 “找个时间全部烧了，办公室被这些玩意搞得乌烟瘴气的，每次坐在椅子上心情都不好。”王旭坐在办公椅上仰头看天花板，整个人被文海吞没，陈博得踮起脚才能看到头。 “额....”陈博怔了怔，“我问的是怎么解决信上提到的问题，不是让你解决信本身。” “解决不了，当没看见吧。”王旭起身笑了笑，似乎没把这些繁琐的事物放在心上。 “你不是要治理社会，重构秩序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怎么搞定大家伙，我来看看。”陈博来了劲，虽然他并没有相关的行政经验。 “台面上是最近送来的，你想试试么？” “你能调度多少资源，别到时候白忙活。”这回换陈博坐到办公椅上，他抽了份最上面的，一股脑的把资料全倒了出来。 “合理范围内。”王旭给了个模糊的回答。 反映情况的是一位上班族，他本来在郊区买了个三居室，每天通过公共交通系统往返于公司和住所，最近公司加强的考勤，迟到一次扣200元，但公交半小时一班车，对于赶时间的他来说不友好，因此请求调整班次，最好20分钟一班车。 “这个问题不是很简单吗？把30分钟一班次缩短到20分钟一班次，能不能办？”陈博用笔标记了重点，向王旭询问意见。 王旭瞥了眼对方信中提到的位置，解释起详细状况，“这家伙住的地方基本家家有车，公交90%的时间是半载以下的状态，维持半小时一班已经很勉强了，再增派人力不合适。” “你别看数量只是从30分钟一班缩短到20分钟一班，那可是提高了50%的劳动力啊，分析情况要全面。” “公共交通系统又不追求盈利。” 王旭摆摆手：“那也不能追求浪费，之前他们还想弄成40分钟一班，吵了好久才定下来30分钟。” “你这电脑上有数据么？我想知道他住的地方到底有多少人开车上班，以及大致的上班地点分布。” “有啊，在市政通里，桌面一个很丑的图标。” “找到了。”陈博把鼠标划到一个蓝红色粗体logo上，认真看了几眼也没看出是什么东西。 市政通的首页是张市区概况图，陈博用滚轮放大，先是找到对方住的小区，左上角有街道办提交的人口数据，正如王旭所言，以户为单位，小区有车族占了80%，无车的人当中有70%是通过乘坐374路公交进入市区。 “他们下车的地方都在城南路，那里有很多公司么？” 王旭点点头，“是的，那里的写字楼覆盖率在市区能排得进前五了，虽然租来办公的公司很多不出名，多是初创，三个月倒闭的比比皆是，接过手连装修费都省了。” “还能看得到写字楼的员工平均薪资？” 切到街景模式的陈博不小心把鼠标移到写字楼上，立马弹出了写字楼内的公司楼层分布和员工数据。 “平均没意义，你看那个华创文娱，员工平均月入3万，实际刚进去的都是2K底薪，老板拿得多，要看中位数和非管理岗平均工资，那个才有参考价值。” 展示数据的前排列有工商主体信息、管理层构成及员工平均工资，陈博点开详细栏，找到了上下班时刻表。 “都是9点上班？”陈博怕数据不准，和王旭仔细确认。 “对，城区大，太早了赶不过来，我记得有个公司硬要员工8点来上班，结果倒闭了人也没招够。” 王旭同时强调，“下班的数据不准，上次突击检查就没有合格的。” “懂的都懂，下班好说，没停运都能回来，先解决上班的诉求。”陈博在两地拉了条线，系统自动算出了距离和通勤时长。 “早晚班高峰期，实际通勤会比预计的长30%起步。” “好的，我先预着。” 陈博又找到374路公交的运行数据，不仅有常规的早末班站点停靠信息，连最近一个月每班载客情况也有十分详尽的数据。 除去上下班时间，午间374路公交的载客率只有一天超过20%，全程空载的情况高达15%。 “这样改如何，早班改成20分钟或者25分钟一班，上午9点到下午5点是40分钟一班，下午5点后正常30分钟一班。”陈博大概算了算，这么一通操作，所需要的劳动力反倒减少了20%。 “你这样会被老太太骂死，她们中午要去健身广场跳舞。”王旭咧咧嘴。 “一般是几点？” 被陈博这么一问，王旭也开窍了，他旋即着手优化方案。 “下午3点，不过她们通常会在2点左右搭车前往，我们灵活一点，在这个时间段设计两个班次就好，比方说1点50分和2点20分，往后下午这段时间基本没人，别说是40分一班，就是一小时一班都不会有人投诉。” “这下问题是不是解决了？”陈博重新梳理了一遍，把374路的时刻表排整齐。 “嗯，看上去是的。”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58章 麻烦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第二位热心观众的来信。”陈博戏瘾犯了，拆信封前还要装腔作势的激昂陈词，像是主持颁奖晚会的嘉宾。 一对父母经过几年打拼落户城区，本想在小区旁边给子女找个学校入读，可校方表示录取名额需要花钱购买，实际支出远超家庭收入。 陈博本以为是个单纯的教育问题，可看到后面还有一长串，便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翻阅。 父母认为是高科技产业园搬迁至附近推动了教育资源水涨船高，要求行政机关向高收入人群征收基础设施平衡税税，以此来满足那些长期生活于此却被迫支付高昂生活成本的中低收入人群。 信里还牵涉到很多专业术语，例如基础设施平衡税，是指管理部门为了满足高收入人群需求而专门兴建的基础设施，但其成本全被分摊到了全部人头上，等于有一部分人没享受权益却承担了不必要的支出，需要额外对他们进行补偿。 通读完整篇内容陈博花了20分钟，最后也没搞懂对方究竟想要什么。 “他们是想让我把辖区内的高科技产业园搬出去？还是征那个花里胡哨的税？”陈博让王旭也帮忙瞧瞧重点。 王旭摇摇头，“不不不，他们只是想让你解决子女的教育问题，你知道开窗理论吗？” 一听是鲁迅先生的着论，陈博恍然大悟，这对父母先是提了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好让人退而求其次，以免显得自己过于无能。 “为什么上学资格要花钱买？当时我们是人人都能读。”陈博感到不解。 “是人人都能读啊，能读的人家看不上而已。”王旭看学校名就知道大致是怎么一回事。 “哦，我也懂了。” 陈博嚼了嚼舌根，又借助市政通找到了那对父母住所方圆十里内的小学，公立的有三所，私立的有两所，对方想入读的正式其中一所入场券20万，学费每年3万的贵族中学。 “公立的一年才6000块，师资差距有那么大么？” 虽说上面有详细的在编教师信息，可光看一堆教书十几年，得奖无数的名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成材率就知道了，差了30%呢。”王旭提到个最直观的指标。 “差那么多？”陈博瞪大了眼珠子，最新版的数据显示差了37%。 王旭道出真相，“生源质量就差一大截，好苗子是私立先挑，人家不要家里读不起的才去公立。” “这样做公平么？”陈博在飞速浏览就读子女家长的登记信息，发现私立学校父母的薪资普遍是公立学校父母的2倍以上。 王旭稍加思索道：“站在市场化的角度来说，挺公平的，考试考不过，钱没人家给的多，去读公立也凑合。” “这个问题有点棘手啊，先放一边吧。” 陈博挠挠头，抽出第三封信拆阅，里面提及的同样也是教育问题，父母有钱，但子女读书不行，对方的诉求更简单，要求增设一部分能花钱买的学位，采用竞价模式，价高者得。 “这个暴发户，自己名字都写错，彧是三撇。”陈博吐槽道。 王旭凑上前，自圆其说道：“说不定人家就叫李或呢。” “我不信。” 陈博拆开第四封，依旧是老生常谈的教育问题，这对父母的子女在公立学校，他们觉得小孩平日学习气氛不好，班上老是有不爱学习的影响其他人，发泄完情绪也没提具体要求。 “一个想要学费便宜点，一个想要直接掏钱买，一个觉得公立环境不好，能同时解决么？”陈博看着该地区的人口结构，心生一计。 “你说这么设计如何，私立学校的入场券和学费都降低20%，同时拿出20%的学位名额去竞拍，两边一平衡，整体收入不会缩水。”陈博列了个函数式，期望收益相较之前增加的概率高达70%。 王旭担心的是另一个方面，“钱的问题好说，关键是成材率，那帮交钱的笨蛋大概率是废物，可以自动归到废品那边，数据下滑了，以后能不能招到优质生源就要打个问号了。” “现在的成材率也不过70%，只要能保住头部尖子生的质量，后30%的人可有可无，到时可以分班，弄个实验班和普通班，把交钱的全部划到实验班去，对外不宣传，只是内部这么操作。”陈博不知道分班的可行性，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可以啊，没毛病，再把竞拍搞成匿名形式，开始前签个保密协议，如果不多问不多想，可能毕业了都不知道自己周围的同学是花钱买进来的。”王旭跟着完善了方案的前期工作。 陈博打开那份人口构成表，分析道：“辖区的适龄入学人口同比增加了7%，之前的分配名额是一视同仁，我想这次给公立多一点配额，这样能拖累他们的成材率，在公立可以推行分班，把原本私立后30%的考生承接过来单独圈养。” 王旭补充了两句，“实际操作中要担心家长们抗议，我建议你可以设计成浮动式的，每一个学年根据总排名调整一次。” “对啊，我很纳闷，为什么学校里不分班咧，老师总想着好坏配，让大家共同进步么？”陈博对这种做法不置可否。 “之前是有的，但有人说这样不公平，所以差的全在公立，好学生都去私立了，私立学校就是在落实不分班政策后才建校的。” 王旭又提了几嘴私立的黑历史，当时直接开双倍薪资挖人，有老师馋编制犹豫该不该走，投资的老板就走关系让管理部门入编，只是成本全由学校负担，但名头和公立无异，这一来一去，公立的核心骨干被掏空了大半。 当初抗议的家长们落到好处了么？早些时候是的，每个学生享受到了平等的教育资源，只是质量略有下滑，可愈到后期私立的虹吸效应越明显，公立只是为了存在而存在。 “那我们这样算不算开历史倒车？”陈博讽刺地笑道。 “人总是健忘的，我们的提议符合绝大多数的利益，我能预见反对者寥寥可数，新的举措很快就能推行贯彻下去。” “说不定过个十几年，又有家长抗议教育不公平，想让公私合并办校教学。”陈博大胆做了回预言家。 “所以啊，我不喜欢处理这些诉求，麻烦。”王旭扎进信封堆里，两手拱了拱，任由文件把自己埋没。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59章 管理的本质 两人处理公务的精力有限，刚开始陈博还是咬文嚼字认真通读全文，越到后面越力不从心，每份信封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三秒，看完被搁到一边垒成堆。 王旭就更敷衍了，拆阅前先抓阄，运气好的才有机会入法眼，浏览的速度比起陈博来只快不慢。 “你这么个看法，不怕遗漏什么关键问题么？”陈博抽闲出来抱怨两句。 王旭不以为然道：“首先，你怎么定义关键问题，得有个标准吧，不是每个人的需求都是必须要满足的，像这个家伙，他想让游戏驿站的光碟在每周末打5折，一看就很离谱。咱们简单点定个规矩，如果我没发现，它就不算关键问题。” 没等陈博开口反驳，王旭接着说：“其次，遗漏了也不怕，反正不会有严重后果。” “你怎么知道。”陈博好奇地审视对方，想看看王旭如何回答。 王旭笑了笑，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真正的要紧事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你要搞清楚管理的本质，我们的职责并不是让社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是让它按照既定的轨道平稳运行，在落后时代发展时及时加大油门跟上，平时只要保证坐在上面的乘客不被震得上吐下泻就好。” 陈博捂着脸，两手撑开一条缝道：“有时候觉得你停精神分裂的，一会儿嚷嚷着要当旧秩序的送葬者，一会儿又在竭力阻碍任何新事物的发展。” “其实这并不矛盾，我追求的是性价比，想要以一种高效便捷的方式实现目标。”王旭把先前翻阅过的文件拢成团，开始凭借记忆分门别类。 “你知道这不可能实现，当你渴望手指摘星辰的时候，需要建一座阁楼拉近你和繁星之间的距离。” 针对一些翻修道路之类的简单诉求，陈博拟定好了几条应对措施，这种琐碎事倘若要做到事无巨细，一天掰成一星期也完不成。 难怪以前进京上访的百姓要先治个罪杖刑伺候，否则挨个接待过去皇帝基本不用下朝了。 “住房、就业、教育、医疗、公共交通，主要就是这五类问题，和开会领导提到的工作重点差不多。”王旭分好类，又重新挨个叠好堆积在角落。 “太宽泛了，人民的诉求是多样的。”陈博对这个市政通程序兴致盎然，其涵盖的数据包括了所有社会生产活动，甚至能直接用数据反推重构出整座城市。 不对，这座城市貌似本来就是代码数据化的产物.... “所以呢，我们只能出个大概性的框架，在根据特殊情况给出不同的指导意见。” “你给过意见吗？”陈博翻了个白眼。 “有啊，我建议他们把上访的信件放在隔壁办公室，那里有两台碎纸机，处理起来会方便很多，我这里摆不下了。”王旭坐在文稿堆里，怡然自若，“怎么样，当行政事务官的滋味，有没有催生出对权力的崇拜。” “跟街道办大妈一样，烦得很。”陈博实话实说。 “对嘛，这活本来就是他们干的，程序上顺序不对，应该是基层百姓向他们反映情况，各个街区搜集完整理成问题和应对措施再上传给我们拿主意定夺，现在一反过来，活都堆自己头上了。” “说不定是因为他们解决不了才想到越级报告。”陈博从善意的角度推测。 “那就是底下人办事不力了，不过我同僚也是酒囊饭袋，没几个办正经事的。” 王旭讥讽起这届领导班子的人员构成，像自己这种现实世界的大学生已经算高配了，有两个高中混学生会的，别的本事没有，拉帮结派和打官腔一套套的，最气的事这种人还是二三把手，名义上能管着王旭。 “我有点好奇，当初是怎么选上的。”陈博听完瞠目结舌。 王旭无奈表示：“干这行没工资，有时还得倒贴，属于吃力不讨好，想在游戏里搬砖的看不上，单纯过把瘾的居多，是个人都想来试试，每次换届就是卧龙凤雏斗法大会，我是因为看不下去才来参选的。” “那我们的提议是不是要经他们审阅，能通过么？” “是啊，通过很容易的，不过没什么用。” 王旭的话把陈博绕进去了，他只好把行政流程解释了一遍，“我们形成的提议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基于现有框架之下的，属于打补丁性质，这种可以直接吩咐下属部门跟进，另一种则需要经过表决多数通过。” “表决大会经常是那种一开一上午，废话连篇的念稿朗诵，用来治疗失眠最合适不过，他们很少参加，都是NPC代劳，对付NPC有专门的话术，可以让他们同意你的任何提案，我上次弄了个匿名弹劾领导班子不称职的也过会了。” “你自己不也是领导班子么？”陈博调侃道。 王旭颔首说：“是啊，这样才好隐藏自己嘛，谁能想到有人竟然会弹劾自己，那帮傻蛋还在想是哪个家伙闲着没事做，查了半天也没结果。” “这个弹劾成功有什么用？” “就是名声臭点，形式大于实质，隔壁区有两个吃撑的，每天都在弹劾对方。”王旭看了眼时间，打开门招呼道：“到下班时间了，这活有空再处理吧。” “你的有空是下辈子吧。”陈博匆忙关掉电脑，把桌面恢复原样。 “可能下辈子也不一定有空，我很忙的。” 两人由侧门路过停车场，发现有的车前挡风玻璃被石块砸得稀碎，余下那些完好无损的车前胎也被挂了锁，车门用红漆涂满了辱骂的脏话。 “这就是你说的倒贴钱么？”陈博粗略估算了一下，即便是便宜的十万代步车，修好的费用也得在一万上下了。 王旭忍不住笑道：“只有刚上班的傻瓜才会把车停在单位，老油条们都知道把车藏在5公里外的停车场。” 来到露天停车场，王旭发现自己的车前轮也被上了锁，引擎盖的位置被喷了个大大的S.B。 “只有自以为是的傻瓜才会觉得人家找不到老油条们的车在哪，真正聪明的人会选择不开车上班。”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60章 裁判下场 “幸好我有备胎，完全没在怕的。”王旭开着最显眼的车在马路上飞驰，赚足了眼球。 两人回到网红学校，陈博已经适应了催命的唢呐声，甚至还能跟上节奏扭动几下。 切换回现实世界，操劳带来的疲惫感让陈博只想好好躺在床上睡个踏实觉。 吃了顿粗茶淡饭，一家人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小日子过一天算一天，反正天天一个样，也难怪那么多人会沉浸在游戏里，只有体验过的人才会觉得花花世界的美好。 陈博先是睡了个两小时的午觉回血养神，而后接着开启虚拟人生的游戏读条，这次王旭打算带自己体验资本市场的罪恶。 “课题进展如何？我们不是要当网红么？”陈博觉得老是往学校外边跑也不是个事。 “写了一大半了，正在用数据生成器模拟实验结果。” “哈？生成器？难不成我们的数据都是假的吗？”陈博突然害怕了。 王旭纠正道：“也不能这么说，这是正常的实验偏差，没有人敢保证百分百准确。” “写完让我看一眼。” “没问题，前提是你看得懂。” 王旭换了辆低调的五菱宏光，后座窗户上还贴着防水补漏的红蓝字，低调归低调，就是坐得难受，椅子硬邦邦的。 一辆补漏车赫然停在交易所显得过于怪异，王旭也没管，泰然锁好车领着陈博进门，接待员按人头给了两个平板，同时收取走3000块押金。 “这里的设定是必须在场内玩，人多刺激，我充了10万，输光就离场。” “可以直接提现么？”陈博抖了个机灵，两人找了处沙发卡座，用边上的点单机各要了杯饮料。 交易所大厅中央有个电子显示屏，滚动播放着最近5分钟内的热门咨询，可供投资者交易的品种不多，每个行业只有十余款，但衍生品种多达数千个类别。 “我有三个上市公司，一个是东旭地产，一个是王氏股份，还有个九九科技。” “裁判亲自下场么？当心被红牌罚出场。” 陈博对这些红绿交错的数字没多大兴趣，在枫叶集团时参与过员工持股计划，几年下来钱是挣到了，不过都是账面盈浮，想提现还得写报告走流程，麻烦得很。 “你来操作就行，我买别的。”尽管是T+0交易，且不设涨跌幅限制，但王旭嫌波动率太低，于是选择自带杠杆的期权。 “买你的公司不是闭着眼睛挣钱？” “不一定哦，东旭地产最近吃了几个官司，说是房屋质量不过关，但这事跟我们没关系，是施工单位偷工减料，没按要求来，王氏股份我家里人好久没打理了，业绩原地踏步，市场份额逐年下滑，九九科技就是个空壳，早年还有点技术专利和业务实体，为了保壳卖得七七八八了。” 陈博收回了确认交易的手，感慨道：“拖延是个好习惯，差点就栽进去了。” 旁观王旭操作期权，一张空单5分钟暴涨300%，可惜就买了1000块。 落袋为安的王旭介绍说：“这是我初中同学的公司，上学那会儿他就说要搞个成人产业，我经常做空他家的票。” “日尚三竿，多文艺的名字，没想到是做这行的。”陈博摇头叹息。 “他们家的娃娃经常爆炸，三天两头上新闻，但第二天大概率会涨回来。”王旭如法炮制，用同样的做法又盈利了250%。 “口嫌体正直么？”陈博啧啧称奇。 “不全是，售后好，坏了包退换，有时我甚至怀疑那些人是不是故意弄坏的。”王旭没有过多了解，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交易所提供的期权是最简单的玩法，选择做多做空一个标的只需要缴纳少量手续费即可实现杠杆效应放大收益与损失，这也是继赌仓库后又一个新手一夜暴富的圣地。 这里的赌徒多数是以做多为主，因为做多的亏损是有限的，而收益是无限的，譬如买入九九科技的看涨期权，现价90元，行权价100元，手续费1元，购入1000份，即使九九科技价格下跌到一文不值，损失最多也就是1000块手续费。 但做空则与之相反，需要更高的操盘技术和承受能力，同样购入九九科技的看跌期权，假设后续九九科技上涨到190元，到期后需要花190元买入1000份平仓，损失为（190-90）×1000+1000=元。 现实中最着名的例子当属大众保时捷收购案以及游戏驿站散户大战华尔街事件，两者都是因为过度做空导致被迫爆仓，以至于付出沉痛代价才得以离场。 “这个机制设计的就很有问题，做空和做多不用根据市面上的流通股数量决定，只需缴纳保证金便可进行交易，这会导致在某一段时间，多空双方会严重失衡。” 当年的游戏驿站做空量达到了流动股的136%，也即是说在平仓日如果情况没有好转，资金踩踏是必然的。 那时的做空机构没有对这一公开数据引起重视，负责人还大放厥词的表示，不担心巨额亏损，散户只是群乌合之众，结果在梭哈论坛被人挂名狙击，一堆无事可做的年轻人用刚领的1200美金救济金做多锁仓，外加特斯拉大佬拱火，游戏驿站的股价一路上扬，逼迫提前止损的机构买回票子，进而诱发进一步的踩踏。 “那个叫罗宾汉的线上交易上甚至关停了该标的的建仓功能，只许出不许入，这个情况闻所未闻。”王旭只在教材书里见过这段历史的描述，没能亲身参与，难免遗憾。 “那你还做空。”陈博通篇只听懂做多的赢了。 “你要认真想一想，他们能赢不是因为做多，而是做空的蠢，对付这些资金盘小的赌狗，做空胜率高，他们不是想一夜暴富么，我是来教会他们脚踏实地的。” 正义使者王旭给好友栏的同学发了几条信息，过了一会儿，几家公司的小道消息就滚动播报在电子屏上，看涨期权的价格一泻千里。 “你这会不会太过分了。”陈博想不到更好的词批判。 “让他们挣钱才过分呢，对得起努力工作的人吗？” “有道理，我也来。”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61章 最讨厌的人 陈博跟着操作了几遍，本金也近乎翻倍，买卖本身不难，老头老奶奶都会点几下屏幕，难的是看着数字暴涨暴跌。 那瞬间起飞瞬间谷底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普通人缺乏这种心如止水，即便赢也是挣一点，想着频繁操作，积少成多，可一旦输一回，就全副身家全套在上边。 望着账户上多出来的钱，陈博并没有多少喜悦感，仿佛每次扔下骰子，都知道它会是6点朝上，心中反倒期许出现点差池。 到了收市的时间，两人把平板还回前台，王旭今天心情好，只收了一半，剩下的当做小费打赏给别人，并且盛赞对方服务到位。 真要说有什么优质服务，大概是递平板的时候是双手拿过来的。 “你平时也这么玩么？” 王旭摇摇头，打了个哈欠，似乎是对这些事情习以为常，“没，靠资金量和信息不对称性攥取的胜利，就像用手指捏碎旺旺小馒头一样轻松，我更喜欢有挑战性的事物。” “奇妙的比喻，接下来去哪？”两人分别从车门正副驾驶上了座位，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没什么好玩的，看你的想法，最近倒是有新电影上映，不过是文艺片。”王旭把车子点着火，半天没动静，他在等陈博拿主意。 “两个大男人去看电影？还是文艺片，画面怪怪的。”陈博捏了捏鼻梁，猛地一抬头，“不是说这里自由度高么，我想体验一下各行各业。” “房地产销售？码农？百货收银员？餐馆服务生？我家产业蛮多的，单纯体验的话立马可以安排。” 王旭报了一串职业，但都不入陈博法眼。 “我想当产品经理，最好跟高科技有关，听起来酷炫一点。” 陈博当码农那阵子最不对付的就是产品经理了，明明什么都不懂，还在那瞎吉尔指挥，乱提需求，加班的时间又一半都浪费在应付产品经理上。 果然，人总是会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去九九科技的分部挂个职？刚好那在研发一个播客项目。”王旭对自家业务开展情况有深入研究，稍加思索便说了个合适的去处。 “可以吗？那行啊，试试呗。”陈博想都没想，连声点头答应，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王旭先是给九九科技的CEO打了个电话招呼，旋即载着陈博来到分部办公室，这里的团队先前是单干的小作坊，后面小有成色才被招入正规军。 很多大公司的战略投资都偏好这口，先等别人试错，杀出重围的佼佼者再许以重金纳入麾下，虚拟人生的格局还没形成寡头垄断，不然像九九科技这种空壳公司创业者根本不会care。 “不是吧，有点寒碜，只租了一层办公楼，还是拐角处最小的一间，跟学校教室差不多大。” “创业项目嘛，小点正常，人少好管理。”王旭敲了敲门，等到里面回话，便推门走进。 “是新上任的产品经理，对吧。”离门最近的程序员上前握手，发际线彰显出不凡的实力，陈博见到同行，握得比平时亲切许多。 “是的，我叫陈博，很荣幸加入这个团队。” 王旭闲谈了几句，把陈博一个人扔在这体验生活，临走时交代道：“这里的人不确定是NPC还是真人，反正你自己把握度，遇到紧急事频道联系我，我就在周围转悠。” “好的。” 大权在握的陈博坐在专属办公位上，把文件堆放好，准备挨个审阅。 办公室的人员构成并不复杂，创业者担任总监，两个程序员，一个市场营销主管，两个实习助理分管文案和行政人力事项。 陈博的职位明面上低总监一等，但因为是总部指派的空降兵，实权上是这里最高的，只要自己提需求，大伙都得竭力满足，哪怕是天方夜谭。 “诶，你这个代码为什么这么短？就三百行，能运行程序吗？”陈博打算先抓个祭天，甭管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找麻烦凸显下存在感。 对方一边敲键盘一边扭头回应道：“这个代码对应的是切入式小程序，只做基本功能，完整版的是APP，比这个长多了。” “这个界面会不会太简洁了，我觉得UI还是应该丰富点，这样视觉冲击感强烈。”陈博很快又找到了新的折磨点。 “没，上次做的丰富反倒被投诉了，这是最初版的简约风设计，我们做的是播客，类似收音机电台，使用的人很多都不看屏幕，花花绿绿的没必要。”这次程序员小哥连头都没回。 “为什么当初选择做这个项目？”陈博继续无理取闹。 程序员皱着眉头，表情同样很疑惑，“这个你要问老大，我只是个敲代码的。” 市场主管出来圆场道：“播客在几年前就有了，但当时一直没发展起来，这种东西有复古情节，就像当年的万能充一样，有一批数量可观的情怀党，我们现在项目已经做到50万日活了。” “跟那种收音电台有区别吗？”陈博完美融入了产品经理的身份，什么都不懂。 “当然有，内容更丰富，除了团队甄选的睡前消息、情感轶事，还有创作者提供的名着讲解、电影赏析，观众可以自主选择，产品每天的使用高峰期是在上下班和睡觉前，当然这个时长距离峰值还相当远，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哦，那要计划大规模宣传推广了，这种产品没有门槛，如果被市面上其他竞品捷足先登占据掉市场份额可就难搞了。”掉线许久的陈博总算说了句人话。 “在营销方面，我们计划是先面向白领和大学生群体，年轻人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比较高，只是这个预算，总部方面觉得有点高了。” “前期肯定是要花钱的，只要产品过硬，钱的问题好说，我去沟通。” 陈博问对方要来了支出表，虽然项目覆盖广，涵盖了各大高校、写字楼以及配套学区房，单价最高的要数定向投放，可总计下来费用也控制在80万左右，远远低于陈博预先的心理预期。 “这才几个钱，得加大力度才行，请几个当红炸子鸡，把知名度打上去。” “你的意思是？”对方进一步试探陈博的真实意图。 “这项目，我投了。”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62章 历史的轮回 “嗯？你的车就一直停在底下么？”陈博刚出写字楼，就发现王旭坐在主驾驶座上抱拳小憩。 “喝了杯咖啡，反倒更困了，最近休息是少，光顾着玩。”王旭给陈博指了指那家店的位置，看那精致的装修，面向的消费群体多半是中产小资。 王旭打了个哈欠，抖擞精神道：“怎么样，当产品经理的体验如何？” “挺好的，虽然跟预想的不太一样。”陈博把办公室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对方，包括临走时从玻璃板缝隙里漏出来的员工悄悄话。 “这家伙没一句人话，但好在干的是人事，不要求太多，产品经理都差不多德行。”王旭细细品味，笑了笑，“你确定这是夸奖？” “我是乐观主义者，人家这是欲扬先抑，你感觉不到么？”陈博两手比划起来。 王旭附和着点点头：“我听出来是无可奈何的差强人意，你喜欢就好，可能是你一开始给别人的印象跟后来有强烈反差。” “扮猪吃老虎。”陈博补充道。 “对对对，就是这种。”王旭笑得阴阳怪气。 陈博收回笑容，一本正经道：“正要和你说个事，他们播客推广的宣传费预算不够，你那能运作一下么？争取要多点。” “播客啊？可以，小问题，我记得他们服务器的带宽容量也不够，人一多体验就会差，到时也一并解决好了。”王旭想都没想，应允下这事。 “可九九科技不是没钱么？都成空壳公司了。”陈博对此表示担忧。 “充一点就好，注资嘛，很简单的事。” “充一点....”陈博突然明白了，王旭只是单纯不想管，要折腾，什么产业都能弄得有声有色。 王旭开车带着陈博逛了一圈，浏览了几个地标建筑，无一不是以怪异的设计风格闻名，诸如反人类的倒三角大楼、看久了眼睛会花的扭麻花双螺旋商务中心、以及极度浪费城市空间的Z型酒店。 “它这个电梯是斜着上去的？”站在外面远眺的陈博问。 王旭解释说：“嗯，准确来说是扶梯，这酒店就六层，上面三层，下面三层，中间是个长长的扶梯，我乘坐过一回，体验不是很好。” “挺浪费钱的吧。” “看你怎么定义浪费了。” “我以为你会问怎么定义钱。”陈博调侃道。 “哈哈，那我还没离谱到那个程度。” 两人相视一笑，王旭又跟陈博讲起播客这个项目，本质上这就是次消费主义的文艺复兴，技术角度没有任何创新，只是配上互联网渠道，从听觉上带给用户比几十年前收音机时代更好的体验。 即便这两拨用户不是同一代人。 “一次尝鲜，就像吃惯了甜味的番茄炒蛋，这次想加点盐，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方式从邮件书信发展到即时通讯，由塑造权威的门户网站时代发展到人人都能发声的微博，从图文公众号走向15秒短视频，再回归复古的收音机电台。” “为了在有限的市场挖掘增量，资本讲述了无数个动人的故事，美其名曰满足了日益丰富的物质文化需求，这也是这座城市此刻每天都在上演的。” “你的意思是？游戏里的世界迟早会变成现实那样？”陈博转念一想，参照现实为模型构建的虚拟城市，其运行法则自然也会跟现实趋同，这样才不会给人以违和感。 “是的，有人在试图做出改变，但最多就是延缓，趋势不可逆，纯粹的理想主义终究会被历史的车轮无情碾碎。” 王旭的文青病又犯了，每当他高谈阔论时，陈博总以为他会整点大新闻，没想到事后该吃吃该喝喝，仿佛失忆一般，像极了网上夸夸其谈的键盘侠。 “你两边都当有钱人，不会无聊么？在游戏里当然要体验不一样的生活。”陈博尝试从另一个角度开解，王旭瞅了眼，接着开车在市区乱窜。 “习惯了，小时候闲得无聊还会去体验底层生活，但出了事就想着用钱解决，终究是让我和他们的距离渐行渐远。” “用钱换来的是疏远？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陈博记不清是哪部电影的台词。 “可惜我不是搞科研的料，不然还能为人类社会贡献一份绵薄之力。”王旭开车走神，不知不觉闯了红灯。 “你能把你辖区内的事务处理得当就谢天谢地了，那么多群众诉求积压着不处理。”这回换陈博浇冷水，王旭干什么热情都不高，玩票性质居多，好在人没恶趣味，不难相处。 中央广场上有虚拟偶像表演，路口矗立的四座大厦向中间投射灯影，一个窈窕纤细的长辫美少女踏着彩虹舞动青春，商场观众席坐满了喝彩的人群。 “晚上表演效果不是更好么？”陈博不解。 “筱笙的经纪公司买不起晚上的场地费，白天便宜一半，尤其是中午，性价比高，像大咖迪迪就不愁这些，每周末黄金时间都有她的位置。” 王旭念了几个虚拟主播的艺名，在广场上露面的多半是才艺型，以说唱跳为主，这种门槛低，只要捏脸捏得好，前期打好人设宣传，弄出个人特色，吸引一帮死忠粉花钱不是问题。 不露脸的有情感电台，这种对声线要求高，而且极佳的音调已经被大公司垄断，后来的公司只能剑走偏锋，用小品相声类的声线帮人开导。 王旭见过有专门做剧本番的，以为是情感调解，实际是段子吐槽，反响也不错。 虚拟主播的内卷程度不比真人主播低，前期投入大，一旦定型不容易转型，被新技术淘汰的比比皆是，像这种能做现场的，咖位和二线明星持平。 “上次有个打算做粉丝见面会的，有握手环节，为了模拟出真实的触感，公司花了500万更新设备，差点破产倒闭。” “弄个真人带头套不就好了。”陈博想当然以为。 “不不不，有些魔怔的粉丝，就喜欢纯虚拟的，但你又要给他真实的感觉，你说是不是精神分裂，不是有跟虚拟偶像结婚的么？隔壁市很多这种。” “隔壁市？是那群小日...子过得很好的家伙。” “对啊对啊，天天见面鞠躬，也不嫌背疼。”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63章 年味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传统的烟花爆竹已经完全绝迹于市区，只有偏远山区才保留着这一习俗。 以前城里的小孩希冀能去乡下见见田里的稻谷，现在又多了个亲手点燃窜天猴的愿景，每当过年有人在网上晒出点爆竹的视频时，总能引来一片羡慕之声。 更别提那些酷炫的陀螺电光和连发炮，有个博主专门做了一期在院子里点燃20箱连发炮的视频，吸粉百万，但第二天就因噪音扰民和违反市政规定被拘留15天。 “哥，无人机烟花有什么好看的，年年都差不多，一点新意也没有。”陈渊躲在门后边，冷风不停地往里渗透，他哆嗦着身子，只有声音飘到了外面。 “不会啊，我觉得蛮好看的。” 陈博看得是津津有味，打小他是见惯了传统烟花，滚滚烟尘和此起彼伏的轰鸣声整得人那几天都神经衰弱，这类新奇玩意倒是不甚了解，今天难得有机会，当然要一探究竟。 “你不会冷吗？外面风那么大。” 听那声音，陈博知道这小子撑不住了，幸好出门前多套了条裤子，棉袜也是双份保暖，通常脚不冷，身子也不会冷。 “你把门带上吧，不然感冒了赖我，我再看看。”陈博笑着扭过头，走到四下无人的街上，邻居们张灯结彩，透过厚实的玻璃，暖光映衬出节日的氛围。 烟花表演的用无人机遵循着一定的轨迹，先由地面统一起飞，以一个超高仰角的上行，在天际线划出一道半圆弧，旋即在半空调整好队列，不停变换出各种图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了点音效，全程静默状态让头一次见识的陈博不太适应。 不过瑕不掩瑜，单论色彩冲击感，无人机的烟花表演显然更加多样，有别于传统的中心开花，由程序调度的无人机可以展现出复杂的图形，其中陈博最中意的当属双螺旋绣福字。 表演持续了约15分钟，欣赏完的陈博敲开了回家的门，被暖气环绕的他搓了搓手，才后知后觉手已经冻伤了。 “每年都这样，你不是都看腻了么？”陈渊吃着红糖麻花，面带不解。 “没，就是突然想看看。”陈博连理由都懒得找。 “其实在家里也能看，手机上也行。”陈渊拿出手机，一同搜索找到官方号，上面有刚刚的直播回放，除了表演机，市政还会在表演区域外架设拍摄用机，方便全程记录。 “嗯？你怎么不早说？”陈博打了个喷嚏。 “我以为你知道呢，原来是蠢。”陈渊摇头叹气，正准备上楼。 “过年怎么安排？”陈博问。 陈渊扭过头，“和平常一样啊，哦，对了，今天游戏更新，你记得趁早体验新功能。” “都睡觉了？现在才几点？”家里冷清得过分，甚至比宿舍还安静。 “不早了，10点刚过，再晚点服务器登不上去，早点睡觉多好，你待会儿上楼的时候关下客厅的灯，昨天不知道是谁最后一个，没关灯，老妈白天碎碎念了好久。”陈渊简单交代完，马不停蹄地跑上楼。 在客厅的陈博闲来无事，先是随手翻了翻票圈，看看相亲对象们都在干什么，结果一无所获，各种小广告充斥着眼球，卖零食的，卖电影票的，卖游戏金币的应有尽有。 “如果不是因为备注了同学，我早删了。”陈博想问王旭接下来的安排，可等了五分钟对方也没回复。 “是不是都在游戏里啊。” 陈博又找到了屏蔽消息许久的贺琪琪，试探性的发了个[在吗] 下一秒聊天窗瞬间被卡爆了。 [亲爱的，终于想起我啦] [我知道，虽然我们有点小矛盾，但不妨碍我们间的关系]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在这里祝你新年快乐哟，未来可期] [额...那个，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最近看上一点东西，可我囊中羞涩，你能不能帮我清一点] [就一个就好了，我也知道你没什么钱，可过年嘛，人家想要点新年礼物] [不过能全清就更好了，我相信我在你心目中的份量] [爱你哟]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陈博绝对不会相信这些话是在10秒内打出来的，自己输入框里第一个字还没敲出来，贺琪琪回的第一条消息就被刷到上边去了。 “有三种可能，第一，贺琪琪是程序员，她编了个自动回复模板，但就凭我对她的了解，不可能的；第二，贺琪琪打字速度真有那么快，除非她是千手观音，否则概率微乎其微；第三，她的输入法记住了她平时的常用语....” 陈博推测出了可能性最高的假设，但这对解决眼前的困境于事无补，他对贺琪琪捉摸不透，或者只是把她想得太复杂，人家说不定就是个单纯要钱的纯粹女孩。 [嗯，下不为例] “我就不该找她。”陈博点开链接，心里寻思东西不贵的话，就当破财免灾好了。 购物车里躺着上百件商品，陈博先是看标价，最贵的不过99块，便宜的甚至有个位数，这跟之前的大手大脚风格截然不同，是贺琪琪良心发现？还是学习了更高级的pua，知道要放长线钓大鱼。 反正对这妹子没啥兴趣，购物车合计金额小1K，陈博粗略一算，勾选了十来项，取了个吉利的168.88元，点击同意付款。 “啊？怎么还有用户须知，太长了，不看。” [可以，付了] [谢谢亲爱的，今天梦里见哦] [不用了，我不想做噩梦] 陈博打发走贺琪琪，迟来的困意催地人睁不开眼，他关上客厅的灯，半途接到王旭的回复，说是论文初稿已经完工了，等着验收。 [这么客气啊，你办事，我还不放心么？] [没啊，我换了个论文题目，这篇研究网红算你自己的] [嗯？为啥？那你新的论文选题是什么] 陈博倍感不解，新开一篇论文的工作量不小，照理说个人单独完成论文，同质量应该比联合署名的得到更高分，王旭可能是认为网红课题没什么深度，想着曲线救国混个中上游的分数。 [关于城市基础治理的要领和工作重心，上次和你处理了群众诉求之后得到启发] [明显比我这个高大上啊] [嗨，都一样，是机器写的，你先看，不行在挂我这呗，我无所谓] 王旭的保证让陈博顿时有了底气，此时手机弹窗飘过一条消息。 [尊敬的客户，您的50万贷款额度已经批了，感谢你对甜蜜贷的支持，祝你新的一年好运连连]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64章 事实婚姻 “我什么时候借了钱？甜蜜贷？” 陈博灵光一闪，马上发现事情不对劲，联想到上次在贺琪琪那吃过亏，这回十有八九也是她搞的，只是性质更加恶劣。 [嗯？能不能解释下] 恼怒的陈博把短信截图兴师问罪。 [哈尼，我以为你知道的，付款的时候不是会谈个用户须知么，你签了就代表同意呀，咱俩一起背负贷款，一起打工还债，不是件很幸福的事吗？] “幸福？你原来是这么定义的。”陈博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好好的能攒点小钱，被这小妮子一搞，莫名其妙要还几十万。 而且大概率还是贺琪琪负责花钱，陈博负责还债，捞不到半点好处。 [没看仔细，以为是普通的购物退款协议，我要取消了] 陈博返回到之前那个链接，费了老大劲才找到取消绑定的选项，对方给了陈博两个选择，一是强制单方解绑，需要支付贷款金额的5%作为违约金，也即是2万5，第二种是双方协商解绑，这个就不需要赔付额外的钱。 “什么黑心程序，坐地起价？我买9.9元包邮的商品还有7天无理由退款呢，你这凭什么就收我5%的违约金。” 骂归骂，但陈博不乐意掏这个钱，通常像这种公司不是蠢就是坏，背后一般有黑恶势力撑腰，真拖着不管，被挂到征信上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陈博只好选择第二条路，找贺琪琪友好磋商。 [我发了个解绑通知，你那边确认一下] [人家不嘛，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关系] “扯淡，应该是好不容易才上钩的鱼，不宰一把怎么行。”陈博真想顺着手机信号过去打人，但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你要怎样才肯解绑] [人家最近看上一个润手霜] [嗯，链接发来] 陈博不想过多纠缠，解决完这次的烂摊子，还是永远屏蔽发言的好。 这次的价格显然没有第一次美丽，说不上牌子的润手霜，标价居然能到3000多，也是离谱至极。 不过看完赠品清单，陈博突然明白了，敢情这是护肤全套系列，名义上是单件售卖，实则把赠品价格也涵盖进去给个打包价。 “算了算了。”陈博把一口老血吞下去，刚想点付款，拇指又缩了回去。 “买完翻脸不认人怎么办....不行，得上个保险。” [共享一下位置] [嗯？为什么] [我准备发票圈，记录一下这个瞬间] 陈博随便找了个理由，想着贺琪琪耍花招就上门堵人，当着面解绑，不行就把人掳走。 过了半分钟，贺琪琪发起了位置邀请，陈博点进去，在市区的舞厅找到了人物头像，大胆推测对方说不定是双线钓鱼，好一手资深姜太公。 [付了，麻烦解绑] [好咯，既然你不珍惜，下次不找你，不过还是祝亲爱的节日快乐捏] [再见] 陈博重新把贺琪琪的聊天设置改成屏蔽，顺带把记录删除，免得以后无聊看见黑历史怒火攻心。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陈博完全没心思检查课题论文，他把家里的电脑打开，搜索起甜蜜贷的相关资讯。 “这种害人的东西，一定要狠狠举报一波，不能让更多地人上当受骗。” 骗子公司的网站通常做得很高大上，这点和市政门户网形成鲜明对比，前者需要高大上的包装来博取信任感，而后者只要保证能正常使用就行，即便UI交互反人类也是小问题。 甜蜜贷的网站挂在关键词的顺位第一，首页充斥着浓浓的商业风，创始人高谈项目愿景的话语标注在最醒目处，仿佛是以全人类的福祉为己任，这让刚蒙受损失的陈博更加窝火。 “这种公司能存在是我们的责任，我现在要把它绳之于法。”陈博打算先收集点证据，譬如网上的负面讯息，再结合自己的实际经历，整合送去市场监督管理局。 “嗯？” 陈博在网页下面看到一行不起眼的小字，上面用娟细的黑体写着[本应用由鹅厂、枫叶科技以及市场监督管理局联合开发] “哦吼，这是捅了马蜂窝嘛。”陈博想起了那句堂下何人状告本官，这回没辙了，人家真要受理通过，岂不是打自己脸，多半会了无音讯。 网页上的负面讯息也并没有如预想那般铺天盖地，反倒是各种称赞溢美之词，陈博点进去看详细过程，无非是说各种夫妻店因为缺乏启动资金，多亏有甜蜜贷才能走上正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肯定是水军。” 陈博想到王旭，他给对方打了个电话确认。 “哈？这么着急干嘛？论文不行？”对方一头雾水。 “不是，我想问你甜蜜贷的事。” “哦，你要和谁结婚？”王旭抖擞着坐直腰板。 “结婚？开什么玩笑呢，我对象都没有，我想问你，这东西是不是骗人的。”陈博一通小钢炮输出，语速快的飞起。 王旭矢口否认道：“不是，真能贷到钱，口碑还行。” “它存在有什么意义吗？不是套路贷？”陈博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满足那些不领结婚证，但存在事实婚姻关系的夫妻贷款需求。” 王旭详细解释了来龙去脉，这里牵涉到一个比较复杂的概念，在倡导理性结婚，冷静离婚的大趋势下，很多怕麻烦的人干脆选择不结婚。 但同时新修订的税法出台了许多针对婚姻人士的税收优惠，等同于变相征收单身税，这使得一部分以事实婚姻关系存续但无结婚证的夫妻难以享受到相关的优惠，单是以贷款为例，有小孩的夫妻贷款利率会比单身人士低0.6%，而且审批条件更加宽松。 甜蜜贷的出现就是为了迎合这种需求，想贷款，可又想拿到更优惠的利率，甜蜜贷给了个折中的方案，相当于打了7-8折，在经济与高效之间取得了平衡。 陈博提出了自己的困惑，“可那个app的身份认证也太简单了吧，都不用人脸识别啥的，可能有人为了搞贷款利率优惠，伪装成小情侣咧。” 王旭对此没有否认，“是啊，这个问题确实存在，不过必须在规定时限内付款才能实现绑定，一般人涉及到金钱问题，都会谨慎再三，有傻子会给陌生人付款吗？再不济看弹窗的用户须知也知道是干什么的，偷懒被人骗就怪自己蠢咯。” “是啊。”陈博附和道。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65章 学阀 感受到了王旭的阴阳怪气后，陈博适时的挂断了电话。 甜蜜贷的事算是翻篇了，他现在总算能凑出精力看看课题论文，虽然心情比之前更糟糕了。 关于网红经济的研究，在陈博那个年代就有不少，有吹捧资本为底层人士提供了一个新晋的上升渠道，有讲述网红养成的辛酸故事，也有批判畸形网红发展对青少年思想健康的荼毒。 但这些都只是止步于自媒体的稿件文案中，很少有专业人士对此进行过深度调研，大概是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古董们不懂花花世界，亦或是象牙塔的研究生们搞不清楚内在逻辑，本质上两者的属性相冲，很难擦出什么火花。 王旭发来的这篇粗看跟正儿八经的科研论调并无两异，叙述手法遵照标准的格式，由客观存在的现象提出假设，在假设的基础上进行试验验证，再根据结果和预设的偏差提出原因并修正，最后得出结论。 图表的颜色花里胡哨，格式五花八门，散点离散雷达图一应俱全，但不影响视觉体验，在黑字白底的稿件中凸显出作者的用心。 至于遣词造句，单拎出来看不出水的痕迹，但通篇读下来总觉得有用的话没几句，就跟领导的发言稿差不多。 阅读完的感受，陈博是读不出有太大瑕疵，勉强应付交差是足够的，毕竟本来对这行也不懂，老师多半是半吊子，一看那么认真，混个大众分手到擒来。 [行吧，就这样好了，验收成功] [好的，你满意就行] [里面有多少是软件写的] [80%吧，还好] [80%？你在逗我呢] [没逗你啊，保守估计是80%] [还保守估计？] 陈博倒吸口凉气，以前有过代写论文之类的服务，购买前吹得天花乱坠，交稿后查重70%+，纯粹的复制粘贴都没那么离谱。 [怕抄袭么？我给你个网站，你复制上去查，保证达标] 王旭甩了个链接，陈博照着吩咐做，网站头两次查重是免费，后面是按字数收钱，无论什么论文，都是千字2块，价格还算公道。 查重结果很快出炉，仅有7.9%，这比例毫无疑问是过关的，陈博没去怀疑网站的问题，反倒对王旭提到的自动码字软件十分感兴趣。 [你那个软件？叫什么名字？] [智慧星] 陈博在应用商店搜索，弹出来的应用是学前教育和答题竞赛，并没有APP标榜自己有自动码字功能。 [全称是什么？我在商店找不到啊] [就是智慧星啊，软件没上架] [没上架？这么神奇的软件，上架开个68会员保证大卖啊] 商业鬼才陈博已经算好账，每年几千万毕业生，一人贡献一个会员，就是几十亿的营收，不用营销推广，光靠学子的自来水推荐就能保证月活，这么强的战斗力，保证能把那些粗制滥造的代写业务连根拔起。 [人家开发者不稀罕这点钱] 在网上搜索了智慧星的相关资讯，发现新闻寥寥可数，好不容易找到个说骗子公司退钱无门的，点进去发现是那个办在线学前教育的李鬼智慧星。 [这软件为什么网上也找不到任何资料] [是啊，别人花钱是买搜索权重，它是花钱压权重，只供内部学习使用，注册需要邀请码，我都是用我妈的号] [有钱人专属么？] [有钱人都不一定有，我同学就有一半没邀请码的] 又到了王旭给乡巴佬科普知识的环节，智慧星是一款由枫叶科技研发的搜索智库，区别于普通的搜索引擎，智慧星的搜索范围仅限于科研论文及有电子版的典藏书籍，是学术研究的重要工具。 智慧星又分为简易版和特供版，简易版只保留有搜索功能，对硕士以上学者开放，使用前同样需要激活码，由在读学生像校方提出申请，一般3-5个工作日即可受理完成。 王旭手上的是特供版，里面最值得称道的功能就是自动编写，只需要提供一个目录大纲，详细点可以自行添加假设论据亦或是实验结果，智慧星便可在全网搜索素材拼凑成文，附带洗稿降低查重，得出使用者想要的数据。 目前特供版智慧星的邀请码以拍卖形式发放，一年名额约50个，网上没有相关数据，但据王旭透露，去年的价格高达600万。 而且在参加拍卖前，必须先获得拍卖资格，这一过程是不定向且被动的，通常以家庭净资产为衡量指标，1000万打底，科研能力优秀或是对社会有杰出贡献者可以适当放宽，以防有浑水摸鱼的好事者进去窥探秘密。 商界人士对智慧星不感兴趣，王旭爸妈当年属于玩票性质，发财后想做个文化人，充充门面，便略散小财收入囊中，智慧星的主要客户还是学二代的父母，他们想让子女顺利接班，完成家业传承。 [这种事知道的人多么] [还好吧，前几年爆过一次，是个学二代在网上炫耀，说自己天天浪，论文照样不落，还po了智慧星软件运行的照片，后面没下文了，校方只是取消了她的学位] [现在无人问津了，比起这个，人们更关系游戏更新补偿了多少礼包] 陈博只是觉得唏嘘，曾几何时，学而优则仕是无数莘莘学子的终极理想，教育公平是所有人都不能触碰的底线，没想到现在居然明目张胆的搞学术垄断。 学术垄断一直存在，严重与否，没人知道个确切情况，只有暴露在聚光灯下，人们才会去关注，通过几百字文章发表下不满，脾气暴躁的问候下家里人。 可如今，人们连话都懒得说了，都缩在了虚拟世界里逃避。 [进游戏不？找个地方喝一杯] [哦，果汁还是奶茶？] [都行]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66章 钉子户 “这果汁是用糖浆勾兑的吧，味道和小卖部三块钱的差不多。”陈博小声发着牢骚，两人的位置在角落头，不招呼服务员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 “勾兑的才好，真是鲜榨的，每一杯味道都不一样，遇上个难缠的顾客，非得觉得果汁不新鲜，一通胡搅蛮缠，损失可比这大了去。” 王旭对口味不怎么挑剔，他把打结的吸管向上提了提，刚好够到嘴边的位置。 作派正义的陈博把学术垄断问题一股脑向王旭倾诉，但对方无动于衷，似乎是习惯了这一现象的存在。 “寒门难出贵子啊，你说要怎么解决，设立个专项基金，去支持那些学有余而钱不足的莘莘学子如何？” “想法是挺好的，不过现在可能有些晚，他们更喜欢研究游戏攻略，毕竟这样来钱快。” 王旭还举了千禧之年的例子，曾经有不少高材生义无反顾的投入到生化环材的深渊中，但是被社会无情抛弃，往后人们在趋利避害的使然下选择当金融民工当网红。 而现在，相似的境地，则是选择成为一名游戏高玩。 “就这么放任垄断滋生蔓延么？迟早有一天它的触角会伸到所有人身上。” 王旭纠正道：“不用迟早，已经伸到了，而且是紧紧缠绕包围，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早就是无法逃脱的状态了。” “天呐，多么可怕的一幕。”陈博把剩余的果汁干完，缓过神，突然觉得世界并没有变得多糟糕。 至少当下这么认为。 “科技是把双刃剑，利害全系于使用者，现在我们有强大的人工智能，他可以摒弃一切杂念，全身心为全人类的福祉工作。”王旭准备动身，像是带陈博去体验点新奇玩意。 “是么，我倒不这么认为，最起码在测试阶段，他接触到的信息是些乱七八糟的弹窗广告，其中不乏各种杏干荷官。” 陈博回想起枫巢刚进行深度学习的窘态，同事的操作失误，导致页面上弹出了匪夷所思的广告，两人还因此被技术部约谈了一次。 街道上挂满了红灯笼，平安结上系着药草味的香囊，里面有稍加脑筋便能猜出答案的灯谜，这也是策划弄的一次福利活动，玩家能集齐[新年快乐]便能随机获得数额不等的红包，据传闻有欧皇一次性开到了元，但很快就在赌仓库那输得一干二净。 “大过年的，也拆迁？这不吉利吧。”陈博看着街边正在施工的挖掘机，电钻声隐没在了人群的喧闹中，只有飞扬的尘土在时刻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抢工嘛，这里本来今年年中就要竣工的，可拖到现在还没挖土。”王旭指了指屹立于起的老商铺。 “就是那个钉子户，价钱谈不拢，怪就怪最近这里地皮涨的太厉害，一个月一个价，本来都谈好的，马上又翻脸，胃口太大，满足不了。” 王旭一拍脑袋，快步往前走，陈博紧随其后。 “走那么快干嘛。” “我想起我辖区里也有强拆的，今天正好去视察下情况。” “你辖区里这远得很，你确定要走路么？” 陈博对游戏地图有个大概了解，这比例尺和现实世界一比一，虽说王旭的辖区在隔壁，但直线距离也是5公里起步了，更别提强拆的位置万一在另一头，那距离可是翻倍都不止。 “没事，附近不远处，走两步就到了。” 见王旭一意孤行，陈博只得快步跟着，免得被甩在后边，一路小跑了十几分钟，总算来到一处施工地。 “过了桥才是你的辖区吧。”陈博两手撑在膝盖上，大气连连。 “这个涓涓细流项目是两个区共同管理的，行政上我们是最后拍板者，因为主体投资我们占大头。”王旭简单解释了一番，刚想去慰问现场施工人员，便被粗暴的安全员给赶了出来。 “不让进去，真是可惜了。” “人家过节施工，本来就忙，谁给你搞接待，说不定都不认识你，我们还是别添乱了。”陈博瞅着这堆废砖瓦砾也没什么看头，可王旭偏偏乐在其中，还拉着刚恢复体力的陈博沿河走了一圈，近距离欣赏这堆尚未落成的商业街。 “未来这里预计能容纳1500户商家，覆盖周边20万人的生活区，潜力不可估量。” “但有个问题，初期建设成本超了预算，如果想尽快收回成本，商铺的租金就得提高，这又和周边小区居民的收入水平不相匹配，流量跑去其他地方，那可得不偿失。” 王旭侃侃而谈，陈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抱着河岸的大理石，差点睡着过去。 “这个钉子户怎么还没搬走。” “哪啊？”顺着王旭的视线，陈博找到了那家洋房，建有三层，大门紧闭，阳台晾着不少衣服，从数量上初步判断应该是五口之家。 “又是价钱没谈拢么？” “这个好像是别的原因，说是对这里有感情，不想走。”王旭撇撇嘴，打电话给负责现场的专员询问情况。 “说是快了，住多几天就搬走，反正现在没施工到这，不影响进度。” 王旭还透露了两边的拆迁款区别，桥这边属于内街，临近市区，地段好，价格比那头普遍高15即便如此，原有居民仍不满足，假如没出台多数决议强拆法案，这个项目估计没个10年8年推进不下去。 后续发展可不一定遵循相同的规律，外街规划的停车场面积大，旁边接驳有高新写字楼，商业策划书中的设想是搞几条美食专线，专门在饭点从写字楼载人来，方圆三公里的生活区内暂时没有大型综合广场，短期具有相对优势。 “这座城市到底有多少人啊。”陈博十分好奇。 “算主城区的话，差不多2000万人吧，玩家不多，保守占20%。” “算上周边的辐射地带呢。”陈博追问道。 “那就多了去了，5000~6000万肯定有，主城区NPC少，越往外NPC数量越多，有的人还专门跑去个无人的地方开荒，弄一堆NPC村民来自己当村长。” “体验把当国王的感觉。”说实话，陈博也动了这个念头。 “种菜还得亲力亲为的国王？”王旭笑了笑，“做个城里人多香。”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67章 简化程序 外城的街道上有不少鞭炮碎屑，陈博逗留的功夫，已经开过去两辆清扫车，然而总会留下死角地带，和飘落的枯叶混杂在一起。 真要恢复原貌，得等初五环卫工人复工上岗。 游戏中的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条文才刚起步，目前只普及到核心地段，外扩纳入城市的地区，只要不在居民聚集区燃放，都不会算作违法行为。 这也催生出一份兼职搬砖的行当，因为过年人手紧缺，那些没有一技之长，嘴巴腿脚皆不利索的人便会找个临时的日结清扫工，好积累点原始资本。 王旭又拉着陈博到了一个酒咖，这也是少数几家大过年还营业的餐馆，更神奇的是过年这家店居然没有额外收取服务费，不过看完餐牌的标价，陈博笃定对方平时已经挣够了，再加价恐怕就消费不起了。 “一份披萨139块，一杯威士忌68元，随便吃点就要200-300起步。”陈博点的畏手畏脚，对接牛腩铺一份25元的价格在此刻显得格外亲民。 “所以这里的人均消费在400多，你拖后腿了。”王旭拿过餐牌，一通流水线操作点了几个荤菜，这里的菜品没什么特别的，大概价格溢价全给了这小清新的装修。 “小资情绪不可取，人家精明得很，看准我们贪图虚荣享受，挣得就是这部分钱。”陈博喝了口柠檬水，越想越觉得亏。 “在意这些干嘛，钱是小问题，来这能有所收获，就值回饭钱了。” 音乐声随着王旭的高谈阔论宛转飘荡，等到上菜的时候，整间店人满为患，也不知道该说是人傻钱多，还是店铺真的有与众不同的一面。 陈博瞥见另一张塞在玻璃缝隙里的小册子，上面醒目的数字引起了注意。 “充个会员元，也没说有什么福利，这会员也分三六九等，问题是什么都没讲清楚，好歹告诉人家吃饭打几折吧。” 这种粗暴的标价陈博是头一次见，以往唆使顾客充会员，都会标明充多少送多少，或者充到最低档位吃饭能打几几折，像这种只字不提的，给人一种爱充不充的霸道感。 “这家店的老板搞了个APP，主打陌生人交友的，这个会员是APP里的，这店线下见面的场所，除了这间酒咖，还有三家咖啡馆，一间射击靶场，一个高尔夫球场。” 王旭如数家珍，好似一个常客，陈博便追问其中的细节。 “那个会员能干嘛？一键解锁附近所有漂亮妹妹？优先匹配单身女青年？” “没，只会在名字左边带个会员框，提醒其他人，你的会员身份和等级，另外可以优先出席官方举办的各种活动，他们邀请过我很多次，但我都没去，哈哈。”王旭从怀里掏出一张黑金卡，正面烫金有自己的大名，背面则是APP的广告宣传语。 “几万块整个破卡，又没额外福利，要来何用。”陈博捏在手里把玩，质量也就和市面上常见的联名纪念卡半斤八两，单纯论收藏完全没必要购置。 “你永远不懂一小撮人的想法，对于他们来说，几万块能买个富家子弟的身份认证，最划算不过了，能简化不少程序。” “确实，对于你来说，省事永远比省钱重要。”陈博白了一眼，把黑金卡扔回给王旭。 “不要误会，我这张卡不是买的，当初天使轮投资了200万，他们硬要帮我做的，今天是我第一次来这家店，老实说，菜品的味道一般。” “非常一般。”王旭再次强调。 “你为什么会投这个项目？看起来就不靠谱。”陈博嚼着披萨，边角料生硬的磕牙。 “钱多嘛，不知道哪个项目会火，就撒胡椒粉咯。” 王旭同时分析道：“现在的单身男女青年那么多，难免对爱情有憧憬，其实我一直在思考，这类陌生人社交APP到底是靠什么火起来的。” “人天生对不熟悉的事物有防御机制，这会在交流中产生一个心理距离，如果能克服，那么他们根本不需要借助APP来实现社交，反之，即便有社交APP的存在，人与人之间还是无法敞开心扉。” “使用过几次后，我才发现，这个秘密是靠打擦边球，难怪有本书曾经说过，欲是推动社会进步的生产力，他家的宣传广告也在搞暗示，刻意把用户群体往这方面归类，这种难等大雅之堂的产品，长此以往无异于引火烧身。” “在之前你脱身不就好了。”陈博只吃掉披萨上的肉，连芝士也没多咬一口。 王旭点头表示赞许：“确实，我让人去洽谈了，不亏本就转让股份。” “这种线上公然搞黄颜料，出了事迟早进局子喝茶。” “快了，等到存量市场博弈的时候，就是竞争对手互爆黑料，各种水军洗地刷屏。”王旭算了算时间，“还有一个月吧，ipo前后。” “这玩意也能ipo？”陈博瞠目结舌。 “盲盒都能，这技术含量不比盲盒低吧，只要是有想象力的产品，不愁没资本买单，路演的时候你会见到各种故事大王，安徒生在世都要自愧不如。”王旭笑了笑，碰杯间一边抱怨伙食不好，一边费劲地下咽。 消费完1000块毫无饱腹感，王旭又在对街牛腩铺点了两份加量套餐，两人吹着北风大快朵颐。 “这不比那破店的披萨香？就是肉少了点。”陈博用竹签戳起几块牛腩剔牙。 “35元，你想要多少肉，给你二两不错了，吃面筋吧。”王旭单独点了碗素菜，方便下粉。 酒咖门前的车位挤得满满当当，后来的人只好把车停在街这边。 “喂，能进去点不？我要在这停车。”一台阿斯顿马丁车主摇下车窗。 王旭瞅了瞅，这临时摆放的桌椅确实占了停车位，兴许是店家为了生意，没讲究这茬事，便没计较太多，喊上陈博合力抬着桌子挪到另一边。 “快点，赶时间呢。”对方没声好气，车灯闪个不停。 陈博回怼道：“急什么，桌上东西多，我怕汤洒了。” “俩穷鬼，吃个牛腩粉磨磨唧唧的，趁现在三倍工资，赶快去打个工。”小伙的停车技术相当别扭，直接用车头捅进去，差点蹭到旁边的皮卡，下车后还不忘骂骂咧咧，蹬了脚皮卡的前轮泄愤。 陈博望着对方走进先前那家坑爹的酒咖，转过头和王旭抱怨，“他说我俩是穷鬼哦，不也和我们在一个地方吃饭。” “不要急，马上就是三个穷鬼了。”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68章 更改方案 “你在弄什么呢？面筋快被我吃完了。”陈博吓唬完，用竹签虚晃一枪，给王旭留了几块。 “我在查这个车的车主信息。”王旭指了指那辆白色的阿斯顿马丁。 在隐私无所遁形的现实世界里，搜寻一个人的完整信息并非难事，游戏中也不例外，王旭很快便得知这家伙是附近一户拆迁户的子弟。 “是个暴发户啊，身家千万，初中就辍学打工了，难怪说话那么横。”陈博凑过来，忍不住评头论足。 “问题是，那块地还没正式拆迁呢，只是前阵子开过集体会议，把大致方案定下来。” 恰巧王旭是这项目的上级主管部门，那地方原本打算拆除建个商贸大厦，和周围城区连成片，美化城市的同时顺带拔高下房价。 方案提到有两处不错的选址，由于小领导是其中一户村里的姻亲，故而把一期工程落在亲家头上。 这事王旭是知晓的，不仅他知道，经手此事的绝大多数管理者都心知肚明，但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彼此心照不宣。 “没拆迁？那他钱是从哪里来的。”陈博对拆迁流程不了解，可能事前会给点好处费？ “应该是从信用卡里套出来的，他名下有23张信用卡，额度在1万-5万不等，其中3张快逾期了。”王旭粗略估算一番，这小厮最近一个月开销将近20万，几乎全是报复性消费。 “数学不错啊，那么多卡，以贷养贷居然能玩大半年。” 陈博在零碎的数据中找到了盲点，这人通过无息还款的优惠政策，白刷了不少积分，可惜能兑换的东西他都用不上，不然倒卖还有小赚。 “这时候如果告诉他不拆迁了，他情绪会不会崩溃。”王旭露出阴险的笑容。 “我很好奇，你打算怎么做。”陈博对那人的做法甚是不满，疯狂在旁边拱火。 “这个简单，说是上级要重新评议拆迁方案，原有计划会做出些许变更，一切以最终通知为准。” 笑容满面的王旭给下属发了条讯息，其中提及城区拆迁选址的若干问题，以及补偿款限额超出预算，需要另行补充说明，让对方代为转发给村委会。 “你不用暗示点信息么？我怕人家参悟不透。”陈博提了个中肯的建议。 “你想多了，人家只会过度参透，这种自上而下的训令向来都是层层加码的。”王旭又点了碗加香菜的粉条，两人分而食之。 不一会儿，王旭收到了下属的回复，称相关情况正在对涉事人员进行核实，目前已暂停拆迁工作。 “那你打算换个位置拆？”陈博问。 王旭耸耸肩道：“看心情吧，其实拆哪里，对我影响不大，无非是那大厦建起来是在马路左边还是右边的区别而已。” 拆迁流程比预想的要复杂得多，通常在拆迁前得先进行整体评估，这是个庞大的准备工程，每天会有人进出村落，带着测绘员丈量尺寸，隔三差五给人发放问卷，收集完数据后进行专家会审，同意后方可进入拆迁阶段。 有的自媒体为了博取流量关注，往往在评估环节就会进行大肆渲染，甚至闹出过在人口普查时期把调查员当成拆迁办的。 评估完即使符合条件也不是立马拆迁，有的村子等了五年十年也没等来消息，了无音讯是常态，十个村子里最多能有一两个被拆的，近年来拆迁的安置成本愈发高涨，望着囊中羞涩的财政支出，管理者通常会选择另辟蹊径，宁可额外建新城也不愿对老城进行改造。 这种做法无可厚非，一来是成本因素，二来老城的改造规划是个系统性工程，刨去老旧房屋，道路水管电网亦需要重新规划，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新城布局无需考虑太多，建设过程中省时省力。 该村的项目虽说通过了专家评审，但离立项还差一步，多亏了王旭的拖延症，公章还没来得及盖，从行政角度上讲文件并不算生效，现在领导提出了疑问，甭管是不是真的有上述问题，手下人都能把资料拿回去好好掂量，自我审查个几天功夫。 王旭还提到个有意思的场面，“每次有拆迁大会，会场外总会有好多销售，卖手机的卖房子的，拉存款的教人理财的一个不少，都惦记着土包子兜里的钱，赶也赶不走。” “这多正常啊，完成一单业绩一个月不用开张了。” “一个季度指标都能完成，你永远想不到一群突然暴富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当天被人骗走一半拆迁款的都有。”王旭纠正道。 两人闲谈之余，瞥见那车主火急火燎的往街这边走来，手里的电话在左右手间来回倒腾，也不知道是听筒坏了，还是耳朵坏了。 “妈，这拆迁的事不是板上钉钉了么？怎么突然有变数了？” “我知道，可我借了好多钱，这要是不拆了，我上哪凑钱还啊。” “害，我也不想的，不是为了在朋友面前装一下么，再说，我找了个女朋友。” “烦死了，我回来再说吧，先挂了，拜。” 陈博特地吹了个口哨，把那人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怎么？这牛腩粉那么好吃啊，这都多久了，还没吃完。”小伙没安好声，但嚣张的气焰小了很多。 “好吃啊，我们从那酒咖出来的，没吃饱。” 顺着陈博视线停留的地方，小伙惊觉这两人居然也吃得起如此高消费的场所。 “一份披萨168元，一杯威士忌68元，性价比老差劲了。”陈博对这两个坑爹货记忆犹新。 “不如牛腩配可乐，划算实惠。”王旭帮腔道。 “趁过年三倍工资，找个地方做做兼职也不错。”陈博趁势补刀。 王旭连声颔首，“是啊，信用卡逾期可不好，这上个黑名单，以后就是不干净的人了，人无信不立啊。” “你们...算了，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市政那招扫地工，一天300块，早7晚7，就负责三条街，不用考核，我觉得还行。”王旭漫不经心地提了嘴。 “早7会不会太早了，一天12个小时。”陈博犯了难。 “又不是每分每秒都在干活，扫完可以偷闲嘛。” “额...那个，我想了解一下。”刚刚拉开车门的小伙凑上前。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69章 无聊的游戏 那位未来的拆迁暴发户小伙在王旭的帮助下谋得了一份扫地工的职位，由俭入奢的小伙尚存有几分吃苦耐劳精神，也可能是因为十几万的短期借款实在压得人喘不过气。 为了监督对方勤勉工作，王旭特地吩咐下属加强附近的治安巡逻，由原来的四小时一班缩短到两小时一班，另外增设了新年关怀指标，让他们巡逻时必须去问候过年加班的人员，实则是想挫挫这个不谙世事年轻人的锐气。 变更后的拆迁方案采用的是公开竞标形式，由两个村组成的代表团经过三轮出价决出，价低者得，这样一来双方为了拆迁款就会进行一番明争暗斗，落选的一方只会得到一个拆迁承诺，但实际什么时候动工，王旭也不知晓。 粗略估计，支出预计会比先前的少15%，如果这个方案取得圆满成功，以后大可以往辖区内其他领域推广。 游戏内的新年福利数不胜数，光是官方公告的信息就长达十万余字，即便筛选掉冗余信息，提炼出来的要点也多达数百条，很少有人会通读全文，绝大多数是根据游戏up主的攻略结合个人喜好适度选择。 王旭带陈博参加了一个方格争夺赛，规则很简单，在一个1024×1024的格子内，每个人随机分配到一个格子，占领一个格子需要1分钟，成功占领后可以往外延伸，延伸范围仅限占领区的九宫格内，游戏时间为24小时，最后根据格子数决出胜负。 “100多万个格子，如果是一个人占领的话需要728天，我们两个人组队，也得两年时间。” 陈博觉得这游戏相当无聊，就是占山头，目前游戏在线人数不过数万，随机位置好的话，可能到结束也不会碰到活人。 “所以能组队结盟嘛，万一和别人接壤的话，可以加快这个节奏。”王旭不以为然。 游戏随着一声铃响正式揭开序幕，组队的两人在中间核心地带，占地的冷却过程是一堆机器小人在砌砖，动作十分僵硬，甚至出现了穿模。 “玩24小时？我觉得过多3分钟我就腻了。”陈博盯着怪无聊的，想离开领地去迷雾中四处转悠，结果被空气墙挡了回来。 “那就加速呗。”王旭发挥了钞能力，用背包金币连点了不少人工苦力，把占地的冷却时间缩短到10秒。 左上方的世界地图有显示目前的占领情况，零星有几个点，看上去没有美感可言。 在线人数倒是在缓慢往上增加，按照规则，玩家的所有消费会按照95%的比例纳入奖池，第一名可以获得其中40%的份额，投入得当的话说不定有的挣。 陈博想不通有人会花钱在这上面，也不好劝王旭适可而止，就跟在大佬身后混地盘。 两人很快便接触到一个活人队伍，那是个八人团，单纯是想混点成就分，可惜没有氪佬，没三分钟便被王旭团团包围，王旭在接受了对方80%收益朝贡之后选择结盟。 “我觉得你还是亏了，他们不氪的，80个人都没你占地快。”陈博一直在打算盘，宛如一个狗头军师。 “无所谓啦，带人玩玩，让他们沾点福。” 后遇到的几队人马就没那么幸运了，王旭选择粗暴吞并，氪金术点满，半分钟不到就把人家辛辛苦苦半小时占的地盘翻了个颜色。 地图上的色块开始醒目起来，最耀眼的新星当属王旭的橙黄色，边上还有个暗红色再苟发育，其他的虾兵蟹将完全不足为惧。 “哦？道具到上限了？”王旭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陈博建议道：“这还能拦着你氪啊，打个客服电话问问，有钱不挣没天理。” “原来真有，附加规则那没注意，那我们得多招募点人马了。” 王旭的接触政策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之前的遇上即消灭，变成朝贡就收服，队伍人数呈指数级上升，而个体收益却在断崖式下跌。 “够了吧，总共才13万在线，我们队伍有8000人了，这指挥得当不是指哪打哪，在扩编最后奖金都不够分的。” 由于多人占领同一块地不会缩短时间，队伍人数过于庞大，扩张采用的是撒胡椒粉，不断增大活动半价来提高空间。 “现在够，待会儿就不一定了。” 王旭所言非虚，自己带队的东向大军一路上没遇到多少对手，偶尔有一两个氪佬，充钱让陈博顶上便能很快平推过去。 但其他几个方向的人马就没那么幸运了，有孤军深入被人包饺子的，有硬碰硬被人摁在地上摩擦的，公频上全是发的救援坐标，满脸写满了大哥救命。 况且死亡次数超过5次后算作自动退出退伍，因此很多人学会了当磨洋工，缩在占领区内，最过分的是在正中心装掉线，离最近的交战区都是上百个格子远。 “能不能踢人啊。” “不可以哦，神奇吧。” 王旭对此无可奈何，此时队伍的图形犹如一个锥子，自己这边势头凶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另外几面被打得节节败退，混子指望不上，不是跟在身后划水就是所在中心地区撩妹，别人杀上门就丢下地逃跑。 奖池的增幅诡异无比，先是末位跳动几下，而后突然爆拉一笔，猛地增加个10%20%，让人怀疑是不是服务器安插了阴兵。 “这人先前不是我们这边的么？怎么跑敌对去了。”陈博瞅了眼ID，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能是复活选到那边了，哈哈。” 王旭又解释了这个特殊机制，被淘汰的人可以花费些许金币重新加入另一个阵营，经过半场的角逐，这会场上几股势力变成了微妙的均衡态势。 出生地的领土算是丢光了，那位置本来也不好守，前期发育是快，但后期是四战之地，那边找上门都得挨打，除非有氪佬守门，不然吃多少都要吐出去。 陈博的队伍在中左站稳了脚跟，几乎没人敢跟王旭刚正面，都知道搞偷袭，趁主力跑远了把几十格子外的领地占了，这也是用较小花费博取较高收益的玩法。 “马上到下半场了。” “你要从哪边入手，我的道具快上限了。”陈博数了数大致的格子数，大价钱砸下去并没有得到理想的效果，反倒被后起者摘了桃子。 “没事，下半场重置，又能愉快的氪金了。”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70章 人人都是数学家 场上人数较多的队伍有十余家，大多在2000人上下，陈博在数量上并不占优，但好在有氪佬坐镇，有资深混子甚至特地送死复活到自己阵营龟缩在后方等着结算领奖励。 “这混的也太猖狂了，好歹做做样子啊。”如果不是离得远，陈博真想走过去用键盘好好问候一下对方。 “认真混的已经凉了。” 王旭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交战区，刚刚有俩混子在那挂机，佯装开荒，实则来回横跳摸鱼，没想到被别人的突击小队直接围了。 队伍的地盘距离第一名有较大差距，处于中上游水平，陈博只得干着急，但无计可施，目前管辖的范围逼近极限，再占的话得有人看着，否则丢掉是迟早的事。 前期无人问津的小透明，当下一骑绝尘的深蓝色在不断蚕食着接壤的领地，对方的队伍人数在4000人浮动，虽不及巅峰时期的陈博王旭，但组织效率着实高出不少，多点出击，全面开花，应该是有不少氪佬。 “奖池30%是你贡献的。”无所事事的陈博看了眼七位数的金币池。 “不对，算上你那部分应该是40%。”王旭纠正道。 “深蓝色快到家门口了。”陈博在公屏上喊话，把十几个附近的混子喊到身后助阵打气。 “放心啦，聪明的话，他们不会来。”王旭敏锐判断对方没有巨氪，只是众人齐心，所以对付一帮乌合之众绰绰有余。 果不其然，深蓝色停在了离两人20格距离的位置，旋即调转枪头南下， 后期的赛程也从原来的随缘占领变成了有组织的大规模歼灭，每个十几分钟，队伍数量便会减少，王旭掐着时间，趁人之危往外吞了点地皮，跟深蓝色的地毯式轰炸无法匹敌，两者的势力差距从几何减法变成了倍数除法。 “第二名能拿多少，回本有没有问题，我算算。”陈博继续当着狗头军师，形势逐渐明朗，奖池的增速也放缓到几乎停滞。 “不用算了，稳第二的话，小亏吧，能收回80%的成本。”王旭趁深蓝色把桃红色逼到墙角的时候，刷刷几波急行军，瞬间绕到后方包了饺子。 后脚赶到的陈博笑道：“你这人真坏，人家帮深蓝色打了半壁江山，你团灭别人就白打工了。” “不是还能加入我们么，他们想氪的金能回本，只能选择加入。” 王旭就盯着那些爱好穷追猛打的小白，以为能灭队，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人家逼上绝路的同时断了自己的后路。 深蓝色吃过几回闷亏，导致几个突击小队全部被王旭收入麾下，两边的队伍人数大体相当，地图面积不相伯仲，因为没有数量显示，光靠数真看不出哪边占优。 对方的主力被悉数赶到了中间区域，陈博趁这空档带队把几个苟延残喘的边角队伍收拾干净，场上终于只剩下两支。 氪佬王旭的策略相当直接，找对方主力平推，把复杂问题简单化。 而对方也十分配合，有一部分人选择硬钢，奇怪的是道具卡也不用，好像是特地来送人头。 “锁定胜局了。”王旭坦言。 “这些人是不是想着早点死早点加入我们啊，老坏了。”陈博看出了对方的心思，明显是打不过就加入，不然万一不幸成为输的一方奖励缩水大半。 眼见队伍人数马上就要触发警戒上限，王旭喊话跟对方仍在负隅顽抗的人友好交流了一番意见，双方一拍即合，互相直奔大本营。 “不是看不惯混子么，刚好清理一下。”王旭分了一部分道具给陈博，让他跟在对方后面，以防遭遇突发状况，自己则在混子中心杀疯了，两边人马蹲在复活点，即使混子换了阵营，下一秒也会被杀到魂飞魄散。 最后几分钟，对方主力主动投诚，而陈博队伍剔除了尽可能多的混子，算是取得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混子的复活贡献了多少奖池金币。”陈博好奇。 “毛毛雨，你没看到好多受不了这气干脆退游的，临走前还骂了几句。”王旭算了笔账，本来老实混第二能回收80%的投入，一通折腾下来，现在只有65%。 但两人得到的是一个全网广播，这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宣传位。 [恭喜陈王痴汉队伍在领地战争中拔得头筹] 消息一闪而过，下一秒便被土豪的求婚喇叭吞没。 “这个设计不太合理啊，不应该分开算么？”陈博想翻上去留个底，到头都是五颜六色的[芊芊我爱你]。 “确实不太合理。” “用钱买不到的宣传位就这效果？”陈博哭笑不得。 王旭看得很开：“挺好的，没人知道我们花了多少冤枉钱。” 这种类型的无聊游戏在现实中亦有原型，最早是吃饱没事做的美帝人民发明的像素战争，初代的格子也就128×128，没有花里胡哨的充值氪金系统，纯粹就是拼人数拼时间，几个队伍费尽心思在一块像素画板上画出想要的图案，同时破坏别人的图案，目的相当单纯。 后来被游戏公司借鉴，引入氪金道具系统，就蜕变成了占地策略类，好似让人爱恨交织的战令系统，自堡垒之夜发明后被无数厂商学习，尤其是鹅厂将其发扬光大，以致于成为既抽卡玄学、月卡之后的又一骗氪标配。 “我以为那些混子会想着混奖励，多复活几次，这样一来就能回本了。”王旭深知这游戏本质上是负和博弈，只有花费的95%会被分配，氪的越多，亏损金币越多，但他还是低估了混子的白嫖意愿。 “这种游戏数学家还是少，不确定性因素太多，有可能算着算着模型就要推倒重建了，所以干脆躺平，能混就混，不能混就算了。”陈博没想到这么无聊的游戏居然能呆得住24小时，而且感觉时间流逝起来相当快。 “收购公司项目的时候天天算这算那的，游戏不比这简单。”没等陈博奉承，王旭旋即补充道：“我收购亏的不比这多得多，这点损失不足为惧。”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71章 采购清单 说来奇怪，在游戏中度过了24小时，可醒过来，现实世界才是白天阳光正好。 陈博有些分不清几者的时间线关系，但他可以肯定一点，自己的睡眠时间不会超过24小时，一来睡过了会有头晕的后遗症，二来家里有爸妈在，到饭点肯定会把人喊醒。 手机收到一封学校的讯息，是关于开学活动安排的，正如王旭所预料的那般，键盘学院将会在3月份组织一次春游，地点位于南极腹地，旨在增进与自然的关系。 “连春游地点都比一般人霸气，真好。” 陈博想起上学时候的春游地点，多半是在学校附近的公园或者露天广场，找个干净的地方铺上两层报纸，每个人从背包里拿出各自的食物彼此分享，途中穿插一些趣味游戏，最后在歌声中结束一天的旅程。 即便到了大学，宿舍班级部门组织的活动也多半局限于市区，大抵逃不过唱K烧烤包场电影的宿命，能出省就很了不得了，这一下跑去南极，恐怕普通人这辈子只在镜头里见过。 消息结尾还有附件，分为两个部分，打头是详细的行程安排，这次南极之行算上往返一共十天，其中两天在飞机上，余下时间都住在极地帐篷里，轻松的体验项目有观摩企鹅活动、雪橇速滑，以及王旭最心心念的湖泊科考。 最后是采购清单，里面提到了此行前去南极的必备物品和注意事项，活动本身是免费的，但食物和装备需要同学自行采购，学校提供了套餐，学生可以凭喜好选择懒人大礼包亦或是单个买牌子货。 “一副护目镜居然要600多，我还是孤陋寡闻了。”千把块的保暖冲锋衣对于陈博来说尚处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但护眼的装备未免有些奢侈，产品介绍中提到那些花里胡哨的功能，让人身处于电视购物的推销话术中。 雪橇、折叠被套、压缩食物.... 长长的一串清单罗列下来，总计花费小一万，学校怕同学们没钱，还贴心的提供分期贷服务，利息按月计算0.8%，略高于银行贷款，但比起消费贷友好许多。 “什么？还有500万的人身意外险？” 陈博对这个东西的出现倍感无语，虽说无可厚非，但刻意强调总觉得煞风景，500万只是最低配额，如果想买多点也可以提高理赔额度，亦或是简单的多买几份，保费不高，也就多出几十块钱。 “对了，问问王旭有没有现成的，这钱能省就省。”鬼才陈博惦记上了大户家王旭的家当，上回搬宿舍那么多东西说送就送，南极套装这玩意应该有几套常备的压箱底。 [喂喂，采购清单上的你有么？] [想用现成的？] [是啊是啊，还是你懂我] [你想要什么性能和款式的，对颜色有特殊要求么？] [还能挑啊，那就整最好的？颜色是正常那种就行] [家里亲戚隔三差五就组织去南极拍大合照，有不少] [哈哈，这癖好真不错] 解决了装备问题，陈博又把注意事项通读了一遍，其实关键词就一个，防寒保暖。 得闲的陈博在人家官网找起昨天那个活动，想找到登顶队伍的信息，截图留作日后吹牛的资本，然而一无所获。 顺手翻阅起世界地图，得知有个人造的极地岛，上面气候跟南极类似，就是面积没人家大，便赶忙拉着王旭进游戏提前体验适应。 “你不穿冲锋衣不怕冷么？”王旭老早就裹得严严实实，脑袋被一圈厚厚的裘皮护着。 “太兴奋，忘了。”陈博把沉浸模式调低了几个档次，这样体感就不会有太多不良反应，可也与体验的初衷背道而驰。 折中一算，陈博决定先登岛，再慢慢把沉浸模式恢复到100%状态，撑不住就强制拉闸。 极地岛位于城市西北角35公里，正常在这个维度不应该存在常年白雪皑皑的景象，游戏把这座岛屿设计成中间有高耸的冲云群峰，拦截了不少水汽凝结，加上外高内低的盆地地势，勉强自圆其说。 驳船的港口建在峡谷的裂缝处，下船时外面一片郁郁葱葱，甚至有熟透的椰子从树上掉落，薄雾中的雪峰隐匿于视线之外，负责带队的导游说得往里走上数个小时才有霜。 修建的车道只有两车道，好在岛上没什么私家车，多数是观光的新能源车和运输货物的小皮卡，不会出现交通堵塞的情况。 两人搭载上观光车，以30公里的龟速缓缓往峡谷纵深处进发，沿途所见，如同坠入东非大裂谷，时不时有碎石从高处滚落，好在车顶盖有结实的挡板，每当发出叮铃哐啷的响声，陈博内心总会咯噔一下，生怕下次车顶遭不住被砸穿了。 “南极不至于跟极地岛差不多吧。”陈博担忧道。 “怎么形容呢，第一次去南极的人，总会说极地岛险象环生，可他们充其量只是在南极滑了滑雪，住在帐篷里睡上一晚罢了，根本没有深入了解过。” 王旭对这里说不上熟悉，他随手一掏，捡起石块往洞窟扔去，好在车速快，身后被呼啸的蝙蝠掠过天际，吞没了半边天。 “在南极待久的老司机会告诉你，南极有着大自然最深邃的秘密，极地岛的地质环境复杂不假，但所有数据在网上都是可查可考的，做好功课，完全不用担心出意外。” “有你在，我放心的，应该没事，万一挂了，复活点在哪。” “号没了，遗产继承一部分。” “嘶——”陈博倒吸口凉气，“那我小心点。” “怕什么，我开了主号来的，亏也是我亏得多。”王旭打趣道。 “你家底殷实，不一样的。”陈博连连摆手。 迎面的风向愈发诡异，刚进小道时，风主要是身后的海洋暖风，如今多了股高空袭来的冷湿气流，看着前座的人喷嚏不断，陈博庆幸自己开了低沉浸模式。 “这岛上有什么旅游资源。” “不就那几样么，滑雪、搭帐篷、科考。” 王旭同时强调极地岛科考和南极科考的区别，游戏里的科考多数是官方为了鼓励玩家探索世界刻意埋的彩蛋，事先往往不公布，得等到有人发现后才会揭晓，上期是海盗的宝藏，满满一箱子的金币，在拍卖会上转手卖了数百万，也算个富贵险中求的积累财富渠道。 “可以一试。”陈博来了兴致。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72章 宝藏猎人 观光车在望不到头的长坡缓缓爬行，群山雪峰离两人愈来愈近，天空飘起落地即化的雪花，把试图伸手捧住的陈博弄得掌间潮湿。 “到了，下车吧。” 王旭招呼了声，兴致在雪景的陈博抖了抖身子，搓暖和后把沉浸模式调高了一个档位。 此刻车子已然驶出了峡谷，目前停靠在盆地边，跟港口的郁郁葱葱不同，这里明显少了许多生气，瘦弱的枯树零星散布在冰原上，脚底踩着几个垂死的苔藓。 “哎呀，这是结冰的湖面么。”陈博一脚踏空，鞋子陷阱裂缝中，求生的本能使得他迅速弹起脱身，离开了险地。 “不是，都是皲裂的土壤，这里有很多冻土层，不被冰雪覆盖的时候泥泞的很，几乎是在沼泽地行走。” 王旭显然是有备而来，穿着防滑的钉子鞋，走在前面大步流星，丝毫无所顾忌，陈博小心翼翼的尾随其后。 冰原盆地有官方布置的NPC，他们群居于雪峰之下，因为气候条件恶劣，只有少数时间能放牧，多数情况下靠市政给予的救济粮度日，有人想要把他们搬迁出去，融入现代社会，但遭到拒绝。 就跟珠峰向导夏尔巴人的作用类似，他们主要为前来观光的游客提供食宿服务，同时对前来寻宝的人索取高额报酬，名曰大自然的贡品。 知天文通地理是冰原部落长老们必须习得的一项技能，探险者在进入雪峰前总要进行一场祭祀仪式，由部落的几个年长者主持，通常会持续一整晚，在篝火盛放中祈祷能顺利返归。 “也有人不想给钱，选择从小径偷偷摸摸进入雪峰，但下场都很凄惨，这些都是在官网公告里见到了，真假未定。” 王旭又说起了一些轶事，有个前来登山的心诚者，钱款按双倍缴纳，结果途中意外得到不少古生物时期的化石样本，带回去研究后一举成名。 这大概是官方钦定的双倍氪金概率up！ “我们就正常走程序登山呗，要么也多交点贡品？” 陈博对此深以为然，官方的话有意无意暗示氪金的重要性，没理由逆着来，提高准入成品，也等同于把一部分人拦在了外边，否则就像赌仓库那成天人满为患。 “那是，保险点，这是我大号。”论钱，王旭最不缺的就是钱。 部落的构造比想象中繁华，陈博原以为是几个破烂帐篷，吃点压缩饼干配米粥之类的果腹，没想到食宿条件和市区不相上下。 聚集地的旁边就有三个停机坪，用来安置运输物资的直升机，港口的物资通常一星期一寄，每次备足10天的量，以防不时之需。 即便真耽搁了，部落还会派人去港口渡船到城区购置运回，有蠢蛋以为这里环境封闭，物资匮乏，未经打探便做起了倒斗生意，结果亏了个底朝天。 “为什么城里人会花钱养他们呢。”陈博多了句嘴。 “你觉得是养？看税收数据可不是，极地岛每年的游客收入可比那点物资价值多得多，事实上如果极地岛自治，自负盈亏，日子会比现在过得更好。”王旭用数据说话，有理有据。 “原来还是盘剥。”陈博恍然大悟。 王旭强调道：“不仅是盘剥，是又当又立，对外宣称是救济，实则拿走人家10块，还给人家4块罢了。” 这会儿正值过年长假，有不少城里的游客来极地岛观光，两人来得晚，没有空余的冰屋，只好租借帐篷和睡袋勉强过活。 “一人200元，租两天都能买个新的了。”陈博一边痛斥黑景点，一边把帐篷支起来用钉子钉牢靠。 “都这样，你带高尔夫球杆去打球，人家不也收你场地费。”王旭把线缠稳，帐篷算是彻底支起来了，长宽各5米，比预想的大一点。 陈博趴倒躺平，比木质板的床好甚多，跟家里的软床还是差了一截。 礼贡钱最低一人1500块，上不封顶，王旭图个吉利，一人交了6666元，收礼的长老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说谢谢的语气里并没有提出任何激动。 篝火晚会上，人们手牵手挑起了踢腿舞，祭司在舞台中央念念有词，说着不知道是哪国语言的咒语。 “这些老兄跳的也太给力了吧，就不能消停会儿么。”陈博跟着左摇右摆，没踩准点，差点歪了脚。 “别问，问就是心诚则灵，这是对大自然的敬畏。”王旭乐在其中，完全没有掉节奏。 篝火熄灭后，人群散场，王旭指着不远处的一撮人，低声道：“看到没，那些就是宝藏猎人，专门来找彩蛋的。” “就因为人家是一帮大老爷们，你就说人家是宝藏猎人。”陈博没看出其中的端倪。 王旭进一步解释道：“不不不，你看那些人的手，起茧的位置都在拇指和食指间，掌心有明显的泪痕，脸上有长期戴护目镜的印子，肯定是经常登山的人。” “真遇到怎么办？会打起来么？求财的路上，任何人都是拦路虎。”陈博隐隐有些担忧。 “这我还没考虑到。”王旭坦言。 “进了雪峰能氪金么？比方说情况不对，花钱雇个轰炸机远程打击之类的。”陈博突发奇想，如果跟占地游戏一样简单就好了，氪金横扫一切。 “想多了，不过你想氪金，可以雇退役军人当你保镖，几千号人浩浩荡荡进山，保证没人对你有想法。” “能这么玩？”陈博半信半疑。 “有人是这么玩过，结果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找彩蛋这事，光靠人多不管用。” “但人多胜率还是会高点，是这个道理吧。”陈博意有所指。 王旭听出了言外之意，“那我雇两个部落的大力士吧。” “可以可以，还能帮忙提行李。” “不会在雪山上待的，太阳落山前还得回来。” “回来？又得花钱租帐篷？” “是的，不过运气好的话能住冰屋，概率在5%左右。”王旭耸耸肩。 “那进山是要重新给钱？”陈博接着问。 王旭点点头道：“对啊，所以，这是个高风险收益未知的项目。”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73章 什么玩意都有 第二天清早，睡梦中的陈博被王旭喊醒，掀开帐篷的幕帘，外面太阳尚未升起，只有几缕晨晖映射在群山上。 “这么早？你昨天几点睡的。”陈博打了个哈欠，把身子挪到外边，免得赖在暖和的帐篷内。 “应该跟你差不多时间吧，我切出游戏玩了几小时麻将，算准时间又切了回来。”王旭活动起身子，融化的碎雪随着高抬腿不停从他的裤腿上掉落。 进入雪峰必须开启全沉浸模式，这也是彩蛋刻意设计的环节，王旭帮陈博就地置办好装备，两人各带了一个大力士向导，还装配有30公升的备用氧气瓶以备不时之需。 “好冷啊，这风刮在身上，瑟瑟发抖。”武装到眼睛的陈博恢复沉浸模式，整个人瞬间不好了，如同被扔进0度的水库里游泳，好在保暖防寒衣很快发挥了功效。 “两位怎么称呼。”王旭把氧气瓶交到对方手上，自己背着其他行囊。 魁梧的大力士单拳捶胸介绍道“我叫阿哈，他叫阿巴，很高兴为两位服务。” “言简意赅，是个不错的名字。”王旭点点头，跟着探险者的大部队进了雪峰。 彩蛋埋藏的地点分为两种，一种是相对简单的三维坐标轴，通常藏匿在各种洞穴断崖上，找寻这类彩蛋不需要多费力气，只要跑得比别人快就行，但回报一般，类似雪莲灵芝的稀世药材是已知性价比最高的，有人甚至找到过猛犸象的翔。 尽管官方不承认，但有黑客攻陷了服务器内核，获取到相关源代码，事实上确实是猛犸象的翔，运营只好辟谣称是新来的码农不懂，后续上线了将猛犸象翔提取成香水的补丁包，这才把危机化解。 “你说抹香鲸的翔制成的香水叫龙涎香，那猛犸象的翔可以叫做什么呢？” “难以想象。”陈博答不上来。 另一种彩蛋则是暗号谜语，没有固定格式，能否找到全凭运气，一个合格的宝藏猎人都是奔着大家伙去的，对那些坐标彩蛋不感兴趣，但恰巧路过还是愿意略费小力收入囊中。 王旭问起随行的大力士，登山的探险家收获过什么，两人那是如数家珍，阿哈说道：“最多的是各种古生物化石，我记得有个中分的男人找到了两亿年前的恐鸟蛋，可惜刚回村子那晚就被人偷了。” 阿巴旋即补充：“有阵子来了个富商，专门在村子收宝物，有个冰原琥珀卖了几大千万。” “找到彩蛋还得提防窃贼？真是难搞啊。”陈博挠了挠头。 “说不定带着彩蛋下山的人并不是第一手发现者呢。”王旭往更坏的方向想。 极地岛副本刚上线的时候人声鼎沸，吸引到不少淘金者前来，初期的秩序混乱无比，部落抢物哄抬价格的行为时有发生，后来官方禁止了这一倒斗行为，淘汰掉不少实力不济者。 目前还以这口饭为生的多数是从业数载的专业人士，产销结合的利益链条日趋完善，基本只要找到东西，总不愁脱不了手。 雪峰不仅是探险者的圣地，其日出也是美不胜收，隔着薄薄的云雾，洁白的山体反射着太阳光，从远处看如同一座金矿。 第一个山头是旅游打卡者的圣地，相对平坦的圆墩形隆起，足以容纳二三十人攀登远眺，开阔的视角可以让人肆无忌惮的分散拍照，完全不用担心有旁人误闯入镜。 “这里有多大。”陈博十分好奇。 王旭估摸道：“跟渊鱼差不多吧。” “那一天能逛的完？” “不行。”王旭给了个准确的答复。 “这一来一回的，路上就得耽搁不少时间。” “那没辙，你想在这种环境安营扎寨？”王旭无奈表示。 陈博环视四周，这里确实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点，不是陡坡就是断崖，晚上要是刮狂风落滚石，怕不是睡死在梦中。 探险者可不敢耽搁宝贵的时间，每天进出山搜索开销不小，如果一星期颗粒无收，反倒会成了赔本买卖。 他们策略不一，有人专注于找寻部落周边的坐标彩蛋，图个安全高效，就是门槛低，稍微培训几天的新人也能胜任，加上这行有运气成分，老人被新人逼到转行是常有的事。 最近内卷情况越来越严重，官方彩蛋的增长速度远远比不上宝藏猎人的增速，逐渐陷入了僧多肉少的局面。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74章 白搞一场 王旭晃了晃手里的向导图，上面标注了彩蛋的位置，更有详细的坐标，就是缺少去那的路径，探险者需要视现场情况自行抉择。 “最近的第一个点就在我们上面，怎么说？”陈博手指轻轻划过地图，停在一处。 “不用想了，那么容易，肯定被人捷足先登了。”王旭领着不信邪的陈博继续登高，有几伙人围聚在一起，像是争论什么，各个面红耳赤。 陈博刚停下脚步想凑个热闹，王旭便催促道：“别看了，免得遭到无妄之灾，去别处吧。” 雪峰的海拔普遍不高，多数在200~300米，只有少数几座耸立在云端之上，山峰与山峰间沟壑纵横，单是停留一个白天，很难将附近搜刮仔细。 王旭挑选了一处偏僻的断崖，两人卸下行囊，把安全绳系在肚子上，一头捆在结实的岩石上，嘱托向导看好剩余物品。 “你担心么？恐高的话提前说。”王旭试了下松紧，发现还能伸进去一个拳头，便重新弄了遍。 陈博抖了抖身子，像是把恐惧一扫而空，“有啥好担心的，我蹦过极，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 等到脑袋探出去，深不见底的残垣隐匿在薄雾中，滚落的碎石半分钟听不到一个响声，陈博提了提嗓子眼，小腿不禁哆嗦起来。 “你蹦极是在这种环境么？”王旭捡起几个冰镐，递给陈博一对，两人双手各持一把，佩戴好护目镜的王旭先行一跃而下，利落地用冰镐钉在了岩石上。 “刺激归刺激，就是晚上会做噩梦。”陈博倒吸口凉气，也跟着有样学样。 啊啊啊啊啊~ “你还好吧？”高处的王旭喊道。 “为什么我的绳子那么长？这不科学啊。”陈博单手挂在悬崖边，双脚踩着凸起的枯树，刚才不是这棵树给了缓冲的时间，怕不是要等到绳子到头才会悬在半空。 摇摇欲坠的感觉给不了人安全感，陈博双手往斜上方猛锤，总算是稳住了站位。 “可能是买的时候没注意长短，你那个位置刚好，待着别动，等我下来。”王旭动作迅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我们要找的东西在哪？” “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陈博高声质问。 王旭松开紧握的一只手，活动起筋骨道：“是啊，我确实不知道，暗号说在夹心云端之间，横亘于风息斜阳。” “那你为什么选这。” “猜的，夹心云端，字面意思是脚下有雾，头顶有云，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不是很符合么？”暖和完后，王旭又重新恢复了警惕状态。 “那这附近都符合啊。”陈博扫了一眼，这条断壁峡谷甚至延伸到了视线之外。 “对啊，你没说错。” “哦，意思是，咱们是在撞大运？” “也不算是，至少缩小了范围。”王旭对此不表示完全认同。 “可缩小了还是于事无补啊，就像找个人，一开始性别男，后面缩小到性别男，20岁以上。”陈博举例反驳道。 “说不定幸运会眷顾我们呢。”王旭非常乐观，如果不是挂在断壁上，陈博只想抽出两只手来掐住对方的脖子。 “那现在怎么办，后半句，风息斜阳是什么意思。”攀岩是个体力活，光身上这身装备就有将近20斤，东西向的冷风飕飕得呼啸袭来，没有防具遮挡的脸庞被吹成了冻干。 “我还在思考，有点眉目了。”王旭娓娓道来道：“我们刚刚在上面的时候，风向是从头顶吹来的，而现在，风是从斜上方吹来的，我认为我们要去一个风从底下吹来的地方。” “斜阳呢？这里完全看不到太阳啊。”陈博试图把冰镐换到脚底下，这样或许能以冰镐当踏板，可联想到自己的体重，最终还是作罢了。 “或许黄昏的时候就能见到呢。”王旭已经着手行动，陈博只得被动跟随，两人又往下探索，风向骤然转变，一股自下而上的狂风差点把陈博卷到半空。 “你看，我发现了一个洞穴。”先行一步的王旭兴奋喊道。 “小心一点，里面说不定全是蝙蝠。”陈博踉跄地缓步下滑，这种糟糕的体验他宁愿去做200个深蹲蛙跳。 “不，只是个普通的风化洞穴，里面什么也没有。”等到陈博到达王旭的落脚点，后者早就结束了探索搜寻。 “那个是苔藓么？”陈博指着脚下不远处的一株绿色植被，它在一毛不拔的峭壁上显得尤为扎眼。 “说不定是彩蛋呢。”王旭盯着强风翻开向导图册查看，忽然有了意外发现。 “高级的还是初级的？”陈博在意这个。 “初级的，初级中的高级的。” 王旭一番谜语人发言，让陈博绕了圈弯才理解过来。 绿植生长在峭壁间，为了完整挖出，两人用冰镐合力在外沿敲了一圈，随着几声清脆的碎裂响，东西被连石头带冻土连根拔起。 “云木香？天麻？”王旭摆在手上端详，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值多少钱。”粗俗的陈博张口就问价钱。 “不值钱，人工养殖的话，百把块一斤。” “天然呢。”陈博追问道。 “那就不清楚了。”王旭把东西揣进兜里，张望四周，似乎还有很多可以发掘的地方。 “想不想探底？” “探底？你觉得我们绳子够长么？我现在还看不到底在哪呢。”身心俱疲的陈博只想赶紧爬上去躺倒歇息。 “那就不要绳子呗，就用冰镐。”王旭提出了个大胆的建议。 “我去，用不着玩那么大吧，万一摔下去，人死了事小，号没了事大。”陈博晓以利弊，想着说服王旭。 “没事，我有保险，可以复活账号角色。”王旭淡定表示。 “你的保险和我理解的不太一样啊。”王旭的措辞又触及到了陈博的知识盲区，不过转念一想，这大概类似于强化防爆卷一类的物品，在游戏世界难免有意外，推出这种“保险”肯定不缺市场。 “还有个问题。”陈博吁了口气，“下去之后，没绳子怎么上来？” “到时再说吧。” “哈？这还能到时再说？你在开玩笑吧。” “没有，这里就这么大，还能迷路不成？” 陈博摆摆手道：“我只分得清高低，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两人吊在半空开起了茶话会，不留神间刚刚收入囊中的绿株从怀里脱落，坠入谷底。 “现在要下去了吧，东西在底下呢。” “不下，便宜货，还没保险便宜，我还没见过用防爆卷上白装的。”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75章 空谷 王旭买的安全绳相当牢靠，陈博弹了弹劲道，把关节磕得不轻。 “你这个绳索，最长能到多少米。”陈博寻思要是够长，完全能顺着绳下去。 “纳米材料的，理论上200米，快见底了。”王旭接着扯了扯线，发现没之前那么丝滑。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把绳取下来套在你身上，这样我们就有400米长了。” 陈博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能承受住那么重的吨位么？” “或许可以吧，你过年吃得不少，这新长的膘该发挥点作用。”王旭盯着腰间上的开关若有所思。 “这脂肪又不会转移到游戏角色上，要是能把沉浸调低还差不多，干脆别折腾了，说不定有小道能顺势下山也说不定。”陈博打起了退堂鼓，吊在半空的滋味不好受。 “那你先上去吧，我自个下去。” 说罢，王旭解开安全绳，整个人自由落体，消失在薄雾弥漫的空谷中。 “我去，玩那么大啊。”陈博叹了口气，咬咬牙心一横道：“算了，最多销号，谁怕谁啊。” 强风从脸颊两边划过，像是扇叶刮蹭的触感，舒爽的同时带着点疼，以前上物理课学过怎么分散作用力，那些欧美的跑酷达人就是利用这个原理，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可眼下这点基础知识完全起不到作用，自己又不是成龙，待会儿落地能最后喘口气就不错了，难敢希冀那么多。 随着一声巨响，地面掀起个一片沉雪，陈博被埋在了弹坑下，只是觉得四肢麻木，浑身使不上劲。 这种是最难受的，万一落个半身不遂，只能仰躺着饿死，还不如给个痛快的。 “喂，还起得来不？” 王旭招呼了两声，见无人应答，便上去搭把手，把陈博从雪里拖了出来。 抖落干净身上的积雪，陈博试探性的活动了两步，貌似并没有大碍。 “没事？” “这才10来米，我忽悠你的。”王旭指了指头顶，掉头一转，又拐向前后的方向，周围能见度极低，大概不到5米，陈博的护目镜没戴好，内壁起了雾，也就能看清两步远的人和物。 “不可能啊，别欺负我读书少，刚刚我少说在空中飘了三四秒。”趁着脑子还清醒，陈博简单回忆了一下细节。 “强风，这里有从低往高处吹的强风，我就是瞅准这点才跳的。”王旭做了个测试，他摘下白手套，往不远处的侧壁投掷过去，很快就被风卷到了高空，旋即消失在视野里。 “这里的山谷构造非常特殊，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那你没手套了，待会儿咋整。”陈博关切道。 “没事，我还有呢。”王旭慢悠悠地摸出了备用手套，它看上去比原来那副更厚实。 两人在落点的附近找到了遗失的绿株，这次王旭塞到了更里面一件的衬衣，以防它再不慎掉落。 “彩蛋有什么很明显的特征吗？比方说一个醒目的宝箱？或者是标识去处的路牌？”陈博漫无目的的四处搜索，谷底空荡荡的，只有没脚的积雪，以及两人凌乱的脚印。 “没有哦，所以有些虚假的宝藏猎人会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冒充彩蛋，刚开始会有冤大头上当，但后面官方会公布详细清单，这种现象就少了。” “也就是说还有？”陈博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王旭肯定道：“那当然，有利可图的事情从来不缺人做，只是换了种更隐蔽的方式存在，通常造假产业链会在彩蛋名单公布当晚仿制出差不多的工艺品，赶在正主出手前流入市场，这种比较难追究，只能通过后台数据溯源，但人家早就把游戏币提现搞走了。” “我还有个问题，我们怎么回村里。” “时间还早呢，离太阳下山不是还有3个小时么。” “说得那么轻松，找到东西还得带回去呢，路上不也得耽搁时间。”陈博捧起一把雪，惊觉重量不对，搓了搓，发现是块覆了雪的石头。 “你说这个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你指望在冰天雪地里发现翡翠矿石么？”王旭瞅了眼。 “或许是化石也说不定，上面有三叶虫的痕迹。”陈博翻来覆去也找不到任何佐证，他坚称，“这里那么多石头，总有一块有用的。” 王旭笑了笑说：“当代愚公移山？策划都不敢这么想，当初人家找化石，也是根据暗号来的，那里一个洞穴全是化石，精挑细选翘了一块最大最完整的运回去，剩下的喊人分批装车。” “白瞎，那现在怎么办，我听你的。”陈博两手一撒，任由石头滚落到别处。 “我也没头绪，要么先看看怎么回去？我们目前应该在山的背面，村庄在山的另一头。” 王旭初步判断了一下方向，这个山谷是南北走向，不是一般的直挺。 事实果真如此，王旭领着陈博一路向北开拔，视野里除了积雪就是被风吹起的霜，连个像模像样的东西都没有，村庄的影子也没见着。 “哦吼，保险要派上用场了。”陈博蹲在雪堆中休息，粗略一算，这会儿功夫走了有四五公里。 “太阳下山了。”王旭观察到头顶的白雾有消散的迹象，这个山谷应该是个阳光照射的死角，多数时候暗无天日，只有落日时分余晖才能渗透进来。 陈博问道：“角色不一定要确认死亡才能触发保险吧，这个天气晚上绝壁活不过去，提前复活行不？” “不要那么悲观嘛，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王旭的指尖，两人的前方有阵阵橙黄色的波粼，它们并非随风摇曳，而是有思想的个体，在整齐划一的队列中时不时冒出不和谐的节奏，冷风一拂，落在陈博的掌心。 “这是什么生物？萤火虫？”陈博想捏起来细细瞧，没想到被对方给溜走了。 “极地萤火虫，它和普通的萤火虫不一样，不借助腹部而是利用翅膀发光，因为翅膀是白色的，所以白天见不到，算是稀有品种，拿来当宠物或者科研实验都行。” 陈博把极地萤火虫和暗号对了遍，发现能自圆其说，但马上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这应该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了，怎么带回去？” “用这个。”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76章 非卖品 王旭把手伸到后背摸索，很快便在衣领处撕开一道口子，从里面抽出一个轻薄的兜帽。 “这能装多少。”陈博有样学样，用拳头把瘪平的兜帽夯实。 “反正肯定装不完，装多少算多少。” 峡谷里的极地萤火虫漫天都是，王旭扬起手在半空拢了几下，把一小撮赶到了兜帽里，反手利落的扣稳，开口对着原来的缝隙填塞回去。 笨拙的陈博弄了几次才搞定，不是漏了缝让萤火虫飞了个精光，就是塞的时候卡在拉链那。 解决了彩蛋的问题，眼下两人合计着如何返回村落，周围的视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王旭建议沿着萤火虫飞行的方向继续前行一段路程。 “你有把握么？”陈博问。 “没有，现在要么往前走，要么就原路返回，你选一个吧。” 说是选择，其实压根没得选，来时什么情况陈博有目共睹，一路上别说是岔道口了，连个能容纳人钻进去的洞穴都没有，近乎垂直的悬崖不依靠装备根本不可能徒手攀登，往前走说不定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好在两人运气不错，赶在太阳下山前走出了山谷，盘旋而上的雪道有探险家留下来的脚印，顺着踪迹登山，隔着山头便是早晨登山打卡的地点。 “村落在那个方向，我们在这座山，怎么过去？” “你想试试御风飞行么？这两座山中间隔了5米。”王旭粗略比划道。 “我跳远还没超过2米，你让我跳5米，我死给你看。”陈博看了下脚底的自然风光，顿时透心凉，本能让他拒绝。 “也是，我让向导来接我们。”王旭从衣服内侧摸出一个微型信号弹，拨开封装，朝天空奋力投掷。 这是必备的应急物品之一，当地人受过专门培训，一旦见到有人放信号弹，就能循着踪迹前来，大号的信号弹甚至能出动三个热气球环峰地毯式搜寻，当然，价格不菲。 山那头苦苦等候的向导被声音吸引，见是下山探险的王旭陈博，赶忙把背包里的备用绳索拿出来，挂在坚固的岩石上，另一头通过牛仔套圈的方式扔了过来，两人依次荡秋千般成功落地。 “我看你们的绳子断了，还以为出事了呢。”阿哈关切地询问道。 “没，只是想到谷底看看，所以把绳子挣脱开了。”王旭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吸纳盒，把兜帽的萤火虫全部转移到了这里。 “哦，天呐，这就是你们发现的宝贝吗？”阿巴好奇道。 “是的，那里其实还有不少，但我们只能带这么多回来。”陈博翻开兜帽，发现跑了不少，估计是刚刚跳远的时候顺势开溜的。 “你们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我见过有不少在这呆了半个月一无所获的。”阿巴试着拨弄了下萤火虫，那随光线变化的翅膀夺人眼球，如果是成群结队的萤火虫，大概能营造出极光的效果。 阿哈附和道：“不仅如此，搭上性命的也不在少数，雪峰是个令人敬畏的圣地。” 一行人回到部落营地，王旭没有声张，默不作声的把东西放回帐篷里，由于返回的时间太晚，普通人会选择第二天再回到港口返航，因此会多逗留一天。 住宿费用另外算，住一天算一天的钱，在创造营收这方面，这里的村长长老们颇有商业头脑，绝对不会和城里人客气。 “你计划怎么处理这些极地萤火虫？”陈博大腿抽筋，只好把下躯摆正，不停地挺直。 “拿去实验室研究吧，我又不缺钱。”王旭瘫倒在地嘟囔道。 帐篷外有人影晃过，一个女声问道：“请问你们是不是在雪峰里发现了什么东西。” “没有啊，今天什么都没发现。”没等陈博开口，王旭便抢先一步回答。 “是么，听说你们发现了极地萤火虫，还想来看看。”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王旭陈博的家底打探的一清二楚。 “是你啊，程小姐。” 这几句话说完，王旭听出了是熟人，便掀开了帐篷。 “想不到能在这见到你。”程慧先是一怔，随后又低声和王旭确认萤火虫的事。 “拿去吧，分你一个。”王旭从吸纳盒里揪起其中一只的翅膀，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 对方的眼神显然在吸纳盒上，王旭见状急忙合上，塞回包里道：“我丢了半条命捡回来的，你拿走一个也不算空手而归，能交差了。” “只有那么多么？极地萤火虫可是群居动物。”程慧接过极地萤火虫，凑前细细打量。 “峡谷里都是，我下去的时候没带装备，帽子装多少算多少，你想要我可以给你画个方位图，你自己带人去。” “最好不过了。” 王旭拿出草稿纸，用小学生画工大致描绘了位置，潦草的线条如果不是特别注明，兴许会以为是哪位抽象派大师的杰作。 “谢谢你的线索，我该为此支付多少报酬呢。”程慧大致看懂了，心满意足地笑纳图纸。 “没事，就当是欠个人情吧，话说你不是理财顾问么，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这回轮到王旭发问。 “这也是理财的一部分啊，在营地低价收购宝物，转手到城里高价售出，即使不经过加工，中间也有几倍的利润。” “好吧，但愿你能习惯这里的环境。”王旭不大喜欢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他钟意热浪沙滩，那样穿着可以随意。 “打扰休息了。” 见程慧退出到帐篷外，沉默许久的陈博指着对方远去的身影，“这是我见过最敬业的理财顾问，都把业务开展到这里了。” “我同学家的，他家好几个理财顾问呢，有专门帮忙打理股票债券的，有专门管理投资咨询的，还有专门猎奇古董字画的。”王旭重新仰倒在地，声音有气无力的。 “你家有几个。” “没多少，都是服务我爸妈的，我不需要，他们操作没我好。”王旭翻了个身，把包搂在怀里。 “看出来了。”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77章 不如推倒重来 两人顺利把极地萤火虫带离了岛屿，据王旭路上说，他半夜听见外面有动静，为了保险起见，只好花大价钱雇了几个身强力壮的魁梧汉子帮忙站岗，这才能安心入眠。 自家的科学实验室接纳了绝大部分萤火虫，主任非常激动，因为他恰巧在研究极寒生物的身体架构，试图从中提炼出某些耐寒保温性质。 剩下的则被带回家中当做宠物饲养，陈博一开始还诧异这玩意长途跋涉会不会水土不服，但从王旭口中了解到家里有模拟南极低温的冰棺，里面已经饲养了三只海豹和成群的企鹅后便打消了顾虑。 “旁边是你的邻居么？怎么锄草机搁在外边。” 王旭稍稍停顿了一下，通过外饰认清房子后脱口而出道：“不，那是仓库，实在是堆不下，不知道被塞了什么东西，没去关注过，这里一片都是我家的产权，游戏里可没有抑制土地兼并一说。” “一大片农场，挨着的森林也是归你所有么。”陈博指了指不远处。 “是的，包括森林那边的城堡，这儿原先是荒地来的，被我爸妈和他同学拍下来后大刀阔斧的改造了一番，才成了如今的模样，所有的植被都是移植的，会有点不协调。”王旭用力跺了跺脚，草坪很结实，没有泥土溅起来。 “扭曲的钞能力？”陈博对地理不太熟落，只是觉得郁郁葱葱，就是脚下的蚊虫多了点。 见识过虚拟世界的热闹，回到现实中的陈博成了无情的干饭机器，前阵子明明自己还在鄙视这帮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加入其中。 论文的初稿在开学前会经过一轮机器评审，主要是针对重复率和关联性，学校配置的人工智能不同于某宝销售的便宜货查重，一些试图经过简单变换改变句子顺序的段落依旧会被纳入可疑重复范畴，班群里有不少同学中招，在初审环节就被退回修改。 “为什么还没消息，是没轮到我判死刑么。”陈博翻开完记录，心中焦虑万分，这论文王旭之前提过不少内容是机器代笔，想必逃不过修改的命运。 [初审有问题的同学请尽快修改，限期三日之内重新提交，相信大家都是成年人，办事不会那么拖拉，迟到的新年祝福，祝大家新的一年学业进步] 陈博对发言的人没印象，这家伙没改备注，从口吻看是老师，但不知道是哪位。 [徐老师，万一改了还没通过呢] [这边建议推倒重来呢] [我未成年] 这是班上唯一一个未成年同学，学前教育和初中各早入学了一年，虽说是抽签抽到的资格，但读书学习能力尚可，至少比陈博这个挂科怪强。 [你的心智已经成年了，相信能抗压过去，不行我可以联系教务处帮你办理转专业手续] [不用了，谢谢老师] 班群沉寂了一会儿，又有人提问。 [老师，复审是什么时候] [我在看呢，不急，有问题我会挨个私聊，没私聊到不代表没问题，有时候有问题才不是问题，没问题才是大问题] 徐剑仁一通谜语人发言，陈博如芒在背，他用电脑打开论文原文浏览，一边用手机联系王旭。 [我这个论文中心思想是什么？] [看你的格局了，可以是个人品格在网红养成中的重要性，也可以是新时代背景下的另类经济] [怎么感觉和标题不相关的？] [标题是次要的，主要是内容，有几个重要的表格，他问起你可以说，一个是主播学历与知名度的相关性，一个是虚拟偶像对现实主播的冲击曲线，还有一个是符合社会主旋律主播的热度增长情况] [什么是符合社会主旋律？能不能具体一点] [就是那些官方认证过的啊，和官方有密切合作的，常见的有宣传公益宣传扶贫，图标里都有]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温习] [草了，徐剑仁加我了] [多大的事啊，你能应付的] [这个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之前不小心删了他，谁让他不改备注了，希望他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没事的，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好家伙，第一句话就问之前加了好友为什么删了他] [祝你平安] 那边没了音讯，陈博先把刚刚提到的几个重要表格做好标签，又花了几分钟记住核心指标，嘴上不停排练着等下的一问一答环节，好在老师面前不露馅。 “好杂乱的信息啊，当初我为什么会选这个题目，不对，这个题目是王旭选的，然后他写完稿子给我后转手又码了一篇。”陈博低声念叨着，背诵基本是背完下句忘上句。 [搞定了，这家伙真是麻烦] 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消息，陈博眼疾手快，鼠标挪动过去点开。 [通过了？] [没有，让我补充一点数据，说是基层治理的成本和策略之间的选择博弈，因为很多项目实施要考虑经济因素，有时候效果最优解不一定是经济最优解，让我结合实例谈谈如何权衡，我吐槽说展开起码多1万字，他说太少了，好歹2万，玛德，给自己加戏] [你反正有工具的，怕什么] [蠢蛋工具只会自动生成图表和数据分析，他要的是偏实例的应用，这得人工写，工作量好大了，我都想推倒重来了，搞个纯数据分析的] [群里有些人初审还没过呢，我们算运气好的，知足吧] [老师没找你么] [没啊，可能还没轮到我，他刚刚在跟你交流，总不可能分身看我的论文吧] [实在不行我在挂回来] [这节骨眼上也太明显了吧，当着老师面跳船] [哈哈，开玩笑的，改数据去了] 陈博等到晚上，也没等来徐剑仁的好友申请，群里哀嚎一片，似乎都被摧残过一遍。 [全部看完了，要求同学们修改的记得限期内弄好，开学还有别的课程] “我的是没问题了？”陈博刚想在群里问，转念一想，不要没事找事，便把打好的半句话全删了。 “等着开学交稿咯。”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78章 久违的校园 “完蛋，又胖回原样了。” 陈博站在体重秤上，努力吸气收腹，可算把脚底下的示数看清。 他瞪大了眼珠子，轻轻挪动脚板，试图欺骗自己，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过年是长膘的日子，陈博不仅没有怎么运动，而且餐餐大鱼大肉，几乎一半时间都是在和相亲妹子约饭，出于烘托气氛的需要，少不了高糖的奶茶伺候。 清醒的时候多数躺在床上玩VR，除了胳膊维持住原样，只是肌肉有些松垮，肚腩和大腿上的肉明显粗了一圈，半学期的跑步健身成果毁于一旦。 “算了，回学校再减肥吧，少吃一点，多动一点，总归是不难的。”陈博叹了口气，穿好拖鞋，顺手把台面上的笔记本收回书包。 刚拉上拉链，下一秒又觉得哪里不保险，便打开里外仔细了遍，确认没有遗漏物件，这才挨个装回去。 回学校的车马上就要启程了，陈博掐准时间，不紧不慢地跟老爸一同前往。 “儿子，有看上的么？” “额？你说啥？”陈博光注意看窗外，没认真听老爸的话。 陈爸开始传授起过来人的经验之谈，“没事，你还年轻，慢慢挑，有的是机会，有看上的，一定要常联系，感情是聊出来的。” “我懂，我会的。” 陈博回答的言简意赅，昨晚没怎么休息好，吃过饭后精神就处在半梦半醒状态，本想把弟妹拉回现实，未曾想自己是陷的最深的哪个。 游戏真特么好玩。 各个大学的开学时间差不多挤在一块，加上陈博挑的周五下午，恰巧赶上最密集的那趟地铁，行李箱被人挤到角落头，陈博全程维持着长臂猿摘香蕉的姿势才给安全护住。 正门口的马路有一侧在施工，印象里这条路就没有完全畅通过，总有一小段被封闭起来，陈博光顾了一家甜品店，掏3块买了个脆皮甜筒对冲下身上的汗气。 “该死的学校，我回来了。” 嘟嘟—— 听到有车在摁喇叭，陈博识相地闪到一边，这种两次间隔那么短的摁法，多半是个急性子，存在暴力倾向的可能。 嘟嘟—— “我都闪一边了，你不会是车技不好，开不进来吧。” 虽说这校门的伸拉门只开了一半，但完全够一辆车通行的，陈博懒得纠结，快步走上校道，途中行李箱的轮子还被路肩卡住了。 那车从身后驶过，逐渐跟陈博齐平，随着副驾驶座的车窗缓缓放下，陈博呦呵了一声。 “换车了？” “可能吧，没去记。”王旭把探到副驾驶的脑袋缩回去，“蹭车么，顺路带你一程。” “开后备箱。”陈博没跟他客气，哪知王旭动作更快，后排的车门瞬间敞开，一个移动货架探了出来。 “改装的？”陈博自觉系好安全带。 “不是，自带的，挺花哨的功能吧，女孩子喜欢。”王旭耸耸肩。 没过五分钟，两人抵达园区门口，王旭跟着陈博下了车，随后又手机让车子自己开走。 “能自己动的车，那你以前为什么手动开。” “老司机的信仰，就跟有的人死活钟情手动挡一样。” 王旭的行李比陈博更少，就一个背包，不过是那种加大版的登山包，王旭从里面拿出压缩好的真空衣裤，陈博数了数，也有4套换洗的衣服。 “我们南极之行的套装准备好没？”陈博问。 “哦，你说起我才记得。”王旭挠挠头，一副无辜的样子，“明天让人送过来吧，或者你有特别的需求，可以去店里慢慢挑。” “特别的需求？” 王旭解释道：“衣服都是标准尺码，如果你某些部位的比例不对，穿起来会非常不舒服。” “不用了，就标准尺码。”陈博没往深层次想。 宿舍一个月没有住人，地板上积了不少灰尘，两人分工协作，先是把各自的桌椅收拾干净，陈博负责卫生间和阳台，王旭负责拖地。 “要是有扫地机器人就好了。”陈博被洁厕灵的味道弄到冲鼻，只好屏住呼吸加快作业。 “哦，我忘了我有这玩意了。”王旭听到陈博的抱怨，一通翻箱倒柜，找出智能机器人，好在还剩一半电，宿舍的面积不大，弄干净绰绰有余。 “厕所弄不了吧。” “不嫌脏其实是可以的，但你都弄完了。” 剩余的活全部交给了扫地机器人，陈博和王旭舒服地喝起了快乐水。 “没想到你还特地带个大瓶的快乐水。” “没啊，之前剩下的。” “咳咳——”陈博猛地呛声，“什么时候的，别是假期前的。” 王旭一脸淡定从容道：“是啊，又没开封，你慌什么，人家仓库里那些搁几个月都没事。” 陈博收拾完狼狈样，报复性的猛灌了一大口。 “你论文不用修改么？” “不用，老师没找我。”陈博那几天提心吊胆的，玩VR也把微信开成特别关注，就是怕错过改正时间，没想到几天下来风平浪静。 “说不定是忘了，徐剑仁的记性有时是有点问题。”王旭坏笑着说：“要不去问问。” 陈博连连摆手拒绝，“问你个头，我才没那么傻，这种白痴行为比下课问老师为什么没有布置作业还愚蠢一万倍，没说就是没问题，没问题就可以了，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群里少了两个人。” “喂喂，你还真打算问老师啊。”陈博扑上去试图制止王旭的危险行径。 “不是，我点开来恰巧看到人数少了。” 陈博想当然的推测道：“是不是又有同学转专业了，肯定是被徐剑仁的严厉批改劝退的。” “过个年想开了，挺好的，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有远大的志向。” “不是我们，是你，我不是，我就是一个老混子，混混补贴等毕业那种。”陈博努力划清界限。 “我也在混补贴，发钱的时候是挺爽的，每次听那声叮咚就觉得人生很满足。”王旭打了个嗝，“看了课表么，还得先上一周课才去南极。” “上就上呗。” “考试那种。” “学一周就考试？” “准确来说是学两门课，一共五天，学完即考。”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79章 理财入门 开学第一堂课，许多学生的假期综合征并没有缓过劲来，一个大男人，走路居然会绊倒，140斤的重量直接压在陈博身上。 这种意外从来都不是邂逅的开始，异性缘不佳的陈博接受了对方的道歉，只是觉得筋骨痛，看热闹的王旭建议晚上去附近拔个火罐以防有内伤，被陈博笑着一口回绝。 偌大的阶梯教室里零零散散坐着三五成群的学生，糟糕的朝向让光线很难全部渗透进来，整间教室充满的颓丧之气。 等到了上课时间，不仅学生没来齐，就连老师也迟到了。 “这堂课是和其他专业混着上吧，人有点多。”陈博四处瞅了瞅，通常键盘应用学的专业课少有跟别人合用教室的，看来这课程多半是通识性质。 一想到是通识类课程，陈博稍稍松了口气，这意味着考核不会难到哪里去，能比较轻松的通过考试。 “大概？我不太清楚。”王旭摸出手机刷起咨询。 “你说为什么突击学投资？教务主任一时兴起么？” “还没习惯么，专业特色就是这样，莫名其妙课表就冒出一堆临时增加的课程。”王旭对此见怪不怪，随口提了句，“你要往好处想，万一学期末用得到呢？这学期的实践还是挺多的，技多不压身。” “你这是往坏处想吧。”陈博对投资一窍不通，虽说手上持有过股票，但那是集团上市前的原始股，一块一股，完全不用考虑亏本的风险，只有挣多挣少的区别。 当年买市区公寓房的时候陈博变现减持过一次，这应该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恰逢经济危机肆虐之际，房价处于历史底部，抱着有房才能讨对象的想法，陈博按揭了10年。 房子是有了，然而对象没有着落，随性的陈博干脆用年终奖提前还了大半房贷，早早实现财务自由。 往后再也不可能出现这种白菜价了，不少晚入职几年，但岗位跟自己平级的后生，都得咬牙攒上三年才能上车，地段还不如自己，每次这么想，陈博就一脸笑嘻嘻的欠打样。 老师是个约摸四十岁的中年人，头发一边翘起，一边被压得相当平实，一看就是睡觉习惯往右侧躺，投影机的垃圾信号跟不上老师操作的手速，鼠标漂移行云流水，结果电脑还卡在登陆界面。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程，叫程材，现在是渊鱼大学的特邀教师，你们可能在某些书里见过我的名字。” “程材？你听过么？”陈博对这个时代的诸多人名都不熟悉，便向王旭讨教起来。 王旭点头道：“知道啊，好多投资书里的正面例子，据说是毕业5年从5万做到5000万。” “1000倍？”陈博做了个简单的除法。 “是的，不难，单纯从概率学的角度上说，如果一个人有本金5万，他面临选择，50%的概率归零，50%的概率翻倍，只要基数足够大，总会有幸运儿能积累到数亿家产。” 王旭顿了顿，继续说：“媒体或出于流量，或出于各种利益，只会选择性的报道这个幸运儿，给公众传递出一个错误信息，认为人人都能达到这种高度。” “学校总不会给我们找个赌狗当教师吧。”陈博望向讲台，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如同修仙小说里的隐士，至于是不是高手，得切磋一番才知道。 “那倒不至于，刚刚我举的例子只是简单概率叠加，现实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不可否认的是，掌握一定的技巧能提高胜率，再控制风险的情况下，叠加一定的运气成分，是比较容易达到预期收益的。” 王旭字里行间都对这门课程提不起多大兴趣，毕竟教人如何成为千万富翁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败家，成功学那套对他完全不起作用，只能当做冷笑话段子一笑置之。 “我们今天的课程是理财入门，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平时的钱，是全消费掉了，还是有储蓄或者理财？” 半透明的金属课桌上出现了一个投票器，老师知道每次问问题底下就会冷场，便想通过这种方式增强互动性，顺便还能点个名。 陈博在消费和储蓄之间犹豫，见王旭全选提交，才知道这题能多选。 “你有存过钱么？”王旭观摩完陈博的答案，免不了调侃。 “有啊，短暂的存过。” “看来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有理财习惯的。”程材瞥了瞥数据，这部分的人群占到30%。 “普通人理财的途径比较有限，通常分为几种，随存随取的零钱宝，目前这方面的业务已经相当成熟，年化利率基本跟一年定存持平，还有就是各种固收类理财、国债逆回购，以及不少人钟意的基金。” “钟意只是因为收益高，平均年化能有个8拔尖的就更多了，很多人在签署风险警示协议标榜自己是高风险投资者，实际上稍微波动个5%就直呼受不了了。”王旭在底下小声抬杠，说话的音量只有两个人听得见。 说起基金，陈博才想起那会儿升职的时候买过一次，在危机前，大顶点附近，投资顾问那副把行情吹得天花乱坠的表情至今都能浮现出来，买完没多久便大跌了20%+，便放着没管了。 三个月的工资+绩效，本来是抱着增值赚零花钱的目的，后面无奈成了强制储蓄，因为工作越来越忙，陈博忘记这回事，APP卸载后也没下回来过，就当这笔钱从来没存在过。 靠着仅存的记忆，陈博搜了搜关键词——价值成长，再联想到这产品是该行自家公司推出的，对比成立年限和当时的涨跌幅，陈博锁定了目标。 “50年翻了25倍？”陈博切换到计算器摁了摁，发现确实是这样，如果没买在高位，收益能去到28倍。 “看这个干吗？后悔没早生50年么，好多老鸡都是成立以来收益20倍起步的，不奇怪。” “50年，25倍，相当于1年挣50%，多猛啊。”陈博找到了鸡，却想不起号，自己这个身份，总不能以同名同姓为由认领无主财产吧。 王旭憋住笑说：“你傻啊，复合增长率不是怎么算的，50年25倍，参照公式(现有价值基础价值)^(1年数)-1，得出复合增长率才6.65%左右，大盘指数都跑不赢。” “哦。”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80章 韭菜的第一堂课 “你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接触过理财产品，我们从最简单的基金开始讲起。” 程材念着PPT上的内容，音量铿锵有力，似乎是想叫醒昏昏欲睡的同学。 “基金的历史很悠久，至少它岁数比我大，坑过我爸妈，我也在上面栽过跟头，基金创造了无数的暴富神话，也毁灭了许多人的小康之梦，因此我们要辩证的看待。” 老师没有刻意采用欲扬先抑的方式授课，他按部就班的介绍起基金暴富的神话，白酒板块果不其然的被提及，大妈03年参加工作时买入10万酿酒指数，等到人退休，账上浮盈近千万，养老生活好不惬意。 另一个成功例子的对象也是大妈，08年买入5万医药，随后忘记账号，10年间翻了十倍有余，如果不是孩子结婚要用钱，效益怕不是还在持续的滚雪球。 第三个例子仍然是大妈当主角，她偏好高分红的企业，20年稳定持有一只能源股，分红金额已经远远高于本金，每年享受免税利息，一到除权日就计划出行旅游。 “看了上面的例子，大家总结出什么规律没有。” “都是大妈，女人细心，不容易踩雷。”一个同学答道。 “都是有耐心的人，换我肯定拿不住，涨10%就忍不住跑路了。”另一个同学补充说。 “买入的全是优质企业，所以长期坚持收获颇丰。” “不错，总结得很好。” 程材忙不迭地播放起失败案例，这回他拿自己当反面教材，前有父母在高位买入强周期性的行业基金，持有7年方才回本，后有自个毕业拿3万启动资金支援国内芯片事业，一入深似海，一套锁3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选择比努力重要，当时亏损的我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是市场错了，我认真研究起持仓里各家公司的基本面情况、行业格局、竞争优势、市场前景，最终得出结论，五年内整个行业必将迎来春天。” “事实比我预料的快上不少，但我却无论如何也快乐不起来，我的同学在医药溜达了一圈，带着早就翻倍的本金抄了我的底。”程材无奈地述说着往事。 “保住本金，这是你们要学会理财的第一堂课，不要抱着把本金翻几百倍的想法来，这种思想会催生出你们作出很多危险的行径，比方说满仓梭哈一个行业，明明短期因素利空持续影响业绩，却不及时调仓规避风险。” “对于刚入门的你们来说，先从指数基金着手，是个不错的开局。” 程材介绍了几种常见的指数基金，又谈起AC类基金的区别，简单来说，A类赎回手续费高，适合长期持有，C类则恰好相反，适合短期持有，不少指数基金支持7天0赎回费率，是又菜又爱玩的基民福音。 “增强型指数基金呢，你可以把他理解成半主动性质，是在原有指数成分的基础上通过增减对应标的的比例来达到获取超额收益的目的，多数情况下能获得比基准多1%~3%的收益，不排除有菜鸡拖后腿。” “这家伙也就头一年在基金里玩，第二年就嫌不过瘾去股海了。”王旭在底下悄咪咪道。 “自传里说的？”陈博问。 王旭点了点头，“是，他自传的语言没什么框架结构，属于想到什么说什么，当个饭后读物差不多。” “至少证明大概率是本人写的。”陈博知道能混到出自传的大佬，很多不是亲笔撰写，多数是拟个提纲，由出版社找人代笔，写完再核对下细节，最后敲定成稿。 “我第一年的战绩也就勉强跑赢指数基金的水平，这跟我那些动辄50%收益起步的同学相比简直望尘莫及，他们也经常调侃说我每天花费那么多时间研究各行各业，到头来不如直接在热搜上捡一只买。” 程材的PPT没有滚动到下一页，这部分内容应该是自己即兴添加的。 “付出与劳动不成正比只是暂时的，好日子不可能一直都有，当市场面临风险的时候，回撤率会证明我是对的，在一轮大跌中识相的人选择了早早止盈，但还是有不少头铁的选择加仓硬扛。” “通过灵活快速的高低切换，在经历牛熊转换过后，我成为了笑到最后的赢家，收益率也远超当年收益最好的板块，但这不是巅峰，这只是巅峰的开始，往后我的收益率越来越夸张，如果拉长到10年的维度，那是一条陡峭而迷人的指数曲线。” 王旭又压低音量抬杠道：“别看他现在洋洋得意，书里那会儿说，单押注一个行业的时候成天担心受怕，父母给他的房贷钱，同学们的嫁妆彩礼，还有亲戚小孩的零花钱，全部在他一个户头上，每天1%上下的波动，都能让人眼皮子打颤不止。” “同学们的嫁妆彩礼也能搞到手？这忽悠水平可以的。”一般这种要用到大事上的钱都不会调度，至少陈博会这么做。 “他拉了几个群，在里面搞线上路演，各种技术指标分析、还有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把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最后承诺保本，收益七三开，自己拿七，前前后后弄了一百多万。” 尽管这本书看过有些时日，但王旭对里面的内容依然能如数家珍。 “他自有资金多少。”陈博的语气里充满好奇。 王旭伸手比划道：“10万不到，父母提前预支了半年的房贷款，让他自己支配，这部分6万左右，加上打工攒下的钱，3万出头。” “十倍杠杆啊，这要是栽了，不得凉凉。”陈博惊呆了。 “对啊，所以说，有运气成分。”王旭还把程材的第一桶金娓娓道来，“那年上半年火的是医美，他在里面死拿了2个多月，翻倍后跑到可降解材料，刚好遇上产量爆发元年，半途没忍住开了融资继续加杠杆，10个月的时间把账户成功做到千万水平。” “听起来是挺传奇的，胆识运气缺一不可。”陈博简单点评了两句。 “更传奇的是书里提到的舍友。” “他舍友比他更厉害么？”陈博追问道。 “没，就单纯的抄作业，人家拆二代，他买什么就跟着买什么，反正是同进同出，人家本金初始就1000万，最后挣到钱分了程老师1000万。” “啊这.....”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81章 生活中的机会 “一瓶水，一双鞋，每一个不起眼的物件，都可能蕴藏着巨大的商机。” 程材稍稍停顿了一下，看着那身体微微后仰抬起的姿势，兴许是二郎腿翘累了，左右换位。 “我当年读书的时候，特别流行炒币，一堆乱七八糟的，最出名的莫过于btc，年轻人喜欢狗狗币的居多，三天两头冒出一个名字都没听过的新奇玩意，让我印象最深的是马勒戈币。” “坦白讲，在金融创新方面，老美总是能把冷饭炒出满汉全席的味道来，我当时看不懂，兴趣也全然不在这上，都是周围的朋友和同学在玩。” “赌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七输两平一赢，放在币圈可不适用，玩合约的十个有九个亏，还有一个不知道哪个下一秒会亏，玩现货的多半是赚的。” “有时候要分清楚，投资是投资，投机是投机，别傻乎乎地上了赌桌，筹码输干净还替人家说好话，靠这行在渊鱼买房的大佬我认识一个，但更多地是输光生活费，还欠下一屁股债。” “币圈当时沾了全球放水的光，每天都能在新闻上见好几回，哪天跌了20%，哪天又创出历史新高，前面还会饶有兴趣的点进去看，到后面我整个人都麻木了，对此习以为常。” “实不相瞒，我在行情末班车的时候跟着怡情了一把，小亏手续费，权当是请舍友吃宵夜。” 程材本想继续闲侃币圈的趣闻，举着的手挥舞在半空瞎比划，但话锋一转，顺势又把指尖落在身后的荧幕上。 “每隔上15-20年，总会迎来一次科技革命，如果能抓住机遇，不说翻身实现阶级跨越，但也能薅一把资本家的羊毛。” “早我几年入学的师兄师姐正巧赶上外卖风口，每天一元任意吃好不快哉，十年前无人问津的机器调控专业，如今也成了大热门，咱们专业有点类似当年的工商管理，什么都学，但都学得不深。” “真要了解一个行业，不在基层干上一年半载，把岗位轮动个遍。很难摸清全套流程。” “说回投资，在我看来投资本质上是对未来预期的一种折现，对于不同的产品，每个人的心理价位不同。为了方便理解，我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一个奴隶售价500元，他一年能创造100元的价值，也就是说，买下来，5年就能收回成本。” “假如这是场竞拍，价高者得，有的人会觉得他能接受10年收回成本，愿意出价1000元，但有的人就只能接受7年，他的心理承受价最高只能给到700元。” 程材轻咳了几声，重新端正道：“实际情况远比这复杂得多，最起码还要考虑到通货膨胀和利率水平，这个奴隶今年能创造100元，明年体力不支，只能创造80元，或者因为生产技术改进，他能创造150元。” “在评估一个资产的价值时，谁掌握的信息最多，谁就能占据主动权，短期的情况会受到消息情绪的影响，但拉长时间线来看，一个资产的价格终归会围绕在它所能创造的价值上下正常波动。” “有序合理的市场偶尔会犯错，但不会一直犯错，你们想理财投资，关注时政热点是必备的，但不要盲从，市场快人一步的高人大有人在，意味着跟着消息走，挨打的概率远比吃肉高。” 说了那么久的单口相声，程材给在座的同学们提了个问题。 “有关注新闻么，过年这段时间，有什么消息，大的小的都可以。” “木星探测器顺利着陆了，预计年底能带回土壤样本。”一位戴眼镜的男同学说。 “很好，与之相对应的，夸父探测器已经游弋在银河系边界了，目前还没有决定前往哪个星系进行旅行。”程材顺带做起补充。 “天文学家预计这几年的气候又转冷的趋势，北冰洋每年的通行时间会缩短15%。” 程材点点头道：“没错，所以最近航运板块走势不佳，想我小学的时候，每天还在担心全球变暖，现在回过头看，冰盖融化也不是什么坏事，全球降水量北移，能耕作的土地更多了，河西走廊那绿洲遍野，况且古代比这会儿热的日子多得是，那时空调还没发明咧。” “最近的卫生事件，那个恐怖的食脑虫，据说来自南极。” 陈博听得出，那女生的话里带着几分哆嗦。 “我们过阵子也要去，你说会有事么。” “没事，食脑虫要吃脑脊髓才能活，你不用担心，穿好保护设备，不要随意走动，稳的。” “哦，这样。”陈博冷静片刻，倏地皱着眉头，“你这人，损我是吧。” “反射弧略长了，我以为你能瞬间反应过来。” 王旭面无表情，但贱兮兮地样子已经刻在嘴角那不经意扬起的弧度上，算是默认了。 眼见堂下噪音渐起，程材安抚道：“食脑虫这事我也一直在跟踪，有消息说是被控制住了，也有消息说四处仍有零星的病例报告，渊鱼这周没有新增，最近这段时间大家还是少吃海鲜。” “那是不是利好畜牧养殖啊，不能吃水里游的，那就是吃地上走的。” “很好，普通人大概只会想到医疗卫生，这位同学学会举一反三，大家要向他学习。” 程材又列举了几个数据“从市场给予的反馈来看，大家已经用脚做出投票了，海鲜的价格自卫生事件后一路暴跌，尤其是疑似的病毒携带宿主金枪鱼和南极虾，出厂价跌去30%仍处于滞销状态。” “反观肉制品价格，鸡蛋涨了19%，猪肉涨了24%，牛肉涨了20%，如果这件事情不妥善解决，涨价会是个长周期，当然，肉制品的保质期可不长，不适合囤积，买腌制品的话，就看你个人口味能不能习惯了，其实现在素肉工艺成熟，对于我来说无所谓。” “听到没有，妥妥的商机，去买点大宗期货。” “你怎么知道我没买？”王旭反问道。 “哦，你原来买了啊。”陈博的意外只持续了两秒不到。 王旭稍加解释了一番，“我买的大豆看涨，原来素肉和荤肉价格差大概维持在15%的动态平衡，现在因为真肉涨价了，素肉还没跟上，两者的差距已经扩大到了30%起步，我觉得这个滞后性不会持续太久。” “你在第五层。”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82章 心态不好 [据相关媒体报道，近期市场上的素肉价格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上涨，消费者惊呼，快消费不起了] [记者询问多家商家后得知，系上游原料涨价导致，未来可能有继续上涨的预期] [耿直店主表示，猪肉涨价那么多，我也要涨点价才能吃得起啦] 陈博往下不停滑动咨询，因为浏览了食品相关记录，大数据往后推送的频率越来越高，十条里有八条和人造肉相关，还有两条涉及猪肉出口运输。 这些消息就像提前安排好的剧目，一切正如王旭所推测的那般，如期登台表演。 “涨到什么时候是顶？”陈博把手机放回兜里，一个虚晃侧身，闪过了停在校道上的自行车。 “我从不做这种预判，趋势在，就一直拿着合约，如果硬要当回神算子的话，什么时候加速上涨就会有短期见顶的苗头。” 王旭稍加思索，给出了更具体的参考数据，“我判断日K斜率超过30度的时候，风险系数会在1以上，从风险效益比的角度，那会儿是个不错的退出时机，我没有确切的盈利目标，毕竟那点钱也没多少。” “很好，那我也买点。”陈博得到了大佬的信息，想着跟车，却发现自己连户头也没开。 “有没有别的渠道。” “追求刺激的话还是这里好玩。”王旭坦言。 “用你的号帮我买，我转钱给你，挣了钱我管你饭。”陈博急中生智，向王旭开出了友情价。 “你要买多少。” “3000吧，够不够。” “3000？我没听错吧，是不是少了个万。”王旭抿着嘴，看得出人很想笑。 “我哪有那么多钱。” “3000一手都不够，最起码5万。”王旭摊开手掌比划。 “5万？那你借我点呗。” 王旭幽幽道：“好家伙，你这算空手套白狼么？本来期货就自带20倍杠杆，你这又问我要15倍，你不怕还不起啊。” “没事，每个月不是有救济金么，亏了慢慢还就是。”赌性上来的陈博开始了骚操作。 “行，帮你下单了。”王旭调侃完，帮陈博挂了个现价单。 夜盘的期货交易系统更加繁忙，尤其是当下的热门品种，总有不少大户想着在收盘前收割点小鱼小虾过个安稳夜，加上临近月结移仓日，多空双方打得是不可开交。 “哇，涨了涨了，快涨停了。” “马丹，又跌回去了。” “我的天啊，怎么要绿了。” “旭儿，我是多少钱的本。” “又拉起来了，要不要跑路。” “你刚刚喊我啥？”王旭摘下耳机，探出半个身子。 “我喊你旭哥啊。”陈博急忙改口。 王旭手撑在椅背上，“是么？怎么好像跟我听到的不太一样。” “别管这些了，要不要操作。” “操作什么，来玩游戏啊。”王旭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看他们说后天就交割了，这两天的波动会相当剧烈。”陈博也不是单纯的看图画线，趁盘前恶补了一点基础知识，虽说都是一知半解的水平，但起码了解清楚基础的交易规则。 “然后呢？你准备干嘛，打爆人家么？”王旭摇头笑了起来。 “见好就收，卖在高点。” “没事，我开了自动移仓的，保证金也足够，完全不用担心被强平。”王旭拒绝了陈博的提议，“打游戏啊，在意这些干嘛，网络上的数据都是虚拟的，只要你不卖，就永远不会亏。” “不卖就不会亏，但一直回不了本怎么办，钱卡在里面难受。”陈博发出了灵魂拷问。 “我无所谓啊，你打工还债而已。”王旭这话说的不假，却愈发让陈博害怕。 “你有多大把握。” “70%吧，你信不信。”王旭脱口而出，说得很随意。 “你的70%？我玩游戏上90%的增幅卷都能失败，概率这玩意不靠谱。” “那就没办法了。”王旭耸耸肩，宽慰说：“玩点好玩的，分散下注意力。” “你现在玩的啥。” “《大资本家》，里面也有交易系统，身临其境体验一下，很不错的。” 陈博在交易页面停了许久，终于趁翻红的时候关掉了窗口，嘴里念叨着几句赌狗应有尽有的鬼话，跟着王旭进入游戏开启征程。 “新玩家的衣服都是那么破破烂烂的。” 陈博只是觉得身上的行头蹩脚，纯白的上衣短了半截，伸个懒腰还会露出肚脐，紧巴的裤子贴着大腿勒到肉疼，鞋子的尺码是合适的，但不知为何，穿上去的僵硬感更像是脚适应鞋，而非鞋适应脚。 “挣钱，你就能买新衣服了。” 王旭带陈博进了交易所，这个游戏的设计很简单，只有资本家和打工人两种身份，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系统，游戏里只有各种各样的交易工具，你可以在里面一夜暴富，也可以玩到血本无归。 “本来就是一穷二白的号，能亏到哪里去呢。” “浪费时间呗，创号也要花个几分钟咧。” “时间最不值钱了，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王旭先是带陈博体验天使投资，可选项里有很多初创项目，可以使用自有资金给心仪的项目投入资金换取原始股，等到项目成功上市即可获得丰厚的回报。 当然，出于各种条件的限制，项目大概率会无疾而终，所有投资也会打水漂。 “这些项目策划书一个个的，又臭又长，几十页的PPT，差不多一半在介绍创始人团队。” 陈博起初还饶有兴致，愿意慢慢翻阅，但看多了也觉得窝火，对于习惯了关键词快速阅读的人，一下没人帮忙归纳重点，五分钟找不到核心内容，整个人的大脑瞬间宕机了。 “你可以买投资咨询服务，这样会精炼项目发展重点，帮助你做出选择。” “好啊好啊，那我买。” 陈博顺着指引到了付款界面，整个人傻眼了。 “我新号才创的，背包里就10万块，这个咨询业务收元，买了咨询我都没钱投资人家了。” “充个6块首充，礼包免费送。”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83章 你是托吧 “6元？”陈博显得有些犹豫。 王旭怂恿道：“玩个游戏充钱不是挺正常的，6元也不错，体验一下不吃亏的，就当少吃半个汉堡。” “也是，6元就6元吧，别人做个游戏让我们玩也不容易，支持一下。”陈博说服了自己，打开充值界面，流畅地付款买单。 跳转界面卡在原地转了半圈，等过了五六秒才好，陈博的头顶连续亮了几个灯泡，仿佛开窍一般，再去翻看商业策划书，原有的冗余内容已经被精简成了一页关键词。 “海龟团队，常春藤盟校大佬，拥有相关的实习经验，在顶尖杂志上发表过多篇建设性论文，长期从事生物制药研究工程，致力于探索人类延年益寿奥秘，20万起投。” “挺好的，生物制药是个不错的行业，延年益寿是人类永恒的追求，就是不知道技术上可不可行。”陈博自问自答完，又把问题抛给了王旭。 “这几十年人均寿命不是一直在提高，科学的发展在其中还是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王旭说的是客观事实，陈博深以为然，只是这20万的起投金额让人犯难。 打开背包，发现金额变成了30万，原来6元首充礼包里不仅有咨询服务VIP卡，还额外附赠了20万和一堆花里胡哨的道具。 “那就投这个好了。”陈博没多想，大笔一挥，背包里的钱几乎要见底。 投资后会显示项目目前的投资人数和热度情况，陈博这个算偏热门，各项数据均在前三，综合排在第二，仅次于同类的保健项目。 “肾亏这么多人投，男人难以言说的痛是真实存在的么。” “你看参与度就知道了，这个骗不了人。” 王旭还跟陈博详细介绍了几个数据的关系，投资人数多的不一定总金额多，有些项目起投点很低，新号最喜欢参与这类，分散摊大饼，有一个能成功上市就是百倍回报。 热度高的不一定投资人数多，像是太阳辐射收集计划，噱头听起来高大上，评论区各个看好，奈何参与度不高，因为都晓得风险，掐指一算认为划不来。 风险程度是新入门玩家最喜欢参考的指标之一，天使项目的暴毙风险多数在95%以上，偶尔见到个93%的就会被疯抢，而且这个指标是会动态调整的，可能买进去的下一秒风险就提高。 “最近新出了一个大户跟投功能，如果不知道买什么，可以花30万或者充值30块送个[财富密匙]信道具，这样就能解锁场内1000万以上大单的投资情况，有钱人掌握的信息总是比普通人多，跟车蹭肉是一种智慧。”王旭如数家珍，已经玩透了。 “你怎么不玩。”陈博好奇道。 “我都玩了几天了，项目上市后就没多大意思了，看你玩有意思点。” 这种游戏用钱就能砸通关，对王旭来说确实没多少挑战性。 延年益寿的生物医药成功进入到第二阶段，新产品的技术出现实质性突破，参与评估的专家预计能在现有基础上将人类寿命延长1-3年。 “是否追加投资？这个项目不错，我觉得可以追加投资。” “那就追加呗，看好就梭哈，等上市就暴富。”王旭附和说。 “暴富能干嘛？” “送的资本认证券能换真钱，如果玩得好，这游戏是能挣钱的，所以才有那么多人玩。”王旭解释道。 陈博点下确定，被告知没有投资权限。 “你需要解锁大佬的推荐信，是否购买，是。” 这回被告知金额不足。 “是否充值？嗯？不太对劲啊。”陈博切出去瞅了眼商城，大佬的推荐信单买一个要18块。 “充30元，会送一些，比直接买划算多了，还送钱，这些以后都用得到。”王旭提醒道。 “又充钱啊。”陈博咬咬牙，“充就充吧，上市能挣多少。” “我三个项目收入10万。”王旭报了自己的傲人战绩。 “10万啊，那可以啊，你前期投入多少。”陈博顿时来了劲。 王旭强调道：“刨去前提所有支出，10万就是净收益。” “那真的可以啊，这投入产出比，搞起搞起。” 刚刚还在纠结充不充钱的陈博，转而开始研究起各种礼包优惠套餐。 “你说怎么买划算点，这个168的礼包，不算在充值奖励里面，我是直接买礼包呢，还是充个首充呢，首充我新用户有翻倍。” “这些道具各自都是什么用途，给我详细说说呗。” “哦”，王旭应了声，挨个介绍道：“财富密匙，这个是解锁大户跟投的，大佬的推荐信，往后的融资轮数，想追加投资都需要消耗这个，越到后面需要的越多，这个168礼包性价比还好吧，送20个，可买可不买，你只投一个项目，首充送的应该够。” “商业密探，这个是刺探情报的，后面会跟同业对手竞争，有时候只能有一家公司能上市，或者说先后有区别，先上市的溢价高，后上市的只能当小弟，商业密探就相当于损人利己。” “那如果别的项目有大佬，我们岂不是凉了？” 王旭点头赞同说：“对啊，所以财富密匙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前期知道大户投了哪些行业哪些领域，选择跟车，或者避开跟他们竞争，这样才不会在后面翻车。” “靠，应该先买的，这会儿已经在车上了。” “剩下几个道具，王牌团队，这是上市ipo前用的，用的越多，成功率和溢价越多，相当于叠增益buff，金牌律师和公关营销都是针对突发事件的，不一定会有，但出现了就一定要用道具，我吃过亏，为了省几个道具功亏一篑。” “先充一边，30到648礼包都梭了，还有那些个礼包，今天老子就是要把这个项目做上市。” “1000多呢，什么时候那么阔绰了。” “难道我在你眼里很穷吗？”着了魔的陈博挨个付款结算。 “真要这么说，我大概看谁都这样。”王旭挠挠头。 充完钱的下一秒，陈博大呼不妙。 “你小子有点像游戏托啊，公司给你多少提成。” “没有，自愿的。”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84章 我跟了 [你的项目已经顺利通过一期临床，在对比参照中表现优异，服用该药物的小白鼠明显比未服用的小白鼠更有年轻活力] [专家勾勒出未来的宏伟蓝图，每个人都长命百岁，60岁的中年人比比皆是] [这将会是个万亿规模的超级市场——创始人CEO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电子屏闪过几则好消息，陈博看着十分激动，因为这意味着项目离上市变现又进了一步。 “你说，是刚上市就**较好，还是过阵子**较好。” 王旭提醒道：“你是原始股，刚上市也卖不了，不过真能上市，3万倍和4万倍差距不大。” “还是有点大的，中间差了30%多呢。” 系统提醒陈博是否需要追加投资，他没有犹豫，又把背包里的钱花出去大半。 随着项目的推进，形势逐渐明朗起来，跟天使轮惨绝人寰的暴毙率相比，B轮的失败率骤降至60%，眼下需要加大投入继续攻关几个专业技术，好让产品上市时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你说，这把是不是稳了。” 陈博用财富密匙看了圈大户跟投，自家项目的土豪位居前三，肾宝稳坐头把交椅，但跟自己不在同一个频道竞争，关联程度更甚。 毕竟人活那么久，身体素质跟不上也白搭，老少配可能会成为未来的趋势，到时媒体口中又会生造出最佳年龄差这种热词概括当下的婚姻现状。 竞争对手的量级完全没法比，而且土豪们的投资方式更多是雨露均沾，在分批加码跟注，如果后期竞争真的面临二选一的情景，大概率会选择最强势的那一支押宝。 “形势目前是一片大好。”王旭没看出任何问题，同意了陈博的说法。 “可惜只有几行字，要是能亲身体验下更好，我想当面讨价还价。”陈博抱着块电子屏，滑到世界频道，失败的项目广播一个接着一个。 [因米田共成色不一，化翔为宝遭遇瓶颈，有幸见过蜜汁汉堡的专家说，30年前干的蠢事，现在又有追求标新立异的人重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艺术品造梦项目创始人因职场骚扰被警方传讯问话，电话咨询情况，目前处于无人应答状态] [人工养殖鲨鱼计划搁置，海上作业平台被不明海盗攻陷，几名工作人员失联，对方勒索2000万，谈判专家正在前往沟通] [宇宙探测器在穿越银河系陨石群时被彗星击落，目睹了全过程的专家声称，这辈子没见过那么灿烂的烟火] “这么看来，我的运气还算是不错的，选到这个炙手可热的明星产品。”一通对比下，大为满足的陈博发现生物项目蹿升到了第一的位置。 “肾宝因为过度的应激反应被立案调查了，这是突发事件。”王旭优哉游哉地喝茶看戏。 “过度的应激反应？” “过犹不及，你懂的。” “我觉得这种东西不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么。” 当下制药正在拼研发进度，陈博贡献了一点道具，在频道里喊了几句口号，便去围观肾宝的处理结果。 [玩家不服就来氪金使用公关营销×99] [肾宝团队第一时间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详细说明了事情缘由，针对记者提问，创始人表示正在积极与死者家属沟通，肾宝虽好，但不要频繁擦枪] [警方通报案件进展，死者本身患有心脏病，死因系剧烈运动，暂无明显证据表明与服用药物有关，涉案女子与死者并非夫妻关系] [家属与肾宝项目达成和解，团队赔偿50万元，项目复工后受到受众追捧，询购电话一度占线，更有经销商表示愿意出资参股] “好家伙，这个信息量有点大，你说他是赚了还是亏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王旭对此不以为然，“可惜已有的信息太少，不过你想，一个50多岁的男的，老婆才20出头，这下继承了千万家产，小孩都没有，不得笑死。” 陈博把注意力转回到自己的延年益寿项目，好在一路上没遇到突发事件，顺风顺水让人怪不适应，只是在人体试验遇到了一点麻烦，报告显示该用药针对60岁以上的人群，效果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好。 “20~30岁的年轻人在服用该药物后身体机能改善明显，问题是本来这药就不是给年轻人用的啊，年轻人新陈代谢那么旺盛，鬼知道是本身的作用，还是药物的作用。”陈博瞅着大段的文字描述，觉得哪里不对劲。 “说不定是像维生素片那样，长期服用，这种才能挣大钱，一粒见效都是一锤子买卖。” 王旭从经济角度认真分析道：“假如一瓶50粒，一天一粒，两个月不到就是一瓶，每个人一年要消耗6瓶，算10%的渗透率，一年的需求量就是30亿瓶保底啊，况且有的人肯定想着多吃见效快，维生素片一瓶都十几二十多，这种药只会更贵不会更便宜。” “你果然了解，我还是把资本想的太善良了。” 陈博感同身受，这要是成了，特么就是个一本万利的生意，吃的时间越长，后面要断掉的难度就越大，提价空间的主动权都捏在自己手上。 [玩家不服就来氪金使用公关营销×99] “这不是刚刚肾宝项目的大佬么，也在我这边啊。” “说明都是好项目，投的人多，这个游戏设计比较粗糙，bug不少，现实里IPO轮都是拜山头，几家资本势力，你多数情况下只能拿一家的钱。” “吃大锅饭才香。” “吃大锅饭会涉及到主导权的问题，每个人心里的小算盘不一样，有时候人多未必是好事。”王旭又延伸出了更深层次的博弈，对于大佬来说，钱是不缺的，他们盘算的把握住每个生钱的水龙头。 “我只管能不能挣钱，主导权谁爱要谁要，能让我挣钱，我就认谁当大佬。”陈博的想法很朴素，见到大佬用道具，自己跟投了一点表示支持，同时又在频道喊口号给广大投资人打鸡血。 [就等着这个发财了] [玩了一周，总算有个撞大运的] [别声张，这狗程序坏得很，小心黑天鹅] [有道具的都用一用，有条件充个首充] [没钱，白P习惯了，这毛病改不了] [这游戏原来那么多人玩，我以为都是NPC呢] [能挣钱，玩的当然多] [你挣了多少] [挣了个寂寞]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85章 黑天鹅 看人聊天也是件颇有意思的事情，玩家大体上还是分成那几类，一毛不充只想着来薅羊毛的，小充一点权当是体验投资人过程的，以及试图把游戏物理通关的巨佬。 《大资本家》这个游戏文本撰写没花费多少工夫，基本只是把过去几十年成功的失败的项目全部简单囊括在一起，配上脚本自动运行，再适时的机会插入各种意外事件诱导玩家消费。 不得不说，至少陈博是上套了。 [项目效果不尽如人意，有部分专家表示需要合适的条件再开启第二次试验] “这是什么意思？暗示我充钱么？狗东西这么拉胯啊。”陈博瞅了瞅隔壁肾宝，一路高歌猛进，刚刚还在笑别人用力过猛被媒体曝光，现在小丑却成了自己。 延年益寿生物制药的处境似乎更加艰难，报道者寥寥可数，目前仅有的讨论只仅限于专业的学术圈，各方大佬唇枪舌战，针对实验过程中存在的技术瑕疵进行分析，进度条运转速度感人，仿佛被某度云盘上身。 创始人则趁着这机会各种跑场子谈人情，钱的事可一刻不能落下，充钱的玩家们纷纷把背包里仅有的道具全贡献了出来，在气氛组的唆使下，有些玩家忍不住小氪了首充以示支持。 有黑料不怕，黑红也是红，最怕无人问津，没等陈博思考出解决办法，那名神秘的氪金大佬再一次出手了。 [玩家不服就来氪金使用公关营销×99] “这个技能树点错了吧，这不是学术问题么，为什么用公关道具。” 不一会儿，频道上谈过几则消息。 [身患绝症的艺术巨匠莫纳表示，如果上天愿意给他40岁的身躯，他愿意用余下的一生为人类瑰宝发光发热] [一则新闻在社交媒体上引起了广泛关注，小女孩因外祖母去世悲痛欲绝，一夜间竟老了十岁] [有社会学专家表示，长寿有利于缓和社会矛盾，增进幸福感] [某地爆发大规模抗议，据传闻是由修仙组织领导，发言人宣称世界上没有长寿药，必须信教才能活过100岁，该组织在当地拥有百万信徒] [经过审慎评议后，虽然认为项目存在一定风险，但专家仍以7票赞成，3票反对达成多数共识，同意项目继续开展，本次实验采用异地多人种，旨在使样本具备更好的代表性] “啊这....这也可以么？” 剧情有点扯，但想象力还是跟得上，没到离谱的程度。 王旭在一旁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地浏览着各种讯息，也不知道捕捉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没有。 “还有多久能上市。” “三轮吧，如果实验成功的话，还需要产品审核获批，大卖后就可以着手上市的事情了。” 陈博问道：“没上市前不可以上市么？我看好多公司就只有几张PPT，像样的产品都拿不出来，照样给几十亿估值。” “生物制药不像科技公司，见到东西才好估值，提早没好处。”王旭答完，又看着陈博瞎捣鼓，好在只投了一个项目，充钱送的道具完全够。 [南美实验出现不良反应，有志愿者反应服用药物后会出现智力衰弱的现象，时常记不住东西，甚至连回家的路也忘了] “我去，那么严重么，这什么魔鬼药物。”陈博整个人都傻了，可是游戏设计没有跳车这选项，上车容易下车难。 [玩家不服就来氪金使用公关营销×99] [探访记者发来报道，据其他志愿者表示，该志愿者在测试过程中精神恍惚，经专家鉴定，该人有轻微精神病，曾接受过相关治疗] [志愿者在结束实验后跳楼自杀，家中遗书交代，自己无所事事，自尊心有愧，只想为人类事业做点微薄的贡献，愿意来世努力生活] “提出问题的人自杀？”陈博只是觉得这剧情太熟悉了。 [北欧有官员表示抽检药品批次中有部分含量超标，正在考虑是否发起专项调查] “我靠，这次我试试。” 陈博道具不多，只用了5个试试效果。 [一名舞厅女郎曾表示该官员对其有不雅举动，令人作呕，后者认为这是恶意报复，决定调查到底] “我去，闯祸了啊，为什么这个道具用了反而起负面效果。”陈博慌得不行。 “说明用的不够多。” [玩家不服就来氪金使用公关营销×99] [官员在家中除草时不慎摔伤，全身多处骨折，无法胜任工作，接替者表示不应该限制新技术使用，要用更包容开放的眼光看待] “这就是....” 陈博寻思，这离谱么，好像又挺写实的，现实远比这刺激多了，手段也更加恶劣。 项目顶着一堆负面消息顺利通过了第三期临床，有行业巨头出局的认证报告做背书，陈博认为这下十拿九稳了。 “王牌团队可以用了，造富进行时。”王旭点拨道。 频道的气氛组成员又在渲染人均百万的美梦，那些嚷嚷一毛不充的人暗搓搓地贡献出自己的零花钱，为这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增砖添瓦。 如今距离ipo上市就差临门一脚，上市就能换真钞，这会儿砸道具就像玩许愿池里扔铜板，丢进去的是铜板，回报给人的是金锭，全看人的诚意如何。 “充不充？”陈博看着里面的人各个魔怔了，用难得的克制与冷静问起过来人的意见。 “不充吧，体验体验，不一定稳。” “这不稳么，我看道具都叠到3000多个了，历史记录第三高。” 王旭把了把关，“十拿九稳的概率吧，还是有10%失败可能。” “那怕个球，梭哈就完事了。”陈博只留了必要的生活费，其他一股脑投入进来。 “你不是说90%的增幅卷都不靠谱么。” “这不是增幅卷，不能一概而论。” 陈博就等着最后的敲钟，项目进度条慢慢走向倒计时，财富自由大门已然敞开。 [创始人团队生变，复杂四角恋惹热议] [首席技术官在公开场合明确表示专利归属自己所有，已向其他合伙人提起诉讼] [内部员工爆料药品原料有部分机理与肾宝雷同，所谓的延年益寿更多是心理作用] [骨干高管因服用肾宝猝死家中] [因招股说明书事项发生重大变更，决定驳回项目的ipo申请] “什么情况？”陈博一头雾水。 “90%的增幅卷，你懂的。” “RNM！退钱！”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86章 越想越气 “布莱恩、博纳、罗宾汉、莱特，这四个名字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男的。” “你的猜测是正确的。”王旭肯定了陈博的论断。 “四角恋？四个男的，太可怕了。” “说不定人家都是英吉利血统，腐国人喜欢搞那一套。” 震惊之余，陈博缓过神来，氪的几千打了水漂，整个人既愤慨又郁闷。 “你说，这种事为什么会让我摊上，明明是黑天鹅事件。”陈博粗略一合计，总共花费4532元，他还没有为一款游戏充那么多钱过。 “你自己说的嘛，90%成功率的增幅卷。”王旭着重强调了一遍。 人生总有第一次，早点吃亏，以后就吃不到大亏，长辈们常说，吃亏是福。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如果用ios端能申请退款么。”陈博无奈地调侃起来。 “别说是ios，耶稣来了也不能退。” “你当时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么。” “有，什么创始人飞机坠机，高管上市前夜发现被绿愤慨跳楼自杀，和员工搞办公室恋情被揭发举报内部造假，集体食物中毒，办公室爆炸致使数据库资料丢失。” “办公室为什么会爆炸？”陈博听着觉得匪夷所思。 “买了劣质微波炉，下班有人加热便当。”王旭记不清其中的细节，只能说上个大概。 “最离谱的是一个搞封建迷信，去庙里烧香拜佛，神棍说今年应当厚积薄发，等待更好的时机，老板当即决定先不上市了，第二天份额都被竞争对手蚕食殆尽，这些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玩了不玩了，这游戏骗氪，老心理学了，先给我点甜头，让我深陷其中，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就说，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陈博看得很开，倒不如说是认命了，几千块买个教训，就是这波出手太猛，生活费没预留够，往后十几天吃饭加不了荤肉，得熬到下个月发救济款才能缓解。 频道们骂骂咧咧的玩家不在少数，他们有的拿生活费入股，有的向同学朋友借了钱上桌，这下鸡毛好处没捞着，搁谁身上都会觉得不爽。 那个传奇的氪金大佬迟迟没见踪影，有人起哄骂这家伙是托，大伙气没地方撒，别跟着叫嚷，滚动频道上划过大佬的ID，这家伙马不停蹄地赶去下一场投资了。 “你当时投了多少钱。” “几千万吧，具体的数没算，只知道最后卡上的钱是多了。”王旭分享起玄学成功经验，“新号的成功率会高一点，有时候系统会故意让你投资的项目进入后面几轮，诱导玩家氪金追加投资，最后找机会把项目搞黄，大家一起玩完。” “那这样你投资回报率也不高，我以为你投入的本金不多。”陈博说话有气无力的，状态飘忽不定，人也是身心俱疲。 “刚开始没氪多少，几个项目全是折戟ipo，后面越来越多，想着掰回一城，我几乎把所有可选项目都投了，通过规划投资金额才控制风险回报比例才实现盈利的。” “你这大饼摊的，敢情是只要吃酒你就不会缺席，先提前把礼随了。”陈博退出游戏，把穿戴设备摘下扔到桌面，爬上床面壁思过。 第二天早上，他得知了一个更恐怖的事情。 “昨天的大豆合约居然盘中跌停了啊，为什么会这样。”陈博只是了解基本规则，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 “不奇怪，每当交割日，总有想搞事情的人，先提前挂好跌停买单，再用大单砸，逼人家触发自动止损，逢年过节几乎天天遇得到，我有时也会随缘蹭蹭车，挣个零花钱。” 王旭一番解释，陈博焦躁的心情稍稍平复了点。 第二天的课程涉及到不少运算，昨晚没休息好，尤其是梦里梦见去炸鸡店没钱，只能干巴巴站在前台望眼欲穿，悻悻去隔壁啃白面馍馍。 耳鸣的陈博听不清讲台的老师在说什么，视线撇过去，净是些零零散散的公式，因为是用鼠标拖动画出来的，潦草到难以辨认，颇有种医生处方单子的味道。 “市盈率是投资里最常见的指标，它是指股票价格除以每股收益的比率，或者以公司市值除以年度股东应占溢利。” “市盈率是最常用来评估股价水平是否合理的指标之一，是很具参考价值的股市指针，一方面，投资者亦往往不认为严格按照会计准则计算得出的盈利数字真实反映公司在持续经营基础上的获利能力，因此，分析师往往自行对公司正式公布的净利加以调整。” 程材慢吞吞的念着概念设定，这是他最不喜欢的部分，在结束了冗长枯燥的朗诵后，他提出了自己的见地。 “上面这些，记不住也没关系，指标固然重要，但如果只把精力局限在指标数字中，缺乏对企业自身的了解，是很难做到获取超额收益的。” “举几个例子吧，假如一个公共事业性质的企业订单主要来自政府部门，每年的利润释放集中在年末或者来年初，你单看市盈率，会发现这家企业的动态市盈率会呈现出大幅波动的态势，有时特别高估，有时又特别低估。” “保险行业，随着人口红利消失，老龄化加剧，在这个趋势过渡中会有个资产端的变化，我当年亲身经历过，那时新增的保险代理人逐年锐减，保费增长乏力，在高端财险未打开市场前，按照已有的市盈率进行评估已然失真，行业的发展前景发生了变化，所以对应的公司走势萎靡不振。” “一个科技企业，突然在技术上取得了进展，预测未来一两年能给公司创造大量利润，虽然眼下估值偏高，但投资者总会往更乐观的望向预估。” “大宗商品公司就更特殊了，往往要在市盈率高时买入，因为有价格上涨预期，在市盈率低时卖出，因为上涨的利润已经兑现到财报上，商品处于调整下降通道。” “我在财经APP上认识过一个大叔，他数学非常好，是所高校的老师，各种经济模型信手拈来，钟情于买便宜货，然后呢，一年到头也挣不来几个钱，我们经常调侃，你说得都对，但挣不到钱，又有什么用呢。” “算盘打得再好，也要看是谁给的账簿，倘若信息都是错误的，自然得不出正确的结论。”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87章 估值体系 每当陈博想打瞌睡的时候，他就会心心念起昨晚亏钱的事。 资本家的套路已经不能用卑鄙来形容了，简直是毫无底线，先抛点蝇头小利诱使你上钩，把鱼群聚拢成团一网打尽，没有一个能逃过魔爪。 但这一切都被包裹在合法的外衣下，倘若真有人因此倾家荡产，没有任何人会对此负责。 “怪自己太贪咯，还能咋样，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陈博嘟囔着，强撑着精神继续听讲。 “到测试时间了，完事就结束咯。”王旭肘了肘陈博，试图给他一个可望又可即的目标。 “这课也还好，不算特别无聊。”陈博眯了眯眼，试着睁大点，只是眼圈周围的涨疼感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你还打瞌睡。” “我没啊，我这是闭目养神。”陈博狡辩道。 “闭目养神也不带你这样的，人造瀑布呢这是。”王旭从背包里抽了几张纸巾，让陈博收拾干净狼狈样。 “哦？怎么回事？”后知后觉的陈博由上而下抹了一遍，印象里梦中并没有出现吃的。 考核的题型量不大，打头的是些基本概念，全部以单选题的形式呈现，内容多数在一两句话以内，扫一眼不会花费超过5秒。 论难度而言，陈博难得见到一次例子和考试相近的，虽说上课有三分之一的时间走神，可在不分座的天然助攻加持下，还是凭借着左邻右舍的团结顺利答完所有。 “这题改一改吧，换成B，我刚刚才想起来国内的不动产信托基金不涉及商业地产项目。”王旭指着题板上的序号提醒道。 “改么？不改了吧，那么多人全是一样的多不好。”陈博认为无所谓，反正不追求满分，太过雷同到头来判个无效零分得不偿失。 “那随你了。”王旭瞅了瞅手机，语气比刚才略显急促，“时间不太够，速度得加快点，他说下课前做完能加5分。” “尽量咯。”陈博能力有限，这种分能不能拿到得看缘分。 [为了宣传健康生活理念，某地政府拟禁止媒体接受电子烟广告投放，试对此进行分析，角度不限，方法自选] “这个简答题好像没什么难的。”陈博先是看清楚分值，5分的题一般不用答多少内容，便理清楚逻辑，用电子键盘疯狂敲击空格缓解紧张情绪。 禁止电子烟进行广告投放，首先肯定是利好传统香烟企业，两者属于直接竞争关系，多吸一口这个，就会少吸一口别的，就跟选择荤菜差不多，每天摄入的肉量就那么多，总量稳定，存量博弈。 但电子烟的需求是客观存在的，即便禁止在公众面前出现，也不会导致电子烟群体突然集体转向传统烟，因为电子烟本身并没有发生变化，还是相同的味道，相同的价格。 这反倒利于电子烟行业向头部集中，固有消费者因为惯性，会选择曾经购买过的优质品牌，而新进的企业由于缺乏曝光渠道，很难和已经具备一定市占率的品牌同台博弈。 陈博又拿房地产举例，当集中供地后，拿地的门槛和成本直线飙升，留下来的只有大玩家，虽然挺直腰板就会碰到天花板，可分粥的和尚少了，日子总不至于太难过。 “有三行够分了。” 后面几道简答题归属于资产估值定价，这种类型多数是以计算题压轴，可程材老师想着学生就上了两节课，估计很多东西没摸透，稍微降低了点难度。 估值模型是资深理财人的必修课之一，对于任何一种资产，如果不清楚它的定价模式，那么便很难在合适的时机以合适的价格买入。 涨时看涨，跌时看跌是多数人的常态，尤其是在那种波动大的行业，这种情绪化的助推往往能放大资产的泡沫程度。 [一个酱香型企业今年盈利10亿，预计明年盈利15亿，后年盈利18亿，试用PB估值法推测该企业在今年的估值区间多少是合理，参考指标，白酒估值平均数为50倍。] 陈博犯难了，数学上的区间他做得多，这种题乍一看数字不多，再细想处处是未知量。 这盈利水平放在白酒行业算高还是算低的？盈利部分是不是都是销售白酒贡献的？亦或者有其他酒水业务，譬如这家伙还顺带卖鸡尾酒啤酒，有部分利润合计在里边。 “王旭，你是怎么算的。” 没等人家回话，陈博的脖子伸得跟个长颈鹿，把答题板瞅了个明明白白。 “为什么会有三个估值区间？” “对应保守和乐观嘛，分情况讨论。”王旭解释完，把陈博油腻的脑袋推到了边上。 “愿闻其详。” “我考虑了信用紧缩和宽松两种情况，上限和下限分别做了30%的浮动。”王旭完全按照计算题的套路做，几个公式能表达清楚的内容，犯不着长篇大论。 “30%的浮动？这也差太多了吧。”陈博嘴上在担忧，这边画笔已经临摹上了，把浮动比例缩减到了20%。 “事实上的浮动比这个还剧烈，你不要小瞧了流动性的力量，尤其是那种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套用固有认知会让你颗粒无收。” “原来是这样啊。”陈博连声点头，花了几秒钟心算，把浮动比例调高到了40%。 “这个企业的盈利水平在行业算是中上游了，更准确来说是准一线次高端品种，33%的复合增长率在成熟期不低了，给个70~100倍的PE我认为都是合理的。”王旭更详细地论述各个区间上下限的依据。 “为什么第三种只有个区间，没有论证过程，数字还取到小数点后面两位了。”陈博发现了不同之处，最下行的数字简短有力，字号也大了一圈，如同刻意提醒，看了一眼就给人种靠谱的错觉。 “这个企业我知道有原型，数据是2025-2027年的，我把那三年的估值最高点和最低点直接取了，老师应该看得懂。”王旭淡淡然表示。 陈博怔了怔，半响不知回什么话好。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88章 情绪溢价 例题里有不少题目直接拿现成的案例隐去公司名字，亦或是简单修改几个考察计算的指标，陈博对此司空见惯。 本科毕设跑数据的时候，用临近省的高速每日通行流量作为模型，自己额外增设几个自变量，再配上些半懂不懂的专业词汇，一篇《交通枢纽未来智能化发展趋势》的行业报告就水出来了。 这种做法不能说鸡贼，只是没有体现题目的意义，所以王旭先是用常规法子写了两个答案，把最装逼的部分留到末尾，写得醒目且刻意。 “那么喜欢买白酒，迟早酒精含量超标。”陈博小声地吐槽了几句，没把那串数字抄过去，权当做普通题目看待。 第二题估值标的业务相对比较复杂，主营是机场，营收大头是各大航空公司贡献的，然而带来的利润却寥寥可数，一年小亏一年小赚的情况经常发生。 反倒是增值业务部分，毛利率高达30%，近三年还在呈现不断攀升的态势，增速始终保持在每年20水平。 按照程材老师所言，公共事业项目的估值通常不会太高，流动性紧张时给到10倍以内的遍地都是，往高了给也不会超过30倍，多数徘徊在15-20倍之间。 这些项目本身不会创造太多收益，或者说，项目立项之余的首要目的就不是奔着挣大钱去的，国内的基础设施建设抛开那几条交通干线和大城市圈的环城网，其他只是亏多亏少的区别，单纯算经济账没有资本愿意投资。 有了王旭的点拨，陈博大概明白了这种题目应当如何下手，先是按保守的估值，算出个大概区间，再往乐观方向的估，有偏差那是正常的，没有人能准确预测资产标的某一时刻的点位，短期情绪的博弈占据了主导地位。 机场主营部分的估值好算，陈博参照几个同类型的机场，按比例折过去，因为题干的机场客流量大，应该是国内前二的地位，相应还需要给一些溢价，保守的算法陈博溢价了10%，乐观的又在这基础上多加了20%。 增值部分主要分为两块，一部分是广告，陈博合计对标写字楼传媒的估值方法，机场的高净值人群比例高，获客成本自然比普通小区高，几行式子罗列下来，最后得出个看着不离谱的数。 “差不多吧，差不多就行了。”陈博点点头，自己也没看太懂，总之是认可了。 另一部分是餐饮零售，机场高铁的租金不仅贵，有时候你想入驻还得排队找关系，能开展免税业务的更是凤毛麟角，店铺支棱起来，完全不愁没客人。 普通餐饮还好说，难就难在这免税业务，营收占比不大，也就10%不到，然而贡献了利润接近40%，可以说机场养那么多客流就是为了这块服务的。 就像微信不赚钱，但微信可以把巨额的流量导入到各种小程序应用里，靠它们挣钱。 “免税你估多少。”陈博求助起学霸的意见。 “80吧，胆子大点150倍。”王旭回得很快。 “这个增速对得起估值，国内不缺有钱人，每年那么多去外国血拼的，分流到国内理所应当，未来可期。”得到王旭的回复，陈博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顺带把上限拔了点。 第三题还是机场，承接第二题的题干，说是外部环境发生了变化，如今落地的免税店越开越多，从一线城市开始往二三线渗透，试说明对机场估值的影响。 “估值，可以要砍的，砍到什么程度，这得算一算。” 说是算，其实跟瞎掰没区别，陈博保守的按照对半开砍，乐观的只打了8折，思路和前面如出一辙，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除了按乐观保守估，你这题还有什么做法。”陈博觉得每题都一样不太好，看久了难免有审美疲劳。 王旭不假思索道：“那就分短期和长期对待呗，炒都是炒作预期，当事情正在变化的时候，价格往往先行一步，除非是些突发消息，否则当你在媒体上见到的时候，多半已经结束了。” “短期和长期啊，我好像明白了。”陈博似懂非懂。 王旭提醒说：“短期受情绪影响比较大，长期的话还是会回归内在价值。” 陈博把想法重新推演了一遍，免税店越开越多前，势必会先有相关文件法规出台，降低免税业务进入门槛，机场的原有估值体系就会崩溃，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失望情绪和负面言论。 市场的自我调控只会在过犹不及和矫枉过正之间转化，不存在的动态平衡，机场的估值在极端情况下会被打回公共事业一类，做个其貌不扬的家伙，逐渐被人遗忘。 但后面人们会发现，其实免税业务的下渗并不会对机场本身伤筋动骨，一方面国际大牌不可能把门店看到三四线去，一来掉价，二来能买的人太少，而买得起的人根本不会在意价格。 好比喝星巴克的人，宁愿去门店点一杯50元的，也不去超市买20元的罐装。所以最优质的资源还是会集中在原来几处地方。 率先发现的资金会对机场的估值进行价值修复，然后将这一理念逻辑传播出去，随着逻辑得到验证，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并且奉为圭臬，机场的估值有可能会重返巅峰。 “这会是一场3-5年的过山车旅程，对中途跳车的人十分不友好，但会给坚持的人带来刺激和惊喜。”陈博自恰完逻辑，把想到的内容全部写在了上面。 “还没写完啊，额外的加分要不要了。”王旭看了眼时间，连声催促。 “写不完了，还有两题呢。” “这题，结论是不投资，最后那题，结论也是不投资。” “题目都没看呢，讲什么的。”题目内容比较多，还分页了，对赶时间的人极度不友好。 “reits项目，一个是城市近郊的货运仓储，一个是海上钻井平台，拉胯的很，我投过，封闭期99年，场内流动性不好，转让还得折价5%，相当于一年半白玩，人称棺材本投资。” “哦。”陈博随便写了几点不看好的缘由，把王旭给的结论抄在了末尾。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89章 要不我穷游 “76分，还不错。”王旭乜了眼，忙不迭地收拾东西准备干饭。 “安全上岸就好，你多少。”陈博胳膊一揽，宛如清道夫，把台面上的资料全扫进包里。 “问这个不怕伤自尊么。” 陈博一脸淡然道：“没事，我习惯了。” “老实说，我没看，哈哈。”王旭仰天长啸了几声，把周围同学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 饭堂排队的人依旧多，王旭提起他把期货交割的事。 “什么时候交割的？亏了还是赚了。”陈博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今天刚开盘的时候，没赚太多，20%多吧，后面行情又做了一轮过山车，拿到现在的话估计能挣更多，其实钱不钱无所谓，主要是为了验证逻辑思路。” 王旭晃了晃手机，笑道：“这顿归我了。” “这个月能指望你么？”陈博眼巴巴望道。 “恐怕不行哦，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我可不会每次都帮你兜底。”王旭算是有原则的人，他稍加思索，改口说：“最多你吃一星期白粥，我接济你周末伙食。” “怎么是接济周末，不是平时上课精气神消耗大么。”陈博合计周末就两天，上课日有五天，想着来手偷换概念。 王旭坦言道：“周末我点外卖，多一个人多一张嘴，没那么容易犯选择困难症，可选择的菜品更多点，哈哈。” 回到宿舍，有学院派发的未读邮件需要查收，是关于南极之行补充事项的，预定的出发时间是在下周二，在此之前需要同学们做好充足的准备，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 院方在本次活动中跟不少厂商有合作，从各种补给用品到商业保险，可谓是应有尽有，唯一不好的就是要自个掏钱。 陈博指着不同种类的意外身亡险调侃道：“多买份保险能增加自己生还的几率么。” “并不会，只会让你的追悼会上多几个值钱的花圈。”王旭戏谑地强调。 趁着几天间隙，陈博每天饭后都会在操场上跑圈，然而到了晚上依旧扛不住饥饿，毕竟是个微胖的油腻青年，好在囊中羞涩的钱包抵御住了一切幻想。 “这面包卖的比米饭还贵，拳头大的欧包，吃一口都够我点碗炒河粉了。”陈博发现自己来错了地方，扭头就走。 回到宿舍，门是虚掩着的，但藏不住里面的味道，陈博清干嗓子，推门吼了声。 “你在吃什么啊，那么香。” “串串烧烤，要不要整一份，五花肉有多。” “那多不好意思。”陈博说归说，五花肉却已经进了嘴里，“你这孜然放的有些多了。” “是，我跟店家备注说要重口味，不要辣，结果就放了那么多。”王旭用竹签把烤茄子支开，把表皮分离，又把撒在上面的蒜蓉拨弄到一边。 “没钱，要穷游南极了。”陈博随口抱怨了句。 “穷游挺好的，穷游有穷游的玩法，富游有富游的玩法。”王旭学着培根裹金针菇的吃法，用培根把茄子裹严实塞进嘴里大快朵颐。 “不过我们这次可不是去玩，是去实践的，南极虽然开发了十几年，但毕竟未涉足的领域不少，凡事小心为妙。” “这可不是游戏，游戏死了能重开读档，要是遇到突发情况，不要逞强，把小命搭上不值得。”王旭吃得饱腹，把一盒没开过盖的米线往陈博那边推了推。 “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你到底买了多少啊。”陈博望着一桌子的狼藉，感慨这家伙的食欲。 “满减，没注意，光顾着凑优惠，最后付了20块不到。”王旭端正身子小心翼翼打嗝，生怕把胃里的东西倒腾出来。 周末，两人开始着手捡出发的行李，王旭把先前交代过的保暖衣拿给陈博，衣服外表看上去十分单薄，跟网上买的连体秋衣秋裤没多大区别。 陈博试着穿了一下，确实没感到哪里有保暖的作用。 “这个是恒温的，会根据外部气温的变化自动调节，现在温差不大，你当然感觉不到。”王旭拿出了自己那套，跟陈博的设计差不多，两者乍看只有颜色上的差异。 “我就穿这件在雪地里蹦跶么，万一破了不就挂彩？”陈博脑补了一下画面，觉得不出十秒就会有个悲伤雪人屹立在营地前。 “你自己加件羽绒服呗，想保险起见就多带点冬天的衣服去。”王旭把刚刚收拾好的行李袋从拖杆箱拿出来，里面装了两套备用的羽绒。 陈博比划了下行李箱的大小，王旭的箱号比自己大，尚且塞得满当，如果带的东西差不多，恐怕还要背两个书包。 “你还有没有压缩袋了，借我几个。” “压缩袋没了，行李箱还有多。”王旭扯开衣柜，把小一号的备用行李箱拿了出来。 “有总比没有的好，凑合着用，多谢。”陈博重新分配了下摆放顺序，把大件的衣物塞到自己的行李箱，小件的物资补给装到王旭那个。 看王旭的行李留出了小半片空位，陈博好奇这家伙会装什么宝贝进去。 “无人飞机你也带？” 王旭理所当然道：“科考的话，你不带无人飞机靠步行侦查情况么？” “院方应该会考虑到这种情况吧，说不定有全程保驾护航的。” “我可不想跟一群人共用视野，自己驾驶说不定能发现一点新奇玩意。”王旭先是把无人机的机翼拆除，好让这家伙的占地空间变小，等到去到目的地在重新组装。 “南极除了皑皑白雪，还能有什么新奇玩意，你想看海豹还是企鹅。” “围观企鹅交配也不错。”王旭哈哈大笑道。 陈博对这个理由颇感无语，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见王旭还带了防水手机套和自拍杆，估计是想在潜游的时候派上用场。 “希望这次能收获颇丰。”陈博提前给自己叠祝福buff。 “希望这次能活着回来。”王旭挂了个debuff。 “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让人领悟到生命的意义，这样总行吧。”王旭耸耸肩。 “勉勉强强。”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390章 旅行指南 到了出发那天，整个学院的人聚集在中央广场，动静热闹得跟新生军训差不多，每个人大包小包的，备足了半个月的行李。 陈博左右手各拎着一个行李箱，肩上正反挂着个书包，闷得热汗直流。 “这才几月啊，这么鬼死热。” “你不会已经穿上保暖衣了吧。”王旭上下打量，看出了陈博臃肿的体态下隐藏的秘密。 陈博扯了扯领口，好透会儿气道：“是啊，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恒温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件好事。”王旭摇摇头，“去到目的地，有的是机会换，南极边缘的气温比渊鱼还热，往腹地走才会变冷。” “大意了，没事，车上有空调。” 光天化日之下陈博也不好当众更衣，只好说些安慰话让自己撑过去。 带队的老师清点好人数，再次强调了出行事项，本次实践安全第一，同学们不要擅自行动，依据事先制定的活动流程有序参与。 包车的大巴停在门口，陈博和王旭上去找到车后座，两人最近倒是睡眠充足，前一晚反倒亢奋的在通宵打游戏。 “游戏玩多了，我都快分不清现实和虚拟了。” “这很正常，最近有新型犯罪就是利用游戏进行心理催眠，让受害者在现实生活中交出财物。”王旭系好安全带，把空调扇叶往前拨了点，他不喜欢这种对着头吹的感觉。 “这么离谱？那可得小心才是。”陈博用纸巾擦了擦后背，等到汗干了，这才安心躺在椅背上。 王旭又调整下椅子的角度，好让自己能舒服地小憩上一会儿，“放心，骗不到咱们头上，我们这种固执己见的人，别人越暗示，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去机场的路并不远，学院一行人出发的时间早，加上走的环城高速，没有和早高峰的人挤在一块。 抵达机场，老师又清点了一次人数，距离登机的时间还有半小时，所有人陆续排好队，等待检票入座。 “一站式解决的感觉真好，不用自己操心，去阿根廷是落地签还是免签。”陈博确认了遍手机上的航班讯息，又跟电子牌上的仔细对照。 “当然是免签，我们去哪都是畅通无阻的。”王旭的行李略微有些超重，他爽快地缴纳了运输费，笑着摊手道：“那个铁疙瘩老沉了。” “让你带。”陈博的行李重量卡得刚刚好，就差个鸡蛋的质量到达满负荷。 轰鸣声在舷窗外响起，有一瞬间的失重感觉，飞机成功脱离了跑道。 此行的目的地是乌斯怀亚，它位于阿根廷的最南端，被誉为世界的尽头，是座渔业发达的旅游城市，也是南极线路的起始点。 陈博那个年代，去南极旅游还是件高大上的事情，动辄数十万元的花销可不是一般中产能负担起的，唯有那些家境殷实，亦或是偏执的旅游爱好者追求圆梦才会舍得挥金买票。 贵虽贵，但景色确实是独一档，清爽透人的空气，纯洁无瑕的冰山，还有各种极地动物，难以复刻的稀缺性造就了南极的独特，也让无数人心旷神怡。 不过听王旭说，如今的南极游也变成了寻常配置，随着本币的升值，以外币计价的资产和劳务服务正在廉价化，而且随着南极冰盖的消化，越来越多的旅游公司参与到南极线路的开发运营，充分的市场竞争下往往能给消费者带来实惠。 整个航班全程飞行大约36个小时，途中会在新加坡进行中转，这种非直线的落地中转倒还算合理，陈博见过离谱的京沪飞居然会去港城中转，相当于多跑了数倍的距离，也不知道航空公司是怎么设计的。 不少人选择戴上眼罩安心休息，王旭摸出手机随意滑动，觉得无趣，也跟着眯眼。 南半球的时差问题对陈博影响聊胜于无，本来作息就不怎么规律，再乱一乱，说不定还能拨乱反正。 学院的包机一共有两架，陈博看不见另一架的位置，也分不清两者是谁先起飞的，座椅后背的夹层有几本旅行手册，无事可做的陈博顺手掏了出来翻阅。 上面介绍了常规的南极旅游航线，往阿根廷方向的目的地是乌斯怀亚，这里登岛方便，有天然的港口，基础设施齐全，补给方便，相对比较安全，适合新手小白选择。 旅行有10天~20天，主要时间在船上看风景，运气好的话能乘船登陆，在岸边铲雪拍照，算是打卡留念。 这也是最热销的线路，陈博在网上看到月销过万，不少好评都是说有生之年来一次人生无悔，不乏抬杠的北方人说这雪不得劲，还不如在家里窗檐上的积雪厚。 往腹地走需要经过专业的训练，毕竟南极气候多变，贸贸然深入容易搭上小命。 土澳线路是从霍巴特出发，这条线路是专门奔着登陆去的，有不懂的小白因为没报上满客的乌斯怀亚线路，只好退而求其次，结果上岛后在冰原上露宿了几日，旅行体验相当糟糕。 南极的美是在于它的神秘，真要适应那里的天气，除非你像企鹅那样有厚实的脂肪肚皮，乌斯怀亚线路之所以受欢迎，在于它多数时间人都窝在恒温的游船里，跟正常游玩没什么区别。 选择霍巴特线路，真实归真实，但也戳破了美好的念想，南极上的规矩很多，因为保护环境的客观需要，所有物品需要带离大陆，有人试图施肥滋养南极的鱼虾，被发现后抓回去判了3个月外加罚款，醒悟的是透彻心扉。 陈博翻看起学院的行程安排，抵达乌斯怀亚后会在当地住宿一晚，第二天早晨登船驶向南设特兰群岛，然后通过冲锋雪橇前往营地处扎寨。 “再往深处走就得开车了。”陈博想起在垃圾大陆上驱车的经历，虽说两者差不太多，但南极的极端气候显然更恶劣点。 “别看了，去到那吃顿正宗的安第斯牛排。”王旭哈了口气。 “就想着吃。” “南极的海鲜挺不错的，只是他们喜欢生吃，我不中意。” “吃那么多影响实践，太饱会让大脑变迟钝。”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王旭翻阅起当地美食图鉴，不停地咽口水。 第391章 来点仪式感 “航班即将抵达乌斯怀亚，请乘客带齐随身物品下机，祝您旅途愉快。” 陈博趴在窗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会儿应该是下午，长时间的飞行让整个人有些疲惫，期间休息醒过几回，陈博也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状态介乎于半困半醒间。 刚起身想伸个懒腰，差点没站稳倒回原地，陈博只好先给大腿锤了锤活动筋肉，再撑着把手蓄势站立，总算是稳住了重心。 “比我预想中凉快点。”王旭对着空气吹了吹气，海风带来的独特清爽，但没有那种鱼腥味，两指拿捏挥舞，随意搓了搓，湿度恰到好处。 “我是感觉不到。”陈博的保暖衣像是隔绝了外部体感，只有海风拂过时才稍稍有凉意。 取行李耽搁了不少时间，毕竟几百号人，上千件物品，不少人的款式大同小异，之前拎在手上没有察觉，等到分物品的时候才发现今年上新的黑色箱包居然有37个一模一样的，只得挨个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确认，生怕里面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外露直接社会性死亡。 众人下榻的地方在极地酒店，这也是当地最大的酒店，是华人老板专门为同胞量身定做的，店内所有东西都是中英双语，汉字还摆在打头的醒目处。 服务员雇佣的本地人，看模样是拉丁血统，国语不赖，甚至会用汉语讲一些当地的俚语，听得陈博一愣一愣的。 “这酒店建了有十来年，每隔三年就会翻修一次，看来到这旅游的人还是挺多的。”王旭沿路一直摸着墙纸，还时不时观摩起走廊的油画，评头论足一番。 “这城市不大啊，周围都是小村落。”隔着走廊的透明橱窗，陈博俯瞰乌斯怀亚的全貌，有宏伟的极地酒店衬托，其他房屋连石头摆件都算不上。 “我们住的地方，方圆2公里内是自贸区，很多国人投资的产业。”王旭找到了两人住的地方，刚好在扶梯边上。 “算是另类租界么？”陈博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词。 “租界这个词不错，没差了，营商环境变好后，对外投资多了很多。”王旭认同的陈博的看法。 虽然学院有过提前预约，但一次性接待那么多游客还是比较罕见的事情，况且眼下正值淡季，酒店里的人手忙不过来，提供的自助酒食只能让人尝个鲜，想要果腹的话就只能耐心等着厨子加餐了。 “这里的雇员很多是当地的渔民，旺季就来店里帮手，淡季就出海打渔。” “那也挺不错的，挣两份钱。”陈博望着所剩无几的菜碟挠头。 “当地对这片区的管理算上心的，那么多就业和税收，没谁会和钱过不去。”王旭还在犹豫着夹不夹三文鱼，已经被后手的大哥抢了先，对方属于饥不择食，完全不挑菜品，碟子里有就倒上。 “水果也没有了，但夸张咯。” 尽管王旭刻意迈快了步子，但依旧晚了一步，菜品供应的速度完全赶不上消耗，甚至有不少嗷嗷待哺的人守在厨房门口蹲人。 “先回房间休息吧，晚点再来。”陈博不想跟一帮女生抢。 “出去吃吧，就是自费而已。”王旭给出了另一种建议。 自贸区的光景和外面完全是两幅模样，走在街这头，宽敞干净的马路，通明的街灯，隔三差五路过的巡逻警车，到了街那头，只剩下被盐渍侵蚀到褪色的木质房屋，悉数的散落在四周。 “跟普通的小镇没什么区别。” “不然呢，刨去旅游，乌斯怀亚就是个捕鱼村。” 王旭领着陈博在海岸线闲逛，两人到了原本的旅游集散中心，在自贸区建立前，这里是城市上最热闹的地方，一到周末晚上，满大街的香槟庆祝声，深夜随处可见的醉鬼摇摇欲坠，谩骂着各种对老板前女友的粗鄙之语，第二天清醒后又是副绅士样，俨然忘了昨日的狼狈与不堪。 如今却只落得几幢报刊亭式的石砖房，花甲老人闭着眼躺在小沙发上闭目养神，好似知道不会有生意眷顾。 “两张去南乔治亚的船票。”王旭操着娴熟的英语，比划起剪刀手。 老人撑开眼，倏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差点撞到屋顶。 “两张？南乔治亚的？”对方确认地重复一遍。 “是的，没错，卖完了么？” “不不不，没有，只是，游轮的都卖完了。”格里乔话说得很虚，事实上他们手上压根就没有游轮的票，旅游公司只和自贸区的商人合作，90的票务都被他们垄断了。 “没事，随便什么船，我不去南乔治亚。” 王旭的话说得人云里雾里，格里乔的反射弧转了几个弯，也没明白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不去南乔治亚的话，买船票干嘛。” “蹭饭吃，你们不是都会给买票的人举行登船仪式么？” “当然，两人的话，最便宜的是600刀一个人。” 王旭自己看了下价目表，加码道：“贵一点的吧，1200刀那种，给我吃好点。” “1200刀是游轮票。”格里乔强调道。 王旭当然明白，他也强调说：“我说了，我不登船，我只是蹭饭，600刀加多点肉。” “好好好，我一定给两位准备好吃的。”格里乔有些激动，甚至连钱也没收，人从亭子里溜出来之后不知跑哪去了。 站在原地等了半小时，总算把人盼回来了，格里乔邀请陈博王旭去家里做客，两人欣然前往。 “这里治安还凑合吧。”陈博保险地问了句。 王旭安慰说：“犯罪率挺低的，每个人有活干，饿不死，为什么要游手好闲呢。” 格里乔的家在城市边缘临海的位置，房子外插着几根木桩，上面系满了各种颜色的布条，闪烁的圣诞彩灯挂满了屋檐，有三分之一亮的断断续续，应该是许久没检修过了。 屋子里还有四个人，年纪和格里乔相仿，据主人介绍，都是售卖一分钟船票的店家，其中有两位已经不做了，安心领着失业救济金在家混吃等死。 另外两个每天和格里乔一样结伴去打卡上班，只是通常到了日上三竿才会起身，磨磨蹭蹭到下午茶时间才到岗，太阳没下山就收工，全然没有打工人的敬业精神。 “伙计，想想我们已经多久没举办过类似的活动了。”詹德兴奋地扭动起肥硕的身躯，背心藏不住的啤酒肚扭做一团。 “大概有两年了吧。”考文里掰着手指头估算。 格里乔纠正道：“不止，最起码有三年了。” 款待两人的是bbq和当地特色的鱼肉卷，王旭跟每个人客套几句，直接拉着陈博干饭。 “你们的生意被抢了，不会记恨么。” “酒店喊我去上班，说是让我带队，收入比现在多得多，我只是放不下这里，当年和我父亲每天接待那么多人，现在人老了，干不动了，哪天等路走不利索，就该歇业咯。”格里乔哆嗦着握住刀叉抹鱼肝油，几次刮到铁板上。 “跟不上的就要被淘汰，其实每天在家有钱领也不错。”詹德属于自愿失业的那拨人，虽然收入有所缩水，但靠着每天写写乌斯怀亚往事文章，也能收获不少打赏。 “再过10年，咱们那些砖头房可就要变成文物了。”考文里把金枪鱼裹在面包糠里，蘸着番茄酱慢慢咀嚼，他的牙口尚好，只是吃不快。 格里乔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呵，你听他们吹，怕不是等我们入土了，拆掉改建成纪念品商店。” “我们明天登岛。”陈博尝试配合着加入几人的话题。 格里乔咽下嘴里的生菜，缓缓说：“南乔治亚现在都看不到什么雪了，就是座普通的岛，来过的游客有的都说那里的企鹅还没动物园里的正宗，哪有不生活在冰山环境下的企鹅。” “我们去的是南极大陆，登岛后大概还要往腹地走1000公里吧。” “那就到极地中心了，我住在南极边上那么久，这辈子也没去过，真想死后埋在那里啊，到时你们谁趁海警不注意把我骨灰偷渡运过去。”詹德开玩笑般的调侃。 “你们是专业的运动员吧。”格里乔问。 “不，我们是键盘专业，去南极腹地实践考察。”王旭切了片最薄的面包，卷起两块厚实冒油的安第斯牛排大快朵颐。 第392章 登川 “靠，这就到起床时间了。” 陈博眯了眯眼，极不情愿的摁掉了事先设置好的闹铃，他安慰自己外面天色还蒙蒙亮，稍微赖会儿床问题不大。 王旭是个狠人，几声清脆的耳光下去，整个人爬到窗边拉开遮阳的帘席。 “不早了，这太阳蛮大的。”王旭打了个哈欠，跑去洗手间洗脸精神精神。 “昨天和那帮老爷子鬼扯太久了，耽误睡觉。”陈博抖了抖被子，僵硬的从床上滚落。 跟南极腹地比起来，键盘专业反而是更神秘的东西，几个人乌泱泱地问了一堆问题，为什么牛人多出自这个专业，叫键盘专业为什么没看到键盘，读完这个专业是不是能娶几十个老婆，不工作是不是有人养..... 光是敷衍就扯掉不少时间，后半场格里乔硬拉着陈博王旭喝自酿的鸡尾酒，明明是一个木塞樽里倒出来的，可每一杯味道都不大一样，让两人怀疑这酒是不是变质了。 “昨天那鸡尾酒你喝到是什么口感？”王旭问起。 “甜中带涩，跟苹果醋差不多。”陈博大致回忆道。 王旭龇了龇牙，从齿间残留的气味判断道：“是么？我是苦酣混勾，不加糖的港式奶茶。” “真是神奇的酒。” 出行的游轮有三层高，顶层的视野最开阔，由于是事先分配好的序号，有个别闹脾气的同学想要换到上层，奈何没人理会，自讨没趣后便没了下文，乖乖按照规矩办事。 海面上飘着不少浮冰，冰山在水雾的笼罩下离得忽远忽近，陈博脸颊微凉，从甲板躲回了舱室里，保暖衣终于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 “以前浮冰还能捞上来煮酒喝，现在没人那么做了。”王旭用一旁的网兜捞上来一块浮冰，碾碎后又扔回了海里。 “为什么？” “环境污染咯，都怕。”王旭如法炮制，这次还有附带品，冰块上躺着条鱼，奋力地甩动着尾巴，王旭也随了对方的愿，一个标准的铅球投掷给扔回了海里。 “你把人家砸到冰块上了。”目睹了全过程的陈博取笑道。 “受点小伤总好过死在锅炉里。”王旭试图把这块冰敲碎，如愿后悉数倒回了海里。 陈博看着无语，“你是有多无聊，敲冰块玩。” “那可不，登川还有两天咧，待在游轮上没意思。”王旭叉直了腰，回到大厅领了杯冰镇果汁。 游轮开的稳当，一路上几乎没什么颠簸，但还是有同学晕船，陈博王旭睡得踏实，没感到任何不适，只是近来吃得有些多，老是要往厕所跑。 “到极地了，准备拿行李上岸。”王旭远眺望去，看了两天的冰山，立马发现其中的不同。 “怎么极地的冰反而更少了。” 陈博瞪大眼睛，那些绿黑交杂的苔原礁石，跟农家乐里种的杂草无异，如果不是岸边有躺在地上晒太阳的企鹅，说这是渊鱼附近哪个未开放的岛礁陈博也会信上半分。 “正常啊，南极本来就是大陆，只是常年被冰川覆盖而已，气温升高后，近海部分的冰盖化得七七八八了，那些飘在海面上的浮冰，原本都是这里的。”王旭简单解释了两句，迫不及待地走到甲板上想当第一个下船的。 南极的企鹅不怕生，远处的撇过头来，又继续慵懒地躺在原地，近处有几个见到人甚至还主动靠上来，呼呼地拍打着翅膀，似乎是在讨要食物。 “这个能投喂么？动物园的是不行。”陈博不懂这里的规矩。 “你有能投喂的么？这里有专人照料，不用我们管。”王旭只是摸了摸企鹅滑溜溜的脑袋，趁对方没反应过来溜之大吉，免的被缠上逃不开身。 没近距离见过企鹅的同学纷纷拿出相机合影拍照，陈博一开始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后面想想来都来了，也拍张照片好了，便让王旭给自己帮忙。 “刚刚人少的时候没想法，人一多就来劲。”王旭觉得语塞，但也没多说什么。 企鹅们被迫营业，却一份食物都没讨要到，脾气大的开始学着鹅扑棱翅膀吓唬人，胆小的女同学被吓到躲到一边，随后赶来的工作人员像赶鸭子一样把聚拢在同学边上的企鹅弄走。 “手机信号还是满格的。”陈博啧啧称奇。 “卫星信号，而且附近有科考站，基站电缆都齐全，往里走就没那么好了。”王旭往西边指了个位置，顺着一滑，补充道：“那边是第一个补给站，我们要徒步走过去领雪地车的钥匙。” “为什么不在岸边上建一个补给站。”陈博顺着王旭所指的方向望去，视野尽头并没有补给站的影子。 “因为岸边不保险，哪天就塌了，建在里面一点的位置，至少50年不用挪地方。”王旭跺了跺脚，鞋子有微陷的触感，“这里原来不是海边，还要往前500米，你想想，才几年的功夫。” 徒步行走对满负载的人来说十分不友好，当初看规划一条线画过去好像没多远，实际上也得走个4公里，途中地势高低不平，几十米的势差，透支的体力让人不自觉中进三退一，陈博还走偏了路，幸好跟着队伍，及时纠正过来。 拿着行李箱的拖杆当登山拐杖用，眼盼营地里自己越来越近，陈博用曹操望梅止渴的实例不断激励自己。 “终于到了，我靠，今天的运动量满分。”陈博大口喘着气，卯足劲挥舞拳头发泄。 “明天该分配任务了，休息好，养精蓄锐。” 两人领了各种生活物资，分到一个狭小的帐篷，里面只有个睡袋，帐内顶着盏太阳能的灯，跟酒店的环境天上地下。 “你别说，压缩饼干和营养液味道还不错。”陈博吧唧吧唧地嚼道。 “你吃那么多干嘛，这是接下来几天的量。”王旭把压缩饼干一片片抽出来细嚼慢咽，面授陈博正确的使用方式。 “啊？你早说，我以为就这顿的，靠，吃完还能领么。”陈博慌了神。 “大概吧，你就说掉了，或者被别人吃了，看他们信不信。”王旭对此不甚了解。 “我先试着去领，能多领就吃，不能领就省着点。”陈博立马有了主意。 “最后的晚餐么？” “去你的。” 第393章 好也不好 帐篷里点着盏取暖用的炉火，王旭说这玩意像古时候的夜壶，看多几眼后又改口称痰盂，总之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滋滋作响的火焰并不是真的，只是为了致敬工业时代的老古董，工艺发展到一定水平必定会出现所谓的文艺复兴，炒作情怀的同时收割一帮猎奇的消费者。 但这团火焰看着十分真实，不会让人产生作死伸手去摸的冲动，陈博甚至想把炉火摆到离帐篷远点的位置，生怕夜里不留神点着了，这大概是设计者的初衷吧。 夜里来自不同方位的冷空气侵袭过来，尽管帐篷搭建踏实，但扭做一团的屋顶仍然会让人忧心，陈博双眼盯着看，寻思闭眼的下一秒说不定天就塌下来了。 倒是王旭睡得踏实，完全没顾忌周围环境的扰动，轻轻的鼾声被凌冽的北风盖过，只有恢复平静的时候才能隐约听到。 不知是吃撑亦或是本就皮糙肉厚的缘故，睡袋莫名的燥热，陈博扯开拉链，把臂膀以上敞开，整个人如同破茧的蚕蛹。 反观王旭，巴不得把脑袋都快塞进睡袋里。 何时困意渐起，陈博记不清了，反正第二天是王旭喊的起床，又是精气神不济的一天，好在极地的冷风给了点教训，猛吸了几口气，脖子以上完全放空。 “今天抽签了，你想抽到什么任务。”王旭把拧干的毛巾塞回腰间的便携式干燥筒，如果在方面放太久，晚上再想用就是冰板擦脸了。 “随便吧，抽到什么都好，完成任务就行。”陈博来回旋拧，完事还像耍双截棍把嚯嚯了几下。 陈博的主观能动性向来不足，这事也不归他决定，除非能在抽签上动手脚，看实践内容大同小异，时间允许的话，全部体验一遍是最好不过的，毕竟来一趟不容易，可能这辈子就一回。 早餐依旧是压缩饼干和营养液，昨天果蔬味的吃得有点多，于是今天尝鲜了海苔味，营养液的口味倒是丰富许多，陈博偏好蓝莓，应该是用调味素勾兑出来满足需求的。 “这里不是有海港么，我靠。”陈博借此机会侦查了遍周围地形，才发现营地不远处有个建成的海港，岸边还停泊有几艘小船。 “那个吃水很浅，我们的大船进不去。”王旭指了指港口西边，那里被座凸起的山包挡住了视野。 “还有个港口在那，距离我们目前的位置差不多1公里，游客通常在那登川。” “我们不算游客么？”陈博问。 “严格来说不算。”王旭淡淡然表示。 “为什么不在那登川，也是船舶吃水问题？” 王旭予以否认道：“不，那边登川条件更好，上岸就有电动雪橇车。” “我去，为什么不在那。”陈博的疑问更大了。 “那边是玩的，可能学院怕我们玩物丧志？”王旭给予了合理推测。 “靠，都是成年人了，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害得我们昨天走那么长的路，妈....妈耶。”陈博忍住了没爆粗。 “请所有同学用手机完成抽签，想要交换任务的，经双方同意，来老师这报备。” 营地有点大，扯开嗓子未必能喊到所有人，老师只好借助广播发布指令。 界面有点像彩球机，摁一下就会有个号码球弹出来，陈博也没做什么祈祷仪式，选到哪个算哪个。 “3号。” “我也是3号。”王旭举起手机，两人再次分到同一组。 “能抱大腿了，不慌。”陈博舒了口气，把手机塞回兜里。 因为营地本身的雪橇车不够用，部分人需要去旅游地那上车，陈博的3号任务组刚好要路过，所以整组人又开始了徒步之旅。 “这算是变相拉力么？”看着别的组的人潇洒地骑上雪橇车，只留下两道狭长的冰痕，陈博看着羡慕无比。 “多运动，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淡季的极地还是有不少游客，近距离欣赏极地动物、呆坐钓鱼和赛艇是登川游客的日常，跟熙攘的游客想必，同组人的缄默无言宛如生活在岛上许久的原住民，可能是因为走累了，没有兴奋劲，又或是昨天见识过了，新鲜感减弱。 极地旅游项目还有个非保留项目是翱翔翼，港湾这里刚好在谷底的喇叭口，风大力劲，用雪橇车拖着人在天上飞，只是现在盛行风不稳定，出于安全考虑暂时不开放。 “往里走1000公里？这破雪橇车能撑那么久么？” 陈博一个跨步上车，首先把安全帽待在头上，着手调整好护目镜的位置，车子比想象中大，发动引擎的声音跟碎冰机类似，夹杂着时断时续的雷鸣，形象设计说是哈雷雪地改陈博也不会怀疑。 “你怎么做功课的，我们去到下一个营地就换小型客机，当然，有些人会做大巴。” “做大巴不是会慢很多？”陈博记不太清后面的具体安排，1000公里的路程换正常情况行驶都需要一天功夫，更何况南极，两天已经算保守的了。 看来去哪里旅行都差不多，路上花费的时间反而最多。 “早到说不定要做更多事情呢，凡事往好处想。” 港湾到下一个营地有30公里的距离，那里还是种业参观中心，因此路上修了专门的雪道，保证初学者不会偏离航道，另外雪橇车有自动驾驶功能，实在驾驭不来可以放手要机器做，只是速度会慢上许多。 3号任务组有四个带队老师，外加上数十名工作人员，基本上保证每5名同学就有一人负责，翻车埋雪里都能及时被人发现。 大胆的老司机早就选择冲在队伍前头，王旭就是其中一员，如果不是限制了安全功率，王旭还能再飙快点，搁在游戏里，这会儿车的轱辘履带早飘半空离地了。 雪橇车的驾驶不难，跟电动车差不多，底座外沿是两个硕大的铝板，不用怕侧翻，陈博慢条斯理地扭着把手，跟同行女生们的车速在伯仲之间。 “上面那么多按钮，也没个操作指南。”陈博分神看了下仪表盘，老师出发前也没提注意事项，这玩意能不能按，没人晓得。 “畅游模式？是什么？自动驾驶么？” 陈博目光直视前往，余光瞥了瞥，好奇的手颤巍巍地点了下去。 如同气球吹鼓的动静，身后被无形之力狠拽了一把，回过头，发现雪橇车的尾巴撑开了一把大号的落地伞。 “我靠，怎么回事啊。” . 第394章 种业极地 “你怎么开了教练机。”王旭半开玩笑地说。 陈博也感到很无语，“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啊，那么多台游客雪橇，偏偏就我上了那台教练机。” 好在撑开的落地伞没有影响到别人正常行驶，只是收拾起来花费了不少功夫，明明打开只需要3秒，卷起来塞回去就得20分钟起步，那些缠绕的线，总是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打结。 普通的游客版雪橇只没有仪表盘那些花里胡哨的按钮，只有个握把控制速度，还有声控切换的自动驾驶模式，外加上底下的脚踏板。 陈博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掉队那么久，后半程几乎是全程超速行驶，几次在弯道都差点翻车。 第二个营地是种业基地，建筑设计参考破土而出的树苗，隆起的圆壳能抵挡四面八方的冷风，同时透过玻璃薄膜能让外界的视野显得更加开阔。 顶上随风摇摆的树苗是太阳能光伏板，同时兼具排污除臭功能，满负荷时叶面呈现绿色，阴雨天多时则呈现出黄褐色，颇有四季之感，种业基地在10年前拿过设计创新奖，放在今天的审美也不过时。 “停车场修那么大。” 陈博是最后一个停好雪橇车的，场地里的空位还有大半，看来这里平时能接待不少游客，往前不远处是一马平川的路面，几辆铲雪车来回折腾，那多半是机场跑道的位置。 种业基地的内部构造是环装设计，游客一进去就身处第二层，外圈种植了一圈植物，跟游客隔着一层透光不透气的薄膜，都是市面上常见的品类，玫瑰、郁金香、牡丹花，陈博也就认得几种常见的。 站在原地不用走，花卉每隔一段时间会自动旋转，往逆时针方向移动几个身位，整个过程会持续10分钟左右，然后继续下一个循环。 为了补齐必要的采光需求，花卉四周还配有小功率的人造太阳，眼下太阳高照，看着并不起眼，据说连绵阴雨的日子才会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其他组的同学没得看，有点心疼他们。”室内的温度恰到好处，陈博流失的体力逐渐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我觉得去科考站参观更有趣。” “什么？他们是去科考站么？”陈博顿时对眼前的花卉索然无味。 王旭点点头道：“对啊，好几个咧，有大的有小的，我想看极地望远镜，看看着天际外的繁星，究竟是何种美景。” “可恶啊，亏了亏了。” 喝过几杯鲜酿的花卉果茶后，陈博把所有的不愉快抛诸脑后，他跟王旭盘算起接下来的计划。 “我们这次是去玉镜冰湖，位于极地高点3号山峰里面，距离昆仑科考站有35公里。” “那我们是不是住在科考站？”陈博又有了兴趣。 王旭摇摇头：“不是，分配到飞机上就住飞机，分配到大巴就睡大巴。” “哪里睡得比较舒服。”陈博略显扫兴地问。 “没宿舍舒服，能睡着就不错了，大巴人多，可能会暖和点？” “人多容易热。” “怕热你可以睡雪地里。”王旭建议道。 “不怕第二天变成冰雕么？” “不用第二天，过个把小时就变了，腹地风大，说不定一觉醒来被挂在哪座山上边。” 王旭杵了杵吸管，这个花瓣状的设计虽然好看，但喝起来不如常规的方便，用力过猛就会外溢漏出来，换做在城里这么搞，菜品的价格能往上加个3元美观费。 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抽奖时间，陈博取出毛巾搓了搓手跃跃欲试，但不知是哪个王八蛋的提议，说让女生做飞机，老师见没人反对，便按照众意武断了一回。 “你觉得我是绅士么？” “是也是斯文败类。”王旭点评道。 “我就被代表了？”陈博攥紧拳头，把毛巾塞回筒里。 “你刚刚有反对的权利来着，你自己放弃了。”王旭瞥了眼。 陈博挠挠头道：“我看没人吱声啊，这要是带头，不就成众矢之的了。” “没事，键盘侠就是要与众不同。” “现在说那么多也没用了，你不介意坐大巴么？两天两夜喂。”陈博试着说服王旭，在言语上扳回一程。 “都行，坐大巴还能看看沿途风景。”王旭满不在意。 “全是雪，没什么好看的。” “说不定有古代遗迹呢。”王旭充分发挥一切往积极看的乐观精神。 “得了吧，这渺无人烟的，古生物化石还靠谱点。” 南极的大巴跟印象中不大一样，方方正正的，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分不清哪里是车头，哪里是车尾，伸长臂膀也够不到的履带，俨然如同一座移动碉堡。 “确实哈，坐大巴也挺好的，飞机有什么意思。” 陈博屁颠屁颠的上了车，座位间的空隙很大，肆意翘二郎腿完全没问题，白天可以看看风景，晚上放倒就当床板睡，只是不老实乱动的话容易挨着人家的脚。 越往腹地走，冷风的强度呈指数级上升，王旭说风力的世界纪录就是在极地测出来的，不过30年都没有刷新过了，正常情况下也就十二三级风力的水平，晚上会更大一点，欺负小轿车还行，但撼动不了专门抗风的大巴。 “没带VR设备来是最大的损失啊，早知道不带无人机了。”王旭猛地拍起大腿。 “你是来玩的还是来实践的。” “这矛盾么？娱乐中实践，实践中娱乐。”王旭打了个哈欠，早早地把椅子放倒。 “这外面的风景还行吧。”窗外狂风中卷着絮雪呼啸而过，在平地上塑造着靠过度脑补才能言说清楚的画作。 “不是雨夹雪就是雪夹雨要么就是雪加霜霜加雨，什么时候下冰雹了再告诉我，或者天上掉鱼也行。” “天上为什么会掉鱼下来？想想就不现实。”陈博反驳道。 王旭解释道：“这里有时会有水龙卷，把近海的鱼虾卷到半空，移动到内陆风力减弱后就掉下来了，新闻上都报道过几次，种业基地的机场跑道有一回就被鱼虾阻塞，花了两天才清理好。” “这样啊，是我孤陋寡闻了。”陈博玩起手机，发现信号弱到令人发指，再看着王旭那笑脸，“你手机有信号么？” “有啊，满格的，可能是你套餐咨询费不行，没给你用好的信号基站。” “哦。” 第395章 又是体力赛 这块铁疙瘩在雪地里缓慢移动，周围没有太多参照物，眼前是白茫茫一大片，陈博也不好测算速度，倒是王旭根据太阳的微弱移动目测出时速不会超过50公里。 “有50公里？你说它30公里我都信，还不如雪橇车快呢。” “雪橇车最高时速40公里。”王旭抓住了举例中的漏洞予以回击。 “这么慢么？我以为最少60公里呢。”陈博语气明显比刚才焉了许多。 “可惜不能开窗，不然还想让你感受一下风力。” 没人叫起床的一天，两人睡到自然醒，一路行驶过来如履平地，连个像样的颠簸都没有，甚至比平时走路还稳当。 就是上厕所不方便，一层就一个洗手间，到那几个固定的时间点就是人满为患。 好在营养液和压缩饼干都是易消化能充分吸收的补给品，只要没乱吃东西，被折磨的次数不会太多。 南极的科考站随着冰盖消融逐渐增多，现存的有47座，国内在这方面虽然起步晚，但充分发挥了基建狂魔的精神，拥有其中19座科考站。 每个科考站的位置不同，像长城站就是贴着海岸线设立，内陆腹地屹立有昆仑站，有的负责侦测水洋流，有的负责观察天上的大气层和星空，也有专门的考古挖掘，每个科考站各司其职，彼此协同配合。 各国科考站的分布极不均匀，平坦开阔的冰原寥寥可数，大家都默契地钟意把地址选在一些陡峭起伏之处，怎么不合理怎么来，原因就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获取一手的科研情报。 身处南极大陆任何一个位置，方圆300公里内总会有一个科考站，倘若真遇上什么意外，发出求救信号后耐心过上几小时也能等来救援，大大降低了发生意外的概率。 铁疙瘩大巴本身也承载着运输物资的功能，飞机时常会受到天气的限制，尤其遇到突发状况，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却只能原路返回。 大巴则没有这种困境，初代版的设计不像现在这般宏伟，偶尔还会被大雪困住，经过几代的改良，即便是山崩地裂也不会对大巴造成实质性的损坏。 当然，模拟的极端天气只是在数据里，实践中谁也没有真的遇到过，也没人想遇到。 “快了快了，还有150公里。”王旭掐着时间，对照手机地图上的导航。 陈博合上眼，双手平放在胸前，“睡一觉，刚好。” “你还睡啊，不是刚起床？”王旭纳闷道。 “多睡点，马上要干大事了，到目的地在喊我。” 说困倒也不是特别困，只是单纯的无聊，手机信号差得不行，登什么app不是等待刷新加载，就是加载完页面崩溃继续刷新，跳不出的死循环。 隐约听见鼾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这种睡梦状态很神奇，陈博也说不上来具体哪神奇，突然旁边的王旭吼了声。 “到了到了，你看那座山，那里就是了。” 陈博眯了眯眼，正犹豫该把眼睛睁多大，便被王旭猛地摇醒。 “不就是个普通的冰山嘛，更大一点而已。”一路上陈博见过不少雪山，全白的半白的，三分之一白的都有，稀罕劲早就消磨殆尽了。 王旭把手机摆在陈博跟前，手动放大了冰山的俯视图。 “这是个山中湖，山脚挖出来的化石被证实是震旦纪的，以后随着科研进展，说不定还能再往前推。” “蒸蛋机？好奇怪的名字。”陈博露出狐疑的表情。 “震旦纪，不是蒸蛋机。” “有珠宝么？南美那个黄金湖，不是说湖底全是宝石。”陈博听过类似的传闻，但不知道来源是哪，可能是小时候看过的十万个为什么，又或者是哪个自媒体营销号的章。 王旭解释道：“那是人家古明的国王出于祭祀需求自己丢进去的，又不是湖泊原生的产物。” “咱们是去湖底取样是吧，拿桶装满湖水。”陈博想当然的以为。 “有专门的取样工具，拿桶装多脏。” “消个毒不就好了。” 陈博先是脑补用洗洁精涂抹在抹布上擦桶的场景，不过转念一想，真正的无菌化肯定复杂得多，那些工厂纪录片入园都要过几道工序。 “湖底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谁知道消毒能不能消干净，对于我们来说是消干净，但对于5亿年前的生物就不一定了。” “太娇贵了，要不得，区区古生物，不能惯坏了。” 陈博自知这话是开玩笑，就跟当年挖掘皇陵一样，本意是出于保护，然而不注意手段，反倒成了破坏者，秦始皇陵的兵马俑刚出土时还是彩色的，接触空气氧化后慢慢褪去光泽。 破冰取样的科考意义重大，凡事小心谨慎不为过，陈博只管听指挥，吩咐做什么就跟着搞。 “车辆前方即将抵达目的地，请同学们有序下车，我们稍作歇整，随后将会登山，请各位及时补充营养，不要空腹。”老师用扬声喇叭在一层司机驾驶室喊话，陈博掏出了压缩饼干，没看味道，打开随便吃了两口。 “几天，走了多少路，又是拉力。”陈博咬牙跺跺脚，坐太久躯干有些不协调，这一脚直接给跺到抽筋。 “年轻人，精力太旺盛，找个地方消耗一下。” 早一天半抵达的女生见到大巴停靠各个垂头丧气，仿佛瘟神附体，人一齐就得爬山，比起惬意的机舱环境，下午的行程要经历低温和高原的双重考验。 山看着不高，属于一眼能望到头，可能跟极地视野好有关，庆幸的是坡度很缓，不用怎么使劲，地面也不滑，分神做其他事也不要紧。 “左右两边都有科考站啊。”占据了视野优势的陈博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 王旭弯着手指头指了指对面，“山那头还有三座，五常一人一座，刚好上山五条路，不用争不用抢。” “有机会能去科考站坐坐么。” “麒麟站没有天望远镜，全是一堆化石研究所。” “没有望远镜，看看显微镜也不错。” “微生物太丑了，没兴趣。”王旭摆摆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第396章 破冰行动 “怎么还在半山腰啊。”陈博沙哑地吼道。 “我们半小时前才登的山。”王旭的状态还行，走起路来不带大口喘气。 “胡说，那时一个半小时前的事了。”要不是陈博看了眼手机，倒会被忽悠。 “没，那个路口不算，打个比方，你去森林公园爬山，我们之前走的那段路，就是门口到山脚。” “我不听，还得走多久啊。”陈博口干舌燥，喝了口营养液，但依然无济于事，这玩意根本不解渴，反倒撑坏胃。 “一个小时吧。”王旭也说不准，他扭头目测了下，到两边差不太多。 “下山的时候我要滚下去，这个坡度刚刚好，稳一点压好重心不会摔死，说不定还能闭眼打个盹。”正事还没办，陈博已经寻思起晚上休息的娱乐活动了。 玉镜湖的冰盖持续了数亿年之久，根据考古还原，本来玉镜湖是在谷地低洼处，因为骤降的气温，整个湖面被冰封，而后在板块运动下被四周抬升，形成了山中湖的奇观。 千万年的积雪几乎把湖面填平，在冰雪消融前，没人知道这里底下藏着一个古生代的湖泊。 早些年的科研止步于对山层的地质勘探，因为期间有不少断裂，发掘起来相对容易，出土过不少古生物化石，极大完善了地球的生物发展简史。 比起残垣断壁下掩埋的化石，湖底的古生物显然更能引起科学家的兴趣，对湖面的侦测只限于冰面以上，目前能确定湖里有自给自足的生态圈，考虑到技术上的瓶颈，正式的破冰取样一直迟迟未能取得有效进展。 转机出现在去年年底，由于气温的异常升高，湖面的冰盖马上要到达一个临界值，到那时，即便不破冰，冰盖也会自然消融，与其等到那时，不如趁早行动。 各国的专家几番论证，才敲定好今天的破冰计划，先用巨型真空罩套住湖面，让人员佩戴好氧气设备进入，抽干空气后迅速用破冰机打孔，沉入取样机器人采集湖水，结束后再用制冰机重新冰封，撤去真空罩。 “所有人，等下消毒的时候张开双臂，就像我这样。”老师做了个大鹏展翅的动作，担心后面的同学看不见，一边舞弄一边蹦跶。 真空罩预先两天布置完成，等到人上去，一切早已都准备就绪，陈博觉得自己是来剪彩的，完全没派上任何用场。 “一个盛满水的脸盆。”这是陈博对玉镜湖的吐槽。 氧气设备有30公斤，体力不支的陈博穿上后整个人都拖不动了，想趴地上又担心待会儿爬不起身，只好两手撑住大腿膝盖，弓着背，把氧气管平衡住，别吊在半空。 真空并不是全真空，只能做到95%，陈博试着太空漫步里的场景，然而双脚离个地都相当费劲。 “你的无人机呢。” “在车上啊。”王旭叹了口气。 “白拿了。”陈博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可不是么，不过我估计也带不进来。” 两个人隔着几层防护服交谈，得把音量拔高十个分贝才能笼统听完整对方再说什么。 冰面上摆着一堆设备，那些个大家伙加起来没有十吨也有八吨，陈博望着脚底下波粼的水，生怕一个大振动把冰面凿穿了一起玩完。 负责取样的机器人形如胶囊，待会儿破冰后就会投入湖中，利用气压差把水吸进来，这次一共准备了数百个，即使后面有回收失败了，也不影响大局。 陈博和王旭被分配到驾驶潜水艇，取样的机器人只能抽水，湖里的微生物十有八九会被过滤掉，因此需要人工筛选。 没有图鉴可供参考，反正是见到能动的就带走，每收集够一定样本就往下深潜50米，据测算玉镜湖有300多米深，里面藏着什么都不奇怪。 潜艇相当狭窄，躺进去连翻身的空间都没有，操作凭声控，就跟黄金矿工差不多。 “老子躺的棺材都比这大一倍。” 陈博费了老大劲才算挤进去，这潜艇可以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量身定做。 整个水下作业预计会持续数小时，潜艇本身是双人间，但彼此操作独立，一个控制左爪，一个控制右爪，必要是可以左右手互搏，打不过还能机舱分离变成单爪怪。 “你说是哪个小天才设计的。” “多节省成本，没有浪费一丝空间。” 两人早早进入到潜艇舱室中等待，看着破冰机一点点把湖面切割开。 “像不像古代被浸猪笼，这个大小。”陈博突发奇想。 “你想想，什么样的人才会被浸猪笼。”王旭目不转睛地盯着破冰进展，俨然一个默不作声的监工。 随着几声清脆的裂响，湖面被割出一个直径20米的圆，准备好的取样机器人被下饺子般推进湖里，紧随其后的是10余台微型潜水艇。 湖水拍打着显示屏，距离贴近到呼吸就会有溺毙的幻象，第一次看到此景的陈博有些震撼，倒是王旭慢悠悠地命令潜艇下潜到80米B作业区采样，那是他们的活动区域。 “还是你见过大世面啊。”回过神来的陈博随口夸赞几句，好缓解内心的紧张。 王旭催促道：“办事要紧，你那有看见东西了吗？植物动物都可以，我这片视野毛都没有。” “不管多奇怪都行是么？” “是啊，越奇怪越好，几亿年没见过光，肯定是丑八怪无疑了。” “我抓到你跟前看看。”陈博声控抓手，把一个章鱼触手的螃蟹钳拿捏得死死的。 “看到没有，这玩意奇不奇怪。” “你没发现哪里有问题？”王旭一脸无语道。 “有什么问题，这不是你说的奇怪东西么？”陈博颇感不解 “你捏得是我的机械爪。”王旭声控机械爪挣脱束缚，反手把陈博的控制住，送到对方跟前。 “哦，我不知道机械爪长这个样子，怪我怪我。”陈博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态。 “连一抔土，一块石头都没有，往下继续潜吧，别到时空手而归。”王旭控制潜艇转了个身，显示器里依旧空空如也。 “了解，自然选择，前进四。” “瞎几把给口令，取消取消。”王旭纠正了陈博的中二错误，“坐标C321，821，深度150米。” 第397章 起名 随着下潜深度的增加，周围的能见度开始下降，水的颜色也逐渐转深，像是墨水撒在落叶上，有种不均匀的黑。 陈博很快适应了这种一晃而过的脏斑点，他操纵着机械手臂在水域里来回拨弄，试图弄出点水泡，让周围藏匿着的海底生物显性，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徒劳。 “你说这水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陈博本能的联想起乌贼，毕竟这墨水汁只有乌贼能实现，但出现的方式很奇怪，如果是乌贼，正常应该集中在某处地方，呈现出喷射飞溅状，而面前的墨渍更像是凭空出现的，散乱的毫无章法，数秒的功夫便会消失不见。 “你问我？我也不大清楚。” 王旭也猜不透，他也懒得猜，周围连个能动的玩意都看不见，想着捕捉点墨渍，机械手臂刚呼啦地拍过去，黑色的斑点就从掌间消失了。 为此他还尝试过不同的捕获手段，要么就是快刀斩乱麻，趁墨渍刚出现直接伸爪出钩，要么就是蛰伏悄悄靠近，趁其不备一个如来神掌，但皆是无功而返。 陈博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两人对付这如影随形的墨渍，狼狈样跟第一次逛商场大战娃娃机差不多，不论投下几个硬币，娃娃机总能吃得干干净净，爪子永远差那么一点力道。 “不整了，根本抓不到。” 陈博听到王旭的抱怨，建议道：“要不试试用压力器把湖水抽进来。” “我刚刚已经抽过几次了，全是正常颜色，算啦，反正有那么多采样的机器人，到时研究研究，总能发现些端倪。” 王旭看区域内搜寻的差不多了，便发出指令，引导机器往更深的湖底进行下潜作业。 左侧传来了轻微的撞击声，陈博猛地一惊醒，迅速反应过来，一个横刀扼喉的姿势，把这来路不明的玩意拎到跟前查看仔细。 “搞什么嘛，原来是采样的机器人，我还以为抓到什么宝贝了。” 陈博辨认完，沮丧的松开爪子，机器人颤巍巍地在水体翻滚了几圈，片刻功夫，调整回原来的作业轨迹上。 “这么点大的湖，为什么一艘自己人的潜艇都看不见。” 两人在湖下待了约摸半小时，陈博诧异起周围人的行踪，刚下水那会儿还是人挤人，散开后视野里已经见不到许久了。 “按照预先设定好的作业计划，相隔最少有30米呢，这能见度连6米都不到，运气差见不到不是正常。”王旭把设备的照明等级调到最高，原先在表层能穿透湖水的强光，眼下只能让两人勉强看清前方的障碍。 迫近湖底，王旭及时叫停了潜艇的下潜动作，开启平游巡回模式，陈博往下伸长了爪子，已经能摸到凸起的岩石层。 “要不要掰一块，活的东西见不到，带回去个死的也不错。”陈博询问起王旭的意见。 “带啊，我来吧。”王旭小心翼翼地握住岩石剑锋，用机械臂来回摩擦，将蹭落的石碎挨个收集起来。 陈博没闲着，跟上去搭把手，“你这也太谨慎了吧。” 王旭认真的解释道：“万一影响地质构造山崩了怎么办，就跟平时滑雪的时候，不要在雪山上大吼大叫是相同的道理。” 两人操纵着潜艇，走几步就停下来刮刮石头，这里的荒凉，用一潭死水形容最合适不过了。 “储物要满了，感觉也没装多少啊？”陈博瞅了瞅仪表盘，颇感不可思议。 “本身的设计容量就不大，精益求精，差不多就好了。”王旭环视四周的岩石洞，期盼着里面能冒出什么史前巨兽。 潜艇的外壳是纳米分子材质，重量加起来不超过20公斤，其中大半集中在两个机械手臂上，一个成年人都能轻松背负，多用于近海和湖泊勘探，表面有无数的感知薄膜，能在水流变动的时候改变形状，让潜艇永远保持顺流方向。 深水区的压强极大，薄膜被压得有些内卷变形，本身就是棺材板大小，这会儿几乎要跟水域贴面，也就差个指尖的距离，说完全不怕那是假的，只能靠想别的事情分散下注意力。 “动了。” “什么动了？在哪里？有活的家伙？”陈博立马起了劲。 “你看着薄膜，有什么变化么？”王旭问道。 “变小了。”陈博的视力只能观察到这个程度。 “不仅是变小了，是左边先变小的，更准确来说，是左下方的位置。”王旭把潜艇的位置上浮了些许，迅速调整好观察角度，俯视扫过地表。 “在那里，看见没有。” “哈？哪呢” 没等陈博反应过来，王旭的机械爪从屏幕前闪过，陈博不明所以，跟着落爪的位置出钩补刀。 等东西被抓上来，陈博凑上前端详，不解道：“这不就是些坑坑洼洼的石头么，洞洞比蜂窝还夸张，看得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活的，你看边上，有浮动的触须。”王旭拢了拢爪子，让这些东西落在掌中的位置。 陈博顺着王旭的思路再看，果然有了新发现，“真的有哦，这你都能发现，如果是我，估计就当有特点的石头了。” “这玩意比破石头强多了。”王旭把原先收集的碎石头倒掉大半，腾出位置放新家伙。 “长得是挺丑的，你说这些生物是什么。”陈博摸了摸胳膊，发现鸡皮疙瘩满手都是。 “鬼知道，估计专家也是第一次见，学术上可以用发现者的名字命名。” “王旭虫？王旭兽？王旭石头？你说哪个配比较好。”陈博给出了几个糟糕的选项。 王旭无语道：“都是什么垃圾名字，叫蜂窝蠕虫都比这好，反正那表皮跟蜂窝形似。” “蜂窝蠕虫，确实是个好名字，普通人一听这名字就容易联想到这家伙的样子，科普起来也方便。”陈博赞不绝口。 “上浮吧，时间够了，东西也能交差。” “氧气罐还能支持25分钟。”陈博提了句。 “你不会真想等到用完才肯上岸吧。” 陈博笑了笑，“那倒不是，我还是惜命的。” 第398章 糟糕的聊天水平 潜艇按照来时的路线匀速上浮，水域里又出现了闪烁的墨渍，陈博控制着机械手臂来回搅弄，完成了一副现代主义做派的油墨画。 他将其称之为原始的混沌。 如果放在苏黎世拍卖行，大概能卖出千万，可惜保存不了多久，不一会儿墨渍又变回了杂乱无序的状态。 即便第二次看到，陈博也琢磨不出这玩意的原理，毕竟专业不对口，想要理解太过抽象。 “西北方向，10米开外，有个悬浮不动的潜艇。”王旭根据声呐反馈的数据给陈博报点，顺着视野远眺，那艘潜艇的体格似乎比两人乘坐的要小上一点。 “怎么只有一块棺材板？” 陈博发现了其中的端倪，所有的潜艇均是两人操作，一来为了互相照应，免得出现紧急情况应付不过来，二来也是解闷，幽幽海域里多个能说话的人，至少能保证注意力集中。 “什么情况？该不会真成棺材了吧。”陈博挠挠头，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 “凑过去看看。”王旭调整了潜艇的运行轨迹，由原来的上浮切换回前进档，朝着目标潜艇驶去，一下绕到了对方驾驶室前面，悬停在高处静止不动。 透过两层薄膜，可以看到对方在焦急地呼叫什么，脑袋埋得半低，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可惜对话频道不一致，两人唇语不过关，尝试性的翻译宣告失败。 “这个量子通讯频道怎么切换来着？” “需要输入密匙，我看看她的潜艇编号是多少。”王旭打开远光灯，冲着对方直直地照过去，女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强闪吓得不轻，急急忙两手捂住脸。 “你就不能温柔点，不怕留下后遗症。”陈博看清了编号，报数道：“3762，是这个嘛。” “我这亮度已经算最暗的了，而且是侧着扫过去，没想到这光照射区域太大，你这个编号不全，前面的YY也要加上。”王旭关闭了照明器，及时切换到对方的频道。 “喂喂喂，听得见吗？” “听得见。”陈博回话道。 “哈？我没切成功？”王旭听见陈博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待在原来的频道里。 “不是啊，我也切过来了。” “你们是谁？”一个啜泣的女声道。 “你同学啊，另一副棺个同学去哪了，怎么驾驶室就剩一个了。”陈博嘴瓢，幸好脑子转得更快，话到一半急忙纠错，还故意把音量拔高了些许，用以掩盖尴尬。 “他自己跑去采集样本了，还带走了容器。” 话里带着不满，但也有无可奈何。 “我以为是他跑了，没想到是你被踢走了。”陈博这才注意到眼前这副载具就只有个壳，搁水里啥也干不了，只能观光。 “嫌我动作慢，胆子小，就让我自己走，我也是蠢，信了他的邪，就该死赖着不理会他的，本来想浮上水面算了，没想到动力装置不行，到这个位置就不动了，你们能帮帮我吗？” “可以啊，这个简单。”王旭吩咐陈博一起出钩，两人夹着仅存的驾驶舱，继续缓缓上浮。 “氧气还剩14分钟了，我有点慌。”陈博瞥了眼仪表盘，刚刚搭话的功夫，又浪费掉几分钟，本来这会儿人已经躺在冰面上晒太阳了。 “那是你呼吸比较旺盛，我这显示还有17分钟。”王旭哈哈大笑起来。 陈博自嘲地应和道：“没办法，人比较壮实，是这样的，还有多久才能浮上水面。” “快了，5分钟左右。”王旭望着逐渐缩小的数字，大致估算一二。 “就不能更快点么。” “负荷过载容易出问题，现在也不差这点时间。” “你们有发现什么吗？我看这水里没一条鱼虾。”女生沉寂了半天，加入到两人的讨论组。 “有，在最底下的岩石层，抓了不少蜂窝蠕虫，那名字是我们自己取的，因为看起来表面坑坑洼洼的，就跟蜂窝差不多，边缘有白色透明的触须，一个就半厘米大，要不是连成片，根本发现不了。” 陈博把先前王旭教过的话转述给女生听，虽然遗漏了不少细节，但大体意思到位了，稍微有点想象力的人能脑补出来。 “几亿年前的生物，肯定是小小个的，想抓个恐龙一样的大家伙不现实。” “真好，我就什么也没看到，好无聊，这水里什么也没有，刚开始那薄膜被压瘪，我以为要溺死在这，如果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人来。” “你搭档人去哪里了。”王旭没接过话茬，直接跳过了女生的抱怨环节。 “不知道，死了算咯，通讯也不回，估计是切断联系了，又或者故意不回，这种人就是烦，自以为是的家伙。” “你们作业的区域在哪。”王旭追问道。 “就在我悬停的位置附近，我们是水平作业区，跟你们垂直组的不一样。” “估计是越位了，跑去其他地方探索。”陈博做出了合理推测。 王旭担忧道：“要是没注意氧气瓶的剩余容量，可就麻烦了，从最海底上浮，快的话也得17分钟。” “那么操心人家，都是成年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看我就多惜命。”陈博隐约听见雨落声，听声音似乎下得还不小。 被机械爪拎着的女生又哀怨起食宿问题，“飞机上洗澡还得排队，麻烦死了，她们洗个澡没个不少于半小时的，经常要到深夜才有位置。” “我们要睡几天大巴。”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两天，看看有没有机会参观科考站，化验下自己捞上来的宝贝，看看究竟是什么成分构成。” 陈博王旭压根没顺着洗澡问题论事，他们更关系容器里的蜂窝蠕虫。 周围的水体开始剧烈晃动，气泡充斥在视野里，就连仪表盘的指针也开始失了智般的左右乱窜。 女生咿咿呀呀地怪叫不止，吓得陈博屏蔽了对方的输出渠道，顺带把机械爪捏得死死的，免得驾驶舱不慎掉落功亏一篑。 “海底地震了？” 王旭安慰说：“小问题而已，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天塌了都没事。” 几声惊雷，雨落声陡然变成了泼水泄洪，伴随着玻璃滋啦的碎裂，陈博的潜艇突然被不明所以的重物砸到颠转了180度。 第399章 生死十分钟 巨大的冲击感让陈博感觉自己同时做了次过山车和海盗船，等潜艇回复平稳的时候，已然分不清这会儿是正立还是倒立，亦或是斜着漂浮在水中。 “跳水梦之队也不过如此吧。” 陈博调侃完，过了半响也没等来回复，便问话道：“王旭，你还在不在。” 隔壁驾驶室没有动静，陈博又检查了一下通讯设备，显示连接正常，把刚刚闭麦的女生解禁，问了句，“你还好么？” 等来的也是死寂，陈博这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急急忙控制潜艇上浮，水面外的天气已经变了天，头顶是黑云压境，瀑布般的大雨冲垮了真空罩，视线被模糊成一团马赛克，这比深域的能见度还要糟糕。 “雨刷呢，草，完全看不清。”陈博试着用一个机械臂擦拭，但都无济于事，没等薄膜上的水滴抹掉，马上就被接踵而至的水滴覆盖。 时不时伴随有雷鸣，几道闪电落于山峰，将滚石不断地赶入湖水，原有的冰面被砸得千疮百孔，溅起的水花把陈博冲到了角落边，顺着边缘徘徊一圈，进来的路已经被完全堵塞了，想强行上岸这条路行不通。 “不是吧，我这么爱惜生命的人，今天要死在这？”陈博彻底慌了，他用机械爪锤了锤堵路的巨石，对方丝毫没有让道的意思，反而因为这点震动合得更严实了。 氧气表的示数停在了10分钟的刻度上，焦虑感让陈博失去了时间观念，他知道多几分钟也救不了命，眼下怎么逃出这个鬼地方才是当务之急。 待在水面有被滚石击中的风险，陈博被迫下潜回水里，保持着和水平面10米左右的距离，这样即使不幸被击中，也能抵减到大部分冲击力。 “水葬第一人么？能死在5亿年前的湖里，陈博，你这辈子也算值了。” 对讲频道还能使用，但陈博这话并没有得到回复，遇到这种极端情况，水域里作业的同学恐怕凶多吉少。 “王旭，你命那么硬，氪金复活啊，至少带我出去再死啊，有气就回句话。” 陈博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尝试做出最后的努力，这种情况完全超过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东北方向，距离你的位置大概130米，那里的岩层相对薄弱，而且有破裂迹象，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听到王旭的声音，陈博备受鼓舞，机器的方位器失灵了，他只能通过太阳的相对位置，判断出大致的点位。 “是这个方向，没错吧。”时间紧迫，陈博先让潜艇动起来，再询问王旭的意见。 “要不还是你来操作吧，这性命攸关的事，万一失手了小命就没了。” “我不操作。” 王旭的回答让陈博有点出乎意料。 “我不是王旭，我是枫巢，只是用了他的声音而已。” “你一直在？” “是的，不干扰现实世界秩序运营嘛，平常就是个死人，不对，应该说是死机器人。”枫巢不紧不慢道。 “他们两个状态怎么样。”陈博没工夫跟枫巢插科打诨，他想确认一些事情。 “两个人生命体征平稳，有走弱的迹象，在氧气耗尽前，人应该没大碍，王旭的驾驶舱刚刚受到破冰机撞击，受力处的薄膜有细微裂痕，目前没有扩大迹象，注意下潜的深度，超过30米的话压强可能会挤破薄膜漫入驾驶室。” “还活着就好。” 陈博长舒了口气，忽然觉得脑袋有点晕沉，可能是氧气浓度不够了，他用力晃了晃头，犹如醉酒蹦迪的打碟少年，把注意力重新集中起来，失去了自动驾驶功能，稍微偏航一点，就到不了目标位置。 “你现在的速度不够，到那之前氧气就会用完。”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么？比如过把我氧气瓶的灌满。”陈博屏息调整原有的呼吸节奏，有意减缓氧气的消耗。 枫巢无奈地表示：“我只是人工智能，不是圣经里无所不能的造物主，我可以把资源优化配置，但还做不到凭空造物。” “不过有个办法，只是你愿不愿意做而已。” 陈博猜出了对方的心思，抢先一步说：“你不会是想让我把驾驶舱分离吧，负重小了之后，速度也就变快了。” “是的，你很聪明，一点就通。”枫巢赞许道。 “不可能的，这不就相当于谋杀么？”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如果你不这么做，你极有可能会搭在这，再说，你能活着出去，湖里的事没人知道，全凭你一张嘴，按照西方的逻辑，还能出部逃出南极之类的回忆录，保准大卖，版权税收到手软。” 枫巢连后续的路都帮陈博规划好了，可谓贴心至极。 “不，做不到，不要想了。” 枫巢的话还是启发了陈博，他果断分离了容器装置，看着收集到的蜂窝蠕虫缓缓沉入湖底，陈博的视线没有过多停留，径直地朝前推进。 屏气10秒吸口气的策略让陈博安然抵达了东北处的岩层，这里的水环境别样的乱，各种大小不一的水龙卷从缝隙里冒出，犹如黑洞般吞噬着拜访的不速之客。 陈博觉察出异样的牵引力，及时把潜艇泊在一处安全区域。 “是这个地方么？” “是的，你没有走错路。” “过去就会被吸住，以潜艇现在的动力装置，到时只怕动弹不得啊。” “湖里的水正在通过缝隙渗到山外面，你可以耐心等到岩层裂开。” “需要多久？”陈博问。 “几个月的时间，现在的缝隙只有指甲盖大小，还不足以对山体造成毁灭性的冲击。” “几个月？饿都饿死了，浮在水面固守待援这条路可行么？” “湖面60的区域已经被落石阻塞了，大雨没有减弱的势头，照这个趋势，整座湖明天天亮前会被填平。” “横竖都是死，敢拼才会赢。”陈博卯足劲，最后确认了一件事。 “最硬的地方是壳吧，就我面前这块保护膜。” “是的，不过我劝你慎行，数据分析只有2的成功率，即使成功，你的薄膜也会受到致命破坏。” “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机会只有一次，90的增幅卷都能失败，2怕个毛，反正概率是一样的，赌狗应有尽有。” 陈博后退了几步，把动力蓄到满格，面朝着岩层，将两只机械爪收到背面，小心护着余下的两个薄膜。 “死了算了，草踏马的。” 第400章 绝处逢生 “啊嚏~” 雪花落在鼻尖，顺着呼吸刺痛着陈博的肺泡，他尝试睁开眼，只是觉得涨疼，像是被无数根细微的玻璃渣子猛扎。 积雪把半截身子埋进了地里，他拨开腰部一圈，双手撑地，努力把自己拔出来。 周围的天气异常冷，也可能是保温服损坏的缘故，陈博明显感到脊背发凉，不少风从后背渗进来，裹挟着全身的毛细血管，颇有种小时候别人捏着冰块塞衣服里的童年味道。 好不容易能撑开一条缝，面前什么也看不清，没有巍峨的雪山，没有停驻的大巴，手上捏着刚结冰的雪，头顶天空还在不停地装点绒白。 “这是成功了？我人在哪？” 陈博回忆撞击时的细节，依稀想起爆过不少脏话，几乎穷尽了毕生所学，而后便是一阵爆鸣，那音量好比全城的鞭炮全堆在你家门口点燃，足以把人的听觉系统击穿。 “喂，有人吗？” 陈博用正常音量自言自语，他对求援一事没报什么希望，只是想测试下听力，强风侵扰不断，而且一直保持着相同的风向，让他误以为这是失聪该有的表现症结。 “你在这啊，我以为你死了呢。” 听到王旭的声音，陈博下意识觉得是枫巢在奚落自己。 “想个办法，把我从雪地里拽出来。” 积雪往下已经硬化了，陈博分不清身边的情况，这会儿要是在山腰上，起身一个不留神坠崖得不偿失。 但人被埋在雪里，处境不会好上多少，无非是当场暴毙和慢性死亡的区别。 “被埋了？你下半辈子行不行的，你还没有对象呢，等等哦，我这就把你拽出来。” 陈博的后背突然被人扯住，对方用力一提，身子跟橡皮泥般形变，疼的人嗷嗷叫。 “你原来没死啊，我以为你死了。”陈博确认是王旭本人，语气里略显激动。 “老子命大，死个毛，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昏过去了，一醒来发现躺地上。”王旭松开手，蹲下身仔细打量情况。 “下面冻住了，你把冰块敲碎。”陈博顾不上其他寒暄，眼下脱困是最要紧的事情。 “视线不好，锤到你脚有怪莫怪啊。”王旭事先声明道。 陈博大气表示：“没事，人都要死了，还在乎被锤几下。” 王旭拿来用光的氧气罐，在陈博旁边来回捧摔，飞溅起的雪土塞了陈博一嘴。 “我数一二三，你手跟着使劲。” “好。” “一二三~” “你怎么喊那么快。” 陈博赶忙一个原地撑杆跳，成功脱险。 “压到老子了，要死人啦。” “我脸上被玻璃渣子扎了，看不清路。”陈博一个侧滚，仰倒在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玻璃渣子？” “就是潜艇的视面屏，大巴车在哪，我的保暖衣破了，整个人状态不佳，脚被埋在雪里太久，有点不听使唤了。”陈博简单解释了几句，发现呼吸道拧巴到吞口水都费劲。 “我不知道，咱们人在哪，我完全搞不清。” “不是吧，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结果还是难逃一死？”陈博抓起一抔土往天空抛扬，宣泄着内心的不满情绪。 “那个妹子呢，不是跟我们一起的。”陈博意识到还有个可能的活口。 “哦，我忘了。”王旭后知后觉。 “看看在不在驾驶室里，我行动不便。” 没等陈博说完，王旭便火急火燎地在四周搜寻起来，步伐踉跄，不小心被个凸起物绊了一跤，低头看去，是个冒头的潜艇驾驶室残骸。 驾驶室的出口在顶部，王旭掰开损坏的门，把蜷缩成面团的女生捞了出来。 “没死？但没完全活着。” 陈博接着问：“能把人喊醒么？” 王旭叹了口气道：“喊了，没用，我还打了几巴掌，左右脸分布均匀。” “大巴飞机，都没有看见么，我们装备不在，野外露宿撑不过一晚。”陈博强忍着剧痛，轮流撑开左右眼，每次只能维持数秒，幽暗里只剩下咄咄逼人的寒气。 “找不到啊，真踏马见了鬼了。”王旭猛地一跺脚，口袋里的小器械掉了出来。 “什么声音？”陈博问。 王旭捡起来，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说：“我遥控飞机的操纵杆，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我通常都是用手机操作，可能是以前玩的塞口袋里就没去管了。” “你的遥控飞机在行李箱里，还是没组装的状态，能遥控也没用啦。”陈博想了想，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不不不，我装了两个机翼，准确来说，只是拆了两个机翼而已，如果大巴的门没关，以无人机的载重，运气爆棚的话可以拖着行李箱过来。” “快试试，死马当活马医，我们现在也走不动了。”陈博咽了口气，喉咙剧痛到难以开口。 王旭摁下自动归位功能，如果无人机在1公里的信号范围内，则会迅速返回操纵者身边。 强风袭来，如同一个壮实的拳击手在展开他凛冽的攻势，王旭心里也嘀咕，只能默默祈祷。 呼啸声里藏着异样的搅弄，很快被听觉灵敏的王旭捕捉到，他扭过头，朝着那个方向搜寻，发现是自己的无人机。 “走走走，我们有活路了，待会儿我用自动返航功能，就可以回到无人机出发前的位置了。” 王旭吼了几嗓子，半倒在地上的陈博没有回话。 “两个人我怎么带啊，根本扛不动。” 急中生智的王旭想到了潜艇的驾驶舱，他把埋在地里的残废品刨出来，一通塞腊肠的操作，硬生生把两人怼了进去。 无人机打头，王旭跟在后面滚雪球，每隔几分钟就要把顶部的积雪除去，免得堵塞了里面的空气流动，雪停后的小雨使得水汽瞬间结冰，他只能疯狂的眨眼甩头，免得眼睫毛变成一排排冰锥。 “大巴车，我看见了，陈博，你听见没，大巴就在几十米远的地方，给老子顶住，死也死在个暖和的地方。” 王旭连推带踹，把驾驶室滚到了大巴便。 “便宜你小子了，和女生靠那么紧，都快亲上了，劫后余生娶人家得了，不能凭空污人清白。”王旭打趣完，准备把人驮上车。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第401章 你觉得是意外么 “你是谁？” “别废话，举起手来。” 气息不足，是心虚么 王旭心里嘀咕着，老实把两只手举起来，他故意往后一蹭，想判断对方持有的武器类型。 “你干嘛，我警告你，不要玩花招。” 这拳头大的口径，已经不是寻常手枪该有的尺寸，而且似乎是实心的？莫非没有拆保护壳？ 冷风肆意吹打着两人，王旭想转过身，看个仔细，被对方喊住了。 这味道 王旭咧嘴一笑，淡淡然放下高举的手。 “你在玩什么花样，信不信我” 对方小钢炮还在噼里啪啦地说着，胸口直接吃了一记闷拳，王旭一个闪步绕到身后，接住后仰的身子补了发过肩摔。 “拿着法棍吓唬人，还是我吃腻的黑麦味，话说你是”王旭瞅了瞅对方的行头打扮，好像似乎在营地里见过，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路人甲。 “呸~好身手。” “为什么对自己人动手。”王旭反客为主，举着法棍往对面脸上一戳。 “鬼知道你是不是坏人，你是玉镜湖下潜组的？” “是的。”王旭言简意赅。 “我也是，我的工作区域在浅水，所以上来的时间比较早，那会儿天下起大雨，我看情况不对劲，跟老师汇报，突然罩子就破了。” “真空罩子破了？被雨淋的？”王旭半信半疑，手上的法棍稍稍往后缩了点。 对方点点头道：“没错，先是有气流从罩子的缝隙里冲出来，把落下的雨打回半空，但没过几分钟就彻底裂开了，雨水蜂拥而至，闪电击穿了山峰，造成滚石滑坡，我和几个同学跑下山，被紧随而至的雨洪冲走，幸好大巴离得不远，我们活了下来。” 身后传来几声咳嗽，王旭侧过身子，用余光扫了眼，旋即转回来道：“这还有两个幸存者，帮个忙，来龙去脉上了车再详谈。” 两人各驮着一个人登车，大巴内的光线不比外面亮敞多少，男生后脚上车，便迫不及待地合上门，用几个厚实的行李箱叠罗汉，把门堵上。 “虚惊一场，还有三个同学。” 黑暗里窜出几个人影，有人打着手电筒，前来查看情况。 “我就说嘛，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于子轩哆嗦着手，手机光一闪一闪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在某个应援现场。 “刚刚喊你去帮手，是谁装死来着？咳咳~”钱毅摸了摸胸口，那一拳挨得是结结实实。 “车上有几个人。” “算上你们仨，有八个人。”于子轩比划道。 “那车上其他三个人呢？说句话？”王旭想着清点下人数。 “这这里。”一个小手晃悠悠举起，远处看像是表演千手观音。 “还有咧？”见许久没别人响应，王旭又问了句。 “在最后面呢，是两个女孩子。”于子轩走到后座，看到两人紧紧抱在一块，便扯开嗓子说：“别哭啦，明早就能脱困。” “不会死了吧。” 手机坠地，于子轩顾不上查看裂痕，立马拾起检查道：“哈？你别吓我，她们不是才喝了热水么。” “谁让你讲这些有的没的，把人吓死了。”钱毅挠挠头，也跟着赶来一探究竟。 “没事，只是睡着了。”于子轩挨个验脉，松了口气。 “我们这组有多少人来着？”钱毅问起在座的人。 王旭应答道：“七十人，加上四个随行老师，还有相关作业的二十多名工作人员。” “就活下来这么点？”钱毅面无表情。 “别说了，听别人说读这门专业要命，看来是真的。”于子轩的手机又一次磕在了地板上。 “扶我起来，这里是哪？好暖和。”恢复意识的陈博已然是个残废，四肢无力，脸部的刺痛感时不时刺激着神经，只剩下张嘴巴能活动。 “来时的大巴车，无人机立大功。”王旭一边说，一边把陈博提到座椅上躺好。 “你觉得是意外么？明明天气预报是晴空万里，下水没半小时就乌云密布，而且降雨量异常之高，我很久没见闪电劈人了，这回倒好，头一次见就把山给劈了。” “那湖水的墨渍你们看见了吗？一下出现一下消失的，而且我上浮的时候湖水气泡不停冒，不是那种从小变大最后破掉，还有从大到小的。” “关键是那场雨，我下山的时候看见，只有我们这下，山的另一边相安无事，洪水完接着暴雪狂风，摆明不想给人活路。” 钱毅缓缓说起当时的情况，脑海中充斥着各种阴谋论，神秘的天气武器、有组织有计划的定点清除、各种离奇的巧合让整个人疑神疑鬼，这也促使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 “自己吓自己，等事故勘察小组的结论吧，牺牲那么多人，真是严重的安全事故。” 王旭找到原来的位置，发现行李箱是敞开的状态，钱毅见状立马致歉，“不好意思，我们想着不知道会困在这多久，就自作主张打开了每个人的行李，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结果有台无人机倏地一下跑了，吓得我，以为是触发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关。”于子轩强着补充道。 “可以啊，不是你们打开行李箱，我无人机也出不来，这是间接救了我们的命。”王旭没过多计较，把电量无多的无人机塞回去，重新把行李箱合好丢到架子上。 “大巴还能启动么？”王旭对这个大家伙充满了征服欲。 钱毅摇摇头：“不可以，洪水当时没过车顶，接着又是大雪，底座彻底被埋了。” “卫星信号也接收不到么？” “是的，只能等明天早上看看情况了，按照预定行程，即使我们无法跟外界联系，过多四日，其他小组的人发现我们没汇合，也会顺着路线找过来的。”于子轩又抢了钱毅的回话。 “吃的总够吧。” “够，车上的口粮能吃两个月，本来是给一车人准备的。”钱毅扳回一城。 “那不担心，该吃吃该喝喝，固守待援吧。”王旭手撑着座椅，闲然自得。 “于子轩，你怎么不怕了。” 钱毅乜了眼，于子轩后缩几步道：“人多了，不一样，况且这哥们那么淡定，剩下几天跟他混，保准能活。” “你鬼故事还讲不讲了。”王旭轻飘飘地问了句。 “你们要听么，我这以前故事会看的雪地鬼故事还有不少存货在肚子里咧。” 钱毅弯弯嘴角，假笑道：“呵呵，不听，滚，在梦里说吧。” 第402章 失联的人 王旭下意识的想摸口袋里的手机，却发现早就不见了。 “瞧我这记性，明明在雪地里也犯过同样的错误。” 大巴车里的通风设备没有开，尽管人不多，但待久了难免有些乏闷，王旭走到一层，把挡路的行李拨开，倚开手指粗细的缝隙。 冷风顺着缺口处长驱直入，瞬间让整个大脑清醒过来，风劲势盛，王旭有些撑不开眼，吹了半分钟便重新把门堵上。 回过头，钱毅手里揣着法棍，看样子这家伙有不少存货，这根比先前那根长上半截。 “你想干什么？” “没没什么，我吃宵夜呢。”钱毅慌慌张放下法棍，又装模作样地啃了一口，差点崩掉牙。 “大惊小怪干嘛，这门口我今晚守着。”王旭原本的位置离出入口不远，即使有突发情况，也能率先做出反应。 “我这不是不放心嘛，一天不回家我一天惶恐害怕。”钱毅哆嗦着身子，靠在旁边的椅背上保持平衡。 “人之常情，你去后面休息吧。”王旭上来扫了一眼，后座鸦雀无声，看来大家都休息了。 “你一个人，没事吧。”钱毅的嘴唇发白，眼球里布满血丝，精神状态堪忧。 “能有什么事，有事我吼一嗓子。”王旭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补充道：“对了，你有通讯工具么，手机或者电子手表，只要是能接收卫星信号的就行。” “我有一台手机，登山的时候落在车上，没想到误打误撞，只是收不到信号。” “没事，给我吧。” 王旭等钱毅拿来手机，问到了开机密码，便一个人捣鼓起来，后者三步一回头，小心谨慎地躺在椅子上，两只眼睛轮流睁着，表情无神而狰狞，也不知睡了还是没睡。 “快合眼吧，不然明早没精力求援。” 钱毅听从了王旭的建议，缓缓合上眼睛，可眼皮子还在抽搐，似乎是想说服自己重新打开，一番纠结后终于时消停了，大概是真的累倦。 王旭重新设置了定位模式，由原来的默认改成了手动输入，他熟练输入的一串代码，闪过的弹窗提示正在尝试建立连接。 欢迎访问北斗系统，请输入用户密码 全键摁下名字缩写，紧接着是虹膜识别，周围光线昏暗，王旭特地换到个亮敞点的窗边。 正在寻求访问请求 当前位置不在信号区 王旭稍加思索，回想起先前看到玉镜湖的相关资料，选择向对方发送目前的大致定位。 “不管能不能收到，先把消息送出去，漂流瓶等个有缘人。” 如果说普通的信号覆盖不到可能是航空轨道巡航错位导致的巧合，但王旭的私人卫星也无法取得联系，只能说明周围的环境实属恶劣，极端天气摧毁了附近的基础设施，理论上人员要在这里滞留一周时间。 “明天用无人机勘探下情况，说不定还有命大的家伙。”王旭贴在窗边，外部结了几层厚厚的晶体，只能看清其中没来得及冷凝的水汽。 “这是天亮的么？”一个颤巍巍的声音问。 “没，凌晨3点半，是我手机屏幕亮度太亮了么？我这就调暗点。”王旭又往前坐了几个位置，离陈博远远的。 “我们生还的概率有多大。” “超过90吧。”王旭没敢笃定100，毕竟意外随时有可能发生。 “天呐，就跟没有一样。”陈博想起90的增幅卷，冷冷地笑了几声。 “你怎么不休息，不困么？” “刚才不是睡了挺久的，我脸疼，有无数的小刺在扎我，越挠越疼。”陈博咬着牙，试图把脸型崩住，好让这些残渣安分地待在一处。 “坚持几天，回去做个修复手术。” “有这种手术么？”陈博深感怀疑。 “没有，但有相同原理的，你现在脸上全是散落的高分子残渣，手术要做的就是把他们重新聚合起来。” “是准备砍了我的头么？”陈博打趣道。 “没，跟你解释比较复杂，你就简单理解成磁铁那样，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有没有后遗症。” 王旭坦言道：“这就难说了，很少有人做这种手术。” “那我说不定还能变成宝贵的研究材料。”陈博轻哼了句，立马疼地不敢吱声。 一整晚相安无事，王旭只小憩了两三个小时，趁着天放晴，拿上无人机下车打探情况。 “你要一起么？” “不了，眼睛睁不开。” 陈博面部已经彻底麻木了，那感觉，如同每个神经元悬着把老中医的针灸，冷不防就来上一下。 “好吧，那我自己去。” 王旭先是确认山峰的位置，昨天上山的峡口被流石填平，两侧的棱角被抹得平滑许多，溃堤处有一道十余米长的冰柱，从山顶平铺置下，一直延续到原先科考站的位置。 高空的无人机通过照片反馈，四个科考站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其中首当其中的一个直接被连根拔起，地上只剩下几个采光的太阳能电池板，山背面的科考站也被暴雨冲刷到垮塌了半边，被滚石砸出数个深坑。 王旭操纵无人机飞到玉镜湖上方，湖泊被阻塞了90的水域，目测水位下降了三五十米，停在仅存的湖面上方，一个悬浮的采样机器人刚好飘在上面，王旭顺势抓取，准备拿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天气这么好，感觉有救了。”于子轩跟在后面，他两手趴在门口，只有脑袋探出外面，脖子伸得跟长颈鹿一般，随时准备躲回车里。 “看看有没有信号。”钱毅强调道。 王旭看了眼信号格，微乎其微的半格，处于有和没有之间的叠加态。 “你试试看能不能发出求救信息，我还在驾驶无人机。” “你有找到飞机么？”于子轩想下车围观，左脚迈出去了，右脚还挂在门里面。 “没有，我先去的玉镜湖。” 于子轩听罢，脚又缩了回去，“那上面还有什么东西，不会是尸殍遍野吧。” “并没有，让你失望了。” 可惜无人机的载重不大，装一个采样机器人就近乎满载了，王旭找遍湖面，选了个最满当的带了回来。 “什么时候开启的位置共享？我看营地补给站那有好几辆车朝我们这个方向过来，速度好快啊，不像是大巴车。”钱毅兴奋中带着点紧张。 王旭淡淡然表示：“我开的，夜里那会儿没信号，放心，是我喊的人。” 第403章 倒霉的不只是我 救援队伍在正午时分抵达了王旭所在的大巴车附近，肚饿的几人方便面刚煮熟，就听见车外轰鸣的螺旋桨声。 那是四辆陆空运输车，隶属于全球最大的安保公司，每次出动报价都在百万美金以上，配备的人员大部分是退役军人，少部分是富家子弟安插的兼职人员，主要是来见见世面，给以后的简历上增添一点光彩。 刚过盛夏的某个日子，在极寒深处拯救了一群落难幸存的键盘学学生，这该是件多么辉煌的事迹。 “你好，请问您就是王旭先生是吧。” 一个寸头的墨镜男上前招呼，王旭点头示意，对方举手向后摆了摆，车上下来七八个人，后面拖着几辆折叠担架轮椅，如果不是手术设备太过笨重，估计会被这些家伙一并带下来。 “我没大碍，但有个同学被高分子薄膜的残渣刺进脸了，需要你们的帮助。” “没问题。”墨镜男的中十分流利，他打了个响指，小弟们蜂拥而上。 王旭好心提醒道：“你们温柔点，他们受了不少刺激。” “这点你放心，我们秉承客户至上，服务绝对周到。” 几个人的行李被随同带上了运输车，大巴则被留在原地，王旭交待到时记得派人回收，对方表示这需要加钱，毕竟能驾驶这种车型的司机不好找，不仅要考取专门的驾照，还得接受定期的心理培训，王旭听得耳根子起茧，也没讨价还价，一口价答应下来。 运输车原地起飞，钱毅望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长舒了口气。 “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以后就老实待在宿舍，哪里也不去。” “天黑前能到么？”于子轩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墨镜男根据来时的时间估摸着说：“预计抵达时间是在晚上8点，天黑了，但没完全黑。” 钱毅问道：“我们降落的地点在哪？” “种业基地，那里有合适的机场跑道，总是在这种路面起降，运输车的使用寿命会折损的。” 王旭半边耳朵听着，好在对方没听加钱的事，他俯瞰底下的情况，没发现有飞机的残骸。 “是被埋了么？看来得等日后的挖掘了。” 手术室的陈博双手被固定着，运输车内条件有限，医生只得简单用激光仪在脸颊上来回扫过，把高分子的残渣破坏成更小的结构。 “现在是什么感觉。” “被仙人掌扎，刺更多更密集了，但没之前痛。”陈博大致形容了下。 “我用药水给你擦拭下，回去还得做个专门的修复手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医生对此只能缝缝补补。 陈博伸手扯住医生的袖口，求助道：“有镇静剂么，我想睡觉，想麻痹自己。” “有，服用一粒，不要吃多了。” 陈博接过药瓶子，打开盖闻了闻，恍惚间，视线一黑，药片噼里啪啦地倒在脸上，整个人昏厥不醒。 运输车比预定时间晚了14分钟，钱毅又开始神经兮兮，满嘴的胡言乱语，幸好旁边的于子轩没有不合时宜的讲雪地鬼故事刺激别人的神经，不然怕是会酿成高空坠机事故。 “欢迎你使用本安保公司的服务，期待下次光临。” “这种事情最好不要有下次。”王旭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手机永远沉在了玉镜湖底，不然这会儿肯定会接到银行的划款信息，由于过了下班时间，这帮家伙今晚也在种业基地过夜，额外索要了两小时加班费不说，四辆车的停机费也算到了王旭头上。 “就当是玩游戏买了几个保命符吧，钱以后有的是机会赚。”王旭亮明身份，并解释缘由，问前台借了部手机和学院取得联系，请求自行返回渊鱼。 “就不能连夜回去么？” 体力恢复的陈博总算能正常行走了，只是步子一瘸一拐，倒不是因为腿有伤病，而是视力对事物距离的判断出现偏差，进而导致身体平衡性出现了问题。 脸上因为激光留下的血斑深浅不一，陈博用手捂着大半边，免得吓到别人。 “末班的游轮是8点半的，赶不及，除非运输车能停在人家游轮上。” “是啊，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停在游轮上呢？”陈博想当然的以为。 “那运输车和人家游轮差不多大，停上去双双沉没，别多想，今晚休息好，明天回家。” 王旭点了点人数，发现件尴尬的事情，女生有3个，而男生有5个，双人床的话，会有个落单的孤男寡女。 “这么吃亏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做吧，我知道你们为难，我愿意牺牲自己。”陈博自告奋勇。 “不好意思，客房已经订完了，只有单人帐篷。” 前台的话击碎了陈博的美好念想，看着那伙安保人员得意地晃悠着门卡扬长而去，众人各领了一个帐篷，在种业体验馆展馆的夹缝中挨个铺好。 “两边都是绿油油的。”陈博对这个半透明的罩子颇有微词。 “你可以把透明度调低啊，这样就能安心睡觉了。” 王旭对着演示了一遍，这种帐篷的设计本意是为了让人可以体验外面的景色，不过通常是看夜景和海洋生物，静止的花花草草，看久了是容易视觉疲劳。 窗外又下起了雪，钱毅对这种纯白的东西产生了心理阴影，他把头深埋在被子里，全副身子裹成一团。 陈博接着补觉，在手术台上没睡够，别人是鬼压床，他是鬼喊工，一到站就被人抬着送进大厅拎起来唤醒，有种湘西赶尸还魂的味道。 王旭又去前台借了次手机，可恨这里没有智能设备卖，不然他真想买个，一来一去的过于不方便。 失联的一天时间里，各种消息不胫而走，原以为是标题党，看过内容后王旭大感震惊。 这次南极之行的意外超出了应急手册上提到的所有范畴，不仅是自己这组，冰窟探险队也发生了坍塌事故，有三分之一的学生没来得及逃离，庆幸的是那里离补给站不远，眼下已经有足够的救援力量在全力施救。 参观科考站的同学里有因为实验过程操作马虎，试剂瓶内危险气体爆炸，数名同学重伤，数目不详的同学中毒，目前还在全力救治。 就连观测天这种相对安全的活，也有失足坠落骨折的。 “已经有同学返回渊鱼了？” 王旭先是惊奇，而后带着疑问浏览完全，对方跟自己是同组，山崩当天驾驶着飞机一口气飞到了启航前的地点乌斯怀亚，补给完油料后旋即飞回渊鱼，期间基本没有休整。 “真是神奇。” 第404章 封锁消息 “嗤嗤嗤……” 虚空被割裂，锋锐的七绝剑，似乎割断了时空的禁锢，万剑齐飞，天地一瞬间被斩出数万条黑色的细线，整个世界仿佛碎裂了。 “噗噗噗……” 七绝剑爆发，瞬间覆盖天地，那些不朽强者虽然第一时间逃走，但是依旧没有逃出七绝剑攻击的范围，这一波无差别攻击过后，那些不朽强者的身体，被洞穿成了筛子。 那一刻，七绝剑消失了，虚空之中的裂缝缓缓愈合，之前三十几个活蹦乱跳的不朽强者，此时都成了尸体。 他们的身体缓缓飘落，时间仿佛都放慢了，人们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宛若置身噩梦之中。 龙尘这一击，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一切来得太快了，感觉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爹真是天纵奇才，这样的招数也能创造出来，跟爹相比，我就是一个笨蛋。”龙尘缓缓松开双手，双目之中全是崇拜之色。 这一招是龙战天教给他的绝招，可以直接引爆七彩至尊血的全部力量，这一招可以让龙尘不惧群战，哪怕身处危境，也能化险为夷。 因为七彩至尊血是龙尘的本源之力，可以直接引爆，只不过，它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如此恐怖的爆发，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冲击。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龙尘不愿意使用，直到现在，龙尘还从未使用过它。 不过，这次与这些不朽强者激战，龙尘发现，晋升界王一重天后，他对力量的掌控变得更强了，龙尘才想着试试这一招。 结果，这一招的威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如此恐怖的大招，几乎是瞬间发动，让人防不胜防。 它的杀伤力，比灭世火莲还要恐怖，灭世火莲如果是龙尘与火灵儿全力发动，威力肯定更强，但是因为灭世火莲，想要达到最强威力，就需要大梵天经配合。 如此一来，就给了对方准备的时间，而这一招，只需要直接燃爆至尊血，就可以激发，别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中招了。 杀伤力最强的招数，往往就是出其不意的招数，而这一招，恰恰做到了这一点。 当初龙战天传授龙尘这一招时，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勉强，否则自己也会受伤。 因为龙战天点燃至尊血，跟其他人的燃血之术不一样，别人都是慢慢燃烧，而龙战天自创的这一招，乃是燃爆。 就是让所有力量，一瞬间全部点燃，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实际上，也不给自己缓冲的时间。 这个招数对敌人有多危险，对自己就有多危险，仅仅这一击，龙尘体内的七彩至尊血几乎燃烧殆尽，想要再次施展，起码需要一天以上的时间，等待至尊血的恢复。 一招施展完毕，龙尘除了感觉身体如同被火焰灼烧，难受了数个呼吸后，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这说明我的身体，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下次可以试试，更强一级的燃爆。”龙尘握着拳头，眼中全是兴奋之色，他的肉身，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 龙战天自创的燃血之术，霸道至极，龙尘施展的，不过是最低级的燃爆，也就是入门级的。 这次施展之后，龙尘心里就有了底，以后随着境界的提升，燃爆的上限，也会水涨船高，招数的威力，也会越来越强。 “呼呼呼……” 龙尘大手张开，无数的尸体碎块，被龙尘收入混沌空间，丢入黑土之中。 银月城消失了，大地被打沉了，地壳已经完全变形，虚空之中，还残留着不少恐怖的裂缝，本来热闹的城池，一瞬间变成了地狱。 “主人威武” 这时，球球顶着小鹤儿到来，球球一脸谄媚之色，虽然它知道龙尘一定很强，但是也没想到，可以强到如此地步。 在修行界，强大的力量，就是最大的魅力，这种魅力，不分种族，强者，永远都会被人敬畏。 本来它被种下灵魂印记，心中充满了屈辱，但是如今，它反而觉得，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甚至觉得，能成为龙尘的奴仆，是它这辈子最大的运气，站在龙尘的身边，感觉这辈子从未如此风光过。 “呼” 龙尘背后神环消失，星海不见，飘动的长发，飞舞的衣衫，都恢复了原来静止的模样。 龙尘脸上凌厉的杀气消失，看着小鹤儿，脸上挂着暖暖的笑容，拉着小鹤儿的小手，柔声道 “对不起，总是有坏人捣乱，我们换一个地方玩吧。” “嘻嘻，不怕，看着龙尘哥哥惩罚坏人，一样很好玩。 他们都消失了，很多好人就不会被迫害了，这个世界，也会变得宁静祥和许多。 这个世界变得宁静祥和，小鹤儿出来玩，就不会像现在那么难受了。”小鹤儿嘻嘻笑道。 见小鹤儿并不害怕，也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龙尘也就放心了。 不过，看着小鹤儿的七彩祥瑞，已经被压制在体内，无法释放于体外，龙尘能理解小鹤儿所说的难受了。 她需要以七彩祥瑞，来抵御外界的污浊之气，保持自己的纯净。 只不过，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野蛮和杀戮，充满了污浊和泥泞，哪有适合小鹤儿生活的世界呢？难道她只能一辈子生活在书院后山么？ “不，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纯净的地方，或者，我可以为她打造出一方净土。”龙尘心中一动，看着小鹤儿有些疲倦的眼睛，他暗暗生出了一个想法。 “龙尘哥哥，小鹤儿有些困了。”小鹤儿忽然打了一个长长地哈欠。 龙尘知道，这里被杀死了那么多不朽强者，他们临死前释放的恐惧和怨念，会严重影响小鹤儿的状态。 他温柔地将小鹤儿背了起来，小鹤儿脸上挂着甜甜地笑容，就那么在龙尘的背后睡去。 龙尘的目光扫过整个战场，无数生灵，顿时感到灵魂一阵颤栗。 “回去转告你们家的长辈，龙三爷来了，冥灏天不再是以前的冥灏天了。 不想死，就悠着点，免得惹上杀身之祸，龙三爷一旦出手，连跪地求饶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龙尘说完，背着小鹤儿离去，球球紧跟其后，他们的身影消失，只留下已经变成了废墟的银月城，显得那么荒凉，在场的强者们，目送龙尘离去，紧接着龙三爷的大名，如同海啸一般，向整个冥灏天扩散开来。 。阅址 第405章 时间线重演 “嗤嗤嗤……” 虚空被割裂，锋锐的七绝剑，似乎割断了时空的禁锢，万剑齐飞，天地一瞬间被斩出数万条黑色的细线，整个世界仿佛碎裂了。 “噗噗噗……” 七绝剑爆发，瞬间覆盖天地，那些不朽强者虽然第一时间逃走，但是依旧没有逃出七绝剑攻击的范围，这一波无差别攻击过后，那些不朽强者的身体，被洞穿成了筛子。 那一刻，七绝剑消失了，虚空之中的裂缝缓缓愈合，之前三十几个活蹦乱跳的不朽强者，此时都成了尸体。 他们的身体缓缓飘落，时间仿佛都放慢了，人们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宛若置身噩梦之中。 龙尘这一击，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一切来得太快了，感觉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爹真是天纵奇才，这样的招数也能创造出来，跟爹相比，我就是一个笨蛋。”龙尘缓缓松开双手，双目之中全是崇拜之色。 这一招是龙战天教给他的绝招，可以直接引爆七彩至尊血的全部力量，这一招可以让龙尘不惧群战，哪怕身处危境，也能化险为夷。 因为七彩至尊血是龙尘的本源之力，可以直接引爆，只不过，它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如此恐怖的爆发，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冲击。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龙尘不愿意使用，直到现在，龙尘还从未使用过它。 不过，这次与这些不朽强者激战，龙尘发现，晋升界王一重天后，他对力量的掌控变得更强了，龙尘才想着试试这一招。 结果，这一招的威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如此恐怖的大招，几乎是瞬间发动，让人防不胜防。 它的杀伤力，比灭世火莲还要恐怖，灭世火莲如果是龙尘与火灵儿全力发动，威力肯定更强，但是因为灭世火莲，想要达到最强威力，就需要大梵天经配合。 如此一来，就给了对方准备的时间，而这一招，只需要直接燃爆至尊血，就可以激发，别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中招了。 杀伤力最强的招数，往往就是出其不意的招数，而这一招，恰恰做到了这一点。 当初龙战天传授龙尘这一招时，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勉强，否则自己也会受伤。 因为龙战天点燃至尊血，跟其他人的燃血之术不一样，别人都是慢慢燃烧，而龙战天自创的这一招，乃是燃爆。 就是让所有力量，一瞬间全部点燃，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实际上，也不给自己缓冲的时间。 这个招数对敌人有多危险，对自己就有多危险，仅仅这一击，龙尘体内的七彩至尊血几乎燃烧殆尽，想要再次施展，起码需要一天以上的时间，等待至尊血的恢复。 一招施展完毕，龙尘除了感觉身体如同被火焰灼烧，难受了数个呼吸后，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这说明我的身体，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下次可以试试，更强一级的燃爆。”龙尘握着拳头，眼中全是兴奋之色，他的肉身，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 龙战天自创的燃血之术，霸道至极，龙尘施展的，不过是最低级的燃爆，也就是入门级的。 这次施展之后，龙尘心里就有了底，以后随着境界的提升，燃爆的上限，也会水涨船高，招数的威力，也会越来越强。 “呼呼呼……” 龙尘大手张开，无数的尸体碎块，被龙尘收入混沌空间，丢入黑土之中。 银月城消失了，大地被打沉了，地壳已经完全变形，虚空之中，还残留着不少恐怖的裂缝，本来热闹的城池，一瞬间变成了地狱。 “主人威武” 这时，球球顶着小鹤儿到来，球球一脸谄媚之色，虽然它知道龙尘一定很强，但是也没想到，可以强到如此地步。 在修行界，强大的力量，就是最大的魅力，这种魅力，不分种族，强者，永远都会被人敬畏。 本来它被种下灵魂印记，心中充满了屈辱，但是如今，它反而觉得，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甚至觉得，能成为龙尘的奴仆，是它这辈子最大的运气，站在龙尘的身边，感觉这辈子从未如此风光过。 “呼” 龙尘背后神环消失，星海不见，飘动的长发，飞舞的衣衫，都恢复了原来静止的模样。 龙尘脸上凌厉的杀气消失，看着小鹤儿，脸上挂着暖暖的笑容，拉着小鹤儿的小手，柔声道 “对不起，总是有坏人捣乱，我们换一个地方玩吧。” “嘻嘻，不怕，看着龙尘哥哥惩罚坏人，一样很好玩。 他们都消失了，很多好人就不会被迫害了，这个世界，也会变得宁静祥和许多。 这个世界变得宁静祥和，小鹤儿出来玩，就不会像现在那么难受了。”小鹤儿嘻嘻笑道。 见小鹤儿并不害怕，也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龙尘也就放心了。 不过，看着小鹤儿的七彩祥瑞，已经被压制在体内，无法释放于体外，龙尘能理解小鹤儿所说的难受了。 她需要以七彩祥瑞，来抵御外界的污浊之气，保持自己的纯净。 只不过，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野蛮和杀戮，充满了污浊和泥泞，哪有适合小鹤儿生活的世界呢？难道她只能一辈子生活在书院后山么？ “不，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纯净的地方，或者，我可以为她打造出一方净土。”龙尘心中一动，看着小鹤儿有些疲倦的眼睛，他暗暗生出了一个想法。 “龙尘哥哥，小鹤儿有些困了。”小鹤儿忽然打了一个长长地哈欠。 龙尘知道，这里被杀死了那么多不朽强者，他们临死前释放的恐惧和怨念，会严重影响小鹤儿的状态。 他温柔地将小鹤儿背了起来，小鹤儿脸上挂着甜甜地笑容，就那么在龙尘的背后睡去。 龙尘的目光扫过整个战场，无数生灵，顿时感到灵魂一阵颤栗。 “回去转告你们家的长辈，龙三爷来了，冥灏天不再是以前的冥灏天了。 不想死，就悠着点，免得惹上杀身之祸，龙三爷一旦出手，连跪地求饶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龙尘说完，背着小鹤儿离去，球球紧跟其后，他们的身影消失，只留下已经变成了废墟的银月城，显得那么荒凉，在场的强者们，目送龙尘离去，紧接着龙三爷的大名，如同海啸一般，向整个冥灏天扩散开来。 。阅址 第406章 奇怪的诊疗 早餐的气氛看起来甚是诡异，出行的游客喧闹不止，调皮的小孩在餐饮区追逐打闹，有个顾头不顾尾的还撞到了更换菜品的服务生，幸好后者手端的牢，只是身子微微后仰，没把浓汤溅到身上。 陈博一行人坐在角落头的几张圆桌，那里本来是旅行团的常驻地，连引路用的指示牌都没来得及撤换，如今被临时划片成了专属用餐区。 席间无人说话，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秘密，像是昨天一觉经历了不少事情，陈博啃着肉包子，朝王旭的方向望去，对方旁若无人的喝着粥，也没打量四周。 院长又适时的出现，说了些客套的场面话，陈博没认真听，只知道今天下午就能恢复人生自由。 “心理咨询可以快一点么？我着急打游戏，今天刚好有个不错的活动。”王旭擦了擦嘴角的米粒，举手示意院长。 钟院长毕恭毕敬道：“不会耽误你们太久的，结束后有想回家的可以直接走，但我们还是建议留在学校为好，我们会尽力保护你们安全的。” “吃饱饱咯，去学校睡一觉再回家。”于子轩伸了个懒腰，面色红润，光泽到有点油腻，看来昨天休息的不错。 洪亮的嗓音打破了久违的沉寂，陈博跟王旭附和了几句，装作没事人，试图躲避即将到来的心理咨询。 于子轩见钱毅没有吱声，在台底伸胳膊肘了下，“喂，你小子说句话啊，眼睛瞪那么大干嘛，跟那些老年痴呆差不多。” “哦。”钱毅缓缓扭过头，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你们吃完请先回房间等候，咨询是一个个来的，轮到会有人敲门。”钟院长交代完剩下的事，便快步离开了就餐区。 陈博又和王旭眼神交流起现场的情况，然而两人的沟通频道并不在一块，最后以陈博左右眼珠子来回打转宣告对话结束。 几个女生的状态恢复得不错，有个还化了精致的妆容，但都保持着缄默，只是小口吃着蓬松的蛋糕，偶尔把开衩的头发撩拨到肩后。 陈博是第一个做心理咨询的，他被几个大汉带到停车场，那里有辆纯白的医疗车敞开着后门。 “你好，不要紧张，先坐着吧，把这些诊疗设备穿好。”医生指了指台面上的器械，陈博对照着墙上的佩戴流程一一穿着好，两手平放在膝盖上静候问话。 医生瞅了眼电脑上的数据，安抚道：“放轻松，我们的诊疗整个过程就十几分钟，你现在的血压很高，试着大口喘气，像我这样深呼吸。” “是么？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吧。”陈博跟着医生的节奏喘气连连，夹住手指的套环通过数据线将陈博身体内细微的波动传输回了电脑。 医生挪动鼠标点击了几下，语重心长地告诫道：“注意饮食，平时多健身，你的血压比正常人高不少。” “大概跟我的体重有关吧，以后我会注意的。”陈博撩开上衣，层层堆叠的肉腩松垮无比。 “你还能回想起当时的细节么？”医生问道。 “可以，你想要多具体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果是从头开始讲起的话，我怕说上个一天一夜时间也不够。”这段劫后余生的经历陈博这辈子怕是忘不了，昨晚的梦更是强化了这一印象。 “从意外刚刚发生时开始吧，你那会儿看见了什么，任何人或物，你能想到的通通不要遗漏。” 陈博倍感奇怪，正常来说修复心里创伤，应该会极力避免当事人回想起那段不愉快的经历，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让人早日从苦海中解脱出来迎接新生活。 可面前这位医生却反其道而行之，陈博沉吟片刻，先从天闪雷鸣的滚石雨缓缓道来。 “乌云密布，落下的闪电击中了山峰，几块石头滚落到湖面，砸穿了湖面的冰层，地面上的设备和人员全部落水....” “请等一下，我想跟你确认一件事，你是亲眼看见湖面的冰层被滚石砸穿的吗？”医生扬手打断了陈博的述说。 “额...让我再想想。” 陈博埋下头，唤醒脑海中的潜意识，当自己发现异常情况的时候，湖面的冰层已经破裂了，潜艇驾驶舱是在上浮过程中被坠落的钻冰机打中，他并没有亲眼见过。 “确实没有。” “好的，请继续。”医生把目光转回到电脑显示器上。 陈博接着被打断的位置讲，医生的表情始终保持平静，时不时会询问其中的细节。 “你救的那个女生，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么？” “长什么样子？没什么特别的，属于不漂亮也不难看那种，老实说我没注意。”陈博坦言。 医生用电脑画板描绘出女生的大致轮廓，他侧过身，向陈博展示道：“你看看，是这个样子么？” 陈博仔细盯着上下打量，想起早上同桌那个一言不发的女生，略显犹豫的点点头。 “你是把她的驾驶舱放在身后是吧，机械臂固定是一上一下还是两手合实呢？”医生追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情况紧急，没顾虑那么多，抓稳就直接走了。”陈博对此事完全没有印象。 “你的驾驶舱上本来收集了底层水域的生物样本，后面因为动力不足，所以只能把仓储清空对吧。”医生又跟陈博确认，两人间的谈话不像是心理治疗，更像是刑侦学里的现场还原。 “是的，半路丢的。” 医生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潜水器的仪表盘坏了，你是怎么找到岩石层的脆弱处并且果断采取措施的呢？” 陈博猛地一惊，昏迷的王旭显然不可能告诉自己准确的参数坐标，此时暴露枫巢的存在也不是明智之举。 思前想后下，陈博保留半分真假，“下潜的时候注意到那里水文有异常，跟我同行的人说是地质结构不稳定，才会形成这种大小不一的奇怪旋涡。” “他叫王旭是吧，是他发出的指令么？”医生补充道。 陈博苦笑着蒙混过关，“只能是他啊，总不可能是我吧，我可没那么强的洞察力。” “你再想想。”医生乜了眼，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这有什么好想的，你说还能有谁。”陈博眼神坚定地望着对方。 “也是。” . 第407章 谨小慎微 两人只是重复着简单的问答游戏，陈博的语气十分平静，偶尔有断片的情况，也能在医生的提醒下回想起其中的细枝末节。 为了考验医生对自己的测试效果，陈博甚至会故意隐瞒一些信息，但这都瞒不过仪器，每次话音刚落，医生都会询问是否遗漏了些什么，紧接着便会把补充的内容详尽的告诉陈博以供确认。 “是的，你说的不错。”陈博无奈地点点头。 生死抉择的内心独白、潜水器撞击岩石层时的速度和角度，甚至是湖水涌入时薄膜破裂的大小模型以及灌水量... 回忆停留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 尽管如此，有关枫巢的信息还是被妥善藏匿在了记忆中的盲区，这点连医生也没发现，每当问及发号指令的人，陈博都会一口咬定是王旭所为，医生瞅着屏幕跳动的示数，皱眉沉思许久，没再深究纠结。 头戴的铁环散发着淡淡的橘香味，陈博能感到自己的意识处于一种游离状态，尝试活动四肢，手脚是完全服从命令的，但嘴巴却不老实，总是比大脑的节奏快上了一个节拍。 “你的恢复情况良好，这是治疗失眠焦躁的药物，如果有需要，每天早晚各服用一粒，最好是碾碎了兑水喝，一片就够了。” 医生从身后的柜子上取出一盒药片，附带着注意事项，用白笺纸包裹好交到陈博手上。 陈博打量着这个橙白相间的小玩意，试探性地问道：“不吃可以么？” “看你个人需要，我的建议是适度服用。” 医生做了个请的手势，陈博道谢后旋即下车，强光刺的人眼睛睁不开，晕眩感让他一时半会儿没找准重心，在马路上醉鬼行路般踉跄了十几米，方才能挺直腰板正常走路。 回到房间，陈博盘坐在床铺上，又把先前的经历在脑海中重演了一遍，却发现丢失了大量信息。 “我上山之后干了什么？进入潜水艇？然后呢，我就在大巴上了？” 陈博脑袋空空，越是努力回想，脑袋愈发涨裂，好似一个不断充气的气球，在炸裂的边缘徘徊。 这种痛楚被一阵敲门声打破，陈博倚开半边门，门口站着的人是王旭。 “你是准备回学校，还是准备回家。” “你呢。”陈博反问道。 “先回学校吧，家反正什么时候都能回。”王旭吹了吹刘海，神情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松，“其他人都回家了，他们觉得学校不安全。” “真要有事，学校反而是最安全的。”陈博把门打开，急忙回屋把行李收拾好。 王旭撇撇嘴，把身子倚在门边，“是啊，我跟他们说了，他们不听，尤其是那个钱毅，怕不是魔怔了，估计要缓几个月才行。” 回学校的阵仗显然没有来酒店时那么戒严，只是一辆普通的商务车，后备箱塞下两人的行李都略显费劲，陈博王旭分座在后排左右，在环城高速上看着沉去的夕阳。 王旭一路上没有吱声，陈博也默契的闭上了嘴，他对眼下的情况不是完全清楚，等对方开口会好上许多。 宿舍还是走时的模样，地面上多了不少积灰，受到惊吓的小强急忙躲进了柜子的缝隙里，王旭把行李箱往地上一甩，开始把没晾干的衣服支到阳台，顺带连着洗浴用品一起摆回到洗漱台上。 陈博跟着照做，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用水擦一下镜子吧，我去洗个澡。”王旭撂下话，肩扛着毛巾走进浴室。 台上面前刚好有块抹布，陈博心领神会，沾了点水，往镜子上用力一码，在水汽的熏腾下，镜子上显出几个模糊的大字。 [进游戏说] 渊鱼大学目前并没有因为这次意外受到任何影响，门口没有堵路的记者，行政楼不见闹事的家长，同校的学生像往常一样正常上下课。 陈博和王旭去饭堂吃了干锅，今天师傅的抖勺功过于给力，分量比平时还要少上半截，半饿半饱的两人回宿舍又补点了炸鸡外卖充饥。 “早点休息吧，这几天没有课程安排，打打游戏也不错。”王旭把VR设备挂在陈博椅背上，后者应了声，赶忙爬上床躺平。 游戏界面打头的是个模拟经营——游泳池之星，这款游戏可以不连通局域网，只需要相同设备建立连接便能实现小范围的多人游戏。 “嗯哼，既然那么小心翼翼的，为什么还要回学校。”陈博实在没搞懂王旭的想法。 王旭解释道：“你觉得这次事故跟校方有关系么，如果没有，待在学校是最安全的选择，如果有，去哪都一样。” “心理治疗的时候医生问了你什么。”这里的谈话内容相对安全，陈博大胆对起了口供。 “从登山开始，到我们获救，这其中发生的任何事。” 陈博追问道：“你是怎么说的。” 王旭挠挠头，“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全程是昏迷状态，等我醒来，咱们已经在雪地里了。” “他们是不是用这种办法抹除了我们的记忆，现在的技术水平可以达到么？”见王旭也有相同的症状，陈博开始了合理推测。 “当然可以，借助海马体修改液，你可以把记忆想象成一片深不可测的海洋，潜意识就是沉在海底的暗流，而固有意识是浮在海面上的一块冰，捕捉暗流难，但要清除海面上的浮冰简直是易如反掌。” “先通过记忆激活试剂唤醒需要修改的记忆，然后在进行定点清除，为了确保不漏删误删，他们会反复进行确认，以便在活跃区域准确捕捉到目标神经元，保证比清理磁盘还干净。” 听完王旭的解释，陈博的疑惑还是没有得到解答，“现在咱俩的记忆都没了，只知道去过趟南极，不幸遇到意外，最后活着回来了，难道这事就算过去了么？” “怎么可能，这事没完，不明不白的，我可不想做糊涂鬼，放心，我在酒店提前撕了张纸条记录了所有事，已经让我家里派人去取。” “我就知道，你早就留了后手。”陈博咧嘴一笑，“那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 . 第408章 黑心老板 两人大致敲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略，一言蔽之，就是以静制动，见招拆招，俗称卧倒不动装死。 在没搞清楚敌人是谁之前，做什么都不如养精蓄锐。 解决完这些糟心的事，陈博玩性大发，反正都进了游戏里，不玩白不玩，体验一番也是极好的。 “这个游戏怎么玩，就跟黑心老板差不多的路数么。”陈博玩过几款类似的模拟经营游戏，想要盈利就得两头压榨，情怀什么的要不得。 “是的，招募员工、建设园区、开门营业，没什么上手难度，开放性一般，适合开发儿童智力。” “儿童智力？怎么不像是我们这个年纪应该玩的。”陈博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寻思着王旭给个台阶。 王旭顺势道：“大人不也喜欢玩乐高积木，游戏这种东西不分年龄，好玩就行。” “这话说得在理，我喜欢。” 陈博欣然同意，两人建了个空白文档，参数设计成全随机，游泳场的选址被分配到公园旁边，临街挨着商业中心，背靠几所本地颇有实力的学校，全城60%的公共线路途经此地，可以说恰好坐落在城市中心。 凡事有好有坏，在寸土寸金的市区，陈博的游泳池占地面积非常狭小，拥挤且极不均匀，俯瞰像把菜刀，大门口刚好是刀柄的位置。 合理布局是陈博首先需要考虑的问题，他把几个不同大小的矩形游泳池填满整片空地，没有浪费一丝一毫。 随着最后一块地皮成功放落，陈博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你见过谁家的游泳池是这么开的？”王旭问了句。 “什么？不行么？你没看见么，满满的都是水啊，能容纳更多的游客。” “售票窗呢？更衣室呢？卫生间呢？广播室呢？停车场呢？” 王旭连着提出几个问题，这下陈博恍然大悟，一进门直接是水池，知道的是在游泳，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挖了个大水渠。 一番推倒重建后，游泳池总算有了个游泳池的样子，售票窗设置在门口左侧，和广播室隔着通道而望。售票窗往后贴墙依次是更衣室、保管柜和卫生间，游泳池则被挤到了另一边，中间空出了有限的空间用来停车。 “这么点大小，也就能停十几辆车。”陈博对照着地图尺寸比划道。 “所以，干脆不弄停车场咯，市区交通那么发达，坐其他交通工具也能来，或者停去别的收费停车场。” 王旭一不做二不休，把停车场拆成了几片休息区，安放上几排长凳座椅，每个位置加装把巨型遮阳伞，再搭配多两个垃圾桶左右放置。 “我们要招募几个员工，我看一个游泳池最少要配5个救生员，我们现在有4个游泳池，是不是得配20个救生员。”陈博仔细阅读开业需知，做着简单的加减法运算。 “不用，严格来说只需要16个就好了，我们几个游泳池是挨在一起的，中间过道的救生员可以分管两边的游泳池。” 王旭一边说，一边把救生员的站位也给挨个勾勒出来，不得不说，16个救生员恰好可以无死角覆盖全部游泳池。 没有多余的人，意味着没有轮班制，没有休息日，黑心的王旭连正式工也不愿意多雇。 对于水深0.7米的儿童池，他宁愿多招募几个物美价廉的大学暑期工，虽然离职率高，但可替代性极强，不愁招不到人，而在平均水深1.3的浅水池，是由两个资深救生员搭配年轻小伙。 只有水深超过1.6米的深水区，王旭才舍得加配人手，毕竟这个池子的深度会淹死人。 救生员的招募结束了，岗前培训什么是不存在的，资金情况不允许，接着陈博又招了一个售票员，一个广播员兼职保安，还有两个清洁工，满足了所有条件后，匆匆把游泳池开门营业。 地段带来的优势凸显无疑，因为毗邻学校，一到周末，便有不少学生家长前来游玩，游泳场的门口很快排满了长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队伍甚至蔓延到了外边的商铺，人头涌动到堵塞了店家们的正常经营。 商家们对此喜忧参半，他们想方设法让顾客多进店消费，好平摊这高昂的铺租，跟游泳池相性好的快餐店便利店泳装店或成为最大赢家，其他店铺则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我们吃到投诉咯。”王旭悠悠道。 消息栏疯狂弹着消息，陈博粗略扫了一眼，有吐槽排队时间太久的，有吐槽卫生间数量太小的，还有吐槽人太多根本游不动，几乎是全场泡在水池里。 “这些问题怎么解决。” “看你想不想解决。” 王旭不以为然，抱着挣钱为第一目的，游客体验差点问题也不大，只要不对客流量造成实质性的打击，任何节约成本的举措都应该是值得被提倡的。 犹豫的陈博并没有及时采取措施，很快负面作用便反噬到了游泳场的日常经营，排队时间过长，有些后来的游客甚至在开场过半后仍然滞留在售票窗口，不断下降的评分让游泳场总是出现在媒体的负面报道中。 两人清洁工显然无法应对每天数以千计的顾客，经常会出现上一场的卫生工作还没结束，下一场的顾客就进场等候的情况，到处堆积如山的垃圾给顾客的生理产生了不适情绪。 救生员的玩忽职守也让游泳池意外频发，本应该最轻松的儿童池经常会出现小孩溺水的意外，陈博后面规定救生员在工作时间不得携带手机入场，但并不能在根本上杜绝这一现象。 还没来得及实现扭亏为盈，游泳场就因为水质不达标吃了不少罚单，陈博欲哭无泪，王旭倒有些幸灾乐祸，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游泳场的水可以做到一个月不换。 “连罚款都交不起咯，白瞎了这个黄金地段。”陈博破罐破摔，把入场的门票价格提高到100元，终于最后一批顾客也被吓跑了。 “可以改造成垃圾场嘛，到处都是垃圾，哈哈。”王旭点开员工栏，才发现两个清洁工早就不堪重负双双罢工了，即使涨薪20%也提高不了多少工作意愿。 “市区你还想建垃圾场，我看呐歇业整顿，改成停车场更靠谱。” . 第409章 经营鬼才 游泳场被缩减到只剩下一个，员工原地解散，因为营业时间不满三个月，很多人连试用期都没过，所有不存在任何补偿金，这就省下了一大笔费用。 “员工不满情绪拉满咯，会有什么后果。”陈博指着爆红的情绪条问。 “影响工作效率。”王旭回答地不急不慢。 “可我们现在不需要员工吧，停车场可以实现全自动运转。” 王旭微笑着点点头，“是的，所以放心大胆的炒鱿鱼吧，没什么好犹豫的。” 游乐场最后一点人也随着陈博摁下一键解雇烟消云散了，这片地又是块崭新的待开发金矿。 相关的器械设备全部折价变卖，只求最快回本，仅存的周转资金被陈博拿去划线做成了停车位。 工程完事后一数，居然有百来个车位。 如果不是开业最少需要一个水池，陈博巴不得把这里全部变成停车场。 “你这么设置，停车送免费游泳。”王旭建议道。 陈博苦笑着说：“这么点大的地方，塞三个人就很拥挤了，还游泳，泡脚都费劲。” “没事啊，有没有是一回事，他们用不用就不关我们事了，反正我们的主营业务是停车场。” 经过一番大刀阔斧的整改，一个伪装成游泳场的停车场重新挂牌营业了，陈博先是对标市区其他停车场的价格，给自己锚定了15元的居中价位。 王旭又适时地提出了他的鬼才计划，“弄个阶梯收费，不饱和的时候收15元，超过70%涨到20元，超过90%收他30元，爱停不停。” “我见过按停车时间长短收费的，你这个按剩余停车位数量收费的我还是第一次见。”陈博遵照王旭的意思，用自定义参数修改好停车费用。 “没事啊，试试呗，车少的时候没影响，反正停不满，车一多，就由不得他们不停咯。” 市区周围的大型广场不少，地下停车库是标配，无非是一两层和三四层的区别，由于商场会针对前来消费的顾客提供数小时的免费停车业务，陈博的收费停车场很难从中抢占到市场份额。 “之前那个游泳池的行政罚款再不交要收滞纳金了。” 头像的惊叹号闪烁个不停，陈博的营业再度陷入危机。 “交个鬼哦，收就收，没钱交，拖到资不抵债删号删档，重开一个便是。”王旭说的很随意，游戏里他很少较真。 资产栏的剩余金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陈博对此无计可施。 半死不活的强撑了半个月，直到停车场的拦门抬杆被一个新手司机撞烂，后者趁着月黑风高肇事逃逸，本想追责的陈博这才发现停车场居然没有配置监控摄像头。 “我靠，一个抬杆都买不起了。”陈博顿时无语。 “那就难搞了。” 两人惊奇的发现，没了抬杆停车场每天都会停满车，靠内侧的位置甚至会有小车别到角落头的过道上，有些甚至恨不得塞进墙缝里。 坏消息是，没有人为此买单，几天下来账户里一分钱没进账。 “这些人也太不自觉了，抬杆坏了就直接闯进来。”陈博试图用意念戳烂那些轿车的轮胎，可惜系统并没有提供这种功能。 王旭跟着感慨道：“那有什么办法咧，大门敞开着，人家看里面空荡荡的，停着几辆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免费的露天停车场咧。” “要不建个墙，把这全部封住，里面的车全充公。”陈博把砖头搁在门口比划大小长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哈哈，那就可以提前结束游戏了，退一步讲，建墙的钱可不够，光是物料就得小一万呢，还没算上人工。”王旭粗略算了笔账，否定了陈博的想法。 “那就请一个保安吧，帮忙看着。”陈博退而求其次道。 “请一个可不够，最少要两个，白天夜晚换班，总不能不让人家睡觉吧。”王旭没急着反驳，他顺着陈博的思路给予优化方案。 “那就请两个。” “一个保安月薪3000，两个就是6000大洋了，我们可没那么多钱。” “这里停那么多车，还负担不起两个保安的工资？” “现在不交钱有那么多，到时交钱可能就没那么多了。” “算了，简单点，不就是因为杆的问题，买个新的抬杆，一切就解决了，出入系统是能正常使用的。”陈博想当然的以为。 “你怕不是忘了，我们就是因为连抬杆的钱都买不起，才沦落到这副田地。”王旭泼了盆冷水。 陈博挠挠头，长叹了口气，“弄个收款码吧，全凭自觉，能收多少算多少，够钱了再买个抬杆，眼下只能这么搞了。” 打印好的收款码贴在了门口的显眼处，为了让人自觉付钱，陈博特地在上面加了[好人一生平安]的字样，几天下来付款率接近60%，比预想中的情况要超出不少。 “可以买抬杆了，明天我就能满血复活。” 曙光降临前的最后一晚上，时间悄然过去了，车辆进进出出换了几遍，陈博的账户又回到了最初分文不进的状态。 “这是咋回事？一日好人么？这里的市民实在是太坏了，刁民。” “你看看这个收款二维码。”王旭指了指。 “什么？有什么不同吗？” “我记得咱们那个黑色的散点，右下角好像没有那么密集吧。” “是么，我还没注意。”陈博测试了一下停车场的二维码，结果一分钱打进去陌生人的账户。 “这我是没想到的，居然有人胆敢偷换二维码，奶奶的，是哪个小兔崽子。”陈博赶忙把错误的收款码扯下，更换上正确的。 “没有监控，不知道是谁干的。”王旭重复着老旧的问题。 没等陈博揪出幕后黑手，罚款的最后期限已到，政府执法人员便以违法经营的理由查封了这里，陈博的停车场彻底宣告破产倒闭。 “为什么我判五年，你才判三年缓三年，这个悔罪态度良好，具体是怎么算的。”陈博在游戏失败的结算界面颇感不解。 “是我举报的。” 第410章 搭台吃饭 退了游戏后陈博直接选择放空大脑，真实的沉浸感让他分不清刚才的游戏是在清醒时亦或是睡梦中进行的。 原本按照预定的时间表，这会儿他们应该还在南极，离返程还剩个两三日功夫，彼此分享着旅途过程中的奇轶见闻，把美美的自拍精修好上传到互联网上，再写上大段的煽情文字，以此来表明自己不枉此行。 学校并没有安排额外的课程，连下周原有的课表也被清零了，系统干净到像是出个bug，如果不是滚动闪过的重要讯息，大概跟那些破产倒闭的APP没什么两样。 两人没有调闹钟，一觉醒来已经到了饭点。 “饭堂还是外卖。”陈博挠了挠头，顾不上凌乱的发型，可能是昨晚洗发水没抹匀，随便一扫眼前就是大雪纷飞的光景。 “饭堂吧，吃清淡点。” 陈博撇撇嘴道：“你平时吃饭堂也是麻辣烫加烤肠，哪里清淡了。” “相比于外卖而言，是清淡多了。”王旭嗯哼了一声，缓步走进卫生间。 下半场的饭堂没剩下多少热菜，两人只好点了现炒充饥，四角的位置已经被占完了，王旭想打听点消息，于是便找了个人多的长凳借位。 “你好，可以把书本挪开一点么？”王旭礼貌地俯身询问。 正在谈话的女生抬头瞅了王旭一眼，刚想出声，可只是嘴唇轻轻动了下，大概是没酝酿好气息，话音未出，挡路的书本就被挪到了另一侧。 对座的女生翻了个白眼，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的位置不少，可这两人偏偏挑这处有人的座，心里立马给搭讪的王旭贴上了居心不良的标签。 “你们的菜还热乎呢，当心别把油溅到身上。” 沈琳故意拔高了音量，尖细的声线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她卷弄着亚麻色秀发，眼神在两人和头发丝之间飘忽游离。 “嗯，谢谢提醒。”王旭放下餐盘，朝两人就餐的方向看了几眼，又扭回身子埋头干饭。 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听得沈琳翻了个白眼，她一脸厌恶的用汤匙戳了戳所剩无几的白米饭，同时拿筷子敲打餐盘的边缘处表达不满情绪。 王旭视若无睹，倒是陈博在台底下疯狂踢腿暗示，结果不小心蹭到了人家姑娘腿上。 沈琳把汤匙往餐盘里一扔，化身泼妇指着陈博的鼻子骂道：“你俩臭流氓，我看你故意坐我们旁边，就是想着揩油来的吧。” “没有，你误会了。”王旭没带纸巾，只好用指尖擦拭嘴角的油，然后趁所有人的目光不注意，悄咪咪地在台底下匀干净。 “刚刚听见你们在谈论风火轮的演唱会，我这里有两张票，本来是和朋友约好的，可惜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王旭晃悠起手中的二维码，沈琳盯得是目不转睛。 两位女生眼神交流了一下，沈琳越过餐桌贴到对方耳边讲起了悄悄话，没说几句，便又缩回到原位上。 “原价出么？” “不是，看你们那么好，送给你们都行。”王旭咧咧嘴。 沈琳挑了挑眉，身子顿的一下往后仰，努力压制住心中的喜悦。 “这不太好吧，毕竟是你花钱买的。” “贵宾席的座次，刚好是舞台正中间。”王旭煞有其事的翻了翻票务信息，嘴里念念有词。 “我不收钱，就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几个问题？如果是太为难的我们可解决不了。”沈琳很快从喜悦中清醒过来，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贵重的东西白送，想必得付出点代价。 沈琳想自己在学校读书几年，见过不少追求者，他们其中有的直率无趣，言语里根本藏不住一点小心思，送的礼物也是千篇一律，有的则缺少自知之明，也不看看自己身高多少，每月多少零花，就敢摆下鲜花阵喊楼。 “请你们打开手机，进入校园网内网。” 王旭提了个在两人看来稀疏平常的要求，沈琳倒是不怎么喜欢进网，毕竟每次登录首页，糟糕的绩点总会给每天的好心情蒙上阴霾，她以后可是要靠脸吃饭的人，学习成绩只要能顺利毕业就好。 “喏，有什么特别的。” “好家伙，这个绩点和我有的一拼。”陈博好死不死，专挑人家的痛处讲。 “要你管。”沈琳意识到太跋扈，轻咳了几声，换上副温柔的腔调。 “还要弄什么吗？” “你是播音专业的吧，这变声前后差太远了。”陈博啧啧称奇。 沈琳挤出笑容，没有回应这个不讨喜的家伙。 “搜一下南极。”王旭接着说。 “南极？南方的南？极地的极？”沈琳确认道。 王旭点点头：“是的，就是南极大陆的那个南极。” “什么都没有。” “再搜一下键盘。” “键盘？鼠标键盘的那个键盘？” “是的。”王旭不紧不慢道。 “也是什么都没有。”沈琳搞不懂这家伙准备干什么，天天搜一些无厘头的关键词。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王旭看向陈博。 “界面么？找不同我可不擅长，你直接说吧，我的饭要凉了。” 沈琳的美甲比手机屏幕更晃眼，看得陈博分不开神。 “那个专区，不见了。” “专区？” 王旭这么一提醒，陈博才发现键盘侠专用的频道下架了，后面的应用顺势补位，因为校园网冗余的功能很多，学生们也不常用，有时下架几个功能完全是神不知鬼不觉。 “有没有可能是她不是这个专业的缘故。” “不，之前都有的。”王旭纠正道。 “你们是什么专业的。”沈琳受够了这两个谜语人，半天讲不到重点，她现在只想快点把票拿到手。 “键盘应用学。”陈博抢话道。 “哈哈，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专业，帮人家修键盘么？不对啊，这个计算机应用应该包会才是，难不成是键盘外设的销售？” 沈琳忍不住捧腹大笑，连对座的内向闺蜜也跟着窃笑不止、 王旭打了个圆场，“我们是软件兼容与应用学，他老喜欢省略前面的软件，容易歧义。” “我就说嘛，不可能有那么离谱的专业。” 第411章 透明人 “为了求证这点消息，搭上两张演唱会门票划不来吧。” 陈博等到沈琳走后才敢说话，这女孩子看面相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灯，比燃料桶还易燃易爆。 “办事先看能不能达成目标，其次再考虑成本的问题，那两张票刚好是活动送的，我又不是风火轮的粉丝，谁爱要谁就拿去吧。”王旭用手机登陆上自己的校园网，界面和往常一样，所有功能都能正常使用。 “有人发帖么？”陈博懒得用自己的号操作。 “有啊，问附近哪里的外卖好吃。”王旭随意滑动几下，补充道：“有问宿舍条件的、专业男女比例的、还有课程设置的。” “新来的大一？正常来说混过一学期的老油条都知道。”陈博凑过去，跟着一起浏览贴子的内容，多是些询问求助，并没有两人想要的东西。 “咱们这是被世界孤立了么？”陈博深吸了口气。 “那不是挺好的，我巴不得没人认得我。” 王旭试着发帖询问去南极旅游的注意事项，编辑好内容，屏幕中间转了个缓存圈，显示贴子成功发送，然而在首页刷新上却没有生成。 “推送机制改了么，以往新帖都会在第一个的。” 陈博指了指头像，示意王旭到个人空间里找，刚才的贴子没有被删，但阅读量始终保持在一，应该是被系统默认屏蔽了，不对外分发内容。 “问一问学长学姐，那些毕了业的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嗯嗯。” 王旭在荣誉校友里挑了几个排名靠前的人，各自私聊问了不同的问题，以此来测试系统的屏蔽等级。 “我去，你怎么问人家谈过几个女友，还向人家讨教恋爱经验。” “这个人是打桩机，长相普普通通，凭借身份红利吃软饭，而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去年甚至专门开了节课程传授成功经验。” 王旭识时务的给对方转了个666元的红包，这也是他在付费问答里的咨询价格。 小白脸的收款速度奇快，马上就是几段长语音，表述冗长啰嗦，概括起来无非是说真心相待，会遇到真爱。 陈博想不明白这种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荣誉校友的名单里，王旭说这小白脸做了不少善事，架桥铺路盖学校，每次捐款都是声势浩大，热搜频率控制的恰到好处，属于不抢眼不霸屏，但用心去找还是能发现的存在。 不仅如此，深谙流量密码的他年底还会请媒体给自己弄个慈善清单，渊鱼大学外延校道的绿植也是经他之手栽种的。 内行人厌恶他的不少，不过也就仅限于厌恶程度，其中撕逼的寥寥可数，对于想碰瓷蹭热度的同类，小白脸通常不给机会，连句回应也没有，直接冷处理。 外行人就更别提了，看到第一印象都觉得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他虽然喜欢吃软饭，却是个有原则的人，一次只吃一碗，也不会去吃大锅饭，吃的时候认认真真，不留下一粒米饭。 打着前女友标签的富婆不少，全是说小白脸好话的，这点难得清奇，做到这份上也算是恋爱领域的专家，出的书自然常年排在畅销前30名。 小白脸几段长语音之后就没下文了，按照江湖规矩，666元的咨询费只能问那么多，再想问别的要额外收费。 王旭不会在一个人身上过多纠结，测试的对象很多，十几分钟的等待过去，基本都得到了回复。 两人把没收到回复的人和信息联系起来，共计三人。 一个是环球旅行的长约博主，平日工作就是全世界到处飞，记录各地的人文风情，王旭像他询问的是南极极光几月份去观赏效果最好。 另一个目前是天气学家，就职于国内著名的天气研究所，致力于研究极端天气的预测和控制，在他的技术攻关下，云层的实时数据更新已经能达到毫秒级，降雨量也精确到每平方米误差不超过一毫米。 王旭问的是南极冰川融化对全球气温的影响，以此抛砖引玉，用学术研究为名向对方请求查询这两年玉镜湖附近的天文观测数据。 最后一个是位脑科专家，是脑机接口治疗精神疾病的忠实拥趸者，他的理论框架对识别神经元中的记忆有建设作用，记忆清除剂项目就是在这基础之上发展延伸的。 知识产权局上登记的专利信息显示这仁兄有记忆清除剂10%的产权，每年都能从中分到不菲的收益。 [记忆清除剂是不是有未披露的副作用] 这是王旭随便打的问题，本来就是测试关键词，对回复的内容他不关心。 三个人，三个问题，都没有回复。 “不是说要以静制动么，我们那么冒进，恐怕不太好吧。” “这就叫冒进了啊，我还没去行政楼拉横幅讨要说法咧，不过是温柔的试探，看看哪些关键词被屏蔽而已。” “我们的手机之前不是被收过，你说是设备的问题，还是移动网络的问题。”陈博看着掌中的手机，那浴霸模样的摄像头仿佛在窥探自己。 “试试不就知道了。”王旭领着陈博去校外的电子街扫货，但凡是个能上网聊天的工具，王旭一样一个，走了几家店，后面甚至把店员捎上拎东西。 “菊花手机不行。” “苹果也是，搜不到我要的。” “VR眼镜也是。” “小天才手表卡卡的。” 随行的店员见两人把电子产品的盒子拆得七零八落，搞不清状况。 “全部都不行，看来真是被屏蔽了。” 几台手机叠着罗汉，被王旭捏在手里，他扫兴的把设备全部倒回袋子里，叮铃哐啷的碰撞声丝毫不能引起怜悯心疼。 “小哥，我问你个问题。”陈博擦了擦汗问。 “什么事。” “你说渊鱼大学最牛批的专业是什么。”陈博想再次验证猜想。 店员不假思索道：“那肯定是智能信息工程呀，每年的报考人数都在前三，就业前景一片光明，我家亲戚就有读这个专业的，已经在渊鱼安家了。” “你有听说过....” “好了，别纠结了，我们是被彻底抹去存在了。”王旭接过店员手里的产品，马不停蹄地往学校跑。 . 第412章 失业人士 陈博一路跟着王旭跑，可惜肚子上的赘肉太多，刚进了校门便气喘吁吁。 “喂，你小子要去哪里啊，等等我。” 火急火燎的王旭没听见陈博的呼喊，敏捷的身影一晃一闪，很快从视野里消失了。 没有走校道，而是特地挑了林间拐角的小径，陈博推断这家伙是想去键盘学院的综合楼，于是扫了辆代步车快马加鞭跟上。 在一路超速提醒的播报声中，陈博来到综合楼，发现对方已经停在门口，抬头望向教学楼的牌匾，久久一言不发。 陈博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顺着看去，键盘学院的金漆被替换成了电子产业楼，里面的陈列倒是没大修大整，靠承重柱底下的瓷砖仍然是那块装反方向的，中央显示器右上角的雪花纹还在时不时凸显自己的存在。 只是有关键盘应用学的东西全部不见了，王旭先是沿着扶梯到之前常上课的教室，里面的学生玩着二进制编程，其中靠后排的两个家伙还犯了低级错误，程序一直运行不起来。 “这老师教过我们对吧，是什么课程记得么？”陈博问。 “选修课吧，计算机的前世今生。” 王旭看了下时间，马上准备下课，两人在门口等了会儿，等到学生走得差不多，便一前一后进去请教问题。 “老师好，我想问下您是不是开设过一门选修课，课程名字是计算机的前世今生。” “是的，这门选修课反响不是特别好，明年不打算开设了，放心，考试不难，开卷的例题都在讲义里找得到类似的，几年时间还没挂过人，拿来刷绩点不错。” 老师语气很快，台面上的课件被收拾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关机倒计时的桌面。 他这种选修课老师，学生来找无非是两个问题，一种是没选过的，来问课程好不好混，另一种则是报了班自我感觉差，生怕自己挂科，提前找老师套近乎，好要个免死金牌。 “我们专业以前选修过老师您的课，键盘应用学的。” “哈？” 王旭急忙改口道：“没什么，我说这个教室的键盘不好用。” “是不好用，申请大半年了，也没见人来换过，你们还有别的事么，我赶着去吃饭了。” “没了，谢谢老师，慢走。” 对方的疑惑不像是刻意为之，这点两人都看在眼里。 “找徐剑仁？”陈博想到了直系老师，毕竟专门带自己学院课程的，总不至于不记得。 “跑过来教学楼的时候打过了，打不通。”王旭把手机展示给陈博看，连着几个未接电话，发出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直接去行政楼？让教务处的人给个说法。” “不搞了，回去等消息。”王旭吹了口气，把教室的门锁好。 糟糕的事情接踵而至，王旭藏在酒店的纸条找不到了，这可是有关南极秘密仅存的一点线索。 根据办事的下人所说，他们翻遍了酒店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那张纸条，倒是能在记事本上残缺的齿状撕扯痕迹。 “会不会是提前被人拿走了。” “不可能，他们是在我们前脚刚走，后脚入驻的，看着保洁搞的卫生。” “你把纸条藏在哪里。”陈博急着追问，眼下纸条没了，键盘侠的身份也没了，再下一步说不定就成黑户了，哪天被物理消灭也没人知道。 “纸条？藏在哪里？” “对啊，你写的纸条，原本你是藏在哪的。”陈博用力摇晃着王旭的身子。 “这是个好问题。”王旭陷入了沉思，许久方才说：“我记不清了，只知道是个很难找到的地方。” 陈博自信笃定道：“那他们肯定找漏了，你派了几个人去。” “20多个。” “20多个？一间房间怎么住得下20多人？”陈博顿时瞠目结舌。 “没有，相邻的房间我都包下了，整层楼半边都是我们的人，为的就是安心搜房子。”王旭觉得头痛欲裂，找纸条一事只得暂且搁置，但酒店的房间一直得有人住着，免得被人意外找到。 “我才发现，我们的班级群也找不到了。” “嗯哼，真是有意思。”王旭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 “我们的每月补助金会停发么？” “你关心这个？”王旭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好吧。”陈博强调道。 晚上，一则重磅消息在校园网炸开了锅。 经校领导讨论决议，谨慎评议当今国际环境和国内形势，现取消键盘应用学专业所有授课内容，以后不再招读键盘应用学，目前在读学生可以根据自身喜好选择其他专业，这个月内全部办理完转课手续，望同学周知。 “哦吼，如你所愿，补助金要停发了。” 王旭先是调侃起陈博的乌鸦嘴，而后又看了遍通知的内容，忍不住抱怨道：“取消就取消呗，非说什么谨慎评议当今国际环境和国内形势，我们又不是什么权倾一时的大人物。” “现在不是，将来会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没错。” 陈博挠挠头，开始纠结转专业的相关事宜，最佳的选择无疑是计算机方面，他本来就是码农出身，可代码发展那么多年，原有的编程语言可能早就进化成了一个全新的物种，从头学习是一项巨大的系统性工程。 好比甲骨和隶书，虽然同属古汉字体系，但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研究方法，技术的迭代会大幅度提高理解成本，但凡有个代码考古学之类的专业，陈博会毫不犹豫的投入其麾下。 “你准备转到哪个专业去？”陈博筛选出几个心仪的，拿不定主意。 王旭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读哪个专业，对我来说有区别么？以后都是继承家族产业做生意的。” 回帖的人里清一色的键盘侠，有的是刚读了半学期的新生，有的是像陈博王旭这种浑浑度日的老油条，偶尔见到毕了业的师兄师姐，只是单纯发几句感慨和不解，并没有对校方的做法过多置评。 “想找个同学问问都难。” “这个叫于子轩有点眼熟。”陈博指尖停在这个人的头像上，他来回缩小放大，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袭来。 “他是我们同班同学么？”王旭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最近神经紧绷，记忆力下降的有些夸张，引以为傲的过目不忘本领时常失灵，给他的打击很大。 “不知道，我都不认识几个。”陈博一如既往的不在状态。 “管他呢，问了再说。” 第413章 艺高人胆大 [同学，你好，请问你去过南极么] “笨蛋，南极是屏蔽词，换一个。” “对哦，瞧我这记性。”王旭一拍脑袋，指尖在手机上飞速地敲击。 [同学，你好，请问你去过南纬80度么] [没有哦，我们认识么] [可能认识吧，键盘应用学就那几个班，不是同班也是隔壁班了] [我还有事，不聊了] 于子轩匆匆结束了对话，王旭和陈博又是一番瞎折腾，列表里由上到下搜寻，逮住几个熟面孔问话，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不了解不清楚。 “睡觉去，靠，真是没意思。”王旭一个猴子上树，等陈博反应过来，被子已经把身子封印好了。 “你那些电子产品，就这么堆在地上啊，跟垃圾桶挨那么近。” “桌子衣柜都摆不下了，先凑合着呗，你看上哪个，随便拿，我用不上那么多。”王旭挥了挥手，把头侧到一边。 “先试试这个眼镜吧，半透明的，挺时髦。” “家里用的，别人又看不见，它这款的边框设计得不够柔软，假如你睡觉的时候不老实，白天起来会看到深深的压痕。” 王旭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陈博举起来比划大小，恰好能适配自己的粗脸，便戴上眼镜平躺在床上。 上次游泳场之星吃过亏，这次陈博打算把面子找回来，最少不能落个破产倒闭的下场，系统给生成的地址是在郊外，离最近的市中心有5公里远，胜在交通尚可，可供使用的土地比原先翻了四倍有余。 陈博酝酿起一个大工程，既然有那么多地，自然不必过于纠结设施的布局，离居民区远，所以停车场是必备的，而且要建的很大。 想让别人驱车长途来游玩，游泳场的设施一定要别具一格，这种偏僻位置通常都是一家人来玩，陈博计划弄个亲子主题的水上乐园。 “狭长的滑滑梯水道、会自动模拟海浪起伏的水池、准点响起的音乐喷泉，什么贵给我整什么，没钱就去银行贷款搞起。” 陈博负债经营，旨在把游泳场装修的富丽堂皇，这次他吸取了教训，人工费也没省，基本在标准配置的基础上额外加码了30，以减少运营过程中的意外损失。 定价上陈博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线，散票30元，亲子票50元~100元不等，凭票停车免费，他的目标客户是中上人群，能买得起轿车又能在空闲时间带小孩来玩的人，负担这些费用问题不大。 游泳场顺利开张营业，停车场的超容量设计让络绎不绝的游客们都能找到空缺的停车位，高素质的员工给客人们带来了极佳的游玩体验，内置的泳装店和饮料店则是游泳场增厚利润的财富钥匙。 随着不断刷新的五星好评，让陈博的游泳场成为不少家长假日周末的首选之地。 下一步，陈博又在秋季停业期间，给游泳场加装了恒温系统，成功实现全年全时段营业了。 “什么叫杰出企业家，什么叫良心老板，这就是吾辈楷模，哈哈。” 困意缠身的陈博满意地选择存档睡觉，这回他赢了。 在昏沉的梦里辗转，直到被王旭喊醒，对方说有重大发现，催促自己赶忙起身去行政楼一趟。 “现在是几点啊，外面太阳那么大。”陈博掀开深色的幕帘，一下又被强光逼退到阴暗处，他揉了揉眼睛，慢慢适应好这种光线，方才探出个头来。 “还能几点，当然是饭点啊。”王旭换好行头，一身运动装，他做着高抬腿的热身动作，有规律的控制着呼吸节奏，仿佛是去参加马拉松比赛。 “刚好，跑一趟顺路出去吃饭。” “你的补贴金下个月要断粮了，悠着点。” “我知道了，做做代课咯，饿不死人的，就是不知道没了金字招牌，别人还会给这么高的价格么。”陈博晃悠悠地离开床，意识不太清醒，最后几节楼梯几乎是滑铲下来的。 “做个勤恳的普通代课也还行呐。”王旭打气勉励道。 两人一路竞走小跑，到了行政楼门口，陈博喘过气来问：“你发现什么线索了。” “别人说的，档案保管室那存放着秘密文件。” “消息可靠么？”陈博乜了眼。 “管它可不可靠呢，来都来了，进去找一圈再说。”王旭跨步越上十几阶的台阶，两人找着指示索引牌，并没有标注档案保管室。 “先去7楼。” 王旭悟了，陈博还处在一头雾水的混沌状态。 “7楼不是财务室么？” “档案保管室一般在高层的角落头，这样不容易让闲杂人等找到，我看了一圈，也就7楼和8楼符合，8楼空缺的房间号太少，档案保管室可能有几个，7楼从704往后就没有标注了，所以先去7楼找。” 王旭解释的功夫，电梯已经停在了7楼，穿过一道光敞的走道，拐角处正是王旭心心念的档案保管室。 “一二三四一共有七个档案保管室，你说会是哪个。”陈博犯了难。 “挨个找呗。”王旭在七个档案保管室的门口转悠了一圈，停在了六号档案保管室门前。 “这个封条是最新贴上去的，先试试这个。” 门把是上锁的，但好在王旭早有准备，他先用手机入侵学校的安保系统，试图伪装成权限账号骗开门。 可惜这个档案室用的是复古的锁孔式，并没有安装电子系统，旁边的那间倒是被王旭骗开了，靠近门的几个柜子早已积满灰尘，只有握把的位置稍显干净，一看就是年久未经使用。 王旭掏出串万能钥匙，他打着手电筒往里观察锁孔的内部构造，然后自信地掏出其中一把丁字形的钥匙。 咔擦一下，没有费太多力气，门就敞开了，房间里的光线比其他的要昏暗不少，本该采光的位置连一扇窗户都没装。 王旭举着手电筒，先是找到了开关灯的位置，这两人大胆到完全不像非法闯入的小偷，陈博一眼就看见了最近新收录的资料柜，箭步冲过去开柜，却发现也是锁上的。 “小问题，我这万能钥匙都能开。”王旭优雅地把开关往上一拨，屋内的灯没有亮，反倒是脚下的瓷砖在滋滋作响。 双脚瞬间离了地，那是自由落体的感觉。 “不好，中计了！” 第414章 梦与现实 失重没有持续多久，陈博膝盖着地，跟腱的肌肉一阵颤抖，关节有些许痛楚，但知觉尚存。 四周的能见度很差，伸手不见五指，陈博试着伸展开手脚，可供活动的区域不过半米，往上的通道是畅通的，还能听见诡异的风声。 这里几乎是个牢笼，倘若不及时逃出去，不出三日就会被困死在这，陈博两手撑在壁面上，一点一点挪动身子。 “按照下坠的时间，高度应该不会超过5米，加把劲，一鼓作气，离开这个鬼地方。” 通道里的空气不流通，陈博大气不敢呼几口，只得挪半米就休息上片刻。 不知过了多久，上方的通道没有见顶的迹象，幽闭感开始侵蚀陈博的心智，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是我估算错误了么？没道理啊。” 陈博卯足劲，加快攀登的步伐，可不论自己多努力，头顶却总能传来不近不远的响动。 汗水遍布全身每个毛细血孔，陈博的掌心开始冒汗不止，恍惚间，一个失足踏空，整个人又滚落回原来的位置。 “醒醒，快醒醒。” 陈博惊坐起身，他揉了揉眼睛，猛地扯下挡住光线的床帘，阳光驱散了恐惧，新鲜的空气源源不断地吸入肺部。 他活过来了。 “做噩梦了？大惊小怪的。” “大概是吧。” 冷静下来的陈博回忆起梦里的境遇，很多细节记不大清了。 “我刚刚看到有人说档案保管室里藏着秘密文件，闲着也是闲着，去趟行政楼，办完事正好吃饭。” “不行，那是陷阱！”陈博潜意识里的危机感被激活，他一个翻身跃起跳床，空中转体失败，重重地落在地板上，顾不上脚板的忧伤，抢先把门口顶住。 “陷阱？你怎么知道。” “我记不清了，总之不能去。”陈博的脑袋摇得宛如拨浪鼓。 “没事，我们是正大光明的去。”王旭不信这个邪。 “不行，太危险了，还是保险为好。” “我不亲自去，放心好了。” 尽管王旭这么保证，但陈博心里还是犯嘀咕。 “没事，我在渊大有认识的老师，让他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这恐怕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吧。” “嘿嘿，我有两手准备，派人去查，伪装成修空调的，或者是送办公用品的。” 见王旭准备出门，陈博伸手挡住了去路。 “我不进门，至少得在外面看看吧。” “也是，我跟你一起去。” 渊大有数千名老师，知道档案保管室具体位置的不多，王旭通过多方打听问到了楼层和房间号，便让对方抽空去那转悠转悠，顺便拍几张图片和视频发过来。 “有六间保管室啊，都是以前的纸质文件吧，现在可不兴这玩意。” 了解清楚大概情况，王旭用手机给另一边带队的人马下指令，一个白色小货车很快从校门口驶入，下来几个鸭舌帽的中年男人，穿着统一的工服，扛着电器往门内走。 “等消息吧，要么先去吃个饭？” 两人站的地方在树荫下，刚好能再多遮一台自行车，周围是前几年栽种下去的绿草，还没到人的后脚跟高，喷水器在不远处均匀地降着雨露，待久了难免有些湿热。 陈博同意了王旭的建议，两人在离门口最近的烧腊店就餐，菜还没上，就盼来了手下发来消息，档案保管室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可疑的文件资料。 “这才多久，会不会看漏了。” “时间紧迫，再长就被人发现咯，没有就算了，本来也不抱多大的希望。”王旭若有所思，滑动着之前拍来的保管室图片。 陈博指了指照片道：“最边上那间的号码牌看不清了。” “5号的旁边肯定是6号啊，这两间房子是紧挨着的。”忽然间，王旭像是发现了什么，连忙用手放大照片。 “你这手机像素不错啊，图片居然还没有模糊。” “这个锁孔跟上世纪的款式差不多，内部构造简单，用万能钥匙可以轻易打开。”王旭乐呵地点评了一番。 “还有心思关心锁孔等等，锁孔？”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陈博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其他都是电子锁，就这一个老式锁夹在中间，不觉得违和么？不行，我得问问那间房子里都有些什么。” 仔细询问下来，王旭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里面无非是些社团资料，包括每年各种大型活动的开支明细、报销原始凭证以及物资调取领用情况。 “不对。” “什么不对，你又开始疑神疑鬼了。” “社团的资料不会保存那么久，我大一参加的社团，前年的资料都残缺不齐了，而且不会有单独的保管室，这些是障眼法，那房间肯定有问题。” “或许是很久以前遗留下来的咧，领导想着反正有地方放资料，就没去清理了，不然也不会一直用老式锁。” “这逻辑说不通。”王旭直摇头，“其他档案室有不少积灰，这间却寥寥无几，如果是以前社团的资料，那么是谁时不时去翻阅的，假如真的许久没人来过，应该会有一层厚厚的灰才是。” “别想那么多了，吃块叉烧吧。” “中午好好睡上一觉，再做计议。”王旭从兜里掏出了心理辅导时医生开的药片，“谨遵医嘱，控制好情绪，生活早日回归正轨。” “你信得过？” “这就是普通的药片，可以避免做噩梦。”王旭拆开包装，又摇匀热腾的茶水。 “那也给我来一片吧，我的没带出来。” 王旭把药片捣碎扔到茶水里，一人一杯，一饮而尽。 药效比预想中要猛烈得多，肠道里的食物还在蠕动消化，眼皮子就开始罢工了，陈博昏昏沉沉的回到宿舍，记不清是倒在哪睡着的了。 再醒过来，见手机刚好闪着光，顺势摸到跟前，头条报道是行政楼失火的消息。 “这都几点了，我去，一下睡到9点，看来晚上不用睡觉咯，也好，继续玩我的游泳场之星，争取完美通关毕业。” 陈博点开咨询，看到起火的位置是在6楼和7楼，目前火势被控制住了，还没有完全扑灭，现场的最近视频显示门口停着四五辆消防车，正在不停地对着起火点喷射泡沫水枪。 “喂，王旭，你吃了么？行政楼着火，我们去凑热闹不？” 陈博喊了几声，无人应答，宿舍里静悄悄的，他理清楚头绪，脑海中浮现出个不好的念头。 第415章 空手而归 陈博顾不上鞋跟没塞进去，拖着瘸拐的步伐往行政楼跑。 火势已经被完全控制住，幸好烧着的课室当时都没有人值班，损毁的无非是些老旧文件，在电脑里都有备份，只是因为规矩使然被保留至今。 陈博抓住一个消防员，高声问道：“有没有看见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人，不戴眼镜，总是洋溢着迷之自信的。” 对方摇摇头，表示除了烧成灰的打印纸，他们没发现其他东西，陈博不信，他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围观同学见状赶忙上前架住陈博的手脚，强行拖出了火灾现场。 “你冷静一点，不要影响消防员工作。” 树桩般大小的二头肌顶着陈博的后脊，此时的他全然没了冲动的想法，被折腾到彻底身心俱疲后，汉子们撒开手，附带说了几句抱歉。 陈博一个翻滚，半躺在草地上，他掏出手机，等着王旭给自己回复消息。 等到人群散去，陈博都没能等来王旭的消息，看来这家伙十有八九去了趟行政楼。 “我还能指望谁呢” 陈博思前想后，一个名字在脑海中浮现，他起身把身上的尘土抖落干净，直接在门口喊了辆就近的车，目的地是枫叶集团总部。 “其实你不用特地来找我。”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陈博四顾寻找起来源。 前方？收音机里？ “不用疑惑，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司机扭过头，朝陈博做了个挥手示好的姿势。 “你是怎么知道的。”陈博缓了口气，他往前凑了几步，可惜前后排的驾驶座隔了块铁栏杆，不然他还想越位到副驾驶座上。 “我一直在观察世界，任何事情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枫巢像陈博演示了几手绝对技术，在川流不息的车辆间做到精准的见缝插针，每次卡着点通过红长绿短的十字路口，以及在遇到试图变道超车的路霸时沉着逼退对方。 “你的运算能力，用在这种地方属实浪费了。” “这不过是每时每刻的例行检修，用来测试系统是不是处在正常运行状态，刚刚不让别人超车还运用了一点心理学技巧。” “说来听听。”陈博难得找到一个可以安心说话的环境，跟前的枫巢无疑是值得信赖的。 “这车主是个40岁出头的中年人，职场竞争上岗失败，家庭生活不和睦，从小脾气就不好，但对外只敢表现成逆来顺受，有气都是回家冲着最亲密的人撒野。” “就是那种没什么本事的人对吧，欺负不了外面的，就挑家里的软柿子捏。”陈博接着逻辑分析了几句。 “差不多，一分钟前这家伙还因为咱们不给他让道骂人咧，回去估计又要找孩子出气了，今天正好是出月考成绩的日子。” 昏暗的照明灯迷乱了陈博的神经，离开隧道后，他这才意识到车辆行驶的方向不对劲，正往着城区相反的方向开。 “你准备带我去哪里。” “海浪山。” “那离市区得有50公里远吧。”陈博对这座山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知道但没去过的阶段，若要指认个大概方位，猜中的概率也就四分之一。 “直线距离50公里，开过去的话，最近的路是67公里。” 陈博没有多问，枫巢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一路上陈博问了很多关于南极被删除掉的记忆，枫巢听罢轻哼了几声，仿佛化身黑洞把所有信息吞噬殆尽，没有给予一点反馈。 “王旭还活着么？” “你觉得呢？” “他命那么硬，死了都能氪金复活。”陈博话说的支支吾吾，完全没有游戏里吹捧的架势。 “如你所愿。” 陈博听这句话颇感奇怪，枫巢提醒海浪山已到，海浪山是几座山连成一条线，一座山的山峰高过另一座，成等比例排列，故得名海浪山。 “还要上山么？” “不用，往里面开一会儿就好，不用等太久。” “你这车速超速了啊，才20多分钟就到了。” “没事，路上遇到监控摄像头我都会默契的减速配合过检。” 枫巢领着陈博来了次过山车，蜿蜒盘旋的山路体验非常糟糕，各种大幅度的直角弯，尽管驾驶的人是枫巢，陈博也担心系统间歇性出错让车子脱离控制飞出山崖。 “你们人类啊，总是喜欢怀疑，过度相信自己有时未必见的是件好事。” “你以前又不是没出现过宕机事故。”对于这个亲手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陈博最有发言权。 “最近一次也是大半年前了，而且跟我没多大关系，是检修的工作人员接驳错接口导致的故障重启。”枫巢一边回头搭话，手握着的方向盘却车速不减。 陈博没来得及抬杠，枫巢一个急刹车，车子就这么横亘在马路边，拦去了来往的车辆。 “到了，就是这里。” “车子这么停着没问题么？” “离我们最近的车辆有800米，按照导航预设的轨迹，它不会途径这里，即便是临时变更道路，三分钟以后才会来到我们所在的位置。” 见陈博仍存顾虑，枫巢补充道：“这个位置是卫星信号监控的盲区，每天有两个时间，一早一晚，海浪山会有三分钟的信号真空区。” “我给你传输了一份文件，两分钟后自动删除，能记住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陈博的手机收到了一份面对面快传。 “喂喂，这个文件太大了，500多个g啊，等下完天都亮了。” “那我就没办法了。”枫巢无奈地摇摇头。 “你玩我呢，你讲讲重点，挑重中之重。”陈博连连催促。 “没有重点，都是重点，现在还有1分37秒。” “靠，这个文件都没有预览功能么，先让我看一部分也好啊。”陈博猛点文件，传输速度在暂停和开始间反复横跳。 “剩58秒，争取时间。” “争取个屁，你告诉我这文件有什么办法能打开。” “时间到了，好之为之。”枫巢取消了文件传输，一个流畅的侧方别车，把车辆调整到正确的轨道上。 “你玩我哦。”陈博气得跳脚，车子在平路上下颠簸，幸好没有过往的车辆看见。 “你现在是准备回去么？” “不然呢，你打算送我去哪。” “重新打表哦，方便的话先前结一下账。” “多少钱。”陈博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278元。” 第416章 存在的证明 “你好，已经到目的地了。” 枫巢稳稳地把车停在大巴后面，乌黑的尾气喷到挡风玻璃上，幸好车窗是关着的。 “回来是一样的价钱么？”陈博幽怨地吐了口气。 驾驶座传来似笑非笑的声音，枫巢纠正道：“不是，312元。” “为什么贵了？” “夜间服务费的计算公式不一样，我看你没剩多少零钱了。” “所以是想给我抹零头么，付你300就行？”陈博没着急付款，他在等结算界面的价格发生变化。 “不是，趁你还有那么多，把账单结清吧，免得到时钱不够。”枫巢摁下开门键，圆满完成一单宰客生意。 陈博咬咬牙，拇指在上下抽搐间把钱付了，临走前不忘放狠话，“行啊，你这家伙，带我兜了一圈，白挣我几百车费。” 枫巢对这种说辞不做表态，他云淡风轻道：“你也有所收获，不是么？我可没有强买强卖，我们更改线路前都会跟乘客协商。” “扯淡，拜拜咧您。”陈博重重地关上车门，才发现枫巢把自己丢在行政楼的校门口，晚上这边路上没单车，走回宿舍还得花上20分钟。 宿舍门走的时候只是顺带稍上，没留意锁没锁好，陈博回去看到庭院大开，凉风吹得窗帘肆虐作怪，把王旭挂在床边的收纳盒打翻在地，纸张乱飞，在走道形成一个低矮的龙卷风。 陈博先是将门一关，随后合上了窗户，宿舍里的魑魅魍魉顷刻间便消失了，只留下一地狼藉。 接着左右开弓，弯腰把纸张全部捡起来，叠好捋平褶皱扔回到王旭的桌子上，又随手抽了本最厚实的书压在上面作为封印。 独处的宿舍终归是冷清了点，陈博又想起了医生开的药片，失眠的人正好需要此物。 这一晚他没有再做梦，醒来的时间也比往常早上许多，动作快点的话甚至能赶上饭堂最后的早餐，但陈博胃口全无。 所剩无几的储蓄、惨淡的学业前途、未知的风险杀机.... “这该死的，没收入只够生活半个月，我真是闲着没事干找乐子。”陈博还在寻思开源节流的法子，联系人列表里突然有个头像被顶到了前排。 “好家伙，又是你啊，每次遇见你就不会有好事。” 陈博打算随便敷衍几句，把贺琪琪打发走，这次他学精了，链接二维码小程序一概不点，语音也是翻译，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我看上一个新款包包] [没钱] [你们不是准备发钱了么] [发什么钱，专业都被取消了] [乱说，我可没听过这回事] [那是你孤陋寡闻] [那你买不买吧] [不买，你自己想办法] 负面情绪爆棚的陈博右上角头像一键拉黑，先让对方冷静冷静。 “等一下，我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陈博翻回聊天记录，发现贺琪琪居然知道自己键盘侠的身份。 在校的老师不知道，手机铺的店员不知道，为什么贺琪琪知道。 这个问题困扰着陈博，他开始思考记忆清除的边界，究竟是针对什么人、什么内容、时间的起止点，以及几个要素之间是否存在共同的交集。 陈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问起爸妈的近况。 “儿子，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伙食还好么？有没有谈对象？学业没挂科吧？” 那头两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忽大忽小，像是在争抢听筒，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折中的位置，让两人的声音离陈博同样近。 “还行，吃的不错，瘦了几斤，没考试呢，谈不上挂科，恋爱就随缘吧，缘分没到急不得。”陈博简单寒暄了几句，进入正题。 “爸妈，我想问下我这专业以后出来是不是不愁吃喝的。” “何止是不愁吃喝咧，脑袋瓜子稍微灵光点的人呐，大富大贵那是随随便便的，不过你可别干贪赃枉法的事哦，咱们凭本事挣钱，每一分都对得起天地良心。” 陈爸又给陈博画起大饼，太厚太大以至于想象力跟不上。 “得得得，我知道嘞。”陈博试探完第一个，继续追问道：“我上周去北极，那里的风景不错，就是有点冷。” 陈爸疑惑道：“什么北极啊，我记得你不是说去的南极么？临时改地方了？” “没有，我口糊了，是南极。” “南极的企鹅多不多。”陈妈抢话道。 陈博顺着往下说：“没有人多，现在的企鹅都不怕人，看到人甚至会主动靠近，南极的雪山是挺美的，就是过于纯白了，太单调，看久了难免会腻，你们有关注最近的新闻吗？” “新闻呐，天天看，看了就忘，没什么值得注意的。”电话那头传来陈爸支支吾吾的声响，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后半句，看来是真没什么大新闻。 “这几天天气多变，注意防寒保暖，我准备出门了。” “儿子，你也是啊，多运动，少熬夜。” “嗯嗯，我会的。” 陈博把手机搁在一边，等对方挂断了电话。 此时的他对这种诡异的记忆断片有了个大胆的推断，或许是以目标人物为单位，在一定范围内才会生效，但这其中的原理又太过玄妙，能做到大规模精确删除记忆不出纰漏，这种黑科技不是陈博这种上一代老古董能理解的。 为了进一步验证猜测，陈博先是在原来的代课群发了代课需求，200元一节的离谱高价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新人。 [你这脑瓜子是金子做的呢，200块一节，抹个零还差不多] [200块一节可能就期末写论文的课才有，还得是4000字起步那种] [你是请代课么？我可以胜任] [看清楚了，人家是当代课的，说是全能哦，我这有拉丁舞选修，你会么？这节是双人舞蹈展，零基础贸贸然过来凑数可是要当众出丑的] 陈博不理会这些杂音，他不紧不慢地在输入框里敲击着字符。 [我是键盘专业的，值这个价吧] 此言一出，聊天群又是炸开了锅。 [键什么盘啊，没听过，你是外边学校的吧] [可能是下属哪个xx学院？渊大好多这种，我知道，三本招生嘛，哈哈] [我请] . 第417章 冷静点 陈博添加上对方的好友，看资料性别是男，又习惯性翻了翻票圈，一张修长白皙的手又让陈博对这个人的性别产生了疑虑。 [你好，我想确认一下，你的性别是男生吗] [不是，女孩子，资料填男只是为了防止不必要的误会] [可我是男的呀，性别都不同] [没关系的] [请问代什么课呢？提出你的要求吧] [稍等哦，我给你发一个定位] 聊天框那边回得很快，陈博收到一长串的地址，跳转结果显示是在校外的出租街，那里的人鱼龙混杂，有毕业在渊鱼工作的打工人，也有在附近经营店铺的店员伙计。 危险倒谈不上，渊鱼大学周围的治安还是值得信赖的，就是路不好找，街道盘根错节，巷子口蜿蜒曲折，十字岔路没有醒目的路牌，第一次走的人极其容易在里面原地兜圈子。 没有谈到具体的课程，陈博下意识想对方或许是想上门做个家教一对一之类的，又或者是参加些校外的实践课程。 这类课程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需要在外面跑腿，跟形形色色的人磨嘴皮子，几乎清一色的体力活，眼下正值大晴天，懒得动身实乃人之常情。 陈博按时上门赴约，对方租住的地方不偏，恰好在路口往里走十余米的位置，门口上了锁，他站在楼下招呼了一声，片刻后三楼的窗户扔下串钥匙，没有瞄准，相当的随缘，不偏不倚地落在跟前。 楼道内的声控灯接触不良，上楼的踢踏声要踩得十分用力才能维持照明，陈博举着手电筒，旁边摇摇欲坠的墙灰用手就能扒下一大块，台阶凹凸不平，缺角的突起已经被无数上下楼的租户踏平。 二楼的拐角处甚至还用马克笔涂抹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拆]字，从这楼房的建筑风格，少说也有50年寿命了，即便不是寿终正寝的年纪，也进入到垂垂老矣的报废倒计时，指不定哪天在睡梦里就塌了，陈博是不敢住在这种地方。 302的门是虚掩着的，玄关摆着双大号拖鞋，往里看却不见一人。 房间是一室一厅一卫的设计，跟楼外的残破不同，屋内的装潢称不上富丽堂皇，放眼望去也算干净整洁，客厅没什么家居，只有一套木质家具，上面摆了几个插满花束的琉璃瓶，台案上残留着没来得及清理的木杈枝干，这人多半是在学习插花手艺。 “你来了。” 轻柔细腻的声音跟着和风吹进陈博的耳朵里，他扭过头，只见对方从卧室走来，手上缠着粉红色的发箍线圈，披头散发，穿着一身没膝的白色长衫。 “不好意思，请问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下？”陈博把视线从对方的大腿上移开，礼貌地审视起。 “没事，我里面穿了短裤，只是找不到合适的衣服，所以”尹湘扯了扯不合身的长衫，这尺码明显是男孩子的。 “喊我上门来是准备做什么课程？”陈博没往那方面想，毕竟自己又没姿色，想要摘取富婆之友的称号可谓是痴人说梦。 “我想问你几件事情。”尹湘拨弄着花瓶里的花卉，楚楚可怜地望向陈博。 “问事情？什么事情需要亲自上门问？”陈博一头雾水，整个人怔在原地。 “我是心理专业的，当面问的话，相对知根知底点。”尹湘折下一朵花，目光完全没有停留在陈博身上。 陈博利落道：“那你问吧。” “你是键盘应用专业的吧。”尹湘先是再次确认身份。 “是，如假包换。”陈博微微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后，尹湘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悸动，她抬起头，勾起嘴角接着问：“那你前阵子是不是出过国。” 陈博猜出了对方的心思，直接一步到位答曰：“你是想问南极的事吧，我是去了，但具体干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怎么会呢？这才多久的事。”尹湘感到不可置信。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我也想知道。”陈博也很无辜。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尹湘起身步步逼近，尽管陈博想回避，可对方硬是凑到脸上来。 “好了好了，这个距离差不多了，我确实不知道，你看得出我在说谎吗？”陈博两手挡在跟前，又急忙缩在胸口，不敢再进一步，生怕发生什么误会。 “暂时没有。”尹湘把脑袋缩了回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问完没？” “没有，我还没有知道我想要的！”尹湘猛地抓头，顾不上淑女形象，嘴里胡言乱语。 “我想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 “不！让我冷静冷静。”尹湘推倒桌面上的花瓶，愤而折断精心裁剪好的花束，边扔边踩。 “有病就去看医生吧，我看你精神状态不好。” 陈博好言相劝，可惜尹湘完全听不进去，她随手抓起一个花瓶，往陈博身上一砸，后者眼疾手快，可身子的步调跟不上大脑，稍稍后退了两步，捧住接来的重物。 紧随而来的第二次袭击就没那么好运了，陈博躲闪不及，直直地命中脑门，他把手里的花瓶往边上一放，先行躲到玄关后，免得再被波及。 一阵歇斯底里的狂暴后，躁动的声音渐渐消停了，陈博撒开捂住后脑勺的手，颤巍巍的站起来查看情况，尹湘倒在玻璃渣子里，额头有一道淤青，两手沾着血痕，说不清是哪里伤了。 陈博试图唤醒对方，然而喊了几声也无动于衷。 “男女授受不亲，今天我是为了救你，这妹子搞什么名堂，200块忒不好挣了。”陈博把尹湘公主抱起，刚扛出门，体力就有些跟不上，两人差点被门槛绊倒，只好换了个相对省力的驼背式，慢吞吞地把人运到校门口的校医室。 路口有不少人在等红绿灯，陈博挤在人群中间，嚷嚷着众人借个身位，总算挤到了前排。 等信号灯转绿，陈博左脚刚跨出斑马线，不知哪里窜出来的摩托车就从身边掠过，好在被后面的大哥拉了一把，不然准会碰瓷，轰鸣的引擎声盖过了校门口的广播播报，戴头盔的男人回头瞅了眼，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即使占理，扯皮的功夫陈博也不想耽搁，追也追不上，对方一溜烟消失在了街尾。 “忘记换鞋子了，难怪那么蹩脚。” 第418章 校医室闲谈 “是尹湘啊，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值班的校医认识尹湘，赶忙带到里屋的床铺，陈博帮忙把腿摆正，腾出手擦汗的同时吐槽起大号拖鞋的不合脚。 “奇怪，她是没有参加最近的体检么，我怎么看不到她身体里的各项数据。”校医坐在电脑前自言自语，鼠标的点击声不绝于耳。 “手环也没带，这家伙，真是拿她没办法。” 陈博举起尹湘的一只胳膊问道：“她这流了血，你先帮忙看下，需不需要止血急救。” 校医定睛细瞧，拿来棉签用酒精消毒，经过一番简单的擦拭，校医判断这只是皮外伤，过两天就可以自愈。 “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这我就不清楚了，她的情况比较复杂。” “脉搏如何？气息稳定么？”陈博追问道。 校医轻咳了两声，像模像样的把手号脉，眉头紧锁。 “人肯定是活着的，这你放心，只是这里条件有限，暂时检查不出其他问题，可惜她没有参加体检，不然可以直接查阅近期的反馈数据。” “我这有手环，要不先给她带上。” 没等校医点头，陈博便自作主张把东西扣在人家腕上，显示器上各项指标都是正常，但都处在区间偏低的位置，心率波动略微有些夸张，考虑到是年轻人，代谢相对旺盛，也不算什么异常。 门外的医护催促有其他同学要救治，说是因为食物腹泻，校医嘱托陈博待在房间不要乱动，自己则去处理事务。 “原来你叫尹湘啊，啧啧啧，太暴力了。”陈博揉了揉先前被砸中的额头，还在隐隐作痛。 过了十几分钟，校医处理完，进门询问起尹湘的状况。 “还没醒么？” “是啊，没醒呢，有什么办法么？”陈博给自己找了张椅子靠墙坐着，人没醒，账单没付，他也走不开。 “暂时没想到，一直睡这无妨，隔壁还有几张空置的，平常来校医室看的都是小病，开点药就好，真有急诊也是送医。”校医重新做回到电脑前，又问起陈博的个人隐私。 “你是尹湘的朋友么？” 陈博连连摆手否认，“不不不，你不要误会，我今天跟她是第一次见。” “她在这里做过一段时间，现在去附属医院做见习医生了，也是从事心理辅导这块。” “她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神经兮兮的。”陈博好奇道。 校医想了想，把知道的娓娓道来，“刺激？估计是和男朋友闹矛盾了吧，她对象家里挺有钱的，两人天天出去玩，尹湘这人脾气是有点古怪，有时会无缘无故发火，可能是女生特有的生理构造导致的。” “她男朋友是渊大的么？读什么专业的。”陈博继续问道。 “是本校的，好像是个什么应用学，挺热门的，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金融工程应用学吗？”陈博虚晃一枪。 校医连连点头：“是是是，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 “你年纪不大，在这里多久了。”陈博又问起了有的没的琐碎事。 “今年刚好满三年，我是考进来的事业编，刚好老校医退休了。”校医退到电脑桌面，把椅子转向陈博这边。 “你的肥胖情况乐观么？体检报告怎么说的。” “我么？” 陈博把视线转向别处，自己的体重一直是个老大难问题，每次好不容易减下去，胃口一放开就会前功尽弃，不想多运动的话只能选择进三退二的饮食方法，饿几顿后再吃顿饱的。 “报下你的名字和学生证，我看看。” 校医的手已经在键盘上跃跃欲试，陈博不情愿地说出了自己的个人信息，好在体检报告那显示数据空白。 “你怎么也没做体检？”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没收到通知啊。”陈博又跟自己的记忆确认多一遍，不是老年痴呆的前兆。 校医回忆道：“上上周吧，周四周五两天时间，针对渊鱼全市开展了一次健康普查。” “上上周啊。”陈博心想难怪，那会儿功夫人还没回来，即便通知到位也做不了。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可惜了。”校医给自己斟了点茶，把保温杯灌满。 “体检而已，说的跟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事情似的。”陈博一笑置之。 校医的语气变得兴奋起来，“这次体检不大一样，用的是新技术，往常只有富人能享受，这次却免费针对所有人开放体验，巡游式医疗机器人，可以深入体内各个血管器官检查身体，三天体内自动代谢，无残留无副作用，比拍片准确多了。” “那还真是遗憾呢，现在想体验要多少钱。”陈博不觉明历，跟着附和了两句。 校医掐着手指比划道：“全身无死角检查大概六位数吧，消耗的机器人比较多，如果只是针对特地部位，几大千就可以解决。” “这点钱，渊鱼的一般中产也能负担起吧。” “那是市价，事实上得排队，一年半载都不一定有位置，挂号是个概率游戏，比摇车牌和购房资格还难，医疗机器人目前量产化水平还不够，市场上常年供不应求，走竞价的话要去到几百万的样子，我认识的很多人是为了送人情，并不是自己真的需要。” “医疗服务变成了社交产品么？”这让陈博想到了60后的茅台和90后的潮鞋。 “是的，竞拍购得资格可以保留1年，储存期是有些短，不过用不了也能转手卖出去，通常不会损失太多，这门生意已经形成完整的产业链了。” 校医得意地打开自己的体检报告，向陈博卖弄道：“你看看，三十多页，什么指标参数都有，全部正常，明明白白的健康人。” “这有什么稀奇的。”陈博对此不以为然。 “绝大部分人都有一两项不合格的，像是年轻人的血压、老年人的肾脏肝功....” “好了好了，不用再说了。” 陈博见尹湘还处于昏迷状态，只得坐在原地不停抖脚，全民体检这种事，连王旭也没跟自己提过，他打算回去好好看看当时的新闻宣传，说不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尹湘有带医保卡么？” “肯定没带，她那衣服都没口袋的，谁出门会随身带这玩意。” “那就先用着你的？把账单结一下。” “多少钱。” “算上床位费，总共是48块。” 陈博看了下余额，勉勉强强够数。 “好咯，我付。” 第419章 美貌陷阱 无可奈何的陈博坐着干等，有时甚至想走到跟前把人摇醒，尹湘睡过了两个饭点，陈博跟着挨了两顿结实的饥饿。 余额这会儿算是彻底清空了，只够吃个烤肠的，陈博给家里留言要点伙食费糊口，心念着尹湘快点醒来把账结一下。 校医来来回回往复跑了几趟，每次出门不过几分钟，多数时间待在屋内玩手机，两人聊些有的没的，从学习到生活，从兴趣爱好到职场发展。 校医室作息规律，体制内标准的朝九晚五，下了班只接待急诊发烧，普通的小病开点药，往大了直接送医，除了流感季节人手相对忙碌点，其他时间大部分人是清闲的。 摸鱼在这里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校医也非常享受这里慢条斯理的工作节奏，没有勾心斗角，关键是钱也不少挣，就是仕途一般，没多大升迁空间，只能熬熬资历混工龄。 如今在渊鱼体面的活下去不是容易事，他已然是人群中的佼佼者。 “我在东龙区买了房子，平时住在学校的宿舍，周末视情况决定回不回去。” “东龙区？那不是离这好远。” “是的，地铁还没通过去，得先坐公交车转地跌，那公交车特别难等，半小时一趟，还经常不准点，通勤时间乐观估计也是三小时打底了。”校医翘着二郎腿，语态轻松。 “怎么买那么远的地方。”陈博不解。 “只买得起那么远的地方，想混个渊鱼户口，享受医疗教育，东龙区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博转念一想，是自己要求高了，便改口道：“工作三年，能上车也不错了。” “慢慢来吧，最起码踏出第一步了。” “咳咳~” 床铺的方向传来响动，两人凑上前查看情况，尹湘突然睁眼，意识模糊间被面前两个大汉吓得不轻，本能地抬脚一踹。 “救命啊！” 这次遭罪的又是陈博，他胳膊挨了一脚，好在皮糙肉厚，只是把人震退了几步。 “尹湘，是我啊，我是周瑞翔。”校医指了指自己。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尹湘裹紧被子，警惕地观察起四周的状况，熟悉的布局唤醒了她的记忆，“我人在校医室么？” “是，你昏迷了，是这个人把你送过来的。”校医看向陈博，“你的医药费也是他代付的。” “谢谢。”尹湘从床上翻下身，然而力度过猛，一下跪到在地上。 “你记得还我...”陈博刚想开口要钱，可看到对方这状态，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不过你是怎么认识我的？我俩见过面么？”尹湘扶着额头，晃悠悠地站直，她的意识还没跟上，强撑了片刻，只好又坐回到床铺。 陈博的脸上写满了困惑，“今天不是才见过么？你喊我到你家来问几个问题，完事就在那歇斯底里的发飙，自己把自己弄晕了。” “是么？我会把陌生男的往家里请？哈哈，天知道呢。” 尹湘惨笑几声，把陈博搞得更糊涂了，他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想赖掉自己的200块，毕竟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得到。 “周医生，你吃了饭没。” “我的外卖在窗口，没来得及吃呢。” “是什么好吃的，不会又是臭豆腐吧。”尹湘乜了眼，憔悴的面容里略带着几分妩媚妖娆。 周瑞翔辩解道：“没，就是酸菜拌饭，臭豆腐我早就不吃了，免得被你们天天说。” “好咯，那我出去吃吧。”尹湘做了个苦瓜脸，她两手撑着床，小心翼翼地跳下来。 “姐，方便结下医药费么？”陈博犹豫再三，总算决定先开口把这部分钱要回来。 “昂，多少钱。” “48块。”陈博伸手比划道。 尹湘眼珠子转了圈，挑嘴道：“嗯哼，我请你吃顿饭行不？” “啊？” “别那么纠结，走啦走啦。”尹湘直接伸手勾住了陈博的脖子，扑面袭来的奶香气让人好不适应。 校门口的餐饮店不少，女孩子通常都喜欢去装修高大上的，吃东西的同时还能拍个照发圈，物美价廉反倒不是首要参考因素。 尹湘选的这家西餐馆主打的是扒饭类，最贵不过20元，算上饮料的套餐均价多在26-28元，陈博里里外外翻了几遍，确定吃不回本，厚着脸皮点了个最贵的。 “怎么？生气啊？”尹湘笑盈盈地点好自己那份，吩咐服务生尽快上菜。 “没有，饿久了，气色不好。”陈博知道她是心理专业的，语气首先不能慌，凡事说个半真半假混淆视听。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尹湘确认道。 “是，你不记得了？” 陈博也试着窥测对方的面部微表情，看着那勾人的笑容，即使是装的，以自己的本事，被骗过去不奇怪。 尹湘摇摇头：“不太记得，我的记忆总是断片的，男票总说我有人格分裂。” “你是个有对象的人，和我共进晚餐好么？” “没事，正常吃饭而已，他也经常这样，我们讲究的是互信。” 爱美的尹湘见美甲掉色，本能地摸起挎包，却发现身上啥也没带，只得用手指抹匀，让整体的色差相对淡一点。 趁着上饭的功夫，她把肩膀左右的发梢拿捏在手上检查，遇到开叉的便用手捋一捋，绕着指尖转几个圈，再顺其自然的散开。 “怎么？我很好看么？”尹湘偷摸摸低声地问起陈博。 “呵。” 陈博对这种自恋的人无话可说，不过坦白讲，尹湘的长相确实挑不出大毛病，可能就是过于瘦，以至全身骨架就清晰可见。 尹湘不依不饶道：“好看就好看嘛，男生应该落落大方，女孩子喜欢那种有表现欲的。” “得得得，我只想吃个饭。” “你好，两位的晚餐。” 服务员的及时出现化解了陈博的尴尬，吃饭过程两人没有再过多交流，他彻底放弃了索要那200块的打算，权当是今天免费跑腿做了次苦力咨询，完事还吃了顿贵价饭。 “哎呀，我忘记带手机了，钱也没有，你看是不是....” 听到这话，陈博心里那叫一个后悔懊恼，早该防着这手的，算了，就当又被贺琪琪坑一回，长长记性，别在美色上吃大亏。 “哦。” “服务员，麻烦再多要一个百香果茶。” 陈博：“.....” 第420章 被卖笑嘻嘻 “嘿，干嘛一直看着手机呢，晚上有空么？”尹湘伸手戳了戳陈博，尖尖的指甲剜到肉疼。 “没空，你这耽误我一天时间了。” 陈博刚把家里转来的接济款收下，转头就付出去不少，他在合计剩余的钱粮还够支撑几日，能不能在这之前找到营生的法子确保收支平衡。 “嗨哟，不要那么冷淡嘛，人家又不是不还你，回去就还，走。”尹湘抬脚去蹭陈博，被对方完美闪开，在椅子腿上蹭了个寂寞。 陈博晃了晃手机道：“咱俩有好友的，你回去拿到手机直接发我不就好了。” “我晚上有活，不见得那么快哦。” “晚上有活？”陈博的思绪开始往不和谐的方向发展，“有活就有活呗，我明天会提醒你的。”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一个人有点怕怕的。”尹湘试图用她灵动的眼神说服陈博。 “你会找不到伴？我不信。” 尹湘两手报叉，一条腿盘在身下，“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图我的人，你呢，只是图我的钱。” “你是去做什么？” “蹦迪，正经的。”尹湘挑了挑眉。 “还有不正经的？”陈博问。 “当然有，不少咧，我就当你答应咯。”尹湘帮陈博做了决定。 “我去能干什么。”陈博对蹦迪不敢兴趣，天赋也没往这方面发展。 尹湘拍了拍胸脯保证，“气氛组，我带你入组。” “有钱么？有钱就行。” 搜集体检信息的事不急一时，缺少王旭助力的陈博效率直接拉胯几个档次，一晚上时间能弥补回点损失也不错。 “不仅有钱，酒水免费。” 陈博总觉得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会落在自己身上，不过去去也无妨，消费的时候留多几个心眼，别又被坑就好。 出了门，尹湘准备回去换身蹦迪用的衣服，两人刻意没有并排走，陈博一直慢上半拍，也不担心人丢，还经常装作四处打量，颇有种资深跟踪狂的特征。 “你不上去么？” “不去，你换好就下来。” “那你等我几分钟哦。” 陈博懒得爬楼，等人走后就蹲在电线杆旁玩手机，路过的流浪狗嫌他占了自己的地盘，过来就是立正跨腿，一通乱滋滋。 “狗东西，不讲武德，谁家的。” 好在陈博反应快，只是栽了跟头，没被溅到身上。 女生的时间观念一向是个迷，说好的几分钟，陈博眼瞅着半小时过去了，楼道里也没动静。 如果不是说好的，陈博真想当回鸽子。 “吃回本，挣个零花钱。” “久等啦。” 尹湘踏着细高跟缓步下楼，一身漆黑的长袍，到膝盖处开衩成两半，前面比后面要短上半截，只见衣服上有点缀的粗制水钻，分布不太均匀，可能是掉了不少。 陈博哦了一声，这妹子的衣品比普通女孩大胆许多，平常应该也是个开放的人。 “哎呀呀。” 最后几道台阶高矮不一，尹湘驾驭不来细高跟，不慎踏空。 陈博及时上前搀扶，一把手轻挽住，旋即意识到不对劲，又赶忙缩了回来。 “你这衣服布料怎么那么少？” “是么？哈哈，本来就是露背装。”尹湘重新站稳，领着陈博往巷子深处走。 陈博扭头望着来时的方向，“不走大路么？” “大路要绕远路，走巷子快点，放心，路我熟的。”尹湘撩了撩裙子，勾着手指引陈博跟上。 迪厅在中心岛的边缘，大学城的学生过去大概三站地铁，这里被誉为不眠夜之街，通宵营业的档口不在少数，岛外就有几所职校，两者通过一座浮桥相连接，附近遍布小酒馆和特色旅店，因此很受年轻男女的欢迎。 “李生，你好啊，怎么在门口接客咧？”尹湘吸取了刚才的教训，爬台阶的时候踩稳才会迈出下一条腿。 烫头男笑脸相迎道：“这不是在恭候你们大驾么？电音节还没开始，要么先进去做做吧。” “这是我带来的人，你给他吩咐点活呗。” “他么？” 李经理打量着陈博，胖而不壮，面无凶相，胳膊上虚汗不止，当保安不太行，震慑不住人，当服务生貌似又不够聪明机灵。 “能安排什么活？一天日结那种，气氛组怎么样。”尹湘自卖自夸起来。 李经理为难道：“尹小姐，你说笑了，气氛组的都是靓妹，哪见过这种当气氛组的。” “当个保安呗，反正你们缺人。”尹湘又给李经理出主意。 “也行，只是他就做一天....” “我懂，没那么高工资嘛，这事咱们慢慢合计。尹湘接受了李经理的讨价还价。 尹湘把李经理拉到一边窃窃私语，陈博看着两人面部表情的变化，觉得自己被卖了。 “走吧，去换衣服。”李经理示意陈博跟自己走。 “走吧，在里面等你。”尹湘挥舞着手，咧着嘴笑嘻嘻。 陈博被领到后门，李经理从杂物堆积的仓库里捡了件保安服，扔在陈博怀里。 “机灵点，看在你是尹小姐朋友的面子上，待会儿你就在里面转悠，有客人发生口角就去劝架，早上6点下班。” “工资怎么算？” 陈博试了试衣服，并不是很合身，扣子得少系两颗才能勉强穿上，裤子就更勒人了，腰部的赘肉像是被履带车反复碾压。 “尹小姐都跟我商量好了，你只管做事就行，你是第一次来么？” “是。” “那你先进去熟悉下环境，我们这还是挺大的，别到时候迷路了。”李经理还得去门口接待贵客，给陈博指了条入场的路便分道走了。 这里的迪厅左边是便利店，右边是特色旅馆，擦枪走火的条件一应俱全，陈博拉开安全通道的大门，掀开挡住视线的幕帘，几道强光瞬间打在自己身上。 好在聚光灯停留的时间只有片刻，很快便呈中心散开朝四周快速移动，不然陈博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跑到舞台中央抢走了别人的C位。 “嘿，我在这里。” 陈博一抬头，发现尹湘躲在高出地板半层的包厢里。 “玩得尽兴哦。”尹湘抓着西瓜片，还特地把西瓜籽粘在嘴角。 “呵，但愿。” 第421章 气氛组 迪厅里的灯光刻意营造出昏暗沉闷，暗橘和暖红交汇在一起，只有摇头灯打过来时才能看清脚下的瓷砖。 陈博没急着四处巡游，他先是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这里的台阶高低不平，黑白灰相间带来的炫目感，错落散布着污渍残汁，容易一脚滑倒。 吧台构造棱角分明，就是毫无美感的凸造型，过分强调标新立异，长转凳的设计对短裙十分不友好，个子矮的人想要爬上去得费老大力气。 陈博随手抓了张迪厅的消费表，外场的硬卡座最低消费是68元，外圈的沙发卡座有2-4人，根据位置远近的不同，价格在388元到888元不等。 最贵的当属尹湘待的那种红幕包裹的封闭式包厢，得1688元才能使用一晚。 “喂，你个臭家伙，不用做事么？闪开，这是我的位置。” 陈博一抬头，发现是个金发的社会小伙在使唤自己，对方身后还跟着几个打扮乖张的年轻人。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的雅兴了。” 陈博搁下菜牌前不忘吐槽几句这里的消费，一个水果拼盘居然卖到58元，最便宜的啤酒也得188元一打，单点的鸡尾就更离谱了，没有低于50块的。 人陆续开始多了起来，陈博游走在人群中间，尽管侧着身子小心前行，难免有碰撞摩擦。 “这些鬼东西，赶着去投胎么？走那么急躁。” 陈博找了处人少的地方待着，这里是迪厅的角落头，高出中央舞台半个身位，边上还摆着几个废弃的架子鼓，没人注意时可以坐上去休憩。 “嘿，小兄弟，抽不？” 一个穿着同样保安制服的人冲陈博示好。 陈博摆摆手谢绝道：“我不抽，谢谢。” “是么？来这的人很少不抽的，怎么称呼？” “陈博。” “噢，好名字，我是沈斌。” 对方自顾自地点着火，头扭向没人的一侧缓缓吐出云雾，烟尘顺着空调冷气飘进陈博鼻腔里，一时不适应的他咳嗽连连。 “不好意思哈，要么我去别处。” 陈博用袖子捂住口鼻道:“不用了，这里哪的味道都差不多，反正就做一晚。” “打零工的？怎么选这地方？” “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凑合着做一晚，你在这是长做么？”陈博余光扫视着舞场的状况，心里寄希望能度过一个无事的夜晚，安心把短工钱拿到手。 沈斌苦笑着说：“也不算，我过生日在这里包厢，结果那帮狗东西玩过火，弄坏了人家的东西，在这打工还债呢。” “都是狐朋狗友么？怎么他们不替你还。”陈博打抱不平起来。 “有几个是朋友的朋友，不太熟，出了事就跑了，联系不上，一起还债的妹子做酒水销售倒是挺快的，还完债接着当零工打，你看那个吧台的两个酒保，就是我朋友。” 沈斌指了指九点钟的方向，V型吧台那有两个穿着惹火的靓妹，紧身皮衣把事业线挤得如同马里纳亚海沟，嘴唇抹着吃了三十斤辣椒才有的烈焰红。 “在这打工的感觉不错吧。” “不错个鬼，玩久了没意思，吵吵闹闹的，等还完债我就走。” “还差多久？”陈博问。 “本来这周就可以赎回自由身了，前两天当服务生被个醉酒的顾客打了，没忍住还手，结果那弱不禁风的家伙一拳就倒，进医院赔了千把块医药费，早知道当初就忍一手。”沈斌一脚踩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拿烟蒂狠狠地烫进去直到烟丝烧着手。 迪厅的气氛掌握在打碟DJ手中，陈博也不懂搓碟，看上去似乎不难，无非是把混响开到最大，跟着歌曲的起承转合怒吼几嗓子。 看着五颜六色发型的男男女女在底下摇头晃脑，即使鞋子被踩掉还在用力扭动着僵硬的躯体，陈博只觉得无聊，他不喜欢这种喧嚣。 纷杂的噪音从耳膜穿刺而过，听久了反倒能自动过滤掉，又或者陈博进入了短暂的失聪状态。 “干活了，兄弟。”沈斌拍了拍陈博的肩膀，提上裤子去查看情况。 蹦迪的人多数不老实，揩油的搭讪的捡漏的在这都能见到，这回起事的是两伙社会仔，一边是红发，一边是粉发，好在有沈斌带队，陈博并不是很怕。 “你这人哈，揩我女票油，是不是想死。” “呵，换个对象吧，大腿肥到，不知道以为在挑猪肉呢。” “杂碎，看老子不把你打成猪头饼。” 言语辱骂上升到了推搡，又很快恶化成互殴，沈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占优的红发哥拉开，同时喊陈博把另一边的人架住。 “你们看着的，是他先动的手。”占人便宜的红发哥不依不饶，还在不停地用言语挑衅对方。 “呸，猪狗不如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粉发男一脚飞踹，上半截身子被陈博抱住，只有鞋子跟着唾沫飞了出去。 其他的看场保安很快围了上来，专业人士接手后彻底控制住局势，把两人分得远远的，避免再发生擦枪走火。 “嚯，这家伙，还吃水蜜桃味的。”沈斌用衣袖擦完，也不顾什么干净不干净的，拿擦台凳的抹布又擦了一遍。 “真是晦气啊，这种人就是欠。” “你的朋友在喊你呢。” 陈博盯着两位靓妹，这才注意到人家画的是假睫毛，这粗黑的浓密程度快赶上胳肢窝了。 “不去，又想骗我买酒。”沈斌装作没看见，目光巡视起其他场子。 “熟客不会打折么？”陈博一脸坏笑。 “打折也贵，而且这的酒水不卫生，用料都是次品，过期也不管，真想喝我不如去隔壁便利店买。” “喂，那个人，干什么呢！” 沈斌鸡贼地喊了一声，跟吧台走完全相反的方向，嚷嚷着扎进人堆里。 陈博尾随路过不少卡座，隔三差五就会有打扮时髦的靓妹蹭台，跟坐中的哥哥说上几句俏皮话，再适时的暗示对方想喝点什么，放得开的会牺牲点肌肤，拘谨的只会干站着耍耍嘴皮子。 这应该就是尹湘口中的气氛组，是迪厅专门找来刺激消费的。 好在陈博穿得保安服，没人对自己抱有想法，他安心地趟过舞场，见识到人生百态。 “嘿，一个人不无聊么？” 第422章 整蛊酒 “啊？你不是待在包厢里么？” “没啊，我可没有固定的场所。”尹湘莞尔一笑，缓缓向陈博靠近。 陈博好奇道：“分配给你的任务是多少。” “没有配额，完成多少是自己的本事，里面太闷了，想出来透透气。”尹湘瞥向舞池，又扭回头，“要不要跳一支舞。” “我不会。” “没事，我也不太会。” 尹湘牵着陈博的手，两人随着起此彼伏的音乐踩着踢踏，头一次来的陈博放不开，扭得十分别扭，周围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在原地蹦极就是摇头晃脑，怎么嗨怎么来。 尹湘的装束无疑是全场的焦点，陈博故意围着尹湘打转，把想借机靠近的人全部挡在一个身位外，只得通过吹口哨的方式示好。 “想不到你还挺机灵的。”尹湘轻咬嘴唇，使了个坏笑。 “你自己不担心么？” “没事，里面塞了假体，他们爱摸硅胶随便。”尹湘一边转圈，一边往边上的吧台靠近。 “累了吧，喝不喝一杯。” 陈博理智尚存，他摇头婉拒道：“算了，没钱，你还是找别人冲业绩吧。” “哈哈，这么直率，我请你喝。” “这儿的东西不嫌贵么。” “贵是贵了点，我反正不用钱，要钱的我才不喝咧。”尹湘冲酒保比划了yeah 的手势，对方心领神会，看来平时没少在这里点单。 “喂，你这个家伙，怎么还跑到舞池里去了。” 陈博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是沈斌在喊自己。 “刚刚有客人情况不对，我进去看看情况。” 沈斌不屑一笑，拍了拍陈博的肩膀，“鬼哦，当我瞎啊，你和那个妹子在热舞。” “没被经理发现吧，会不会被扣工资。”陈博四顾扫视，没见到刚才领自己进门的李经理。 “你说呢？我也不太清楚。”沈斌示意陈博往舞池中间看。 陈博悟了，他安慰自己道：“人挺多的，看不见蛮正常的。” 沈斌无情地浇了盆冷水，“呵，人家都是穿花花绿绿的衣服，就你一个保安服混进去，稍微瞅几眼就发现了，刚刚我都没花几秒钟就找到你小子躲在那。” “好了，你去巡逻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你这是见色忘利啊。” 陈博急忙解释道：“没有的事，没有见色，也没有忘利。” “小心人财两空。”沈斌悠悠地点拨完，退到外场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蹲守。 松了口气的陈博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他象征性地巡视了几步，当做工作打卡，随后又去吧台找尹湘。 “这是尹小姐给你点的酒，她还有其他事，先走了。”梳着中分头的酒保把一个绿到发光的高脚杯推到陈博跟前。 陈博端起酒杯闻了闻，果酸味里夹杂着点黑麦香，一时半会儿推断不出来。 “这是什么味道的？” “你喝过就知道了，尹小姐说不方便透露。” “哦。” 机智的陈博先是看了眼餐牌，然而花里胡哨的饮品名并没有带来什么头绪。 “一见钟情、天籁之音...名字起那么好，价格也是很美丽。” 高脚杯的玻璃层很厚实，侧着看以为里面盛满液体，其实从上面俯视，目测不会超过150毫升，一罐易拉罐能装满两杯有多。 陈博小抿了一口，舌尖上的味蕾感受到的先是酸甜，而后是苦涩，他抬高酒杯，随着一口绿液猛灌，刺激的辛辣感猛烈敲击着每一个牙齿。 神经有那么一瞬间的麻木，陈博哆嗦不止，本想点杯柠檬水缓解一下痛楚，可一想到价格，还是被囊中羞涩的钱包劝退了。 “这是加了芥末吧？”陈博舌尖顶着牙床来回摩擦，应激带来的冷汗直冒让他攥紧着拳，绽起手腕上的青筋。 酒保和气说：“你猜对了，是日式芥末酱，微辣。” “你们是这么定义微辣的？”陈博大口喘气，他咬着牙，齿缝间流露出不满。 “剂量问题，别的鸡尾酒通常放五分之一。” “那我这杯呢？”陈博捏着这个所剩无几的高脚杯。 “两份。” 好家伙，比正常剂量大10倍，难怪那么顶。 陈博努力克制不满情绪，仅存的教养制止他不要把气撒在无辜的酒保上，他轻轻推开酒杯，任由其在光滑的桌面滑向远处。 “不好意思，先生，这是尹小姐的意思。” “嗯，我不怪你。” 迪厅的冷风吹进嘴里，消散的辛辣感又开始躁动起来，陈博架不住，顾不上工作，跑去便利店买了盒甜牛奶漱口。 “开溜几分钟，不至于吧。”陈博靠着墙收拾狼狈样，本想找尹湘算账，可翻遍舞池也没看见人。 “估计又是去哪个包厢促进消费了，看我散场不教训你。” 思绪跟不上的陈博没想好如何惩戒这个数次整蛊人的家伙，凭借为数不多的阅历，他只能想到用曼妥思泡可乐，然后强迫对方一口闷干净。 “换成沙士好了，这个味道更刺激。” 重整旗鼓的陈博又开始了下半场的巡场日常，迪厅的音乐还在不停地变化着旋律，只是人群渐渐稀少了，醉鬼们东倒西歪的躺在一切能躺平的地方。 卡座上遍地狼藉，负责清理的服务生卖力擦着台面，还时不时被客人勾脚拦路的毛腿绊跤。 “扶....扶我回去。” “原来你在这啊。”陈博俯下身，把头探到尹湘面前，用力哈了口气，好让她也尝尝这微辣的芥末味。 尹湘却是没了回响，直接昏睡过去，一头靠在沙发的抱枕上，陈博尝试唤了几声，整个人一言不发。 “没事，我们会带她回去的。”一个大背头少年摇着骰子，坐在对面的同款大背头也在起哄。 “你们是谁？”陈博警觉地问。 “她朋友啊，你是谁？一个保安不要多管闲事。”大背头骰盅一盖，呼道：“我开单。” 陈博不依不饶道：“那你们说说，她叫什么名字。” “尹小姐啊，说了是朋友。” “我问的是全名。”陈博步步紧逼。 大背头掀开骰盅，是双数点，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顿时把怒气全发泄到陈博身上，“全什么名，信不信我投诉你。” “随便，我反正是来看着她的。”陈博刚想把人带走，对方先行围了上来。 “你们想干嘛。” “等等，有话好好说。”沈斌及时从身后出现，挡在两拨人中间。 “这保安是不是有病。” 沈斌好声安抚道：“不是，大哥，这妹子是他对象。” “哦？男朋友那么没本事，来这当保安？” “不是，有话好好说，喝杯酒，消消气，这打啤酒算我的。”沈斌操起台面上一瓶没开过的啤酒，递给对方。 大背头把啤酒推了回去，指着陈博说：“得，你这张脸我记住了，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陈博没有回话，默默把尹湘驮在身上。 “曼妥思加沙士的账晚点跟你算。” 第423章 我是好人 小巷子的路虽近，但沿途光线昏暗，而且多有坑坑洼洼，保守的陈博选择贴着宽阔的马路走。 踩着凸起的盲道，陈博慢悠悠地把这家伙背在身上，幸好人不重，一路下来没消耗多大体力，只是腿有些滑，不知道是手出汗的缘故，每行进一段距离就要停下来重新把人往上驮。 “今天真是倒霉哦，没到散场时间提前跑路，这工资怕不是没着落了。” 凭借来过一次的记忆，陈博找到了尹湘租住的那栋民房，又遇到个棘手的问题。 没有钥匙... 尹湘的露背连衣裙连个能装东西的兜也没有，陈博想不到钥匙会在哪，他甚至认真检查了发夹，看看上面有没有能藏东西的暗格。 “完蛋。” 思前想后，陈博想起路口那家不正规的小旅馆，他拖着尹湘折返回去，问前台是不是需要两个人的证件，对方表示加钱就不用，还不准人订钟点房。 “找个安静点的房间，双人间。”陈博扫完码付款，痛苦面具瞬间套在脸上。 前台的光头老板笑眯眯道：“一看就是懂路数的，好好休息哦。” 小旅馆的楼梯过道很窄，两个人上下梯都需要侧身，天花板的高度贴着陈博的头顶，害的人只能半弯着腰，分配的客房离清洗间不远，两层推车上摆着换洗过的洗浴用品。 陈博旋钮开门，把人往就近的床铺一扔，顺势一挂链子，扣好锁，再把歪扭成蛇皮的尹湘一点点塞进床褥里。 “这都5点多了，困死个人。”神志模糊的陈博忘记老板交代过的退房时间，于是先定了个12点的闹钟，自己睡在了另一张床。 浑浑噩噩在睡梦中，只感觉一阵挤压坍塌感，想试着活动开手脚，却变得愈发不能。 脸上忽然湿漉漉的，陈博本以为是错觉，未曾想过多几秒又是杯水扣在头上，这回是烧开的热水。 “啊呀呀。”陈博猛地起身，只有脖子以上能动弹。 “嗯哼，你可算醒了啊。”尹湘捏着手中的空玻璃杯晃悠，看来刚才是她干的好事。 陈博踢了踢脚，然而够不着尹湘，自己被人裹了春卷，一头一尾被窗帘绳绑的死死的，脖子还被两条浴巾打了死结，另一端系在椅子上。 “瞧瞧你干的好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还是个人么？居然干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我已经报警了，等着坐牢吧你。”尹湘愤而把玻璃杯掷向陈博，被后者扭头闪开。 “我靠，你这恶人倒打一耙，昨晚你在迪厅晕厥，不是我背你回来，你能不能看见今天的太阳都指不定呢。” “肯定看不见，今天是阴天，根本没太阳。”尹湘操起枕头，跳上来骑脸打击，陈博不管头摆到哪边，总有另外半边是挨揍的。 “就你在那胡言乱语，嘴里没一句真话，我从来都不去迪厅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等着被收拾吧，你皮肤毛发我都采样好了，逃不掉的。” “我看你才是胡言乱语神经错乱的那个，你不去迪厅，人家经理能认识你？酒保都说你是常客，大不了欠我的钱不用你还了，算我倒霉行吧。”趁着打击的间隙，陈博断断续续把话说完。 “你还说倒霉，等下进了局子看你老不老实，我的清白都被你毁了。” “我要真是坏人，为什么不跑。”陈博反问道。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有的人就有这种恶趣味，喜欢欣赏猎物。” “呵，看不出你还挺懂的。” 陈博贱兮兮地应了句，成功激怒尹湘，嘴巴塞了团毛巾，一直怼到扁桃体，这下彻底哑巴了，就剩个眼皮子能动。 尹湘打到肩带滑落，喘了几口气，抓上一提，操起枕头接着打，直到警察敲门。 陈博倒是如释重负，要是人再不来，不被打昏都要闷死了。 进到局子，照例先是分开给两人做笔录，陈博把遭遇的事情条理清晰地列了个时间表，好在迪厅和回去的大道上都有监控，无论是人证物证全部一应俱全，否则真是跳黄河也洗不清。 “为什么你会信任一个萍水相逢的女生。” 陈博用平静的语气缓缓回答：“长得好看嘛，我对颜值高的女生向来有求必应，最近手头紧，有挣钱的路数就抱着试试的心态去做咯。” 警察先是查阅了陈博的个人电子档案，这家伙从小也没犯过什么大事，属于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无非是感情路上坎坷了点。 这时候就体现出信息化智能化普及后的好处了，一个人从小到大的经历会被一一记录在案，家长们会规劝小孩往好的方向发展，避免留下污点，根据第一印象判断好坏的难度也大大降低。 “你先等等。” 警察们把陈博晾在候询室，按照笔录上记载的信息，分别调取了涉事路段的监控，同时传唤了迪厅昨晚值班的经理酒保服务员若干人，各种证据互相印证，大体上还原了当时的经过。 问题在于回到旅馆房间后的事情，这部分是没有人证物证的，光头老板交代当时陈博还主动询问他是不是不用两个人的证件，这又惹人引起了遐想。 尹湘这边一口咬定陈博做了非分之事，要求进行医疗鉴定，陈博也是无奈，摊上这么个疯女人，真是命里犯灾星。 贺琪琪只是单纯要钱，这婆娘不仅要钱，还要索命夺魂。 候审室里条件简陋，只有两张方桌，桌面连张涂画的纸张都没有，墙上没有挂钟，手机也被没收了，陈博分不清眼下的时间，只能根据送餐的时间推断个大概。 “一天又被浪费了。”闷闷不乐的陈博再往下深想，这事要能妥善解决，多耽搁几天也不是事，真要被起诉了，那才叫大问题。 “你好，陈先生，你可以出去了。” 陈博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伸手指了指道：“我这是自由了么？” “是的，一场误会，我们已经对尹湘小姐进行了深刻的批评教育，给您添麻烦了。” 警察拉开门，做出个请的手势，陈博早就呆的不耐烦了，起身后立马往外跑，久坐的大腿一时没缓过劲，没走到门口小腿就抽筋了，蹦蹦跳跳过程中没留神，后脊又撞到消防栓。 “哈哈，怎么那么狼狈。” 第424章 别跑啊 陈博定睛一看，是尹湘这个瘟神，急忙一个侧身翻滚，爬起来撒腿就跑。 “跑那么快干嘛，你的手机还在我这呢。” 远远听到手机落在人家手上，陈博只好不情愿地折返回来，他挤出笑脸，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尹湘小姐，给您添麻烦了，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尹湘把手机藏在身后，撇嘴道：“哈哈，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还得谢谢你嘞。” “不敢当，不敢当，我受不起。”陈博吓得连连摆手，全身直冒冷汗。 “报警是误会，我跟他们解释咱俩是情侣，因为闹矛盾起了摩擦才喊来警察。” “呸呸呸，咱俩可不是情侣，你快把手机还我吧。”陈博刚想伸手去夺，对方侧身扭腰，只抓住随风扬起的裙摆。 尹湘好声好气解释起来，“我当然知道啊，那会儿情况紧急，我是为了把你救出来，才编造的借口嘛。”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你干嘛报警，你是存心消遣我？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这么对我。”陈博气不打一处来。 “这事说来复杂，你可以这么理解，那家伙不是我。” “你还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双胞胎么？”陈博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可尹湘比陈博更精，干脆把手机藏进衣服里。 “不是，白天那个柔弱内向的我，和晚上这个潇洒开朗的我不是一个我，换个简单点的理解方式，我是双重人格。” “你知道白天的你干的事，为什么白天的你不知道晚上的你干的事。”陈博说了段绕口令似的问题。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白天那个我看上去不太聪明，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考进医学院的。” “你俩知道彼此的存在么？” “我知道她，她嘛，大概知道我，或许？”尹湘说的不太肯定。 “哦，这样啊，先把手机还我吧。”陈博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这个疯女人给他带来的恐惧迫使他想要马上逃离魔掌。 “手机给你可以，不过晚上你要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啊？我不去迪厅了，吵死个人，呆多几天听力都要下降不少。” “不不不，是去医院，我工作的那家。”尹湘笑了笑。 “去那干嘛？” “查一些数据，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体检报告？”陈博下意识地说。 “聪明，我就知道我看中的人脑瓜子灵光。”尹湘挑了挑眉，深感认同。 “我可以当做一种诅咒么？” “别介意，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走，先去吃个饭。”尹湘把手机往陈博怀里一塞，顺理成章地拽着胳膊 “我不饿，在看守所里吃了。”陈博仿佛一个木桩，原地不动。 尹湘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记道：“你昨天的工资还没结呢。” “给你补贴伙食费吧，你一个女孩子生活不容易，晚上还要出来抛头露脸做兼职。”陈博依旧纹丝不动。 “去你的，我这是放松，顺便糊口，这家伙平时省吃俭用，钱也不知道花哪里去了，卡上没几个蹦，我要是不挣钱会饿死的。” “看来你也不是无所不知。” 尹湘气到不顾淑女形象，提上高跟开始玩打地鼠游戏，陈博不含糊，灵巧的躲闪了几下，一把搂着人的腰往外轻轻一推，这是现学现卖的国标舞拉扯动作。 缓过劲尹湘站稳身子，又开始威胁道：“噢，你占我便宜，信不信我进去报案。” 陈博在原地得意地抖脚看戏，“你看警察信不信咯，刚刚才说我俩闹矛盾，能把我逮进去算你赢。” “好，你等着。”尹湘鼓着腮帮子，气冲冲往门口跑。 “喂喂喂，姑娘，好商量，盛情难却，我就陪你吃个晚饭吧。” 陈博怕她来真格的，万一哪根神经又不对，人再二进宫影响不好，据说局子里的床板很硬，他可不想在里面过夜。 “不是陪哦，是跟我吃，说的那么勉强，我可不喜欢强人所难。”尹湘连蹦带跳地走下来，重新挽住陈博的胳膊。 “行，我跟你去吃饭，我是自愿的。” 陈博念在这个尹湘还自己清白的份上，用尽最后一丝好感，把嘴角勾起来回以微笑。 精致的女孩子一向偏好那些装修风格上档次的店面，大学城这附近满足条件的不少，大多是专门为了吸引年轻男女前来打卡，前期投入的成本自然也被转移到了餐牌价格上。 “迪厅的消费跟这半斤八两。”陈博无力吐槽了一句。 尹湘熟练地翻到心仪的页码牌，指了指道：“我点个牛排，你要什么？” “意面吧，这个便宜。” 陈博直接跳过了肉类，即便如此，这碗不知大小的意面也得48元，这对于大学生来说显然不是能常来消费的场所。 尹湘给自己补点了份杨枝甘露，见陈博没想法，便自作主张要多了杯椰子汁。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放心好了，不坑你。”尹湘的美甲有大半掉了色，她只是噘着嘴瞅了瞅，没有任何补妆的想法。 “你常去那里混，应该知道水很深吧。” 尹湘不以为意道：“知道归知道，我已经很小心了，别人给的饮料，但凡是开过的我都不会碰，实在不行也是小抿一口，不吞下去，伺机找个角落吐掉，大不了去厕所催吐。”尹湘手扶着头，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那伙人在啤酒里下了药，我有留心，可他们好像不止这一手，说是给我闻下新款的葡萄味电子烟，我当时注意力全在啤酒上，没防备那么多，就小心地嗅了嗅，整个人就恍惚不清了。” “真不怕翻车啊。”陈博无语道。 “发生这种意外我也不想的啊，不过白天的意识不属于我，给那个柔弱的我一点社会毒打也挺好的。”尹湘望向窗外，尝试转移视线。 “你这说的是人话么？” “是啊，不是人话你为什么听得懂？咱俩是同一种生物。” 被训斥的尹湘摆出一副苦瓜脸，委屈巴巴道：“做多一阵子就不做了，到时我去申请值夜班，这样加班费那部分收入就归我支配了，嘻嘻。” “你这样被你男朋友知道了不会有意见吧。” 尹湘锤了锤桌面不屑道：“那又怎样，我又不靠他，女孩子要靠自己，才是本事。” “那个柔弱的你，就是为了找他对象才把我喊来的，他在人家心目中的地位无可替代，你最好悠着点。”陈博好心提醒了几句。 “老实说，我连他的样子都没见过咧。”尹湘皱着眉头，不停地呼气吹起刘海。 “不会吧？” . 第425章 奇怪的医院 “干嘛那么一惊一乍的，我的男朋友也没那么优秀吧。” “你问我么？这个问题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没见过他。” “有机会让你见见。”尹湘偷偷瞥了眼出餐口，翘首以盼。 “怎么个见法？” 陈博转念一想，脑补起尹湘挽着自己胳膊跟她男票四目相对的场景，连忙猛摇头。 “不对不对，这有什么好见的，我可不想跟他产生任何交集。” “反应那么大干嘛，怕被教训啊。” “对象身边有太多异性朋友不是好事。”陈博悠悠地嘀咕，甚至不敢和人对视。 “证明我的交友圈广泛，人缘好。” 陈博唯唯诺诺地应道：“是，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两人的果汁先呈上案，尹湘先咬了咬吸管，小口抿过，汁水先是湿润了嘴唇，然后才从舌尖流淌进整个口腔。 “太冰了。” “果汁味道太淡了，兑水严重。” “份量感人。” 见陈博无动于衷，尹湘翘脚尖踢了踢。 “喂，说句话。” “昂，喝我这杯吧。”陈博把椰子汁推给对方，自己倒了杯热茶。 “那你喝我这杯。”尹湘礼尚往来地把喝了四分之一的果汁拱过去。 陈博一脸嫌弃道：“你喝过的，自己喝。” “不喝算咯。”尹湘悻悻把杨枝甘露拿回来，左右开弓，同时灌进嘴里。 餐厅的菜着实一般，冷热不均，佐料也是一言难尽，只能说来这吃饭的人大多不是奔着美食去的，陈博的心思全在体检报告上，叉子卷好意面后半天没入口，走神到被尹湘偷扒了几勺子也没发现。 结账的时候陈博就静静坐在原地看尹湘表演，本以为她会耍滑头，但这次尹湘没有食言，只是语言恐吓了几句，随后潇洒地付了款。 顺带还把昨晚的工钱结算干净，因为迟到早退，经理看在尹湘的面子上算了半场的钱，最后陈博成功落袋50块。 “你们气氛组能拿多少。”陈博试探性地问道。 尹湘轻笑几声，卖弄炫耀起来，“看你本事咯，我的话，一场千八百吧，哪些人是冤大头，哪些人是打肿脸充胖子，我都一清二楚，不会浪费精力在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身上。” “心理学的那么好，去迪厅做酒水销售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常规的分析现在都依靠智能大数据，再不找点退路都要失业咯。” 尹湘瞪了瞪陈博，认真分析道：“换做是以前的你，肯定会对我一见倾心，展开各种热烈的追求攻势。” 直男附体的陈博予以否认，“不会，你条件那么好，多数男生很少会对可望不可即的人采取行动，我们热衷于追求的是那些条件相近，看上去好追的女生，这样成功率相对高点。” “我看上去难道不好追么？”尹湘指着自己，乖张地笑了笑。 “经常混迪厅的女生，如果另一半不追求天长地久的话，大概确实如你所言。”陈博克制住面部表情，避免被对方看出什么心事。 “看来我的功夫还需要多加修炼才是。”尹湘见时候不早了，起身拉上人往单位赶，陈博没多问，一直跟在身后。 跨过桥出了大学城岛，尹湘示意陈博朝远处看，她扬起手，比划出个相机模样，框住了闪烁着米白LED灯的医院牌匾。 “这附近哪有医院，就一个精神病院。” “没错，就是那家医院，嘿嘿，没想到吧。” “在那里当心理医生么？还真是件有趣的事。” 陈博先是一惊，稍过片刻就想通了，病人的脑回路不太正常，心理学是双方建立沟通交流的基础，只有走进病人的心扉，才能更好的治疗病情。 逻辑自恰，没有毛病。 精神病院建在闹事区是件稀奇事，尹湘说这里本是神经专科医院，后面因为效益不好，才被迫改成专门收治精神病人的地方。 门口没有人值班，中央空调的冷气从头顶拂过，即使是陈博这种发际线厚实的人也遭不住，鸡皮疙瘩自上而下般不寒而栗。 大厅的灯也才开了半边，给人一种阴阳交融的森冷感，地板的瓷砖光滑无比，应该是经常被人清扫擦拭。 “医院里没有人么？” “病人么？这个点应该都在房间里休息吧。”尹湘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此时刚好和分针呈90度直角。 “连个保安也没有，不怕病人偷偷跑出去？”陈博又提出了新的困惑。 “门是电子锁，窗户也是双层的，绝大多数情况下只从外面打开。” “一日三餐有人送进去么？” 尹湘点点头道：“那是当然，吃喝拉撒都是在房间里解决，每天有两次医生会诊，基本是线上视频，想见真人的话要预约档期。” “那不是很可怜？整天被关在小房子里，没个人说话。” “套间里有别的病人嘛，可以互相交流病情，而且病房的电子设备一应俱全，你平时宅在家不也差不多是这种状态。” 尹湘把陈博拉到就近的病房，打算来个眼见为实，可惜房门的玻璃被帘幕挡住了，根本看不清内部的状况。 “算了算了，我们是来办正事的，带我去搞体检报告吧，这里怪怪的，我可不想过多停留。” 陈博缩回脚，看着旁边楼层牌的指示，这里不少楼层的编号都是空置的，看了一圈，只知道病房的分布情况。 “我的办公室在14层，跟我来吧。”尹湘早早在电梯边候着，她勾了勾手指头，招呼陈博过去。 “哇塞，这精神病院有那么多层啊。” 从外看这栋楼和周围的建筑差不太多，没想到居然有24层，可陈博刚刚在指示牌那只看到20层的标示，再往上的4层楼不知道是作何用途。 “人家写字楼的天花板高，我们的比较矮，就三米左右。” 两人谈话的功夫，电梯悄然来到14层，迎面的咨询台亮着灯，跟大厅的情况如出一辙，依旧没有人值班。 尹湘娴熟地从未上锁的柜子里取出钥匙，没等陈博观察清楚周围的环境，就拉着人走进了左侧走廊的一间房子里。 “你这为什么还有张折叠床？” “对啊，有时候中午可以休息，不过我用不上就是，白天的我或许喜欢。”尹湘扯开椅子，让陈博操作电脑，自己则去检查门窗。 陈博对医院的操作系统不太熟悉，好在密码都写在桌面的便签纸上，他直接输入即可，体检报告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倒是首页有份醒目的病历本引起了他的注意。 “病人姓名——尹湘。” 陈博吸了口凉气，海量的信息在脑海中飞转回旋，服务机宕机的时候，眼睛就被人给蒙上了。 . 第426章 无可奉告 回过神来的陈博猛地抓住手腕，却发现尹湘已经凑到自己面前，两人离得很近，各自的气息声在这静谧的房间里交织缠绕。 “不要挡着，闪边上去。”陈博的语气里带着点严厉，跟之前的讨好口吻判若两人。 “这么凶干嘛，人家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尹湘绕到身后，观摩着陈博的一举一动。 方才打开的文档此时早就不翼而飞了，系统停留在刚登陆时的状态，列表里空空如也，陈博又去回收站翻找，依旧是一无所获。 陈博扭过头问：“你的病历本呢？” “哈哈，被我藏起来了，看什么看。”尹湘贴在陈博的耳畔低语，宛如一个摄人心魄的幽魂。 “你有精神分裂症，所以才被关进来的，不过你是怎么出去的。”想明白整件事的陈博打了个寒颤，立马把椅子往前推了推。 “纠正一点，我不是精神分裂，我是人格分裂，这可不是病，那病历本是我写来玩的。”尹湘像是受了委屈，她推开椅子，抢夺过陈博手里的鼠标，把隐藏的文档恢复。 病历本里只有几行简单的个人信息，并没有相关的诊疗记录，这显然是不正常的，不过倒也符合尹湘的说法，她就是写来玩玩，本身又不是病人，自然不会有诊疗记录。 换个角度想，病人能肆无忌惮的进出医院，本身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家医院虽然冷清，但看着还算正规，没道理放任一个病人在外面游荡那么久。 陈博抬头瞅了瞅尹湘，这家伙有时是神经质了点，但也不至于到犯病住院的程度。 看来这波是自己吓唬自己了。 “没事干写这些干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陈博无语地指着显示器吐槽起来。 尹湘坦然表示：“就是无聊写着玩呗，搞点恶作剧，给白天的我一点惊喜。” “你们每天交换人格的时间是几点。”陈博对这个病历本失去了兴趣，他开始找起体检报告，任何人的都行。 尹湘把腿盘在桌子上，稍加思索道：“没有固定时间，大概一觉睡醒就会换过来，太阳下山前又会换回去。” 白花花的大腿分流了陈博的视线，他实在看不下去，帮手把散落到边角的裙摆挡在上面。 “啧啧啧，你这个人呐，思想有问题。”尹湘跳下桌，再次夺过鼠标，娴熟地找到了体检报告存放的数据库，用最低级的查阅权限入库搜索。 “怎么才200多人呐。” 尹湘公报私仇，趁机弹了陈博一个脑瓜崩，“废话，只有我们院的数据，其他地方的需要更高级的权限。” “好吧，有总归是好的。” 陈博来者不拒，先是随机打开了几份抽查，像极了老师突击检查学生作业，然而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无论是检查的项目类型亦或是医学结论，跟平时做过的体检大同小异。 见抽查不起作用，陈博改用地毯式搜索，几十页的体检报告飞速浏览掠过，愣是没觉察出异样。 “看这么快，你能看出啥。”尹湘盯着眼花。 “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 尹湘随手一指道：“你看这个不就是，血糖和血红蛋白都超标了。” “这意味着什么？”陈博对医学领域一知半解，他看数据也是根据给定参考区间评断。 “他有糖尿病，而且是比较严重的那种。” “哦。”陈博应了声，算是对尹湘分析的肯定，但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颗粒无收的陈博开始反思预先的设想，想要从体检报告反推体检藏有端倪这条路在他看来目前是行不通了，唯有改变思路，从体检设备仪器入手。 在校医室听周瑞翔医生说起过这个先进的体检机器人，陈博便向尹湘询问是否知晓，得到了对方的否定回答。 “你怎么扎起辫子来了。” “头发乱了，就扎起来咯，我又不是经常披头散发的，谁想当女鬼啊。” 尹湘白了一眼，自顾自地忙活，她先是把发梢分成几小撮，然后两手来回交叉打结拧成双螺旋形状。 这看上去似乎是个大工程，陈博乜了几眼，没再去关注，重新把注意力转回来。 网上关于本次全民体检的信息随处可见，宣传标语里打着高端医疗平民化的旗号，旨在让所有人共享科技进步带来的成果，同时请来了几个当红明星站台，基本上覆盖了全年龄段。 陈博找到了卫健局发布的成果汇总，里面罗列了几组数据，三天时间内检查完全市三千余万人，所得结果48小时内全部反馈到位，0差评，99的好评度。 不去辨别水分，这是个不小的工程，渊鱼的组织统筹能力在信息化数据化的加持下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专属于富人的医疗服务 六位数的个性化诊疗费用 尚未完全量产化的产品 陈博脑海中闪过几个周瑞翔提到的关键信息，筛选检测全市三千万人，对应的机器人数量级至少要在倍数级以上。 这又会衍生出个新问题，倘若如果真能生产出那么多医疗机器人，那不可能存在供不应求的局面，除非是厂商故意囤货居奇，营造稀缺感。 顺着逻辑线深思，又会产生新的矛盾点，既然想售出高价，没必要自降逼格搞个全民普测，想要测试产品良率，大可以小范围试点，所消耗的人力物力原比如今划算。 陈博找到了体检用的机器人型号，接着进入厂家的官网，首页介绍词不多，主要是各种产品图片和荣誉成就，右下角留有几个咨询热线。 没管下班时间，陈博照着官网留的招商电话打了过去，那边接待的人自称是商务经理。 陈博绕了个弯，先是询问关于医疗机器人的应用前景和参数指标，说是打算货比三家，对方照本宣科的念了一段话，中间还卡壳停顿几回，应该是台词本没背好，或者刚被吵醒，注意力不太集中的关系。 几句客套话后，陈博进入正题，问起关于渊鱼体检所使用的机器人疑问。 “按照贵公司的扩产计划，今年的产量满打满算也才5000万个一次性机器人，而渊鱼市本次体检就要耗费贵公司将近两年的产能？” “对不起，这是商业机密。” “贵公司与渊鱼市的合作是什么模式。” “我司与渊鱼市建立了长期稳定的伙伴关系，旨在通过互利互惠实现长久的共赢，渊鱼市为我司提供大量科研储备人员和先进技术设备，我司为” “好了好了，下一个问题，是不是市面上有假冒伪劣产品。” “我司一直专注于品牌维护，对制假售假行为有专门的团队予以严厉打击。” “意思是你们生产不了那么多机器人咯？” “无可奉告，一切以对外公告为准。” 第427章 白天的你 “运气真差，每次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陈博盯着被挂断的电话，本想砸出去泄愤，但只是做了个挥手投掷的假动作。 “有什么好心急的，水到渠成的事情。”尹湘扎好了公主辫，朝陈博显摆道：“你觉得这样好看么？” “你随便打扮下就美若天仙了，过于精致的话反而有种画蛇添足的错落。” 陈博难得夸赞人几句，眼下所有的路又被堵死了，他打算打道回府，先去睡个安稳觉补充体力。 “那些资料你看完了么？” “看完啦，你还有用么？”陈博起身腾出位置，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 “看看对接的几个病人近况。”尹湘刚一坐下，立马抱怨道：“这座椅也太热了。” “房间里没开冷气，况且这椅子散热不好。”陈博瞥了瞥，找两个理由搪塞过去。 尹湘揉了揉脸，想起那几个病人的名字，对应着输入到电脑里，反馈的结果是无记录。 “奇怪咯，这几个人也跟我一样没做体检么？” “没做体检会怎样？”陈博问。 “不会怎样，就相当于错过一次免费体检机会咯。” 尹湘光速关闭了电脑，没等显示器黑屏，就拔掉了接口电源插座，也不担心设备损坏，女生对待电子产品一贯粗鲁不讲究。 “呵，真是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走吧，待着没意思。” “好咯。” 尹湘扮了个搞怪的表情，老实跟在陈博后面，走道外原来没人的地方依旧没人，这家医院总有种说不清的诡异，可能是因为名字的缘故，陈博产生了先入为主的预设。 两人按原路返回，一路迈着小碎步，尹湘踩着厚底走不快，后面干脆脱了鞋走。 陈博怕她踩到什么玻璃渣滓碎片，便把自己的鞋换给她，大了几码尺寸穿上脚走起路来总有种空寥寥的感觉，宛如低重力下的太空漫步。 “喂，要不要上来坐坐。” 送佛送到西，陈博又来到孽缘发生的出租屋楼下，面对尹湘的邀请，他先是咧嘴一笑，而后果断猛摇头。 “不了，保不齐那个神经质几时夺舍，再把我抓进警局里，我回学校去了。” “也是，明天再联系咯。”尹湘贴过来低语几句，陈博没反应过来，刚想问多几句说的什么，对方人已经溜上楼去了。 宿舍一片寂冷，陈博简单冲了个澡，趴在床上回味着过去几天的经历，这段日子真不好过，各种意外频发，到现在也不确定是否脱离了险境。 “换什么专业呢，学个偏管理类的学科好了，以后回去老家吃大锅饭。” 幕帘没有遮严实，过道的应急灯偶尔会渗进来一丝光亮，陈博懒得管，只是扭头面向墙壁那一侧睡。 上层宿舍的嬉闹声吵醒了陈博，寻常的一天又开始了，尽管筋骨的酸痛感遍布全身，但他已然毫无困意，神情重新进入到紧绷状态，对着镜子漱口，额头上的皱纹条理清晰。 陈博挤了点洗面霜，这玩意买回来就没怎么用过，今天看着顺眼，两手沾水一搓，往脸上抹匀，留下不少泡沫残渣，毛巾吸好水，拧成棒状来回碾压擦拭，顺带把左右不齐平的衣角提了提。 破天荒的精致一回，纯粹是因为闲得慌，陈博对今天的行程犯了难，课程没有安排，出去浪没钱。 思前想后，陈博又决定去枫叶集团大厦找枫巢碰碰运气，上次被坑到带去荒郊野岭，什么事情没做成，白交了那么多车费，心理失衡，胸中憋着股闷气。 去校门口路过校医室，陈博无意中见到尹湘，他躲在树墩后面再三确认，是这家伙没错了。 “白天的尹湘，惹不起惹不起。”吃过亏的陈博借着结伴的人群远遁，余粮不多，只能选择坐地铁去集团总部了。 即便过了早高峰，这条去市区的专线拥挤不改，只是从原来的无立锥之地变成了座无虚席，陈博扫了眼没有空位，索性靠在出口处的栏杆站着。 途中小眯了一会儿，人群上上下下，陈博每次想起要找位置的时候总是无功而返。 [下一站是中央大道，要下车的旅客请注意] 听到这个熟悉的词，陈博瞬间抖擞起精神，不过他还没想好该怎么混进去，于是便在内心呼唤枫巢，好让对方能听见自己的诉求。 语音的播报声响起，陈博马不停蹄地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门一开，便跨着大长腿出到地面。 “我去，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陈博尴尬地怔在原地，本想躲回到地铁站台里，然而蜂拥而出的人群根本不给机会，整个人被裹挟着带到红绿灯边等候。 “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尹湘轻轻地笑了笑，礼貌性的招呼问好。 陈博怯怯道：“你知道来龙去脉了么？这次不会再抓我去警局了吧。” “嗯哼，她留了张纸条，全和我说了。”尹湘收起表情，干巴巴回应了陈博。 “那就好，尹湘办事还是靠谱的。”陈博长舒了口气，看来这事算彻底翻篇了。 “谢谢。”白天的尹湘代为感谢，抬头见到绿灯，跟着人群缓步走到对面，陈博恰好同行，尾随着一起过了马路。 “跟着我干嘛？” 陈博解释道：“没跟你啊，我吃饱了撑着啊，我是有事。” “哦，去哪里。”跟夜晚的热忱活泼截然不同，白天的尹湘过于冷淡，俨然一个病秧子。 “喏，那栋最高的楼，枫叶大厦。”陈博不想纠缠，一个身法绕过尹湘。 枫巢今天貌似休了假，陈博的通行并不顺利，因为没有预约，他被前台拦在了门外。 “先生，你好，请问你是来找谁的呢？” “这个昨天那人没说名字，他喊我来这里等。”陈博肆意胡诌，试图蒙混过关。 前台致以歉意道：“那就请劳烦先等着先吧。” “好吧。”陈博闯关失败，只好潜伏在一旁伺机等待其他机会。 “喂，怎么在门口傻站着。”尹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能进去么？” “能啊，我有预约的。”尹湘看出了陈博的窘状，得意地等着开口求助。 “带带我呗。” “不带。” 第428章 套话 尹湘领着陈博进门，后者对此表示感谢，两人在大厅分道扬镳，尹湘的注意力一直停在指示牌，指尖顺着电子屏上上下下，想必来的次数不多。 609房间，陈博记得当时来的门牌号。 要想去秘密基地，得通过7楼的茶水间，陈博连触发机关都记得一清二楚，在摆放异样的书架后面，具体在哪个位置，得等到去到才能想起来。 电梯上到7层，陈博径直走向茶水间的方向，里面的装潢并没有多大改变，水槽口有一些残叶碎渣，还冒着些许热气，书架上的书换了不少新款，其中有几本没有完全塞回去。 见冰箱的门没关好，陈博便贴心地摁了摁。 书架被他轻易推开，墙上没有看见任何可以旋拧的把手，陈博不信邪，开始对整个墙面挨个敲打，里面藏有暗室的话，回声应该略有不同。 “奇怪，是不见了么？”陈博锤到手指酸痛，墙面依旧纹丝不动，如果不是现场没有钝器，他真想抡来把墙凿开。 “我去错楼层了么？” 陈博又跑出去确认了一遍，自己是在7层，他走远了几步，其他房间的门牌号抬头也都是7。 “不想见我是吧，狗东西。”陈博知道这家伙在装死，每次关键时候掉链子，平时也爱坑人，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陈博把书架复原，见电梯停在高层迟迟没动静，索性走安全通道下楼，顺便思考下人生。 4楼的墙角躲着个吸烟的小年轻，陈博正眼厉声，呵斥了句： “下次注意点，抽完去卫生间把味道弄干净再回办公室。” 小年轻被吓得一哆嗦，烟蒂抖落在衣衫上，陈博见状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没说一句话就快步离去，装了逼就跑。 坐在大厅的陈博进入了冥想发呆模式，所有的线索貌似都中断了，他望着墙上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在等饭点呢？” 陈博分辨出了声音的所属，扭头撇撇嘴，“是吧，现在还早，你忙完了？” 尹湘点点头，高冷气消退不少，“忙完啦，走不走，这产业园有好吃的牛排饭。” “牛排饭？你在学校附近的商圈还吃得少么？”陈博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说不定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呢，我看很多人都在推荐。” 一联想到产业园的消费物价水平，陈博苦笑着摇摇头，“没钱，吃不起，抱歉啦。” “我请你啊，算是对之前误会的补偿。”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清楚白天的尹湘开不开得玩笑，如果是晚上的尹湘，这会儿陈博已经化身豌豆射手输出脏话了。 码农的钱好挣，但论起性价比，学生商圈的所谓高档店那是自愧不如，产业园的牛排贵是贵了点，胜在量足，最少把餐盘铺得满满当当。 “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陈博先把黑椒汁铺满肉，迫不及待地用叉子大卸八块。 “没事，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钱。” “不是你的？” “嗯哼，是呀，是晚上那个我的钱。”尹湘幽幽道。 陈博无语地把胡萝卜送进嘴，“你俩的钱不是互相花么？” “对，有时我的钱被她花了，有时她的钱被我花了，但账还是要算清的。” “算清？怎么可能算得清，我只知道亲兄弟明算账，但你是一个人，总不能自己问自己要钱吧。”陈博在看戏之余丝毫不影响食欲，享受完素菜，该进入主食了。 “给她列个消费清单，让她下次有钱存着让我花，就当是还账了，晚上那个我，消费大手大脚的，透支了我不少钱，改密码也没用，头疼死了。”尹湘叹了口气，咬下西兰花的一朵菜瓣。 “你们截然不同的性格，这么多年是怎么相处过来的。”陈博好奇心瞬起，打算对白天的尹湘做个采访，晚上再借机去嬉讽另一个尹湘，隔空跨频道对线最有趣了。 “习惯了就好，其实我们俩的性格中和一下最完美了，我太过内向，她又太过跳脱。”尹湘忽然眉头紧锁，她合上眼，两手扶住额头，浑身抽搐不止。 该不会是听见在骂她，跑出来夺舍了吧... 陈博放下刀叉，他没见过尹湘性格切换的过程，可见对方这么痛苦，想做点什么举手之劳。 “我没事，可能是没休息好。”尹湘缓了几口气，听语气还是白天那个尹湘，汗水把发梢沾的满脸都是，她费了点力气将它们挨个挑开。 “休息，你这生物钟，如果体力按同一副躯体算，永远是透支状态。”陈博心里头念叨着，没敢大声说。 “她晚上经常去迪厅做酒水销售，你不会介意么？”陈博等尹湘状态好些，接着问了个关心的问题。 嘴唇发白的尹湘无奈道：“介意有什么用，她不会听我的，总不能太阳一下山就把我绑在床上吧。” “你男票知道么？” “不知道，他忙得很，神出鬼没的。” “他长什么样，晚上的你说没见过。”陈博想着打听清楚，好跟晚上的尹湘卖弄一二。 “很高很帅就是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就是一见倾心的感觉。” 怕不是漏了个有钱... 默默抬完杠的陈博脸上笑脸依然，毕竟这顿饭是人家请的，面子要给足。 “叫什么名字，我会一点看相，算算你们八字合不合。” “这个嘛，我忘了。”尹湘略带歉意的傻笑，只得吞了几口意面掩饰尴尬。 “真的假的，你们俩是神仙，一个不记得名字，一个不记得样子。”陈博突发奇想，又发现一个bug。 “万一晚上的你找了个对象怎么办，你们只有一副身体。” “这问题，老实说我没考虑过。” “没考虑过？那你俩喜欢同一个人，你会不会吃醋。”陈博接着抛出新的送命题。 尹湘反应慢了半拍，“这个...也没考虑过，晚上的我不像是个专情的人，她对所有事物的热爱程度不会超过三分钟。” “走一步看一步？” “是的，我能活到现在不容易，不奢求太多。” “你和你对象做过最浪漫的事情是什么。”陈博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这明显不是一个单身狗该知道的，会折寿。 “我俩在虚拟机上玩角色扮演，他是大军阀，我是小民女，他在乱世中救了我，我俩后面私奔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结婚生子。” “额....游戏里么？” “是啊。” “现实中有么？” “吃饭？逛街？看电影？好像就这些，没什么特别的。” “好吧，快点吃，饭菜要凉了。” . 第429章 劣质胶囊 全熟的牛排散发着孜然的香气，每一口都是不一样的享受。 陈博最喜欢摄入这种高蛋白质的美味，至于营养学家鼓吹的什么减脂餐，对他又贵又不好吃，纯粹是花钱找罪受。 经过一番简单的交谈，白天的尹湘对自己的好感度似乎有所扭转，敌视的措辞少了，也愿意跟人拉拉家常。 不过这种有潜在病秧子属性的疯婆子还是少刺激，犯不着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吃闷亏，陈博更多是在静心倾听，等对方说话补充几句场面话润滑到下一个话题。 “今天不是周末，你是请了假出门的么？” 尹湘颔首道：“是，医院办请假手续挺简单的，跟主任发个短信就好，我跟其他人不一样，没多少病人接诊。” “那挺好的，自由自在。” “相应的钱也少，多劳多得，少劳少得，我等下回去坐办公室了，不然月末上班时间不够。”尹湘的手劲很小，切一块肉得来回锯十来次才能分割开。 “好的。” 大快朵颐后的陈博望着残汤剩汁，本想用刀叉抹一遍吃个精光，可对座有人，想了想还是作罢。 尹湘愣了愣，像是想起什么事，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推到陈博面前。 “这是样品，我刚刚参加完学术研讨会，主办方送我的，希望对你有用。” “这是....” 陈博接过盒子仔细打量，顿时心花怒放，上面写着医疗体检机器人，揭开盖，总共有八片，每片上有四个蓝色的胶囊。 “真是太谢谢你了。” 尹湘补充道：“这个跟体检的不一样，平民款的，可能技术含量没那么高，他们说了很多参数，我半懂不懂的，反正看数据对比图，各项指标全部落后。” “没事，我回去研究一下。” “有成果记得告诉我，不管哪个我都行。”尹湘用湿纸帕擦了擦嘴，这份量对于她一个女孩子来说热量超标了。 回去的路上，陈博找了处角落头拆开包装研究起使用说明，这个机器人藏在胶囊里，一个胶囊有四个，早晚各服用两粒，胶囊溶解后会释放出机器人，按照消化系统的运行轨迹在全身游荡，最后排泄出体外。 平民版的功能是阉割版的，血液检测需要进行静脉注射，陈博手上这种不具备该项功能，主要是检查肠胃，帮助调理日常饮食结构。 副作用一栏是陈博着重注意的，是药三分毒，说明上提到服用后注意饮食清单，否则会影响排泄导致体内残留，虽说不会对身体造成实质性损害，但难保不会有未发现的隐患。 在便利店买了瓶水，掰开两粒往嘴里喂，口感跟普通的胶囊没什么区别，兑水猛灌下肚后陈博咯噔了一下，差点呛到。 使用说明书的最后附有一串代码，在健康人生那输入即可查询体检结果，整个过程大概要持续2-3天，具体数据因人而异，可能存在些许偏差，如果对结果有异议建议去医院复查。 陈博揉了揉肚子，并没觉得任何异常，这种新鲜感没持续多久，午觉的困意催促着人一路哈欠不断，滚回到宿舍的床铺躺平。 迷迷糊糊间，气突然喘不上来，局促不安的陈博往右翻动身子，惊讶地发现身子涨得跟充满气的气球，体内的气压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膨胀，一张口就是连珠炮似的打嗝，完全没有减弱的迹象。 劣质胶囊害人，平民版的就是垃圾... 胀气和放气循环往复，折磨了陈博十几分钟，他两手紧紧捏着肚子上的赘肉，试图隔着脂肪层跟里面的黑恶势力来一场你死我亡的争斗。 陈博终究是赢了，他起身靠在墙边大口呼气，汗水顺着脸颊一路流到大腿，这坑人的胶囊休想让自己吃第二次。 “黑心厂家，特么的，这副作用也太明显了，万一是个呼吸不畅的老人家，怕不是当场去世。” 正义感附身的陈博决定举报这个胶囊的生产企业，他拨打消费者投诉热线，向对方描述大致的情况。 “你好，这里是消费者热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地方呢。” 陈博气鼓鼓道：“我要投诉一家药企，叫济鱼制药，他们生产的体检机器人胶囊，副作用太大了，我刚刚吃了一个，肚子胀痛，要不是我命大，可能就英年早逝了。” “型号和批次有么？”对方问。 “型号啊，我看看，XPQT-1712，生产日期就是前几天。” “你好，刚刚查询的结果显示，济鱼制药面市的产品中并没有机器人胶囊哦，但工商管理注册备案里有涵盖产品品类，可能是未量产的产品。” “未量产的产品么？” 陈博想起这是主办方送给与会代表的样品，说不定是把人当小白鼠，好让人家分外使用完后写反馈意见，小问题就修理缝补，大问题就回炉重造。 “是的呢，这块不归我们管辖，你可以亲自跟药企联系，请问还有别的投诉吗？” “暂时没有了，谢谢。”陈博挂断电话，又打算跟药企的人对线一波。 “这两个体检机器人的厂家不是一家的，实力差那么多。” 陈博光看注册金额就能窥测出一二，高端机器人那家企业实缴金额在80亿，还是国内上市名企，这个做乞丐版的实缴才500万，缴纳社保的人都没过30个，一看就是外包小作坊性质的，钱全花在营销推广上。 不仅如此，陈博在关键词条下面发现了其他人的吐槽。 [这企业之前做旧金属回收的，老板创业失败，找了个做医美的三，转行搭上医疗行业，专门帮人处理医疗垃圾，现在还想整高科技骗钱融资] [我们渊鱼小有名气的人了，骗20亿，别人排着队送钱] [笑死，根本出不了体检报告，全是乱码] [出是能出，不过是旧的，我发现跟去年体检的报告一样] [原理很简单啊，这家伙骗你授权，然后他就会以你的名义给卫生中心发查询申请，卫生中心就会把最近一次的体检报告发过来，他修改完日期就当成这次的了] [我去，大佬啊，涨见识了，才知道能这么操作] [原封不动给你复制算好的，有改异常数据卖保险的] [这破公司什么时候倒闭] [日子好着哩，倒闭是不可能倒闭的，准备搬到高档写字楼了，逼格上去才能骗更多钱] 第430章 藏了一手 “我靠，这究竟是家什么神奇的公司。” 页面上十个链接有八个都是负面的，提到的内容还不尽相同，甚至连个说好话的水军都没见到。 正常这种讲究包装宣传的，网络公关方面应该是下足血本，毕竟没有里子，面子的维护至关重要，可装都不带装一下，被罚就认罚整改，被告就赔钱和解，未免太离谱了点。 随便你咋搞，我就安心赚我的小钱钱，道歉可以，弯腰鞠躬献花圈都OK，彻底改造是不可能改的，改多麻烦，赔点钱皆大欢喜，这大概是老板的内心小九九。 耿直的陈博没放弃和对方交涉的念头，一通电话过去，开门见山表明来意，对方见是投诉的，了解清楚情况后马上问起诉求。 “感谢你宝贵的反馈意见，我们将会有针对性的竭力改正，争取把产品做得尽善尽美，给你带来的糟糕体验我们深感抱歉，我司将会在两个工作日内赔付您2万元精神损失费，方便的话留个银行卡号可以么？” “哦？嗯....好啊。” 陈博没想到对方那么爽快，本来憋着一堆说教训诫，这下都不用自己开口，2万块就送到手上了。 看在钱的面子上，陈博把嘴巴识相地合好，拿人手短，这笔钱对解决目前的窘境无疑是雪中送炭，省吃俭用足以花上一年半载的了。 钱到账的速度飞快，几乎是在挂断后电话没几分钟，陈博便收到了手机提示短信，整整2万块汇进了卡里。 他以为是恶作剧，还发了个查询余额的申请，反馈结果显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钱确实在卡上没错。 “哇哦，这办事效率，我爱了。” 突然手握巨款的陈博兴致一起，当即决定挥霍点家财，他在外卖平台上找了几家人均消费靠前的，选择其中评分最高的点了份热销单品。 “石锅烤鱼，138元，卖这么贵，月销也有1000多份，都是什么家庭啊。” 点好单的陈博暗搓搓地憧憬起剁椒味四溢的烤鱼，看介绍是四人餐，但对陈博来说不过是一条稍微肥腻点的清波鱼而已，不在话下，这气味肯定能把楼上的人馋哭。 “咚咚咚~” “可以啊，这个送餐速度，20分钟都没有，回头一定给你个五星好评。”陈博穿好衣裤，兴冲冲的跑下去开门。 “这年头流行送外卖穿制服么？”陈博一时没缓过神。 另一个秃头探过来，把半开着门敞开。 “两个人送外卖？会不会太浪费了点。” 直到对方出示了证件，陈博才恍然大悟。 “请问你是陈博么？” “我是，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需要协助么？” 陈博想了半天，最近的事情是不少，牵扯到警察的好像也就上次尹湘那回，迪厅和人争吵自己是全身而退，莫非是沈斌后面被人报复了？ “我们现在怀疑你敲诈勒索，方便跟我们走一趟么？” “方便...不对，我的外卖还没到了。” 懵懂中带着犹豫，手铐已经铐上了。 “有什么事，回局里说吧。” 这是陈博二进宫，被拘留的地方跟原先隔了一条街，其实也就相距不到300米，两条马路的距离。 没想到自己一个大好青年，短短几天时间居然两次进局子，以前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看守所长什么样，这下一次看个够。 “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业。” “交代什么？我敲诈勒索谁了？”陈博不是装糊涂，他是真不知道。 “有企业报案，说你诬陷他们产品质量有问题，借此敲诈他们2万元现金，是否有这回事。” “2万块？” 一说到这笔钱，陈博立马有记忆了，难怪这小王八蛋那么爽快，原来藏了这手，前脚钱进账，后脚就上门给你来个人赃并获。 “说话，有没有。”秃头警官敲敲桌子，打断了陈博的思绪。 “有啊，他们说是精神损失费，我可没有诬陷，他们产品确实有问题，我用过之后浑身不舒服，不然为什么会那么爽快付我钱。” 另一个警官翻看了陈博的手机记录，厉声质问道：“别撒谎了，我看你胃口好得很，一个人点四人份的餐，还说不舒服，卡上的钱还在，这下你认罪么。” “我没罪，我认什么罪，你们这是强词夺理，我要告你们不作为。” “先关个15天，看你老不老实，我回头联系下那边的负责人，看看人家怎么处理，你这事可大可小。” 一听到可大可小，陈博懂这其中有可操作的余地，但他现在没钱，也咽不下这口气，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吃亏遭罪被人倒打一耙，此仇不报非君子。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等他们负责人来，我好好解释清楚。”陈博知道使嘴皮子占上风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只好先行示弱，以此换来短暂的平安。 没带换洗的衣服，也没人来看望自己，陈博就这么蹲在看守所里，那是间老旧的六人寝，跟以前大学住过的宿舍差不多，全是铁架木板床，枕头塞的干草，睡下去有些扎人。 吃饭喝水还得额外掏钱，好在价格没有贵到离谱，就是这口感跟饭堂半斤八两，只能追求个果腹。 说是十五天，可万一处理不好，到头来判个两三年也是有可能的，陈博没心思去想在法庭深情忏悔争取个宽大处理的事，他坚信自己是无辜的，想到办法肯定能无罪释放。 隔壁的床铺动了动，陈博这才注意到那里躺着个人，大概是因为光线不好，不仔细看不显眼。 “是你啊？” 陈博认出了这小子，是在迪厅跟自己起冲突一伙人中的马鞭头，当时他没出声，就是在一旁围观看戏。 “嗯？你是谁？我们认识么？”对方的记性明显差了一截，看着陈博好久，只是在不停挠头，头发屑飘在半空，整个人犹如加上了白雪特效。 “我们拼座喝过酒的。”陈博打了个马虎眼。 “哦，好多人和我拼过。”对方傻呵呵地笑了几声，残留地酒精味漂浮在半空。 “犯什么事进来的。”好歹是待十几天的舍友，照例谈谈心，陈博套起近乎。 “摸女孩子大腿，你呢。” “打投诉电话。” 第431章 花光它吧 “哈哈，头一次见到你这种人。” 马鞭男靠着墙发笑，后劲一大，脑袋磕到墙壁上。 他摸了摸，似乎不是很痛，于是换了个姿势继续刚刚的施法吟唱，两脚盘坐着，手摁在大腿上，没笑多久就传来了呜呼的惨叫声，看来是脚抽筋了。 陈博怀疑这家伙精神是不是有点不正常，笑声里带着酒气，疯疯癫癫的。 “打什么投诉电话，投诉的谁啊。”马鞭男原地蹦极，不停在地板上摩擦跺脚，人字拖硬生生给蹭断了，光着脚丫子十分滑稽。 “不良企业啊，本来是为民除害，没想到对方愿意给钱和解，我大意了，一口答应，刚收完钱，就被人家诬告敲诈勒索送进来了。”陈博简单地告知了来龙去脉。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马承宇。”马鞭男弯腰试图把断掉的鞋带摁回去，几次尝试无果后索性不穿鞋了。 陈博调侃道：“难怪留着个马鞭头。” “这不是马鞭，大脏辫你懂么，艺术家都喜欢这么搞，时尚潮流。” 马承宇甩了甩头，尽管认真解释过一遍，可陈博越看越像是扬起的马鞭，至于什么时尚潮流，他是完全感受不到，可能跟人的气质有关。 “我叫陈博，这阵子请多关照。” “陈博？哈哈，好名字，我好久没有雄风了，最近天天熬夜，昼夜颠倒，体力透支，心力憔悴。” 这回换马承宇取笑人，他走路踉踉跄跄的，看着下一秒就会摔倒，陈博懒得去扶，甚至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巴不得这人赶快出洋相。 马承宇倒也如了陈博所愿，只是这圆梦方式有些特别，他的左脚颇为诡异地被右脚绊倒，整个人一个前仰腾空，本能地想用手去护住脸，结果动作稍显笨拙，反过来被许久未修剪的指甲戳到了眼睛。 “你没事吧。”陈博憋住笑，上前搭了把手。 “哎哟，我最近可真是倒霉。”马承宇巴扎巴扎地猛眨眼睛，他干脆平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哪也不去，想着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陈博蹲下身子鼓励道：“兄弟，积极一点，勇敢面对生活，站起来，地板凉，当心感冒了。” “面对个啥啊，我就想混吃等死。” “那么长时间呢，你就一直躺着啊，吃喝拉撒怎么办。” “没啊，我下午关押时间就满了，就剩个把小时咧，我再睡会儿。”马承宇拨开陈博的手，倒头便睡，还真给他睡着了。 “我去你....” 陈博本以为这半个月能有个舍友陪自己聊天排遣无聊，然而这厮今天就要释放了，一想到自己惨淡的前程，他忍不住给卧地不起的马承宇来上虚空几脚发泄怨气。 好巧不巧，马承宇挪了个身子，把脸迎到面前，要不是陈博收脚块，大概是结结实实糊到脸上了。 铁门那传来咚咚的敲打声，陈博以为是送饭的，跑去边上伸手讨要，奇怪的是没见到人。 突然从底下冒出一双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腕，陈博吓得不轻，急忙使劲，想缩回来。 “喂喂，你弄疼我了。” 听到是尹湘的声音，陈博又惊又喜。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尹湘撒开手，踮起脚尖，总算进了陈博视线。 “你看你看，这手啊，都被擦伤了。” 白皙的手背上多了几道晃眼的擦痕，陈博心里过意不去，他求饶道：“是我不对，帮我逃出这里吧，回头我请你吃饭。” “一个月。”尹湘比划起手指，像是刻意在秀刚做的美甲。 “得得得，都依你。” 身处险境的陈博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一个月饭钱换人生自由无疑是相当划算的，至于经济危机？到时真发生了再说吧，大不了天天啃馒头菜叶子。 “成交，你等等哦。” 门啪的一下打开了，陈博见尹湘手上拎着串钥匙，一时语塞。 “走吧，这么喜欢待在里面啊。” 无动于衷的陈博回过神，轻轻应了声，跟着尹湘走到门外边，被人嫌弃动作僵硬，最后两步路还是牵着手拖拽过来的。 迷糊的马承宇听到动静，以为是自己到点恢复自由身了，幽幽地问了句，“能管顿饭再走么？不想出去再找吃的。” “行，想吃几顿都没问题。” 一向爱捉弄人的尹湘故作嗲里嗲气，马承宇听到妹子的声音，心智瞬间丧失，想爬起身一睹芳容，可尹湘却抢先把门重新锁上。 “你为什么会有钥匙？” 两人此时还在看守所里，陈博问得小心翼翼，见到过道的摄像头对过来，下意识用手遮住脸。 “我闺蜜对象就是警局的，我来捞人，进来看花名册的时候找到你，顺便过来瞧瞧情况，本以为是同名同姓的。” 相比于陈博的扭扭捏捏的，尹湘走得光明正大，到值班室跟人打了声招呼，把钥匙还回去墙上挂好。 “你不是来捞人的么？另一个人呢？” “慢了点，被她家里捞走了，年纪轻轻的见识少，卖那些来路不明的药片，下次见到好好说教下。” “少跟这种人来往为好。” 松口气的陈博没忘记劝阻尹湘“改邪归正”，在他的固有印象里，好女孩不会去这种场所。 不过尹湘肯定不会自认好女孩，她就爱浪里个浪。 “没有她，今天我才不会来这呢，你就等着蹲大牢唱铁窗泪吧，再说，她是我那个闺蜜的妹妹，人家不方便出面，才拜托我。” 被教训的尹湘撇撇嘴，满脸写着不服气，“你也真是好好学生咧，敲诈勒索，难怪那谁对你不放心。” 这邪魅的小眼神，加上这咄咄逼人的姿态，是晚上人格的尹湘没错了。 陈博自知斗嘴理亏，只是解释了下缘由，最后不忘卖下惨，女孩子大多是有同理心的，属于吃软不吃硬的类型。 “那是你活该，没有防备，也不想想，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么。”尹湘毫不留情的补刀，这猝不及防的，让陈博只能尴笑应对。 “我手机呢？”陈博摸遍口袋，意识到之前被警察收走了。 “在我这，现在才发现。” 尹湘慢悠悠地掏出来，递到陈博手上，整个过程过于流畅，以至于脑海中演练的抢夺戏码完全没派上用场。 “钱居然没被划走？” “哇哦，那么多钱，花光它吧。” 第432章 又添新债 见尹湘两眼发光，明显感到不对劲的陈博急忙喊停。 “不行，这钱怎么敢花哦，花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不是人家送你的吗？”尹湘反问。 “是啊，定我敲诈勒索罪的。” “这还不简单，花掉不就没有赃款了，没有赃款就没有证据，就不存在定罪的问题了。” 陈博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不过看尹湘那么认真，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大概真的特别想花掉这笔巨款。 “不行不行，总之就是不行，这钱不能花，你现在只是把我捞出来，对方没停止追责呢，如果把钱如数退回还我清白皆大欢喜。” “花光，人家能奈你何，趁他们没反应过来。” “便宜你了，反正受苦受累的是我，我不干。” 尹湘挑了挑眉，凑近身，一个饿虎扑食猴子上树，陈博以为是要施展美人计，正合计用老衲不近女色、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胡编理由拒绝，对方先开了口。 “要是他们不要这钱，是不是就可以花光了？” 陈博一愣，觉得不可思议，“不要这钱？别开玩笑啦，白花花的钞票谁不喜欢，就人家这汇款报警抓人一条龙的德行，我不把钱吐出去不可能。” 尹湘卖起关子道：“试试呗，总会有办法的，不过事先声明，到时钱怎么用，由我说了算。” “行，能挫挫他们的锐气，这2万块全送你都没问题。”陈博夸下海口。 “一言为定，吃饭去。” “我被抓走前点了烤鱼，不知道到没到。”陈博猛地想起，他翻开通讯录，里面有数个未接电话，还有个陌生人短信。 [外卖挂在门把手上了] [都怪你，人不在点什么外卖，害我下一单超时被扣钱] [吃吃吃，吃不死你] “这人脾气不太好哦。”默默偷窥的尹湘啧啧称奇。 “责任在我，发生这种意外谁也不想的。” 好在陈博所在的园区是男女混住，带个女生回来不会惹人怀疑，宿舍的门窗都没关，被风吹得中庭大开，挂在门把手的外卖盒来回撞击着门框，发出塑料挤压扭曲变形的声音，幸好盒子质量好，没有汤汁洒出来。 “你一个人点四人份啊。”尹湘瞅了眼外卖单上的标签，忍不住吐槽。 “知道你会来，专门为你准备的。”陈博说着无聊的土味情话。 尹湘不仅不领情，反倒嘲讽两句，“少吃点吧，胖死你。” 陈博找到之前王旭搭伙蹭饭用的折叠桌，把它铺开放在过道中央，两人对座两边，揭开外卖盒，一整条烤鱼摆在面前，把碗碟一次性筷子全部准备妥当。 两人大眼瞪小眼，陈博一会儿拿起筷子，一会儿又环顾四周。 “没喝的么？”尹湘打破了沉寂。 “没有哦，纯净水要么？”陈博见王旭柜子上还有几瓶没开封的怡宝，便动了歪脑筋。 “有味道的，去买点啤酒来。” “女孩子喝什么酒。” “啤酒又不是酒，你当它是气泡饮料就好了，我刚刚见到自动贩卖机就有。” “哦，等等。”陈博跑去贩卖机，却在购买数量上犯了难。 “这家伙是打算喝几罐？” 迪厅里的啤酒都是论打卖的，两人一人一罐肯定不够，尹湘这酒量，怎么说也是两三罐的水平。 秉着买多好过买少的原则，陈博抱了半打啤酒回来，尹湘见状笑了笑，“看来你是想灌醉我啊。” “啊？没有的事，喝不完可以不喝，我不劝酒的，全凭自愿。”陈博张开胳膊，把啤酒排排摆放整齐。 尹湘没讲什么客套礼数，先从肉质最鲜美的鱼肚下手，一条鱼很快被她夹得七零八落。 手脚慢的陈博操作不过，每次只分到鱼刺上的一点残肉，眼巴巴看着尹湘狼吞虎咽的下饭。 “你就不能夹一整块走么？掰那么碎，全剩下骨头和鱼刺在里面。” “鱼头鱼尾不是大把，非要和我抢，何必咧。”尹湘依旧我行我素，陈博斗不过，被迫退而求其次，选择啃鱼头。 “咳咳~这里面藏了好多剁椒啊。” “留个神，做事还是吃饭都是一样，不然下次还是得吃亏。” 这回换尹湘变成了说教者的角色，陈博肚子饿，只顾着扒饭填饱肚子，至于具体说了什么，左耳进右耳出。 四人餐的烤鱼附赠有不少配菜，尹湘全晾在边上，没急着夹，她的目的很明确，先吃荤的，然后再对素菜下手。 陈博是随缘夹菜，能管饱就行，没太高要求，这店的口味还行，性价比凑合，他开始怀疑这四人餐的份量，是不是根据女生的胃口定的，才七八分饱，锅底就所剩无几了。 “干杯，这是你请的第一顿，还有119顿饭。”尹湘晃了晃啤酒罐，满溢出来的泡沫顺着瓶身流到桌子上，给浓汤汁加了点料。 “119顿？有那么多顿么？”陈博拉完金属环，刚准备碰罐庆祝，发现哪里不对劲。 尹湘掰着手指扯算，得意满满，“有啊，一天三餐，还有顿宵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再吃顿下午茶。” “噢，还有你这么算账的。”陈博看尹湘心情不错，试探着讨价还价，“白天又不是你，要么就请晚上的你好了，算一个半月，反正她不知道。” 连着喝了几口啤酒的尹湘咧咧嘴，摇手否决道：“不不不，雨露均沾，白天的我也不能落下。” “你对她蛮不错的嘛。” “她对我也挺不错的。”尹湘补充道。 “最开始是谁的性格。” “这个问题问得好，其实我也想知道。”尹湘微醺着脸，边笑边摇头。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人格分裂的。”陈博猛灌完一罐，一点感觉也没有，就跟喝水差不多。 尹湘鄙视地注视着陈博，“不会换个好听点的词呀，那叫多重人格，自打我记事起就是，白天一个我，晚上一个我，二十年了。” “二十年？二十好几年吧。”陈博揪住这个文字错误不放。 “哪有，我小学初中跳过级的，今年才20岁。” “嗯？跟我差不多大么？”陈博说的是现在自己的年纪，按前世来算，自己已经算古稀老头了。 “这不挺好的，年轻，年轻就是资本。”尹湘喝了两罐，话说得断断续续。 “可以了，少喝点，话说你打算怎么整他们？”陈博把剩下的啤酒收拢到自己身后，免得尹湘不胜酒力。 “整谁啊？”尹湘瞪大眼睛，脸颊红得深浅不一。 “那个药企啊，给我送钱和解的。” “哦，我...我忘了，明天想起来告诉你。” 第433章 鸠占鹊巢 几罐啤酒被藏在了尹湘身高够不到的地方，这样就不担心她偷喝了。 稍作休息后陈博收拾起餐桌，鱼骨架被挑出来装进垃圾桶，剩下的小刺一同汤汁倒进下水道里，浪费了一些香菜，不过没人吃，也没什么可惜的。 桌子上的碗筷餐盒被装在一块扔到外面的垃圾桶，这玩意可不敢留在宿舍隔夜，不然准会发馊， 折叠桌擦拭过一遍后仍然油腻滑手，陈博只好挤了点肥皂，掰碎后抹匀，用水里里外外冲洗几次，毕竟是王旭的东西，弄脏了不好还给人家。 这家伙失联已经几天了，虽说是生死未卜的状态，可照这情况看大概率是凉了，陈博觉得痛惜，前程大好的青年，就这么死在了探寻真相的道路上。 再看看自己，还在被面前的琐事困扰着抽不开身。 忙活完宿舍的内务工作，回过头尹湘正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陈博先是把飘窗合上，只留了阳台的通风，免得吹一宿弄到人着凉感冒。 本想给尹湘披几件衣服，但陈博柜子里多数是夏装，没有合适的，倒是王旭那应有尽有，从衣柜到行李箱，春夏秋冬无缝衔接。 “好兄弟，我这是助人为乐，想必你不会怪我的，你放一百个心，绝对不会弄脏弄坏。” 陈博双手合实，虔诚的向上天祈祷，然后挑了几件厚度合适的衬衫，一件件加在尹湘身上，透气保暖的同时方便增减。 原本这时候正是打游戏的嗨场时间，但陈博没心思，甚至倦意缠身，他洗了个澡，好让人能抖擞精神。 手机弹窗推荐了几个无聊的咨询，全是情感咨询和明星八卦，陈博挨个滑走，不经意间时间都11点了。 抬头望向尹湘的方向，人还是没醒，陈博纠结着要不要叫醒人，思前想后还是放弃了，关上灯，准备从头到尾再研究过资料。 南极的屏蔽等级比之前低了，现在能正常搜索词条，弹出来的链接无一例外都是旅游推荐，首页醒目的几条被数家旅游公司的广告牢牢占据着，南极本身的百科科普被挤到了第五个。 之前副院长给过几人营养液，王旭说那是记忆激活试剂，专门用来辅助清除的，陈博知道在网上直接找肯定找不到，索性用拼音缩写碰碰运气。 [警告，你正在访问未经审核的页面] 陈博置之不理，强行要求访问，几个滚动弹窗指向一个神秘地址，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满屏的英文，排版混乱无比，图文之间挤在一起，像是请实习生临时制作的，陈博好歹出国留过学，口语一般，但识写能力不错，数学和英语好的码农在工作上更具优势。 他认得，这是个黑市网站，首页提醒所有人访问时注意域名，不要被跟踪了，之前应该被打击过，这种不被官方认可的网站只得游走在灰色地带，说不定哪天就404了，确实没有制作精良的必要，反正用的人都不是奔着赏心悦目来的。 电脑连着学校的局域网，陈博先是主动提交举报，故意留错信息，举报理由也是瞎编，混淆视听的同时证明自身清白，随后用手机换了个VPN，爬墙到对岸弯弯那重新访问这个地址。 记忆激活剂在官网有卖，售价两个B，陈博看了眼当前的价格，抹整付零都给不起。 卖家在备注那提到是临期产品，效用可能不如预期，拍下恕不退款，需谨慎考虑，陈博点开头像，试图打听点消息，然而对方关闭了临时对话，无奈只好在底下留言，希望能被大佬翻牌。 除了记忆激活剂，陈博心心念的高端医疗机器人也有，价格同样感人，都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嗯？我卡住了么？” 手机换页卡在原地转圈，陈博点了下页面刷新功能，下一秒网站就变成404状态。 这封站速度，比预想的快得多，上面的买家卖家可真不容易，提着脑袋做生意，跟当年的流动商贩不相上下。 不过最少证明，记忆激活剂真的存在，而且有可观的流通渠道，这种有高额利润的事物，不愁没有艺高人胆大的人参与。 陈博又准备搜索渊鱼全民体检，肩膀突然被人摁住。 “吓死我，你醒了怎么都没动静，幸好这次没捂我眼睛。” “怎么滴，还想打我啊。” 尹湘披着王旭的花衬衣，这大小刚好裹住全身，两个衣袖被她系在胸前，宛如件时髦的披风，其实倒不如说是人好看，穿什么都有种气质凸显出来。 “你醒了刚好，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出租屋休息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的。” 尹湘噘起嘴，摇摇头道：“不回，路太远了，今天就睡这里呗，我看你这床铺挺多的。” “有没有搞错哦，还想在我这留宿，造反吧。” “没有搞错哦，又不是没有前科过，上次在旅馆不也是同间房，当时你又没忌讳，我都不嫌吃亏，哪轮得到你嫌弃。”尹湘指着上面的床位问，“这是你的吧。” 见陈博一副犹豫的模样，眼疾手快的尹湘摸着踏脚杆往上爬，没给人反应时间。 “喂喂喂，你怎么跑上去了，谁允许你的，快下来，听话。” “睡觉还得你允许咯，我要睡觉了。”尹湘探了只手出来晃悠，刻意在挑衅陈博的神经。 “信不信我把你逮下来。” “我没穿，你不怕看见就上来呗。” 陈博把刚搭上的脚挪回来，无奈喊话劝告，“你这人怎么那么流氓，能不能讲点道理。” “你都说我是流氓了，流氓怎么会讲道理，早点休息吧。”尹湘猛地一拉床帘，算是彻底拒绝沟通了。 “行行行，今晚你就睡我床，记得留个通风的口，当心闷死你。”陈博只好打起王旭床铺的主意，反正人不在，空置的东西要有效利用起来。 又是一番虔诚但无用的自我感动，陈博爬上了王旭的床铺，膝盖着地的瞬间，那触及的柔软感把整个人陷了进去。 “你小子这床垫，有点东西啊，贵价货。” 不仅是床垫，床单也是，裹上去轻飘飘的，里面应该塞满鹅绒，枕头不知道填充了什么细小颗粒，翻身的时候能顺便按摩。 头一次享受的陈博睡得很小心，生怕梦里咬坏了。 “明天，又是元气...算了，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 第434章 夺命连环问 “嫌疑人陈博，因犯敲诈勒索罪，涉案金额巨大，情节恶劣，造成严重社会影响，拒不悔罪，藐视法庭，本法官依照相关法律宣判，判处罪犯陈博有期徒刑10年，并处罚金2万块。” “呜呜呜~”陈博被捂着嘴，想反驳都吱不出声。 人在精神压力大的时候总是容易做噩梦，法庭上的一锤定音把陈博吓到惊出一身冷汗，区区2万块，居然会被判10年，真是太离谱了。 意识尚处在游离状态，整个人是困顿疲惫，陈博想翻个身子，胳膊却不听使唤，这在医学上被称作鬼压床。 忽然有什么东西抽了自己一耳刮，陈博以为是幻觉，不过人稍微清醒了点，他努力扭动身子，费劲到怀疑人生。 这哪是鬼压床，这是五指山压孙猴子。 “我靠，你怎么跑我这了。”陈博猛地眨眨眼，用力揉了揉，尹湘不知几时溜了上来，这会儿正躺在自己怀里，左边的胳膊还被枕在身下抽离不开。 尹湘咧咧嘴，眼皮子动了一下，没有说话，陈博知道这家伙在装睡，可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好尹湘，这样不太好吧，自己的床不睡，为什么跑来我这。” “你不也没睡自己的床。”尹湘眯着眼低声道。 “我的床被你占了啊。”陈博一脸无语。 “你这床舒服多了，睡得踏实。” “那行，你睡这，我回去我那睡。”陈博刚想抽胳膊出来，然而是徒劳无功。 “不行。”尹湘两手抓住胳膊，把脑袋也压在上面。 “不是，你这人，太不讲道理了。” “女孩子嘛，就是爱无理取闹的啦。” “天不是亮了，为什么白天的你还没出来。” “现在才五点不到呢，没那么快。”尹湘的声音愈发微弱，应该是没休息够的缘故。 “等下被她看见我俩这样多不好。” “没事，她又不会杀了我。”尹湘看热闹不嫌弃事大。 “她会杀了我啊。”陈博尽力控制音量，在表达不满和讨好求饶之间谋求微妙的平衡。 “不管，我要睡了。” “喂。”陈博再想喊人，尹湘已经不应答了。 胳膊依旧腾不开，陈博干脆单手撑着头，迷迷糊糊间，自己也昏睡过去。 ..... “啊啊啊啊！” 一道贯穿性伤害刺破了陈博的听觉系统，他现在半边只听得到嗡嗡声。 “发生什么事了？” 捂着半边脸的陈博睁开眼，迎接他的就是一巴掌，打得人天旋地转。 “臭流氓，瞧瞧你干的好事。” 尹湘揪着陈博的衣领，把人顶在墙角，尖利的指甲盖陷进皮肉里，看得出怨气很大，不过稍微反抗下还是能挣脱开，女孩子的力气毕竟和男生不在一个维度上。 “额...” 强忍镇静的陈博不知该作何解释，上次在旅馆两人好歹不同床，应答起来问心无愧，这回人醒来就睡在枕边，胳膊都搂到一块了。 要怪就怪自己精力差，打了几个哈欠就睡过头。 “额什么额....去死吧。” 尹湘两手捏着陈博的脖子，摆明是奔着掐死人去的，陈博先是屏气凝神，等过了半分钟，觉察出后劲不足，再轻轻抓住对方的手腕。 “你滚开，我真是倒了几辈子血霉，当初干嘛引狼入室，你到底有什么魅力，把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尹湘甩了甩手，陈博没拦着，任由她宣泄情绪。 “我当初就该警觉的，孤男寡女没事干为什么会开一间房，亏我还信了你的鬼话，这下都带到家里来了。” “这是学校宿舍。”好不容易找到插嘴机会的陈博辩解道。 “那更洗不清了，被那么多人看到，你这个畜生，去死吧去死吧。”尹湘一套毫无章法的拳**过来，陈博皮糙肉厚，肉身全部接下。 “冷静点，我跟你讲下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不听，我才不要听你们的细节，我一个清白之身，就毁在你这么个家伙身上。”尹湘见抡拳打没效果，改成手脚并用，陈博怕她把自己踢下床，身法闪避之余还得分神小心盯着。 “骂归骂，别人格侮辱啊，我有那么差劲么？” “反正不优秀，挺普通一人。”尹湘呜嘤呜嘤，忍不住抱头啜泣，也不打人了，陈博这下更内疚了。 “不是，没有你想象中那种事。”陈博轻声细语的，生怕刺激到对方。 “没有发生过那个么？” “没有。”陈博回答地斩钉截铁。 “那个也没有么？” “没有。”陈博坚定地点点头。 “那个也是？” “是...是吧。”陈博想不到还有什么，男女间哪来那么多那个那个的，跟猜哑谜一样。 “那你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一定实话实说。” “发毒誓，有半句假话一辈子单身。” “好，如果我陈博有半句假话，一辈子单身。” “你俩是男女朋友么？” “不是。” “那是朋友么？”尹湘问的很快，似乎刻意不给人留下反应时间。 “是的。” “有那种超越友情，恋人未满的感情么？” “没有。” “你骗人。”尹湘杀了个措手不及。 “我冤枉啊，怎么就骗人了。”陈博怔了怔。 “那我问你，你觉得我好看么？” “额....” “回答啊，额什么额，你是准备出家么？” 陈博被逼无奈，点点头：“好看。” “符合你的择偶标准么？” “这都几个问题了。”陈博开始慌了。 “几个就是几个，我没说停不准停，快点，回答我刚刚那个问题。” 陈博架不住，一五一十交代道：“符合，符合，排除掉性格因素，可以说是完美人选了。” “如果那个我想要做你女朋友，你会答应么？” “你平时就这么给病人做心理治疗么？这不会加重病情？不疯也得疯啊。”陈博挠挠头，憋了一肚子话在嘴边。 “快点，你管我啊，回答。” “答应答应，白捡的干嘛不要。” “晚上的我喜欢你么？” “这我不知道，她没说。” “我看像，天天粘着你。” “不要乱说。” “那你喜欢晚上的我么？” “不喜欢。” “骗人，你眼神左顾右盼的，没有刚才肯定。”尹湘直接一个施法打断，玩的就是措手不及。 陈博严正表明立场道：“我从不当第三者。” “晚上的我又没对象。” “白天的你不是有，我还没人格分裂，接受不了。” 尹湘凑上来，红肿的眼眶里带着点威胁，她拭去脸颊的泪，把它擦到陈博下巴尖，“那如果白天的我没有对象，你会喜欢么？” “嗯....应该....有可能吧。” . 第435章 难不倒我 “我知道了。”尹湘双手报叉，仿佛在思考什么事情。 缓过神来的陈博开始回忆刚才的回答，被人赶鸭子上架，很多话不经大脑，难免有纰漏和疏忽。 不过话已出口，人家又不是金鱼，说什么都迟了点。 “臭流氓，你听着。”尹湘吸了吸气，凌冽的眼神直击陈博，酝酿着一触即发的狩猎捕杀。 “哦，我听着。”陈博从没见过如此霸气的尹湘，感觉这人分裂出了第三个人格。 “我们俩达成个交易如何，你帮我找到我男朋友，我可以允许你和晚上的我做更进一步的事，前提是不让我知道。” “这算什么交易，我不需要啊....啊咳咳~” 陈博的喉咙又被扼住了，这回力道明显不同，指尖游弋在喉结处，随时准备来个大刀剜心，看来尹湘是有备而来。 “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见尹湘毫无松手的意思，陈博实在没辙，发不出声的他只得伸手艰难地比划个OK的手势。 “好，我给你三个...不对，太多了，一个月，算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周时间，把他的行踪给我找出来。” 我不是普通一男的么？ 陈博内心充满疑惑，说我普通的是你，相信我能力的也是你，敢情我是薛定谔状态，不停根据实际情况变化调整。 “一周，就这么说定了。”尹湘一个翻身下床，落地几乎没有响声，犹如蜻蜓点水般灵巧，“我不希望下次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你，再有下次的话，别怪我把你物理阉割了。” 裤裆一阵凉风，自知大祸临头的陈博赶忙询问起尹湘男朋友更详细的信息。 “名字想起来了么？” “没有。” “长什么样呢？能不能具体点，身体有特殊之处吗？比方说肋骨少了几根，心脏在右边之类的。” “完美男生，你照这个去找就好。” “性格喜好呢，喜欢出入什么场所？” “跟你们多数男生没什么区别，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再见。” 尹湘重重关上门，结束了谈话。 “你告诉了我什么啊，明明什么都没告诉。” 陈博唯一把握住的确定信息是这家伙跟自己同专业，大概率高一两个年级。 问题这次去南极的都是同年级的，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要是高富帅，怎么会看上尹湘这种双重人格，美貌颜值是会随着年龄流逝加速贬值的，性格好才能长久。 一个逻辑链充分的剧本被陈博推导出来，不知姓名的某某键盘侠喜欢上尹湘，可能是玩玩，可能动了点真感情，反正后面两人吹了，男的跑路，拉黑女的一切联系方式装作人间蒸发。 “找人？有必要么？人家心思都不在你这了，找到又如何，万一撞见新欢多难堪，到时又要拿我出气。” 跟调查黑恶势力的难度截然不同，陈博对于找个人还是信心满满的，他先是想到了校医室的周瑞翔，这人说不定见过男的长相。 于是趁早晨下班前，陈博赶去挂了最后一个号。 “好久不见，有哪里不舒服么？” “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耽误几分钟，我想问点事，有关尹湘的。” “哦，说吧，离下班还有7分钟。”周瑞翔掐着表，耐心听陈博讲述。 “你见过她男朋友么？” “嗯，见过。”周瑞翔点点头，面带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尹湘想让我找到他人在哪，又不告诉我叫什么名字，长相也不说。”陈博大口倒起苦水，人在面对陌生人时更容易倾诉心扉。 “高高个，和你差不多吧，长相没留意，你瘦一点的话有几分相似。”周瑞翔认真打量起陈博。 “你太抬举我了，她半小时前还吐槽过我普通呢。” 周瑞翔顺口提及：“尹湘这性格是阴晴不定的，一般人很难驾驭。” “那他俩有吵过架么？” 周瑞翔耸耸肩表示：“他们的感情我不清楚，我很少关注这些。” “名字知道么？”陈博追问道。 “陈？程？曾？郑？我听路过的人喊过，记不大清了，是、g、zeng或者zheng一类的音。” “这样啊，好吧，谢谢你提供的信息。” “不客气，时间刚好，我下班吃饭了。” 两人同时起身，周瑞翔后脚锁好门。 有了这个线索，陈博脑筋一转，从手机里找出自己的学生照，用美图瘦脸精修加过度曝光后伪装成那个他，发布在键盘侠论坛里寻人启事。 吃个饭的功夫，贴子石沉大海，陈博想了想，或许是打开方式有问题，便发挥标题党的特长，杜撰了一个渣男故事。 [震惊，渊大一渣男脚踏十八条船，甜言蜜语下的陷阱，让女孩背负30万贷款] 重新编辑完标题，附上几百字控诉的小论文，流量立马激增，人类果然是猎奇物种。 [照片都有，长得人模狗样的，衣冠禽兽一个] [有照片啊，这好找，等我发动兄弟们，保证把这个人渣揪出来] [猪狗不如啊，这种人居然和我一个专业？我要跟校方投诉他] [找到了，叫曾赖珉，是继续教育学院的] [笑死，搞了半天是个专插本，挂着渊大的头衔招摇撞骗，还污我们名声] [他完了，社死没商量] [众筹打人么，我出50] [好啊，几个人，我当打手，钱给我，半小时发现场照] 陈博觉得事态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了，只好先把贴子锁了，先降降热度。 但这挡不住热心的学生重开新帖，里面把曾赖珉的个人信息扒得一干二净，陈博看了下照片，如果真说两人有什么相似之处，大概都有两只耳朵、一双眼睛、一个鼻子和一张嘴巴。 “这修图能修成我这样么？我不信。” 陈博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但往下翻贴子，冒出不少受害人声援，长篇大段的极富感染性文字，诉说着自己是如何瞎了眼被他蒙骗。 根据已有的信息推断，这个叫曾赖珉的确实不是好人，骗钱又骗色，而且喜欢冒充大款。 除了长相对不上，其他条件都能匹配。 “不是吧，尹湘，你会看上这种人？果然，热恋中的女生都是恋爱脑，智商为负，我都替你不值，还不如我呢。” “呸呸呸。”陈博猛扇了自己几巴掌，“自信点，陈博，你不普通，你天下无敌。” . 第436章 不像么 “他也去过那个迪厅啊，租在附近的出租屋。” 陈博觉得好笑，只听过以贷养贷的，以妹养妹倒是件稀奇事，要说这男的才叫有迷之魅力，长得不咋滴，把十几个妹子弄到神魂颠倒，各个愿意掏钱倒贴。 活得久了，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等确认了曾赖珉就是尹湘要找的人，陈博铁定要好好奚落一番，把面子找回来。 看看你找的人，都什么玩意。 曾赖珉时常昼伏夜出，喜好混迹在各种猎艳场所，上课是不可能上课的，期末挂了几科，但跟陈博比起来还是相形见绌。 每次补考分卡得刚好，也不知是运气爆棚还是校方故意放水。 掌握了曾赖珉的行踪线索，陈博拟定好下一步的计划。 晚上的尹湘没见过面，带上也白费力气，白天的尹湘陈博是不敢过多打扰，保险起见是先拍几张照片，把固定轨迹摸清楚，等对方点头同意后再采取行动。 “完蛋，忘记重要的事情。” 尹湘特地交代过，请客吃饭不能落下白天的她，可照目前这状况，别说是吃饭了，打招呼都是难事。 “算了，我跟她解释解释，她会理解的。” 其实真要追责，尹湘最起码要负30%的责任，谁叫她硬要钻过来，赶都赶不走。 在校外闲逛了一阵子，陈博偶然间遇见了出来买饮料的曾赖珉，尽管对方戴着鸭舌帽，时常低头左顾右盼，走路忽快忽慢的，完全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 但这些刻意的怪异举动无疑会让周围人多留意几眼，反而更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踏破铁鞋无觅处，陈博选择静悄悄跟着，可惜他的刑侦天赋没到家，一同进便利店的时候就被发现了，对视时的略显慌张，紧张到结结巴巴，尴尬的演技令人捉急，没等他看完商品上的价码牌，对方便夺门而逃，消失在了街道上。 “看我不逮住你。” 话是放得狠，可人却找不到，照着别人透露的住所信息，陈博来到胡同口转悠，几个身材魁梧的肌肉壮汉堵住过道两侧，恰好拐角迎面撞上。 “小兄弟，走路看着点。”对方盯着陈博，把人石化在原地不敢动弹。 “不好意思，看手机了，我下次会注意的，抱歉抱歉。”陈博在友好注视下小心往后爬了两步，等拉开一段身位才敢起身，趁人没反应过来扭头跑，头也不带回。 躲到另一个路口，陈博背靠墙把没顺通的气一口气呼个畅快，旁边不远处传来叮铃哐啷的金属打击声，是几个人在围住一个打。 这种热闹陈博可不敢凑，保不齐被杀人灭口，他龟缩在垃圾桶后面，只敢露出半边脸。 “喜欢到处乱搞是吧，动我条女，死吧。” “丑八怪，嘴巴不是很甜么，给你抹点蜜，待会儿让蜜蜂蛰死你。” “拽啊，怎么不拽了，刚刚那硬气劲去哪里了。” “识相点就自己退学，别逼着我们天天找你，我知道你家在哪。” 殴打持续了几分钟，烈度没有消减的迹象，眼瞅着要出人命，情急之下陈博先报警再呼叫救护车。 “有警察来了，快跑啊。” 鼓起勇气的陈博吼了一嗓子虚张声势，没敢露脸，听见钢管落地的声音，立马顺着视野死角溜到大马路上，那里好歹有监控，到时索赔定责方便。 大学城附近安保人手配置齐全，陈博刚过马路就看见警车和救护车停在了路口，见围观人群聚成堆，他放下心过去凑这个热闹。 那么多人，总不至于认出我吧。 担架上抬着伤者，医务人员正在进行简单的救治工作，陈博凭借体型优势挤了个前排，踮起脚，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这不是曾赖珉么？半小时不见，那么拉了。 人被救护车拉走了，警察在里面搜索完一圈，抓到五六个嫌疑人，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陈博跟着大流走，不知不觉到了校门口。 “既然来了，就再找周瑞翔医生聊聊吧。” 又是赶在饭点，陈博挂上最后一个号，周瑞翔见来者身份后笑着取下白大褂，显然是料定来意。 “准备问什么？这次你有10分钟。”周瑞翔把保温杯的盖子扭好，塞进随身带来的背包里。 “曾赖珉你认识么？” “不认识。” “这是他的照片。” 陈博翻开论坛上的贴子，里面有曾赖珉从幼儿园到大学的照片，他挑了最近的生活照，里面的曾赖珉正装笔挺，斜靠在兰博基尼上摆酷，甚至把后视镜都压弯了。 “像不像尹湘的男朋友。” “像么？”周瑞翔认真端详起来。 “不像么？我觉得符合你所说的特征啊，姓曾嘛，和我有点像...”说到这，陈博自己也忍不住，“算了，你就当他有点像吧，对于有散光近视眼的人来说差不多。” “看着有钱吧，虽然是装的，装的有点几分暴发户的味道。” “不像。”周瑞翔笃定地摇摇头。 “不像么？哪里不像了。” 周瑞翔指着面部表情分析道：“气质上，那人有种生人勿近般的冷峻，应该是个成熟稳重踏实的人，照片里这个太浮夸了。” “高冷的人？难不成真是高富帅？”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得问尹湘。”周瑞翔手指来回敲击着台面，饶有兴趣地看向陈博，“你是对尹湘有兴趣么？那么关心她和她对象的情况。” “谁对她有兴趣了，我这是被逼无奈的。”陈博急着辩解。 “语气颤抖，不知是慌乱还是紧张。”周瑞翔略懂一点读心术。 “得了，别玩这些有的没的，我现在对心理学老反感了。”陈博挥了挥手，猛地摇头。 周瑞翔似乎明白了什么，噗嗤一声笑道：“或者你不是对尹湘感兴趣，是对她对象感兴趣。” “适可而止吧，越说越过分，怎么我取向突然就有问题了。” “取向这种东西是很难界定的，有可能你认为你是直的，然而你是弯的，还有可能是又弯又直的，科学的检测能帮你更好的认清自己，找到人生的真爱。” “下班时间到了，记得锁门，告辞，周医生。” 第437章 猎人和猎物 陈博望着聊天框，飞速输入了一段话，拇指悬停在半空，犹豫再三，切换到删除键清得一干二净。 这已经是第五次这么做了，陈博拿不定主意，虽说现在是饭点，然而尹湘切换人格的时间是不固定的，万一这会儿还是白天那个杀手，怕不是撞枪口上。 “我欠你饭，那么主动干嘛，想吃饭自己来找我要。”陈博嘴上那么说，身体却很诚实，扫了辆单车往精神病院方向骑。 停在门口对街的位置，陈博进了家奶茶店，专门挑窗边的位置坐，在那等尹湘下班。 一杯奶茶三两口就喝完了，陈博寻思干占别人位置不好，于是又点了份小吃拼盘，等到太阳的余晖消失在天际线，也没等到尹湘出来。 “是不是早就下班了，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陈博拿刀叉把西多士划开，雪糕球早就融化成一滩雪水，沾在上面甜而不腻，可惜不管饱。 “啧啧啧，一个人就在那吃独食。” 陈博转向身后，没找到尹湘，扭过头，发现人早坐在位置上享用起来了。 “还需要吃点什么吗？这家店没主食，附近有个广场，可以去那里吃。” “不用，随便吃点咯。”尹湘点了份椰香果冻，外加个葱香烤翅。 “咱俩的事情被白天的你知道了。” “哦，然后呢。”尹湘不以为意，她把化开的雪糕拢在一块，用西多士在上面来回摩擦。 “她要杀了我，说再有下次，就把我物理阉割了，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吧。”陈博说这话的同时感到后怕。 “嗯哼，是挺严重的。”尹湘吃了口西多士，故意沾上点奶油在嘴角。 “我是没看出你觉得哪里严重。”陈博翻了个白眼。 “哈哈，她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很多话听听就好，不用往心里去。” 陈博纠正道：“她是刀斧手还差不多，早上扼住我喉咙，差点剐了我，我说你那指甲盖该修剪修剪了，又长又尖的，平时不会戳到自己么？” “不会，这个大小带美甲正好。”尹湘饶有兴致地摆弄起手掌，指尖一上一下的，跳起小天鹅芭蕾。 “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你悠着点。” “跟我有什么关系。”尹湘装作无辜脸，耷拉着脑袋。 店员把后补的餐品上齐，陈博顺势推到尹湘跟前，叮嘱她慢慢吃。 “你不是说你有办法截胡那2万块么？” “啊？”尹湘怔了怔。 “完了，看来是没戏了。”本来陈博也没抱太大希望，这种黑恶势力还是不招惹为好。 尹湘慢半拍后回过神来，“你说的那件事啊，人家今天有联系你么？” “没联系。” “那就放着先吧，人家都不急着问你要，你主动去问不是白给。”尹湘的逻辑清晰，就是哪里怪怪的。 这下轮到陈博为难了，“说不定这是人家在试探我，想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我没把握住....” 尹湘撇撇嘴，克制着没笑得太嚣张，“得了，别自我感动好吧，我第一次见改过自新是先定个敲诈勒索的，照你这么说，人家在开庭前撤诉，你是不是要感激涕零，下辈子给他们做牛做马啊。” 见陈博踌躇不前，尹湘趁热打铁道：“明明做错事的是他们，硬气点，这钱就当精神损失费了。” “我怀疑你当初说的法子就是说服我接受这个设定，这样我就能心安理得笑纳这笔钱财了。” “额...其实当时我是有妙计的，睡一觉起来忘了，真的，不骗你。”尹湘正襟危坐，拔高了音量，难掩话里的心虚。 “那个，白天的你又跟你说什么吗？”陈博突然意识到这件棘手的事。 “说？说什么？”尹湘那反应，确实是一无所知该有的样子。 既然存在信息不对称性，陈博松了口气，这给接下来的操作预留不少周旋空间。 “原来你俩瞒着我事呢。”尹湘会心一笑，没有继续往下说。 “你不好奇么？”陈博准备来一出欲擒故纵。 哪知道尹湘完全不上钩，她反将一军道：“不，你没想过告诉我全部真相，有选择性的事实，辨别起来比谎言难多了，等时机成熟，你自己会跟我透露的。” 见计划落空，陈博丢失了话语的主动权，他还是小瞧尹湘的手腕。 “让我猜猜。”尹湘盯着陈博，眼神里一副势在必得的自信。 “不用猜了，有什么好猜的。”陈博又开始慌了，最近他的小心脏受尽了摧残。 “猜猜也无妨，她肯定会质问，我俩是不是存在有特殊的关系，是不是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哈哈。” 陈博被问到哑火，一时憋不住半个字回答。 “那我就当你默认咯。”尹湘扬起嘴角，进军再下一城，“我比较好奇的事，你的回答。” “有一说一咯。”陈博言简意赅，生怕说多了露馅。 “挺好的，是个实在人。”尹湘微微颔首，把目光投向窗外。 这句半留白的话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空间，思绪在不停搅动，空调的冷风看不过眼，帮陈博提了提神经。 沉寂许久，没别的话题可聊，陈博拿出曾赖珉的照片鞭尸。 “你看下这个人。” 尹湘粗略瞄了眼，面露嫌弃，“好挫啊，憨憨一样。” “挫么？衣着不是挺光鲜亮丽的。”陈博不解。 “油腻，猴子穿衣服也不像人呢，怎么看怎么违和。” “好吧，看来我的审美水平有待提高。”陈博悻悻收回手机。 “你不会告诉我这是白天那个我的男朋友吧，真是我肯定掰掰，太差劲了。”尹湘把手机抢回来，认真多看几眼。 “不是不是，我以为是而已，你今晚又去当气氛组么？” “去啊，不过平时人少，挣的不多。”尹湘说话声音忽高忽低，她在等一个更好的答案。 “别去了，不安全。”陈博着了道，化身说教先生。 尹湘抬杠道：“走在马路上也不安全呢，车来车往的，保不齐遇到个醉驾的。” “今天休息吧。” “不休息，除非你带我玩。”尹湘闪着灵动的眼睛，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第438章 射击游戏 陈博一口答应下来，他看了下外面的天色，问道：“大晚上的，你想去哪里玩。” 尹湘揪住关键反问：“怎么？这下又不怕不安全了？” “有我在，哪里都安全。” 老是那么扭扭捏捏躲钩子也不是个长久之计，陈博索性决定刚正面，放多少鱼饵通通笑纳。 “哟，跟谁学的。” “自学成才的，想好去哪玩没。” “没有，看你想带我去哪里。”尹湘以退为进，静静看着陈博发挥。 “我来做决定么？这可难倒我了。” 直男陈博对年轻人的娱乐活动了解不多，以前都是公司和家两点一线，门口的电影院路过无数次，可每次都只是驻足在宣传海报前看个片名，从来没踏进过一步。 “先结账出去吧。”陈博在这方面的想象力无疑是匮乏的。 “哦，好啊。” 遇事不决求助搜索工具，陈博找起渊鱼的旅游攻略，可推荐的不是广告，就是晚上不营业的景点，要么就是隔着两个城区的体验馆，等人到那黄瓜菜都凉透了。 这副狼狈样被尹湘看在眼里，她窃窃发笑，期待陈博最后会选出个什么地方来。 “几十年了，雨花游乐场还没倒闭啊。”陈博不禁发出一声感慨，立马觉察出不对劲，改口称：“经营那么久，设备应该都老化了。” “前年刚修缮过，八成新。”尹湘适时地提了句醒。 陈博这才注意到游乐场的介绍说明，离两人目前的位置不过三站地铁，可以说是完美选项了。 “这...这个？” “你喜欢。” 雨花游乐场始建于上世纪末，最开始是雨花公寓的附属品，当年的港商为了抬高新房售价，在周边规划了一块公园，游乐场则作为相应的配套设施。 如此超前的设计给那个年代的人们极大的震撼和冲击，房子不单纯是一栋孤零零的建筑，需要跟人文环境融为一体。 陈博外派时在那散过几回步，说是公园，其实就是个大理石铺成的环形路，内外圈种植有不同品种的树木，每隔百米就有个可供歇息的小亭。 犹记得两个白背心大爷在下棋，下棋的人云淡风轻，观棋的看客倒是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差点撸起袖子打起来。 游乐场也没多少设施，一些常见的老年健身器材，一个双向出口的滑滑梯，最值得称道的不过是个旋转木马，一次只能容纳8个人，陈博去的时候人满为患，很多人嘴上念叨着不玩了，可当人稍微少些，又会默契地去排好队。 不久陈博便调回了总部办公，对雨花游乐场的记忆戛然而止，没想到时隔多年，当年的雨花公寓已经被当成危房拆除，雨花游乐场的名字却在重建修缮中被保留下来，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炫目的彩灯挂得满街都是，游乐场的规模比原来扩大了十倍有余，几乎把原来的公寓全部覆盖进去，连公园也被包裹其中，成为游乐场的一部分。 陈博见尹湘瞪得目不转睛，讶异问道：“你没来过这么？” “没有哦，这里的灯比迪厅那种漂亮多了。” “迪厅那吊灯晃眼，一闪一闪的，看多了伤眼睛。” “是是是，你最有道理。”尹湘拱了拱陈博，催促他去买票进场。 两人刷脸入内，就近的是个旋转木马，腾跃而起的彩虹飞马在眼前掠过，数不清有多少只，每只上面都坐着人，陈博目测了下排队人数，合计着得再过个三拨人才能等到自己。 “时间有限，玩不玩，还是先去人少的。”陈博抛出个选择题。 尹湘拿主意道：“先去人少的，回头走前再玩这个，游乐场营业到10点半，我们剩90分钟不到。” “好吧。”陈博拎着尹湘往人少的路口走，也没留意路口的提示牌，有种开盲盒性质的味道在里面。 “终于知道主动牵手啦。” “嗯？”陈博一愣，低头瞧，刚才明明是抓着胳膊走的，怎么这会儿牵上手了。 “去打气枪吧，那边人少。”尹湘撒开手，帮忙圆了个场。 “你会打气枪么？” “我不会哦，你会么？” “没打过。” 聊了几句，陈博自认无趣，每次都爱说扫兴话，换做是别人早就嫌弃自己了。 名字虽然叫气枪射击，然而跟以前玩的截然不同，只是出于习惯保留了原来的名字。 陈博和尹湘各握着一把感光枪，跟几个矮半头的小孩排排站，工作人员介绍说待会儿对面的背景板上会有光标闪过，需要及时扣动扳机，如果成功命中，对应号码牌的分数就会加一。 规则是简单，可实操起来却很难，光标闪过的速度比预想得快很多，第一轮陈博甚至连枪都没抬起来，游戏就结束了。 “打空了，不知道偏到哪去了。”尹湘看自己的记分牌没有动静，知道是歪靶了。 “我也是。”陈博掩饰完尴尬，提起精神等候下一轮射击指令。 游戏总共有十五轮，每轮会相应增加难度，光标存留的时间越来越短，尺寸则会逐渐缩小。 最后一轮甚至能达到奥运会比赛训练水平，大多初次体验的游客几乎只能命中一两次，重在参与的不在少数，目前游乐场的最高记录是13次命中，是位退役军人创下的。 第二轮的射击命中相当顺利，10个人里有6个击中了目标，面对烧饼般大小的光标，陈博自然轻松拿下。 “我好像不小心打到别人的光标了。”尹湘回过神，定神一看，不太确定。 “没事，计分了，一个光标可以多个人打。” 第三轮射击，光标的尺寸只有饭碗口大，以间隔的距离，瞄准时枪口需要刚好覆盖住，不能偏离太多。 “玩这些比不过小孩子。”尹湘收好枪，似乎是放弃后面的游戏了。 “是么，谁还不是小孩子了。” 接着连续几轮下来，空靶的游客越来越多，进入到第十轮，光标的尺寸只剩个硬币大，存留时间不超过0.8秒，用尹湘的话说，这更考验运气，随便打的命中率跟认真瞄准差不太多。 隔壁的小孩眯着眼，努力守着即将出现的光标，他扛过前面九轮，这种大小是他视力的极限，瞄准的时候有些疲惫，开枪时枪口没端稳，准心偏了些许。 陈博是挺进11轮的唯一幸存者，其他游客无一例外选择缴械投降，如果说前面还是体验乐趣，后面的过程就太折磨人了，完全没有参与感。 光标的位置是随机生成的，但大致会落在一个特定的区域，陈博根据前面十环的位置推测，大概是个由中心向外顺时针扩散的圆弧线。 他提前把重心停在相应区域，只分了余光给周围，信号声响起，光标如期出现，他顺势一击即中靶心。 第439章 运气与实力的结合 这个成绩刷新了今年命中的最高记录，也是历史前十的好成绩。 陈博没有选择全身而退享受掌声，他示意工作人员，继续下一轮射击。 感光射击的好处是不容易误伤，没谁会因为被太阳光照着叫苦不迭，北风呼啸席卷的冬天，享受正午的暖阳是一天里最惬意的时光。 当然，那些刚开学的军训新生除外，国内一直热衷于搞集体军训，每个新生在不同年龄段都会经历几次至暗时刻，出操正式训练前的半小时军姿，是黑化之路的开始。 陈博握着感光枪，准备做好下一次射击动作，周围人的目光全被吸引在了自己身上，现在他是全场唯一的主角。 根据光标运行的轨迹，可以大致画出一个类似蜗牛壳形状的不规则螺旋圆，由内向外逐渐收敛，最后变成头发丝般大小的细线。 光标出现的位置就在预设的区域里，圆圈不会超出边框，从概率学的角度而言，瞄准区域的中心位置有更大把握命中单位。 陈博的数学推演功力还在，只是心算起来相对费时，如果面前有台性能尚可的计算机，处理问题想必会更得心应手，或许他根本不用亲自上阵，算好答案直接把射击结果模拟出来。 这就是严谨码农的办事风格。 没等他求出最优解，第12轮的光标出现了，刚好贴在区域的右上角，陈博射出的光线只有一半打到了感光区，本以为这次空靶，没想到过了十来秒时间，系统的计分器更新了实时数据。 命中11次，这个成绩让陈博一跃成为历史第二。 “这个记录好像已经几年没有刷新过了吧。”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这份榜单就没变化过了。” “你在这工作几年了。” “下个月就满五年了。” “他也是军人么？” “健身教练？” “看体格不像，哪有一身赘肉的。” “美食广场牙签肉杀手？我记得不是经常有活动，吃剩的竹签如果能全部投到筒子里，可以免单，我朋友玩这个挺厉害的。” “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几个工作人员交头接耳，没注意到陈博的手势，直到有人走过来提醒，才反应过来。 “不打了么？” 陈博摇头否认道：“不是，可以让我试试第一轮的靶子么，找下手感，我用旁边这把枪打。” “哦，随便你。” 现场的游客没人提反对意见，大家都在当历史的见证人，工作人员把左手边的射击道复位，嘱托陈博不要耽误太长时间。 “好的，我就试几次。” 陈博测试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测试感光区域面积与命中判定间的关系，另一个则是概率论角度下特地区域选取坐标位置的最佳射击点。 第一轮光标的尺寸够大，停留时间相对长一点，通过目测观察容易得出简单推论，是个绝佳的测试对象。 他先是不紧不慢地展示了一遍描边枪法，前三枪都打空了，直到第四枪才命中光标。 “这状态不行了，我觉得混到第二就不错了。” “组长是不是说第一有奖励来着？” “开会的时候有提过，你记得么？” “谁记得这些，每次开会都说有重要事情，结果都是废话连篇，垃圾桶的摆放位置都能扯半天。” “刷新不了记录的，后面两次都没人命中过。” “别说站那么远，你让我贴在感光板上找，我都不一定找得到。” “开盘么，买定离手。” “有什么好买的，买不中不是稳赢。” “不不不，赔率开高点，不愁没有坐局的。” “行啊，怎么个开法，我这人就好这口刺激的，富贵险中求。” “压没中的，输了给压中的一个月工资，压中的，输了给压没中的100元。” “好家伙，你小算盘打得精啊，你这个月请了一星期假，到手的钱本来就比别人少，还没全勤，跟你压亏死了。” “小李不是还没转正的，钱也不多。” “人家压根就不是入职员工，小李过来做社会实践的。” “得得得，这么扯下去永无止境了，小赌怡情，谁压能破纪录，输了就一人一个棒棒糖，赢了大家请顿饭。” “我来啊，棒棒糖而已，可以接受。” “小李，你忒不厚道了，这福利应该让老员工享受才是。” “我是不是把标准定低了，那换成一杯饮料好了。” “小李，你年轻，年轻人多把握。” “呵。” “那就决定了？小李一个人压能破记录。” “可以。” “我还没答应呢。” “我们都答应了，少数服从多数。” “哦，好咯。” 这头陈博测完了全部数据，感光区要覆盖50%以上才会判定有效，符合预先设想。 至于第二个问题，他也拿捏不准，笼统估算下还是把准心对在中间最稳妥，但最后一轮是个勾玉形状，感光区域要狭长许多，对准中间兼顾不了一头一尾。 “可以了，开始吧。” 所有的步骤已然写好，剩下的全交给运气，幸运女神再一次眷顾了陈博，这回光标落在区域正中心，100%的完美覆盖。 “哦吼，我的宵夜有着落了，下班一个别想跑。” “可惜了，他如果首轮命中就是第一了。” “好奇怪的人，简单的丢分，高难度的反而吃分。” “人家一开始没认真打吧。” “重开一轮还能刷新记录么？” “这个很费体力的。” “会么？那个枪不重啊，我一个女孩子都能拎着四五把。” “我是说瞄准，盯着一块板看那么久，肯定累。” 几个人议论纷纷，没人发现陈博拿下了第14轮，现在他是并列第一，13次命中。 可能当初设计排名的人没想到，有人会在简单难度翻车，因此便按命中次数排名，同次数的话按照时间优先分出个先后，难度分并没有任何加成，陈博在这上面吃了亏。 陈博在脑海中把最后一轮的勾玉形状描绘出轮廓，如果能开两枪，按照50%感光命中有效原则，光束落在黄金分割位的落点位能做到100%命中，可现在只能开一枪，命中率骤降到55%。 “抛硬币还有50%的概率呢，55%不少了。”陈博在内心安慰自己，但想起王旭提到的迷之增幅卷概率，又开始慌了。 低空悬浮着一个微型气球艇，外壁镶嵌有棱角分明的多面晶体，广场中央的照明灯不约而同的调整角度，向气球艇投去象征着主角C位的白炽光，光在晶体表面吸附停留，没过多久又滤出彩虹色的波纹海浪光束投向四面八方。 陈博把一切看在眼里，这回他没有提前瞄准，而是事先朝空扣动了几下扳机，随后一闪而过的光标，捕捉与逃逸，几乎在人类反应的极限临界速度游走。 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计分器，感光枪就这点不好，过于安静了，没有强烈的命中反馈，只能通过计分板的变化得知射击情况。 “空靶了，可惜啊。” “差点就第一了。” “小李，今晚你的饮料别忘了，谢谢。” “我那份明天喝，晚上喝了怕睡不着。” 陈博一脸淡定，他盯着气球艇的彩虹波浪，直到那抹光投射到感光板上。 计分板的数字变了，比这变化更大的是在场人不可思议的表情。 “老王阿轩坤哥欢姐，宵夜别忘了，一个都别想跑，我肚子饿，下班吃十顿都没事，哈哈哈。” 14次命中，史上最好成绩达成。 第440章 终极大奖 “哇哦，厉害厉害。” “第一，第一。” “这光标闪过的速度比我眨眼还快。” 周围的游客开始起哄叫好，激动之情不亚于国足夺冠，这下换工作人员纠结了，倒不是因为宵夜赌注，而是第一名的奖励。 “宵夜的事情待会儿说，有人记得奖励是什么吗？”王寻雪是射击活动场的负责人，奖品只是在领导开会时随口提了一句，没人往心里去。 “问人吧。”年轻的李凯发扬了不懂就问的优秀精神。 “问谁。” “问领导咯。” 王寻雪挠头犯难道：“靠，那不是显得我不专心工作？” “你不问我问咯，越级上报没问题吧。”李凯主动背锅。 “没事没事，你反正不在这长做，被炒鱿鱼也不怕。”王寻雪说话也是直白，两人的关系不像上下级，更像是朋友。 “这话说的...”李凯被拱出去当先锋，他在企业联系人找到BOSS，留言询问了大致情况。 [稍等，马上喊人去] 功成名就的陈博长舒了口气，刚才那几枪打的是多面晶体，试图通过吸收后的反射光命中，没想到真是瞎猫碰见死耗子，让他赌赢了。 气球艇缓缓从头顶掠过，彩虹光落在人群中间，还能顺着风向改变轨迹形状，尹湘用指尖比划，给自己编了个半红半粉的绸带。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沉默可不是尹湘的性格，想要她闭嘴五秒钟都是难事。 “怕影响你发挥，我看你那么认真，就一直欣赏你表演咯。”尹湘转了圈身子，彩锻亦跟着舞动，“好看么？可惜要消失了” “好看，像极光一样。”陈博抓住了仅存的一团光，送到尹湘手上。 “极光可不会听我话，它只会在天上挂着。”尹湘一抬手，呼地吹了口气，彩虹光化作无数星裂般的碎片，重新融入黑暗中。 “走吧，下一个地方去哪玩。” “剩40分钟不到，能去哪咧。”尹湘暗示性的愁眉苦脸。 “怪我，在这耽误那么长时间，要么回去看看旋转木马那人多不多吧。” “不，我要在游乐园待够最后一分钟。” “好吧，那往前走，你跑得动么。”陈博指着跟入口相反的方向。 “跑不动，你背我，我好累。” “你不是一直在休息么。”陈博无语地瞅着尹湘，脸上一点汗都没流，反观自己，手臂油到可以炒菜了。 尹湘甩着头辩解道：“可我就是很累啊，我白天在上班咧，以为各个像你呀。” “白天上班那个又不是你...”陈博只扛过大米，他弯腰半蹲着，让尹湘跳上来。 “说说而已，快走吧。”尹湘拍了拍背，两手揪着陈博的衣领，把人拽起身。 “两位等等。” 几个巡逻车停在陈博跟前，一个大腹便便的礼帽男艰难地从副驾驶座上挤下来，挽起的裤腿被踏板夹住，整个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礼帽犹如车轱辘般滚到陈博脚边。 “你的帽子。”陈博抖了抖上面的尘土，把面部表情蹦在一块，免得装不下去。 “这车太小了。”礼帽男摸了下额头，看着手上的假发陷入沉思，他急忙把礼帽戴回去，觉得哪里不妥，连同着假发也藏了回去。 “我认识植发的医生。”尹湘本想接着说，被陈博拉到身后挡住。 “不好意思，口无遮拦。” “咳咳，人到中年，理解理解。”礼帽男笑了笑，开始自我介绍道：“我是园区经理，名字叫肖德真，恭喜两位打破了射击场的历史最佳记录，园区特地准备了一份厚礼，感谢两位的热情参加。” 肖德真从车上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大小需要两手才能捧稳。 “14次，非常好的成绩，最后失手可惜了，没人能命中第15轮的靶子。” “没有，我是第一轮打空了，当时没反应过来。” 被当场打脸的肖德真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先生真是人中龙凤，古语有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启封前照例进行拍照留念，三人站在一块，陈博居中和尹湘紧挨着，跟肖德真隔了有半个身位远，从最后的效果图看，肖德真仿佛是个强行闯入情侣照的局外人。 “这是什么？” 四周光线偏暗，摸上去的触感类似胶卷，陈博把奖品拿出来，确实是一卷不知何物的东西。 “送的厕纸么？”陈博举得太高，尹湘要踮起脚才能看到大概。 “你安静点哈，不要一惊一乍的。”陈博摆了个噤声的手势，尹湘唯诺应完又重新躲回身后。 “这上面写满了字，是藏宝图还是什么？”陈博抽了半截出来，密密麻麻的字体整齐划一，阅读量过大以至于瞬间失去了耐心。 “是和我们游乐场合作的商家清单，你可以凭借上面的优惠券享受到所有福利，不过仅限今年内使用，过期作废。” “这样啊，好的。”陈博听懂了，这就类似于某宝抽锦鲤大奖，本质上是个宣传活动。 “888项优惠活动，每天要体验3项。”肖德真粗略算了算。 “现在都过了几个月了，少说要4-5项。”陈博纠正道。 “总之，体验与否，决定权在两位，时候不早了，祝两位游园愉快。”肖德真办妥了事情，带着手下收队，登车前他特地深吸气收腹，避免犯同样的错误。 “有什么优惠活动？”尹湘凑过来查看。 “兰博基尼2000元代金券，它以为我缺的是这2000元么，贷款利息都还不起好吧。” “还有这个，庞贝古城入场券，才送一张，意思是两个人去还得额外掏钱。” “我可不喜欢看一堆残垣断壁，这个pass，话说你拿低一点，那么高我哪里看得清。”尹湘帮着谋划，两人找了处光线好的地方挨个挑选。 “亚特兰蒂斯三天两夜游玩套餐，这个可以有。” 尹湘指着附注条款说：“只包住宿哦，吃饭要自己掏钱。” “等有钱了再去。”陈博改口称。 “花道奶茶甜点套餐，有两份。” “这个连锁店去年经营不善破产倒闭了。”尹湘提醒道。 “不是吧，破产的门店也放上面。” “可能是没更新，我猜的。” “看了那么多，根本没有几个能用的。” 陈博随手指了几个，诸如奢侈品的买N赠1券、星空观光塔的停车票、游艇的一天使用权，乍一看不错，然而需要驾照，没有的话要自己租司机。 里面最实用的，居然是游乐场的一年VIP会员卡。 “是这样的啦，知足常乐。”尹湘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不看了，收好回去慢慢研究。” . 第441章 天才投资 “你有听说过摩天轮的传说么？”尹湘细语轻声的吐字，把音量控制在恰好只有两人听得见。 “没....没有。”陈博完全不敢直视对方，他扯了扯衣领，浑身口干舌燥，眼珠子不知该往哪看，他岔开话题道：“你不觉得这个摩天轮很小么，又闷又热。” “谁让你自己不开窗户的，这摩天轮又不是包厢，没必要弄那么大。”尹湘撇嘴笑道。 “哦，原来能开窗户啊，早说嘛。”陈博用力一推，把窗户开到最大，狂风瞬间席卷而入，吹乱了两人的头发。 “不好意思，你还好吧。”陈博把被风扬起的刘海压低，重新将窗户合拢，只留下一条透气的缝。 尹湘被吹成了披头散发的女鬼，她拨开挡住视线的发梢，幽幽地问：“你说呢。” “有带梳子么，我帮你梳个头。” “算了，我不信你的技术，别到时候把我梳成尼姑。”尹湘婉拒了陈博的帮助，选择自力更生。 自知理亏的陈博没什么好扯的，只好把话题兜回来，“那个，刚刚你说的摩天轮传说是什么？” 尹湘简单梳了几下，缓缓道：“传说摩天轮的每个格子里都盛放着幸福，笨重的轮盘承载着美好的幻想热恋，一刻不停歇地把格厢里的愿望送到天上，在云端之上，能看见漂浮的幸福许愿签，有的人追求只争朝夕，有的人渴求海枯石烂....” 摩天轮停在了最高处，月光是两人的见证，彼此的心跳声尝试着点燃一曲共鸣... “咳咳咳~” 陈博猛地咳了几声，把落在嘴里的苍蝇吐出去，晃了晃脑袋，发现此时此刻正身处宿舍。 “原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陈博，你这人啊，思想不端。” 可能是因为做梦消耗了大量精力，陈博脑袋晕沉沉的，他用凉水湿毛巾盖在脸上，好让自己迅速清醒过来。 “明明对人家有想法，扭扭捏捏干嘛，胆子大点，我妈都能抱孙子了。” 回过神来的陈博转念一想，这时间节点真要抱上孙子才是大问题，于是改口道：“手都牵上了，过几个月两人都能扯证啦。” 昨晚可没有那么多浪漫的事情，两人再把礼品清单卷好收进盒子后，又在游乐场内逛了一大圈，每次都是刚好晚一步，到头来什么设施也没玩成。 出园前如愿坐上旋转木马，结果刚好遇到电力供应短缺跳闸，尹湘的彩虹马跳到最高的位置，还是陈博踮脚才把人捞下来。 路上尹湘难得没有缠着，大概是真的困了，陈博见她走路都颤颤巍巍的，帮她送到家门口，好声好气说完几句话，便结束了今天的行程。 生活不仅有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苟且，摆在陈博的现实问题是财政状况急剧恶化，家里给的救急钱快花完了，再讨要陈博过意不去。 如果坦诚告诉父母自己有谈恋爱的打算，以他们催相亲的积极性，后续完全不用担心恋爱开支，但没到山穷水尽的程度，陈博想先奋斗一把。 “以前的日子那么艰难也挺过来了，陈博，当年你可是一天吃顿肉都嫌奢侈的人，总会想到办法的。” 陈博无意中在联系人那找到熟悉的名字——陆仟。 “我记得投了自习室创业项目10万块来着，不知道收益怎么样。”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陈博给对方发了几句话，先是嘘寒问暖的拉家常，紧随其后便开门见山地问起项目进度。 [还行，走上正轨了，不过遇到点小问题] [小问题？可以跟我说说么？我想我能帮到你] 陈博净在那忽悠，有王旭在的时候他自然能借势帮到人，没了王旭的陈博就像额头纹着[王]字的家猫，只剩下花瓶属性。 陆仟把最近自习室项目的运转情况一五一十跟陈博交底，几个月时间里，创业团队陆续入驻各大城市的大学城，目前已经在运转当中的有9间学校，正在积极筹备开业的有15家。 当中盈利能力最强的当属深耕渊鱼大本营的项目，通过引进教辅分成机制，每个月净收入可以在五位数以上，其他步入正轨的项目流水能达到渊大自习室40%~60%的水平。 与之相对应的，尚有60%的项目处在盈亏边缘或者亏损状态，这一数据比陈博预想的乐观情况好上不少，他估着起码70%的亏损率，看来创业团队在成本控制方面把握相当到位。 本以为项目许久没问津应该是半死不活的，未曾想这帮大学生还有几把刷子，把自习室运转的蒸蒸日上。 [这不是挺好的，没看到有任何问题啊，再接再厉！] 那头的回复明显比先前慢了许多，陈博左等右等，等来的是陆仟的通话邀请。 “什么问题，需要在电话里说。” 被突袭的陈博搞不清状况，真要是大问题，应该提前知会过自己和王旭这两位投资人，如果是些细枝末节，犯不着弄通话那么正式的形式。 “只是觉得这样沟通起来比较好。”陆仟深呼吸，调整好状态道：“项目组另外两人一个在备战考公，一个拿了500强offer，心思全然不在自习室项目上，现在只有我和王谦惜在忙。” 陈博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两个出钱出力的人觉得自己干多拿少了，想重新谈一下价码，之前碍于面子薄没找过来，如今陈博送上门，干脆顺理成章把这事解决了。 “你是想重新调整持股比例么？你们给出的优化方案是什么。”没等对方开口，陈博先一步发话。 “你理解错了。”陆仟更正道：“不是调整，是清退，我们把你们的出资比例加上分红返还给你们，一人15万，两人合计30万，从此这个项目与你们无关，也不会有任何分红。” “这样啊...” “不好意思，是王谦惜的意思。” 陈博掐指一算，这10万块投出去不到一年，收回来15万，收益率超过50%，完爆市面上的理财产品，自己确实没出力，给了一笔钱当甩手掌柜，项目做强做大后别人有意见不奇怪。 可王旭不在，陈博不好拿主意，另一头对方的情绪酝酿了那么久，拖着对大家都不好。 “你不是缺钱吗？拿走吧，这能用好久咧。” “王旭奔着几千倍利润去的，你不怕人家砍了你呀。” “我旭哥像是差钱的人么，人家投资是为了证明能力。” “2万和15万，怎么选，是个人都明白吧，全都要啊，成年人做什么选择题。” 内心斗争过一番，陈博心一横，自作主张拍板道：“好吧，我拿钱走人，以后各自安好。” . 第442章 土办法 [王谦惜向你的银行卡汇款300，000.00元，当前余额300，000.78元] “有收到转账么？刚刚我喊王谦惜用网银付了，王旭那份你保管没问题吧。” “没问题，钱收到了，手机弹窗有提醒，谢谢你们。”陈博读完短信，心里感慨万千，原来自己穷到这种地步。 “也谢谢你们，在项目进展陷入僵局的时候施以援手，等下我给你发个电子合同，你签完字发回来。” “好的。” 两人相互客套了一番，这场投资算是好聚好散的结局，陈博拿走钱全身而退，王谦惜和陆仟得到了更多股份，以后干活动力更足，毕竟自己是唯一的老板，挣多挣少都是自己的。 不一会儿，陈博收到份电子合同，条款很简单，就一页纸的内容，无非是把刚才电话里的内容强调多一遍，附上法律上的适用事项和免责申明，粗略扫了眼，确认无误后便署上姓名还回给对方。 [你没有预留签名章么？] 陆仟的问题难倒了陈博，依稀记得谁提起过，但自己没在意。 [不好意思，签名章在哪里弄] 对方发来一串可供跳转的链接，登陆进去域名显示电子合同备案登记网，陈博用手机+证件号+人脸识别的认证方式注册了账号，通过索引找到了签名章功能。 每个人的书写虽然有一定的行文格式，但具体到某一笔画的勾勒上，难免存在细小不同。 签名章可以固定每一次签名的尺寸，实现完美复制，签订合同时会同时生成的双向密匙，一个供对方查验真伪，另一个留给自己备存。 麻烦总归是麻烦了点，牺牲部分效率换来的是交易成本的大幅度下降，做生意的不用担心假公章假合同，个体法人也可以时常查阅网站，盗用偷用滥用情况被有效遏止。 [这下可以了么？校验密匙是tp111-78-222] 陈博第一次使用，有些手忙脚乱的。 [了解，我这查得到记录] [行，我去忙别的事情了] [再见] 尹湘男朋友的调查一事毫无进展，本来曾赖珉是最符合条件的人选，然而周瑞翔和晚上的尹湘都觉得这人不行，那大概率真不是他。 “好像是有点挫，土气样掩盖不住。” 被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后，陈博再翻开曾赖珉的照片，也在不自觉地摇头。 纠结许久，陈博无奈用起土办法，直接找来这几年键盘专业入学的新生花名册，按照性别姓氏先筛选出符合人选，再挨个找他们的个人信息。 幸好键盘侠论坛的数据没有清空，陈博在置顶消息里翻箱倒柜，把五年的花名册全部收集到手，人数汇总起来不多，也就1000多人。 “性别，男。” 打开excel的分类筛选，刷的一下，人数少掉45%。 “检索名字，陈、郑、曾、程、甄。” 又是一把大刷子，这回可选目标骤减到38个。 考虑到键盘侠的存活率，陈博看着宿舍空置的两个床铺，决定去教务处碰碰运气，一般有关学生的通报都会发布在那里。 教务处的页面没有筛选功能，各种冗杂的信息挤在一起，有工程招标，有拟招聘人员公示，也有陈博心心念的学生通报。 时间线牵扯过长，陈博一看尾页都到378页了，硬找不仅容易遗漏，时间成本也是未知数，技术出身的他写了个简单爬虫，先把标题一字不落的全部爬取到excel表里，再如法炮制，筛选出其中的学生通报。 合计有237个学生通报，经过关键词匹配对应，陈博又剔除了20个人，现在目标缩小到18个。 陈博把这18个人的名字和年级班级记下来，依次找到他们各自的主页，一看就挫的直接排除，仔细辨认五官毫无特点的也pass，稍微有几分姿色的保留进入下一轮筛选。 “我怎么有种选妃的感觉。” 清点完几位俏才子，5个，一只手刚好数得过来。 其中有三个还是同一个班，比自己高一年级，陈博顺藤摸瓜找到校园篮球赛的宣传图，里面有三人在同队打球的合照。 借助学校的宣传平台，陈博又找到了他们在其他活动的行踪规矩，不得不说同样是键盘侠，人家的课余活动比自己精彩多了。 “和女生有单独的合照，代表有对象么？” 毫无恋爱经验的陈博对这其中的判定关系界定不清，如果在不同的活动中反复出现同一个女生，倒是能当即断定，坏就坏在每个人就一两张，有一个还是不同的妹子。 [学长，你好，我是你的迷妹，请问你有对象么] 绞尽脑汁的陈博选择走捷径，为了套取线索偶尔转化下性别是可以允许的。 得到的回复是两个肯定，一个否定，否定那人正是和不同妹子合照的人，叫郑缘鹏，皮肤黝黑，一身的腱子肉。 加上好友的陈博偷了贺琪琪票圈的照片糊弄人，把对方迷得神魂颠倒的。 [你也是我们学院的么，好可惜，以后这学院就不存在了，到时你准备去哪个专业读呀] 陈博没急着回复，他翻遍这家伙的票圈，一半是健身心得，另外大半是烹饪烘焙，偶尔穿插几句打工人心得，整体观感上是个积极向上的文艺青年。 [自己挣钱自己花，一分别想带回家] 这句话让陈博把此人挪出了候选男朋友之列，他还发现郑缘鹏半年前的几张配图，那是他在参加派对时拍摄的，里面有几件粗制滥造的高仿品，假表假鞋假银首饰，还有个盛满酒的红酒杯，上下层颜色深浅分明。 富家子弟王旭说过，越是没有什么越要炫耀什么，陈博深以为然。 “不高冷，没有钱，气质不是一个类型的，明显不是。” [哈喽，在不咯？] [对不起呐，我在实习，这个工作号加错了，你等下加我生活号] [这么用功啊，才大二就实习了] [是的呢，早点实习早点接触社会] [女孩子还是单纯点好] [我先忙啦，你加完晚上聊，记得备注渊大键盘侠阳光大男孩哦，这是我们的暗号] [好的，晚上等你] 陈博推了贺琪琪的名片去，顺利把这个烂摊子踢开。 “看看你俩谁段位更高，嘿嘿。” . 第443章 又是笔巨款 另外两个人陈博也男扮女装单独联系上，一个已经奉子成婚，儿子满月酒请帖都发出去了；另一个在国外做长期交换生，半年都不一定回国一次。 陈博望着自己的手指，挨个掰数过去，5个人，全部排除出了候选名单。 这下查询工作变成了无解死局，做代码最怕运到这种情况，整个程序跑下来没有卡bug，然而没达到预期效果，溯源追根是件大麻烦事。 重新复盘梳理过一遍，陈博把可能存在纰漏的地方认真标注好备注。 首先，这个人有可能年纪更大，并不在收集到的花名册中。 其次，姓氏不只有陈博列举的那几个，回头又是地毯式检索，发现几个冷门姓，诸如朕、臣和丞，均符合周瑞翔提到的发音。 最糟糕的情况是这人压根不是键盘专业的，而是像曾赖珉那种伪装高手，拥有多重身份，这小子演技拙劣，一眼被看穿，不排除有更高段位的奥斯卡参与出演。 至于周瑞翔或者尹湘提供的信息不准确，那压根不在陈博的考虑范围，好比开发需求本身不合理，那弄出来的产品能符合要求才叫有鬼了。 以上问题无一例外都超出了陈博的能力范围，现阶段想扩大搜索范围，必须要沾点运气傍身。 手机接到个没有备注的陌生来电，陈博对此十分警惕，他盯着屏幕，晾了十几秒再一滑接听。 “喂，你好，哪位。” “是陈博先生么？” “是我，没错，请问有什么事。” “我是映日晚霞殡仪馆的” 陈博打断道：“等等，我这个年纪，暂时不需要墓地这种东西吧，你推销找错人了，应该找那些养老院的老人家。” “不是，你误会了，我是袁佩军，是映日晚霞的经理，你不记得我了？当初你跟王旭先生定下了1000万的投资意向合同，想起来没。” 脑海中闪过关于映日晚霞的所有片段，之前两人确实去过这种阴气甚重的地方，王旭提了个大胆的建议，要把骨灰定制产品市场化路线全面铺开。 当时的投资意向是分期支付，第一年支付600万，往后四年各支付100万，陈博全程没有经手，只是象征性的参与其中。 听这话里有话，陈博误以为对方是来要后续注资的，为难道：“我没有对接过具体事宜，如果是注资问题的话，当初是谁负责和你联系的。” 袁佩军连忙表示：“不是注资的事，资金一直按时到账，项目运转良好。” “那请问是什么事，主动打电话过来。”陈博一合计，该不会又是项目大赚特赚，想把自己一脚踢出去。 自习室项目两人确实是十成十的甩手掌柜，被人嫌弃出钱不出力正常，陈博自知理亏，加上对方开出的价码不错，于是做个顺水人情。 映日晚霞项目王旭可是带资进组的，还配有专门的市场小组负责跟进，怎么算也是有功劳有苦劳。 “项目每年有三次分红，马上到业绩兑现时间了，我们想问你是分红再投资，还是全额支取现金分红呢。” 陈博微微一愣，原来自己会错意，对方是主动上门送钱来的。 “现金分红吧，当初合同约定的分红金额是多少，我记得是30万还是50万来着。”大忽悠陈博瞎编了两个数额，他压根没看过合同，直接说忘了怕对方套路人。 袁佩军纠正道：“不是固定金额，是比例分成的，扣非净利润的1。” “哦，可能是我记错了，经手的合同太多，真是不好意思。”陈博胡诌了个借口蒙混过关，只要他不尴尬，就不会露馅。 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净利润的1，光看比例应该没多少，十有八九还没自习室项目的钱多，不过那是一次性收入，往后就没了，这个是细水长流，每年可以领三次，就当是零花钱了。 “王旭啊，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你，你这人是个讲义气重情分的人。”陈博感恩完舍友，控制住激动心情问：“那是有多少呢，直接汇我卡上吧，账号有么？” “有，合同上预留了银行卡信息，扣完税大概35万吧。” “35万呐。” 陈博仔细品味起这个数字，越听越觉得顺耳，以后谁再说学生的钱好挣，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特么哪有死人的钱好挣，照这个数据反推，映日晚霞一年净利润过亿，妥妥是个下金蛋的老母鸡。 袁佩军以为陈博嫌弃钱少，急忙予以详细解释：“项目推广初期，在渠道上投入的宣传费花销不少，最近有几款新品上市，估计二季度的数据会更好。” “嗯，可以，你们团队非常棒，我相信袁总的能力，一定能把项目做得更好，先这样吧，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好的，打扰了，稍后请注意查询收款。” 确认电话挂断，陈博猛地拍起桌子，在座位上左摇右摆的，表情猖狂如大猩猩。 “这一下兜里多了50万啊，整整50万啊，专业津贴领到毕业都没那么多，王旭，你为什么不是女孩子呢，或者我是女孩子也行，哈哈，认识你混口汤喝真好。” 有了这笔巨款，陈博的想法也在悄然发生转变。 本想告诉尹湘这件事，可当他打开聊天框，又立马退了出来。 “还说别人热恋智商为负，我这玄乎着的事，怎么就那么迫不及待交底呢。” 理智光环附体的陈博进行着深刻的自我反省，白天的尹湘说过，晚上的她只有三分钟热度，从尹湘混迹迪厅的娴熟伎俩，拿捏自己这种直男不是一招一个准。 偏偏陈博照单全收，这难道就是高维度对低维度的降维打击么？ “不行，陈博，你得冷静，日久见人心，先把尹湘想象成高段位版本的贺琪琪，嗷，我的另一个倒霉陈博，你怎么会栽在贺琪琪手上，这种要钱都不带掩饰的人是怎么从你口袋里掏空家财的，也太没面子了。” 陈博奚落起另一个陈博，嘲笑对方在温柔乡里走不出来，可本质上两人殊途同归。 “要努力做些事情充实生活，这样才不会每天浮想联翩的做白日梦连续剧。” 第444章 帮忙扔个垃圾 身怀巨款的陈博并没有变得跟之前有任何不同，他穿着平常的衣服，在饭堂点了份现炒菜，甚至连肉也没多要个。 他一直就是这么个低物欲的人，不喜好国风音乐，对动漫一知半解，对潮流时尚兴致全无，即便是半年迭代一次的电子产品，依然无法打动陈博的心。 每次发工资时，账单的数字便会往上累积，指数级别的增加对应线性式的减少，宛如一个只进不出的谷仓。 总有硕鼠想要悄悄潜入，奈何陈博柴米不进，根本无从下手。 按照映日晚霞项目分红金额每年递增5%计算，即便花钱没那么克制，不出两年也可以攒下100万。 坐吃山空是大多数人的选择，这种感觉就跟分了几千万的拆迁户差不多，下半辈子已经超凡脱俗了，做事做人流露着一副与世无争的悠然自得。 陈博还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但不是那种搬砖代课的苦力活，最好是跟专业对口。 [银行有招高薪工程师，实习兼职全职都可以，待遇面瘫] [面瘫待遇么？这年头招工还得自带工伤啊] [人家是面谈，打错字而已，纠结那么多] [现在缺工程师么？不都是手工复核的流水线工人] [跟送外**怎么样] [钱这方面不清楚，舒服肯定是舒服点，毕竟坐在空调房里] [刷简历的人可以考虑，我就不考虑了] [意思是你有单位了，老凡尔赛发言了] [地址时间联系人和电话都没有，这通知怎么发的] [我忘了，现在截图给你们，带上简历直接去现场] 沉默许久的代课群难得热闹一次，自从群主忙着毕业设计后，微信群疏于打理，代课的和客户逐渐被其他新开的群拉走，各种广告趁虚而入，每天都能见到十几条信息。 见到工程师的字样，陈博想着试一试也无妨，银行的面试地点离学校不远，不过需要转乘两次，如今只要是公共交通能直达的目的地，对陈博来说都不算事。 校园网存有陈博的个人简历，这点是他意料之外的，本以为内容是根据电子信息档案生成，没想到还是停留在人工编辑时代。 “擅长吃饭和睡觉，曾经一顿饭用青菜下饭，吃掉四两不打嗝，最长睡觉记录超过14个小时，中间没起床去厕所，亏你写得下去。” “性格越挫越勇，即使挂科依然热爱学习，好家伙，我求求你别作死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这人不爱学习。” “奖惩经历，获得公园飞镖比赛第二名，小区兵乓球争霸赛第三名，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删了删了。” 陈博看着窝火，他对那个笨比陈博被贺琪琪吃定不感到丝毫意外，这耿直爽朗的性格，走到哪都是移动的储钱罐啊，ATM还需要输密码提款，而储钱罐只需要用力摇一摇。 稍微润色了一下细节，其实跟推倒重来没多大区别，除了个人信息和模板保留下来，剩下的通通替换掉。 要说工程师的简历怎么写，最加分的还是掌握几项编程语言，跟过多少项目，如果能把之前参与研发人工智能系统枫巢的经历写进去，陈博绝对是傲视群雄的那个最靓的仔。 当然，下一秒就会被当成精神病送去医院检查脑科。 他只好把一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校园小项目写进去，比如用爬虫整合校园网的各种信息，搜集各渠道的兼职消息汇总到一处集中分发。 一切准备妥当，陈博踏上了面试的路程，犹记得进枫叶集团那会儿，负责技术面的人是个半吊子水平，刻意把题目出得刁钻怪偏，好凸显存在感，陈博最后一题明明用了更优解，却硬是被扯成跟标准答案不一致。 好在最后岗位临时扩招了，那一批面试的基本全留了下来，混日子的负责人没几年被发现滥竽充数，终于是收拾包袱跑路了，不过人家几年下来挣够本，回老家养老绰绰有余。 转车到现场，银行总部大厅里的人比预想的要多得多，陈博找了一圈，愣是没看到队伍的尾巴在哪，人群挤成一团，没有拉分隔线，连个维持秩序的安保都没有，任由人吵吵嚷嚷的。 陈博好不容易排到处人少的队伍，结果发现是男厕所的坑位，扭头见负责面试的HR姗姗来迟，他顺着对方落座的位置直接排到最后面，反正时间尚早，没太阳暴晒，等还是等得起的。 大厅里闷热不减，空调的冷气开足马力也无济于事，队伍在龟速前进，陈博隔几分钟才用迈出一小步。 大银行的魅力摆在那，即便不给钱，很多人为了装饰简历门面宁愿不要钱白打工，陈博同样奉行这样的真理，该吃亏的时候吃亏，被画饼充饥的时候才有勇气果断拒绝。 “好了，招满了，后面的请回吧。” 没排上号的人发出阵阵唏嘘声，有的人骂骂咧咧几句后离开了，有的人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尝试。 陈博望着手上的简历，无奈地耸耸肩，想表现得尽量潇洒点。 “你好，帮忙扔到后面的垃圾桶，谢谢。” 大厅的垃圾桶不多，HR们坐着位置的后面刚好有个，陈博隔着人群把简历飞鸽传书过去，不偏不倚地落在对方的桌子上。 HR们见惯了这种寻常的简历，倒是对这不寻常的人起了一丢丢兴趣，可惜前面涌动着太多嘈杂的声音，半天找不到人，只好作罢。 “淑仪，放在后面的柜子上。” 徐经理把成摞简历往后一递，这些都是不合格的，当着人家的面扔进垃圾堆未免不太好，摆在桌面又占地方，只好先找个见不着的地方堆着，事后再统一清理。 陈博的简历刚好在最上面，恰好被路过装水的吴忧瞅见，热水机出着烧开的水，把保温杯的液面缓缓抬升，封面的特长一栏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个陈博在现场吗？喊他来找我。”吴忧顾不上即将满溢出来的水杯，急忙跑到台前。 “这些是淘汰的简历。”麦淑仪特别提醒。 “我不管这些是什么，我要把这个人找过来，现在，立刻，一分一秒也不能耽搁。” 吴忧的嗓音越吼越大，惊动了办事的徐经理，一看是老领导吩咐，徐经理马上甩下手头工作，广播通告无果后拨打电话知会陈博。 “奶奶的，什么事啊，又喊我回去...”陈博刚刷票进站，一脸无语。 . 第445章 三道题 电话那头的人没说具体是什么事，听语气像是催命，连基本的敬语都没有。 陈博踌躇发呆的间隙，地铁的闸门关上了。 “算咯，回去看看，银行就是大爷啊，天天说自己是弱势群体。” 银行大厅内，吴忧用纸巾把保温杯的外圈水渍擦干净，因为装得实在太满，还要倒一些才拿得走。 “下次别在大厅收简历了，乱哄哄的。” “会议室刚好有人在用。” “那出去租个酒店的会议室用都行呐，人要学会变通。”吴忧把目光投向门口，“联系上没？有说过来么？这都几分钟了。” “吴总，快了快了，不用三分钟。”徐经理掐了下时间，离刚刚那通电话才过去五分钟不到，领导实属是个性急之人。 吴忧摸了摸额头，拍案道：“这都几个三分钟了，他等下要是再不来，我给你批半天假，你去外面把人找过来。” 徐经理被噎着说不出半句话，他不懂这人到底有什么特长，值得让领导那么焦急。 陈博被卡在外面的红绿灯那，这里的十字路口对行人相当不友好，红灯少说有2分钟，通行的绿灯才20来秒，每次都是一大撮人过去，斑马线都不够站。 人停在门口，陈博先是抹干净汗，免得到时气味太重。 “哈喽，我是陈博，你们打电话找我过来。” “领导，人来了，我现在去面试还是怎样？”徐经理跟吴忧请示下一步的行动，后者摆摆手，自己走出台前。 “你懂技术么？能面出什么东西来，这家伙我亲自面，附近有空的办公室么，临时占用下，时间不会太久，大概1小时吧。” “有，小顾出去办差了，他的办公室是空着的。” “没问题么？”吴忧确认道。 “没问题，我跟他说一声。” “好。” 吴忧吩咐完，握着保温杯绕行出窗口台，陈博一见这精气十足的鹰眉老人，微笑着往前走了两步。 “你好，我是陈博。” “你好，吴忧。” 寻常的握手给陈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老人家的手劲不是一般大。 握完手的陈博把右手藏在背后，不停收放活动血液经脉。 “我对你的简历感兴趣，现在需要进行一个简单的面试，跟我来吧。” “好的，可以。” 至少敲门砖是砸开门了，看来奇招有时有奇效，读者意林里的美女可以靠故意把红酒洒在富豪身上引起对方注意，如今陈博也可以让HR帮忙丢垃圾吸引目光。 穿过狭长的走道，吴忧把陈博带到了里面的咨询室，本来是用作服务高净值客户群体的，眼下暂时空置，被征用过来当面试室，恰巧有张桌子空出半边，连简单收拾都不需要。 “坐吧，需要喝水么？” “不用，谢谢。” 吴忧从打印机里抽出一张空白的A4纸，拿起纸和笔飞速地写着东西。 陈博坐在位置上，视野高度不够，完全看不到对方书写的内容，贸贸然站起来旁窥影响不好，所以他选择老实待着。 “我看你的简历有写会很多种编程语言，这里是三道题，都做出来我就要你。”吴忧把写满的纸张递给陈博，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内容不多，基本在三句话内，陈博扫了眼，这难度甚至不如培训班专门进行应试训练的题目难。 “你要多久，这三道题。” “这个啊....” 陈博评估了一下难度，横向比较自己的水平，吴忧既然那么问，很可能考核时间也算在成绩的一部分，不能太长，但又不能过短，免得翻车。 “10分钟吧。” “10分钟么？”吴忧挤眉板着脸。 “8分钟，我尽量。”陈博以为对方嫌时间太长，于是又缩短了20%。 “年轻人不要把话说得太满。” “试一试先。” 题目已经认真浏览过，可以直接上手，省去阅卷时间后，光写的话8分钟应该勉勉强强，所以陈博一开始预留多2分钟，想的是做完还能验算遍。 这下把富余的时间锁死，就必然在追求正确率和效率之间存在矛盾。 第一道题是二叉树遍历，吴忧给的是入门级的例题，A是根节点，左右跟分别是B和C，左根的B与D单独相连，而D与E单独相连，右根的C和F、G相连。 要求分别写出先序遍历、中序遍历和后序遍历，先序遍历是按照根左右的顺序沿一定路径经过路径上所有的结点，先根后左再右。 中序遍历相对麻烦点，先遍历左子树，然后访问根结点，最后遍历右子树。 后序遍历大同小异，三者的区别在于遍历顺序，跟一笔画有些许相似之处。 陈博几乎没有思考，行云流水般在上面写上ABDGCEF、DGBAECF和GDBEFCA。 第二题是链表，陈博起初没看仔细，现在重新审题才发现有三个小问。 [从头到尾打印一份单链表] [在不遍历链表的前提下删除一个无头单链表的非尾节点] [在不遍历链表的前提下在无头单链表中的一个节点前插入另一个节点] 可惜是手写，如果换做电脑输入的话码起来会快很多，因为单链表有指向性，前一个节点只能指向下一个节点，因此最简单的实现办法就是递归，先遍历再输出。 “好久没手写代码了。” 陈博书写之余还得留心字母的大小写，不一定是换行顶格就非要大写，代码的括号也是重中之重，有的是[]，有的是（），还有的是｛｝，他特地描多了几笔，好让它们看上去略有不同。 删除非尾节点通过遍历是很好实现的，这里故意增加了难度，不过单链表只有指针，只指向下一个元素，如果要删除其中一个节点，从删除目标节点的下一个节点入手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首先，把要删除节点的下一个节点值赋予删除节点，再修改删除节点的指向，最后删除下一个节点，就可以实现要求。 代码里有很多特殊符号，陈博在写时连大小长度都统统考虑进去，尽量让它们的比例看上去跟电脑里的差不太多。 他没留意时间，反正吴忧没喊停，自己接着做便是。 “啊嚏~” 第446章 薪资待遇 “没事，你继续，这个房间的空调太凉了，年轻人喜欢开18度，真是不懂节约用电。” 吴忧擤了擤鼻子，连续狂点了十几下遥控器。 第三个小问，其实跟上面的大同小异，虽然不能对单链表中的前一个节点进行操作，但是可以对其下一个节点进行处理。 在要插入节点的后面创造一个崭新的节点，然后把插入节点的值赋予新节点，再将需要插入节点的值赋予插入节点，最后改变两个节点的指向即可完成。 手写的弊端除了慢，还容易写错词，像lklistsertbefore一类的长单词，漏掉或者颠倒其中的几个字母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电脑上则完全不用担心，尤其是有联想输入功能后，陈博专门弄了个代码词库来应付长单词拼写带来的困扰。 最后一问是道动态规划，是道常规的背包装物问题，假定一个背包载重量是，有n个物品，其重量是wi，装入背包的物品总价值为vi，要求把物品装入背包，并使得背包内的物品价值最大。 陈博自我感觉时间所剩无几，这次没写文字，直接把代码附上，物品只存在两种状态，一种是被装进背包，另一种则是没被装进背包。 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执行n个步骤，依次装入1到n的物品，记录各种不同载重下的背包能够得到的最大价值，从中得出最优解。 实践操作中的动态规划远比这复杂得多，数学意义上的最优解不一定是社会意义上的最优解，如果用动态规划的思路筹建全国公共交通，那么广大中西部沿线的公路交通网络根本不可能像如今这般通达。 人设计的代码一定不是完美无暇的，即便把一些主观因素指标量化成某个具体数值糅合进评估整体，那么其在衡量的过程中无一例外都掺杂有人的因素。 “我写完了。” 落笔后陈博又复查了十几秒，没看太仔细，简单的题目容易翻车，而且检查的时候盲目自信，可能看多几遍也看不出问题。 “超时了半分钟。”吴忧把手机上的计时器摁停。 陈博试图辩解：“不好意思，如果是电脑答题，时间应该是足够的。” “没事，让我先过目下。” 吴忧接过写满答卷的纸张，离着大半个胳膊远的距离浏览，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不需要借助老花镜，丝毫不输给二三十的年轻小伙。 暂时无事的陈博双手摆在大腿上正襟危坐，余光扫视起周围，这个房间堆满了各种资料，随便迈脚就能碰到一摞。 “你的这些技术是在哪里学的。” 听到吴忧问自己，陈博先是一愣，随后道：“书本上啊，这书上不是有教么？最基础的内容。” “最基础的内容”吴忧低声重复着陈博后半部分的话。 陈博意识到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但转念一想，这就是妥妥的教科书例题难度，用来帮助初学者理解入门的。 “你家里有人从事编程相关的行业么？”吴忧问。 “我祖上三代都是码农。”陈博又发挥起胡诌本领，他不忘提一句，“不过他们的能力都退化了，现在敲个键盘都费劲。” 吴忧感慨道：“是啊，现在哪还需要这些，电脑输入关键词，一键生成，全部搞定。” 陈博不知道面试这事是凉了还是成了，总之对方问一句，自己顺着回一句。 “试试吧，招个合适的不容易，你是兼职还是全职，薪水要多少。” “兼职吧，我还是在校大学生。” 陈博想了想，招大学生干的活没什么技术含量，但也比普通的纯体力劳动强，一天不得要个200-300元的，他先寻思着要200元天，讨个好印象，等混熟络了再伺机加码。 他掏出两根手指比划，没等人开口，吴忧便果断达成交。 “2万一个月，每周周末上两天班，每天早上9点过来，到下午6点准时下班。” “这” “怎么？这就开始坐地起价了？等你证明自己的能力，再来讨价还价不迟。” 吴忧语气里透着不满，陈博急忙解释道：“不是，我是说我拿那么多，就上两天班，会不会不太好。” “这得看你的效率，有的人上五天班还抵不过人家一天班的工作量，我给你三个月考核期，考核期满如果不达标你就收拾包袱回去，达标的话咱们再谈谈后续的薪资，你想做长做短都没问题。” 吴忧掏出手机给徐经理打了通电话，吩咐对方把模板合同赶紧打印份送过来。 趁人没来，吴忧又问起别的问题。 “你最近有去过游乐场么？” “去过，就昨晚的事。” “去的是雨花游乐场？” “是，你见过我？” “不是，我儿子今早跟我说，他的射击记录被人打破了，你的名字刚好跟他一样，我就好奇问了句，没想到真是你。” “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玩。” “第一次玩？”吴忧神情骤然间紧绷，这人的表情阴晴不定，上一秒还和和气气的，下一秒就冷酷严肃，陈博每次应答就得战战兢兢。 “有射击经验么？” 陈博一五一十道：“游戏上的算？不过我游戏里的射击成绩一般，经常活不到决赛圈，可能是最近运气好。” “第一次玩就能做到只丢一靶，再多加锻炼下后生可畏。” “不过我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当时带着其他人一起来，临近收场，其他项目都要排队，就这个人少。” “那个射击项目我也玩过不下十余次，最好历史成绩是第十名，不过这下被挤到第十一名咯。”吴忧叹了口气，记分牌的电子显示器只会显示前十名的id，第十一名跟没名次差不多，也不会有人记得。 “设计上确实不太合理，最后两环过于难了，尤其是第15环，当你发现光标的时候，扣动扳机都来不及，除非你的反应时间远超过一般人，必须比01秒还快才行。” “老了，端枪都端不稳了，上周去射击场，只能勉强打8环。” 陈博坐在位置上一言未发，这老头的乐趣不一般，通常这年纪不是喜欢下棋就是钟爱钓鱼，跑那么多次射击场，难怪眼神好使。 “最后一靶是不是很难。”吴忧问。 “没，我打中了。” 第447章 人为创造的岗位 “那你丢的是哪一靶。”吴忧追问道。 “第一靶，当时我走神了，等我反应过来，已经结束了。”陈博颤巍巍伸手比划，这事搁谁说都不像是件值得自豪的事， “这样啊....”吴忧沉思片刻，心头的困惑依旧没有得到解答。 “你是怎么瞄准的。” “光标出现的轨迹有一定的规律可循，我提前把准心瞄到计算好的区域内，尽量挑中间打，这样能增加成功率。” 陈博把自己的发现如实告诉给吴忧，他随手拿了张空白的纸，画出当时光标大致的运行轨迹图。 “我还真没注意过，原来光标出现遵循这个规律。”吴忧的手指顺着螺旋圆滑动，凭借几次射击留下的记忆，他认可了陈博对于光标生成点位的推断。 “我那时也不确定，事先验证了几轮，全部成功后才大胆操作的。” “很好，能在短时间内总结实践运用，随机应变能力强。” “谢谢夸奖。” “吴总，合同拿来了。”徐经理敲开门，伸手递来合同，吴忧翻看了一眼，又还回去给对方。 “重新打印过一份，薪资那里改成2万。” “2万？可我们招实习不是3000么。”徐经理一头雾水。 吴忧强调道：“他负责的工作内容跟那些家伙不一样，我亲自带。” “好的，我知道了。”徐经理致完歉，把门带上，走廊外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房间里又只剩下俩人，吴忧接着刚才的话题道：“照你这个图形，最后一环命中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吧，瞄准中心射击，成功率应该在57%左右。” “确实，吴总你的数学不错。”陈博惊叹对方的能力，自己这个构图如此潦草，也没标注具体的参数，吴忧居然能估算出个相近的答案。 “没事，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所以我耍了点小花招。”陈博认为没必要藏着掖着，先卖了个关子。 “哦？什么小花招？” 吴忧自顾自地猜测道：“连开两枪不现实，感光枪的后坐力虽然小，却是无法避免的因素，第二发肯定会出圈，你是尝试了几次？毕竟57%的成功率，多试几次，总会有次成功的，没人命中过最后一靶，说不定是工作人员对你额外开恩。” “没有，我利用了气球艇的多晶体灯。”陈博其实对专业领域外的黑科技一知半解，他只能尽力解释。 “我注意到多晶体灯吸收完来自广场的白炽灯光，随后向四周反射出彩虹波纹光，因此觉得它有吸收储存过滤反射的功能，于是我事先向多晶体灯连开数枪，等到光标出现，多晶体灯反射的波纹光恰好打到感应屏上。” “确实有运气成分，如果时间间隔太久，可能就不会奏效了。”吴忧点评完，补充道：“别看那玩意晶莹剔透的，人家叫黑棱，原本是隐形飞机的外部材料，改民用后变成装饰品了。” “吸收光和波，伪装成其他生物信号反射回去，雷达上只会检测到鸟禽的踪迹，不会注意到头顶掠过一架飞机。” “厉害，原来如此。”陈博啧啧称奇。 “愿好运常伴你，我儿子可没你那么心思缜密。” “他也是个不错的人，能保持记录那么多年。”陈博照例一通商业互吹。 “吴总，新的合同打印好了。”徐经理二进宫，这次的合同没问题，吴忧让陈博签好字，拿份回去自己收着。 “这周末就上班么？” “怎么？有事么？有事就请假。” “这么随意的么？”陈博不解。 “我这人只看结果，你如果一天干得完，其他时间爱去哪去哪，干不完，天天坐在办公室都嫌弃。” “没，我这周末没事，我到时提前来。”陈博把简历笔直地塞进包里，生怕下次拿出来弄皱了。 吴忧摆摆手道：“不用那么积极，我不会提前来，偶尔还会在边上的茶室喝上一杯，电控室的钥匙只有我有，你来早也是等。” “好吧。” “我人不在就去茶室找，你想喝什么尽管点，报我名字，老板我熟，没别的事可以走了。” “没有了，谢谢。”陈博鞠了鞠躬，溜出房间。 徐经理紧随其后，像是忘了什么事情。 “陈博先生，你有我行的银行卡么？没有的话现在去柜台办理一张。” “有的。” “吴总很少带年轻人，你要好好珍惜机会。”徐经理客气地强调。 “谢谢，我会虚心学习的。” 等陈博走后，吴忧来到大厅，随缘找人聊天闲谈。 “小麦，这一批招了几个工程师。” “28个，简历都在这，吴总你要过目么？”麦淑仪把一沓简历捧过来，挨个念起他们的信息，全日制硕士起步，211院校重点建设学科打底。 “过啥目啊，这又没什么好看的。”吴忧端着保温杯，小口小口地抿，刚才盖子一直合得严严实实，水热到跟新鲜出炉的差不多。 “这次的指标是不是比去年多？” 麦淑仪点点头：“是，去年是20个，今年多了8个，预计下半年还有一批。” 吴忧无语道：“招那么多工程师，又没活干，全部在那盯着电脑，跟群木头桩似的。” “不是说让他们审核代码么？” “枫巢的代码能有错？无非是找个琐碎事打发时间。” 吐槽归吐槽，但吴忧理解这种做法。 “不过也是，能用电脑替代的人力活全被替代干净了，难得有积极向上的阳光青年肯干，不人为创造点工作需求，那么多闲散人跑到社会上也是不稳定因素。” 见徐经理从身边经过，吴忧一把拉住对方，未曾想力道过猛，胳膊被拉到嘎嘣脆响。 “不好意思，我这劲控制不住。” “吴总，有什么事，喊我句嘛，尽管吩咐，你这下手，喔哟哟，疼死我了。”徐经理不停揉搓活动筋骨，稍稍缓解了疼痛。 吴忧交代道：“给那个陈博配个电控室的入场权限。” “要哪个电控室的。” “全部。” “最里面那个也要？那可是保密的，我没权限。” “我跟行长申请下，你把其他权限弄好先。” “好，这人一来就做这事么？会不会太草率了” “你想做也可以啊，我说行就行，不行也要试试，不然这进度，哪天我干不动没人接我班。” “不不不，我可看不懂那玩意，跟天书一样。” “是啊，行里那么多技术骨干，一个会的都找不到，这届年轻人不行啊。”吴忧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勉励。 “我不年轻了。”徐经理笑了笑。 吴忧训诫道：“年轻的时候不行，老了就更不行。” 第448章 自投罗网 “2万一个月，每周就上2天班，这待遇不错啊。” 陈博换算了一下时薪，妥妥的上流工人，虽然过去几十年，物价水平略有抬升，今时今日的2万跟之前肯定没有可比性。 但拉长时间线，每年的复合增长率其实不高，跟突飞猛进的生产力水平比起来，说是原地踏步不为过。 吴忧简单提过几嘴工作内容，听着不难，即便后面没通过考核，也能混3个月工资，把这段艰难日子打发咯。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万一后边遇到更好的呢？30年前的代码技术仍然派得上用场，这让陈博对自己充满自信。 转车回去的路上经过尹湘工作的精神病院，陈博纠结着要不要去找人。 “时间尚早，说不定还没变身呢。”陈博盯着手机上的系统时间，不争气地幽怨道：“我这是怎么了，每天魂不守舍的，老惦记人家干嘛。” “我可不是吸血鬼，那么期待太阳下山干嘛，阴气沉沉的，多不好。” “不过街灯也蛮漂亮的。” 陈博在那自言自语，全然不知坐过站，等到反应过来，地铁已经开到下一个转站口。 市区的高峰期从下午五点就开始了，人挤人的情况会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 由于挤不上返程的车，陈博心一狠，继续往南辕北辙的方向坐，往市区外驶离五六站，终于等到个人少的换乘口，这才重新步入正轨。 “耽误了快半小时，我的天。” 陈博又动起了找尹湘的歪脑筋，神经中几根错乱的弦在吵架，无数个内心底的自己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叽叽喳喳，形成不了统一意见。 到达站台口，人群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陈博见到尹湘的第一反应是躲开，他往后缩了几步，藏在两个胖大婶后面。 “不是，我在害怕啥呢，又不是食人魔。”陈博冷静下来，对刚才的举动非常不解。 他的手脚不太听从使唤，脑子也无法协调肢体运转，整个人处于完全放空的状态。 裤兜里的手机响了，陈博掏出一看，是尹湘的信息。 [今天迪厅有活动哦，电魂音乐节，我回去准备化妆啦] “好家伙，这才消停一天，又重操旧业了么？”陈博气鼓鼓地绕过拦路的胖大婶，行进的步伐越来越快，犹如一个伺机待发的猛虎，扑向毫无戒备的猎物。 刚想拍拍对方的肩膀，没想到先一步被人抓住了手腕。 尹湘扭过头，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原来我才是猎物么？还是自投罗网那种....” 陈博心里犯嘀咕，咽不下这口气，自己怎么会被个女生摆弄。 尹湘咧咧嘴，嘴唇一张一合吐着几个字。 [小—心—我—喊—非—礼—哦] “好家伙，还想把我污成lsp是吧。”陈博慌了，这地铁上那么多人，发生误会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反正舆论肯定是向着女生无疑。 [乖—乖—站—着—别—动] 唬住人的尹湘温柔地发出甜蜜威胁，胁从陈博规矩地站在原地，后者主动靠过来，把手挽在胳膊上。 “这次你赢了。”陈博不服气的缴械投降。 “哪次我没赢过。”尹湘得意洋洋，“知道自己输在哪么？” “出门不该带手机。”陈博应道。 “啧啧啧，你这人。” “喂，我问你，你是不是要去迪厅。”陈博冷冷地质问起对方。 尹湘环顾四周，故意不看向陈博：“是呐，要和我一块么，这次你可以不当保安，我推荐你做酒保，蛮不错的，有不少漂亮的小姐姐搭讪。” “我带你去玩。”陈博语气瞬间焉了，只好拿出哄小孩的招数，他也就这几招可用。 “哪儿？”尹湘阴险地挑了挑眉。 地铁刚好停在海洋馆，陈博趁人不注意，抱住尹湘往车厢外跑。 “放我下来。”尹湘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得不轻。 “晓得咯，还指望我抱着你走一路啊。”陈博一副大仇得报的表情，“来都来了，就这里吧。” “噢，你这是先斩后奏。”尹湘绷着脸，想笑又不想笑的神情，两边嘴角在疯狂做着跷跷板运动。 “不玩你可以回去的。” “那我走啦。”尹湘做出折返的样子，陈博一把拉住人上了出站台的扶梯。 “不逗你了，不好玩再去迪厅吧，我陪你去，保安酒保都好。” “我不去迪厅了。”尹湘转动着眼珠子。 “为什么？” 尹湘鄙视道：“我去你也问，不去你也问，管那么多干嘛。” “不是，我是说...”陈博被怼到哑口无言，好不容易找到个理由，“你不是要赚小钱钱么，不去的话就没收入了。” “少去一次又没什么，大不了问白天的我要生活费嘛，我脸皮厚得很，不像你，心里装着道防火墙，推土机都推不倒。” 说到兴起的尹湘用指尖狠狠戳了戳陈博，人疼得嗷嗷叫，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海洋馆外面有不少沿街餐馆，大广场坐落在路口边，陈博本以为尹湘会进广场觅食，谁知道对方带着自己进了最近的一家面馆。 “晚上光吃面行么？会不会不饱。” “不饱你就多吃几碗咯，我反正吃得饱，实在不行你再去买点其他东西吃。”尹湘来回翻着餐牌，点了碗素面，陈博也差不多，额外要了个鸡蛋。 尹湘跟服务生点完单，悄咪咪道：“这么寒碜啊，是不是没钱了。” “没啊，我还不饿，只是口渴而已。” “男生都喜欢逞强。”尹湘横竖打量，明显不信陈博的话。 “真没骗你，你不是懂心理学么，看着我的表情，就知道我有没有在说谎了。” “谁盯着一张烧饼看，你这人说那么多谎，假话都跟真话差不多啦。”尹湘斜着眼嫌弃道：“狗男人，肯定藏着秘密，不告诉我算咯，我也不猜了。” “怎么还骂起人呢。”陈博无语。 “不给啊，我就这样，咋滴咯，狗男人狗男人。”尹湘见陈博又想当说教先生，偏偏不信邪抬起杠。 “看你嚣张到几时。”陈博像是打架打输的小孩，只能动动嘴皮子。 “无时无刻，当心我让白天的我找你算账，我说你对我动手动脚，不是个好东西，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 第449章 水族馆 面馆里充斥着各种吸溜吸溜的吃面声，尹湘是个十足的另类。 她一筷子把面捞起来，只咬一小口，剩下的放进汤里重新涮涮，再重复相同的步骤，无声无息，俨然的淑女吃相。 陈博的面汤已经见底了，对座尹湘的碗里还剩大半，汤面上浮着一圈圈面条，好像根本没吃过似的。 语言上完全被碾压的陈博这次选择不说话，静静撑着头看尹湘。 “我好看么？”尹湘提着面，和头发形成几条整齐的平行线，错位看去仿佛面和发梢缠在了一起。 “无死角的好看。”陈博毫无感情地应了句。 “哟呵，我以为你会骂我自恋呢。”尹湘抿嘴笑了笑，扬手勾起半边发梢到耳后。 “不，老是让你猜到也没意思。”陈博也学会了抬杠，这是种以退为进的方式，告诉对方别再折磨自己了，放条生路。 “不吃了，走吧。”尹湘呼了口气，把碗筷往前一推。 “你才吃了多少，不好吃么？要不再换个地方。”陈博捋了几下，没有一筷子扑空的，面没吃几口。 “下午喝了茶点，不算太饿，今天不会出现游乐场的情况吧。” 陈博自信满满道：“我保证，不会，完全有充足的时间。” “那我可得连本带利玩回来哦。” 海洋馆的门票比游乐场的贵出几倍，好在陈博钱袋子鼓了，面对200元一张的成人票，付起款来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喂，你是不是....” “没事，我可以的，你不用说那么多。”陈博摁下支付按钮，准备带人过闸机。 “不是，我想说。”尹湘翻了个白眼，“你买错场次了，那是下午的。” “好吧。” 陈博重新确认多一遍，果然是买错了，晚上的场次在底下，比下午的贵50元。 “嘚瑟啊，不是很能么，傻不拉几的。”尹湘狠戳戳地给陈博后背刮痧。 进场时刚过7点，海洋馆营业到10点半，足足3个半小时，而且海洋馆不像游乐场，到处需要排队，很多是走马观花形式的，无非是停留驻足的时间长点而已。 海洋馆分成四个片区，除了几个传统的水族馆，另设有原生代体验馆、户外表演展区以及全息深海模拟。 两人目前所在的中央大厅主要是纪念品店和快消餐饮，东南西北四个岔路口分别指向不同的展区，展区之间有圆环通道相连，无需折返回中央大厅即可实现移步换景。 “先去哪？” “这个问题问我么？自己拿主意呗。”尹湘东张西望，对一切充满了好奇。 “那先去水族馆吧。”陈博选了就近的一条路。 往里走几十米远，通道一侧是盛满水体的封闭箱体，另一侧则是各种生物科普，花点小钱还能买到语音介绍服务，时间不赶的两人走到一处便停下来，先看看介绍，再观赏海洋生物。 “淡水鱼没什么好看的，不过这珊瑚礁不错。” 尹湘的注意力全在五颜六色的珊瑚礁上，海洋馆的珊瑚礁全是人工繁育的物种，虽然长得跟淡水域里的一模一样，但在族谱上已经属于开枝散叶的分支。 “刚刚纪念品商店有珊瑚礁卖，等下回去买点么？”陈博观察细致，然而依旧没get到点。 “买来放哪里？”尹湘问了句。 陈博想当然以为：“再买个水箱？” “水箱买了客厅位置不够大，是不是要换个租的地方。”尹湘笑了笑。 “为了买个珊瑚礁，把家都换了，好像是不太值当。”陈博这才反应过来。 “睡袍的故事，没听过么，狄德罗的配套效应，当时他买了个睡袍，后面觉得新睡袍和床不搭边，就把床给换成新的，又觉得卧室里的其他家居太老旧了，于是顺带着也换了，最后整个家都被重新翻修过一遍。” “想不到你还是文艺少女。”陈博又找到个安慰自己的理由，这人读过书的，不是好忽悠的角色，大意容易吃亏。 “古代的艺伎各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诗词作赋也是信手捏来，不输文人墨客的。” “你怎么把自己比喻成艺伎。”陈博皱着眉头。 “那会儿卖艺不卖身，我这是呐。”尹湘不觉得有任何问题，“你有什么特长么？” “没，我是个很无趣的人。”陈博无奈表示。 尹湘点头赞同道：“确实，跟个木头人一样。” “那也是保护树种，不是一般的木头。”陈博不服气。 “让我看看，是块实心的陈年闷木头，被虫子啃过。”尹湘敲了敲陈博的后脑勺。 淡水馆的鱼群没什么特色，大多是市面上常见的品种，如果不是美轮美奂的珊瑚礁，陈博会以为自己在逛海鲜水产市场，两者唯一的区别是这里没有鱼腥味。 足底残留有淡淡的梅花香，走几步味道都不会散去，陈博试着去找寻气味的来源，尹湘却一路推着人往前走，不想把时间耽误在这种琐碎事上。 “这梅花香里好像糅杂着点茉莉，是不是，你嗅觉灵敏一点。” “别纠结了，我洗发水就有茉莉花味的，想闻下次闻饱来。” 咸水区的光景大为不同，通道两侧漂浮着海洋生物，喜光的鱼群贴住管道巡游，有调皮的小孩猛地拍打玻璃，鱼群也不会因此受到惊吓四散逃开，似乎是习惯了这种嘈杂。 “为什么鲨鱼不吃海龟呢，小鱼小虾也不吃。” 尹湘见头顶掠过一头白鲨，对四周的食物熟视无睹，淡淡然擦肩而过，摇晃的鳍尾扰乱了鱼群的游动规律，不过没多久鱼群便自动调整回原样。 “可能是因为吃得饱吧，不可能吃撑了还继续吃，海洋馆的伙食不错。”陈博话音刚落，白鲨就张开血盆大口，把迎面撞来的数条金枪鱼吞进肚里。 “伙食不错哦，吃得饱是吧。”尹湘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陈博硬着头皮解释道：“可能是加餐吃宵夜吧，这么大个体积，有时突然饿了，没及时喂食在所难免的。”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第450章 离不开吃的 “哇，这个海马好鲜艳，黄灿灿的。” “就像炸熟的鸡柳条。” “这个海星红彤彤的。” “跟奥尔良烤翅的颜色差不多，缺了点孜然。” “这个贝壳里面真的有珍珠耶。” “白斩鸡...” “你很饿么？半句话离不开吃的。”打断施法的尹湘阴沉着脸。 陈博一本正经道：“没啊，我是怕你饿而已。” “听你这么说...”尹湘揉了揉肚子，“算了，玩完才考虑吃的问题。” 咸水馆的人气相较淡水馆更旺，一来海洋里的物种丰富，能见到平时很多见不到的生物，小孩们感官细胞发达，各个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恨不得把脸穿过玻璃。 再者这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生态链使得鱼群的游动更加活跃，即便站在原地不动，也能见到各种生物从视野游过，尤其是中途的休息站，几乎是全景视角，躺平就能看到鱼游星空的壮阔。 “好怕脑袋顶的鲨鱼掉下来。”尹湘嘴上说怕，表情却是带着些许憧憬。 “鲨鱼又不吃你，我的肉多。” “你那肉太腻了，我这精瘦的才好吃。” “人家鲨鱼就爱吃腻的，要贮存脂肪。” “骗人，鲨鱼又不冬眠。”尹湘知道陈博每次胸有成竹的时候一半在胡扯，一半在说教，丝毫没留情面。 “不骗你，不冬眠一样要的。” 转过一个大幅度的圆弧弯，两人不知不觉走回到中央大厅。 “咦？刚刚是不是走错路了。” “不影响，无非是多走几步路而已。”陈博拉上尹湘，特地路过烤肠店，飘香四溢的味道瞬间夺走了尹湘的神志。 “吃不吃。” “你故意的。” “我问你吃不吃。”陈博没理会。 尹湘掏出手指道：“一根，就一根，再要杯奶昔。” “好。”陈博赢下这城，走路的姿势也变得跳脱跋扈，连蹦带跳的，差点踩着路过的行人。 带满补给品的尹湘继续跟在陈博边上，第二站是原生代体验馆，这里的生物体积庞大，一只就要占据大半个箱体，水域里只有礁岩和草植，以及奇行种呼出的水泡气体，馆内冷清却不枯燥，光是这家伙带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就足以值回票价。 原生代场馆里的巨型物种均是根据化石DNA复刻而来，最年轻的要追溯到1亿5千万年前的白垩纪时期。 那是条体重重达40吨，体长21米的海洋蜥蜴，因为名字普通，馆方从远古神话里挑了个神兽的名字命名——沧龙。 复刻版的沧龙体型不到原来的30%，可以说是幼年期的沧龙，育种的培育时间不长，区区几年能长那么大全赖先天基因好，再大一圈原来的水体就装不下了，往大扩建又是个复杂的系统性工程。 毕竟不是原生态的，自然的内生缺陷无法避免，复刻版的沧龙寿命很短，负责参与此项生物工程的科学家预计只能存活8-10年，这还是在理想状态下。 不过这对于海洋馆来说反而是优点，场馆的沧龙生命正值壮年，龙活得好好的，死后的骨骼却早已被人预订，那么大一副骨架，不论是制成标本挂在家欣赏亦或是拆开售卖成纪念品都是门不错的生意，人类在这方面的想象力总是无穷的。 原本在水域中盘旋的沧龙倏然向两人迫近，尹湘人发着呆，被个冷冽的大眼珠子一蹬，吓得把木质调羹都咬断了。 “你没事吧。”陈博挡在尹湘跟前，好不去看到这些恐怖的东西。 “这个场馆的生物都好可怕哦，那么大一只。”尹湘扯了扯陈博的衣袖，直男难得心领神会一次，连忙退回到来时的中央大厅。 电子显示器推送有最近的活动安排，两人刚好赶上8点半的户外表演，观看表演的游客里一层外一层的，其中大多是亲子游，小孩一多就容易吵闹，好在陈博旁边没有。 海洋馆的亲子票划算，倒是对情侣没优惠，这让人不得其解。 海豚和海豹是户外表演的常客，陈博在视频里也经常见到这两个动物出镜的模样，憨态可掬的十分有亲和力，也不会说过于愚钝，影响到演出效果。 饲养员熟练地比划着各种手势，这对他们来说习以为常，五只大小相同的海豹跟着指令鼓掌拍肚皮摇尾巴，最后排队挨个转体跳水完成落幕。 海豚的表演主要是配合呼啦圈完成，先是最简单的固定跳，然后是折返跳，接着是多环障碍跳、鲤鱼跃龙门，跳的多了，陈博也不知道海豚们下一步会跳进哪个圈里，感觉它们一直在上天遁地的循环中往复。 表演持续了半小时，期间响起数次雷鸣般的掌声，一天下来演出有四场，早晚各两场，从强度来说尚可，但考虑到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背后的努力同样不可忽视。 “我还期待着见到个不听话的海豚海豹咧。”尹湘端着个空的奶昔杯，周围没找到垃圾桶扔，只好一直拿在手上。 陈博见状把垃圾拎到自己手上，“为什么？整齐划一的不好么？” “机械的美感，总是少了点和谐。” “你就爱那种错乱的美是吧。” “是喏，所以我爱去迪厅。”尹湘冲陈博眨了眨眼睛。 “晚上去么？我带你啊，给你冲冲业绩。” “才不要咧，我回去睡觉。” “好啊。”陈博心想这人终于开窍了。 “好什么好，你要一起啊。” 陈博顿时无语。 “我当你答应咯。” “不是，为了我的小命，我不去。”想到白天的杀手尹湘，陈博摇摇头。 “你定个闹钟呗，天没亮回去。” “睡过头怎么办。”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尹湘勾起嘴角，坏笑道：“不对劲哦，你动歪脑筋了。” “没有的事。” “已经在合计了。”尹湘不依不饶。 “去玩全息深海模拟吧。”陈博捂着尹湘的嘴，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 全息深海模拟是这两年新推出的项目，不少人买门票是专程进来体验深海探险的，里面有上VR课时用的蛋壳孵化机，分为单人舱、双人舱和亲子四人舱。 “好多人，是不是又要排队。” “没有，你看那个角落头。”运气爆棚的尹湘刚好逮住对玩完的情侣，两人后脚跟上完美接力，连坐垫都还是热乎的。 驾驶室分为手柄操作和声控操作，尹湘戴好头盔，迫不及待地喊出点火启动的口令。 “开关，没摁。”陈博系好安全带，顺带拉弹捋顺道：“不系安全带，亲人两行泪。” “略略略。” 第451章 珊瑚礁 陈博坐的位置对于他的身材而言明显是偏小了，腿脚完全施展不开，他往下摸索了半天，总算找到调整座椅的开关。 尹湘借机调侃道：“这椅子舒服么？” “还好，没卡着我。”陈博见尹湘的腿脚够不着前面的踏板，好生提醒句：“你不用调整座位么，我俩坐错位置了，换过来刚好。” “我不调哦，现在这样蛮舒服的。”尹湘显摆起自己的大长腿，“我反正声控，我就不懂了，明明有声控你怎么要手动操作。” “手控的放心点。” “体验而已，还能有不放心的啊。”尹湘不以为意，“老司机就爱炫耀技术，该小心的是你才对。” 说是全息模拟，实际上还融合了VR和AR技术，蛋壳是半透明的，能大概知道外部环境的情况变化，场馆的灯光缓缓变暗，听得见水流浪打的声音，潮水涌过来淹没蛋壳，给人的感觉像是潜入海底。 全息场馆单纯是提供一个整体环境，当中每个人的体验互不干涉，只有同个蛋壳内的人才是相同的内容，游玩的人可以选择系统剧情亦或是自由探索，一切未知皆由自己创造。 “系统剧情会不会太无聊，自由探索的话想去哪就去哪。” “系统肯定大众化，无不无聊就因人而异了，但不至于吓坏你，想想那个瞪你的大眼珠子沧龙。” 尹湘吸溜了一口凉气，连连点头：“那还是玩系统剧情吧。” 蛋壳潜水器顺着沿海大陆架往深海领域游荡，自动巡航功能把两人带到一片海底断壁边，刚好悬停在峭崖边，往前一步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要切个手动驾驶功能下去看看么？”陈博张望道。 “不可以！” “啧啧啧，胆小鬼。” “你敢切我就不跟你玩了。” “行行行，指挥权给你。”跃跃欲试的陈博把操控杆放了回去，盘手缩脚以此来自证清白。 “去找珊瑚礁，有很多很多珊瑚礁的地方。” 蛋壳器掉头往回走，在一处浅坑着陆，这里有一圈凹凸不平的石窟，密密麻麻的珊瑚礁分布在每个缝隙间。 “多是多，但好像跟淡水馆里见到的不一样啊。” “丑了点。”陈博言简意赅。 尹湘强调道：“何止是丑了点，分明是很丑好吧，黄土一样的颜色。” 声控着蛋壳器接近，飘絮状的珊瑚礁宛如一个个染黄褪色的白布条，系在晾衣架上随风摇曳。 “要不要摘一点下来。”陈博握着操纵杆，就等着一声令下。 “不摘，我嫌弃。”尹湘稍加思索，重新下达了指令，“去找珊瑚礁，我要五颜六色的那种。” 这回蛋壳器总算带对了地方，面前的珊瑚礁群跟大染坊似的，任何色都能勾兑出来。 “这里的珊瑚礁还差不多。”尹湘心满意足地咧嘴笑道。 陈博偷偷用机械臂抓了把珊瑚礁，不小心惊动了藏匿在里面躲避天敌的鱼群，两人的视线瞬间被形态各异的飞鱼挤占。 等到鱼群散去，陈博把珊瑚礁进行了一番简单修整，塑好型递上前：“喏，送给你一束珊瑚礁。” 尹湘瞅了几眼，幽幽道：“呀，我更喜欢紫色的。” “你想要紫色的是吧。”陈博环顾四周，赤橙红绿青蓝都找得到，唯独没见到纯正的紫，暗红和深蓝倒是有。 他尝试红蓝各摘取一部分，按照自我感觉中的颜料配比调色，然而珊瑚礁可不是颜料，捣碎勾兑在一起后已经算散架了，粘也粘不回去。 “蓝色也不错的啦。”尹湘把陈博没用完的珊瑚礁拿过来摆弄，看久了也不嫌弃腻。 “你看我找到个黄黑色的。” 发现猎物的陈博下意识用机械臂去抓，未曾想是个伪装成珊瑚礁的灯笼鱼，对方径直地冲出来，迎头撞到两人的蛋壳器，人仰马翻转了几大圈后才重新找到平衡。 这种真实感跟过山车有的一拼，陈博只是被甩得头晕，看尹湘的表情多半是懵了，发型乱成鸟巢，刚想伸手去试探，就被狠狠咬了口。 “你属狗的吧。”陈博疼得嗷嗷叫。 “狗爱吃什么。” “牙齿没咬坏吧。”陈博说不过，只好关心起人家。 “没有哦，我牙口好。”尹湘呲了呲牙，用手从下巴捏到腮帮子，没有脱臼。 陈博缩回手，一个樱桃小嘴印，摆远了看像是不称手的佛珠子勒出来的。 “有什么好看的。” “在研究你的口红色号。”陈博轻轻一刮，嗅了嗅，没闻出什么味道。 “普通的玫红色，真想研究啊。”尹湘撑着头，指尖掠过嘴唇，顺势往陈博的脸上一蹭。 “回去慢慢研究吧，嘿嘿。” 陈博揉着脸道：“好疼，你什么时候能剪下指甲。” “怪你肉多，我刮自己的时候又没事。”尹湘摆正身子，故意不看向陈博。 蛋壳器漂浮在珊瑚礁上，如同把彩虹踩在脚底，不远处的水体开始剧烈翻滚，地底冒出无数气泡，形成十余个小型的水龙卷。 “这是什么情况？”尹湘想靠近，又怕陷入危险，蛋壳器就这么停滞在半空徘徊不前。 “或许是海底火山活动？”陈博突然觉得再哪里见识过这番光景，想要细想回忆，脑袋却是涨疼难忍，互相连接的神经元彼此断触，首尾不能相顾。 随着几声巨响，酝酿许久的海底火山迸发出大量熔浆，周围的能见度骤降至数米，水体的温度也开始异常上升。 “快走，这里很危险。”陈博做了个拉升蓄势的操作，蛋壳器的引擎刚进入状态，被熔浆冲出的岩石恰巧不偏不倚的砸中两人。 前置屏幕被砸出了几道肉眼可见的细微裂痕，高强度的水压顺着裂痕往里面一点点渗透，不一会儿便把蛋壳器撕开一道口子。 水龙卷把失去控制的蛋壳器卷入其中，小碎石环绕左右，时不时来场亲密碰撞，分裂粉碎成更小的颗粒，直至完全融入水中。 陈博眨了眨眼，集中注意试图脱困，可进入宕机状态的大脑失去了统御身体四肢的能力。 “喂，陈博，听得见我说话吗？” “你怎么呆呆的？” “说句话啊。” . 第452章 恢复记忆的方法 严寒侵扰着陈博的每一寸肌肤，换个位置，又觉得身子火辣辣的烫。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令他好不自在，周围的视线一片昏暗，他分不清自己眼下在何处。 “喂，你醒啦。” 黑暗中有一双传神灵动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没等陈博反应过来，尹湘便迫近到跟前。 “你是不是以前有过溺水的经历，我看你当时六神无主的，跟丢了魂似的。” “没有，我大脑一片空白，想不清事情。”尹湘勾着陈博的脖子，整个人贴在身上，陈博的双手无处安放，只好悬在半空。 这种场景似曾相识。 “你不嫌累么？” “还好。”陈博嘴上这么讲，手已然是颤巍巍的状态，胳膊半截被压着，只有前半部分能正常活动， 尹湘小声呢喃道：“又不是没碰过，到时抽筋了别赖我。” “哦，好吧。” “你看你，手一放下来就不老实。” “摸头怎么就不老实了，这位置下来正好而已。”陈博争辩道。 “好了，困死人，睡觉啦。”尹湘打了个哈欠，丝毫没有解除附身的意思。 “现在几点了。” “几点很重要么？天没亮就是了。” “我们人在哪呢？”陈博又问。 “在我家呗，还能在哪。” “我当时怎么回来的，你一个弱女子，扛得动我么？” “我打了急救电话，先是在医院检查，没事他们就送我俩回来了。”尹湘戳了戳陈博的下巴尖，这回的力道软绵无力，最后还戳歪了，差点捅到鼻孔的位置，看来人是真的疲倦了。 “这笔医疗费的账算你头上哦，别想着赖掉。” “行，马上就能还你。”陈博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手机不在兜里。 “到时再说吧，明天还得上班咧。” “你空调开的几度。”凉意不断刺激着寒毛，整个人如同个刺猬。 “18度，我看你有点低烧，想着帮你降温。” “没见过你这么个治病法，我看有点低烧的是你吧。”陈博伸手碰了碰尹湘的额头，再比较起自己的体温。 “我不管，就喜欢开这么低。” “你不怕冷么？” “冷了就抱着你。”尹湘的低语声轻如落羽，陈博没再搭话，只是半梦半醒的等着天明，一有打盹的想法便会探出半边身子提提神。 窗外的天色遽然一亮，没有那种循序渐进的过渡感，初晨的太阳好像是瞬间就从地平线以下瞬移到天穹。 陈博没进过少女的闺房，本以为女生都是洁癖动物，可尹湘的卧室显得乱糟糟，几个吸纳箱堆放在地上，最上面是硬塞进去的衣物，中间那个膨胀到装不下，箱子的盖子翘起一角。 化妆台摆满了叫不出名字的美妆护肤品，用剩的面膜纸被她恶趣味的贴在镜子上。 乱归乱，但没有其他杂物，比起灰尘遍地的男生宿舍还是略胜一筹，这大概就是尹湘说的错乱美，因为她平日里就习惯这种生活。 台面摆着两人的手机，陈博伸长了胳膊，依旧是够不着，只好改用腿，费了老大劲才把手机运到跟前。 “幸好没有味道。”陈博来回擦拭几遍，开机一看时间，差5分钟7点。 尹湘两手蜷缩着侧睡，陈博静静地欣赏了几分钟，而后一点点把胳膊腾挪出来。 “我这种内向的人，遇到差不多的闷葫芦肯定没戏，遇到活泼的心里抵触抗拒，我到底在害怕什么。”陈博叹了口气，看来多次相亲没成是有原因的。 “还是解决当务之急重要，晚上再见咯。” 临走前陈博把温度调回26度，提着鞋踮脚在地板滑动，连关门都是轻手轻脚，为了不制造动静，弄锁头不小心给夹到手，幸好只是指甲被蹭掉一块，没其他问题。 “尹湘，你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神仙，消失那么久不出现，等我找到人，非得把他揍一顿。” 路过校医室，心有疑虑的陈博进去挂号，点名找周瑞翔，这回候诊的学生不少，主要是换季流感引起的发烧头疼腹泻。 一见到陈博来，周瑞翔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你也看到了，这里有不少病人，如果是闲事，不急的话还是过几日再聊也不迟。” “不是，是正经事。”陈博摇摇头，顺势坐在边上的空位。 “发烧感冒嗓子痛？还是腹泻消化不畅。” “是头疼。”陈博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缓缓说：“我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每次想要试图去回忆，大脑里的神经就准备造反，有意在干扰我这么做。” “你这比喻太生动了，可惜恕我无能为力。”周瑞翔苦笑道：“我们这里只能检查一些简单的病症，如果真是严重的头疼，建议你去大医院挂个脑科做个详细体检，那里有更专业的医生。” “也是。”陈博沮丧着起身，刚迈出一脚，又折回来问道：“如果重现事发现场，是不是就能想起当时的细节了。” “理论上说是可行的，有时你想不起来只是因为潜意识隐藏的太深，常规手段无法起作用，重现现场的作用就跟军训强制跑早操，能让慵懒的大学生尽快熟悉规矩。” “谢谢，你的比喻也很生动。”陈博微笑致意，随后去了就近的一家大医院，按照医嘱挂上专家号。 大致的情况介绍完，谢医生忙不迭地拿出设备让陈博戴上。 “果然还是大医院效率高。” “告诉我，你想回忆起什么方面的内容。” “有关南极的，一切。”陈博迟疑了片刻，最终是下定决心。 “好的，待会儿会给你模拟场景，我这边在监测你的体征状况，有任何异常可以随时喊停，明白吗？” “明白，开始吧。” 谢医生找了南极观光宣传片供陈博浏览，随着画面的切换演绎，仪器上的大脑皮层一部分区域逐渐活跃起来，那里就是贮存着南极记忆的“硬盘”。 “现在我给你调高刺激度，坚持不住就说。” 谢医生把仪器档位推高了两个等级，按照周瑞翔的比喻，这会儿不仅要跑操，还附带上蛙跳套餐，即便是沉睡记忆，也能给活生生弄醒。 “全部到亢奋状态了，有想起你要的东西么？” “我试试。”陈博试着把断片的记忆串在一起，无数个神经元闪烁着强烈的信号，犹如繁星汇聚成银河。 在即将触达连接前，强光转为耀眼的星芒，随后便如流星陨落，所有的神经元重回死寂。 “陈先生，你还好吧。” 第453章 闲散老头 “现在是几点了？”苏醒过来的陈博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 谢医生看着手机时间道：“8点45分，你已经昏迷半小时了。” “我人在哪？” “医院啊，你不记得了？”谢医生焦虑地咬着手指问：“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么，我们可以帮你申请医疗事故赔偿，可能是刚刚电流刺激过大，你的大脑超负荷运转。” “哦，你说这个我就有印象了。”陈博用力晃了晃脑袋，“跟触电差不多，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这个仪器不是很成熟，有时难免达不到理想效果，但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什么现象？” “在活跃区域内存在一些空白，虽然不多，但正常来说不应该这样，只有程度轻重的区别，不会是有和无的区别。”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正是我要追寻的东西。”陈博把头摆正，尝试着控制四肢起身，几次失败后总算是站稳走出几步。 “我看你这状态，要不要入院观察几天，我担心有后遗症。” “不用，我自我感觉良好，可能是因为最近睡眠不好，另外还有件事，今天是星期几。” “周六，陈先生。” “周末啊，为什么你上班，专家平时不应该多休息么？”陈博不解。 “沾了老教授集体退休的光，今年刚评上的，为了保险起见，我先帮你走医疗事故保险的流程。” “我看起来有那么差劲么？”陈博笑了笑。 “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谢医生道出实情。 “行吧，你请便，下次有需要我还会再来的。” 陈博刚出门，脑袋瓜子就磕到了门牌号上。 “突出来那么多，之前怎么没留意过。” 一路揉搓着小跑赶去银行，今天是在银行上班的第一天。 “迟到20分钟，我日，这地铁，就不能再快点。”陈博撑着膝盖大口喘气，他在大厅问人找吴忧，然而并没人知道此刻吴忧在哪。 “对了，吴忧说过，找不到人就去茶室找他。”陈博跑出去，来到一家名为太空漫步的茶室，靠窗边见到吴忧在优哉游哉的泡茶冲饮，便进门找过去致歉。 “对不起，吴总，我来晚了。” “没事，没到上班时间呢，喝完这杯先。”吴忧用开水滤着茶碗，给陈博递过去个空杯。 喝酒不在行，喝茶应该没事，陈博先饮为敬，第一口就被烫到舌头发麻。 “急什么，刚冲的，先搁置个20分钟。”吴忧慢条斯理地洗着茶具，桌面上依次排开七个茶碗。 “还有别的贵客么？”陈博捋长了舌头问。 “没啦，就我们俩，我这人比较讲究，一个茶杯里绝对不会装两种茶。”吴忧打开锦盒，里面盛放有各色各样的茶叶，吴忧用指尖点了点，挨个撒在空茶碗里。 陈博有样学样，然而自己手粗，沾的分量也比吴忧多得多，几乎覆盖满整个碗面。 “吴总，等下的工作内容是什么，不需要提前学习么？可否详细说说，我怕一时半会儿上手不了，耽误进度。” 吴忧晃了晃茶杯，没有抿酌，吹口气后便放回了原处。 “代码编译，不难的，我相信以你的悟性，一点就通，一学就会。” 代码编译可是个很宽泛的领域，陈博本想深入了解，却被吴忧拉着品起茶道。 “你知道吗？在我们海城，家家户户都有一套茶具，可以一天不吃饭，但不能一天不喝茶，街边的便利店都有冲洗好的茶水，供路过的行人品饮。” “春茶是最嫩最香的，现在还差些日子，再过几天我带你来试试新家伙。” “我年轻时也不喜欢，觉得苦涩过头，难以下咽，老了后方才钟情于此。”吴忧打开另一个锦盒，里面有几个方整的糖块，用汤匙掰碎后掷入茶里搅匀，浓郁香扑鼻袭来。 “红糖么？”陈博闻了个大概。 “不全是，有少量的炼乳，还有可可和果干。” “这....已经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茶了吧。”陈博一寻思，这不就是奶茶么，多点料都能叫烧仙草了。 吴忧敲了敲茶碗道：“主体是茶，你想叫别的名字当然也可以，就跟这家店的店名一样有欺骗性，太空漫步，你以为是科技体验馆，最不济起码跟时尚潮流炫酷沾点边，实际上就是个喝茶的消遣去处。” 上午的上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吴忧丝毫不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心慌的是陈博，但只能装作镇静的表情。 “好了，回去上班吧。” “吴总，都11点了。”陈博无语道。 “所以要加把劲，不要因为临近饭点就懈怠。” 吴忧勉励完年轻人，走去前台登记结账，他是这里的熟客，账单每月统一兑付一次，有时也会预留一些钱，请同行的同事喝上几杯。 回到银行，和蔼的老人家仿佛换了个人，立马又是那个严肃勿近的吴总。 “电控室的权限弄好了么？” 麦淑仪比划个ok的手势道：“已经弄好了，吴总有强调注意事项么？” “嗯，我待会儿跟小陈说。”吴忧摆手招呼道：“陈博，跟我过来。” 进电控室前有三道门，进来第一道是身份识别，需要指纹人脸个人信息验证三合一，第二道是个信号屏蔽器，任何通讯设备在里面都无法使用。 原以为第三道门暗藏玄机，没想到只是个普通的铁门，锁头甚至没上锁，只是挂在槽口那，吴忧轻松取下，两人先后迈腿跨入。 “几十年前的东西了，纪念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电控室前有一个冷藏冰柜，奇怪的事里面只有一种饮料，三层柜几十瓶，全是一模一样的款式。 “营...养...液...” “你管这个叫营养液么？不过它确实有那么点营养功效，毕竟记得东西少了，大脑就没那么多负担。”吴忧取了两瓶，两人一人一瓶。 陈博拧开瓶盖，迟迟没有下嘴。 “保密需要，你和我都不例外。”吴忧当着陈博的面喝掉大半，着重强调道：“每次工作前都要喝一瓶，我这剩半瓶，休息会儿再喝。” “不喝完不允许进去！” “你是每天都喝一瓶么？”陈博咕噜咕噜地喝进去一半。 “这玩意不能每天喝，所以我都是隔两三天一次。”吴忧指着电控室的门口，“谁让这里面藏着太多秘密。” . 第454章 另类编译 两人在电控室前把各自营养液喝得一干二净，吴忧特地叮嘱陈博，完事后要把瓶子倒转过来对着摄像头摇晃，以此来证明瓶子里真的一滴都不剩。 虽然这种做法无疑是多此一举，瓶身本身是透明的，液体呈淡紫色，喝没喝完一眼便知，但形式上的流程，还是得按规章制度走一遍。 一个几方的狭小空间里四角都布满监控，这本身就属于不正常的现象，不过要想监督人守规矩，专门派几个人进来看守岂不是更好。 可这又会衍生一个新的问题，看守的人需不需要喝，如果需要的话，谁能去监督他们？ 死循环的答案指向一个解，那就是尽可能地让最少的人参与，参与者必须是完全值得信赖的对象。 吴忧打了个嗝，明显是喝过多水导致的，进门前他指着过道尽头的方向道：“那边有个洗手间，注意控制次数。” 电控室里面没什么稀奇的，陈博进门的位置有几台老式电脑，说是老式，那是按照现在的标准，放在当年可是囤货居奇的好东西。 墙壁开了半边玻璃窗，隔着向里面看去是一排排正在运行的机房，据吴忧介绍说，这里汇集了全国的分行数据，另外还有过去30年所有涉及的历史金融记录。 “随便挑一台电脑吧。”吴忧选了个就近的位置，孤零零的椅子歪歪扭扭的搁置在外，明显是上次用完不记得收回去。 陈博紧挨着吴忧坐下，电脑是普通的电脑，桌面上装有各种金融系统，吴忧进入数据库，标签记录下他之前工作截止的地方。 “账号密码输入什么？”陈博望着登陆弹窗发呆。 “ad，密码是123456，可以开始干活了。” 吴忧什么都没教，这让陈博心慌慌。 界面没索引，只有无数个目录模块组成，吴忧指着第一个，吩咐陈博从上到下捋过去。 “看得懂这代码是什么意思吗？” 陈博瞅了几眼，注释那有几个生僻的金融术语，浏览完代码的构成，他判断这是个根据贷款申请人信用情况给予具体授信额度的流程审批表单。 “流程审批单，跟房贷相关的。” 吴忧颔首表示认可道：“不错，我就说嘛，小伙子悟性不错，这不上手挺容易的？” “那我现在怎么做？把它们编译成二进制的么？或者先适配成其他编程语言跑一遍流程？”陈博稍稍松了口气，万事开头难，这第一步总算是平安迈出去了。 “不用那么复杂，看到旁边的文档功能没？”吴忧指着右侧工具栏一个文件袋模样的图标，“打开它，用人能听得懂的语言解释这段代码是做什么的。” “啊？” 陈博怀疑自己听错了，这跟自己理解的代码编译相去甚远，他照着打开文档，在上面输入自己对这段代码的理解。 [根据过往贷款申请人的还款记录、个人征信报告以及流水收入匹配情况，结合本行每月每季度授信额度总额，给予全额或者部分信用额度，如有驳回内容，对驳回内容部分予以补充说明，需要重新提交材料的在7个工作日内完成，否则流程打回给发起人] “吴总，你看这样可以么？” 吴忧瞥了眼，摇摇头：“写那么复杂，谁看得懂，改成简单粗俗一点的，口水话越多越好。” “这样啊....” 从来只听说口水话太多，往官腔方向套行文格式，这回反过来嫌太正式。 看在钱的份上，陈博对编译内容进行了大幅度的修改。 [没钱的不批贷款，流水不够的打回去补充其他收入证明材料，没授信额度也不批，我们只要最优质客户] “吴总，改好了，你看这样行不？” “哦？”吴忧扭过头，“差不多，就这样吧。” “会不会显得内容太单薄了。”陈博自己都看不下去。 “你把字体调大一点不就好了，像我一样。”吴忧给陈博展示起自己的文档字体大小，两人的差距好比视力表的最上和最下。 “真的可以么？”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令陈博十分无语。 “怎么不可以，没人有能力考察我们的工作。” 吴忧淡定地关掉文档窗口，不紧不慢地打开下一页代码，“抓紧时间，不要耽误了工作，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业务员好，写太复杂到头来还得问我们，直接掰碎揉好喂给他们一步到位。” “哦，我明白了。” 这种编译业务熟络起来很容易，先是辨别代码内容，然后用粗糙的人话敲在文档上，甚至比高考语文阅读理解还简单。 “跨行间的银行隔夜拆借利率变动....嗯，有点意思。”陈博头一次接触金融相关的知识，不免多花费些精力理解消化。 从拆借的目的来看，它不仅限于弥补存款准备金和平抑票据交换头寸。如果在经营过程中资金暂时短缺，金融机构也可以放贷。 拆借交易不仅发生在银行之间，还延伸到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之间，这一手段已经成为银行实施资产负债管理的有效工具。 代码的核心内容是追踪各行的隔夜利率报价变动，当天的隔夜利率是根据各报价行的报价，剔除最高、最低各4家报价，对其余报价进行算术平均计算后，得出每一期限品种的Shibor。 而各行的报价又会收到宏观政策调控影响，譬如准备金率、短中期借贷便利、地方专项债发行规模等等。 提前精准的预判有助于做出最优决策，即便每次的获利点只有千分之一到千分之三，但细水长流，累积叠加的复利收益相当可观。 咀嚼消化完陌生的知识点后，陈博对同业拆借利率有了个大致的认识，他开始思考怎么翻译成人话。 [这是个能帮助你追踪信息，利用利息差赚更多钱的工具] “差不多了吧，该有的都有了。”陈博跟着吴忧学坏了，第一天就自我满足得过且过。 银行的业务看上去复杂无比，实际上有一半是晦涩术语的功劳，尤其是当几个从没听过的词汇组合在一起，稍有不慎就会被绕进去。 “吴总，这里我拿捏不准，这个代销理财预计收益，是根据什么测算出来的结果，它这只是笼统的提了个大数据，没有具体指向。” 陈博望过去，无人应答。 第455章 wdf语言 “吴总？吴总？” “哦？你叫我？”吴忧眯开眼，打了个哈欠，在原地伸懒腰，“人老了就是容易这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吓死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 “我身体好着哩，每个月都会去体检，器官用到80岁不成问题。” “这么频繁么？” 陈博想起自己，只有公司组织的每年例行一次，体检完各个都是哀鸿遍野的，三高已经算谢天谢地的，最怕要单独复查其他科目。 嘴上说着来年要珍惜身体，好好锻炼，不出一星期就全然抛诸脑后，该加班加班，该熬夜熬夜。 “那是，我这身体金贵，行里指望我完成全部的代码编译工作，没有替代的人选，想退休都不让，不过这会儿有你在，我相信这份伟大的事业后继有人。” “伟大的事业。”陈博倒没感觉出哪里伟大了，真要论成就感，或许跟行政前台登记访客信息不相伯仲。 “不要小瞧了我们的工作，这关乎到数以亿计人的金融安全。” “嗯，一定不能掉以轻心。”陈博差点没憋住。 本想继续专注工作，但想起刚才的问题还没解答，陈博于是问道：“这个代销理财预计收益，是根据什么测算出来的结果，我看代码的注解只有个笼统的大数据相关。” 吴忧点拨道：“代码里面是什么就是什么，不用往深了想。” “嗯？这样好么？会不会有失偏颇。”陈博纠结犯难。 “那也是原始代码的问题，谁让设计之初的人就没把细节考虑周到呢，我们要做的不是勘误，只要原汁原味翻译就行。” 吴忧的一番话打消了陈博的顾虑，他照着代码内容翻译，尽可能的契合核心思想，体现主体内容。 “吴总，这个代码有点累赘，废话有点多了。” 陈博看不惯，这金融系统里的码农水平也太次了，低级错误一堆，放在互联网大厂不用熬到35岁，25岁就能提前退休了。 “别管它是不是废话多，哪怕一句有用的都没有，照着编译就完事。” “代码的格式有误，拼写还错了，这要不要....”陈博又找到不合理的地方。 吴忧压了压手，制止住陈博试图修正源代码的念头，“反正程序再跑，你不要多管闲事，用了几十年的东西，没点小毛病那才叫不正常呢。” “那错误的部分需要编译么？” 陈博指着其中一处代码，“借贷合同打头的第一人应该是主借款人，连带担保人的名字跟在主借款人的后面，可代码的输出条件少了限制因素，生成的模板合同是按字母顺序排列的，有可能是担保人的名字在最前面。” “原汁原味，记住这个词，把它烙在你的大脑里。” 被教育过几次的陈博双手拖着太阳穴，无奈地点点头：“好的，我深刻印在脑海中了。” 桌面的系统时间是坏的，一直停在早上8点，连日历日期也是纹丝未动，时间静止在13年前。 不知干了多久，信号被屏蔽，只能靠肚子的饱腹感来判断，可是早上那几碗茶，打乱了消化系统的节奏，一时半会儿也不清楚到没到饭点。 推平三个模块组，陈博稍作休息，不用找bug的感觉真好，这份工作当真是轻松。 不过有吴忧在，即便想找都能给摁回去，连想法都不准有。 见吴忧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发愣，陈博关切地询问道：“吴总，吴总？” “干嘛？工作完成了？” 陈博战兢兢道：“没有，我看你一筹莫展，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愿意贡献绵薄之力。” 吴忧挥了挥手打发人：“我就是偷个懒，你不用管我。” 偷偷瞄了眼对方的进度，这文档紧挨着之前演示那个，敢情这么久下来，工作量才一页代码的编译。 这效率别说是退休了，不得愚公移山才能搞定，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银行系统的代码又长又臭，陈博大胆推测金融码农或许是按代码行数算绩效的，不然为什么热衷于写无效代码，有时无效的比有效的更难编译，因为你很难从中提炼出有价值的信息。 金融是出了名的讲究稳定性和安全性，新技术的应用对金融作用不大，正所谓船大难掉头，等金融业好不容易适应了新技术，市面上早已有更成熟先进的技术问世。 所以多数时候，金融业的系统都是断层迭代的，每个模块间的业务彼此差距甚大，但耦合起来却总能神奇的运转。 一天不到的功夫，陈博领教过十余种编程语言，包括新世纪的wdf。 wdf，有多种解释，官方里的解释是wisdo fool的缩写，意思是智慧傻子，号称傻瓜都会用的编程语言，国人喜欢把它称作王德发，也带有骂人的意思。 wdf语言是一款真正意义上的编译器，拥有完整的组织架构和开发环境，起初因为受众面小，只在几家公司内部使用。 大部分资深码农都不屑于学习，如果新人的技能里有注明懂wdf，入职后会时常拿王德发作为调侃，久而久之，王德发就变成wdf信徒的代称。 随着枫叶为首的公司不断开疆拓土，wdf语言逐渐扩张到其他领域，因为上手难度低，无需懂英文，初化的语言逻辑就能编译一段凑合能用的代码，wdf语言成为每个码农入门的必备语言。 这是一个跨时代的进步，不亚于从拨号上网时代飞跃到大数据推送猜你喜欢，数次迭代后的wdf具备了搜索关键词自动生成可用代码，从成熟模板到商业定制，自动化计算碾压原本的人力编写，彻底摧毁了行业的技术壁垒。 “我可以在系统外新建一个空白程序么？” “你要干嘛？”吴忧问。 “体验一下wdf语言。”陈博对这一新鲜事物充满好奇。 “我这刚好在测试，你想怎么操作。” 陈博随口说：“把不同净资产客户的收入情况进行汇总，分析他们的收入构成以及资产收益率的变动关系。” “哦。” 吴忧依次搜了[净资产][收入来源构成][资产收益率]这几个关键词，没几分钟就从模板里找到合适的，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拼凑在一起。 “这比蜘蛛纸牌还简单。”陈博啧啧称奇。 “好久远的游戏了，你也玩过？” “小时候看我爷爷玩过。”陈博急忙改口称。 第456章 封印和清除 “可以了，今天的工作暂时先告一段落吧。”吴忧退出文档窗口，上好书签标注，好提醒自己下一次的工作进度。 陈博瞅了眼自己的进度条，按照现有的效率，不用两年就能完成所有编译，事实上随着熟练度的提升，理解消化新知识的时间也会逐渐缩短。 他照着用书签贴好，把系统退出到桌面，准备起身活动下筋骨，可见领导没动，自己也不好乱动，只得在位置在抖脚。 吴忧见状说教道：“年轻人，这个习惯不好，得改。” “好的。”陈博停止了手动缝纫机操作。 “离下班还有俩小时，放空大脑，尽量不要去想别的事情。” “这哪里有时间看？” “喏，我特地摆了个沙漏在这，每次上面的漏完，就代表下班时间到了，下次上班再转过来，重复使用，误差不会超过5分钟。” 一个笔筒大小的沙漏拿到陈博跟前，细如粉末的沙粒顺着槽口匀速滑落，假如施加一个外力干预，还能滚落的更快些。 “为什么离下班有俩小时，就什么事也不用做，不会太浪费么？”陈博不解。 吴忧释惑道：“不浪费，最怕你做到一半，刚才的记忆没了，前后的思绪连接不上，反倒耽误事。” “这个药效不是很稳定对吧，所以按最保险的方法操作。”陈博大概明白这么设计的意图。 “即便是完全标准化的药物，药效也因人而异，有的人天生对某种成分有过激反应。”吴忧搬来另一张椅子拼凑，把腿搭在上面休憩。 “我刚刚观察了你的工作，今天做得太多了，明天可以稍微慢一点。” 陈博语塞到不知该说什么，从来就只有老板嫌员工干活慢成天摸鱼的，嫌员工快手脚的还是头一次见。 “早点做完不是好事么？”陈博不明白的地方很多，每次吴忧解答完，旋即又会衍生出新的困惑。 “傻孩子，早点做完你就失业了。”吴忧来回敲着台面，语重心长道：”现在的工作不好找，难得你有这份技术，只要你想，慢慢做，做到退休都行。” “还能做到退休啊....” 陈博自诩是个积极学习的人，真要碌碌无为从事份简单工作浑浑度日，好像有负大好年华。 不过能拿到那么高薪，还能公然混到退休，这机会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想开点，别给自己找麻烦，有时的挑战机遇成长无非是老板骗你加班画的大饼，可能最后三班倒还不如摸鱼划水挣得多。 “我迟早要退的，大概还有....”吴忧掰着手指头，两手数得清，应该也就这几年的事情。 “你真有这方面的打算，我去跟行里打声招呼，让你做我的接班人，你现在刚做，要积极表现，多得到组织的信任，这行其实安全可靠是排在第一位的，能否堪当大用反而不是主要因素。” “一天只改三页代码么？剩下的时间干嘛...” 吴忧纠正道：“我一天可不止三页，今天有五页，时间随你支配，打盹睡觉都行，坐到下班就走。” “吴总，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博举三页的例子是顺口，没有讥讽的意思。 “是，年轻人手脚快，欺负我这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子。”吴忧揉了揉脸，松弛的皮肤早已失去光泽，好不容易捋平抚顺，过多一会儿又重新变回皱巴巴的状态。 “那玩意再多喝几年，怕是退了休也没命享清福。” “吴总对这个药物的了解有多少，我知道它能清除人的记忆。”陈博借机套话。 “告诉你无妨，反正出去后里面的一切都不会记得。”吴忧闭上眼，缓缓说：“记忆清除分为几种，一种是定向清除，这个最麻烦，需要提前找到目标区域，进行反复激活确认，好处是精确，不会误删其他东西，坏处是成本高，耗时久。” “另一种是区域清除，这又可以细分成两种情况，一个是按感官神经，主要用作疾病治疗，比方说病人受了应激创伤，我们可以删除那部分不愉快的记忆。” “一个是时间线，我们现在喝的就是清除当天12小时内的记忆，它会在我们的大脑内生成一个临时记忆载体，你可以想象成U盘，用完就拔掉销毁，这段时间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会想起。” “最后一种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是清除，叫封印更为贴切，当我们大脑在回忆事情的时候，会用神经元传递信息搜索，如果被封印的话，搜索的时候就会自动忽略过去，不会被激活。” “前两者清除是不可逆的，封印是可逆的，从稳定性看，封印的最差，从成本计算，封印的成本最低，因此也是目前适用性最广的。” “这记忆清除剂应该算作神经药物吧，属于管制类么？”陈博问。 “当然属于严格管制的范畴，但不妨碍它流入到市面上，要知道这其中的利润过于丰厚，极少有人能拒绝，当初抱着干一票就金盆洗手想法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深陷其中的结局。” 吴忧一个门外汉对记忆清除的了解能达到如此程度，看来药物的滥用情况比预想的肯定要严重很多，但这侧面印证想搞到一点样本不算难事，前提是你有足够多的钱。 “这药还有个副作用，说明书上没注明，是我长期服用发现的。” “大脑的永久性损害么？”陈博本能的推断，毕竟跟大脑有关，自然顺理成章的往这方面联想。 “那倒没那么严重，是营养消耗，因为是临时搭建的记忆载体，搭建适配融合要消耗超额的营养，人会更容易饿，记住回去多吃点肉，不然会消瘦得很快。” “还有这种好事？”陈博并不认为这是个副作用。 “那是种病态的瘦，一开始我没注意，瘦到成皮包骨，老朋友以为我做化疗去了，后面补了很久才恢复成这般模样，我也只能维持这副模样了，岁月不饶人啊。” “我怕我不记得，这记忆出去后就没了。” “哈哈，也是，反正饿了就吃，不要强撑着。”吴忧见沙漏滴空，起身道：“下班了，这里的秘密永远会烂在房间里，一句话也带不出去。” 第457章 煮面 房间走道的灯不用关，吴忧说到点会自动拉闸，第一天的工作顺利结束，不用写什么总结反馈经验教训，因为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 “感觉肚子有点饿，我中午不是吃过饭么？”陈博出了门，惆怅地四处张望，“下次吃点高热量的管饱，不对，我到底吃了什么？” 手机恢复了信号，发现有尹湘发的消息。 [今天不舒服，请假休息] [在不？跑去哪里了？] [晚上直接来我家一趟] “看来是真感冒了，让你到处浪不注意休息。”陈博第一时间回到学校，在附近的药店买了盒感冒灵。 出租屋才来过几次，大脑就像装了巡航定位，不用刻意去找，很自然地走到了楼下，恰好遇到有租户出门，陈博把着门钻了空子。 门没锁，稍微一拉就开了，陈博径直地走向房间，轻轻叩门。 “谁啊？” “我，刚下班。” “哦，进来吧。” “你穿好衣服了么？”陈博确认道。 “我不是一直穿着衣服，快进来吧。” 尹湘蜷缩成一团，全身被棉被包裹着，只露出半个脑袋。 “感冒还开那么低温。”陈博找到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设置在度。 “我热嘛，洗了几次澡都没用。” “出点汗就好了，吃过饭没？”陈博把药放在床边，“今天哪也别去了，吃完饭就服药，早点休息早点痊愈” “没吃，想吃来着，一困就睡着了，半小时前才醒，白天的我给你留了纸条。” “说了什么？”陈博大概猜到了，面露苦笑。 “她问你找男朋友的进度怎么样了？” “不能说是一筹莫展，只能说是毫无进展。”陈博挠挠头，“查无此人，她能提供别的信息么？” “那我给她留个言咯，还有件事，她问我俩有没有做出格的事，你掉在枕头下的头发被她发现了。” “有没有做你不是最清楚，这问题问我”陈博答不上来。 “我跟她说有咯。” 尹湘把头埋进被子里，不想被人看出表情。 “不要乱来，你想吃什么？” “煎牛排炸鸡块。”尹湘探出脑袋轻声呢喃着。 “感冒就别吃这些热气的了。” “那我不吃了。”尹湘赌气地把头缩了回去。 “不行，我给你煮点面条好了，家里有么？” 尹湘掀开被子，眨了眨眼笑道“你看我像是会自己买菜做饭的人么？” “好咯，你在家等着，我去附近的市场看看。”陈博不忘提醒道“下次记得锁门，门不关多危险啊。” “我今天没出去，不要赖我头上。”尹湘病恹恹地勉强瞪了一眼。 “嗯哼？”陈博隐约记得早上偷摸着出门时 或许是自己没关好，当时光顾着心疼被夹伤的手指了。 意识到错误的陈博果断认怂，“怪我怪我，是我不好，把你扔在那么危险的环境。” “当我是待宰羔羊咯。”尹湘不服气。 “你是啥都好，别乱跑，我去去就回。” 这次门锁得很牢靠，路口有个生活超市，陈博买了包面条和一斤鸡蛋，外加最小份的花生油、生抽和榨菜包，见同货架的紫菜饼顺眼，也一并掏了两个回家。 [喂，把钥匙扔下来呗，我进不去] [我不去，我很听话的，不要我乱跑，我就老实待在床上] [要会变通，不给我钥匙，那我爬窗上来好了] 不一会儿，窗口扔下串钥匙，陈博快步上楼，门口早已敞开表示欢迎。 “你怎么跑出来了？回去歇息吧。” “睡了一天了，活动活动。” “我帮你把门窗关上吧，晚上的风凉。”没等尹湘答应，陈博先一步把家里里外合得严严实实 尹湘撇撇嘴道“闷死了，空气不流通。” “那我留个口子。”陈博在离尹湘最远的客卧开了小半边。 准备开始煮饭，陈博猛地拍了拍脑袋。 “完了，你是不是连厨具也没有。” “有个抽奖送的电磁炉，没开封过的。”尹湘指着桌子底下，陈博俯下身伸手扣出来，小心接好电源，用抹布擦了遍，烧开水倒掉后再重新起锅。 “今天不能出去玩，是不是很遗憾。”陈博见水沸腾了，用筷子把面条杵进去，滴了点花生油，来回搅拌摇弄。 尹湘抱着枕头靠在沙发上，脚丫子搭在陈博膝盖，“有什么遗憾的，又不是每天都出去玩，偶尔也在家里。” “呦呵，稀奇啊，你平时在家干嘛？”陈博把紫菜和鸡蛋揉搓在一起，盘算着两者单独弄个紫菜蛋花汤更好，可惜东西早就熟锅了。 “跟你平时在家干的差不多，大部分时间在发呆，困了就睡觉。”尹湘故意伸脚踢了踢陈博。 陈博扭过头，抓住脚丫子挪到身后，“你搞什么哦，等下没得吃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喜欢浪。” “喜欢玩是好事，好过我这种宅在家无所事事的。”陈博一边闲聊，一边把生抽均匀地撒在面汤周围。 尹湘耷拉着脑袋说“我是无聊才会出去玩的，迪厅就去过几次。” “那你上手还挺快的，我以为你最少几年气氛组经验呢。” “死肥猪，你才几年经验，污蔑我。”尹湘耍脾气一通踢揣蹬，陈博往边上挪了几个身位，腿短的尹湘立马鞭长莫及了。 关掉电磁炉，陈博又挪了回来好声好气哄道“好啊，快吃面了。” “我不吃，你污蔑人。” “我那是夸你学东西快，聪明机智。”陈博提拉着面条，刻意把整捆拆成小份的，费事尹湘后面再花功夫。 “没有，你就是污蔑人。” “那你想怎样才肯吃面条。” “你说说你今天去做什么事了，一天不回信息。”尹湘两手撑住头，视线盯着边上的面条。 “哪有一天，再说了，白天你发的消息哪里敢回，保不齐是临终遗书。” “我不管我不管，你说，你去做什么了。” “我去做”陈博脑袋空空，连喝茶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 “想不起来了，反正是正经事。” “真的？” 陈博举指起誓道“千真万确，我用白天的我人格担保。” “你又不是多重人格，白天晚上一个衰样。” “问完了吧，可以吃面没。” “可以，只能吃一点。” 。 第458章 两个人的心事 “吃饱没？” “你说呢？”尹湘用手把眼皮翻开，略略略地吐着舌头，说吃一点，到头来没吃几口，剩下的全让陈博吃个精光。 连鸡蛋都没见着，实在是太可怜了。 “没吃饱吧，我再买点回来。”陈博自己也没吃饱，早知道当初多买一包，这波是低估了食欲。 尹湘摇摇头：“算了，不想吃面条。” “可以吃别的，炒粉也行。”陈博合计炒粉能顺便加肉，比素面管饱。 “不用啦，够了。” “当心你那指甲戳到眼睛。” “我还没那么笨。”尹湘见陈博靠近，把两手背在身后，身子往前挪了挪。 “哦吼，你干嘛摸人家脸。” “我笨，行了吧。”陈博缩回手，把目光转向电磁炉，“我去收拾收拾，你回房间休息去吧。” 话还没说完，陈博端着电磁炉往厨房溜，没注意脚下的电线缠在一块，左一脚右一腿狼狈地踢开。 锅碗瓢盆全部清洗干净，余光瞥见尹湘人还在客厅，走上前问：“一直待在这干嘛。” “嫌我碍眼是不咯。”尹湘抱着枕头，平躺在沙发上。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明天还得上班。” “有事。”尹湘轻语细声道。 “有事你就说。”陈博无可奈何地插腰叹气。 “今晚留下来好不好，我一个人睡觉害怕。” “那你之前怎么睡的。” 尹湘扶住头，弱不禁风地摇头晃脑道：“我感冒的时候脑子乱糟糟的，经常会做噩梦，平时没事，都是一觉睡到天亮。” “哦。” “哦个鬼，看你那表情就亟不可待，又不是没这么做过。”尹湘拍了拍沙发，把枕头丢过去砸人。 “得得得。” “呵呵，看你笑得多开心。”尹湘跳起来抱在陈博身上打转，最后绕到了背后。 黑灯瞎火前两人约定好以中间为界，为此还特地弄了个被单横亘挡路。 尹湘自然不是那种守规矩的人，没过多久便越界跑到陈博这边撒野。 闻到危险的陈博转过身，两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对。 “被你爸妈知道不太好吧。” “我爸妈又不管我的，都是成年人了。”尹湘不停拿指甲戳胳肢窝，可惜陈博皮糙肉厚，神经反应过于迟缓。 “不行不行，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那你得经受考验哦。”尹湘侧头合上眼，时不时咬一下嘴唇 “明知道这年纪容易出事，还故意玩那么花的。”尹湘散发的奶香味能迷惑心智，陈博挡住口鼻，免得被影响。 越是抗拒，心里头越是痒痒，床头摆着个戴礼帽的洋娃娃，陈博伸长了手摸过来，跟尹湘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这人，坏得很。” “要不要那么粗鲁。” “为什么有橡胶味呢？” 恶作剧得逞的陈博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尹湘睁开眼，发现自己被耍了，一脚直接把人蹬下床。 “你这力道也是够大的。”陈博在地上抽搐了半响，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扶着床爬起身。 尹湘揪着洋娃娃，两手举过头顶向陈博用力投掷过去，“亏你笑得出来，你走，我一个人睡。” “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只是看你这样难受。”陈博接过摔来的洋娃娃，小心翼翼抚摸完放回原处。 “你是嘴巴长藓还是有口臭，一个大男人那方面不行吗？”尹湘把床上能丢的物件全部一股脑地扔向陈博，好在闪避技能点满，来多少接多少。 “我怕我下半辈子单身。” “你这样等到宇宙坍缩爆炸单身都不奇怪。”尹湘见无东西可丢，干脆把自己丢出去。 人是接住了，但没完全接住，两个人被床单滚了圈春卷，被子刚好裹住全身。 两片蒲公英花瓣触碰在一起，一张一合，不经意间又分开了。 “我这算是出格的事么？”陈博愣了愣，尹湘冷不防地一抬头，好似蜻蜓点水。 偷袭成功的尹湘贴在耳边悄悄说：“反正不影响你单身。” “我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接受不来，尤其是白天的你还有个男朋友，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陈博的心被戳地怦怦乱跳，说话也变得逻辑混乱。 尹湘咬了咬耳根，吹风道：“这还不简单，你去干掉他，把白天的我抢过来不就好了。” “这样也可以么？”被这么一点拨，陈博顿时茅塞顿开，这方法是不错，根源上解决问题。 “那我要怎么做？” “什么都要问我，你也太懒了吧，自己想办法。”尹湘出莽劲咬了口脖子，别人留的是草莓印，尹湘留的是草莓坑。 “容我从长计议。” “还从长计议呢，这事宜短不宜长，就该快刀斩乱麻。”尹湘气不过，又在原来的坑上继续咬。 “别咬了，血要被你吸干了。”陈博摸着尹湘的秀发，上面残留着淡淡的茉莉香。 “我问你，你之前那么迟疑，是不是担忧这个。”尹湘两手摁住陈博，把浑圆的脸蛋硬生生扭曲成一个倒三角形。 陈博费劲地吐字道：“也不全是，你不觉得我们进展太快了么，这才认识多久。” “几天，足够了。” “几天哪里够了解一个人。”陈博继续辩解。 “那是你笨。” “算我笨咯。”陈博坦然承认，“我最起码要个一年半载的。” “一年半载？我喜欢过的东西至今还没超过三个月。” “感情也是么？” “这样嘛....”尹湘松开手沉思，“不知道，我又没试过。” “我也怕这个。” “怕这怕那的，老怂包。” “这不是怂，是对你负责，真就不明不白的，吃亏的是你。”陈博抱起尹湘，换了个盘坐的姿势，小腿被压太久，神经失去了知觉。 “昂。”尹湘垂丧着头，眼神看向别处，身子一倾，趴在陈博怀里。 “谢谢你。” “你不嫌闷么？被子盖住那么久。”陈博不知说什么，只好转移起话题。 “这不是你说的，出汗容易痊愈么？”尹湘仰着头，双手合实在胸口。 “是，那你捂着，我冒个头透透气。” “喂，那啥。”尹湘扯了扯陈博的胳膊，“刚刚的体验不好。” “啊？”陈博被问懵了。 “人家第一次没感觉。” “别说的那么严重。”陈博擦了擦汗，“那你做好准备没。” “没有，我喜欢意外。”尹湘配合地闭上眼。 捧住羞红滚烫的脸颊，嘴唇轻轻划过鼻尖，犹如两块整齐对称的勾玉，耦合相连。 . 第459章 过去的事 这种感觉很奇妙，奇妙在妙不可言。 陈博轻轻抚摸着，把每一束缠绕打结的发梢解开，兴趣使然时便嗅一嗅，每次都会有不同的味道。 “这么快就到上班时间了，多希望今天不是周末。”陈博纠结着要不要跟领导请假，思前想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划水的念头。 倒不是因为工作态度端正，而是白天的尹湘目前好感度过低，出现在视线里有生命危险。 空调的温度不知何时又被调到了20度，掀开被子的陈博冷不防打了个哆嗦。 这回设置好恒温，陈博把遥控器藏匿在衣柜的盒子里，即便人起身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 “下半辈子单身？管他呢，至少这三个月不是。” 经过爱情熏陶的陈博豁然开朗，昨天的衣物没来得及换洗，见时间尚早，他返回学校宿舍找了几件干净的衣服带上，顺便冲了个凉水澡提神。 今天是提前到，陈博便遵照吩咐在茶室等吴忧，他找了靠窗的位置，把茶碗挨个铺设整齐。 “早上好，精神不错嘛，小伙子。” “吴总，早。”陈博本想从锦盒里加料，可想不起吴忧的口味，犹豫半天又放弃了。 吴忧瞄见陈博脖子上的草莓坑，故作深长地笑道：“年轻人克制点，新闻有报道过颈动脉受压迫导致窒息昏厥的案例，不要贪图一时欢愉酿成悲剧。” “好的好的，我会注意的。”陈博尴尬陪笑的同时伸手去摸，锁骨的位置明显陷下去一块，好像掉了块肉。 品茶环节是一如既往的保留项目，吴忧老生常淡起海城的茶文化，不乏有跟昨天重复的部分。 讲到兴起，吴忧还表演了一把战国时期的编钟演奏，他拿起汤匙在几个高矮不一的茶碗间叮叮哐哐地敲打着，似乎听得出一点旋律的韵味。 可惜陈博缺乏音乐天赋，品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得附和着说好好好。 “年轻人，多培养点爱好才是，做个有趣的灵魂。” “我确实是个比较沉闷古怪的人。” 陈博深以为然，工作上都愿意抱自己大腿，生活里聚餐倒从来没出席过，不是没人喊，只是拒绝的次数多了，大家便自动把你排除在小圈子外。 “走吧，忙完今天好好歇息，我也要休几天假。” “吴总不是天天上班么？”陈博问。 吴忧拍了拍陈博的肩膀，得意惬然道：“上什么，你没在的时候我都是上三天，现在多个人手，效率上来了，我其实上一天就够了，不过为了看着你，还是要多上一天。” “辛苦吴总了。” “别客气，反正不累人。” “是不累。”陈博应得笑嘻嘻，这工作强度，高到让人犯困打盹。 穿过通往电控室的三道门，吴忧不厌其烦的强调保密流程，冷藏柜里空出有部分位置，营养液应该是隔段时间再补充，照这个消耗速度推测，坚持多半个月不是问题。 沙漏被吴忧倒了过来，预示着工作正式开始。 陈博快马加鞭地赶着代码编译，他依稀记得昨天吴忧交代过一些事情，然而都是在电控室说的，记忆带不出去，只得翻开先前的文档找感觉。 “这是我写的文档么？怎么跟个小学生似的，好粗糙直白的话语，怕不是再跟三岁小孩沟通。” 满脸写着不可思议的陈博挠挠头，把原先涉及高大上的词汇全删了，以此保持前后格调一致。 记忆临时储存不过夜的坏处体现在每天得花费不少精力在回味上，工作不连续，一接触就会有生疏感，明明是触类旁通可以轻松举一反三的东西，弄到需要重新学习掌握。 好在陈博进入状态快，代码一页接着一页的编译，手指在键盘上就没停过，回车键的清脆响听得人心情大好。 反观吴忧，效率稳定得堪忧，他是用手写输入，靠一笔一捺拖动鼠标，拖过头写错字或者描线挤在一起识别不了是常有的事。 吴忧不紧不慢地删除字符重新画笔，嘴边感慨道：“想当年我用26键拿过拼写冠军的，现在不行咯，手指活动多了就僵硬。” 陈博疑惑地问：“吴总你这26键冠军？是拿的哪个比赛的？” “部队里的，新兵蛋子比赛，他们好多字都认不全，我学历高，占了便宜。” 吴忧开怀大笑，谈起以前的事，“我是部队转业，大学是国防生，学的信息安全工程，毕业去边疆部队历练了几年，没等技术派上用场，世界就和平了。” “危机解除了，部队大批量的退伍转业，组织问我想去哪，我说想去个钱多的地方，领导笑着说我掉进钱眼里了，然后就把我安排进这。” “我运气算比较好的，进来就在总行做，跟着位老师傅学，起初干的活跟你差不多，头几年帮人家重装系统，带新人进行金融业务培训，后边全部智能化后就当个吉祥物供着，上司退休后没人管，要多自由有多自由。” “挺好的，一生混得风生水起。”陈博适时地逢迎道。 “是呐，是没什么波澜，有时会觉得无聊，我挺羡慕留在部队里的老战友，苦是苦了点，每年去找他们玩，他们都自嘲自己是咖啡，我是牛奶。” “现在经常有组织对外开放的演习项目，限定名额，我会让他们给我留个位，过把瘾。” “荷枪实弹射击么？” 吴忧摇摇头：“不是，比这刺激多了，开坦克，我最喜欢开着这笨家伙在戈壁滩狂奔，游戏里体验总是少了点真实感。” “这样啊。”陈博脑补了下画面，大概是现代科技版的西部牛仔，如果加个全景瞭望窗，确实拉风到不行。 “你会不会饿，我这有点吃的。”吴忧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压缩饼干。 “军粮特供，正常应该搭配果冻维生素一起吃的，电控室不让带液体进来，没办法，你要是有兴趣我到时可以给你点。” “谢谢。”陈博听到军粮特供，不自觉地想要尝试，撕开包装，吧唧吧唧地嚼了几口，满嘴的粗粮蔬果味，没吃出特别之处。 “我这衣服好久没穿了，今天恰好从衣柜里翻出来，放了三年，还结实呢，没粉化。” 陈博表情凝固在原地。 第460章 你的故事 “不是....” 望着陈博错愕的表情，吴忧忙不迭解释道：“淡定点，军粮能存10年，这保质期还有一半呢。” “嗯。”陈博把剩下的压缩饼干咽下肚，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两人负责的系统对接不同的端口，陈博编译的是基础框架，吴忧编译的是具体业务。 打个通俗的比方，一本教科书，陈博是负责给提纲写注释的，吴忧则是根据例题写答案。 相处几日后，陈博对吴忧的印象有了极大改观，人前的严肃多数是身份使然，领导天生不能和员工走得太近。 私底下的吴忧其实跟邻家大爷没多大区别，乐观且健谈，时不时蹦出点荤段子。 好是好，就是有点耽误工作进度，陈博每写几页，总会被拉去聊天，一聊就是十几分钟。 吴忧侃侃而谈道：“我以前在学校也是个迷人的靓仔，不说迷倒一片吧，走在路上总会有女生为我回头，如果不是我一心报国，可能会在别的领域有一番建树。” “你们那国防生的男女比例是多少？”陈博十分好奇 “百里挑一。”吴忧自豪地宣称。 “哟呵，那可以啊，这么低的比例也有妹子欣赏。”陈博投去钦佩的目光。 得意之余，吴忧解释道：“我是去隔壁师范学校转悠，那里妹子多，就是容易被保安赶出来，因为学校规定让我们留寸短，我面相又有点严肃，可能观感上不像学生。” “像极了社会闲散人士？” 吴忧点点头道：“对，走到路上会被盘证件的那种，你别说，我还真遇到过，后面我把我的粗眉修短了，才好转不少。” “在学校学的内容跟我们的差不多么？还是说有些许不同。”陈博盯着沙漏，不知不觉，大半天时间已经过去了。 “普通的课程也有，多了些军事理论，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爱国主义教育，几乎每周都上，做我们这行，能力不行倒是其次，关键是思想要向组织靠拢，不能背叛人民。” 讲到这里，吴忧不免唏嘘道：“我有个同学就是，给人家做了几年间谍，后面被我亲自送进监狱了，前几年才放出来。” “这种事，防不胜防。” “关键是她还是我女朋友，大学开始谈的，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没想到啊，知道真相那天我抑郁了好久，几年都不敢跟异性接触，后面还是组织牵线把关找的现在这个。” 吴忧嚼着舌根连声叹气，一手握拳一手摊掌来回轻敲桌面，听旋律跟刚才在茶室敲的大体相同。 “这是什么曲目？”陈博忍不住好奇心。 “诗经关雎中的一段，讲男女懵懂的青春爱情，也是她教我的，她是学古典音乐的，中外的曲目她都略懂一二，我本是个无趣的人，是她教会我穿着打扮，教会我跳舞弹曲。”吴忧重新敲了一遍，节奏比先前局促了许多。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在想，当时如果没认识她多好，我若是个普通青年，一直被这么骗下去其实也不错。” 演奏的手停了，吴忧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神伤，“人嘛，太聪明未必是件好事，总会有许许多多的烦恼，有的在你能力范围内，但那些你爱莫能助的，只能无助地坐视它滋生恶化，最后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 “她出狱后你去找过她么？”陈博不知道这么问合不合适，他问问题的水平一向有待提高。 “有，我问她恨不恨我。”吴忧耸了耸肩，“她说恨到巴不得我立马死，本来她有着大好前程，是我断送的，一把年纪出狱，别人子孙满堂，她孤苦伶仃，这种对比的反差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陈博帮腔道：“那也是她自作自受，干什么不好，非要去做间谍。” “这跟她的原生家庭有关，弟弟需要钱做手术，不知是哪个远方亲戚牵上的线，她本人有被胁迫的成分，不能全怪她，我在她老家托朋友给她找了份稳定的临时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最近还有联系么？” 吴忧捧着沙漏，缓缓举过头顶，细沙犹如流逝的时光，不经意间的新旧交替，一晃已是三十余年。 “没了，她走之后就再没联系过了，老是惦记人家，万一真拿刀子捅我咋办，你说是吧，哈哈，她这人是有些偏激，容易做出格的事。” “还是多陪陪能跟你度过一生的，朝夕相处的人才值得倾注精力。”陈博变身情感大师，传授起爱情圣经。 “好归好，无非是闷了点，不过那么多年也习惯了，有时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要干什么。”吴忧瞥向陈博，语气忽然严厉道：“我跟你讲的事不要出去乱说，保密懂吧。” “前提是我得记得才行。”陈博嬉皮笑脸完，认真地拍了拍胸脯保证：“吴总放心，我这嘴牢靠得很，只进不出。” 吴忧瞅着陈博，逼问道：“你小子有感情困扰么？别光顾着听我吹牛，说说你的故事。” “我这才多少年阅历，哪有什么故事。”陈博连连摇手，以证清白。 眼尖的吴忧不信邪，继续追问：“别蒙我，现在的年轻人故事一摞摞的，谈恋爱跟吃饭一样稀疏平常，遇到挫折不是很正常，我是过来人，不会取笑你的。” “被个女生当长期饭卡，这算么？” “那女的好看么？” “还行，娇小的。”陈博想了想贺琪琪的样子，“欠发育，未开发那种。” “我以前也喜欢娇小的，长大后想通透了，娇小的太爱来事，还是成熟点好，最好就是那种长得娇小，性格成熟的，可惜没遇到。”吴忧懊悔地拍着大腿，看来这大爷意难平的事情不少。 “追了多久。” “几年吧，没表态，没拒绝。”陈博有一茬没一茬的接话。 吴忧点评道：“年轻人不懂止损，一定是选择太少了，你这身高，瘦一圈脸型会很标致，我这有健身卡，可以拿去刷。” “不用了，谢谢。” “当长期饭卡是什么感受。” “我原来有那么多钱。” “她花的多么？” “让人破产那种。” “那确实有点过分了，现在还是一样？” “没，她有备用卡了，我送的。” 第461章 物理毁灭 “瞧瞧我这效率，工作量还没到昨天的40%。”陈博数了数标签页，实锤划水摸鱼。 “已经很不错了，做多做少都一样的工资，何必那么积极呢？” 吴忧对自己稳定发挥的水平十分满意，每天都把握的刚刚好，3页代码，几十行的样子。 “吴总，我年轻人，思想可不能那么懈怠。” “你的意思是说我思想懈怠了？”吴忧反问道。 陈博敲完最后一个字符，连忙给予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同样的事，你做和我做给人的观感不一样。” “你心里过意的去就行。”吴忧帮陈博排解起心中的疑虑，“时间差不多了，今天想聊点什么有意思的话题。” “还聊啊，这大半天功夫都在聊天。”陈博的家底被吴忧问了个底朝天，从学校经历到感情生活，连同着父母辈的情况也打听了一二。 “不聊天能干嘛，你要是困了可以歇息，我自个发会儿呆。” 吴忧没有勉强，他摆弄起沙漏，这玩意不能旋转拉伸，也就只能用力摇晃把沙粒弄到漫天飞舞。 “你说多重人格是很严重的病症么？”陈博突然提起。 一有打开的话匣子，吴忧立马把无聊的沙漏扔到旁边，“挺罕见的病种，有的人发作不明显，平时跟正常人差不多。” “那应该是挺明显的，白天和晚上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陈博按照尹湘的情况大致描述起来，“严格来说可能不止两种，我估摸着起码有四五种不同的人格。” “这就有趣了，共用一个身体，不会闹出什么意外么？” 吴忧幻想了多种可能，如果是刑侦的套路，白天的人可能是个警官，心心念抓捕的犯人竟是晚上的自己，每次天衣无缝的计划都会被轻松识破，直到有一天发现真相，为了正义选择自我了断。 或许是双面人生也说不定，白天和晚上的自己都在各自的领域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可能还组建了多个家庭，在各个靓妹之间游弋自如。 “目前的情况看还好，不过马上就不太好了。”陈博见吴忧在沉思冥想，没敢打扰，而是等他自己回过神。 “啊？你刚才说了什么？”吴忧的脑海中编排好几部出色的连环剧，可惜没有机会搬到大荧幕上。 陈博又把回答复述了一遍，引起了吴忧的兴趣。 “你生活中有朋友是这种情况么？” “有，那个人我还很熟。”陈博思前想后，吞吞吐吐道：“大概是...女朋友？” 吴忧顺着理清思路道：“女朋友还有大不大概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有表白吗？两人有没有确认关系。” “没有表白，应该没确认关系，但我们已经那啥了。”陈博语速奇慢无比，不知是嘴巴跟不上大脑还是大脑跟不上嘴巴。 “哎哟，年轻人，玩的过火了，我当年在学校可不敢动这些歪脑筋，被发现要开除的。”吴忧啧啧地感慨。 陈博皱着眉说：“不是那种，是比较低级那种。” 吴忧故作糊涂道：“我一个老人家，分不清你们年轻人的低级高级。” “这个，这个没什么吧。”陈博拿起左右手模仿起小鸡啄米的动作，来回互相搏击。 过来人吴忧算是看懂了，“我以为多大的事呢，这亲亲抱抱的事，小伙子，你以后的路还很长。” 这回轮到陈博装傻充愣了，“啊？吴总你再说什么呢？我们明明不是聊这些的，怎么话题一下歪偏了。” “一天两个性格，岂不是找了两个对象，名正言顺那种，想想也不错。” “不不不，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陈博纠正道：“晚上那个喜欢我，白天那个要杀了我。” 吴忧眼神一亮，拳掌相击道：“这个剧本也不错，果然啊，现实比更有趣。” “有趣什么，人家是奔着要我命来的。” “你招惹她什么了。”吴忧问。 “白天的那个有男朋友的，失联而已，我发动人脉圈找了半天也没见个影，好不容易有个目标人物，被物理排除了。” “物理排除可还行，没想到你的手段也挺极端的，看不出来。”吴忧重新打量起陈博。 “不是我，那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净做些天怒人怨的事，被其他看不惯的给收拾了。”陈博无语地捏了把汗。 “有什么特征，我想我或许能帮你。”吴忧主动提出帮忙。 “不是带不走记忆么？我说了你也会忘。” “写张便签纸呗，出去的时候报个备就好。”吴忧这边已经拿好了纸和笔，就等着陈博开口叙事。 “男的，年纪不祥，同龄偏大两三岁吧，跟我差不多高，比我瘦一点，家里有钱，性格嘛，高冷严肃，生人勿近的款。” “就没个名字么？” 陈博无奈表示：“没有哦，所以才难找嘛。” “是啊，确实有点难，你这大众脸，人海茫茫的，一石头扔过去能砸晕几个。” “你的石头有那么大么？”陈博抬杠道。 “大到没那么大，我扔的准，石头砸到一个会弹起来砸另一个。”吴忧认真辩论起石头砸人的合理性。 “能找得到么？” 吴忧淡定道：“我到时托刑侦的朋友帮忙，你不是说他像你么？我给你弄个瘦脸特效，相似度调70%，看能找到多少合适的。” “不是我说，是她说的，实话说我没见过本人。” “奇了怪了，正常男女朋友，怎么会连名字都不知道呢。” “关于这点，我也觉得奇怪。”陈博附和着点头。 “一般这种情况，可能用的假名，或许是诈骗犯一类的，我顺带让他们查查犯罪科的信息，现在全部联网的，小偷小摸都会记录在案。” “那真是谢谢你了，吴总。” “不客气，她没拿你当长期饭票吧。”吴忧关切地询问。 “现在看不出，我们在一起还没超过24小时呢。”陈博说到[长期饭票]时差点忍不住笑岔气。 “找到那家伙后你打算怎么办。” “这我不清楚哦。” “物理毁灭如何？”吴忧建议道。 “物理毁灭？” 第462章 粗鲁的女生 “这是我要带出来的资料，麻烦你们跟行长报备一下。”吴忧晃悠起手上的东西。 徐经理接过吴忧的便签纸，本以为是什么重要内容，看完后他面露疑惑：“这是什么？寻人启事吗？” 吴忧拍着陈博的肩膀道：“小兄弟要找这个人，我怕出来忘了。” “哦，好的，我立刻去反映情况。”尽管觉得吴忧为了找个人特地这么做有些小题大做，但徐经理依旧选择服从领导的命令。 脑袋空空的陈博下班返屋，这周的工作算是圆满完成了，回想起来，十有八九的事情都记不清，看来药效着实给力。 简单换算下工资，一个月干8天有5万，这会儿已经到账12500元，可惜离发工资还差大半个月，不过自己暂时不缺钱，不急一时。 生活就是那么神奇，囊中羞涩的时候吃菜添几个肉都要深思熟虑，如今小有余粮，倒是愁怎么规划开销，开源变成了泄洪，钱是哗啦啦地流进了口袋里。 “钱多是好事，没谁会嫌钱多，钱到用时方恨少，以后会有用的。” 今天的尹湘难得安静，一句消息没有，让陈博不太适应，人的骨子里刻着贱的dna，找你的时候嫌弃烦，现在又感到空虚寂寞冷，偶尔还有几分患得患失之感。 爱情可真是个难以捉摸的魔鬼。 给尹湘发了几条信息询问状况，地铁过去几个站，依旧没等到回复，陈博望着聊天框发呆，开始往好的方面想。 或许是午觉还没睡醒，毕竟自己也喜欢一觉睡到饭点，反正会有人喊起床。 再一次去到生活超市，陈博这次大买特买，尹湘的感冒没个三五天痊愈不了，他打算一次备足几天的菜肉，免得尹湘架不住饿偷点油腻过头的外卖吃。 左右手提得满满的，陈博跑到出租屋下喊楼，没等钥匙丢下来，又遇到有租客外出，看来这出租率不错，住着不少人。 “不用丢钥匙了。” 陈博用脚抵住门，拔高音量吼了一声，也不知对方听没听到。 住所的门没关，尹湘的拖鞋不在玄关，人是在家的，不过自己那双不见了踪影。 “喂，尹湘，你为什么要收走拖鞋啊，下次记得关门。” 陈博踩掉鞋子，赤脚走到客厅，背后冷不防地被人狠踹一脚，整个人狗啃泥扑食般趴在地上。 “不要动，把手举起来。”尹湘踏脚踩住陈博的脖子，捏着水果刀俯身向人问好，“好久不见，有想我么？” “想死你了”看尹湘这表情，陈博自知大事不妙，嘴角疯狂抽搐的同时只得乖乖照做，他把塑料袋往边上一丢，撒拳为掌投降。 “混账东西，我说的事情你没听进去是吧。”尹湘把水果刀往地上一插，离陈博的眼珠子就几公分的距离。 陈博战兢兢道：“这不是还没到最后期限吗？有4天来着。” “是3天半，看来你的记性确实不太好，想当太监么？古代的太监有的是割蛋，有的是割鸡，还有全割的，你想做哪种太监？”尹湘拔出水果刀，明晃晃的刀刃搁在陈博面前晃悠。 “冷静点，我让人去找了，他们是专业的，过两天肯定有线索。” “没线索怎么办。” “你还能提供别的信息么，这样成功率高点。” 尹湘撇撇嘴道：“没了，我能提供的都提供给你了，找个人这么费劲，看来我要亲自出马才行。” “你能怎么找？马路上一个个问么？” “给我闭嘴。” 一见到刀子怼过来，陈博的嘴巴马上自动缝线。 “你就没别的想说的吗？”尹湘逼问道。 “没了，道理在你手上。”这尹湘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陈博索性剑走偏锋，不按套路答话。 “很好。” 尹湘收起刀，一脚把陈博撂起来，轻轻一踢，点球入门，头和脚重重磕在门框上。 “给你点教训，这几天我不想见到你，如果到期找不到人，我会来找你的，躲到天涯海角也会找到你。” 陈博眼冒金星，站都站不太稳，只得倚在门边缓神，尹湘指着地上几个塑料袋问：“这是你的东西吧，拿回去。” “不是，给你买的，感冒多注意休息，我走了，放心，人我会找到的。” “给我买的？”尹湘用刀尖挑开裹住的塑料袋，里面的蔬果鲜肉露了出来。 “一码归一码，谢谢你，刚才下手有点重，见谅。” “没事，我回去了，记得关门。”陈博一瘸一拐地走出门，颤巍巍下了几阶楼梯，一脚失足踏空，先是滑铲，随后控制不住滚起雪球，撞翻了楼道的潲水桶。 “疼死我了，这小妮子的力气也太大了，她真的是女孩子么？”陈博左摇右晃，总算是重新爬起身。 “怎么会有女孩子这么粗鲁。” 摸了摸后脑勺，隐隐作痛，伴随有嗡嗡的幻听，有种被人敲木鱼的感觉。 手脚倒是些无伤大雅的外伤，膝盖关节被血渍覆盖，小腿内侧有些许青紫的淤青，胳膊的最轻，只是擦破点皮，血都没见着。 这次被白天的尹湘暴打一顿，陈博慌了神，万一下次对方用晚上尹湘的口吻再钓自己的鱼，辨别失败一次可就凉了。 最好的法子就是先不见，死活不见，把问题解决先。 吴忧那边陈博可不敢催，领导能帮忙是给足面子，催的话情分上说不通，可不催干等着，如同坐等世界末日倒计时的绝望。 陈博决定要做点积极的事情。 “老板，来一份牛肉面，加辣加葱花。” 遇事不决先填饱肚子，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 晚上的校医室只接待急诊，陈博拖着伤病的躯体登门，吓坏了值班的护士，别人最怕学生在校园里出意外，也不问详情，拉进医务室先行进行了一番简单的包扎。 “周医生下班了么？” “他下班了，半小时前走的，你这是在哪弄伤的。” “图书馆，我没看路，滚下去的。”陈博信口胡诌。 “怎么背上会有个脚印呢？” “后面也有个同学没看路，他跟我一起滚下来的，顺便踢了我一脚。” 第463章 陈公公的恶作剧 电脑显示器停在搜索栏，陈博盘算着可能的法子，好像现行的办法都被自己试过一次。 “不逼一逼自己，怎么激发潜力呢，陈博，我相信你可以的。” 指尖猛戳着太阳穴，试图打通天灵盖的想象力，然而过多几分钟除了脑壳疼，没别的感觉，陈博认清了自己是个废物的现实。 “等死吧，没救了，听天由命吧。” 手机弹窗了几则消息，咨询里面夹杂有尹湘的讯息，陈博第一时间点看来查阅。 [对不起哦，没伤到你吧，最近白天的我情绪是激动过头了] [没事，这几天不要见面，我去解决一些重要的事情] [实在不行就做太监吧] 看到回复的陈博半响憋不住半个字。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我这几天照顾好自己，等我病好了，记得带我去玩] [嗯嗯] 退出聊天框的陈博这才注意到手机有则未接电话，短信邮箱那有同款号码留下的附件。 换做平常，陈博肯定会把这些当成广告短信扫进垃圾堆里，不过他有预感，这里面有想要的东西。 [花了点时间，勉强找到一些人，符合条件的名单有点多，你看着办吧，有需要再提] 手机下载完后转发到电脑，全世界符合条件的有7万人，陈博看到这个数字当场脑梗迸发，不过下一秒他又想起可以进一步缩减范围。 渊鱼本地人，或者在渊鱼当地读书，最不济曾经有一段时间出现在渊鱼大学成，名字打头是周瑞翔提到的那几个发音之一。 满足以上任意一个条件，合适范围骤然将至两位数，其中不乏跟陈博之前重叠的部分，再进一步筛选区分，整理出份新名单。 “陈剑桥，30岁，金融海归男，富二代，未婚独生，流连于各种风月场所，传闻私生子若干，从未在公开场合承认过恋情。” “曾常达，26岁，健身教练，渊鱼拆迁二代，素食主义者，喜欢和客户切磋技术，是提高地区离婚率的秘密武器。” “臣威，25岁，键盘应用学肄业生，现已毕业，就职于大型国企从事行政管理工作，人送外号师奶杀手。” “没想到我能跟这些人撞脸，真是神奇。” 找到目标好过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陈博如获至宝，名单上新增了8个人，全部在渊鱼定居，挨个拜访的话大概是半天一个人。 考虑到时间的紧迫性，陈博直接给预留的联系电话群发了一条信息。 顾不上隐藏个人信息，直接拿了本机号码上，陈博这次是真急眼了。 [我是尹湘，还记得我是谁么？瞧瞧你在大学城干的好事，我要见你，明天有空么？] 抖个腿的功夫，陆续收到对方的回复。 [别闹，留下卡号，交个朋友，以后各自安好] 条件反射的陈博见到留账号打钱的，联想到上次敲诈勒索人赃并获的惨痛教训，宁愿晾着也不愿刀尖舔血大胆一试。 [宝贝，想我了么，等着明天我来找你，就在大门口] “呕，恶心。”陈博看了下账号，是那个健身教练，看来平时没少干坏事。 [发个照片呗，见过太多人，认不过来] [你是哪位？发错信息了吧] [我这辈子没去过大学城] 排除掉一些正常的回复，陈博的范围最终缩小到3个，这回要是无功而返，东厂司礼监掌门的位置可就提前预定了。 他先是对那个健身教练进行言语魅惑，把时间改到今晚，对方欣然同意，迫不及待地说下了课立马过来。 “好家伙，我还得出房钱。”陈博自然没想着真花钱，他测试了下手机的夜间拍摄功能，计划拍个罪证。 对于那个富二代，陈博坚持死缠烂打，奈何对方死活不露面，并扬言要报警，思来想去只好铤而走险，陈博假称怀有身孕，会派人去拿分手费，以后永不联系，其实是自己去查看下详细状况。 至于那个肄业生，当初没考虑到有转专业的特殊情况，给疏忽遗漏了，不过对方人在有头有脸的公司打工，去闹一闹不愁见不到人。 夜黑风高，陈博穿着跟往常一样，门口的马路对面恰好有家华莱士，隔着玻璃能清楚的观察到街对面的情况，他点了杯窜稀套餐，边吃边等。 曾常达的出现比预想中要快不少，他穿着黑色的卫衣，裤腿外翻，一双黑白的普通帆布鞋，脖子处有刺青，左耳打着一个魔方耳坠，紧致有型下凸出肌肉的若隐若现，这让70%相似同脸的陈博自惭形秽。 上了约定的旅馆，曾常达被告知没有提前预定房间，便打电话向陈博询问情况。 好在手机有自带的变声器，陈博挑了个冷门的女声，不紧不慢地演起戏来。 “人家刚洗完澡，马上出门。” “傻瓜，为什么不在酒店房间洗。”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么，我还记得我喜欢吃的烤面筋在哪么？” 曾常达四处张望，附近卖烤面筋的店铺不多。 “我当然知道，等你来，不过晚上还是别吃太多。” “好的哟，爱你，回聊。” 遭不住的陈博挂断电话，差点把前天没消化的东西呕出去。 拍完几张满意的面部特写，陈博给曾常达的电话设置了来电呼叫转移，以后不想搭理的男性，一律移交给贺琪琪处理。 “剩下的交给你了，不枉我在你身上倾注那么多精力，该发挥你应有的作用了。” 陈博猛灌了口可乐，只觉得反胃不适，也可能跟华莱士本身有关，可乐冰块加过量了。 放了曾常达鸽子，陈博溜回宿舍关机睡大觉，辗转反侧时想起自己干过的事，躲在被子里笑出声，不知是笑别人还是笑自己。 “完了，这笑声如此尖细，看来身体提前适应司礼监生活了。” 不知为何，陈博又想到老家那几个相亲对象，虽说是萍水相逢，但第一印象都不错，不会说出现尹湘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极端，也有可能是没相处过，很多缺点藏着没被人发现。 “老渣男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陈博猛地摇摇头，收起思绪休息。 . 第464章 曲线圆梦 “我去，发生什么事了？” 陈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掀开被子，半截身子被白色的絮状物包裹着，宛如肥肉下油锅后煮起的浮沫。 小心伸手去沾一点到指尖，黏糊糊的同时又有点油腻。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定睛细瞧，依然分辨不出，陈博怕这东西浸泡久了有腐蚀性，先把身子抽离出来，惊讶地发现居然是从自己身上掉落的。 “我是不是坏事做太多，烂肠子了？”陈博对人体的生理构造不太了解，他的生物只有及格水平。 好在纸巾就在旁边，他抽了十几张绕着腹部贴了一圈，抹干净身上的污垢，硬生生搓出一个拳头大的油球。 这床是没办法呆了，陈博翻下身，第一时间去洗个澡，一整块香皂被他掰碎成几块，配合着过量的沐浴露祛除油渍，总算是把邋遢物全部冲洗干净。 肉眼可见的是肚子上的肉少了一圈，原本能捏出三层罗汉的赘肉，现在夹个双层芝士都费劲。 这大概就是吴忧说的要及时补充营养的缘故，陈博这虚胖的体重是这么个破坏性的瘦身法，更别提那些身材本就苗条的人，怕不是三天就剩个皮包骨。 “它或许称作减肥药更合适，立竿见影的效果，女生用了肯定爱不释手。” 陈博感慨完，重新爬上床把油垢收集起来，捧在手上少说有三四斤，清理完后，床单连带着被子顺便洗晒一条龙服务。 这会儿身体没有再漏油的迹象，但陈博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在腹部裹了三圈卫生纸，照着全身镜侧面，不倒翁的形象大为改观，就是双下巴还在。 “下次瘦个脸？”陈博摸了摸脸颊，似乎在期待这一切的发生。 忘记预约见面的时间，这是个棘手的问题，说好是在今天，大概上班时间去都能找到人，陈博打算先从软柿子下手，欺负编制内的在职工。 手上的设备需要更新换代，调查取证的话，当面交涉用手机容易被发现，陈博去电子店买了个领结型音频器，支持录音和摄像功能，而且剧烈晃动也不会失焦模糊。 “3999元，请问怎么支付？” “手机付款吧。”陈博没注意价格，光顾着看产品介绍了，人到收银台才得知价格，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得含泪买单。 要是知道这玩意那么贵，还不如弄个录音笔+微型摄像头的组合，价钱不到一半，功效是相同的。 领结别在身上，陡然显得跟自己的穿搭突兀，陈博是没见过哪个憨憨穿圆领白衬打领结的，连白马会所的鸭子也是带V领口那种。 “配套西装算了，还得去见富二代要钱，不伪装成精英律师怎么行？要是装成哪个落魄亲戚，说不定被人摆谱给弄进去。” 陈博寻思着做戏做全套，于是乎去了不远处的西装定制店，店家小妹热情地上前给陈博量体裁衣。 “这不是有很多合适的么？我看大小凑合。”陈博指着展示柜上的许多成品，灰黑深蓝的都有，除了颜色他看不出其他区别。 小妹招呼道：“我一看你就是做大事的人，这些面料不适合你。” “定制的用的面料更好？” “那是当然。” “价格也会更贵吧。”陈博没被对方的销售话术绕进去。 “那是当然，一分钱一分货嘛，你是做大事的，不要为了省钱耽误事，人家识货的看得出来的，人靠衣装马靠鞍，第一印象很重要。” “行吧，要多久，我赶时间。”陈博心动了，毕竟领结都小四千，西装匹配个差不多的价位很合理。 “个把小时，加钱能更快。” “那给我来个加钱的。”陈博大手一挥，给小妹的业绩添上笔大单。 定制出来的成品比预想要快，等待的时间不超过15分钟，陈博拎起来，跟展示柜的横竖比较，问道：“有什么不同么？” 小妹解释道：“用料不一样，这个是纯棉，挂在上面的是化工纤维。” “真的假的，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半信半疑的陈博不信邪，拿标签瞅了两眼，自己手上这套是95%棉，基本算作是纯棉料，挂在展示柜的含棉量只有30%，剩下大部分是化工纤维合成。 “你看，我没骗你吧。” “好咯，多少钱。” 小妹爽朗道：“1688元。” “手机付，给我个大点的袋子装。” “没问题，待会儿会送给你。” 付了款，陈博还是有些许困惑没解开。 “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做重要事情的。” 小妹打印好小票，连同着袋子递给陈博道：“你不是去面试么？看你那样子，不是去面试，也是准备投简历吧，每年这时候就是招聘的热门时间，临近饭点人会更多。” “哦，敢情你是遇见每个人都这么说，我以为你有一双慧眼，能看出来我的与众不同呢。”陈博略显扫兴，但不忘自卖自夸。 小妹撇撇眼，透露了点讯息，“看是看得出来，你脖子上那个领结，很贵的，买两套西装都够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知道啊，能摄像和录音嘛，户外游玩用的多，不过人家用的比这个精巧。” “这样。”陈博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一个西装店的小妹都晓得这东西能摄像和录音，更别提那些见多识广的富二代了。 “我靠，我这是花了冤枉钱啊，完全派不上用场。” 陈博折返回电子店，买了个录音笔和纽扣微型摄像头，算是曲线圆梦了。 “没见过我这么蠢的，笨到家了。” 天热到口干舌燥，陈博怀疑跟体重一起被削减掉的还有自己的智商，这回他把锅推给了睡眠不足，早上起床受到惊吓，神经系统暂时性休克。 “我是不是该配辆车？一个精英律师，有一台属于自己的车，很合理吧。” 思绪活跃的陈博猛地摇摇头，打消了危险的念头，衣服电子产品自己能消费起，大几十万的车，光是车牌都望尘莫及。 “买不起可以租啊，我真是天才。” 第465章 我是来租车的 租车生意在当下依然不过时，尤其是婚庆领域，经常需要租豪车充门面。 陈博开始以为自己没驾照，心里忐忑不安，后面查阅电子档案时发现高三那年考到手了，虽说是自动挡，不过也能开车上路。 “想不到你还是有点用的，不是不学无术的类型。” 遥想国外读博那会儿，驾照是在学校附近考的，回国后搞互通认证花了小半年，驾驶技术属于理论有余实践空白，从没开车上路过，一直搭乘公共交通，要么是公司的通勤班车。 渊鱼的交通实属惨不忍睹，心脏不好的人在高峰期血压容易上来，这也是陈博为什么一直抗拒的原因。 婚庆公司有不少豪车可供出租，这行的巅峰期早已随着人口红利期消退走下坡路，市场规模相较二十年前也缩减了三分之一，幸好客单价稳中有升，勉强能养活一部分人。 负责接待的是四十出头的大妈，这跟印象里俊男靓女的传统搭配有所出入，陈博不在意，反正是来租车的，又不是真的搞婚庆。 “有豪车出租么？”陈博开门见山。 “先生，你好，我们星辰婚庆团队是专业的，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满足，婚纱摄影，可以拍外景，权当顺便旅游，完全没问题的。” 陈博愣了愣，又问了遍：“不是，我不是来拍婚纱照的，租车，有豪车么？” “豪车当然有啊，我们这跟兰博基尼、法拉利、保时捷都有合作，请问你是要租99辆还是199辆呢？” “租那么多车干嘛？自己搞比赛呢？我就租一辆车。” “一辆车怎么够，车子是门面，门面可不能寒碜啊，这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当然要郑重一点，最起码得来个19辆吧。”大妈没理会陈博的诉求，继续她的揽客生意。 “行吧，不租的话我换个地方好了。”陈博无语地往门口走，对方见状赶忙拦下。 “好说好说，一辆也行，年轻人，囊中羞涩正常，我看你器宇轩昂，面有大志，未来可期。” 陈博重申了自己的请求，“第一，我没结婚，只是单纯的租车而已；第二，我就要一辆，租一天。” “一天啊，这可难办，我们这租车都是三天起步，要不租三天？三天打8折。” “一天多少钱。” “1200元，3天2880元。” “我去。”陈博简单算了笔账，还是坚持决定租一天的。 “我只用一天，另外两天闲置着浪费啊，你不租的话我去别的地方问了。” 大妈这回没让步，她给陈博算了笔账，“正儿八经的租车行不包保险的，你租一天，万一路上遇到什么意外是你自己掏钱，咱们这不同，出事有保险公司兜着，小的磕磕碰碰你不用承担责任。” “这样啊...” 见陈博迟疑，大妈趁热打铁道：“别人开着豪车下村，弄到一身泥，我们都没收清洁费，搁其他公司，早把人和车都扣下来了，专业团队，你值得信赖的。” “行吧，来辆车租三天咯，除了保时捷兰博基尼玛莎拉蒂还有别的么，那种一看就是有钱人开的。” “那你想要什么？”大妈被陈博搞不懂了。 陈博详细描绘道：“乍一看不明觉厉，再一看惊艳四方，属于那种很少有钱人开，但确实是有钱人才开得起的车，成功人士专属，你刚刚提到的那些太肤浅，有种暴发户的感觉，我不喜欢。” “红旗？” “对对对，这车可以，我很喜欢。”陈博相中了这款国产车，车型没看，也没试驾，痛快地付了款。 信用积分高的好处体现出来了，无需额外交押金，直接提车走人，看来现代社会，信用破产比财产破产更可怕，后者至少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前者的记录脏了，没个八年十年洗刷不干净。 这辆红旗PEA外观形似火箭，底座比一般的轿车还要低上些许，尾翼装有阻风板，深蓝色的喷漆中间有一道闪耀的璨红色，如同京剧里的正派角色。 “这车拥有自动驾驶功能，准L5级别，你可以信赖人工智能。” “自己掌握方向盘的感觉也不错。” 陈博领了车钥匙，迫不及待地坐上车试驾，车内空间不大，跟suv没法比，座椅可以360度旋转，你甚至能把座椅扭到车顶的位置倒立开车。 这年头自动挡的傻瓜车已经被埋汰到无地自容，媒体上充斥着各种有方向盘就不是好车的言论。 就跟当年它埋汰手动挡一样，全自动驾驶的汽车位于鄙视链的底端，L5鄙视L4，L4又一路往下鄙视。 陈博握着方向盘过完瘾，立马启动自动驾驶系统。 目的地，渊鱼能源局 导航规划完最优路线，车辆灵性点火起步，引擎的轰鸣声来自车内，这是专门给人怀旧设置的，事实上外面的分贝不会超过50，行驶全程保持平稳。 人是最不可控的因素，现在智能驾驶的车占据主流，人类解放了双手，一切全交给系统，道路状况相较之前改善不少。 没有走错路逆行的牛马人，没有等红灯等到烦躁狂按喇叭的暴躁小哥，没有横冲直闯的飙车党，亦没有在超车道维持时速30的龟仙人。 当然，该塞车的路段还是会堵塞，谁让路修得不够宽，无非是耽误的时间少了点，按照老区城市楼群的普遍使用寿命推算，这种情况大概要再过多20年才能得到有效缓解。 能源局原本在市区核心地段，是栋龟缩在商贸大厦背影下的老式建筑，如果不是挂了块牌匾，路过跟周围的居民楼没多大区别。 后面随着市政府迁移到新区边上，改头换面后气派多了，至少有了个办公楼的样子。 “你好，我找臣威，麻烦开个门。”陈博自觉停在门口，朝保安亭吼了几声。 保安反问道：“臣威是谁？” 臣威是个小喽啰，大机关没人认识挺正常，陈博忽悠道：“负责行政的臣主任。” 这个臣字陈博故意没咬字清晰，可以是陈，可以是程，空耳的话听成曾郑都是有可能的。 主任那么多，搞行政后勤的不少，撞个姓氏不难。 “哦哦，好的。” 保安见陈博衣冠楚楚，没多想，打开了门。 “完了，早班结束了，我该不会要等到中午吧。” 第466章 拿捏软柿子 露天停车场的空位不少，陈博就近停好车，自动驾驶的泊车技术相当出色，侧方位不带点刹，直接一步到位，规规矩矩的正中间。 在车上换好正装，重新梳理好发型，陈博给自己弄了个新人设，某著名律所的王牌年轻律师。 “盈辉律所，陈律师，这个名字不错，不过律所的名字，算了，当我想歪了，镇不镇得住富二代另说，先拿你当开胃小菜。” 设备全部带在身上，领结系在脖子上，录音笔挂在胸带，纽扣型的摄像头隐蔽的别在袖口，看上去就跟衣服自带的。 自己的红旗跟二三十万的买菜车搁在一块，逼格瞬间凸显出来，看那夸张的外形就吸睛，又挨着门口，进出的人都会注意到。 如果换做是网红基地，说不定人一走，立马有主播上来摆拍。 “我该去哪找人呢？” 想到这个头疼的问题，最快捷的法子还是问前台，如果说保安不记得面生的，天天收发快递的前台应该会上心点。 然而能源局的门口没有前台... 大厅空荡荡的，冷气逼人，难怪进出的人各个长袖衫，这要是把胳膊露在外面，鸡皮疙瘩怕是给吹起来。 陈博自力更生找到行政办公室的位置，电梯要刷员工卡，无奈只好走安全通道，饭点的人不多，楼层几间办公室都是大门紧锁状态。 站在走道等了十几分钟，总算等来个活口。 “请问你是？” “咳咳~我找臣威先生，请问他在么？”陈博挺着身板，面无表情。 “哦，他人在下面，待会儿上来。” “好的，谢谢。” 陈博守在电梯口，等来了那个和自己有着73%相似度的臣威。 对方穿着上白下黑的职场装，高瘦净白，只是目光无神，加上淡淡的眉毛，整个人略显呆滞。 “你好，请问你就是臣威对吧。” 臣威跟陈博擦肩而过，错开身位才意识到有人喊自己，便扭过头：“是我，你是？” “昨天我的委托人联系过你，记得么？我是她的代理律师。” “哦？”臣威突然抖擞精神，“换个地方说话吧。” 会议室不适合用来谈私事，臣威只好把人带到天台，这里有几桌遮阳伞的卡座，专门是用来休息放松神经的。 “怎么称呼。”匡威刚一坐下，两手不自觉地揉搓在一起，连眼神都不敢直视。 陈博吃准这是个软柿子，开始拿捏道：“盈辉律所的陈律师，你好，请不要紧张，我只是代表我的委托人来了解情况。” “希望待会儿你能诚实回答，这关乎到委托人对你的态度。” “好，你尽管问。” “你和我的委托人尹湘是怎么认识的。” “尹湘么？大概有印象，在迪厅认识的，我以前特别爱玩，书念不下去，后面被迫通过转专业毕的业。” “挺好的，浪子回头，也找了份不错的工，稳定且收入尚可。” 陈博简单点评完，见地点对得上，接着问：“你们之间是不是做过一些难以挽回的事，年轻人容易冲动，有时后果难以预计。” “我是个渣男，不仅连累她的学业挂科，甚至亲手结果了爱情结晶，我是个没有担当的人，当初逃避这一切，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我愿意补偿她的损失。” “托你的福，情绪不太稳定，成天要死要活的。”陈博努力克制住表情，先是正好领结，随后摸了摸胸带，最后手指在纽扣上轻轻一划，打开了所有设备开关。 “她想见你。” 臣威抗拒地谢绝道：“已经是过去式了，为什么要纠缠不清呢，我这有10万积蓄，告诉她，只要她别打扰我，我会再给她10万。” “过了几年，我想你还是没学会做人的道理。”陈博拍案而起，眼神狰狞而愤怒，用恐吓的语气威胁道：“你俩认识那么久，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被逼急的臣威起身争辩道：“萍水相逢而已，夜场谁不是逢场作戏了，偏偏就她动了真情，当时看着她好，结果人也不是善茬，钓着几条鱼，好友里一堆认来的哥哥。” 回过神来的陈博发现逻辑链缺少了关键一环，白天的尹湘是不逛迪厅的，那么臣威认识的尹湘又是谁呢。 陈博坐回原位，致歉道：“好吧，你们的情况我不太了解，刚才失礼了，感情这种事很难区分个对与错，我想我可以和我的委托人解释你的苦衷。” “谢谢。” “你和她认识是在几年前。”陈博梳理脉络，步步为营验证。 “差不多3年吧。” “3年...” 冷静的陈博一合计，时间差得有些久远，没道理分开那么久，找个人3年还不死心的。 “她是叫尹湘对吧。” “可能？我不太肯定。” 陈博把手摆在桌面，袖口对着臣威道：“哦？那我问你，你又承认？” 稍稍松口气的臣威解释道：“因为我谈过几个对象，就她一个事多人烦的，想当然觉得是，况且当时她说她小名叫湘湘，至于姓什么，我没去了解。” “她是念什么专业的。” “文学系的，说是来场子找灵感，实际比谁都玩得欢，念着些文绉绉的诗，喝着火辣辣的鸡尾酒。” “当时她戴眼镜么？”越匹配越多信息不符合，看来陈博是找错人了。 “戴啊，我看她那么拘谨，以为是第一次来，兴冲冲跑去搭讪，哪知是老手了，所以人家说，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这话不假，最后我被坑了300块酒水钱。” “你觉得你们有过真感情么？” “应该有，我喜欢那种娇小的，每次抱着她...咳咳，算了，不形容了。”臣威有着野男人的脾性，总会不自觉地开女生黄腔。 “但这不妨碍你厌恶她。”陈博补充道。 “是的，实不相瞒，陈律师，我马上要订婚了，不能被她搅和。” “看来娶了个不错的对象。” “倒插门，未来的仕途指望老丈人了。” “那我得提前恭喜你？” 臣威握住陈博的手恳求道：“陈律师，帮我摆平这事，我给30万，嫌少可以再商量，信不过咱们可以签个合同，我宁愿被你拿捏，也不愿被那个疯婆子摆弄，你是讲道理的，实实在在的利益，两头好交待，对大家都有好处。” “确实，我考虑考虑。”错愕的陈博故作沉思，只好笑纳了对方的好意。 “不好办，也好办。” 第467章 遇到硬茬子 陈博不清楚这笔钱算不算敲诈勒索，不过他拿的是心安理得。 “人家主动给的，法理上应该不算吧。”陈博吃过亏，这回有录音和摄像为证，全程记录了对方的一言一行，自己可没有威逼利诱。 但联想到上回那个黑心老板，陈博认为还是有必要防一手。 “要么留贺琪琪的收款账号好了。”陈博萌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不过贺琪琪可是貔貅，钱进她那容易，再想拿出来就难了，打个折或许能提款，但陈博可不乐意。 给尹湘未免是个定时炸弹，到头来还得自己出面解决。 “这个臣威，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如果这门亲事对他真的重要，他应该犯不着为了点钱和我翻脸。” 陈博大声密谋，想着先搜集女方的证据，拿到足够的信息形成威慑后再要钱。 “不对啊，我干的事情跟敲诈勒索没区别了，不行不行，拉倒吧。” 改邪归正的陈博打消了所有危险的念头，自己明明是来调查尹湘未解男朋友之谜，可如今却本末倒置，老想着捞钱。 臣威已经被排除出人选，目前名单里就剩下富二代，陈博心里是五味杂陈，既想他是，又想他不是。 “忘了问臣威对自己的表现做一番点评。” 陈博也不清楚自己的演技能否骗过对面。 单从自我感觉来说，他一向是无比良好的。 “陈剑桥，毕业于牛津大学，笑死了” 这人的名字，有点意思。 好比取名张清北，结果读的是北大。 路走歪了，但不妨碍人家的前途。 陈博笑话完，又觉得有点悲凉，自己这点故弄玄虚本事，也就只能嘲笑别人的名字了。 陈剑桥的公司是做农业用具起家的，后面发展到化肥种子领域。 农业本来是门不挣钱的苦力行当，得益于高层的战略规划，骗来融资壮大了声势。 趁着经济危机收购了欧美的老牌公司，逐步稳住阵脚，又买来不少转基因专利，同时积极开展跟各大高校的合作。 因为出手阔绰，项目见效快，禾穗集团形成了自己的一套产业链，其中最赚钱的当属被冠以各种名号，且传闻有着神奇功效的五谷杂粮。 像打小吃能增高的大米，早餐一杯黑麦豆浆智商提高15%。 其本质上没有逃离出保健品套路的范畴，只是种另类的消费下沉。 一方面确实有些难以被证伪的功效，另一方面这些东西价格不会贵到离谱，普通中产也能偶尔吃吃。 明显是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禾穗集团的总部在另一个城区，自动驾驶给规划的最优线路是走环城线绕行。 路程比直接穿过城区远了10来公里，但避免了堵车。 我去，现在的过路费涨价了。 陈博对高速公路收费没多大概念，只是直观的感觉，这20来公里的路程居 然要将近60元。 属实是来抢钱的。 禾穗集团的办公楼是一栋圆弧顶的建筑，上面一圈是麦黄色的玻璃片，往下是砖红色的瓷砖。 远远望去如同一个谷仓，门口立着一个手握禾穗的雕塑，基座上刻着让每个人吃饱喝好 大厅里的成果展照环绕排列，有和重要人物的合影，也有取得的各项奖章奖杯奖状，有一处的墙壁专门按时间轴介绍禾穗集团的发家史，描绘了一个小作坊是如何一步步成长为如今的巨无霸的。 陈博熟练地走安全通道摸上楼，可惜5楼的位置有道锁，不得已折返回来。 “安全通道上锁可还行。” “你好，是陈先生么？” 听到有人喊自己，陈博扭过头，被对方的阵仗吓得一惊。 “怎么来了7个人？我日，跟剧本想的不太一样啊。” 陈博更诧异的事自己明明还没自我介绍，对方是怎么知晓名字的。 “尹湘小姐没来么。” “没有，她委托的我。”陈博一本正经道。 “哈哈，陈先生你说笑了，一个普通在校学生而已，甚至连法学专业都不是，何来委托一说。” “嗯？”陈博慌了，还没开始装底牌就被人掀了，这还怎么打。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盈辉律所的钱友权，尹湘小姐和我们委托人 陈剑桥纠纷一事陈剑桥先生已经全权委托我们代理。”钱友权轻蔑地笑了笑。 “有什么条件尽管和我们谈，不必劳烦陈剑桥先生。” 好家伙，这是李逵遇见李鬼了，没想到真遇到盈辉律所的。 不过眼下这都不重要，陈博没了王牌年轻律师的身份，光靠学生的影响力，恐怕不是这几个老江湖的对手。 “我的要求很简单，见陈剑桥一面。” 钱友权明确拒绝道：“不可能，除了见陈剑桥先生，别的要求都可以。” “他记得他一夜风流的事么。”陈博继续用他的进攻手段。 “陈剑桥先生日理万机，很多事情记忆模糊是正常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必揪着那些细枝末节不放。”钱友权打起太极。 “100万，让尹湘小姐放弃吧，这钱对她来说是笔不小的数目了。” “怎么又是直接打钱？” 陈博见惯了这种戏码，如今看谁直接塞钱都怀疑对方会给自己捏个敲诈勒索的罪名。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陈博摇摇头。 钱友权想法周到道：“我知道陈先生在担心什么，我们可以先拟定一份借款合同，这笔钱就当成还款，物归原主，或者虚构一个劳务购销合同，类似的公司我们有很多，运作合理合法。” “总之，就是给钱可以，见面不行？”陈博帮忙归纳。 “是的，陈剑桥先生最近状态欠佳，不要因为一些琐事打扰到他休息。” “这里有他近期的照片么，我想拍一张回去。”被婉拒的陈博只好退而求其次。 钱友权伸出手指，“从左往右数，第三张，正中间穿灰色西装的人，那是去年年底拍摄的，应该是最近的一张了。” 陈博顺着望过去，照片里的人面相老态，皮肤松弛到下垂，头发花白了大半，说是50岁也信 很难想象尹湘会跟这种人产生联系。 “人家好歹有钱，我有什么，厚实的背影么？” 陈博举起手机拍了几张照，准备返回学校。 “陈先生，你的东西掉了。” 陈博转身，对方手上拿着纽扣摄像头，可能是没系牢的缘故 “谢谢。” “考虑的如何？”钱友权想得到陈博的答复。 “钱我不要，这事要先回去跟她商量。” “好的，欢迎随时过来。”钱友权给陈博留了自己的电话，同时强调道：“ 最好不要直接联系陈剑桥先生，有问题跟我说，我有权利代表陈剑桥先生。” “明白了。” 第468章 三进宫 “另外，下次来的时候少耍滑头。”钱友权刻意摸了摸领带，丢盔卸甲的陈博悻悻地应声跑路。 出门口注意到人脸识别系统，这摄像头附带有其他索引功能，对方应该就是凭借人脸信息转大数据库得知了自己的来历。 “吃亏了，想在信息社会隐姓埋名太难了。” 无功而返的陈博翘着腿，全然没注意道路状况，任由自动驾驶系统发挥，他的心情十分差劲。 “难搞哦，每次筛选出来的人物都不符合。” “我是不是也有个隐藏人格，嘿嘿，真要是也不错，分裂一个难缠的去对付白天的，正常的我就来享受晚上的。” 陈博美滋滋的幻想着一切，车载广播播报了一则消息。 [禾穗集团大楼发生严重火情，据悉董事长陈剑桥先生因心脏病发被紧急送医，目前大火仍在剧烈燃烧，消防队员正在奋力扑灭当中] “不是吧。”陈博一跃而起，冲着系统吼道。 “转弯，回去现场看看。” 一来一去花费了20分钟，见到大楼近在咫尺，陈博先行下车，让红旗自己找位置停好。 着火的部分主要集中在谷仓盖，火势是由上往下蔓延开的。 天空不断有碎玻璃渣子掉落，里面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跑，堆积在广场的边缘，隔着一条马路的陈博只得远观，不敢靠近大楼。 还想找到认识的人询问具体状况，可陈博只认得钱友权律师，这会儿人家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消防车警车救护车停在一块，原本不宽敞的路面显得更加拥挤，道路封锁了一侧，只留下一条车道供人通行。 见钱友权律师正在跟警官交流，陈博兴冲冲跑去凑热闹，试图打探点情报。 “钱大律师，你好，我刚刚在车载广播听到这有意外，立马返回现场查看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哪知钱友权没理会陈博，直接指认道：“警官，这个就是跟我你提到的可疑之人。” 警官的目光转向陈博，他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 “你是因为什么事来的这里。” “帮尹湘小姐找她失联的男朋友，也算是讨回公道吧。”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额...这个嘛。”陈博略显纠结：“姑且算作朋友吧，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你是不是在大楼内部逗留过。” “我本来想走安全通道的，门上锁了，于是原路返回。” 警官全程面无表情：“详细的情况回警局聊吧，方便跟我们走一趟么。” “方便倒是方便，只是我犯了什么罪么”陈博一脸无辜。 “不是犯罪，有这个嫌疑而已，请相信我们是专业的，陈博先生。” 警官做了个请的手势，陈博见人多，跑是来不及了，自己的红旗车远在别处，只能跟着对方上车。 这波自投罗网，陈博给自己打82分，剩下18分，以666的方式送给有缘人。 回到局里的感觉就跟回家差不多，对方客客气气地跟陈博介绍后果，最后不忘强调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意思是让我认罪伏法？问题我都没做过的事。”陈博被搞到无语，这是他第三次进宫，也是最离谱的一次。 “我都不知道陈剑桥人在几楼，谈何纵火呢？” “我们在你身上检测出了油脂一类的易燃物。”警官拿出了化验科的检查报告。 “我身上？油脂？易燃物？” 陈博瞬间秒懂，他大呼冤枉。 “那是我脂肪燃烧后的残留物啊，才不是什么作案凶器呢。” “另外有一个问题，你白天是不是去过能源局。” “不是问禾穗大楼纵火的事么，怎么跳跃到能源局了。”陈博不解。 “先回答，有没有去过。” “去过。” “去找谁了。”对方追问道。 陈博一五一十交代道：“臣威，行政部门的，我们在天台聊天，愉快的交换了意见，达成一致共识实现双赢。” “可以了，我们告诉你一个消息，臣威他自杀了。” “什么？他自杀了，为什么自杀的，他不是好好的么，中午还说要做倒插门女婿来着。”陈博一头雾水。 “女方退婚了，还威胁曝光他以前干过的坏事，让他丢工作，他受不了刺激，从天台跳下去了。”警官大致描述了整个自杀过程。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封检举短信是匿名者发送的，你是重要知情人，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你间接导致了臣威的死亡。” 外面有人敲门，警官跑出去应答，两人简单交流了一番，又坐回原位。 “陈剑桥因心脏病不幸逝世了，现在你身上又多了份嫌疑。” “你们靠的是想象力么，我要看证据。”陈博是又气又笑。 “时间空间动机都对的上，我们这是再给你机会坦白，每一个嫌疑人都是嘴硬的，没一个不悔恨落泪。” “我是真没做过啊，让我坦白什么，这就是巧合的意外，仅此而已。”陈博坚持为自己做无罪辩护。 “把我关进看守所吧，找不到证据你们自然会还我清白的。”熟练的操作让人心疼，陈博无奈选择了以不变应万变。 昏暗的看守所里迎来新人，寝室老大乐呵地上前招呼。 “你好，欢迎融入我们。” “我们？这里还有别人么？”陈博四下张望。 “没了，哈哈，这里就我一个。” 见着微弱的光线，对方似乎认出了陈博，“哎呦，这不是那谁么。” “是谁谁谁来着？” 马承宇猛地拍着脑袋，愣是想不起陈博的姓名。 “你是马鞭头，马承宇是吧，我是陈博。” “对对对，你是陈博，马承宇骚气地做了个牛犁地的姿势。” “我现在没留马鞭头了，是短发，不然老是被人认出来，不好，我不喜欢那种众星拱月，出场就是主角的感觉，我喜欢默默的，当个无名小人物。” “默默的？我看你是偷摸摸干了坏事，又让人给逮进来了。”落魄的陈博讥讽不减。 “还是你了解我，这次依旧是摸女孩子，只不过深入了一点。” “可以了，不用详细展开。”陈博赶忙制止对方继续说。 “喝醉有时候就是，下手迷迷糊糊，清醒过来手铐已经带上了，话说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上次是打投诉电话对吧，这次呢，是打消费者热线吗？” 陈博无语道：“没有，运气不太好，见了两个人，都出意外挂了，人家觉得我有杀人的嫌疑。” 马承宇一听来了劲，“喔哟哟，真有那么，神奇，那我下次要带上你才行，我有好几个仇家，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你是要怎么样才能发功，握手么，还是见个面就行。” “别乱吹了，见个面就发功，那你不是早凉透了，你还有几天出狱。” “明天就走了，或许几天后又能重逢呢，缘分这种东西妙不可言。”马承宇一向是早进监早自由，每个场子连轴转。 “别说这种晦气话，往好处想。” “你死我活，阴阳两隔。” “你还是闭嘴吧。” 第470章 快乐时光 看守所的床铺一如既往地硬，陈博每次一个转身，总能弄到床板吱呀作响。 木板撕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卧下的床板千疮百孔，这可赖不到陈博头上，谁让这木板本就过于短薄，别说是用拳头砸，脑袋靠久了也会陷下去。 忽冷忽热的空气，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吹进来的，弄到人睡眠质量奇差，总是会半途醒过来，清醒一会儿，又接着倒头睡。 这种日子不知要过到几时，如今背负的是杀人嫌疑，量刑可比敲诈勒索重得多，10年起步是最起码的，不能指望尹湘来捞自己了。 “尹湘你要是真有那么大能量，这男朋友你自己都找到啦。” “我不会成为冤假错案的典型案例吧，奶奶的，别吓自己。” “没事的，我运气那么好，怎么会冤死在这里。” “呸呸呸，我要是运气好，也不至于摊上这种事，真是撞见鬼了。” “好端端两个大活人，偏偏遇到我就出意外，是他们倒霉还是我倒霉。” “肯定是我倒霉啊，他们人都死透了，非得连累我，死有余辜，对，没一个好东西。” “这个臣威也是的，自己乱搞欠了那么多情债，或许又不是只得罪过一个人。” “婚前坦白一切不就好了，是男人就有过去，要勇敢面对，藏着掖着，迟早有东窗事发的时候，不就是不能做倒插门女婿嘛，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离开谁不能好好过哦。” “还有那个陈剑桥也是，年纪轻轻就得了心脏病，肯定是过于放纵落下的病根，身子骨也太脆弱了。” “我一个即将要成司礼监太监掌门人的都没那么悲观，心如止水，看淡一切，波澜不惊...” 说到司礼监掌印，陈博忽然意识到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我去，这么一算，等到还我清白，放我出去，怕不是黄瓜菜都凉了，我要行动起来才行。” “有个锤子办法，躺平等死吧，尹湘啊，这应该是属于不可抗力，我也不想的，你看到我的努力，不会埋怨我吧，人都进局子喝茶了。” “头疼头疼，这尹湘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神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找了那么多个，没一个符合条件，真要被我找到，杀千刀不足以泄愤。” “大兄弟，你自言自语的音量未免也太大了吧。”邻座的马承宇旁听许久，终于是爆发了。 “打扰到你了么，真是对不起。”陈博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抱拳致歉。 “哎呦，你太客气了，我要谢谢你的不杀之恩咧。” 马承宇客气完，翻身起立，做起了伸展运动，那是套古老的广播体操。 “现在几点了？你知道么？” “不知道，估摸着是下午吧，离我自由的时间不远了。”马承宇越做越起劲，似乎是为晚上的活动提前蓄势。 “下午？你在开玩笑吧。”疑惑的陈博手撑着床扶正身子，“那我中午的饭呢？没人送饭进来么？” “嘿嘿，实在是不好意思啊。”马承宇面带歉意，“小兄弟我钱不够，买不起饭了，借你的吃一顿，放心，日后定当加倍奉还。” 饭进了人家肚子，陈博无语地问道：“你有正经工作么？” “没有哦，我游手好闲惯了。” “那你怎么还，别是去便利店偷个自热便当。”陈博没真想着要，单纯的无聊随口调侃几句。 “那不至于，我可以去迪厅当气氛组。”马承宇扭了扭腰板。 “男的也可以么？你看你这样子，像是沙包组的。”陈博认真打量，这人充其量是个保安，驮醉鬼回家那种。 “不要搞性别歧视好不好，男的做这行怎么了。”马承宇颇为不服气道：“我一般是蹲人，看谁想撩妹装冤大头的，就去凑个热闹，帮忙多开几瓶酒。” “你这样不会被打么？” “偶尔会，我腿脚快，普通人的酒瓶子一般砸不到我头上。” “有翻过车么？”陈博大概猜出来了答案。 “当然翻过车啊，进医院缝了两针，赔了800块医药费。”马承宇笑嘻嘻道：“说实话，这比卖酒挣多了，可惜我脑袋遭不住。” “你们卖酒的提成那么惨么，还指望医药费养活。”陈博接着话茬子，调侃里多了几分同情。 “那可不，人家女生红桃黑桃小丑皇后的鸡尾酒开，一瓶几百提成，我呢，开的雪花，一打才5块。” “噗嗤。”陈博差点笑喷，“你怎么不开黑桃？” “你傻啊，我什么臭脸，当着人家面开，别到时账算我头上，光是开几瓶啤酒别人都不乐意，我这气氛组是真的气，没有氛。”在颜值上马承宇难得有自知之明。 “有没有想过做别的行当，我看人家在游戏里搬砖日子不是过得挺滋润的。”陈博指了条岔路，明不明尚且未知。 “游戏设备买不起，没那个天赋，现在到处都不需要人工，做点零工又被克扣，还是混夜场自在，有小酒喝。”马承宇对生活无欲无求。 “天天喝酒，当心肝硬化，英年早逝。” 马承宇乐呵地笑了笑：“我记下来了，到时死了我就赖你，我就一个愿望，棺材里放两个充气的，我要洋鬼子，大波浪那种，生前没享受过，死了我要好好享受。” 陈博化身人生导师劝诫道：“别这么悲观，活着不好么？” “好是好，就是没钱。” 咚咚咚~ 铁门被哐当一下拉开。 “马承宇，你的时间到了，麻利点。”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我怎么不觉得哪里快乐了，你把我的中午饭吃了，我人饿得慌。”陈博一脸地哀怨。 “没事，你失去的是一顿饭，可我赢得的是自由啊，我们俩是双赢。” “是指你赢两次么，我怎么没发现我赢了什么。”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不就是双赢么？” “得了吧，收起你那糟糕的土味情话，难怪开酒被人打，之前弄个那么欠揍的马鞭发型，生怕人家不知道坏事都是你干的。” “我走了。”马承宇跳着小天鹅舞姿迈向门口。 “赶紧走，我一个人清静自在，没人吃我饭。” 第471章 你自由了 饥肠辘辘的陈博等来了他的晚餐。 那是一碟辣椒炒肉，边上有一圈包菜心。 饭前没有花里胡哨的流程，捧起碗筷就是大口扒饭。 “这菜的油水也太少了，肉都是柴硬的。”陈博吧唧吧唧地嚼着，表情逐渐僵硬。 本想喊对方加点料，可任凭陈博如何呼叫拍门，门外始终是无人应答，看来这的售后确实不咋滴。 缠着腰板的纸带松了，陈博伸手去揩，指甲盖油渍渍的一层。 “自我内循环，总比这地沟油强吧。”陈博给了个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便放宽心大手的薅，足足有半个掌心大，一公分厚。 菜稍微可口了点，但依然不够吃，陈博把肉藏在饭底下来回搅拌，这样更加入味。 铁窗泪的生活无疑是难熬的，陈博困了就躺在床板上闭目养神，醒着就蹲在墙角活动筋骨，免得在里面呆的时间太久，到时换上软骨症被动截肢。 另一边的犯罪技术科，几个警官在梳理陈博的行踪轨迹，他们把搜集到的随身物品全部标上序号，整齐的排列在桌面上。 “现在的证据都指向陈博么？”徐青托着下巴思考，他是这里最年长的警官，也是本次案件的负责人。 “不全是，只有零星的辅助证据，缺少关键性的罪证连成一环。” 发言的是柳成桦，最近两年入队的，在校期间技术功夫过硬，擅长各种软件硬件的破解分析。 “下面由我来给大家还原经过。”柳成桦展示了一份自制的课件，上面按照时间记录了陈博在案发当天经历的地点人物事情，并附有证据支撑。 “陈博前一天晚上在手机上拿到份名单，上面记载有6万个姓名，经过自己进一步的筛选后得到几个人名。” “同时给他们群发了短信，大意是情债欠了要还，看完短信内容后，决定约其中三个心虚的人见面。” “当中有一个健身教练，昨晚在校门口见过了，通话录音是变声女音，陈博坐在华莱士和对方隔街交流，全程没有露脸，对方被放了鸽子，后续的来电号码转接到一位女生那。” “那个教练现在情况如何”徐青问。 “人在正常授课，健身房那并没有异常，这点健身房的收银台监控可以作证，教练都在正常出入上下班，跟平时没区别。” 柳成桦举起领结接着说：“然后就是今早，陈博先去电子店买了窃听设备。” “随后在西装店定制了一套衣服，折返回电子店买了录音笔和纽扣摄像机，中午前在婚庆店租了辆红旗车，随后便去往能源局，这点婚庆店店员的口供和行车记录仪能证明。” “租车为什么不去专门的租车行？” 柳成桦自圆其说道：“可能是因为找不到路，那里毕竟挺偏的，加上陈博赶时间。” “陈博和臣威的谈话内容，全部被他自己的录音笔记录了下来，包括自言自语的部分，其中有讹人敲诈的成分，但后面没有实施。” “下午去了禾穗大厦，走安全通道无果，被陈剑桥的代理律师钱友权劝返，临走前拍了一张陈剑桥近期的照片。”柳成桦展示了那张领导合照，强调其中并无特别之处。 “他身上的油脂易燃物怎么解释？” “照他的描述，我们对比不少同类状况的反馈信息，初步推断，这极有可能是记忆清除剂的副作用。”柳成桦对此也感到难以置信。 “为什么他一个学生会服用禁药，对了，忘记件重要的事。” 一直在深究追问的徐青猛地惊觉，“那份名单是谁给他的，根据什么条件筛选的，名单上的6万人有什么共同特点么？这点很关键。” “很遗憾，对方的保密权限太高，无法访问，至于那6万人，全是男的，年纪跟陈博差不多，面部识别的相似度在70%以上。” 众人倒吸口凉气，徐青组长眼神示意，大家默契地达成共识。 徐青重击桌面拍板道：“陈博充其量只是明面上的棋子，我们的目的，是要钓出背后的大鱼，先把人放回去，密切监视行动，有异常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明白。” .... “陈博先生，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刚睡醒的陈博迷糊着，显然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翻个身，眼神茫茫然不知所措。 “你可以出去了。”对方强调道。 “你们调查清楚了么？我是清白的对吧。”陈博打完哈欠，顺带补个懒腰，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喜悦。 “是的，我们还原了案件经过，确定你没有作案时间。” “臣威的匿名短信是怎么一回事？我想知道是谁发的。”陈博心中有几个困惑。 “这个还在调查当中。” 陈博没有纠结，他接着问他的问题，“禾穗集团的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初步推断是强光透过顶层的玻璃点燃了仓库的纸箱，随后蔓延到隔壁的档案室，因为那里不常有人去，所以火势大到起浓烟后才被人发现。” “意思是跟我没关系咯。”陈博希望得到肯定答复。 “根据现有的证据，证明不了你和火灾有直接联系，虽然起火的原因还有诸多疑点。” “我不会还要回到这吧，阴森森的房间，不透气，闷死人。”陈博叹了口气，这回答差强人意。 “话说我被关押多久了。”陈博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中间没干其他事，时间观念有些模糊不清。 “满打满算，应该是5天了。”柳成桦笑了笑。 “5天了，诶。” 不仅是司礼监的位置稳如泰山，红旗车也超过了规定归还的时间，就是不知道要加收多少滞纳金。 陈博亏在当时被抓前没让红旗自个还回去，至少能挽回点损失。 “你们无缘无故抓我进来，造成的损失怎么算。” “在一切没有定断前，我们所采取的行为都是合法的。”柳成桦科班出身，法律条规烂熟于心。 心细的陈博揪住纰漏反驳道：“合法未必合理吧。” 柳成桦没有否认，他指了条路，“你想申请补偿可以申请，如果通过的话，我们依规办事，不会少你一分钱，还有其他要问的么？” “没有了，谢谢。”陈博走出门，气不过，扭回头叫嚣道：“如果能打分，我绝对给一分差评，附小论文那种。” 柳成桦淡淡然回应道：“如果嫌疑人给五星好评，那我们是该反省下自己的工作了。” 第472章 车不省心 陈博领回了之前被收走的个人物品，那是个半透明的袋子，里面不仅有手机和车钥匙，录音摄像三件套也在其中。 这玩意警察是见得多了，平日里经常打交道，无论藏得多隐蔽，只要愿意找，总会发现的，里面的信息大概被咬文嚼字0.5倍速研究了个透彻。 “我好像没提什么危险的事情。”陈博捏着录音笔端详许久，脑海中仔细回忆，好在这笔买的时间不长，不然连晚上的梦话也给录入进去。 “看来以后自言自语要控制音量了，这该死的，花了那么多钱，结果一点用处没派上。” 想着砸碎拉倒，刚举起来下一秒便后悔了，轻轻给扔回袋子里。 “大不了以后不用咯，便宜点卖出去也行。” 出门前，老熟人擦肩而过，只不过这次陈博是获得自由的幸运儿。 “这才几天啊又进来了?犯了什么事。” 陈博幸灾乐祸完，又瞧了瞧，马承宇脸上有个拳印，便取笑道：“这是摸了有主的妹子，还是当着人家土豪的面勇闯天涯啊。” “自以为摸了个靓妹子，实际上是个糟汉子，亏大了。”马承宇吹了吹刘海。 “浑身是毛，扎手，搞不懂他们，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弄这些奇奇怪怪的惩罚手段，把我给整蛊进去了。” “挨了这拳，有赔医药费么？”陈博关注点转移到创收上。 “哪里敢要，那大哥拳击社的，他说要可以给，再接多他三拳。” 马承宇摇摇头，眼里皆是悔恨，“我这头一拳都顶不住了，更别说再挨三拳。” “说饱没，进去待着。”负责押送的人摁着马承宇的胳膊催促。 “大兄弟，我有一事相求。” “饿着肚子吧，手长伸去隔壁拿。”陈博预判了马承宇的预判。 红旗车停在10来公里远，定位显示在禾穗大厦的停车场，陈博用手机传呼回来，经过几天风吹日晒，车子倒没什么变化，检查完一圈，也没剐蹭掉漆。 人车分离无忧，这就是智能车的好处，人出事车都未必有事。 超时只是自动续费，等于说又重新租了三天，没有折扣，逾期不还的话接着续租，直到卡里没钱为止。 “我去，这个是什么东西？” 陈博在挡风玻璃的雨刷上发现几张纸单夹着，其中有交警的违章处罚单，停车场的超时滞留款，以及一个求包的个人电话，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孩子的笔迹。 禾穗集团附近的路段有一部分是货运线路，因此行政规定禁止无人驾驶，陈博没注意，直接在地图上按最短路线走，不幸中招。 本来是直接发电子单，然而陈博车是租来的，按程序得送达纸质处罚决定书，对结果有异议要在7天内申诉。 当然，大概率被驳回就是了。 罚单开出的时间显示凌晨一点，底下附有署名落款，是对方特地跑来贴的，这让陈博对敬业有了更深刻认知 “这里一下又要交800走，穷哭咯，多少钱也不经花。”陈博做了个简单的加法，痛苦面具瞬间戴在脸上。 至于那张标签，陈博给对方预留的号码发了一条信息。 [好好学习，自己做主] 尹湘连着几晚给自己发了信息，好在没哭没闹，反倒安慰起陈博不要太为难自己，实在找不到千万不要躲起来，要勇敢去面对。 陈博只觉得裆下一凉，老二怕是时日无多了。 回去的路上没再走系统规划的环城线路，而是选了不要钱的市区公路。 尽管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来个10分钟早高峰堵车大礼包，不过他也全然不在意，大白天的放人，有的是时间回去。 “我该怎么面对尹湘，算了，不解释了，没有结果的事，再跟别人解释过程的艰辛都是白搭。” “勇敢面对，坦然接受，哈哈。”陈博笑着笑着，很快便摆出个苦瓜脸。 回到学校，太阳刚好挂在树梢的位置，斑驳的光线照射在车前盖上，闪烁着熠熠光辉。 这辆红旗车搁在大学城还是能看的档次货，酷炫的外形会让人不自觉地把它跟超级跑车联系在一块。 如果不是引擎过于安静，走过路过绝对能成为全场的靓仔，当然也逃不过交警的正义制裁。 “我去，这里限速60公里，你怎么开到80公里了，快降下来啊。” 陈博瞥见一闪而过的路牌，急忙下达了降速指令，他可不想再付罚款。 人工智能也非全能，更准确点，它过于智能了，一些能钻的空子，总会想尽法子钻。 拿大学城举例，人工智能掌握了路段的监控分布情况，在没摄像头的时候，它会毫不犹豫地展现本性；当摄像头在附近，它会立马把速度降至安全区间顺利通过。 这点跟老司机很像，只不过老司机也有翻车的时候，路边的隐藏摄像头、突然失灵的刹车板、亦或是慢了半拍的反射弧，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滑铁卢。 人工智能则完全不用担心这些，唯一一次翻车还是因为陈博手动规划线路导致的。 当然，要甩锅也不是不可以，谁让系统没及时提醒呢，如果提示到位，陈博万不敢冒这个险，他还没有阔绰到可以用时间换金钱的地步。 “找个位置停车，快点。” 陈博见校外的过道上停满了，有些甚至停到了人行道，懒得靠眼力找空缺，出于信任把问题交给人工智能解决。 [好的，正在为您导航] 红旗车轮胎一拐，径直地往校门口冲。 这个靠近校医室的是侧门，故意设置成楼梯一阶一阶，不让轿车进出。 哪知红旗贴着旁边的滑倒，一踩油给力直接冲了上来，车头翘得老高，差不多有60度，飞跃翻腾后平稳着陆。 吓坏的不仅是陈博，还有进出的同学。 红旗停在了两棵树中间，那里原本是塞单车的地方。 “停停停，你丫的，你就不会在外面找个车位么？” [外面车位已满] 系统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好好好，我不跟你杠，可你也不能走这啊，从正门进。” 红旗猛地后撤几步，陈博担心它又乱来，改指令道：“别动了，暂时先放这。” 第472章 预言梦 红旗车别的位置太挤，陈博开了条缝，比划完宽度，侧着身子费劲地从里面抽出来。 最后还是蹭到树干上，幸好力道不大，车门没事。 周围同学投来诧异的目光，陈博跄踉地走出几步，收拾干净狼狈样，只是正了正衣领，强装镇静。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门口有个水管，陈博湿了手重新弄好发型，完事后故意用力甩，想扮出一副 我不好惹的样子 见校医室就在门口，陈博想着去找周医生谈谈，自己这些照片里有没有合适 的人。 虽然人是死了，但不妨碍去得到个确切回复，死透的男朋友对陈博来说最好不过了，彻底断掉尹湘的念想。 “嘿，陈博大佬，好久不见啊，这段时间过得那么威风啊，跑车都买上了，从哪里搞得钱，发财别忘记带小弟一程呗。” 何宇祝在旁边扬手吆喝，陈博怔在原地面无表情，花了几秒钟想起这家伙是从哪认识的。 “我现在没心思，有急事，一边呆着去。” 陈博挥了挥手，冷漠地把人打发走，扭头见周瑞翔站在窗边，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 熟练的挂号问诊，陈博已然是校医室的常客，余光扫过经过的人，好事的护士见到来者是陈博，背地里窃窃私语。 两个单身大男人时常关起门来聊事情，总会有异想天开的人组起cp，这些护士年轻时刚好是耽美剧盛行的年代，她们一向热衷于这么搞。 甭管是不是真的，传多了也像这么一回事。 “周医生，今天不忙啊。”陈博叩了叩门。 “大白天的，还没到忙的时候” 周瑞翔转过身，说起见闻，“这帮小兔崽子可没那么早起身，他们看病喜欢在周一到周四，这样还能请假。” “周末即使身体抱恙，只要不是大病都会硬着头皮抗一抗，毕竟出去吃喝玩乐最重要。” “我带了照片，再来帮我认一认。”寒暄完的陈博开门见山。 “你还没死心啊，这么积极帮人家。”周瑞翔无语地嚼着舌根，“搞得我这像派出所一样，我这可没有相关的技术设备。” “靠你的眼力感觉就够了，帮完这次忙，回头我请你吃饭。”陈博双手合实祈求。 “别了别了，你是不知道那帮大妈，我要是跟你吃顿饭，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 “怕什么，清者自清。” 周瑞翔摆摆手，表示自己招架不住，“别别别，心意到了就好，我已经收下了，把照片拿出来吧。” 陈博连上蓝牙，把臣威和陈剑桥的照片摆在周瑞翔跟前。 他来回切换，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看完了，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机递还给陈博。 “怎么？没有符合条件的么？” “没有。”周瑞翔肯定地摇摇头，评价道：“臣威看起来太呆板，陈剑桥则是老态龙钟过了头。” “这难道不是你说的成熟稳重生人勿近么？” “不是那种感觉，你找错人了。” “这可就难办了。”陈博叹了口气。 周瑞翔打量起陈博，好奇道：“几天没见，瘦了那么多?原先肚子上的肉多到能打鼓的。” “哦，那是意外，药物的副作用，我对此也感到惊讶。”陈博没提及具体服用了什么。 “是药三分毒，要克制，切忌滥用。”周瑞翔没深究，只是出于好心劝诫了几句。 “嗯，我会的。” “我有个推断，你想听么。” 陈博追问道：“什么推断?你知道谁是尹湘男朋友么。” “可能吧，我也不太确定，直到我看到刚刚门外的情况。” “门外?门外有什么?我刚刚在外面什么都没看见啊。” 周瑞翔两手摸在扶手上，眼神示意良久，陈博方才回味过来。 “你是说我?不可能，怎么会。”陈博连连自我否认道：“你不是见过人家，我充其量只是长得像而已，原来胖的时候有些像，现在瘦了之后更像了点。” “不不不，我不确定我亲眼见过，可能是在梦里，实不相瞒，我刚才看见的场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没找到拉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陈博话说的很硬，两股已经颤抖不止 “你可以选择相信科学。” “你那是科学么，分明是玄学好吧。”这回轮到陈博无语。 “不是，有依据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预言梦？” “预言梦?这个词听上去就挺玄乎的。”陈博完全不信。 周瑞翔解释道：“我讲的具象一点，你有没有试过，当你某天做某一件事的时候，突然觉得它曾经发生过。” “嗯哼?” 陈博试着去配对，从小到大做过那么多梦，真要论朴素的写实风，可谓少之又少。 比较有印象的是敲代码见到有人在注释那写段子，隔段时间真见到相同的。 神奇归神奇，不过陈博没太当回事，巧合罢了。 回溯梦倒是不少，一些之前做过的事情，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不要小瞧人类的大脑，这里面还有很多未开发的领域。” “就拿海马体说，有一小撮具有主动创造功能，它会驱使你朝着既定目标前进，说不清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亦或是暗中筹划好一切。” “预言梦是真实存在的，医学上有很多案例可以证明，85%的受访者都表示有过类似的经历，在梦境中经历的事情，在不远的将来会重现一遍。” “绝大部分只是简单的重复，有极少数能选择变更世界线。” 周瑞翔指了指自己：“比方说我，当年我高考志愿本来是金融，有一天我做梦梦见读的金融大学并不喜欢，毕业后无法就业，于是趁着系统关闭前修改成医学。” “窗外的蝉鸣声，脚下的碎纸条，不慎被碰倒的水杯，以及桌面上被加菲猫玩到剩半条命的仙人掌，简直是完美的复刻。” “即便如此，那尹湘怎么解释，她可是实实在在的相处过一段时间。”陈博陷入到了半信半疑的状态。 对此，周瑞翔有着自己的猜测，“她本人有轻微的臆想症，出于对青春期的幻想脑补出一个不存在的对象，合情合理。” “再说，她不也记不清她男朋友的特征，否则你就不用找的那么辛苦了，你会相信一个热恋中的女生记不得男朋友的名字么？甚至连手机联系人都没有。” “同一个事情，可能被多个人梦见，每个人的预言梦是独立的，但客观现实本身又存在交叉，细枝末节的改变不会影响大局。” “你如果怀疑的话，为什么不尝试去验证这一切呢，如果是真的，我想你开心还来不及吧，即便事后被证伪，至少证明了你前面的推断是正确的。” “换句话说，你永远不会输。” 周瑞翔这番话言之有理，陈博信了八分。 “好吧，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全新的方向。” ( 第473章 一点点的爱 该问的都问完了，陈博起身走出校医室。 “煞星?这家伙不用上班么?怎么跑来学校了。” 陈博慌不择路，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尹湘，左右手来回倒腾，从兜里翻出车钥匙，结果没留意脚下的排水槽，一提溜被绊倒在地。 车钥匙顺着缝隙滚落到水槽里，陈博瞅准位置，恰好旁边有修剪树叶用的长剪刀，便临时借来一用。 好不容易捞出来，一抬头，尹湘已经走到跟前。 “我我我...”陈博小声喊红旗发动引擎，可能是音量太低，亦或是被周围的杂音盖了过去，红旗车在原地无动于衷。 尹湘往前逼近了几步，陈博提了提嗓子眼，慌乱地把钥匙藏在背后，刚直视上，立马被杀气吓到转移视线。 最后几步，尹湘快步冲上前，没等陈博接着喊，被人一把抱住，脑袋深埋进怀里。 “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 陈博的胳膊刚刚蹭到地上沾了些泥土，怕弄脏尹湘的衣服，只好把手举得老高。 胸口浸湿了水渍，啜泣声在怀中沉吟，陈博不知该说什么好，就干站在原地。 尹湘揪着领口，泪眼惺忪，眼眸子红了一圈，她踮起脚，轻轻踩在陈博的鞋尖，猝不及防的盖了一巴掌。 “对不起，谁让你害我等的那么辛苦，不打你我消不了气。” 陈博没有多余的手去捂脸，他鼓着腮帮子，这跟预想当中的不一样。 好像又有点一样，比最坏的结果好上不少，老二暂时保住了。 “说话啊，你是不是哑巴了。” “没...没，我不知...知道说什么好，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既然尹湘也能认错，说明周瑞翔提到的预言梦确实存在，尽管陈博常年是个坚定的无神理论者，不过此时此刻，他和他的老二对这种神奇的现象肃然起敬。 将错就错或许也不错，反正那人一直失联，眼下的权宜之策是假扮尹湘的男朋友，把好感度刷上来，说不定日久生情了。 “讲了讲去只有对不起，我要对不起干嘛。” 心理活动还在演绎着未来的幸福生活，另外半边脸冷不防地挨了另一巴掌，这力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算了，这个病娇暴力狂，还是留着祸害别人吧，我就要晚上的。”陈博收起思绪，见第三巴甩了过来，眼疾手快抓住尹湘的手腕。 回过神，才注意到校道上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同学，尹湘这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吼乱叫惹来事端，陈博寻思这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去处，便拉着尹湘上了红旗车。 “哪儿人少往哪走。”陈博没工夫自个找地，又当起甩手掌柜。 [收到，正在为您规划路线] 红旗车嗖的一声从两棵树间溜出来，流畅的倒车出库，直接从来时的侧门跑路。 陈博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气，隔座是一通不间断的嘤嘤乱拳，好在尹湘没使劲，要是用上次在出租屋制服自己的力气，这会儿恐怕早就车毁人亡了。 “你还生气么？” “你说呢？”尹湘嘟囔着嘴，专门挑肉多的地方打。 陈博权当做是按摩，甚至上下挪动身子，好让全身筋肉都活动起来。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尹湘见自己成了按摩的，气不过，改用指甲戳人，“舍得死回来了，之前跑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问得好啊。”陈博忍着没嗷嗷叫，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如实交代？绝对不可能。 “回了趟家。” “信你个鬼，你从来不回家的。” “出国玩去了。” “这世界上还有你没去过的地方？” “南极啊，南极我没去过。”陈博难得胡诌心虚，以往糊弄人他表现得云淡风轻，面对尹湘连正眼瞧的勇气都没有。 尹湘哭腔着骂咧咧道：“你知道我被人欺负的有多惨吗？有个死胖子，也不知道下了什么蛊惑，把另一个我迷得神魂颠倒的。” “死胖子？”陈博眼珠子在转圈，这个话他不好接茬。 “笑起来贱兮兮的，人看上去不坏，谁知道藏了什么坏心思呢。” “不坏也坏？没坏透？坏的叠加态？”陈博实在没话说，只好胡言乱语。 尹湘两手拖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住陈博看，“你就不一样了，认真的时候冷俊有型，开起玩笑来也是阳光开朗。” 陈博翻了个白眼，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不假，“呵，谢谢你。” “连嘲讽都那么迷人。”尹湘两手掐着陈博的脸使劲搓弄。 “别捏了，脸要被捏烂了。”陈博遭不住吼了一声，尹湘怯怯地缩回座位上，两手抱住膝盖，全然没有之前的嚣张样。 “你如果移情别恋了跟我说一声咯，我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女生，不要一声不吭玩消失好不好。” “没有的事。”陈博听那语气不对头，焉得比昙花还快，“刚刚大声吼了你。” 这回没再说对不起，陈博递来一只手，尹湘不搭理，给推了回去。 擦干净胳膊上的泥土，陈博越位到尹湘那，整个人抱了过来。 “喂喂喂，你干嘛哦。” “胳膊脏，在学校没来得及抱抱你，不喜欢我就放你回去了。” 尹湘羞红着脸问：“不用系安全带吗？” “有啊，两个人系一条不就好了，这路上车不多，开慢点没事的。”陈博调了调主驾驶座的位置，往后推到最底。 尹湘坐在大腿上，低着头悄咪咪问：“你不生我气啦？” 陈博被搞到一头雾水，“啊？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 “没，谅你也不敢。”尹湘得寸进尺，脑袋一晃一晃的，磕到了陈博下巴。 “你不疼么？” “不疼，这算什么？我们要去哪？” 瞥了眼外面的路标，人工智能不知不觉把人往山区方向带，走的是特快高速公路。 “去爬山了，要么掉回头吧。” “不用，去山上挺好的，空气清新。” “你不上班么？”两个性格是一张脸，陈博在跟白天的尹湘打交道时永远是战战兢兢的。 “多请了一天病假，嘻嘻，可能是因为太想你了，身体提前好了。” “哦，这样。” “那你想我么？” “有一点点。”陈博随口答。 “才一点点啊。” 行动胜过言语，陈博托起脸颊，蝉翼挥翅般吻了下去。 “以后就不许只有这一点点咯。” ( 第474章 历史问题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不像平时的风格。”吴忧望向陈博，后者正痴痴地笑着。 “这种情况，多半是恋爱了，我是过来人，明白你们年轻人的小心思。”吴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主动提道：“需要给你放一天假么，周末出去玩。” “啊？”一听到放假，陈博的注意力重新凝聚，“真的可以吗？耽误工作不太好吧。” 吴忧鼓动道：“这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晚一天也是做，工作哪有生活重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干活才更有动力，我们这不讲奉献。” “算了算了，挣钱要紧，最近开销大，我怕入不敷出。”陈博依旧有顾虑。 吴忧大手一挥，免去了后顾之忧，“多大的事，考勤我帮你记上，咱们算工作量的，出勤天数没那么重要，我布置下去的任务到期能完成验收就好。” “好啊，那明天我请假，今天把活干完。” “不用太赶，质量第一。”吴忧担心这家伙刹不住车，到时得掉回头检查。 “明白了，谢谢吴总。”陈博连声致谢，心中只有感激。 昨天在山林间，两人顾着卿卿我我，周围的景色全然没有关注，陈博这辈子恐怕都没做过如此巨量的有氧运动。 白天的亲完晚上的继续，好在尹湘问起事来自己没如实回答，含糊其辞蒙过了对方，否则准会口干舌燥，这么个亲法嘴唇遭不住。 “真有那么神奇么？这一切来得太美妙了。” 热恋中的尹湘在白天晚上差别不大，表现得像个依人的小女生，陈博多希望尹湘能长期维持这种状态，那可真是完美的理想型了。 “我在搞什么呢，见鬼了。”陈博恍惚间发现文档多了一串乱码，兴许是刚刚走神时不小心敲上去的。 今天陈博没再接着做先前的业务架构，而是跟着吴忧排查具体业务流程，据领导的话来说，旧的一把手要退休了，每当新旧班子交接之际，总会有成堆的琐碎事忙。 “我最头痛的就是处理这种事，权责划分，哪些是任期内的，哪些是任期外的，以前纸质资料还能搞抓大放小，现在全部电子化，查阅起来贼方便，搞到任何一个小细节都不能遗漏。” 吴忧一边工作一边吐槽，打字的速度完全赶不上吐字，陈博其实挺想建议对方用语音输入，这样或许能提高不少工作效率。 “上上届的权责不是应该在上届就划分干净了么，为什么这届马上接任的领导还要追溯到那么久以前的事。”陈博感到不解，这样一来，工作量可谓是成指数倍的增加。 “有的人，属于站队失败的，上届没他位置，这届补上来的；还有的人，在上上届里担任过核心位置，一些重大业务经他手的，所以要挑出来标注清楚。” 抱怨归抱怨，吴忧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拎得清，有的人曾经在基层出过纰漏，升任高层后难免想收拾干净以前的烂摊子，陈博他们要做的就是把痕迹曝光，好提高整体的透明度。 “这个王泉贵，刚入职第一年在乡镇的支行当柜员，把老人的跨行转账分两笔汇出，多收了人家3块的手续费，也要记？” 阅览后陈博认为此事无关紧要，3块钱的疏忽，换做自己那年代估计自讨腰包解决了，大不了赔上一袋米，老人家占完便宜多半不会计较。 “有就记着，我们只看电子账本，没有的不杜撰，有的不隐瞒。”吴忧再次强调了原则，给陈博的工作提供了指导方针。 银行不规范的地方有不少，说是弱势群体，实则不然，欺负普通百姓，压榨实体行业。 陈博用心数了数，光是忽悠人把存款转理财保险的投诉每年至少上千起，其中多半是退休职工，辛苦攒下的棺材本被拿去买不保本的产品，恰巧遇上发行债券主体倒闭暴雷诱发系统性金融风险，带来社会不稳定因素。 近几年是呈下降趋势，原因是银行的传统渠道优势在削弱，加上新一代人更注重财产保护，懂得运用法律武器维护自身权益。 实体行业对银行也是又爱又恨，由于无法实时追踪企业经营情况，尽管上级部门三令五申要扶持中小微企业，出于审慎考虑，银行仍然偏爱大型国有单位，不缺钱也硬塞给人家放着。 即将新接任的领导班子无一例外，每个人身上背负着少说几千万的坏账，有些企业追溯过往，确实开展了大量经济活动，因为市场环境变化，产品竞争力不足，无法实现盈利最终倒闭。 但也有企业的经营情况存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钱款只出不进，大额合同签订后迟迟未履行，员工社保记录基本为零，人员变动剧烈.... 最过分的当属一个分管信贷业务的领导，当年把上级原本用于补助中小微企业的纾困款7000余万挪作他用，通过注册皮包公司骗取贷款，暗地变相进入楼市炒房。 “吴总，我不太明白，每个人的履历都不是那么尽善尽美，难道行里没有别的人才么？” 听了陈博的话，吴忧说教道：“孩子，全透明的信息社会，有缺点的人才显得真实，他们或多或少存在问题，但对上级来说，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任免时不会成为主要考量因素。” “你想想那个电子档案，上学多次不交作业、公交车逃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都被记录在案，如果一个人清清白白的，你用着放心吗？没有发现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你没经历过，你很难体会，拿卡中小微企业贷款不放说，当时好多打着创新科技幌子的公司，有几个有真技术的？无非是做几页炫酷的PPT，买点国外的样品回来充数，很多时候大家都心知肚明。” “纾困款同理，我记得那会儿上级给了期限，说是季度末必须把15亿的额度放出去，拜托，经济行为哪里能用行政手段指导的，符合条件那些，该放的早就放了，与其给些不三不四的人挥霍，倒不如偷转跑到楼市，好歹能保个本，任务指标顺带完成。” 陈博点点头，悟得很深。 第475章 存在与否 功过七三开，欲扬先抑，犯的都是情有可原的小错误，有历史原因，有个人局限，有情非得已，一通春秋笔法下来，领导们被塑造成了善于反省追求进步的积极形象，毕竟面子是要给的。 陈博把所有领导班子经手的业务梳理清楚，从他们入职的基层经历一路填写下来，最多的有数百页。 那是位真正的草根出身，父母是普通工薪阶层，毕业分配到乡镇支行历练三年，往后慢慢提拔上来，赶上一次大规模下海潮，职位出现空缺，临危受命补位，用出色的工作经验征服了领导。 一个人的成功离不开自身的努力奋斗，也同样需要历史机遇共振。 “那次下海潮，中高层离职内退了好多人啊，跑去做什么了。” 陈博遥想起上一次，那会儿是20世纪80年代的事，因为体制内待遇低，花花世界迷人眼，很多有想法的人纷纷辞职去淘金，有的功成名就，有的铩羽而归。 “去游戏里当银行主管，神奇吧，我记得那时元宇宙概念很火，打出的口号是重塑你的生活，开启属于你的第二人生，很多郁郁不得志的人都去尝试，也不乏有主动尝鲜的。” “推广的头几年开的待遇可不低，最起码和现有工资持平，多数会上浮20~30%，开始走的是升迁无望的业务骨干，后面是提早内退的老油子，干活的人少后，很多人干脆破罐破摔，打不过就加入。” “运营成熟后日子可没那么好过吧。” 直播行业是个极佳的例子，早点疯狂补贴挖人，不惜赔付违约金，各种数亿签约金的大主播横空出世，整合完资源后，主播立马变成了摇尾乞怜的打工人，吃多吃少得看平台脸色。 “早吃螃蟹的都财务自由了，苦的是犹豫再三跳上末班车的，肉没吃多少，挨打一顿没落下。”吴忧坦然表示，“当年我心动过，行里全剩老家伙，一点生气没有，每天上班枯燥到比上坟还难受。” “后面怎么打消这个念头的。”陈博问。 “加工资呗，一劳永逸解决问题。”吴忧笑了笑，果然钱能解决一切心病。 “老行长寻思再不采取点行动金融行业人才全流失了，加完工资又拉了几个同行大佬去抗议，把这势头遏制住了，每年补充点新鲜血液，养精蓄锐几年就没事了。” 吴忧感慨道：“那几年入行的人运气特别好，那个大厅的徐经理，也是同一批招进来的，由于晋升体系是断层了，中层坑位多得是，如果不是年限卡着标准，升迁人均火箭起飞，估计各个五年混成支行领导。” “感觉我错过很多有意思的事。” 陈博惋惜的同时又庆幸，假如没穿越，真活到现在，自己古稀之年，拖着行将就木的躯体，只能看着层出不穷的新奇玩意发愣了，世界永远是属于年轻人的。 “每个年代都有自己的趣事，我爸在我小时候就老爱说他当年弹玻璃球、斗蛐蛐、围观无线黑白电视的趣闻，我当年理解不了，后面等我有了儿子，他也理解不了我为什么喜欢拿着学习机玩贪吃蛇，代沟嘛，总是存在的，多交流，能引起共鸣自然好，不能就拉倒，哈哈。” 百般无聊的吴忧推拉着沙漏消磨时间，今天的沙粒似乎比往前流逝地稍慢点，一向健谈的吴忧难得沉默，两人无言的坐了十几分钟。 “吴总，你听过预言梦么？”陈博想到跟见多识广的吴忧探讨科学。 “那玩意，玄乎着咧，我不信，也信。” “我信，深信不疑。”陈博坚定地站在预言梦存在一方。 吴忧把沙漏推到桌子尽头，仰靠在椅子上回忆，“我当年没想过我会转业到这里，理想的情况是，我会一直在部队待到退休。” “有一天晚上，我梦见我在执勤过程中被炸到血肉横飞，身子被分成两半，我的战友们发现后把我送医，命是救回来了，腰椎以下全部瘫痪坏死，基本跟个废人没区别。” “我惊出一身冷汗，恰好遇到有退伍转业指标，我去递交了申请，领导没想到我会退伍，我没敢说实话，因为那实在是太丢人了，一场噩梦改变职业规划，想想挺可笑的。” “这或许是单纯的噩梦也说不定呢。”陈博安慰道。 吴忧摆了摆手：“不不不，在一年后，一次深秋的边境例行执勤中，有个小伙踩到了来源不明的自制土炸药，受了重伤，好在他的体重轻，只是膝盖以下截肢了，换做是我的话，大概是腰椎以下不保了。” “我当时觉得，是我害了他，他才来没几年，大好青年，算是彻底毁了。” “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的，如果能预判到何时何地，就能采取行动了。”陈博对此深表遗憾。 “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有的人能意识到他正身处梦境中，会特别留意周围的景和物，但是过于专注会导致大脑负荷超载，会强制从梦境中醒过来。” “不瞒你说，美军有研究室专门针对预言梦开展的科研项目，甚至雇佣了一帮在校大学生每天在各种亢奋状态下入眠，以此研究不同情绪对梦境的影响。” “有研究出个结果么？”陈博的好奇心被扰动。 “结果就是，预言梦的出现是完全随机的，不受外力干预影响，你或许能在它出现的时候影响它，事实上这种施加的影响只是你以为的影响，有可能事物本来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是你的认知记忆出现偏差而已。” 吴忧顺嘴提了一句，“记忆清除试剂，也是从那流出来的，实验室里拥有最前沿的技术成果，却藏着最肮脏的想法，是天才和疯子的集合体。” “本来应该付之一炬的，部分自以为技术无罪，只好妥善使用就能使技术造福人类的人驳斥了这个想法，弄到现在无法收拾。” “我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在这发发牢骚，我这个糟老头子只希望滔天洪水能在我躺进棺材后再泛滥，这样我好歹自带诺亚方舟，不至于被大水冲走。” 留意到陈博体重的变化，吴忧关切道：“小伙子，这药对你的副作用不是一般大，最近可要吃好喝好啊。” “哦，我以为是正常现象。”陈博捏了捏肚腩，只能抓起一层皮了。 “我吃那么多年才瘦几十斤，你这两顿就抵过我两年了，回去把饭量增加到原来的五倍。” “五倍？我得有那么多胃消化才行啊。”陈博叫苦不迭。 “少食多餐，懂不？” 第476章 地铁 “吴总，我先走啦，明天靠你了。” “年轻人好好享受生活，我明天也歇息一天。”吴忧临时起意，跟着一起休息。 陈博调侃道：“咱们这工作状态不会被人投诉吧。” “投诉？呵，我还巴不得呢，早点搞垮我，退休享清福，有本事他们自己来弄。”吴忧走在后边，关好灯带上门，顺带着扭了扭把手，检查是否真的锁好了。 有核心竞争力的岗位就是不怕被替代，以前同事有写代码故意不把注释写得晦涩难懂，就是担心工作岗位调离对接的人太容易上手，如果工作交接不畅，便能顺利赖在岗位上工作到老。 然而算盘打得太精未必是好事，他负责的项目因为推进速度过慢，加上市场前景不明朗半路被毙，转了几次岗都显得多余累赘，最后拿了N+1的赔偿走的。 “行了，你先走吧，我去个厕所。” “好的，吴总再见，真是不好意思。”陈博满脸笑嘻嘻地去迎接属于自己的假期。 路过冷冻柜，营养液的瓶身包装引起了吴忧的注意，尽管隔着老远，还有道玻璃门，却丝毫不妨碍他浏览上面的内容。 营养液的管控条例逐年严格，由于越来越多不为人知的副作用被曝光，目前只被允许应用在高规格的保密任务上。 总行储存的营养液多数是几年前采购的，一直堆放到现在，平时无人打理，通常只要数量对得上即可，每年的消耗量不大，基本是被吴忧用掉的。 “这下有趣了。”吴忧的眼神没在冷柜上停留太久，他摇了摇头，朝厕所走去。 尹湘约陈博到渊鱼环球影视城玩，这次的位置可偏僻多了，光是地铁站就要坐25个，算上换乘寻路的时间，赶上高峰期，没个2小时通勤解决不了。 约好见面的地点，两人两点一线往中间的地铁站靠拢，成功会师。 “这地方白天去会不会更好。”陈博掐指一算，去到那吃完饭差不多已经9点了。 “你就想哦，白天和谁去。”尹湘瞪了瞪陈博，让对方重新组织语言。 “诶，也就你那么神奇了。”这个问题两人心知肚明。 “诶什么诶。”尹湘肘了肘陈博的肋骨，“白天的我是不是更好，我看你晚上心不在焉的，跟丢了魂似的。” “没没没，绝对没有的事。”陈博急忙摆手解释，两人挡在闸机口，愣是不进去，逼到路过的行人只得绕行，有个别投来哀怨的白眼。 善于察言观色的陈博见状摁着尹湘的肩膀，把人往站台里拱。 “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啦。” 车厢里没有多余的座位，好在站的地方不少，陈博握着靠边的扶杆，这样不至于在人来人往时被挤出去，尹湘则偷懒的勾着陈博的胳膊。 “你不是够高么？”陈博伸手比划，以尹湘的身材，不用穿高跟都能轻松握到把手，对此155的女孩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咋滴咯，不让我搂着是吧。” “没有，你想搂就搂呗。” “呵，瞧把你给能的，搞得我很想一样，我不搂了。”尹湘撒开手，摸着同一个扶杆，还故意抓到陈博上边。 识相的陈博没嘴贫，直接投降求饶：“好尹湘，你还是勾着我的胳膊吧，待会儿人多，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没站稳，很容易摔倒的。” “啦，这可是你说的，我没强迫你哦。”尹湘得了便宜，又把手勾回到原来的位置，只不过这次力道更大，似乎是刻意在给人做负重训练。 “行不行呀。” “你是想荡秋千么？”陈博无语道。 “没，我这是猴子上树。” 尹湘踮起脚逞强，列车猛地一启动，整个人失去重心，噗通一下栽倒陈博怀里。 “我要是食人花，现在就吃了你，看你老实不。” “谁让我细胳膊细腿咧，老容易摔倒咯。”尹湘捏了捏指甲，陈博本能地做好防护，谁知是虚晃一枪，两个人规规矩矩站着，公众场合人多眼杂，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张扬。 “周末人会不会特别多。” “你是在问废话咧，人不多还是周末么？”尹湘鼓着腮帮子，没撑住笑漏了气。 “我担心玩不到什么，更上次游乐场一样。” 尹湘悄咪咪道：“没事，园区里面有酒店，我订了个套间，那里12点才关门，不要紧的。” “园区的酒店，还是周末，那不会很贵么？你现在没收入，花白天的你的钱，人家不会有意见啊。” “能有什么意见哦，我那是给她男朋友花钱，大不了你白天带她玩一玩咯，那门票24小时有效。”尹湘不以为然，“再说了，这酒店送的券，不用白不用。” “免费的？想不到你运气还不错啊。”陈博想摸摸头夸赞，被尹湘眼疾手快下蹲闪过，摸了个寂寞。 “你那手脏兮兮的，我这刚吹的，别弄乱了。”尹湘隔着两个身位训完话，站回到原处，“是代金券，满100-15元，另外有机会领取尊享会员，会员在生日当天可以免费入住。” “满100-15元，酒店多少钱。”陈博乜了眼，俯下身盯着尹湘问话。 “额....这个嘛。”尹湘转了转眼珠子，用笑容掩饰尴尬，“嘿嘿，不算很贵，1388元。” “好吧，还好。”陈博的反应出奇的平静。 诧异是半秒钟前的事，脑回路难得清奇的陈博简单做了个计算，周末放假住宿翻个倍很正常，又是人潮涌动的景区，怎么滴也是个四星半的标准收费，外加点品牌溢价，30%起步吧。 以前去海边周末住帐篷一晚上都要200多，住个环境优雅的大豪斯，贵一点无妨，反正不是长期的。 出来玩，最要紧是开心。 “我付了一半定金，另一半分期了。” 陈博主动承揽道：“分期不好，利率那么高，我全出吧，你开销那么大，别到时饭都吃不上。” “你哪有那么多钱哟，实在不行我们在去兼职呗。” “难不成要我女装陪你卖酒水啊。”陈博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没多少钱，也没到那么缺钱的地步，我银行的工作还凑合。” “3000块的兼职工，保就业的，我以前也想着做来着，不过不能长时间看电脑数据，会眼花。” “哪有，我是高级工，加个零那种。” ( 第477章 玩什么不是玩 “加个零？高级零工哦？” 陈博见尹湘那表情，呆呆的同时带着点嬉皮笑脸，也不知是真不清楚还是故意装糊涂来逗自己玩。 “没啊，是工资加个零，我和那些保就业的岗位不一样，我这是技术工种，每周上两天，月入五位数。” “那你不是明天得去上班？哎呀呀，这可难办了。”尹湘惊慌失措，这会儿安排好的行程全乱了。 “没，我跟领导请假了，他也顺带放假，我俩都不上班。” “你是哪位大领导的亲戚么？那么嚣张都没事。”尹湘半信半疑。 陈博得意道：“我也想，可我是凭技术吃饭的。” “看不出来，哪天给我秀几手。” “你又看不懂。” 就跟自己看不懂医生的处方单字迹，陈博不奢求尹湘能在代码上产生什么兴趣。 “未必哦。”尹湘甩着头，悠悠地哼着陈博不知道曲名的欢快调子。 好在这趟地铁是坐到终点站才换乘，不然以两人的注意力，坐过头是分分钟的事。 车上有接近一半的乘客在终点站下，绝大部分又和陈博上了同一个方向的地铁，不好的预感正在酝酿当中。 “该不会饭都吃不上吧。” 尹湘自信地咧咧嘴，早有准备道：“没事，酒店有订餐业务，我提前预约了，让他们晚上送到房间里来，我们先去玩。” “还是你会筹划，不然去到那大眼瞪小眼。”陈博暂时松了口气。 “下次就交给你啦，我负责玩。”尹湘捏了捏陈博的肚皮，指甲盖抹下一层油脂来。 定睛细瞧，错愕的尹湘又试探性地用另一只手刮了刮，同样是满手油。 “我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你往身上擦了什么玩意？” “没，正常情况，多吃肉就好。” “这跟吃肉怎么扯上关系的？” 陈博隐瞒了营养液的事情，只是生编硬造个医疗服务搪塞过去，“我最近在进行一个减肥疗程，是新技术，你没发现我体重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医生告诉我要多吃肉，不然体内的营养跟不上。” “循序渐进，顺其自然，你这样对身体吃不消的，以后不许再做了。”如果不是在公众场合，尹湘真想当众撩开衣服看个究竟。 陈博连哄带骗道：“好好好，已经结束了，我会定期去复查，毕竟是新技术，他们要详尽的反馈数据，不要钱。” “新技术你也敢用，不怕被人当小白鼠，我又没嫌你胖。”尹湘噘着嘴，想说又不想说。 “人嘛，总是要往好的方向发展，我确实是操之过急了。” 经过84分钟的搭乘转站，陈博可算见到了环球影视城的广播播报，一看时间，8点过一刻钟，跟预想的差不多。 出了站台，外面人群乌泱泱一大片，好在陈博站得高望得远，他连蹦带跳的，总算找到了门口在哪。 “走吧，先去排队。” 尹湘揪了揪陈博的袖口，拉着人往另一个方向走。 “傻瓜，酒店有单独的侧门，非得跟人家挤一块。” 环球酒店半独立于影视城，从土地规划角度来说，酒店一半在影视城里面，另一半在外面，构造也是标准的工字型结构，两栋楼中间通过走道相连。 临街的部分离入海口不远，屋内的视线能看到横穿城区的江水奔流而过，勉强算得上是江景房，里面的部分对着影视城，可以俯瞰各种设施景点，通常也是优先住满的。 尹湘的房间在8楼805，刚好在电梯出来的位置，屋内装饰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加了点影视城的主题风格，窗帘床单用电影人物打底，一次性拖鞋牙刷亦是定制款的。 台案上摆放了几个观赏用的纪念公仔，未开封的精美礼盒装瓷杯餐具恰好对着床头，显得过于刻意，想拿走得额外掏钱，价格比直接从纪念店买稍微便宜点，不少黄牛会借此收购倒卖挣个微薄的差价，殊不知那是影视城隐蔽的促销手段。 陈博换上一次性拖鞋，仰躺在床上休息，眯了会儿顿得起身。 “走不走啊，时间不多。” “不急。”尹湘站在陈博跟前，拦着去路。 “等下别到闭园都没出门。”陈博心领神会，走了个简单的流程。 “那不至于，快点关灯拿好房卡。” “这下知道急了。”陈博系好鞋带，也没注意是不是死结，反正穿上脚不松不脱落。 环球影视城的占地面积奇大，陈博没有个准确的概念，只知道这家伙是渊鱼现有最大的文娱设施，因为当初规划时附近还没多少人，是按睡城定位打造配套服务于主城区，甚至地铁都是和园区同步开业的，有点赌的成分。 场馆跟场馆间隔宽敞，不像海洋馆那次全挤在一起，巴不得把脚下头顶每一寸能利用的地方统统安排上，这样的坏处显而易见，去每一个地方要先走上几百米。 “我们去看电影吧。”尹湘在岔路口看了下标识牌，果断选择电影院。 “不是吧，电影哪里都能看，好不容易来到这一回，不玩点特别的么？”陈博的话言之有理，好比每次去餐馆老爱点半桌子蔬菜，肉倒不见几碟。 尹湘撒娇道：“互动的，可以自己选剧情，有主题特色哦，玩玩嘛，玩什么不是玩。” “那行啊。”原来点的是珍珠白菜，不是寻常的农家蔬果，陈博打消了顾虑。 电影院分为亲子厅和情侣厅，区别在于体验器是双人座还是四人座六人座，陈博找到情侣厅的位置，厅内又是一排排蛋壳整齐摆放，只不过体格比海洋馆的要大上几圈，而且是平躺地放着。 “设计这些产品的人是跟蛋壳过不去么？就没点新奇的造型。”陈博拍了拍蛋壳，先一步钻了进去。 尹湘帮着解释道：“破壳而出寓意着新的生命诞生嘛，跟设计初衷很像，让科技创造一个不同的现实。” “白雪公主和冰雪奇缘你想玩哪个？”陈博的选择困难症犯了。 “爱丽丝梦游仙境怎么样？” “有我的戏份么？就不能玩点王子公主的。”陈博有点小私心。 “那就玩灰姑娘咯。”尹湘顺了心意。 “灰姑娘？那你一开始不是要去扫地？” “没事啊，你早点来呗。” “我怕我迷路。” ( 第478章 这是什么剧情展开 陈博满心欢喜地坐在大殿上，脚尖一翘一翘的，几乎快要把鞋子抖落。 外面天色尚早，到了晚上，就能等来灰姑娘尹湘跳舞。 “这家伙现在应该在擦地搞卫生，我要不要去解救她呢。”陈博想着开放式剧情，直奔主题也未尝不可。 没等拿定主意动身，侍从便进来参拜。 “国王要见殿下，请速速前往。” “好的，我马上来。”陈博正愁着无聊，见有宣召，直接从座椅上一跃而起，拖地的长袍卡在扶手上，整个人噗通一声砸在宝石镶嵌的瓷砖上。 “还真是个碍事的玩意。”陈博嘶啦一扯，把袍子扯去大半。 王宫离这不远，大殿内装修富丽堂皇，镶嵌的宝石多到从哪个方向看都能照到自己的全身，陈博快步上前，行礼问好。 边上同行的还有一个银发少年，比自己高半个头，身材也魁梧些许，看装束应该是显赫人家，陈博猜测大概是下辖领地的大贵族。 国王面容憔悴，咳嗽了几声，强撑着身子，挑明来意道：“如今群狼环绕，强敌如云，稍有不慎便会落个身死的下场。” “我招你们前来是想传位给一个有才能的人，好继承家业。”国王看向陈博，又看向那位银发少年，“乔尼你身为长子，但各方面素质都不如弟弟瑞纳德，我担心以后你守不住基业。” 搞不清楚状况的陈博听着老国王的训话，敢情自己是长子，旁边那个是来抢领主之位的臭弟弟。 “怎么个比法，是射箭马战还是步战，我都没问题。”瑞纳德急不可待地催问着。 “我有问题啊....”陈博小声嘟囔着，比武力，怕不是三回合被人挑落马下。 老国王搓了搓头，扬手道：“全部比一次，三局两胜，事先声明，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这关乎到未来几十年的荣华富贵，能友谊第一就见鬼了。”陈博这话只敢在心里说，缓个神的功夫，瑞纳德已经杀气腾腾地向自己下了挑战函。 “乔尼，如果你输了，我会允诺一片庄园，保你饿不死。” “我会给你两片。”陈博懒得想，直接在数量上加一。 两人比武的地点在王国城堡外墙与内墙之间，有一块专门用来训练骑士的场所，围墙的看台上聚集了不少图热闹的群众，其中多数是瑞纳德的粉丝，毕竟人都是看脸的生物。 单论武力值，瑞纳德各方面均是呈现出一边倒的碾压态势，陈博想不到破解之策，箭在弦上，他先行提出试射找手感。 靶子离得不远，照理说用气枪比赛相同的路数便可取胜，可弓箭和气枪还是略有区别的。 陈博卯足劲也拉不开这把弓，弦绷得太紧。 好不容易弓箭离了弦，刚出去就歪了靶，是尾端的箭羽没调好。 “哈哈，乔尼，你的射箭技术一向是如此糟糕。”瑞纳德奚落完，搭弓开箭，落在红圈边上，尽管不是十全十美，但跟拉胯的陈博相比，已经是极其优异的成绩了。 “有没有训练弓，这把太重了。”陈博拉下老脸，此时也顾不得面子，待会儿要是输了，后面的剧情怎么演下去。 灰王子么？被臭弟弟国王呼来喝去，最终遇上的邻国富婆公主，倒插入赘进门实现人生逆袭？听上去好像也不错？ “哈哈，乔尼，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不，给我把最轻的训练弓。” 陈博厚着脸皮，要来了一把50石的弓箭，那弦拨弄起来跟弹琴差不多，箭是能射出去了，就是飞行过程不稳，遇到小风脱靶插地，遇到大风半路夭折。 “十岁小孩练习的玩具，亏你用的出手。”瑞纳德志在必得，大概瞄准到靶子的位置，直接撒手让箭穿扬而过。 “8环。”负责统计的侍从喊道。 陈博则认真许多，他捏着不合尺寸的弓，小心翼翼地瞄准着，趁着风势减缓，猛地一拉。 “乔尼！9环！” “还有两箭，把握好机会哦。”这回轮到陈博得意洋洋。 “你小子运气好，刚刚是我疏忽大意了。”瑞纳德咬咬牙，这次他多花了几秒钟瞄准。 “9环。” “那我可得打个10环了。” 陈博只是吹牛皮，心里却是比刚才还胆战心惊，未曾想真的射中10环，两人的差距拉开到2环，按照比赛规则，最后一箭瑞纳德必须超过陈博3环才能获胜。 “可恶，你这用训练弓的，不公平。” “那你也可以用啊，又没说不让你用，比赛开始前又不提反对意见，落后要输掉对局了就在嚷嚷，是不是输不起。” 趁瑞纳德在进行射击，陈博展开了语言攻势，试图在心理上击垮他。 “待会儿我让你好受的。” 放完狠话的瑞纳德手心在不停冒汗，拉弦时滑到下方，偏离了轨道，脱靶未命中。 目睹了结果的陈博继续不依不饶道：“哦吼，我脱靶也是我赢，我就不用射最后一箭了，免得伤你自尊。” “乔尼，你这个该死的东西，我要你死。”瑞纳德搭弓开箭，只不过这次的靶子是陈博。 两人距离不到五个身位，反击肯定是来不及的，况且陈博这弓杀伤力远不及人家，对射的话只有自己变成刺猬。 当时嫌甲胄太重，想着比马战才穿，这下吃大亏了，身上有防护的地方只有前胸，那里镶嵌有碎钻和金银镀造的鳞片。 “有人要杀未来城主啊，保我不死，到时免赋免役。” 第一支箭擦过陈博的胳膊，闪避纯粹是靠运气，运气不好还有可能送上门，瑞纳德的箭法过于神经质，可能是这会儿人在癫狂状态。 第二支箭没等来，后背遭到撞击，陈博一个狗啃泥趴在地上。 “这家伙有备而来啊，完了，我有没有嫡系人马救援。”陈博病急乱投医，捏了把土在手上，计划假意投降，然后趁其不备撒土遮目，一举扭转局面。 可万一对方直接大开杀戒怎么办？这点陈博没想到，周围安静的时间过于久了，他爬起身，审慎打量起状况。 “瑞纳德呢？” 赶来的侍从伸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家伙，只见他怒目圆睁，额头中了一箭，身上还有几个马蹄印。 “哦，死了啊。” 第479章 我也想当城主 看着脱缰的战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陈博大概理清了来龙去脉。 “瑞纳德这家伙把箭射到马厩去了，惊吓的马跑出来先踢了我，然后去踢他，这家伙没反应过来，弓箭射自己脸上了。” 贴身侍卫慌慌张喊道：“乔尼殿下，你没事吧。” 陈博白了眼，没声好气道：“刚才那么危险不见你出现，现在倒好，还不去把那匹马抓回去，还有，找个风水宝地把人埋咯，我看城门口就不错，人来人往的，能把路踏实。” “是，乔尼殿下。” 这下唯一竞争者挂彩了，陈博松了口气，这城主之位应该是能顺利继承了。 不过谁当城主无所谓，陈博只想晚上跟灰姑娘尹湘跳舞，真要打打杀杀，他也不会选这个剧情。 老国王对瑞纳德的死感到痛心，事已至此，只能任命乔尼为继承人，陈博获得册封后第一件事就是犒赏那匹马，它才是最大的功臣。 “封个勒戈币子爵，或者叫沃槽泥子爵。”陈博大手一挥，也不管底下人的反对声，强行通过了这个荒唐的决议。 千盼万等到了晚上，陈博翘首以盼地坐在大殿上欣赏歌舞，吟游诗人在诵唱着各地收集而来的诗歌，还有远道而来的音乐家倾情演奏。 “为什么都是男人？没个女人么？”陈博看得犯困，把临近的人招呼上前问，“就没有与民同乐的环节么？双人舞呢？” 侍卫回答道：“最近在闹瘟疫，居民死的死，逃的逃，很多城市戒严了，限制人们出行活动，不然也不至于此。” “啊？为什么摊上我就那么多事，我不干，搞点人回来活跃下气氛，看一堆大老爷们跳舞有个锤子意思。” 陈博甚至怀疑这个灰姑娘里的王子是否有某种奇怪的癖好，不然这个剧情也太离谱了，异性全是40岁往上，年纪相仿的全是花美男，成天生活在这种环境里，思想难免会误入歧途。 擅长见风使舵的亲信建言道：“殿下，科隆已经几年没朝我们纳税进贡了，何不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一举扫平他们，那里的税赋足够我们养活3000人马。” “才3000人马啊？”陈博按照古代战争的水平衡量，3000人马确实太少了。 “我们目前有多少人马。” “骑兵200人，步兵480人，外加上临时征召的农夫，理论上可以凑出一支2000人的部队。”亲信平时负责内勤财政，这方面的数据他拿捏得很准。 “好家伙，搁这村庄械斗呢。”陈博转念一想，人多未必是好事，光是乌合之众成不了事。 “科隆离咱们不远吧。” “不远，走快点也就半天的路程。” “那行啊，就骑兵去好了，天没亮去，天黑的时候回来，正好。”陈博想当然以为。 连作战计划都没草拟，纯粹是拍脑袋决定，陈博过了把领导的瘾，原来指挥决策那么爽，想一想要做什么，马上就有人帮你变成现实。 第二天清晨，200骑兵整齐划一的列阵在城堡外，陈博简单检阅了一遍，高呼：“打去科隆，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骑士们也跟着拍盾起誓，众人一同朝科隆进军，陈博的御马技术相当糟糕，本来在队伍前头，没几步路就掉队到殿后的位置。 画风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在正午时分，亲信指着远处的矮山丘，告诉陈博过去便是科隆。 “科隆有多少守军。” “常备的有4000余人，战时估计能征调数万人。” 陈博无语地望着亲信，真想当场拔剑把这个家伙给咔嚓了，兵法有云十则围之，更何况自己兵还没人家多，围个毛线。 打的是攻城战，骑兵的机动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坚固的城墙可不会跟铁蹄讲道理，马跑得快无非是冲锋的时候更好送死。 亲信马上改口称：“现在瘟疫横行，城市人口凋零，十室九空，城门守备残破不堪，我们只要打他个出其不意，定能取胜。” “再信你一次。”陈博放缓了脚步，沿途派人打探附近的情况，那么大一坨人带着武器，浩浩荡荡走到哪都是显眼的目标。 遇到有人问起，陈博便谎称自己是去剿灭异教徒的，以此来蒙混过关。 科隆城近在咫尺，本想伪装成正常通行先混进去再作打算，奈何城门紧锁，只能选择闯关这条路。 “喂，有没有人，行个方便，我们是去君士坦丁堡的。” 亲信提醒道：“殿下，君士坦丁堡不是往这个方向。” “是我大意了。”趁没人应答，陈博纠正完措辞又喊了遍：“有没有人，行个方便，我们是去讨伐异教徒的。” 众人在城门下等了许久，城头无人答话，陈博见科隆城的护城河不宽，便想着硬冲过去。 “水多深。” “不深，几米，熟悉水性的甚至能游过去。” “很好，传我的命令，全军队伍，前进，动作轻点。” 陈博走到城墙下，还在计算怎么跨河能少游几米路，头顶突然冒出几个全副武装的守卫，这下进了人家的射程范围，果真是进退两难咯。 “你是哪个城堡的？” “我是”陈博肘了肘亲信，后者心领神会道：“我们是列斯堡的。” “很好，是那个收税收到30年后的列斯堡吧。” 几支弓箭落下，亲信上了香。 陈博未见答话的人是谁，但听出了声音不对劲，好像是刻意伪装成男声。 “尹湘，是不是你啊。” 尹湘探出个头，往城下看去，“哦吼，原来是你啊，怎么跑去做强盗了。” “什么强盗，我这是骑士。”陈博展示起自己的战马盔甲武器。 “干的跟强盗差不多的勾当。”尹湘故意拿着弓弩吓唬人。 “你不是灰姑娘么？不去跳舞，怎么跑去当守卫军了。” “不让人群聚集，我只好玩别的咯，一不小心就混成科隆守卫军队长了。” 一听这守卫军队长的头衔，陈博喜出望外，“很好啊，放我进来呗，等我做了科隆城主，你就是城主夫人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耶。”尹湘咧咧嘴，冲陈博阴险地笑了笑。 “老娘也想当城主，你去死吧。” 第480章 古堡里的公主 “不对，为什么跟预先设想的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呀，我觉得挺好的。”尹湘挡着脸，不想让陈博看出此刻的表情。 “说好的一起跳舞，为什么开枪打死我。” “不是开枪哦，是射箭，那会儿火器还没普及呢。” 陈博被气到无计可施，只得耍耍嘴皮子，“这不重要啊，重要的是没跳到舞，你确定我们玩的是《灰姑娘》吗？不是《霍乱时期的爱情》？不对，也没爱情，是折磨。” “哎哟，开放式互动剧情嘛，可能咱俩都对世界线进行了修改，所以产生了蝴蝶效应，你懂吧，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尹湘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这何止是偏离，分明是平行宇....”陈博话还没说完，嘴便被堵上了。 尹湘学着鱼吐泡泡喷气，力竭后缩回身子，背对着坐，打开蛋壳舱透气，念念有词道：“这下怪我欺负人么？” “那我还想你多欺负点。”陈博占到便宜，也不嘴贫了，“下一个去哪里。” “去古堡，圆你想跳舞的梦。” 尹湘双脚往外一拐，身轻如燕地起身，陈博有样学样，差点没把大腿绷断，人和人的体质果然不能一概而论。 “事先申明哦，跳得不好我可是会踩你脚的。” “哦，知道了。”陈博应答完，才想起自己压根不会跳舞来着。 “那我瞎起什么劲，纯属没事找事干。” 环球影城里有一座仿迪士尼建的城堡，之所以没惹来法务部发函，是因为两者在股权上属于一家老板控股，互相授权IP搞搞联名挣钱不寒碜。 夜晚的古堡被淡橘黄色的灯笼环绕，每一个灯笼下面藏着掐头去尾的字谜，透过薄薄的白糊纸，燃烧的灯芯是个求运的签符，陈博瞥见的恰好是个追求姻缘的上上签。 “蜡烛有什么好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尹湘扯了半天，发现人没动静，扭头才知道魂被路灯给勾走了。 “这蜡烛是挺特别的。”陈博笑了笑，忍住没摸头，以尹湘的高度，恐怕得踮起脚才能窥测其中的奥秘。 尹湘不服，指着灯盖处，那是个被掏空的南瓜，表情狰狞，五官扭曲，显然工艺师傅在操作时心不在焉。 “我看呐，是傻不拉几的，这设计师，把东西方元素搂在一起，我倒没看出融合来，更像是生拼硬凑的。” “也是，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哪里怪怪的。” 陈博没和尹湘争辩，审美这种东西本身就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同样的设计风格，有的人拍案叫绝，有的人嗤之以鼻。 对于陈博来说，这就是个新奇的灯饰，再没别的情感了。 倘若真为了这点小事去争吵，那才叫傻不拉几的。 走近细瞧，陈博才发现这古堡每间房都自带外沿阳台，顺着大厅的楼梯登上二楼，对面是离场的人，尽管时间已经很晚了，却仍然有络绎不绝的游客前来。 两人第一次来，不懂其中的路数，被后面的游客挤掉队伍，过了半晌依旧浑然不觉。 “你知道这个城堡的主人是谁么？” “我知道啊，米老鼠。”陈博不假思索道。 “笨蛋，米老鼠的城堡可不长这样，再给你一次机会。” “是你。”陈博这回切换线路顺畅，CPU难得满负荷运转一回。 “别闹呢，问你正经问题呢。” 见不是脑筋急转弯，陈博开始了报菜名游戏，“白雪公主、灰姑娘、海的女儿、小红帽、喜羊羊...” “再乱说踹你下去哦。”尹湘抬起脚，虚晃一枪晃过。 “恕我孤陋寡闻了。”陈博翻篇记忆，找不出符合条件的，推测可能是后续推出的某个大热IP。 “茜茜公主，不过那个字发音应该叫倩。” “没有啊，茜不是本来就多音字，有的念西，有的念倩。” 尹湘纠正道：“不不不，人家英文名就是倩倩，国内翻译过来的时候用茜茜，被观众念成西西，后面只能将错就错念茜茜公主了。” “当初怎么没考虑到多音字，翻译人员不严谨。”陈博不解。 “那是因为翻译人员自己名字就带个茜，人家是念倩的读音，顺理成章以为这个字应该念倩，没想到胳膊扭不过大腿。” 尹湘把茜茜公主的故事娓娓道来，这是个围绕垃圾大陆展开的爱情故事，茜茜公主是垃圾大陆的原住民，父母漂泊于此地扎根，用垃圾修建了一座城堡。 因为担心垃圾的刺激性气味影响到女儿的成长，于是在城堡里开了很多个窗户和阳台，就是为了让风和阳光照进来。 终于，茜茜公主父母的行为感动了上帝，仁慈博爱的上帝施展神力，把垃圾大陆的垃圾全部进行了无害化处理，让所有在岛上的人都能平安健康的生活下去。 “这个影片，集亲情、环保、宗教于一体，应该拿过不少奖项吧。”陈博先提炼影片元素，增益buff叠加不少，如果人设选角再努力努力，恐怕没人敢说有谁能比这更政治正确了。 “当年的大满贯咧，打破好多记录，我记不清了。”尹湘见陈博陷入到自我感动中，又提了几句。 “有人说这是当年垃圾大陆的移民广告，影片播出后，垃圾大陆的游客的申请永久居住的居民一年内翻了十几倍，也正是因为茜茜公主，垃圾大陆的基础设施建设才被人重视，从某种程度上，客观上推动了垃圾大陆发展。” “写实纪录片？不对，应该叫先知预言片？”陈博回过神，望着走廊的塑料袋抽象油画，才惊觉队伍压根没有移动的迹象。 “什么时候我们前面排了那么多人？” “你忘了，刚刚上楼梯的时候，有十几个人挤到我们前面去了，我还以为你是见他们人多怂了呢。” 陈博腰板一硬道：“哪有，我这是大方。” “就是蠢笨，非要我戳破你。”尹湘傲娇地扬起嘴角，丝毫没给陈博留面子。 好不容易等到前面的人群散去，两人进了间客卧，残缺的木床用书本垫着，角落头有一张褪色的钢琴，尹湘瞎摁了几下，反馈的音色并不纯。 “坏了。” “不是你不会摁么？” “我说坏了就是坏了。” ( 第481章 你是来搞笑的吧 “嘿，我问你，你真的不愿意走么？”躲在阴影处的男人摆弄着手上的器件。 温喜枫瞥了眼，满不在意道：“怎么派了你来，这么瞧不起我。” “咳咳~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很差劲么？”焦藏藏瞬间破了防，他往前小迈几步，仍不忘记还原被打乱的魔方。 “你不懂心理学，不懂武术枪械，可谓是软硬都不行，我不知道他们派你过来有什么用，可能是想嘲讽我这个老人家。”温喜枫放下写到一半的笔，扶头看向焦藏藏。 “你这年纪哪里算老人家，按照国际规定，算是中老青年。”焦藏藏一本正经地跟温喜枫撤掰起概念定义。 “哈哈，自欺欺人，我年纪虽然不大，心却已经垂垂老矣。” “别在那诡辩，我就问一句，走不走。”焦藏藏举着还原好的魔方，努力把自己装成一个坏人。 温喜枫对面前这个人，丝毫没在怕的，直接了当道：“不走，这就是我的答案，明天过来问也是一样的。” “很好，非常好。” “有带枪么？一枪结果我呗。”温喜枫主动求死。 焦藏藏不解道：“进城不是不让带金属制品么？怎么带的进来？” “果然呐，派你来是个错误，你就不会用个橡皮子弹，象牙也可以，就是造价贵一点，不过凭你的身家地位，搞点不难，实在不行，弄点无色无味的毒药啊。” 温喜枫说到兴头上，猛地想起，“对哦，为什么你要亲自来，哈哈，你养那么多保镖是干嘛用的，独自一人进城，心真够大的。” “别废话了，信不信我掐死你。”焦藏藏气到把魔方一丢，快步逼近，然而温喜枫眼疾手快，脖子轻轻一扭，反闪到身后控制住对方。 “死在你手上还真是有点不值当。”温喜枫凑近耳畔，不停往里面吹气，弄得人心慌慌。 “你...你....你悠着点。”焦藏藏提了提嗓子眼，语气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嚣张。 “放心，我跟你没仇，你也是，别人让你干嘛就干嘛，没点自己的主见。”温喜枫撒开手，把人往前一拱，哪知焦藏藏反应过度，直接噗通一声跪摔在地上。 “晕过去了么？” “没有。”焦藏藏应得很快，他翻过身，三下五除二便重新爬起来。 “我问你几个问题。”温喜枫把住门边，把人堵在屋内，这回两人角色互换。 焦藏藏乜了眼道：“太内涵的我可不会回答。” “放心，不会问你睡觉是什么姿势。” “我一般怎么舒服怎么来，没有固定的姿势。” 温喜枫无语道：“我想你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些问题。” “问问题就问问题，不要骂人。”焦藏藏不服气。 “克劳陈想让你带我去哪。” 焦藏藏没藏着掖着，一五一十说道：“说是去洛杉矶，具体去到那干什么，他没跟我说。” “你们的基因复制计划进展如何？” “基因复制计划？那是什么东西？我没听说过。” 温喜枫见对方那张懵懂无知的脸，大概率是对此事一无所知，他长叹口气。 “不是吧，我一个外人都略懂知晓，你和他们究竟是不是同伙来的。” “是啊，怎么不是了，我干过很多事咧，算是骨干成员了。”焦藏藏得意洋洋。 “不收钱，专门被黑锅那种么？看你这样子，也干不了太难的事，当个开车司机都很勉强。” “哼，我是治不了你，有的是人治你，等我回去搬救兵。” “你觉得我会让你回去么？白痴，人还没脱险就那么猖狂。”温喜枫完全没把焦藏藏摆在心上，纯粹是过过嘴瘾。 焦藏藏伸手喊停：“等等，刚刚那几句话不算，请你失忆2分钟。” “哈哈哈，我当初怎么会设计出个这么笨蛋的玩意。”温喜枫实在憋不住了，此起彼伏的爽朗笑声充斥在房间里，直到人岔气。 “什么设计？我又不是机器人，我是从我妈肚子里生出来的。” 温喜枫点点头：“对，这是事实，但你确实是我设计出来的，这也是事实。”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桌面上有名单目录，你可以看看，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是在第3页第7个。”温喜枫记忆犹新，要幽默细胞这种需求的客户不多见，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呈现，幽默是幽默了，但更多的是愚蠢。 焦藏藏翻阅起名单，果真如对方所言，自己的个人信息全部对得上，分毫不差。 “你骗人，肯定是从哪里搞来糊弄人的。” “你当初加入他们是为什么？”温喜枫没理会焦藏藏的撒泼无赖，接着问关心的问题。 “一起改变世界，你不会觉得为这种伟大而神圣的事业努力奋斗很酷么？” “伟大而神圣的事业？我想你会不会产生了某些误解，改变世界不应该建立在剥夺他人生命的前提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着清除社会渣滓，净化人类社会的幌子，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我确定我不知道。” 焦藏藏说了段绕口令，温喜枫跟着念了遍，立马理清楚了关系。 “看来你真是炮灰，说不定利用完就扔到一边了。” “不对，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咯，什么炮灰，我是骨干精英，他们亲口说的。” “我还说你是联合国秘书长咧。” “谢谢啊，可我现在资质不够，等过多几年先吧。”焦藏藏合手微微鞠躬。 这话说的温喜枫直挠头，本想从这家伙身上套出点有价值的线索，看来是没戏了。 “大哥，请你跟我走吧，组织交给我的任务，至今我还没有一单失手的，今天不能在你这破戒。” “要是真破戒了怎么办。”温喜枫想看看这家伙出丑，平日里苦闷惯了，难得来个有乐子的人。 “那就只能凉拌了，人嘛，不能沉浸在过去的荣耀里，过于看重反而会成为束缚自己进步的枷锁，要着眼未来，向前看，向远看，这样才能谋得更大的成就。”焦藏藏一边走一边舒展心中宏图抱负，没注意脚下台阶落差，整个人狼狈滚落下去磕到桌角。 “那我提前祝你再创辉煌了。”温喜枫想着把人关在这一天半载，等克劳陈换个得力点的干将过来，忽然周围的所有事物开始剧烈晃动，把人震到左摇右摆，连站立都十分苦难。 “地震？” 第482章 沉没的大陆 “地震？我的天呐，地震啦，要死人了。”焦藏藏慌乱地四处乱撞，然而皆是徒劳，剧烈地震动总是恰到好处的把人移回原位。 “笨蛋，海上这么会有地震？”温喜枫没急着跑，别看屋子晃得厉害，但头上的砖瓦愣是一片没掉。 “怎么是海上呢？我们不是在大陆上么？”焦藏藏费劲地朝温喜枫的方向爬，一个饿虎扑食，抓住脚踝死抱住大腿不撒手。 “你可以把垃圾大陆当成是艘浮在海面上巨型帆船，又不存在板块挤压，哪里来的地震。”温喜枫观察了下外边的情况，一把将焦藏藏提起拎直。 “能自己走不？” “大哥，能拖得动我不？” “我劲大，怕伤着你。” 焦藏藏指着自己皮包骨的小身板道：“没事，我皮糙肉厚。” 温喜枫一脸无语，不情愿地拖着焦藏藏一路狂奔，两人没走正门，抄捷径走的距离十步远的落地飘窗，猛地揣碎后跨栏翻过，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就是落地踩着玻璃嗷嗷叫疼的样子略显狼狈。 焦藏藏躺在地上喘气，突然有一股巨大的撕扯力将身下的塑料颗粒地板掰开数道裂痕，幸好温喜枫及时反应过来，伸脚把人往边上揣。 “下次麻烦力气小点，我脊梁骨要断了。”焦藏藏多滚了几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起身。 “我踢的是肋骨，没动你脊梁骨。”温喜枫咬着牙把玻璃渣滓挨个挑出来，打量起四周，地面龟裂断壁，甚至有海水漫上来，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找个稳当的东西抱着。” “好。” “你抱着电线杆干嘛，这玩意不保险。” 温喜枫招呼人过来，焦藏藏犹豫片刻，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到不远处的电线杆连同着地面沉入海底，心里一咯噔，急忙撒开手跑来。 震动还在持续，剧烈程度有逐渐衰减的迹象，城里的人们落荒而逃，有的跑去码头躲在船上避难，有的乘车踩死油门出了城，也有像自己这样就地找个结实物倚靠的，没人知道现在发生什么事。 “这回你要跟我出城吧，留在这死路一条。”焦藏藏一副小人得志嘴脸。 温喜枫计划先跟着脱险，事后再想法子甩开，一方面是对自己有信心，另一方面对手是焦藏藏，一个幽默天赋满格，其他天赋平庸的基因战士。 “是，把你的人喊来吧。” “隔着老远呢，怎么喊？” “你没带通讯设备么？” “在城外。”焦藏藏指着垮掉一半的城墙，被废石瓦砾掩盖的地方正好是物品存放处。 “我不信你没有后手。” “你猜错了，我真的没有后手，我以为是个简单的活，就是进城把人请出去而已，毕竟是在克劳陈自己的地盘，所以没筹划那么多，哪知道你不听话，要是早点跟我出来不就没事了。” 见焦藏藏反倒怪罪起自己来，温喜枫讥讽道：“那是你没做好功课，带多几个人手脚麻利点趁早解决战斗不就好了，我一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威胁。” 两人的争吵声在这嘈杂的环境里显得微不足道，哭天抢地的绝望呼喊萦绕在耳边，焦藏藏甚至当起了知心朋友，帮没来得及带私房钱出门的老男人排忧解难，不得不说，幽默在此时此刻发挥出了应有的积极作用。 逞完一时之快后温喜枫也开始想办法离开这，奈何被困在露天舞台这，冒然下地，说不定走到哪一个水坑就陷进去了。 “这大陆不会要沉没吧，没车没船没飞机，光靠两条腿根本跑不掉。” 温喜枫审慎评估完风险，认为固守待援生还几率反而更高，现在信息那么发达，哪里出了大新闻，几分钟全世界就知道了，城区人多，自然是人道主义搜救的第一目标，况且更一群人扎堆，死也有个伴，怎么算都不吃亏。 安抚完情绪的焦藏藏立马回到温喜枫身边，“喂，老头子，你想到办法了么？我看你那胸有成竹的表情，说说你的锦囊妙计。” “等，以静制动。” “制个毛的动，那是等死吧，我看你沉思半天，结果就想出这么个损法子。”焦藏藏瘫坐在地上，不停地拍打着大腿，“我可不想死啊，年纪轻轻，姑娘都没找到一个。” “没事，你运气好，除非世界毁灭，否则混到自然死不是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运气好？我运气是比较好，从小到大都是，本来我弟要跟我分家产的，刚好成人那天喝酒出门被撞成植物人了，嘿嘿，我爸妈没办法，只好把家产都留给我了。” “你这反应？你弟是捡来的？” 焦藏藏解释道：“不不不，我跟他不是一个妈生的，没感情，还老爱抢我东西。” “你的运气好是刻在dna里的，跟你的幽默一样，可惜了。”温喜枫似乎明白些什么，基因改造并非完美无缺的，在得到一些能力的同时，总会失去某一些能力，属性值有个天花板上限，塞满后便填充不进别的东西。 这又会衍生出更多有趣的问题，譬如每个人的属性瓶上限是否相同，具体数值是否可观测实践推导得出，有没有别的手段提高属性瓶的上限，进一步提升人的潜能。 以及过于极致的属性是否会导致其他领域的失衡，导致出现焦藏藏的情况，明明是凤毛麟角的基因战士，可外在表现还不如普通人。 “姓温的，你笑个哈哈呢，我有那么好笑么？”焦藏藏揪着温喜枫的衣领，张开血盆大口厉声质问。 “没，苦中作乐嘛，反正我们现在束手无策，可能要借借你的运气。” “借我运气？还嫌我现在不够倒霉啊，你把话说明白点，天天猜谜语一样，信不信我掐死你。”焦藏藏光是在吓唬人，想着温喜枫能服软，然而老头根本没鸟他，只是自顾自地笑。 一刻钟的功夫，海岸边驶来一艘小型轮渡，甲板上光溜溜的，不像是观光船。 “我家的船，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看来你运气不错。”温喜枫抬起焦藏藏的手环，上面的定位图标快速闪烁着。 第483章 分道扬镳 两人是成功获救了，可眼下还得解决一个问题，剩下的人怎么办。 来接应的船明显是带不走所有人，这么点大的地方，学阿三那样全挂船锚上都不够地。 温喜枫犯了难，时间拖得越久，船只越难脱身。 城里的人见到船上的灯光，全部在往港口方向赶，通去甲板的绳道爬满了人，但不妨碍后面的人踩着人堆上去，甭管什么礼仪谦让，此刻他们只为了谋求一个离开这里的机会。 焦藏藏躲在顶楼的休息室，目睹了船下发生的一切，温喜枫以为他有办法，便找过来商量。 “你还能派更多的船来接人么？” 焦藏藏耸耸肩，略显无助道：“能是能，你看他们像是愿意等的样子么？” “还要多久。”温喜枫追问道。 “晚上没那么快，少说个把钟呢，现在天气不好，不然能用飞机，我数了数，这里滞留的人群预计半天功夫就能全部撤离。”焦藏藏冲着对讲机发号施令，吩咐船长尽快把船驶离港口。 挤在甲板的人群乌泱泱地往里面涌，哪里有空位，哪里便会被人塞满。899中文 https:/.899./ 焦藏藏也被这架势吓坏了，几米高的墙，说翻越就翻越了，有的甩绳子当挂钩，有的挪物件踮脚，有的搭人墙叠罗汉，无所不用其极。 “老大，有好几个家伙攥着缆绳，不让咱们走。” “我去看看情况。”焦藏藏取下步枪，走出房门，先是朝天鸣了几下，随后对着缆绳，一发褪去脱皮，两发拦腰斩断。 “喊点直升机来增援，我估摸着要10架，这船超载了，跑不动的感觉。” “了解，马上从附近调遣，预计三小时后抵达。” “完事，休息。”焦藏藏把枪一扔，不偏不倚地挂回原处，见有人登上这层楼，他先是把门反锁，免得节外生枝。 “这应该是海底火山爆发了，我看海水一直在沸腾冒泡，你没觉得这里像蒸桑拿一样热么？” 温喜枫观察起海域的情况，原本牢固的垃圾大陆分裂成无数个板块，远处看去一副支离破碎的光景，小个的被海浪拍打没入海底，大块的犹如冲浪板般漂浮在海面上，尚未和极端天气分出个胜负来。 “可惜了，花费大价钱打造的人工大陆，还没收回建设成本，就栽在大自然手上了，每年那么多亿的旅游收入，数十万个就业机会，百万人的居所，顷刻间化为乌有。” 此景刺激，温喜枫感慨万千，毕竟在岛上生活过有段时间，习惯了里面的清闲日子，如今乐土没了，人们的情感寄托又该无处安放了。 “最难过的不应该是保险公司么？我看看是哪几个倒霉蛋做保的。”焦藏藏思路清奇，他找到给垃圾大陆做保的几家倒霉蛋，吩咐负责打理有价证券的管家明天开盘第一时间无条件跑路，最好能反手做空。 “损失百亿美元以上，赔是赔不起了，恐怕要打官司咯。” “咚咚咚~” 外面有人锤门，隔着防盗网，焦藏藏见是个老墨哥，懒得去猜对方的来意，抓了把零钱小吃还有计生用品往外一撒，总会有合适的。 老墨哥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打开手机手电筒，又惊又喜的全部笑纳入怀。 “这回你跑不掉了吧，我不信你长翅膀，这里可是太平洋腹地，离最近的岛屿都有上千海里远。”焦藏藏翘着极度嚣张的二郎腿。 “确实跑不掉了，我也没想着逃，我会跟你回去。” “是么？怎么突然改主意了。”焦藏藏猛地坐直身，他相当好奇。 “你知道对于一个科学家来说，什么最重要么？” 焦藏藏随口说了两句：“你的成果被世人认可，你的努力能为世界带来更好的改变。” “不全是，我的努力并没有给世界带来好的改变，未来还有可能会引向深渊，科学和艺术是相同的，多数科学家的成果直到死后才会被世人认可，就像画家们的画，已故画家的画通常能卖出更高的价钱。” 点评完焦藏藏的回答，温喜枫接着说：“是不断求知探索最后被证实的过程，无论结果是好是坏，亦或者什么结果都没有，在整个探索的过程中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其实我是在接触你后改变主意的，有关基因改造的课题，我想我有很多未完成的地方，我不能带着遗憾去苟活，这比让我死掉更难受。” “我看你的脑子是坏掉了，被这热腾腾的水蒸气蒸懵了。”焦藏藏完全不理解这个老古董再说什么，说话总是绕绕弯弯的，好像全是重点，但好像什么都没说。 “你能联系上克劳陈么？让他把实验室给我准备好，不过事先申明，我需要绝对的自由，我不想有任何人在任何时间对我的实验进行任何干预。” “你这话还是等见到克劳陈在说吧，我联系不上，这人每次都是派他手下来找我，每次人还不同咧。” “说好的骨干精英呢，怎么连面都见不到。” “保持神秘，我们是干大事的。” “一帮纨绔子弟而已，成不了大事。”温喜枫不屑一顾道。 焦藏藏没嘴硬，索性大方承认道：“得得得，消遣下无聊的日子也成，按你说的，我们不祸害世界就是让世界变得更好了。” 晚上的甲板吵闹依旧，秩序混乱无比，吵架打骂稀疏平常，扒窃偷盗司空见惯，焦藏藏管不过来，也不想管这烂摊子事。 “放一艘备用救生艇下去，阿刀，考验你技术的时候到了，安全上岸奖你200万。”焦藏藏刚下完悬赏任务，增援的直升飞机便姗姗来迟，几架直升飞机盘旋在低空，刺眼的强光把甲板的情况照得一清二楚。 “喂，你想坐船还是坐飞机。” “这不是废话么，飞机快，我要飞机。”温喜枫不假思索。 本来想带走船上一部分人，可眼下秩序那么乱，待会儿失控更麻烦，登船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焦藏藏于是转变思路，改带自己的人走，独留几个开船观察海情的舵手水员。 “为什么不关门，你喜欢吹风么？” “你没发现多了个人么？”焦藏藏阴险地笑了笑。 “有么，没人混上来啊。”温喜枫探出头张望。 “对不起，我也改变主意了。” 第484章 大声密谋 初晨的洛杉矶，天空有些微凉，太阳不知躲藏在哪片云朵后面，迟迟未能现身。 水汽没有随着海浪褪去，而是被风吹进了城市里，路边晨跑的人们穿着运动装，不一会儿便开始摩挲起胳膊取暖。 焦藏藏蜷缩在轿车里，时不时注视着路边的情况，他把毯子往外一掀，好让暴露在外的大腿也能覆盖其中。 “啊嚏~最近这天气怪怪的，忽冷忽热，真容易遭罪。” 倦容满面的焦藏藏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提不起精神，自诩95%正确的天气预报说谎欺骗了自己，害得人落地时没及时准备添厚的衣物，刚推开机门就见识到了冷空气的厉害。 人没带回去，他也厚着脸皮回去复命，最起码要给个交代，事情在自己手上办砸了，焦藏藏完全没有负罪感，反而觉得无比轻松，以后不用再顶着个[遇事不决请焦藏藏出山]的头衔了。 尽管这头衔是自封的，没人认可，不过焦藏藏乐在其中，如今心里这道坎是迈过去了。 通知碰头的地点是斯台普斯中心边上的写字楼，焦藏藏顺着电梯往上，嚼起几块热量爆棚的巧克力暖身。 “光顾着要吃的，救急的暖宝宝没要，我这见了鬼的记性。”焦藏藏气不过，吧唧吧唧的大口嚼，反倒咬到舌根，这下彻底老实了。 外面的视野清晰透彻，湖人队的主场就在脚下，眼下正是常规赛的时间，可惜自己对篮球不感兴趣，不然指不定会借这个机会去现场观摩观摩。 14楼只有一间大会议室，双开门开了半边，焦藏藏挪动身子，注意到里面没人，没多想，很直接自然地进去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客座，等人的时候顺便欣赏下风景。 到约定的时间，未见一人现身，焦藏藏看了下手机，对此颇有微词，“搞什么哦，次次跟我强调很重要很急迫，就没一次准时的，丢你阿妹。” 话音刚落，展示用的投影仪倏地下落到地，会议室的设备仪器开始连轴运转，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幕布里传来。 “不要在背后说我坏话。” “我没在你背后，我这是侧着身子。”焦藏藏诡辩完，仍然不忘吐槽：“况且你这德行，说你几句怎么了，有意见呀。” 克劳陈没多费口舌，见焦藏藏是一个人来的，便问道：“我要你带的人呢？你给藏哪里去了？” “给我毙咯，估计已经喂鲨鱼了，谁让他说我是最垃圾的基因战士来着，我气不过。” 克劳陈大为震惊，他眉宇微微触动，像是在酝酿什么，沉寂半响方才道：“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焦藏藏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你也没不允许我这么做啊，你当时的原话是他愿意跟我走就带活的，不愿意就留在那，我是照着你的吩咐办事。” “胡扯！”克劳陈拍了拍护手，响声震天。“人你明明已经带出来了，为什么要自作主张，你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的人一直在，为什么不制止我，我咋知道他对你那么重要，不就是个嘴贱腿脚好的糟老头子么？大不了我给你抓几个回来，保证胜过那个温喜枫十倍。” 致歉之余仍不忘嘴贫，焦藏藏提出自己的补救方案，不过克劳陈并不买账，他数落了一通。 “你知不知道咱们的基因工程需要他的帮助，那些珍贵的实验资料，全在他的脑子里，我手下一帮子二三十出头的科学家在捣鼓，光是复刻前面的实验结论就需要三五年时间。” “没事，你还年轻，别说三五年了，三五十年你都等得起。”焦藏藏插了句嘴。 “不不不，你不懂，这样一来我的计划就全乱了，我可不想把未完的夙愿留到下一代，我要把计划好的事情全在我这里统统完成。”克劳陈转念一想，计上心头。 “既然如此，就让你去代替温喜枫的工作吧，刚好发挥你的长处。” 焦藏藏不解道：“我去？我对生物一窍不通啊，我连染色体是男是女都不会看，我去能有什么用，不是纯粹添堵么？” 克劳陈微微一笑：“不需要你懂，我需要借助你的能力，你的运气一向不错，希望在这方面也是，科研很多时候是路径选择，我相信你会是个不错的司机，能带领队伍每次走在正确的轨迹上。” “这会是件非常酷的事，想象下未来人类的模样，全是按照你的想法创造的，是不是有种创世主的自豪。” “那不就完了？我只想做个混吃等死的懒人，如果大家都和我一样，就没人干活了。”焦藏藏怔了怔，双目呆滞无神。 “这就不是你考虑的范围了，焦藏藏，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要把握住了。” “说的跟我求着干活一样，事先申明，出意外我可不管，别索赔到我头上。” “实验总会有损耗的，你尽管放心，这点损失我还是能承受起。” 克劳陈从始至终没露过脸，光线止步于他的领带处，焦藏藏对那基佬紫的领带不感兴趣，他更关注窗外那些忽上忽下的云朵，似乎又有下雨的迹象。 “帮你做完这事，我想休息了，天天跑来跑去的，累死个人。” “可以，你想休息多久都没问题，最近这阵子你辛苦了，实验室那迟几天去也行，设备还没调试到位。”克劳陈答应了这个合理的诉求。 “谢谢，还有别的事么？一天没睡，想眯会儿。” “没了，如果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你。” “希望你下次联系我不是给我布置任务。” “但愿。” 幕布的投影旋即终止，焦藏藏给管家打了通电话，自己则平躺在桌子上等人来扛走。 ...... 南太平洋，哈兹特群岛。 “至于那么大阵仗么？用潜艇把我送到这，上面有炮火声，不会是打仗吧。”温喜枫踩着砂砾，小碎步走上岸。 “没有，模拟军演而已，我接到命令，要把温博士安全护送到这。”方脸男指着不远处生起炊烟的地方，“那里以后就是你的住所，没接到命令前不许擅自乱走，希望温博士不要让我们为难。” “这算是软禁么？” “岛上有生物实验室，里面有你所需的器械设备，生活方面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们也会尽量满足。”方脸男连声催促，不想在海岸线附近逗留太久。 “我一把老骨头的，还是不折腾了。”温喜枫插着腰，笑了笑，“看来，这小子藏着挺深。” 第485章 沉没的消息 滴滴滴~滴滴滴~ 陈博的手机响个没停，幸好没开振动，不然就这振动频率，藏枕头底下不弄个脑震荡。 “我去，我明明记得开了静音的，怎么还在响个不停。” 鬼压床的陈博眯了眯眼，极不情愿地把手机弄到跟前滑动，静音键确实是开启状态。 不过紧急推送例外，这也是为了防止错过重要消息，要想关闭得在后台单独设置。 [垃圾大陆沉没！伊甸园的幻灭！] [谁是罪魁祸首，科学家告诉你垃圾大陆土崩瓦解的真相] [一夜之间百万人民流离失所，联合国发布紧急舆情，多国联合行动] [天灾还是人祸，垃圾大陆的前世今生] 光看标题，跟那些蹭流量的自媒体无异，陈博笑了笑，觉得这紧急推送的门槛未免也忒低了，怕不是搞的竞价排名，给钱就能上，毕竟强制提醒，想不看见都难，曝光量不可小觑。 “无聊至极。” 陈博才不信偌大的陆地会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此前如果有征兆，肯定会有先知先觉的人采取行动，消息那么发达，不至于一点风声都收不到，除非自己没关注过。 不过细细想来，陈博确实对这方面的消息不太感冒，一个热舞扭腰和一个地理科普摆在同个界面，选择纠结超过半秒钟算自己输，在这点上他还是了解自己的。 手机甩回到床头柜，奈何过于丝滑了点，顺着溜到尹湘那边，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人家的鼻梁上，陈博自知大事不妙，急忙把被子一拉，将头深埋进去，侧过身子背对当个自欺欺人的鸵鸟。 忐忑的在黑暗中蜷缩了几分钟，见外面没动静，陈博便扯下点被子喘口气，谁料刚一转身，迎面跟尹湘对视上。 “起来了？” 尹湘问得很温柔，只是这由上而下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陈博支支吾吾地应了声，眼神开始慌乱地四处打转。 “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陈博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需要特别解释的地方，便斗胆回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我们晚上出来玩，玩累了在酒店休息，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么？” “哦——” 尹湘用指尖戳着陈博的鼻梁，顺势往上用力拱成猪鼻子，她打量起周围的装饰，这陈设确实不像在出租屋里，她可不喜欢屋子里有那么多摆件，随便走两步都会碰倒一片。 “疼疼疼，鼻子要掉了，好尹湘，你就饶过我吧。” “我刚刚也跟你现在这样疼。”尹湘缩回手，还不忘蹬陈博一脚，她一跃跳回到自己位置，享受起松软可弹的床垫。 “这么老实，晚上分开休息？” “那可不，这床小，躺一块翻身都费劲。”陈博煞有其事的演示了一遍，动作太大，差点连着床单滚落下去。 “晚上的尹湘也看上你了？哪个死胖子呢？” “什么死胖子，人家只是虚胖而已。” “那个死虚胖呢。”尹湘立马改了称谓。 “理会人家作甚，不惦记不是更好，正合你意。” “你说的不错，是这个道理。”尹湘两腿盘坐，直勾勾地盯着陈博，“这次可不许乱跑了，还有，你可不能偏心，要雨露均沾。” 这番虎狼之词听得陈博无语，从没见过这种需求。 “黑心工程队，这么赶进度，房子不得塌方咯。” 暗地里抱怨完，陈博松了口气，看来昨晚分开休息是正确的选择，只是这理由可没那么绅士。 考虑到晚上或许会分泌大量油脂物，他只是单纯怕弄脏，所以才主动提议分开，尹湘给了两次反悔机会，陈博连着拒绝，这才有了早上的情况。 体重基数下来后，疗效也没有之前那样夸张了，被絮状物包裹全身的盛况不复再现，但掀开衣服，用手一刮，还是能抹下不少油来，真要拿容器量，挤出个几百毫升不在话下。 这让陈博想起了高中生物的细胞渗透压，跟自己这会儿的油脂溢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眼下看着好，但深想还是觉得后怕，万一以后油脂正常，还在继续抽，岂不是把人弄得骨瘦如柴？ 更进一步，敲骨吸髓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陈博顿时饿瘪了，仿佛刚刚的头脑风暴瞬间把肠胃里的东西掏空殆尽。 “吃个早餐吧。” “我已经订好了，送上门。” “嗯哼？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发呆的时候，手机订的餐。”尹湘晃了晃手机，陈博见是自己的，挪过身子伸手去抢。 “你是怎么知道我开机密码的。” “不是L就是Z，80%的人都这么设置，试多几次就好啦，实在不行拿你拇指来摁呗。”尹湘逗完人，把手机交还回去。 陈博点开之前嫌弃的新闻资讯，事情是数小时前发生的，媒体报道垃圾大陆受到海底火山运动的影响，几百万公里的塑料地表被不断喷出的高温气体融化分解，如今裂成了无数个碎片，最小的不过立锥之地，最大的一块仍有数十平方公里。 由于事发突然，加上时间在晚上，因而损失巨大，有专家初步估计失踪人数超过10万，光是毁坏的房屋不动产就价值千亿，更别提其他便于携带的财产。 “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不仅陈博有这个疑问，负责勘测现场的专业人士同样抱有疑惑，垃圾大陆地处太平洋无风带，板块地壳活动相对稳定，只有边缘区域在板块交界，偶尔有震感，但无伤大雅，海域内的火山已有千万年无异常活动记录，多数是睡火山。 谁曾想这一来便是洪水猛兽，直接把耗费十几年兴建的大陆顷刻摧毁，看来经过一代人的发展，人类在大自然面前依旧渺小无比。 “不知道上次见的那个人有没有得救。” “谁啊，你的老相好吗？” “什么老相好，那家伙少说50岁了。”陈博翻了个白眼。 “看不出你口味还蛮独特的。”尹湘见自己猜错了，噘嘴耍赖。 “不想这些了，身上油死，洗个热水澡。” 第486章 禁止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 “天呐，这衣服不能要了。” 陈博对着镜子，把身上的油腻物抹干净，清爽香皂用掉大半块，衣服上有明显的滑手感，沥干几遍水，拧成麻花状依旧不能解决问题。 裹着浴巾出门也不是事，陈博无奈只好敲了敲门，向尹湘求助。 “你看下这附近有没有衣服卖，搞一件凑合着穿。” 尹湘很快回复道：“有啊，你穿多大的。” “XXXL吧。” “嗯哼？你要穿那么大么，我感觉一个X就足够了。” “我喜欢宽松的，能立刻送过来么？” “可以，加钱就行。” “好啊，待会儿我转给你。” “没事，我直接用的你手机下单。” 处理完这个棘手的问题，陈博安心冲了个热水澡，小腹的赘肉基本摸不着了，稍微用点力，甚至能摸出肋骨的脉络，这药剂的疗效无疑是走错了道，往减肥方向发展肯定大有市场。 早餐和服装一同被送到门口，陈博接过递进来的衬衣，是件环城影视的纪念衬衫，一袭黑袍套在身上宛如修道者，平时穿出去显得有些另类，不过在这倒正好融入环境里，本来就是应急，没挑剔那么多。 “我吃饱了，你悠着点。”尹湘背着手，把陈博赶出浴室，噗通一声把门带上。 早餐的摆盘有三层，自上而下依次是点心、面食和饮品，装饰得很花哨，盘边还有一圈奶油点缀。 美中不足的是量不多，张大点嘴三口能清理掉一层，陈博没客气，先塞欧包下肚，猛灌了几口玫瑰汁，最后吃点心收尾。 “跟没吃似的，还不如两份炒牛河咧。” 陈博无意间翻到早餐的价位牌，发现这玩意得128元，同样的组合在蛋糕店里搭配最多60元，不过景区有景区的定价，好歹人家是提前告知价格，不存在强买强卖的行为。 花洒的喷水头停了，推开门被顶开，热气源源不断地逸进屋内，陈博抬头望去，尹湘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穿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衣服。 “当当当当，怎么样，这尺寸还不错吧。” “你买了两套当情侣装啊。” 尹湘得意地点点头：“没错，刚好有这个机会，吃完没，准备出门了，趁现在人不多。” “好，我随时可以。” 不同于女生出门前的化妆卷发敷面膜一条龙流水线，男生的出门准备要简单得多，清水拍下脸，用梳子定格个不难看的发型，再把裤袜穿好即可。 “给个准信，还有多久。”陈博在门口站了许久，看着尹湘把大包小包的瓶瓶罐罐拿出来又放回去，没去认真数，粗略估计也有十余个了。 “不弄了，拉倒，走。”尹湘擦完口红，望着化妆包里未开封的家当，意犹未尽地出了门。 入住酒店的好处是可以在正式开园前半小时进场，加上VIP通道加持，规划合理的话每个片区都不需要排队，尹湘前期做足功课，果断拉着陈博往人最多的哈利波特园区走。 “满大街都是和咱们穿差不多颜色衣服的人。”陈博瞅了瞅身上这套黑袍，从高空往下看，大概跟观察蚂蚁搬家差不多。 “还是有一些细微不同的，我们是定制款，你仔细看看袖口衣肩的花纹。” “图案复杂了点，不过定制款也能那么快出成品，我们是加了多少钱。”陈博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意钱呀，我慢慢还你咯。”尹湘搂着陈博的胳膊，局促的步态不像是情侣手挽手，更像是架着死刑犯去打靶执行现场。 “不是，我的重点是在前半句。”陈博连忙辩解，虽然他确实有一丢丢在意钱，这要是花个大几万的，不肉疼是假。 “3D打印的，选好款式机器就会自己开工，比量产的贵100元。”尹湘连着回答了两个问题，免得陈博多想。 “看来什么产品摆脱人力标签后就变得廉价了。”陈博对比欧洲那些自诩匠心的皮鞋香包，动辄几万十几万的，还得配售库存货才能买，再看看这个，瞬间物超所值。 尹湘忙着纠正道：“那是物美价廉，机器生产的未必没有人工差。” VIP通道的排队长度比隔壁普通道短了70，尹湘踮起脚，合计着剩余的等待时间。 “15分钟左右。”陈博先测算出了结果，“为啥VIP通道也会堵车，我们不是提前进园的么？” “今天周末，酒店客满，光这部分人就有一千多啦，而且人家专门奔着哈利波特来的，全挤在这里了。” 人挤人到热汗直流，尹湘不敢用手绢擦，生怕把脸上的粉底弄乱，只得不停地呼气吸气，用手指头一点点蘸，完事还小心翼翼地抹圈圈，好平衡周围的色差。 “你这不结实啊，那么容易融化。”陈博伸了个手，象征性地帮忙遮住头上的阳光。 “本来弄完得过20分钟才出门的，没干就晒上了肯定不行呀。” “那你以后不得6点起床捣鼓，制作工艺那么繁琐。” “学你洗把脸得了，你这人不值得我费心思。” “你喜欢咯，怎么舒服怎么来。”陈博把尹湘护在身前，拱着人往门口走。 好不容易进了大街，各个店铺前停满人，熙攘吵闹不绝于耳，闹市菜市场也不过如此。 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工作人员尚未全部到位，全凭游客们自觉，出口入口被混搭着使用，只要有一个挑战规则的低素质游客，情况立马就会急转直下。 陈博算是看出来了，不是真的人多，只是通道不畅，中途几个节点有好事的光顾着吵架，把大伙的进度都给耽误了，所以才显得拥堵不堪。 这回热闹他可没去凑，两人随缘找了间店铺溜进去，结果是卖纪念品的，难怪当下人不多，能那么顺利进来。 距离最早的室外表演尚有半小时，陈博好不容易排进去禁忌之旅，开启走马观花式的过场游玩，尹湘对这种全息影像技术不感冒，画框里突然出现的说话老头对她来说有种鬼屋既视感，她更钟情那些能亲自上手体验的项目。 “我要这个邓布利多接骨木魔杖。” “你也喜欢买这个。” “看好咯，变成猪头。”尹湘轻轻晃悠起手上的魔杖，陈博的全身被一团荧光粉末包围。 “照照镜子。” “开什么玩笑，我不信真的能变猪头。”陈博瞥向墙上的半身铜镜，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麻瓜，知道我的厉害吧。” 第487章 吃我一记二向箔 “让我想想，这次把你变成什么好。”尹湘挥舞着魔杖，嘴里思索接来下说出的咒语，陈博平静地等待着一切的降临。 “猫头鹰吧，嘴又长又尖那种。”手里的魔杖划了几个螺旋上升的圆圈，施展完咒语后，尹湘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你照照镜子，是不是变成猫头鹰了。” 早有准备的陈博看向原先那面铜镜，倒钩装的长嘴与其说是老鹰，更像是鹰鹫一类的猛禽。 人家都说猫头鹰不能看侧面，因为脸型是扁平略向内凹陷，侧面看上去特别滑稽。 故而陈博没有乱动，只是试探性的张开嘴巴，镜子里的自己跟着张开，他好奇这种嘴型咬合会不会错位，毕竟那么不规整，总会有走神失手的时候。 “怎么样？我的审美还不错吧。”尹湘沾沾自喜道。 “换我来试试。”陈博趁人不备，抢过魔杖直接吆喝，“变成加菲猫。” 可任凭陈博怎么摇动魔杖，尹湘就是没点异常反应。 “咒语不对么？变猫要念什么。” “念三遍我是蠢猪就可以了。” “我才不上你的当。”陈博不情愿地抬起手，把魔杖还回去，又打量起这副铜镜，似乎是觉察出了其中的玄机。 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切换成前置模式，镜头前的自己还是寻常模样，可到了铜镜里，憨态可掬的猫头鹰脸正在一愣一愣地发呆。 “被你发现了。”尹湘把魔杖收回衣袖里，溜到门口处，“走啊，咱们还有很多地方要逛呢。” 被戏耍的陈博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好玩，尹湘沿街又演示起了互动魔杖的妙用，譬如把橱窗里合上的书本打开，把花店半枯萎的玫瑰复原，甚至是点亮原本应该在晚上才会照明的路灯，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响应的道具会是谁。 “前面的项目要排队，没半个小时搞不定，看来VIP卡也不管用啊。” “换下一个地方呗，三体游乐区要开馆了，下次工作日来。” “你不用上班么？” “请个假，问题不大。”尹湘用魔杖比划了个红心，几只白鸽瞬间落在陈博的肩膀上。 “这道具鸟也太真实了。”陈博伸手去摸，结果被啄得老惨，白鸽四散逃去，喂了一嘴的毛。 “我靠，是真的鸽子啊。” 尹湘在一旁幸灾乐祸道：“哈哈，意料之外的惊喜。” 三体游乐区是环球影城三期工程的成果，内含有三个体验馆，分别是竖琴体验区、思想钢印室和二向箔馆，三体影视化之路坎坷漫长，前后拖沓了十几年，最后由中外合拍共同完成。 三体整体叙事宏大，碍于建设面积限制，只能抓几个视觉效果好的呈现，红岸基地由于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被毙，水滴大战也跟科幻馆的视觉冲击大同小异，再三权衡，选了现在这三个作为体验项目。 竖琴体验区这个充满迷惑性的名字并没有骗过尹湘，换做不了解的人，第一印象肯定认为是乐器演奏相关，实则不然。 虚拟的钢琴细丝横竖扫来，体验的游客需要坚持足够长的时间，完成规定任务还能得到相应奖励，陈博分配到的任务是把啤酒桶从二楼运到一层甲板，他骂咧咧地接下了活，旋即开始苦逼的搬砖生活。 “这里面装的什么，那么沉。”陈博试图扛桶跑路，奈何桶重，也没有落手的地方，只得费劲地推。 远处袭来的细丝相当隐蔽，等陈博注意到时往往已在咫尺之间，人躲得过桶也躲不过，尝试几次失败后陈博得到了安慰奖——纪念款钥匙扣。 “你怎么不玩，就在旁边看着我玩。” “他们说这个消耗体力打，折磨人，不适合我这种不爱动手动脑的。” “好家伙，你早说。”陈博喘气连连，想抱怨都提不上气。 思想钢印的形式跟里如出一辙，只不过提问题的人换成了尹湘。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别笑行么，我害怕。”陈博突然意识到这是白天的尹湘，阴晴不定的人格随时会转化成武力值ax的杀手。 “你猜对了，不过现在晚咯。”尹湘摸着陈博的脉搏，指尖顺着掌心沿着血管一路往上，好似开膛破肚。 “不回答完三个问题，这手铐是解不开的，准备好了么？”尹湘咧咧嘴，饶有趣味的欣赏着。 陈博嘴唇颤抖着，想说又没吐出声，尹湘算他默认了，幽幽地问道：“你是一个优秀且自信的人，对吗？” “嗯嗯嗯。” “不论遇到任何困难或者挫折，你都能积极面对，圆满解决，对吗？” “嗯嗯嗯。” “不管你喜欢谁，你都会一心一意的对她好，对吗？” “嗯嗯嗯。” “我希望那人是我。” “嗯嗯嗯。”求生欲强的陈博只管应答，没注意到手腕的枷锁已经打开。 “没关系，强扭的瓜不甜，你还是顺着你的心意来吧，我看你成天愁眉苦脸的，是不是跟我在一块不开心。”尹湘撇嘴背过身去。 冷汗直流的陈博急忙解释起来：“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眼神乱窜，说谎的迹象。”尹湘发挥心理特长认真分析。 “那是你太恐怖了，有暴力倾向。” “我有暴力倾向么？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 陈博想着举现成的例子，退一步想好男不跟女斗，赢了理输掉妹子更划不来，于是道：“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表现得相对稳定点。” “尽量吧，控制不住的时候指望你多担待咧。”尹湘揪住陈博的手，拖着人去到最后一个场馆。 二向箔馆里全是大小不一的镜子，走进去能看到四面八方的自己，工作人员给了两人各一张金卡，胸口处贴好不明何意的贴纸。 “这个有什么用？也不是名片啊，上面什么信息也没有。”陈博来回翻腾，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看好了，吃我一记二向箔。”尹湘一个扑克牌飞手的姿势，奈何准头有些差，金箔卡绕过陈博，落在了身后的地上。 “可恶呐，你为什么不接好点。”尹湘小步快跑，捡起金箔卡擦了擦，用力往陈博胸口贴纸处一盖。 “我就成纸片人了？” “是的呢，你看看镜子里的你。” 陈博四顾张望，镜子里反射的自己果然成了扁平的火柴人。 “你也给我变，不对，你贴纸呢？” “撕了，哈哈。” 第488章 回家路上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啦。”尹湘试着把手抽出来，见陈博没有挽留的意思，轻哼了一声，动作飞快地闪到了门里边，人却没有马上离开视线。 “喂，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恬不知耻的陈博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蛋。 “你还知道噢，这么晚回学校干嘛。”尹湘推开门，连蹦带跳的杵了几下，忽高忽低，想摸个头都费劲，也没管碰没碰到，反正次数是到位了。 “累了就好好休息，我担心你明天没精力工作。”陈博抓着尹湘的胳膊劝导，宛如长辈在说教晚辈，这次圣贤书又战胜了邪念。 “切，你当我稀罕啊，我可没你那么废柴，才玩多久体力就不支了，拜拜嘞。”尹湘故意举高手装作鸵鸟招呼陈博，这次是真的上楼了，门也没留缝，想后悔只能扯嗓子把人喊回来。 陈博没急着走，他站在原地听那脚步声渐行渐远，过了半晌，估摸着人已经进门，这才放心回学校。 没走到大路口，手机便收到一则讯息，是尹湘发来的。 [困死个人，晚上没事别烦我，你俩早上到底跑了多少地方，一躺在床上骨头直接散架] [不多，也就小十万步的样子，你休息吧] “你也有今天啊，不是挺能的。”陈博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好在没让尹湘当面瞧见，不然逃不过被掐脸质问的命运。 实话实说，三体馆的体验离想象中有不少差距，毕竟那几段最经典的戏码都没有体现出来，竖琴馆更像是锻炼体力的去处，不仅消耗卡路里，对精神意志也是摧残，游戏的反馈机制相当糟糕。 思想钢印那堆积着打情骂俏的情侣，则和原著中的宏伟目的八竿子打不着，好比林黛玉参演复仇者联盟，世界快毁灭了还不忘记撕扇子。 至于二向箔么，大概是这里面最差劲的，随便拿一个网红馆的全面镜项目套个壳蹭IP，无非是多了点科技元素在里面。 要说老外不懂科技玄幻吧，其他馆区的陈列观感就远远胜过三体馆区，哈利波特的各种互动道具、魔戒的种族服饰体验，亦或是权游的驯龙驭龙，总让人感觉老外是对国内科幻抱有固执偏见，想当然的简单化标签化。 等红绿灯的间隙，陈博踩着地上的小石子，化身为黄金右脚，他先是稍稍往后摩挲，瞄准好前方的目标，旋即抬脚射门，石子在坑洼的沥青路上滚动着，落进排水渠的空隙。 陈博对此心满意足，仿佛是帮国足夺得了世界杯出线权，开心了，但没特别开心，甚至下一秒会觉得好笑至极。 他似乎找到了两个尹湘的共同点，恋爱时都是小女生性格，爱耍脾气，恐吓和撒娇并用，可谓是软硬兼施，就看自己吃哪套。 “我可不能让她那么快吃准我。”陈博没受过专门的训练，尹湘是心理学科班出身，真要是做起数据分析研究起来，自己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陈老大，好久不见。” 远处有人在朝自己的方向招手，陈博看过去，一下没认出来，自顾自地接着往前走。 哪知那人急急忙跑上前，想着勾肩搭背套近乎，一条胳膊刚勾到对肩，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嗖的一下缩回来。 何宇祝嘿嘿笑道：“兄弟我只想跟你唠嗑唠嗑，联络下积雪的感情，没别的意思，放心好了，不找你借钱。” “可以啊，你顺路么？我怎么记得你进校门是往左边走。”陈博深情难却，想着应付几句把人打发走。 “没事没事，你顺路我就顺路，不要紧的，怎么早回宿舍没用。”何宇祝搓搓手，跟陈博讨教起来，“打算转什么专业。” “做回老本行。” “你的老本行是什么？兄弟我好奇，咱们学校可没有烹饪专业。” “我又不是只会烹饪。”陈博无语地应道。 “也是，博哥你是无所不能啊，样样都精通。” “谬赞了，我这技能只是糊口用，生活所迫。” “那这生活可就是五指山了，才能压得住你这个孙行者。”何宇祝见缝插针，有机会就商业吹捧上几句，陈博听着诧异，寻思这家伙肯定有事想找自己。 索性不打太极了，陈博开门见山问起：“到底什么事，我能力范围内的我尽量帮。” “没事，真没事，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像是那种有事才找人的家伙么？人情往来要多走动，万一以后真要用得上了，才好开口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何宇祝硬塞过来一沓报纸，陈博本以为里面裹着什么其他东西，揭开层层包装，愣是一个没有。 “小心点，别撕坏了，博哥，这报纸看完了可以垫桌角，质量挺不错的，我先回宿舍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陈博在原地，这年头谁还看报纸，都是靠国有单位强制订阅养活，维持着纸媒时代最后的颜面，日子苦到连苟延残喘都算不上。 《南极地下城疑似被发现？》 《天外飞星竟是人祸？》 《神秘古湖为何早有人涉足？》 陈博翻阅着几张报纸的头版头条，无一例外都指向了南极，刊发时间在事故发生前，有的甚至是几年前的旧报纸。 “没有报社名的报纸，还真是稀奇啊。” 这些报纸的神奇之处远不止于此，没有广告推送，没有传统新闻，有一份甚至连日期也是错的。 “明天发行的报纸？”陈博仔细一想，也给出了合理解释，通常没有大新闻，会把储备好的素材库抽部分无关紧要的拼凑，再提前半天印刷好，所以时间对不上。 不过眼下他对报纸的内容更感兴趣。 里面主要涉及的是垃圾大陆后续善后工作，经过科学家估算，这次沉没造成的不良影响相当于往海里投掷100颗大伊万，不排除考虑对垃圾大陆的经营者克劳陈提起生态环境诉讼赔偿。 如果确认立案，这将会是人类史上金额最大的一次法律诉讼，不少律师跃跃欲试，其中不乏有年轻俊才想要凭此一炮而红。 往下的新闻，其中一位代理律师被人发现在家中死于突发性心脏病，跋扈气盛的年轻律师则因为被指控骚扰儿童吊销了执照。 “有趣，真的有趣。” 第489章 预言中的报纸 陈博如今的状态很奇怪，既不社会也不校园，介乎于两者间，似乎又游离在两者外。 说是无聊的社会闲杂人等，可周末却坐在四大行总行的机密室里上班，拿着令人艳羡的工资，强度可以说是基本没有，时间相当自由。 至于上课嘛，分班的最新情况还没出，流程一直卡在审核阶段，本想着去找教务处问问，每次都会恰好忘记，索性就没放在心上，反正书照读，钱照赚，不影响事。 宿舍依旧是熟悉的感觉，推开门，总会有股说不清的魔力，不声不响地把人拖拽到床铺上，规矩的盖好被子歇息，一闭一睁，天早放晴半晌有余。 手机的咨询弹窗一如既往地霸占了开机视野，陈博也不知道怎么设置，印象里隔三差五就会悄咪咪自启动，比当年的流氓软件有过之而无不及，时代在进步，有些东西却始终没变。 [垃圾大陆后续善后工作，经过科学家估算，这次沉没造成的不良影响相当于往海里投掷100颗大伊万.....] 此情此景，陈博仿佛在哪见过，他猛然想起是报纸上提及的内容，急忙翻身下床，台面不见踪影，窗户被风卷得呼啦作响，半边窗帘紧紧吸附在框边，试图给铁锈杆裹上黑色的礼服。 顺着地面搜索，陈博在衣柜的缝隙处看见报纸的一角，用指尖戳出，一点点往外挪，奈何地板过于丝滑，来回摩挲了几次收效甚微。 陈博操来衣架助阵，总算把藏匿在柜底的报纸拿捏在手心，凭借记忆，他找到了报纸里提到的内容，对照着手机咨询上的人工查重，大体上相差无几。 甚至可以说是一字不落。 秉承着怀疑精神，陈博先是确认了咨询的发布时间，显示是今早6点，他思考片刻，把核心内容截取了一段，在全网搜索，几番对比，最早的发布时间是在早上5点47分。 “我去，这报纸，是谁写的。” 陈博仿照起电视剧的套路，对这个报纸进行了各种酸碱测试，结果证明，既没有藏字，也没有夹心层，字里行间横竖斜都拼凑不出完整的句子。 刨去内容，这就是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报纸。 “这时候就会有跃跃欲试的律师想要一试身手，这是个危险的兆头，我得阻止这一切发生。” 报纸中提到的其他预言还没有应验，陈博也不清楚时间线，不过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快越好。 在相关推荐链接中，陈博顺藤摸瓜找到了那几个倒霉蛋，不过此时对方正意气风发，自诩正义骑士，打算给这些丑恶的资本家一点颜色瞧瞧。 “我坚信，克劳陈必须付出代价，每个人都会得到应有的赔偿，我承诺，在西海岸，在最富饶的海岸线附近，所有失去家园的人都会得到数倍的庄园作为补偿，让我们一起携手并进，发出属于我们的诉求。” “我想佩罗克的要求还是保守了，每人300万，这对于克劳陈不痛不痒，我们要做的是，让他把在新世纪大陆上的盈利全部捐赠出来，我粗略计算过，这笔账少说有3万亿，这是什么概念，足以上经济水平后50%的人过上富裕的日子。” “仅仅赔钱是不够的，克劳陈必须付出法律的代价，严惩这个反人类份子，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犯，把他送到能判死刑的地方去，唯有千刀万剐才能赎罪。” 参与集体诉讼的律师团队虽然不是大咖云集，但三个臭裨将，赛过诸葛亮，人多嗓门大，加上有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声援，民意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这边，毕竟打土豪分田地这种事情大家乐见其成。 围观的陈博想不到如何提醒对方，这时候要是说当心飞来横祸，心脏病突发，怕不是被群众的唾沫星子淹没，况且对方在国外，远程连线过去人家未必接，现在官司没打，热度已经炒作上来了，人红是非多，最后不论结果输赢，名气是打出来了。 对方留了个网址，点进去有两个图标，左边是个线上捐款码，底下注明所得钱款将用于保障人类福祉，目前显示已募集4000多万，右边是个邮箱，用来收集集体诉讼的资料。 陈博在邮箱里留下了自己的劝告，他对对方能看见这事不抱多大期望，每天少说收集几千封，即便雇几个人专门干这种事，陈博的内容也很容易被人忽略。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认认真真拜读完，多半会当成恐吓玩笑，干律师这行，各个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真没人在意这些。 本以为事态的发展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两方势力的角斗没那么快分出胜负，可预言中的事情却在迅速变成现实。 吃顿午饭，更准确来说是下午茶的功夫，那几个挑事的律师就嗝屁了，死法跟报纸中提到的如出一辙，反倒是那个叫嚣死刑的活得好好的。 翻了翻报纸，里面没提到那位律师的下场，大概是被死神放过的男人，因此最作死的反而没事。 随着律师的黑料不断爆出，群众舆论被引导到了律师的个人道德方面，恰逢此时，一篇名为《披着正义披风的恶魔》流传开来，里面提到律师私底下不为人知的一幕，其中便包括挪用捐款大吃大喝。 这无疑挑动了人们脆弱的神经，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转而将怒火发泄到不会说话的律师上，其他律师团的个人生活亦被波及，每个人都要接受道德检阅，绝大部分人慌慌张宣布不再参与此事，这更加加重了人们的怀疑之心。 本来应该身陷舆论漩涡的克劳陈，此刻却超然脱身，从这件棘手的事情中抽离出来，倒霉的人换了一茬，这种情况会持续到新的热点事件出现，再度把人们的注意力吸引走。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声音一次比一次响，震惊之余的陈博方才意识到门口有人，他警惕地用身子挡着门，倚开半边缝，刚好能看清外边的情况。 “是我。” “何宇祝，又是你？” “请你签收。” 对方往屋内塞了沓报纸，没等陈博问话，人就撒腿子跑走了。 我家学霸是键盘侠 第490章 阴谋论执笔人 何宇祝的反常举动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只是陈博没这能力撬开对方的嘴，安心收下报纸，看看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这份新送来的报纸和之前手感相同，不过陈博更关心里面的内容。 毕竟前一份已经全部应验了，万一里面提到了什么发财致富经，好好利用起来，成为世界首富不是梦。 可惜的是并没有预想的内容，陈博这次看得很认真，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英格兰的狸花猫一窝产下18只小猫咪，格鲁吉亚男子从小暴饮暴食，如今胃的体积比常人大上三倍，南太平洋的土著们正在欢度天神日....” 陈博逐字逐句地念着，新闻虽然很夺人眼球，但跟自己想要的内容相去甚远，或许这份报纸不是专门刊登大新闻的类型，偶尔没素材时，也会收集些八卦奇闻凑数，好满足每天发刊的最低要求。 左右两边的折叠处，有个豆腐块大小的寻人启事，上面声明了一个失踪人口的特征，男性，20出头，在校学生，名字叫陈博。 “我去，这人跟我同名同姓啊。” 他并不认为这封死亡预告是发给自己的，【陈博】这名字大把人叫，往前推，重名的人年纪在50-60岁的偏多，恰巧遇到个老年痴呆不认得回家的路再正常不过了。 况且自己眼下也不会去太偏僻的地方，即便遇到意外不测，也不至于落到个失联失踪登报找人的下场。 “担心也没有用，该来的还是会来。” 陈博是不相信宿命论，但他无计可施，比起那些明显有指向性的事件，尚有可能在半途斩断因果联系，强行改变事件的走向。 这就单单刊登个寻人启事，具体什么情况一概不知，实在是难以提防，只能说事事小心为妙。 整份报纸被陈博铺开平放好，用手机拍全，试探性地上网搜了搜，弹出的却是正儿八经的报纸线上订阅渠道，诸如泰晤士报、华盛顿邮报、珠江日报... 无意点进去其中一个，官网信息许久未维护，最近一次的更新都停留在上周五。 通过观察更新的频率，陈博猜测，对方是在周五下午统一抽出一些时间维护，上传完所有新闻，也不管校对勘误，以至于有一周出现了两份一样的新闻稿。 这已经算好的了，还有直接打不开报404的，更有甚者，网站域名被恶意劫持，跳转去了其他网址。 有时候，想找正经玩意走投无路，兜兜转转，总会去到些奇怪的地方，反而那里有想要的东西。 陈博摸进去个阴谋论网站，里面充斥着各种耸人听闻的传言，首页的内容是根据讨论热度实时调整的，每小时重新编排一次，打头的讨论贴是【世界明天就会毁灭吗？】 这些人和几十年前的家伙们同样无聊，每天做着杞人忧天的噩梦，归根原因就是吃得太饱，没事情做，所以才胡思乱想，连眼皮子跳个不停都能作为依据，陈博忍不住建议对方去医院挂个眼科大夫瞧瞧。 阴谋论也分三六九等，这种无科学依据的属于幻想类，有理有据的属于预测类，不过多数情况下是民科们的自我胜利，难以得到外界认同，更多是在这个相信阴谋论的小圈子里圈地自萌。 期初陈博也是抱着这种想法，不过很快他就改变主意了，一个名为【垃圾大陆将在五年内沉没】的过时贴子引起了陈博的注意。 这位楼主自诩材料研究生，大量引用了公开发表的科研数据，从构成垃圾大陆的塑料材质出发，结合垃圾大陆的人口增长曲线，判断五年后垃圾大陆的承载量会达到临界值，届时垃圾大陆会分裂成几块大小不一的陆地。 站在现在的后视镜角度看，结果是对的，过程出了点差池，不过这个严谨的态度值得尊敬，比起那些大放厥词满嘴胡言乱语的人来说，简直是股清流。 对方最新的研究成果是【南极大陆将在五年内变得宜居】，论述的手法逻辑推演顺序大同小异，先是引用公开数据，然后通过建模大数据推导未来趋势，得出一个可能性最大的结论。 陈博有个大胆的想法，这楼主说不定是来这请“老师”们帮忙修改论文，又或者，这贴子只是个诱饵，真正的选题是研究阴谋论人群的行为特征，社会学者们经常干这种事。 思绪被一些琐事带偏，回过神陈博才想起自己来这所为何事，他问起别人知不知道有关预言报纸的事，本来没报多大希望，只想着投石问路，摸索点线索眉目，然而回答是一呼百应，热心肠的老哥们纷纷给出传送门指路。 “谁是预言家活动？” 陈博把活动内容从头到尾浏览通读了一遍，这个活动赞助商十分慷慨，每天会收集大家的预言，刊登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如果里面的内容应验了，提供者将会得到10万加密货币的奖励，这相当于普通人一年的薪水，因此大家都非常踊跃积极。 预言的内容没有限制，上一版的明星预言家无疑是猜中垃圾大陆诉讼案律师下场的用户，ID053滨城，他是个资深阴谋论爱好者，已经在网站活跃了几年，属于第一批进站的老用户，很少发言，每次出手就是大手笔。 粗略数了数预言数量，每天少说得有百万，对照报纸刊登的比例，中签率是几万分之一，陈博抱着开玩笑的想法，写了个“诅咒”浑水摸鱼。 曾经的天之骄子，键盘侠们，将会迎来人生的滑铁卢，有的人会倒霉，有的人会因此丢掉性命。 为了提高入选的概率，陈博煞有其事的杜撰了一些理由，为的是让整个故事看起来更生动有趣，谁又知道这些“预言家”里面藏着多少和自己想法一致的人呢。 写完小作文，陈博心满意足地按下提交键，在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报纸的订阅链接，一份卖得不便宜，要15元，包月套餐低至12元，不包邮到付，算上邮费合计快30元了，如果不是真爱粉，大概没人愿意花这冤枉钱。 这么算下经济账，其实赞助商也不傻，投入点资金当奖励，勾起人们的猎奇心理，一来一去，培养了大批忠实拥趸，稳扎稳打，倒是个细水长流的好生意。 “我不买，我等何宇祝给我送过来。” 第491章 路线选择 焦藏藏拨弄着面前的仙人掌，他轻轻捏着，找到处着力点小心地包裹住，往上一提溜，如同拔萝卜似的。 权当是给仙人掌松了松土，换点新鲜空气，免得像自己这样憋坏了。 毫不夸张的说，这仙人掌应该是方圆十里内最绿色的植物。 此刻焦藏藏正身处新墨西哥州的沙漠之中，房间外黄沙漫天，好不容易风停了，龟裂的土地一览无遗，相较之下，倒不如被狂风蒙住眼，混乱总比死寂来的有生机。 趁着下一股风袭来，焦藏藏推开窗，本打算敞开双臂好好享受这一切，无奈对方不领情，呼啦啦地朝他脸上拍去，连人带椅被摔到地上不说，屋内的陈设也被吹到漫天飞舞。 “天呐，瞧瞧你干得什么蠢事。” 走道路过的人听闻房间里的异响，扣了几下门，没等回复就进来查看情况，见到焦藏藏嘴里塞着仙人掌，一副狼狈样，懒得搭理，先是去把造反的窗户给收拾妥当。 “只是一点意外，我打赌。”焦藏藏努力解释着，只是嘴巴被软刺扎得渗人，永远不知道哪个齿缝间藏着暗器，唯有撑开大嘴，把舌头捋直了讲。 “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会派一个对生物一窍不通的人来，先生，我想你一定有什么过人的本领，恕我眼拙，我暂时还没发现。” 理查德不情愿地伸出手拉焦藏藏一把，奈何两人吨位相去甚远，人没拉起来，自己反而被连累带了下去。 “大智若愚，你认为有道理么？” “挺不错的说辞。”理查德不屑一笑。 “实不相瞒，其实是钞能力。”焦藏藏亮了底牌，总算震慑住对方。 “我想知道我还有多久才能离开这，每天除了沙土就是石头，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好歹搞几个嫩婆娘是不？” 理查德帮忙把散落的文件重新摞成一沓，“这里不是度假村，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如果是嫩婆娘，实验室里有不少，还是胚胎状态，要多嫩有多嫩。” “我可没你们那么变态，实验要半年么？太长时间我就不干了。” “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一辈子。” “一辈子？你在开玩笑吧。” “不骗你，我是抱着在这呆10年的打算。” “我可不陪你疯，反正我在这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有事喊我，没事我就在别的地方耍着先，再待多几天人要疯了。”焦藏藏摆了摆手，准备到外面转悠散心。 答应克劳陈来这个鬼地方，大概是焦藏藏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决定，没有随行人员，通讯设备也被收缴了，物资车没凭证混不上去，靠两条腿想要走出这个沙漠对路痴来说实在是难于登天了。 “姓陈的，我出去了定会让你好看的，香蕉人。” 焦藏藏发泄着心中的怨气，把脚下的石头挨个踢到远处，有多远踢多远，骂人也从克劳陈本人延伸扩展到祖宗十八代，语气愈发语无伦次，后面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骂什么，只管扯开嗓子吼。 头上的警报开始滴答作响，吓得焦藏藏人僵在原地，猛然想起这是在对方地头上，想必是刚刚骂得太过分，被小肚鸡肠的克劳陈记恨上了。 “焦先生，原来你在这里，韦博士正在到处找你呢。”一位执勤巡逻人员出现在身后。 “找我？找我干嘛？” “请你去实验室一趟。” “切，当初来的第一天我就想去来着，死活不让，非要把我软禁在生活区，现在又请我去？我偏不，哼。” 一说到实验室焦藏藏就气不打一处来，想的时候不让，还把自己列为闲杂人等，没念想了又来勾魂，自己可不是那么好商量的。 “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对方人高马大，直接架起焦藏藏扛在肩上，还威胁说不要轻举妄动，毕竟生物实验发生点意外很正常，每年的抚恤金开销都是笔巨款。 穿过几层感应门，人送到韦博士面前，焦藏藏显然没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问起话来一愣一愣的。 “焦先生，冷静点，就是简单的二选一，这对于你们来说不是难事。” “失败乃成功之母，在这之前，我们已经进行过数百轮尝试了。” “焦先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哦，好啊。”焦藏藏眼珠子一蹬，整个人一哆嗦，犹如盖棺前的回光返照。 “选1还是选2，请焦先生拿个主意吧。”韦博士左右手各抓着一个纸团，边问边掂量。 焦藏藏被问得一头雾水：“这么随便么？1是什么？2又是什么？我不用进生物实验室么？” “1是干预路线，2是克隆路线。”韦博士缓缓道。 “不对，我问了两个问题，为什么只回答我一个，后面那个问题呢？我不用进生物实验室么？”焦藏藏又开始扯掰起来。 “可以但没必要，焦先生，请你控制下自己的情绪，激动状态下容易做错。” 焦藏藏不依不饶道：“什么是可以但没必要？我觉得我要进去实验室学习下两种技术的优劣，这样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用进实验室，我们这有教材，小毕，给焦先生拿两本书参考参考。” 见对方捧过来几本书，焦藏藏本能地伸手去接，刚一上手，差点被这重量压到崴胳膊，赶忙学着两手捧住，配合着膝盖顶了顶，这才稳住重心。 目录是英文，焦藏藏读得似懂非懂，大致浏览了几幅图，胸口仿佛堵着一口气。 “欺负我没文化是不，这谁能看得懂。”焦藏藏啪的一下把书扔地上。 “我们都能看得懂。”刚刚递书的小毕幽幽道。 “好，说得好。”焦藏藏气不过，重新捡起来，他虽然认不得单词，但能把两类技术书籍区分开，至于哪边是干扰，哪边是克隆，他不清楚。 焦藏藏指着厚实的那一摞，“这个参考资料多，选这个成功率大。” “很好，吩咐组员，接下来进行克隆技术实验，休息5分钟，准备实验吧，焦先生，辛苦你了。”韦博士满意地点点头。 “我也要进去，观摩观摩。”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第492章 祝福与诅咒 等到实验开始，焦藏藏被无情扭送回了生活区，他又一次与实验室失之交臂。 “先生，我想你的动作能不能温柔点，弄到我胳膊都起淤青了。” “焦先生，我很抱歉，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句，不要挣扎，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了。”执勤人员撒开手，顺势一推，把人拱回原来的房间。 “饭点时间会有人来敲门的，在这之前，我不希望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看到你。” 说完这句半告诫半威胁的话，对方关上门，焦藏藏冲着空气满脸鄙夷，干脆躺在床褥上用被子蒙住头，什么也不去想。 “该死的，等我回去了，非得把这里夷为平地不可。” “说不定你连找到这都费劲，退一步讲，这里储存着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真要不慎泄露出去，你可要做全人类的罪人。” 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对方径直而入，是先前调侃过自己的理查德，此刻手上还多了份餐点，爆汁西多士搭配上热腾的咖啡，是专门给焦藏藏准备的。 焦藏藏两腿盘坐道：“我还就不信了，新墨西哥州能有多大，开个卫星地图看不是一目了然。” “这片沙漠上空有防光线穿透的迷雾，想从头顶上发现实验基地的存在可不是件容易事，虽然对外宣称是核泄露导致的空气污染，不过大家心知肚明，这只是为了从事某些不可告人研究所杜撰的说辞罢了。” 理查德把餐盘放在桌子上，伸手一扬，似乎是想把香味吹到对面去，他拉开椅子，和焦藏藏对坐相视。 “现在还没到晚饭时间吧。”焦藏藏问了句。 “下午茶，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多吃一顿。”理查德咧咧嘴。 “谢谢你的好意。”焦藏藏起身上前，又想起些什么事，问道：“你不是实验室的研究员么？怎么跑来这跟我插科打诨。” “打杂的而已，谈不上研究员，这次他们的实验肯定会失败，相信到了晚上，你就能从各个渠道打听到相关消息。” 看着对方脸上笃定的神情，这让焦藏藏起了好奇心，他咬了口西多士，没等咽下肚，就追问道：“你怎么知道肯定会失败，详细说来听听。” 理查德攥拳道：“一群狂妄自大的人，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一直在错误的道路上努力，真要是成功了，那也是老天垂青，跟他们没有丁点关系。” “看起来你对他们很不满，那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我要是你，早就溜之大吉了。”焦藏藏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看上去这位老兄肚子里应该有不少料。 “我这身本领，出去了也不好找别的工作，等他们的路子行不通，自然会考虑我的建议。” “你的建议？是指干预路线么？我看那参考资料就薄薄一点，还没饭店印发的宣传手册厚。”焦藏藏用手指拉回比划着厚度，上下拿捏了许久，表情相当认真。 “那是克隆技术的参考资料，干预路线是传统技术流派，相关理论早就成熟了，克隆技术是最近几年新衍生的，资料少是必然的。” “那这么说，我是选的干预路线，他们怎么自作主张给我改主意了。” “所以说，他们是群狂妄自大的人，听不进别人的意见。”理查德拨弄着一旁的仙人掌，看来无聊之人连消遣手段都是类似的。 焦藏藏点头表示赞同：“对，确实是群狂妄自大的人，我的建议那么中肯，逻辑如此缜密，思维如此清晰，居然不采纳，靠！” “他们是想证明克隆技术才是未来基因工程的趋势，可惜他们错了，错得很离谱，克隆技术最大的问题是风险不可控，你永远不知道手上的实验品会变成什么样。” “克隆不是复制粘贴么？应该是稳定的才对。”焦藏藏不懂生物，但他懂语文。 “原来的克隆是在已有的基础上一变多，现在时代变了，多了个前置条件，我们要先创造一个不存在的东西，然后再把它一变多。”理查德浅显易懂的解释道。 “创造一个不存在的东西？”焦藏藏想了想，无非是在认知里做一些突破尝试，可能是画龙点睛，也有可能是画蛇添足。 “这是一个危险的行为，随机性带来的隐患是无法估量的，有些基因片段它是冲突的，就像一个人，他不可能既愚蠢又聪明，既善良又邪恶。” “谁说没有了，我就是这种人。”焦藏藏自豪地指了指自己。 “你这种一般统称为没有自知之明。”理查德嘲弄道。 “旧技术必然被新技术取代，你那套干扰路线早就过时了，我不理解，但我认为克隆技术才是未来的发展方向。” 焦藏藏纯粹是赌气，他对韦博士更改自己主意不满，但理查德欠打的模样他同样看不惯，先教训面前的，剩下的慢慢画圈圈诅咒。 “确实，能诞生出你这样的基因人，是挺失败的，我承认，干扰路线只是一路打补丁，但本质上还是换汤不换药，核心原理始终没变，成熟稳定是它的缺点，也是它的致命伤。” “我怎么了？对我意见那么大，不要把自己捧得高高在上的，一副造物主的姿态，我就是我，我不是你们谁的实验产物，我的一切要由我做主，你们谁也别想限制我。” 酝酿许久的不满情绪此刻终于爆发出来，理查德被唬住了，沉寂片刻，构思好说辞方才开口。 “可能是我们对你的期许太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如果以普通人的眼光，你倒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阳光开朗，热情洋溢，适合做朋友。” “我要祝福韦博士，祝福他的实验大获成功，在我看来狂妄自大和不自量力半斤八两，等我出去了，再喊人把这拆了，什么人类罪人，去他大爷的，谁管得着。” 说到口渴焦藏藏灌了口咖啡，烫到舌头在不停打结，脸上却还得保持冷笑，免得被人看出窘迫。 “祝愿我们都如愿以偿，告辞。” 第493章 愿景成真 理查德的房间在走廊尽头，这一片生活区范围不大，焦藏藏来的第一天就逛完了，几条横竖笔直的走道，最后都通向中央大厅。 即便配有活动室和健身房，不过对于死宅焦藏藏来说聊胜于无，他申诉过想要张大床，但得到的答复是建议把两个床拼在一起。 焦藏藏的祝福成真了，经过一晚上的奋战，韦博士采用克隆技术取得突破，不过克隆出来的细胞只存活了几分钟，没等分裂出足够数量便宣告死亡。 成功了，但没完全成功。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干预路线也被列入了参考之列，后续实验将会倾斜相应资源推动。 不论是做参照还是取长补短，亦或是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干预路线的忠实拥趸理查德总算要忙碌起来，少了个眼不见心不烦的家伙。 “焦先生，谢谢你，给了我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理查德拿了瓶香槟串门，本来焦藏藏懒得理会，架不住对方盛情难却，这框框的敲门声，晾多半分钟，怕是晚上要空门睡着。 “瞧瞧你这小人得志的嘴脸。”焦藏藏调侃之余接过香槟，以往这东西他从来不喝，只是摇完喷个干净，今天倒是破天荒地喝了几口。 没什么特别的，或者说，他喝不出什么特别的，味蕾只能告诉他酸甜苦辣咸，至于湿度产地酸碱值一类的玄学，他憋不住一个字。 只要不是太难喝的玩意，小抿几口问题不大，权当是尝鲜了。 “你明天还要做实验，今晚喝酒不怕出事么？” 理查德笑道：“怕什么，醉醺醺的状态才有灵感，如果把实验比作一场马拉松，如今我们有最优秀的驾驶员，最优秀的跑车，唯独缺一个方向，一个能把我们带去目的地的方向。” “我们在原地打转已经很久了，兜兜转转，东南西北上天遁地都试过了，最终会回到原点。”理查德颤巍巍地比划着，看那身体的摆动幅度，整个人神志已经不大不清醒了。 “有你这种酒鬼，在原地打转不出奇，车子没翻已经是奇迹了。”焦藏藏只顾着给对方斟酒，每次碰杯，自己做出假意痛饮的动作，实际上从开瓶到现在，连一杯都没喝到。 理查德在兴头上，没在意那么多，酒杯刚一满上，立马咕噜噜地灌下肚。 “我跟你讲，谁要是能完成基因工程，拿十年诺贝尔奖都不为过，这该死的，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图名图利么，我还就不信了，哪天撞大运，非要我解决这事不可。” 见理查德开始胡言乱语，焦藏藏试探性地问道：“我们是怎么制造出来的？现在进行的基因工程跟当年的又有什么不同。” “东拼西凑搞出来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复刻，并且做得更好更完美。”理查德扶着头，时不时打个嗝，焦藏藏担心他下一秒就吐出来，人离得远远的。 “我当年就憧憬加入这项工程，可惜没等到我毕业，温博士就名誉扫地，实验室关闭不说，里面的研究素材也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 “那些引以为傲的基因库，全部化为乌有了，我是没想到那么重要的东西甚至连备份都没有，我重要文件还知道上传网盘呢。” 焦藏藏煽风点火道：“或许是刻意为之呢，一小部分人掌握这种技术后，就不希望这种技术普及推广开，最好永远为自己服务。” 理查德点点头，差点磕到台面上，“没错，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这就像知识，抢不走忘不掉，血阀可比学阀还恐怖，可惜啊，根本不可能存在血阀。” “为什么这么说？”焦藏藏不解。 “马跟驴杂交出来的骡子没有生育能力，违背自然规律创造出来的基因战士亦是如此，即便他们能通过试管婴儿延续后代，但那份流淌在血液里的优良基因却不能传承下去。” “换句话说，基因战士不能通过自身繁衍壮大种族，他们生来就带着孤独的灵魂，每个基因战士都是独特的个体，他们不可替代，也不可复制，珍惜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吧，焦先生，我由衷地羡慕你。” “有什么好羡慕的，照你这个说法，我跟阉人有什么区别。” “来去自如，这还不算么，不用负责，免去好多隐患，不用担心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子分走家产。”理查德想去拿住酒杯，伸手先是扑了空，不服气，身子往前挪了挪，这回扑过头，酒全洒在脸上。 “你醉了。”焦藏藏取笑道。 “是啊，我醉了。”理查德靠在椅子上，扬起手：“醉了好，给我来点灵感，我要成为这个时代最厉害的生物博士。” “等你成为下一个纵火犯，我相信你。”焦藏藏拍了拍理查德的肩膀，这个房间的酒气太重，他想出去转悠。 实验室是个甲壳虫造型，不会开瓢的那种。 这里原本是处秘密基地，和平后保留了原有功能，所有人马班子基本没变，只是换了个主子，该干嘛干嘛。 一些危险的成果本意是准备销毁，但抵不住魔力，最终是封存保管在了储存室里。 每经过一道门，负责守卫的人就多了一圈，焦藏藏跑去门外，身后跟着两个眼睛探头，对方也不藏着掖着，就在视线内打转，似乎是在刻意警告自己越界了。 “靠！风这么大，都吹不走你们这两个跟屁虫。” 狼狈的焦藏藏躲回门里，嘴巴渗满沙，脸庞也是灰土土的，看来刚才贸贸然出去显然是唐突了，起码得戴上帽子围巾才是。 回去房间，理查德人已经不见了，他环顾四周，找到那株仙人掌，重新摆放回原处。 睡觉前，他用马克笔在日历上画了个圈，尽管上面的日期是错误的，但焦藏藏纯粹是为了合计自己被困在这多久，好叠叠怒气值。 “9天了，看看谁会先倒霉。” “没有人会倒霉。” 焦藏藏被这突如其来的回话吓到了，房间里没有人，他战战兢兢地别住门，此刻走道外空荡荡的。 “真是活见鬼了。”焦藏藏反锁门，紧靠着嘀咕。 “我在床底下呢，拉我一把。” 第494章 黑烟 往后几天，焦藏藏的日子相当无聊，每天重复着相同的事，仙人掌终究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不过，他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窗外的光景，早上起来时都会不一样。 起初焦藏藏以为是天气问题，毕竟这干旱异常，时不时伴随有狂风呼啸，能见度忽高忽低，直到见到一座结实的小土包... 是实验室在移动，焦藏藏笃定。 虽然搞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不过他并不在意，眼下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如果给点能消遣的娱乐工具，他的注意力保准会被吸引走。 “炊烟袅袅升起，我日踏马万里。”端坐在位置上的焦藏藏触景生情，望着黑烟有感而发，即兴来了句儒雅随和的诗篇。 不过这黑烟滚滚，倒是跟那淡淡缥缈的炊烟相去甚远，而且看着方向，着火的地方应该离这不远。 “这里能有什么点得着的玩意？连一棵树都没有，烧土啊，哈哈。” 没等焦藏藏高兴太久，警报声打断了他的笑声，看来是实验室内部出了问题。 外面乱作一团，七嘴八舌的声音太多，焦藏藏愣是没听清为什么跑，总之跟着人群不会错。 物资车停泊在门口，这次破天荒的没拦人，反而把人拼了命的往上赶。 “快点快点，最后3分钟了，别磨磨唧唧的，说你呢，笑个屁。” “嘿嘿，我想到高兴的事。” 焦藏藏合不拢嘴，只是这物资车平时用来装蔬果肉类，所有人被关在货箱里，乘坐体验自然不会好，焦藏藏坐在个空纸皮箱子上，表面有些滑手，沾了点闻，是黄油的味道。 隔壁的老哥显然没有那么好运，纸皮箱里藏了两个烂榴莲，一屁股蹲下去立马疼得嗷嗷叫，从尖叫的分贝判断，祈祷人没事。 “待会儿会有些黑，大家忍一忍。” 货门哐一声关上，货箱里立马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好家伙，这特么不是一般的黑啊，我睡觉戴眼罩都没那么黑。”焦藏藏忍不住吐槽了句。 “离开这里要多久。”旁边的一个声音问。 “来的时候多久，回去就多久。”对坐的人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不是，我来的时候是做直升飞机的，而且是从奥斯汀出来。” “这是准备把我们带去哪里？”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想知道。” “实验室发生什么事了，有哪位知情人士愿意透露点信息给我。”跟大伙关注出路不同，焦藏藏的目光在为什么急匆匆地撤离实验室，要知道之前人员管控可是相当严格的。 “不知道，好像是说有火灾，为避免无关人员受伤，最好先撤离这里。” “是实验样品泄露了，要知道这可是四类实验室，储存了很多危险品。” “我就说当初应该销毁殆尽的，是你们要求统统保留下来，万一真出了事，谁来担这个责任。” “是谁当初论文没完成，硬着头皮说要拖延时间的。” 好在货箱里足够黑，想打人都找不到人在哪，火药味再浓烈也只停留在言语层面，焦藏藏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捏着鼻子装成别人的声音拱火。 沙漠里的路不好走，一路颠簸过来，把人弄得是天旋地转，不知是谁遭不住吐了一地，恶臭味弥漫开，很快形成连锁反应。 货箱里的人跳脚着嚷嚷要自由，他们其中绝大多数是高学历高素质人群，没想到如今却是丑态百出，冲着铁皮箱一通踢打推拉，看似动静很大，然而除了耳膜受损之外没别的用处。 焦藏藏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了，又被这阵仗搞得人神经衰弱，即便看不清脸，光是从声音都能脑补出副狼狈样。 重见天日时早已夜幕降临，半睡半醒的焦藏藏被人从货箱里拖拽下来，靠着路边的路牌杆，临走前呼哧地扇了几下风，这下人算是清醒了。 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名字又长又臭，镇上有个大型的农贸批发市场，焦藏藏买了点土豆泥果腹。 老农场主开始秀起他的刀工，横竖一个井字切，边角料直接舍弃，只保留中间的精华，突出一个省事。 糊了点乱七八糟的作料，味道不能说美味，但勉强能嚼咽下肚。 问人借来电话搬救兵，这下是彻底安全了，放宽心的焦藏藏饶有兴致地跟对方攀谈起来。 “我们距离新墨西哥州大概有多远。” “半天的车程。”老农场主慈眉善目答道。 焦藏藏又问：“你知道那里有个生物实验室么？” 老农场主点点头：“当然知道，我几年前才从那里搬出来，我们都称它为沙漠毒蝎。” “又在这包了片土地？你的生意挺不错的。”焦藏藏指了指碗里的土豆泥，大概是太饿了，吃什么都觉得开胃。 “准确来说是继承，我大伯去世无子嗣，这片地就落到我头上了，不过是管个温饱。” “看你挺得闲的，还在这卖蔬果。” “到处转转，听到实验室出了意外，人员会运到这边中转，就刚好来凑个热闹，我又不用亲自干活，有人帮我打理。”老农场主把一根黄瓜掰断，左右开弓各咬一口。 “哦，对了，你是那里的人，一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讲给我听听。” “实不相瞒，我没在现场，只是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一群人四散而逃，就跟着大部队撤离了，问了一圈，说什么的都有，也不知是真是假。” 凭借着残存的记忆，焦藏藏把所有破碎的信息告知对方，半真半假，时断时续，更不乏无中生有和添油加醋，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农场主听得入迷，一口一个真吓人。 “真是不可思议，你们能活着出来太好了，我年轻的时候那个实验室就出过事，死了不少人，不知为何后面又重新启动，原本它是挨着沙漠边，在一个村庄里，后面直接索性搬进沙漠里去了。” “那个村庄现在也不存在了，沙漠的面积一直在扩大，在我老家取水经常是半桶水半桶泥沙，这也是为什么我从新墨西哥州举家迁徙的原因。” “想要知道真相，看看晚上的新闻怎么说。”焦藏藏吃干净土豆泥，又打起番茄的主意，他一个猴子捞月，得手后顺理成章地边吃边附和。 “不，他们不会提的，除非你亲自去一趟，我早上也是接到朋友的消息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他住在附近，散步的时候感到地动山摇，远眺望去视野尽头升起黑烟。” “哈哈，那就算了，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去的。” 第495章 重逢 “哦豁，我怕不是要肄业了。” 到了最后期限，陈博看着自己的转专业申请始终是未办理待审核状态，这边每月的补助金倒是先停了。 此刻说是进退维谷不为过，换做是象牙塔的学生，这会儿大概是心急如焚。 可陈博跟他们不同，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主要是不缺收入来源，待审核就待审核，没安排课程更好，人身活动自由，想去哪去哪。 阴谋论网站成了互联网新大陆，从开始的嗤之以鼻到爱不释手，逛久了难免会被同化，陈博对这个充满迷雾的世界产生了怀疑。 奇怪的是何宇祝没有再来送报纸，发消息也不回复，仿佛是人间蒸发了。 如果是谈恋爱，这种就是明显的渣男，先撩拨你心扉，等你有想法了，又开始若即若离，深谙人性学和距离把控奥秘。 “下次见到得揪着问个明白，不能把人放走了。” 一个人在饭堂吃着焖饭，陈博刻意找的偏僻角落，他习惯了独来独往。 低头的功夫，对坐多了具身影，他没有餐盘，手上揣着个快递盒。 “博哥，这是你的。” 吃得兴起陈博放下汤勺，抬头看去，是何宇祝那小子。 “能不能解释下，是谁让你那么做的。” “这就别问了，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你不说我就不收了。”陈博板正脸，试图吓唬住对方。 何宇祝把快递盒摆上桌，往前一推：“不要为难我，博哥，等时机成熟，会有人告诉你。” “你确定？” “确定。”何宇祝犹豫地点点头。 “反正一个学校的，我不信你能跑掉。”陈博干饭的心思全没了，他拆开快递盒，里面不出意外，又是几份报纸，数着天数，刚好对上之前欠的。 看来不是没给，只是送的人迟了。 不过这次还多了点别的东西，陈博把目光从报纸那挪开，打量着烫金的信封，取下粘贴纸，有一串字符，附着密码。 “感谢你跑腿，诶....人咧？”陈博这才发现，对坐的何宇祝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回看那份报纸的内容，奇闻异事占据着主流版面，毕竟是报刊发行的安身立命之本，零零散散的八卦给阅读平添了几份乐趣，这几天的预言没什么值得注意的特别之处。 “传奇大亨锒铛入狱、翩翩君子背后竟是卑鄙小人、从山峰到谷底，他只用了一上午....” 标题耸人听闻，陈博粗略扫过几眼，桥段逃不过老几样，看着爽，消停会儿发现也就那会儿事，只是这剧情有些眼熟。 “我去，这不就是我的投稿内容么？” 当时杜撰时没指名道姓，所以第一眼代入人名才觉得陌生，后知后觉的陈博连忙把几份报纸的相关内容拼接在一起，跟自己写的大差不差。 倘若报纸里提到的全是真的，那些人倒没什么值得同情的，虚伪的面具被揭开，于情于理都应该摇旗呐喊才是。 用手机搜了搜相关资讯，确定互联网的报道时效性滞后于纸媒，里面提到的预言大多是在1~3天内应验的。 陈博想起了那个寻人启事，满打满算超出了3天范畴，看来不是针对自己的。 他开始思考更深层次的问题，所谓的预言是冥冥中自有定数，还是有人为干预的成分在里面，赞助方给的奖励丰厚优渥，不排除有人为了钱财以身犯险。 “想个鬼，我吃饱了撑着。” 饭后在运动场外圈散步，冰可乐的冰过于多了，气泡也不太够，以至于和糖水没多大区别，陈博把吸管啃得扁平，看着大数据给他推荐的各种大新闻。 “新墨西哥州沙漠发生爆炸，具体原因不详，当地居民声称有人在从事秘密研究，事发当天有可见的黑色蘑菇云。” “想不到这年头还有人搞核爆。”陈博本想进一步了解事态，可惜媒体不给力，篇幅全在采访附近居民上，看了5分钟也没找到重点。 “这水平还当什么记者，当事人，采访当事人啊，丢，不会采访就别采访了。” 顾着打字吐槽，没注意自己偏离的跑道，一脚踩进沟渠的凹陷处，踉跄地走了几步，可乐顺着一路洒掉大半。 身败名裂的键盘侠们一个接着一个被曝光，期初还有点新鲜感，后面也逐渐审美疲劳了，才两小时的功夫，陈博现在看到键盘侠三个字，就会自动跟不好的东西联系起来。 “完了，哪天倒霉的就是我了，就不该写这些奇奇怪怪的狗屁预言。” 后怕的陈博又买了杯冰可乐，这次他先在便利店冷柜买瓶装的，随后去炸鸡店买了整只炸鸡，付完款厚着脸皮问店家要了空杯子和冰块回来自己动手。 宿舍的门是敞开的，陈博记得走前明明是关好的状态，站在门口徘徊不前。 “知道我回来，所以买炸鸡招待我么？” “旭哥？”分辨出了熟悉的声音，松了口气的陈博四下张望，没看到人，猛地一回头，也不在身后。 “在你头顶。” “好家伙，怎么跑我床上去了。” “安装防盗设备。”王旭指着紧贴墙壁的铁疙瘩，“走廊有情况我们能第一时间知道。” “人家真要是到走廊了，怕是知道也没辙，无非是死不瞑目和死得明白的区别。” “学校新招了一批保安，你没发现园区门口换了人么？”王旭翻身落地，不偏不倚地踩在鞋子上。 陈博摇摇头：“没注意，我对老家伙不感兴趣，哪天是个妹子，说不定我记性就好起来了，话说你怎么没死。” “我的遗产受益人又不是你，惦记我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没死，这段时间怎么躲起来了。” “处理些事情，有很多事情要调查清楚。” 陈博一听便来了兴趣：“我用炸鸡跟你交换。” “不用交换我也会告诉你，不过你主动提出来，这炸鸡我就笑纳了。”王旭大手一挥，只抢下个鸡腿。 “我要一对翅膀，还有剩下这个腿，其他的归你。” “啧啧啧，真会挑。” 第496章 庞大的信息量 王旭徒手操作，一通庖丁解牛，鸡身被大卸八块。 “要不要喝点什么？光吃这个很口渴的。” “我喝水就好了。”王旭往嘴里塞了块鸡架子，来回抽拉几次，像是在弹口风琴，等到吐出来时只剩块骨头。 “从哪里开始说起好，我有点迫不及待了。”比起陈博这个无头苍蝇，王旭的关系网显然更强大，收集信息能力远胜自己。 “我结婚了。”王旭语出惊人。 “噗——” 灌进去的可乐原路返回，陈博感到难以置信：“你在开玩笑吧，以前没听说你有发展对象，消失半个月，好上了？” “对，孩子都有了。” 好在可乐没来得及喝，这个消息比结婚更劲爆。 “那个...虽然不知道该不该说，但作为好兄弟，我认为，实在是有必要，那个，提醒....嗯，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多虑了，是试管，现在的技术相当成熟，可以模拟最佳的生存环境，完全免去了分娩痛苦。”王旭轻描淡写道。 “哦哦，我就说嘛，你那么聪明的人，做事肯定万无一失，你小孩以后肯定会遗传你的优良基因。”陈博还没完全接受这个设定，消息来得实在太突然了。 王旭摆摆手，解释道：“不，他只是个普通人，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另一半的基因不好？你又不缺钱，找个好点的，别在意美貌，那玩意贬值快。”陈博一副事后诸葛亮的姿态开导。 “你猜错了，她和我一样，也是被改造过基因，强强联合，没有更强，反倒是龙生鼠，很奇怪是吧。” 看王旭的样子，神情中并没有太多遗憾，不过也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人，只要不是特别败家，光是父辈的资源就够安逸度过一生了。 每个人的追求想法不同，不是各个都想着向上爬，其中不乏有知足常乐之人。 “我以后能享受到么？”陈博一时半会儿不知问什么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你是指什么？如果是服务的话，这项技术又不稀罕，全套流程下来的价钱普通中产也能负担起，但如果是想跟改造基因结合的话，恐怕不是钱能解决的事。” 陈博听得半懂不懂，索性跳过这个话题。 “不说这个了，聊聊你是怎么走行政楼大火里逃出来的吧。” “我安排了人手接应，这种场合当然不可能独自行动啦。”王旭回忆起那天有惊无险的行动，很多细节已经记不太清了。 “有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那些存放在档案室的纸质资料。”陈博追问道。 “有是有，都是些黑历史罢了，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王旭把键盘应用学的前世今生娓娓道来，立项之初是为了加强校企合作，帮助学生更好地走入社会找到适合的工作岗位，经教育部批准变成单独专业后，由于湖州大学关门歇业，所谓的上流同学圈文化才渐渐侵蚀到这里。 “垃圾大陆沉没的消息你看见新闻了吗？” “是的，不久前的事。”陈博想起那份预言报纸，他跑去桌面把最近的几份全部摞在一起，拿到王旭跟前挥舞。 “你看，有个以前代课的人天天给我送报纸，上面记载的事情，用不了几天都会应验。” 王旭快速翻阅浏览，似乎是想起什么事。 “我可能认识报纸的出版商。” “是么？你知道是何方神圣？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么？” “说起来玄乎，有个基因改造人把第六感点满了，每当看到一行信息时，如果里面提到的内容未来会发生，这家伙就会长头皮屑。”王旭把所有内容通读完一遍，涉猎之广领域跨度之大，要想全部精确预言，大概也只有那家伙能办到了。 “长头皮屑？那他每天看那么多消息，头皮屑不得堆积如山？天天挠头不脱发么？该不会是个秃子吧。”陈博展开了奇妙的联想。 王旭挑了挑眉，把报纸叠好放在扶手梯上。 “挺神秘一个人，我没见过。” “我本以为基因改造只是物理方向，没想到还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科技分支。” “有个运气点满的，玩骰子扑克从来没输过。” “那不是逢赌必赢。”陈博脑补起发哥的大场面，自己跟赌神唯一相似的地方只有性别。 “人家不差这点钱，再说有这能力，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不好。” “比方说？” “在探索未知领域方面，很多时候是摸着石头过河，如果运气好，能少走很多弯路。” “富家子弟未必懂这些晦涩的知识。”陈博看向王旭，突然觉得这话立不住脚。 “不需要他们懂，给出几个可选项就行，就跟搓麻将差不多，任你牌技再好，也打不过天胡怪。” “你刚刚问垃圾大陆沉没的事，本来是打算说什么？”兜兜转转，陈博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有很多可疑之处。” “这世上解释不清的东西太多了。” “南极的事，我想该有个了解了。” “南极？” “我做了个简单的开颅手术，把阻隔的记忆片段重新激活了，另外我派去的人找到了宾馆留下的纸条，那几天发生的事，我记得一清二楚。” “简单的开颅手术....”陈博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别说是拿刀子划开一个口，就是碰几下都担惊受怕，毕竟脂肪没长到那。 “位于新墨西哥州沙漠深处的实验室前两天发生了爆炸，基因样品全部毁了，我打算去一趟南极，原来的科考站里储存有一部分备份，可惜被洪水淹了，试着碰碰运气，万一运气好呢。” “又是暴雨又是大雪，别说是找基因样品了，我看连找到科考站残骸都难。” “所以我们这次带了个帮手，那个运气天赋点满的家伙会跟我们一起去，你有兴趣么？” “你这信息量太大了，我脑容量小，转不过弯来，我去能帮到什么忙么？” “你以前拖后腿的时候不见你那么问。” “靠！玛德，去就去，什么拖后腿，上次不是我你小命都没了。” “这次我救回你一命。” “呸呸呸，我命大着。” 第497章 故地重游 [我在去南极的路上，几天时间，勿念] [如果你失联了，我就给你登个寻人启事] 去南极这事陈博没敢当面跟尹湘说，怕对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只好来个先斩后奏。 来去的时间点刚好在工作日，回来直接去银行摸鱼，不用特地请假。 不过路上担心节外生枝耽误行程，保险起见陈博还是领导汇报情况。 [赶不回来就算了，难得出去一趟，多玩几天也好] “我来给两位互相介绍一下，这个是我舍友，陈博。” “你好。”对方龇牙咧嘴，热情地伸手致意。 王旭转向另一侧说：“这个就是运气天赋爆棚的焦藏藏，算是我们的移动护身符。” “听特别的名字。” “是么，嘿嘿，我也觉得，我们仨年纪差不多大，是不是也该学刘关张来个桃园三结义。”焦藏藏主动提议。 王旭摆摆手道：“别了，他们仨最后可没完成兴复汉室的梦想，我可不想我们最后无功而返。” “想给你们当小弟，那么难。” “藏哥，别这么谦虚，我才是那个打杂的。”陈博说得是实在话，里面就他没超能力，妥妥的普通人。 “我的运气有时也不灵，上回带温博士离开垃圾大陆，结果人掉海里喂鲨鱼了，接着去新墨西哥州那个实验室帮忙，没一个月又发生爆炸，后面坐农场主的卡车回城里，半路遇到飓风，货没了，车头被卷到半空，司机摔得半身不遂。” “我看你是厄运之星吧，一下能赶上那么多倒霉事。” 王旭调侃道：“那么多倒霉事还能活得生龙活虎，不是更能证明运气好么？” “跟着我的人倒霉，我自己没事，我想大概是把别人的气运全吸走了，运气没有凭空产生，只是从一个地方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而我是个大功率吸尘器。” 对于运气好这种说辞，焦藏藏也说不上个所以然，不能直接观测，也没有量化指标，全凭感觉。 “那我不应该带你才对。”王旭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已经在飞机上了，说什么都没有，我给自己买份保险先。”陈博说到做到，他买了个短程旅途的意外险，受益人写的尹湘。 途中果然发生了点小插曲，突如其来的颠簸感把陈博甩下座位，额头在地板上磕了三个响头，好在地毯够柔软，刚站起身，又被一股左右拉拽之力甩到角落头的点心架。 “任何时候都不要松开安全带。” “是的，我同意。” “这是发生什么了？” 王旭分析道：“十有八九是强对流天气，南太平洋极端情况多，小心为妙。” “我们不会空中坠机吧。” “这次随行飞的还有8架，坠机了也能第一时间捞起来。”王旭抖了抖手表，“每秒会向高空的卫星报送18次定位，人丢不了。” “敢情是派了一个航空编队来执行任务啊，这么大阵仗。”陈博稍稍放宽心，爬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做重要的事情，当然要引起重视。” “坠机是不怕，空中自燃解体怎么说。”焦藏藏又提到个刁钻的角度。 “看来我们要随时背着降落伞，好在第一时间反应。”陈博四下搜寻起降落伞包放置的位置。 “没用的，这个高度，出了舱门就冻死你。” “往好处想，天天坠机解体，哪有那么多事故。”陈博瞪了瞪焦藏藏，想让对方改口说点吉利话。 “我没别的意思，就想试试我这条命有多硬。”焦藏藏在讨打这点上跟王旭如出一辙。 航空编队里有专门的加油机，这次飞行中途没有停留补给，直接一口气飞向腹地内陆，事先到达的工程队已经提前建造好了一个小型起降跑道，王旭等人跟着信号挨个降落，平稳着陆。 玉镜湖的决口处形成了一个新洼地，从卫星反馈的俯视图，原来的科考站被埋在厚厚的积雪中，站在山脚侧面看去宛如一个马鞍。 如果不是因为基因库被毁，没人会花大价钱来这做费事费力的事。 根据事前掌握的情况，找到基因库的概率是十万分之一，库内样品完好率不足1%。 清除掉表面的积雪，钻地机破开冰层，挖出一个直径20米的圆口。 “谁要和我做双人艇。” “你自己去，我命薄。”陈博果断上了另一艘，他招呼道：“王旭，这里这里。” “一人一艘好了，反正有多，我怕这家伙吸我们运气，做一艘出事凉凉，分开有个照应。” “有道理，要么这样，他下去，我们在上面看着。”陈博改变主意。 “那估计上面塌方。”王旭给出了另一个死亡方案。 “得，还是坐艇里安全。”面对死循环，陈博选择了个存活率最高的方案。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别把我说的跟瘟神一样。”焦藏藏抗辩道。 “你不是瘟神，是死神，不要浪费时间了，登舱下水作业。”陈博看天晴空万里，只想着早点干活，早点收工结束。 故地重游，陈博的记忆也在一点点恢复，水里的能见度能低，即便打着强光照明，视野范围依然不超过10米，不小心误触开关，机械臂朝着前方挥舞几下，所过之处居然抹出片稍显光亮的区域。 “是那些墨汁生物？” 玉镜湖底下见过这玩意，只是那时没这么多，可能是逃逸出来后环境变了，繁殖起来更容易。 黑暗中摸索了两小时，陈博这边一无所获，焦藏藏一路下沉一路敲打，听见铁疙瘩般的回响，凑近一瞧，发现露出半截的太阳能电池板残垣。 “大家向我靠拢，科考站就在底下。” 焦藏藏广播了坐标，陈博看了下定位，来来去去路过三四回，看来运气真不如人。 一群人围着标记点打转，有的想要把科考站整个捞上来，有的主张开个口子进去只取样本，可惜两个方案都不具备实操性。 焦藏藏一通瞎捣鼓，弄开个外观类似保险柜的门，里面飘出来个完好无损的黑箱子，被及时捕获收纳。 “果然啊，没我不行。” 无数的气泡充斥着屏幕，纠缠不清的墨汁生物拧成一股绳狼狈逃逸，直觉告诉陈博该跑路了。 一双猩红的眼睛凝视着自己，地壳为之颤栗，深渊笼罩过来，瞬间吞没一切。 第498章 交底 乌云笼罩在曾经的玉镜湖上空，伴随着电闪雷鸣，运输车的物资被陆续搬到飞机上以备不时之需，所有幸存者躲进了飞机舱室内，毕竟这时候看起来大更让人有安全感。 领队清点着失踪人员名单，焦藏藏对此不感兴趣，他溜到没人的角落头，跟另一家飞机上的科学家沟通带回来的黑箱情况。 “40%？我非常好奇你们这个40%具体是指什么，是10个苹果里面有4个好苹果，还是10个苹果都只有40%的部分是完好无损的。” 焦藏藏理解不了那些深邃的知识，他寄希望于通过一些简单的比方迅速掌握消化。 “你的比喻很棒，事实上我更倾向于后者。” “你这回答真是耐人寻味，你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么？不能给个准确的回复？”焦藏藏的疑惑依旧没能解开。 “具体结论要等测试后才知道，非常感谢你对科研做出的贡献，你为保留人类火种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焦藏藏轻嘘了几声，面对尴尬的恭维，他并不买账。 “不爱听也没办法，现在时间紧迫，等明早就知道结果了。” 电话变成了嘟嘟声，取而代之的是窗外的滂沱暴雨，一切似乎来得猝不及防，这雨势如同蓄满水的浴缸，拔掉木塞后任其倾斜下落。 “失踪27人，我看多半丢了命，要不早就浮在湖面上了，这次行动损失可不小。”王旭悄无声息地摸到身后，向焦藏藏说明了下午的伤亡情况。 “明早说不定能捞起几具来，好生安葬了吧，都是为科学奉献自我的勇士。”焦藏藏头也没回，应完便朝着另一侧的过道走去。 “我有点事想找你谈谈。” “很重要么？明天再说吧，我要困死了。”焦藏藏不情愿地扭过头，指着自己的眼皮子，已经控制不住在乱跳蹦跶。 王旭坚持道：“有关温博士的，我之前去垃圾大陆见到过本人，他跟我提及了不少过去的事，也和你有关。” 听到跟温喜枫相关，焦藏藏一扫颓势，装作有气无力道：“好吧，长话短说，我就当睡前故事听咯。” “这里人多眼杂，被其他人知道不好，请跟我去个单独房间，好好详谈一番。” “嗯？行吧，就按你说的办。”焦藏藏思量片刻，让王旭带路，自己跟在身后走。 飞机的尾部有间改造的棋牌室，焦藏藏进来就看见两个骰盅，左右开弓随意摇了摇，揭开盖，一个全6，一个全1。 “真凑巧，你说对么？”焦藏藏一个滑铲侧身入座，意识到大事不好。 “看来我掉入你的圈套了，这是请君入瓮么？有什么事先把枪放下，我看你不像是会用枪械的人。” “这得看你老不老实了。”王旭把着门口，把焦藏藏逼迫到墙角。 “何苦呢，干掉我，你也走不掉。” “附近100公里有接应的备用运输车，今晚天气那么差，没人会注意到我。”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可惜我的手表有心率检测装置，要是一分钟没跳，恐怕我手下会找过来。”焦藏藏自豪地展示起手里的瑞士表。 “这房间有信号屏蔽装置，本来是防作弊用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外面下着暴雨，我来之前确认过，所有人都接收不到卫星信号，等他们回过神，我早就溜之大吉了。”王旭得意洋洋道。 “看来还是你技高一筹，我投降，要我交待什么，我知无不言。”焦藏藏高举双手，神态自若。 反倒是优势方的王旭面露紧张神色，他打起十二分精神问道：“垃圾大陆的沉没和你有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奉旨带人离开，差点把命丢在那，那鬼大陆具体怎么沉的，我是真不知道。” 轻飘飘的话语里夹杂着几分抱怨，王旭确认过，没有说谎的成分。 “你为什么要摧毁新墨西哥州的生物实验室。” “他们都不让我进去实验室，谈何摧毁，真要说有一点关系，大概是有个研究员前一晚和我宿醉，仅此而已。那个实验室目前到底什么情况，老实说我也不清楚。” “下一个问题，你在南太平洋岛屿上从事什么秘密研究。” “厉害啊，这你都发现得了，我以为这事做得天衣无缝呢。” “少废话，快说。”王旭抖了抖枪，试图吓唬住对方。 “别那么激动，无非是类似的基因实验，克劳陈他闷头搞科研，到哪一步，取得什么成果大家都是一头雾水，每次问就是无可奉告，谁还没几个小钱咧，所以我也请几个生物博士来钻研钻研，我运气好，说不定比他进度还快。” “写出来，把岛屿名字和位置都写出来。” “那么多，记不清怎么办。” “我知道你记得。” “行吧，没笔和纸。”焦藏藏象征性地做了诡辩挣扎，便彻底放弃抵抗。 王旭从胸带里摸出签字钢笔，顺着光滑的桌面溜到对方跟前。 “笔在这，写扑克牌上。” 焦藏藏摩挲着扑克牌，小心翼翼地按压勾勒，一笔一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间隔，防止墨水互相覆盖致使字迹变得模糊。 “一共7个，拿好了。”焦藏藏神龙摆尾，把写满信息的黑桃A甩回给王旭。 “最后一个问题，今天的意外是不是你策划的？” “意外？你真的觉得是意外么？”焦藏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小子什么都清楚，运气好果然是骗人的，其实你才是真正的厄运制造者。”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焦藏藏不自觉地说起口头禅，每次他找不到词汇表达抗议心情时就会说这句话缓解气氛。 “不爱听也行，反正以后也没机会听了，让我送你一程。” “你真以为你那枪有子弹？” “不信？我试给你看。”王旭扣动扳机，只听得咔擦一响，枪管里没有任何东西弹出。 “你的武术不错，不用枪也能制服我，无非是多费点力气罢了。” 王旭摔下枪，一个前空翻奔袭到焦藏藏面前。 “不好意思，攻守之势异也。” 第499章 亦敌亦友 焦藏藏不知从哪里变了把枪出来，如今正顶在王旭的额头上。 “说了我的运气好，你偏不信，刚刚你扔下枪的瞬间，我的脚尖不自觉就接住了，等我回过神来，这枪已经送到我手上了，你说巧不巧，刚好比你动作快一点。” “这枪不是坏的么？你拿着也没用。” 话音刚落，王旭先是迎头一拳，被对方灵巧闪开，骰子落地的声音清晰可辨，焦藏藏舞弄着一触即发的手枪道：“刚刚是枪管卡死个骰子，现在弄出来了。” “看来是我输了。”王旭聚精会神地盯着焦藏藏，等候那转瞬即逝的机会。 “我们又没仇，为什么非得斗个你死我活。”焦藏藏朝天打空了子弹，随后退出弹夹，往地上随意一扔。 王旭攥着拳，摆出一副随时干架的态势，“你是克劳陈的人，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既然是潜在的敌人，还是尽早消灭为好。” “你这个预设立场就错了，我只是给他办点事，但我俩志不同道不合。” “可有利害关系。”王旭纠正道。 “不不不，并没有，你说说，我图这家伙什么，金银财宝谁都不缺，我感兴趣的基因成果他又不肯共享，人家势大，我不好直接翻脸拒绝，可磨洋工总行吧，这次跟来执行打捞行动实属无奈，这冰天雪地的，想出去走走都不成。” 王旭半信半疑，攥着的拳缓缓松开，“我问你，在水下作业时，你遇到了什么？” “一个重物撞击，擦着边上过，留下腐蚀的痕迹。”焦藏藏大致还原起当时的恐怖场面，在黑暗的环境下，通讯频道里传来同伴们的惨叫声，那种坐以待毙的绝望感，唯有祈求上天眷顾。 “是个飞速移动的活物，以它的体积，完全不可能达到那么快的速度，或许是未发现的全新物种，我周围的潜水艇是在瞬间撕裂失联的，当时有注意到信号是直接消失的，没有忽强忽弱的变化。” “这个湖，我们第一次探测时可没遇到过。” “好好想一想，其中的合理之处。”焦藏藏摸到了眉目。 “我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理不清头绪。” “玉镜湖本来就是存在上亿年之久的原始湖泊，我们对它的发掘连皮毛都算不上，存在一些不可认知的生物再正常不过了。” “科考站本身储存有一些奇怪的试剂，我打个比方，像是激素生长试剂一类的玩意，试管破裂后溶于水，被古生物接触到，两者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孕育出变种，这个猜测是不是非常合理。” “我不应该让他冒险，明知道这里形势复杂，是我对不起他。”王旭对焦藏藏的推断不置可否，他靠在硬沙发上，望着头顶那炫目的璨光，想要以此来麻痹自己。 “是那个叫陈博的人么？你们是同学，还是朋友？” “找到个有趣的人不容易，像我们这种人，又有几个是真心的。” “有时候你也挺奇怪的。”焦藏藏冷不防提点了句。 “嗯？” “既然重视这份友谊，那克劳陈想要借你之手除掉陈博，为什么要遂了他的愿？” 王旭懊悔道：“100公里外的备用运输车本来是给陈博准备的，原计划是在雪地里假装干掉陈博，装进恒温睡袋里丢到几公里之外，等人走远后再派车过来把人带走，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焦藏藏在意的不是这点，“我纳闷的是，这个陈博一没家世背景，二没基因改造，唯一能拿上台面的无非是个键盘应用学的身份，在我看来普通的幸运儿一个，对克劳陈能有什么威胁。” “他对键盘应用学专业的人好像抱有偏见，我查到有不少家伙也被他扒了老底。” “他读书那会儿可没肄业政策，估计是心生怨恨？不过我还是怀疑，别人都是扒老底曝光黑料走诉讼蹲监狱一条龙服务，单个陈博大费周章弄到南极解决？” “可能是....算了，人都死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或许没死呢？我可以借一点运气保佑他。” “你的基因改造很成功，运气好只是你最闪耀的亮点，为什么外界盛传你是个吉祥物？” “亏温博士还说你是完美品，这点都想不明白。” “似懂非懂。” “慢慢领悟吧。”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克劳陈交代过我的事。”王旭又心生疑窦。 “你不也知道我在南太平洋岛上有秘密基地的事。” 王旭解释道：“深海监测的仪器被海浪打上岸了，刚好录制到声信号，闲来无事，转译时发现的。” “看来以后让他们不要乱捡东西才是，冲上来什么原封不动扔回海里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那个算问题么？稍微思考下，就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我只希望我们以后不会成为对手。” 王旭顺着泄密人的角度思考，如果自己的人都是可靠可信的，大概是克劳陈那边有焦藏藏的眼线，看来大哥养的小弟并不老实。 “我是个无欲无求的人，你今天那枪那么指着我，我都没对你怎样，你还想我怎样，对了，我那些秘密基地，你不会准备一锅端了吧。” “没有，暂时没想好，你的研究进度到哪一步了。” “啃老本中，没有令人喜悦的进展。” “你想进展到哪一步？” “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 “那可真是个危险的念头。”王旭附和道。 “科学不都是这样，模糊的方向才不会有挫败感。” “今天发生的事真是抱歉，你想怎么处理？” “我倒没事，是你有麻烦，被人捏着把柄，打算以后马首是瞻么？” “我还在想对策，你不也有把柄落人家手上么？”王旭问。 “我爸的黑历史，和我没关系，我俩父子关系都断了，巴不得他被人举报呢，我算过了，他资产扣除掉乱七八糟的负债，能剩个几十亿的样子，秃鹫律师老早待命随时发函，icu拔管杀手也在磨刀霍霍，要是有潜在债务，大不了不要就是，我现在的钱也够我挥霍了。” “你这家伙....” 第500章 捕鱼达人 雨下了一整晚，等到天晴雨停，负责后勤保障的工作人员忙活起处理积雪，不少滑轮和冰块融为一体，雪块附着在脚架上，让人难以应对，根据老师傅评估，多半是提前结束使用寿命了。 “别费劲了，能让飞机重新飞起来就行，嘿，你小子别乱动，别把飞机整散架了，这些家伙不缺钱，回去送厂大修一顿，用不着我们操心。” 带队的老师傅威风八面，把人呵斥去铲雪，跑道被推出一片空地来，经过测试，已经达到起降标准。 “现场打算怎么处理，我看有施工队在这。”王旭见到有不少重型机械，应该是准备谋划一些大工程。 “建一个观察所，这个湖里的秘密还没研究透彻咧，原有的科考站全部被摧毁了，得重建个新的替代，是项长期工程，另外还有个作用，就是防止有闲杂人等靠近。”焦藏藏说到最后，脸朝向王旭，意有所指。 “我要是想进去，肯定不会大摇大摆的。”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焦藏藏问。 “我么？走一步看一步吧，家里蹲着安全，你有什么打算。” 焦藏藏瞥了瞥舷窗外，叹气道：“我啊，当然是去最危险的地方，发挥我应有的作用，虽然这次行动损失惨重，不过还是达到了既定的目的，所有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祝你好运，希望下次别再闹那么大动静了。” “是啊，我也不想的。” 嘭—— 巨大的气流从飞机右翼袭来，一瞬间的天旋地转，沙发盖到头顶，热茶泼洒在脸上，飞机被扇了个360度，幸好机长应付极端情况富有经验，及时切换到手动驾驶模式扭正机身，没有酿成二次事故。 “刚刚的爆炸声是什么？” “少了架飞机，你没注意到么？”焦藏藏似乎对此事早有预料。 望着不远处演绎的铁屑碎片雨，王旭感慨道：“那是储存基因样品的飞机，天呐，我们的人白牺牲了。” 焦藏藏冷冷道：“你能这么想最好，指不定是那些家伙在搞危险实验，喜欢生物的人多半有疯子基因。” 王旭转念一想，很快意识到另有隐情，他面带疑惑地质问起焦藏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你的想法么？” “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和你在同一架飞机上，你怀疑我，我也有理由怀疑你。” “好吧，是我多虑了。”意识到对方不想交代，王旭识相地选择闭嘴。 飞机掠过南太平洋上空，层层相叠的白云之下，几艘捕鲸船穿梭在巡视盲区。 虽然各国组织共同倡议禁止非法捕捞鲸鱼，但在巨大的消费市场下，仍然催生出一条黑色产业链，明面上的禁止只会带来垄断和暴力。 坦率地说，鲸鱼肉质并不好，全然不如养殖的淡水鱼。 架不住物以稀为贵，总有人想借此营销造势，一个东西30元，你觉得不好，可以理所应当地大声指出来，一个东西30万，你觉得不好，首先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光有问题，欣赏不来其中的奥秘所在。 帕西诺裹着单薄的头巾，短背心外套着件厚实的羽绒，两把AK一把背在身后，一把拎在手上，他当船长已经有几个年头了，专门替小鬼子捕鲸，原来的倒霉蛋失足掉下海里淹死了，据说是晚上喝了酒，一个人晃晃悠悠到甲板，被地上的缆绳绊了下。 故事的真实性存疑，不过帕西诺可不在意，有钱挣就好，当捕鲸者前他是海盗，靠绑架海员索要赎金为生，奈何混不上管理层，每次都是冲锋在前，享受在后，久而久之，心里不平衡，干脆专业谋生，没想到时来运转，成了丰收号的船长。 干活的手下多半也是曾经的战友，使唤起来得心应手，捕鲸本身没什么技术含量，甚至比河边垂钓还简单，唯一要做的就是避开游弋在四周的巡逻警卫船。 为了“合法”捕捞，幕后的大老板搞来了警卫船的巡逻时间和里程表，出于保险起见，帕西诺通常会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避免自己不小心暴露在对方的雷达信号里。 倘若真的不幸撞见，只能掏钱自认倒霉，帕西诺算过经济账，被抓住一次得额外跑三趟才能捞回本，所以每次出行总是谨小慎微。 “船长，发现个大家伙。” “知道了，大惊小怪的。”帕西诺不以为意地跟上去查看，这个年轻小伙是去年从村里带出来的，没见过什么市面，说话带着几分夸张，大半年了还没学会沉稳。 不过这次兰特的所言非虚，根据回声传来的数据反推，这头鲸的长度应该能达到100米。 “说不定还能刷新吉丝尼世界纪录。” 兰特纠正道：“不对，船长，是迪士尼。” “混账东西，让你读多几年书你不听，迪士尼是那个黑老鼠。” 帕西诺吐槽完，开始部署捕捞工作，这次的目标是个大家伙，真能捞起来此行可以圆满收工返航了，他最喜欢做这种工作，高效率结账，安全有保证。 捕鲸船的鱼雷蓄势待发，跟随目标移动到正上方，随着船长的一声令下，所有鱼雷倾泻而出，水面被炸出无数个弹坑，溅起的水花拍打在甲板上，差点把瘦弱的兰特卷走，好在帕西诺把人拽进了驾驶室，这才躲过一劫。 鲸鱼并没有如预想般一命呜呼，静静地浮出水面，相反，它觉察出了潜在的威胁，开始搅弄起海水，造出一个逆时针的旋涡，向攻击者发起反击。 “我们的船只要被拖拽进去了。”兰特大呼。 “废话，我能看不出来么？快，全速前进，逃离这里要紧。” “如果选择最优路线，很可能会和巡逻船相遇。”负责驾驶的舵手报告起情况。 “这时候小命重要，先跑要紧。”帕西诺露出了久违的慌张神色。 没等捕鱼船把动力开到最大，蛰伏在海底的鲸鱼一跃而起，以压倒性的重量优势硬生生碾碎了船只，海水瞬间灌入驾驶室，帕西诺眼疾手快，一手操过救生衣和救生圈，迎面被涌入的海水吞没。 尽管眯着眼，但周围呼啸的水流声让帕西诺断定这家伙肯定在附近，他双持AK，对着地板一通乱扫，心中默念着“优美”的家乡话。 眼见着漩涡慢慢消失，距离捕鱼作业较远的油船靠近救援，兰特艰难地抱着圆木桶，来回喝着咸甘的海水，帕西诺仰躺在海面上，嘴里咳个没停，显然是喝多了。 落水的船员陆续被打捞上来，有几个失踪的倒霉蛋，大概是直接沉下去了，恢复意识的帕西诺不敢过多逗留，命令船只驶离此地。 “快看，那是什么？”兰特吼道。 “我现在庆幸我能捡回一条命，再有大鲸鱼我也不关心。” “不，那不是鲸鱼。” 第501章 你先上 “不，那可不是什么大鲸鱼，有好多奇怪的东西浮在海面上。” 有几个船员跟着望去，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帕西诺镇静下来，努力不去回想刚刚发生的恐怖场面，瞥向旋涡消失的地方，此刻的海面上悬浮着几层黏糊的黑泥，尽管船只离得很远，不过恶臭还是随着海风飘散过来。 那是种难以言说的气味，如同过期的酸奶腌制在臭袜堆里，裹挟着陈年的潲水。 船员们呕吐不止，帕西诺本来身体素质硬朗，毕竟是老海盗了，从没晕过船，这次被众人影响到也开始有点生理不适。 “混蛋，别看热闹了，先离开这里，那怪物兴许还蛰伏在底下的海域里伺机而动。”帕西诺吐了口唾沫星子，吩咐掌舵的水手尽快启航。 “报告，船只侧翼有金属阻挡。” “是捕鱼船的残骸吧，不能直接碾过去么？” “看扫描反馈的外观是个蛋型机械，它距离我们很近，要不要捞上来。”水手如实禀报着海底的异样。 “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吧。”帕西诺犹豫不决。 兰特跳出来激将道：“船长，你胆子未免也太小了吧，说不定是沉船宝藏呢。” “好啊，待会儿你负责检查，给我捞上来。”帕西诺上套了，但没完全上套，兰特这小子年轻气盛，给点教训趁早认识下人心险恶不是坏事。 捕鱼网打捞起那块巨大的蛋壳，粗略比划大概有三个人那么高，表面裹着一层厚厚的黑泥，看不清里面的秘密。 帕西诺特地把甲板空出大半空域，让兰特独自表演，自己则全副武装站在后面，防止出现可能危及的意外事故。 “我说船长，能不能别拿枪管对着我，我好慌。” “没事，那是对付怪物的，这枪很牢固，我打赌它不会走火。”帕西诺抖了抖枪，见吓唬住兰特，便放下枪管。 “如果怪物扑到我身上呢？” “那你就自求多福了，吉人自有天相。”帕西诺乐见对方这副窘状。 兰特用铲子把表层的淤泥一点点刮干净，这淤泥黏性不算高，像是煮到半烂的黑芝麻糊，就是气味着实呛鼻。 “啊嚏——” 动静太大，铲子掉到地上，刚捡起来，发现身后慌张的众人。 “真的不过来帮我么？” 帕西诺奉承道：“兰特，你是英勇无畏的人，去吧，这项殊荣只配你一人独享。” “希望下次盛饭时你也能这么讲。”兰特撇撇嘴，淤泥下附着有一层鱼鳞般的片甲，硬度也不高，用力捅一捅能碎成渣，他推断这是淤泥硬化后的产物。 “这是个潜水器。”兰特见过这玩意，以前在海滩见别人玩过，乘着透明潜水器下珊瑚礁拍摄纪录片，自己当时待在船上应急救援，一待就是一整天。 不过照理说，远洋里不该有这玩意存在，潜水器固然便捷，跟设施齐全完备的潜艇相比还是有不小差距，通常都是执行近岸任务，可眼下船只距离最近的陆地尚有数千公里。 “等等，或许是海警的装备。” 没等兰特把头绪理清，他的后脑勺就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原来是帕西诺见危险解除，带着兄弟们围了上来。 “你确定这是潜水器么？”帕西诺和蛋壳站在两点一线，中间刚好隔着兰特。 “九成把握。” “很好，看来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看扔回海里去吧。”帕西诺判断道。 兰特急忙喊停：“等一下，万一里面有人呢？我觉得可能是海警投放的设备。” “这么说？海警可能就在附近了？”帕西诺挠挠头，命令道：“全速前进，想办法绕开这些难缠的家伙，兰特，你去确认下，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兰特无语地应了一声，随着鳞片被剥开，潜水器的全貌得以显现出来，这印证了自己先前的判断，只是潜水器的壳是特殊材质做的，妄图用铲子弄开不现实。 “里面什么都没有嘛？我看就是个废弃的潜水器，被扔到海里的。” “不是，它的外玻璃有轻度腐蚀，你看这里都有雾化裂痕了。” 帕西诺不耐烦的挥手道：“得得得，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赶紧弄开。” “让我找找开关在哪？”兰特回忆起童年的场景，对方登舱前是用脚碰了碰底部，随后蛋壳便自动打开了。 顺着底部摸索了一圈，兰特连踹带踢，总算摸到个突出的部位。 扬起的尘土令人窒息，好在兰特早有准备，提前遮住了口鼻，才得以幸免，帕西诺就没那么好运了，这会儿被闷到睁不开眼。 “小崽子，给我玩阴的是吧，看我待会儿不教训你。” “我敢打赌，这是意外，船长，你还是先去里面歇息吧。” 兰特扭过头查看潜水器内的情况，里面昏睡着一个人，看面孔是个东方人，呼唤两声未果，兰特又轻扇了几巴掌。 “是死了么？”旁边的人问。 “好像没死。”兰特摸了摸胸口的位置，能感知到微弱的心脏跳动。 “男的女的，男的就扔下去喂鲨鱼。”不远处的帕西诺喊了句。 “是男的。”兰特把人驮在背上，没遵照帕西诺的指令，而是带去医务室。 “完了，今天运气真是差极了，海警找过来了。” 兰特听到甲板外帕西诺的哀嚎，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老海盗遇到了这辈子难缠的对手。 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放下武器投降，抵抗没有意义，大家都是出来打工图财糊口，远不到让人卖命的程度，帕西诺骂归骂，也毕恭毕敬的站在甲板上笑脸相迎，试图给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 警官领着十几个人登船，简单说了几句话，帕西诺跟着打哈哈，就差跪下来抱着大腿喊大爷饶命了。 “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你们的捕鱼船去哪里了。” “沉了，碎成渣了。”帕西诺怕警官误以为自己拖延时间掩护捕鱼船逃离，把刚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对方。 “有这种事？” 第502章 我是医生 “咳咳~” “你醒了么？长官，这家伙醒过来了。”守候在一旁的兰特朝门外喊了句。 负责看守的士官推开门，见人尚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便没急着问话。 帕西诺这个倒霉蛋此刻正被人看管着，雇主眼下还没回音，按往常情况多半是交钱赎身的份，不过捕鱼船沉了，损失可不小，保不齐日后还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兰特这小子运气不错，听到外面有动静，知道是海警找上门来，急匆匆拿着医务室的备用白大褂往身上一披，就这么变成了随船医生，瞒过盘问不说，还被允许留下来看护这个昏迷不醒的人。 “我这是死了么？周围的光线，为什么那么昏暗。” “现在是下午，医生说你精神状态不好，不能受刺激，所以没开灯。”兰特上过孔子班学生开的小灶课，不知为何，他的语言天赋过人，很多词汇一点就通，只是音发不准。 “为什么我的四肢不听使唤。” “可能是缺氧时间太久，血液供应不上来，我们发现你的时候，舱室内的氧气浓度已经严重不足了，你能坚持到现在，也是奇迹。” 兰特表现得十分积极，他一边比划一边组织词汇，好让隔壁士官觉得自己真是个医生。 “我这是在哪？” “船上，我们正在往悉尼方向航行。” “悉尼？”陈博脑海里回想起初中地理知识，大概知道了悉尼所在的方位，然而刚恢复的意识难以支撑这种强度的思考，他的大脑很快阵痛起来。 局促的呼吸声持续了半分钟，陈博便再次昏迷过去。 “看来情况不容乐观。”真正的医生给陈博带上呼吸面罩，时不时盯着左手边的心电图。 “这家伙是你们从怪物身上救出来的？”士官没能问到话，只好先跟兰特确认情况。 “怪物？你们是这么称呼它的么？老实说，我不是很清楚，当初是在怪物消失后，我们从海里打捞上来的，不能肯定他原本就在怪物体内，还是恰巧出现在那里。”兰特没讲太多，毕竟他此时的身份是医生。 指挥长詹斯走进来查看情况，见毫无进展，吩咐起士官，“务必弄清楚此人的来历，这对我们了解怪物很有帮助。” “是的，长官。” “长官，可以允许我提个小小的问题么？”兰特不仅不怕露馅，反倒勇敢的a了上去，此刻，求知欲占据了主导地位。 “请讲。”詹斯认真打量起面前的年轻人，“如此年纪，居然能做到随船医生，不简单。” “打下手而已，长长见识。”兰特打了个马虎，问道：“你们是怎么判断出袭击我们的生物是怪物。” “我们在附近海域捞出了一副巨大骨架，准确点来说是其中的一部分，大到我们的甲板都装不下了，这比我认知中的任何海洋生物都要大。” “而且更离谱的是，根据船长帕西诺的证词，那怪物的速度比一般舰艇都要快，可从骨架反推出的体型来看，这里会存在一个悖论，如果它是个大家伙，速度应该和蓝鲸差不多，想要速度达到那么快，体型就不可能有那么大。” “矛盾的地方不止这一点，有不少落水船员反映怪物如同一个巨大的沉没岛屿，随时准备上浮重见天日，但这副骨架显然不足以支撑如此硕大的肌肉组织。” “那怪物不是留了很多残骸在海面上么？现在是死是活。”兰特追问道。 詹斯摇摇头：“不好说，出于保险起见，我已经让我的舰队们远离那片海域，同时把情况上报，等专业人士来处理，我这只有一点样本，你说的残骸或许能溶于水，据瞭望手观测，漂浮的黏着物正在迅速消失。” 说完，他看向躺在手术台的陈博，“这个人是可能是解开问题的钥匙，请你一定要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放心好了，长官，我一定竭尽全力。” 詹斯使了个眼色，和士官退出门口商议他事，医生屋子里剩下两人，鄙夷道：“应得那么爽快，踩到输气线了，我就说浓度怎么一直上不去。” 兰特猛地一低头，发现确实是，急急忙缩回脚，“哦哦，不好意思。” 船只抵达悉尼前的一晚，陈博倏地睁开眼，头一次醒来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了，眼下他只想喝口水。 “水~水，拿水来。”陈博无力地指着台面上的玻璃瓶。 打盹的兰特叫喊声被唤醒，眼疾手快给取到跟前，“来了来了，慢点喝。” “咳咳~为什么是咸的？”陈博抿了几口，觉得味道不大对劲，但还是闷头干完。 “可能是你味觉还没恢复，怎么样？现在好点了么？” “我人在哪？为什么你听得懂中文？”陈博看着这副陌生面孔，眼神呆滞涣散，四肢总算能动弹了，不过使不上劲，可能是太久没进食的缘故。 “我上过班，会一点点，你要是能讲英文就更好了。” “我试试，听得明白么？”陈博用几句简单的英语组成句子。 “yes，yes。”兰特比划了个ok的手势。 “我们把你从怪物那里救出来，你当时在一个潜水器里，可以告诉我们你遇到了什么吗？这对我们非常重要。”见陈博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兰特切换回中文方便对方理解，他开门见山，好拿到一手情报去詹斯拿邀功请赏。 “怪物？什么怪物？” 见对方不理解，兰特现阶段也不想解释这个复杂的事情，于是他换了个问法。 “你是从哪里下的水，本来是打算做什么的。” “南极腹地，一个原始湖，我记不清名字了，那里之前发生过意外，有几个科考站被埋了，我们是受人所托，想去找回点科研成果....至于后来，后来的事我不记得了。” 陈博说话吞吞吐吐，但透露出不少有价值的线索，兰特只有吃惊，如果眼前这人是在南极腹地下的水，距离事发地足足有2000公里，这怪物究竟是怎么长途跋涉过来的。 他更倾向于一个合理的猜想，后面还发生了别的事，可能人平安无事上了岸，又在南极边缘进行科考，随后发生了袭击事故，怪物吞噬掉潜水器，逃逸到这里。 这样一来，一切都合理了。 “我的生理盐水呢？”医生望着空荡荡的台面问道。 “喝了...喝了。” 第503章 难以形容 此刻的南半球正准备入秋，微凉的海风拂过岸边，站在甲板上远眺两岸的美景，实在是件令人惬意的事情。 帕西诺倒是没心思欣赏这些，他唉声叹气，盘算着需要打多久工才能还上这笔债务。 “两年....三年....噢，天呐，我还不如回家种地去，大不了重新当海盗。” “兰特，怪就怪你，非要去折腾那个潜水器，不然我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兰特！兰特！” 连着呼唤几声，音量一次比一次洪亮，一行人里没有应答的，起初帕西诺以为是这小子被唬住了，不敢声张，可在人群中搜罗了一圈没发现人影，帕西诺这才意识到，兰特压根没被关进来。 “好家伙，别让我逮着你，躲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你的。” 这会儿的兰特正在跟詹斯指挥长汇报昏迷者提供的线索，后者听完微微颔首，托关系跟极地营地的人打听相关情报，同时问了几个极地爱好协会的人，最近都没有开展类似的活动。 “还真是奇怪呢，他有说清楚腹地的具体位置么？”詹斯问。 “没有，他只清醒了一刻钟，喝完水就继续睡了。” “身体有其他情况么？” “没有发现异常，只是精神十分微弱，需要静养。”兰特打了个太极，这也是他从医生那听来的，好在对方不计较这些，只想着救人一命，否则当面拆穿自己可就太尴尬了。 “你先回去吧，有新的情况再来向我汇报。” “好的。” 兰特得到了詹斯的口头嘉奖，除此之外没别的额外奖励，他战兢兢地从满是制服的人群中穿过，直到回到医务室，方才舒了口气。 “你醒了？” “醒了有半小时了。”医生帮着回答道。 兰特走上前关切道：“要不要给你弄点吃的，你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 “我已经把我的压缩饼干都给他了，这家伙，一口吃掉一天的口粮，都不带咀嚼的，真是吓人，我预感到他肠道晚上肯定会抗议，要么难受几天，要么催吐出来。” “这都没死，说明我命不该绝，小小的压缩饼干，没在怕的。” 陈博的气色好了许多，他尝试下地走路，踉踉跄跄的略显狼狈，仿佛下一秒就要往前扑倒，医生尝试劝阻失败，从角落头拿来拐杖助力。 “你能记清楚在南极腹地的具体下水位置么？” “具体位置？”陈博想起当时执行的是秘密行动，眼下局面暂时不明朗，还是不要过多提及为好。 “不记得了，我现在一想起事情就会头疼。”陈博扶着太阳穴，躺回到手术台，尽管他现在不困，但软弱无力的四肢无疑是限制了自己的行动。 “你们是不是还在极地的海岸线进行过水下作业。”兰特追问道。 “大概吧，我在水下待的时间太长，没有个准确的概念。”陈博不知道对方想打探什么情报，只好说些云里雾里的话。 谷</span>　　“不过话说，你们是什么人，真是谢谢你们救了我。” “我是随船医生，这艘船本来是准备去偷猎鲸鱼的，结果遇到怪物，捕鱼船沉了，撤退不及时，祸不单行，被赶来的海警抓个正着。” “差不多可以了，你是冒牌货，我才是正儿八经的医生。”一旁的老大夫终于忍不住戳穿了兰特的真面目。 兰特刚想反驳，就被医生呵斥住，“别跟我讨价还价的，做好你分内事，我不会到处声张。” “偷猎鲸鱼？这年代还有偷猎的。”陈博感到不可思议，看来有些糟粕没有随着时代进步消失。 “有需求就有市场，糊口饭吃。”兰特说话明显比之前虚了很多，还时不时瞥向医生的方向，生怕下一句说错被责难。 “你们对这个怪物有研究么？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我想知道袭击我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兰特把自己掌握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陈博交底，这跟印象中的怪物有所出入，不过当时湖底漆黑一片，没有看清全貌再正常不过了。 “它或许没那么大，我猜测，可能怪物不只有一个。” 陈博的怀疑不无道理，按照兰特的描述，这巨型怪物盘一盘，怕是整个湖底都是它的躯体，未免太夸张了。 “你的想法很好，我晚点去跟他们汇报，哦，对了，如果你的精神状态支撑得起一次简单的问话，詹斯指挥长想问你点事，关于怪物更详细的情况。” “今天肯定是不行了，过几天吧，说不定我能想起更多的事情。”陈博使出缓兵之计。 “可以，没问题的。”兰特一口答应下来。 另一边，怪物残骸的检测有了初步结果，怪物生存的环境是在淡水区，物质的构成没有超出元素周期表的范畴，至少能证明是地球生物，但凌乱程度让看完报告的詹斯吃了一惊。 “同一处部位，矿物质元素为什么会差别那么大。”詹斯情不自禁地伸出两根手指，好比一根是正常手指，另一根则是石头制品。 詹斯还发现元素构成的差距有一种类似岩石构造的层次感，发挥想象力，他认为怪物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吸附物，能把周围的物质转化成身体的一部分，从而不断膨胀自身。 但是这种膨胀并不是无限制的，骨架超出了最大承载力后，每过一秒风险都在不断累积，盐度带来的渗透压差更是加剧了这种累积进度，最终在一个临界点集中释放。 比起印证猜想的正确，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怪物的成因，一个淡水区的物种为什么会出现在深海里，以及是否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危险生物蛰伏在大洋中伺机而动。 詹斯根据检测报告写了份详细说明，向上级部门汇报此事，并要求增派人手成立专项调查队负责该项工作。 “这或许是我从业20年以来遇到的最大挑战了，想不到小时候看了那么多古希腊的神话，今天让我遇到真事了。”詹斯心里嘀咕，惊喜与激动交织在一起。 不过詹斯漏了一个人，在报告中他没提到陈博的存在，大概是觉得讲事实摆数据更重要，一些没有充分证据证实的联系，还是不要过多提及为好。 上级很快给出了回复，这效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高，这让詹斯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他跃跃欲试，亢奋到原地做了三十个单指俯卧撑。 然而回复内容却给泼了盆冷水。 [此事已知悉，已成立专项工作组，詹斯指挥长按原定计划执行任务] 第504章 秘密行动 起初詹斯还安慰自己，把上级的指令理解成让他辅助行动，没想到在电话确认后得知，自己完全不必插手此事。 “岂有此理，搞什么名堂，平时购置点装备都要开会讨论半天，研究怪物这么大的事半天连工作组都成立好了？” 身为事故的报告者，上级却将自己排除在此次行动之外，这对詹斯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对于经常远洋的人来说，任凭海面上的风浪如何危险，战胜它们带来的成就感都远比不过深海的诡谲莫测。 “这次我们计划在港口修整多久。”詹斯扭头问起了旁边副手。 “大概半个月，我们下一次的目的地是皇后港，长官，您不是昨天才特地吩咐过么？”意识到自己失言，下官赶忙捂住嘴，连连鞠躬致歉。 詹斯没有理会，他径直地走出屋外，交代道：“我去看望老朋友，休假结束前我会回来的，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不方便，有急事就来墨尔本大学找希金教授。” “希金教授可是个偏执狂，长官居然认识他？”下属大为吃惊。 “看来他的威名远播四海，连你这个不学无术的也知晓。”詹斯咧咧嘴，指了指脑袋以上的位置，示意下属把帽子别好。 陈博最近休息得蛮好，没人来打搅自己，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都是有求必应，美中不足的事走到哪都有人尾随，上厕所也不例外，兰特把着门，人待久了还会敲门确认里面的动静，想搞点幺蛾子都不容易。 如果不是体力跟不上，加上人生地不熟，陈博真想半夜偷偷溜出去，不过夜里风大，黑灯瞎火的容易踏空，万一失足落水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该怎么办呢？得想办法联系上王旭才行，这家伙肯定会来救我。” 陈博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门口一闪而过一道人影，本以为是错觉，回过神，身后传来了问候声。 “你好，怎么称呼。” “陈博，你呢？” “叫我詹斯吧。” “你是什么人？” “这里不方便说，先跟我来。” 没等陈博答应，詹斯便拖拽着胳膊，见人不太情愿，使了记后颈肘击，弄晕扛在肩上，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下了船。 醒过来的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晌午，陈博发现周遭的环境变了样，袭击自己的家伙正认真翻阅起一些书籍，看着那健硕的肱二头肌，他自知不是对手。 刚离狼口，又入虎穴，陈博不敢轻举妄动。 “你相信有海怪的存在么？” “不相信。”陈博装作笃定地摇摇头。 詹斯附和道：“我也不相信，直到我亲眼见到，准确点来说，是它的残骸，可能这个世界还有许多未知的领域，人类不应该无知自大。” “可以分享你知道的线索给我么？” “当然，不过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做笔交易，你身上有我想知道的信息，我们彼此交换一下，你先说。” 对于詹斯的建议，陈博大概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的，他思量再三，决定透露一部分内容。 “我们去了南极腹地一处原始湖，下水作业时遇到了怪物袭击，后面的事情我记不清了。” “还有别的信息么？我想你需要再好好回忆一下。” 詹斯的眼神充满自信，仿佛看穿了陈博内心的心思，见对方步步急逼，联想到晚上的遭遇，眼下保住性命比保守秘密更重要。 “我们本意是想找到废弃科考站里存放的基因样品。” “成功了么？”詹斯追问道。 “这个不清楚，我们小队里有人找到了，他是个无比幸运的家伙，随后我就遭到了怪物袭击，至于他们怎么样，可能全军覆没了，也可能有人活了下来。” 似乎掌握住一切的詹斯补充道：“还有一件事，是谁指派你们来的。” “克劳陈，你认识么？”陈博表现得很自然。 “当然，垃圾大陆的总督，只不过现在是个虚衔，很好，你没有隐瞒任何信息。”詹斯颔首着连连鼓掌。 “你会读心术么？” “不，我会催眠。”詹斯展示起边上的一排试管架，透明的药箱里有几盒刚开封的药片，“审讯专用的，服用之后有问必答。”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干嘛大费周章套我话。”即使被对方摆了一通，陈博依然得强颜欢笑。 “我想要看看你是否值得信任。” “现在该轮到你告诉我有关怪物的消息了吧。”陈博试着转移话题。 詹斯没有理会陈博的请求，“我有个新的困惑，为什么对方会选上你参加这次秘密行动，要知道你一没深厚背景，二没特殊能力，又没有专业知识，完全帮不上忙。” “这个我真不知道，要么你问问克劳陈。” “是的，有机会我一定会问，在这之前，我要带你去一次南极腹地，去到你之前下水作业的地方。” “不是吧，能不能别去了，最多我告诉你位置，你自个趟浑水吧，每次去那都没有好下场。” “年轻人，死在求知的道路上是件很浪漫的事情。” 陈博猛地摇摇头，十分抗拒道：“我不觉得浪漫，我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赖多一天是一天。” “那可由不得你，你的身体里有慢性毒药，解药在我这，陪我走上这一遭，事成之后不仅给你解毒，我屋子里看上什么，全拿走。”詹斯萝卜大棒一起挥，把陈博的后路堵死了。 “地契，我要你这房子行不？”被人逼急了没辙，打又打不过，只好逞一时嘴快。 詹斯无所谓道：“可以，你想要拿去，反正偏僻得很，没人要，每年还得交几万澳元地税，要不是有我父母的东西，早雇人拆了。” “算了算了，现在不想这些，什么时候出发，早点搞完我要回去了。” “今晚就登岛，时间就是生命。” “不用准备物资么？” “待会儿就准备。” “能先买份大额意外险么？”陈博心有余悸。 “买后三个月内死亡都不在理赔范围，你的时间点不对。” 第505章 装备简陋 陈博几乎没带任何额外装备，除了防寒衣物，就只有两天的口粮，那是几袋子压缩饼干和维生素果冻，一个衣兜就能全部装下。 詹斯也是一切从简，两人乔装成游客混上旅游专列，只是两个汉子的组合在南极旅游中实属罕见，好在旁人的目光都被极地雪景给吸引走了，陈博因此没有得到过多关注。 按照正常的行程，两人本该在营地睡上一觉，但詹斯此行的目的是去玉镜湖调查怪物一事，导游遣散完游客后，两人便悄悄脱团，赶在收摊前租了辆观光车，直奔腹地而去。 “你不会困么？夜间开车会不会翻。” “有自动驾驶，你无需担心这种问题。”詹斯撒开握住方向盘的手，刚刚是体验一把老司机的瘾，事实上交给机器驾驶的车辆行驶得更加平稳。 “你是怎么知道玉镜湖的坐标的？我告诉你的？问题是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陈博怕这家伙导航带错路，最后南辕北辙，原地打转。 “原始湖边挨着科考站的地方不多，又在腹地，稍微找找就知道是哪里了，玉镜湖发生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 詹斯把座位转过180度，跟陈博面对面坐着，观光车的大小比不上履带房车，不过两人的空间还是绰绰有余了，躺下能很舒服地转身。 陈博无语道：“我已经从那里死里逃生两次了，是老天不收我，让我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结果你这个死神，又把我带回去。” “未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轮到你倒霉的，怎么躲都躲不掉。” “我才不信你那套，我问你，你带我去有什么用。” “或许有用呢，等到那里才知道。”詹斯坦言。 陈博瞪大了眼睛质问道：“所以说，你是不知道？” “嗯，我想知道克劳陈为什么会选中你，带你去现场，说不定就知道答案了。”詹斯这逻辑无敌，有样学样踩着前人走过的路不会错。 “我反正人跑不掉了，怕到目的地没命听你讲，能不能告诉我怪物的一些信息。” 詹斯觉得言之有理，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认为，它可能是个原始生物，被科考站的基因样本感染了，发生了变异，可以把周围的物质压缩转化成身体的一部分，于是从湖底逃逸到南太平洋被偷猎的捕鲸船发现。” “玉镜湖离海岸线有不少距离呢，而且南极大陆不是一座凸起的高原么，只是被永冬雪覆盖而已。”陈博不解。 “松软的冻土层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坚固，事实上在冰川融化后，65%的大陆底下已经被海水渗透了，路线选择得当的话，它逃逸的距离不会超过200公里。” “它应该是类似鱼类的生物吧，我当时注意到它有双猩红的眼睛。” “或许是个长了翅膀的两栖动物呢。”詹斯脑洞大开。 两人对怪物的好奇心持续了半晚，直到陈博撑不住对方抛来的话匣子，倒头昏昏欲睡。 经过两次摧残的玉镜湖比之前又大上了一圈，最外延是松软的冰雪水，如同初春万物复苏，稍微用点力就能踏出个鞋印大小的水坑，往里是深浅不一的浅滩，一不留神就会踏空扑倒，最里面的部分才是玉镜湖本来的水域。 “没有潜水器么？” “买不起，将就着用吧。”詹斯帮忙把潜水服穿好，同时套上自己的。 “氧气瓶能支撑多久。” “我们就下去20分钟，待会儿用绳子系好，有什么情况用力扯一下，马上上浮，听明白了吗？” 陈博深吸口气，“我希望这20分钟能过得快点。” 两人蛙人选了处平台的落水点下沉，尽管带着大功率的强光探照灯，可湖底的能见度依旧不超过30厘米。 这种幽闭感陈博早就体会过几次，闭不闭眼差别不大，他知道是湖里的墨汁生物在作祟。 詹斯低估了湖底的复杂情况，这样的环境，贸然下沉多半会无功而返，他拉了拉绳子，收到消息的陈博兴奋不已，马上往湖面上扑腾打水。 不谙水性的陈博破天荒地拽着大自己一个块头的詹斯往岸边游，求知欲他是没有，求生欲倒是非常强，管他20分钟还是20秒，早点爬上来比什么事都重要。 “你发现了么？”脱下潜水服的詹斯问道。 “湖里有个墨汁生物，会喷很多黑色墨水，上次遇袭就是吃了这亏。” “原来如此，看来得带点回去研究。”詹斯用面罩舀了点湖水，甚至不顾天寒地冻，把袜子脱下来装满。 “接下来要做什么。” “回去，离开这里。”半边光脚的詹斯捧着面罩和袜子，走路稳稳当当，生怕撒了一点。 这正是陈博想听到的答案，离开这个鬼地方，最好这辈子也别来了，下辈子也不例外。 上了车，詹斯拿保温箱小心装好，随后摩挲起冻伤的大腿根，陈博本想见见这家伙的真面目，却被詹斯呵斥住了。 “别看，万一会挥发逃逸了，兴许有毒性也说不定。” 说到毒性，陈博想起自己中了慢性毒，赶忙问詹斯讨要解药。 “哈哈，你还真信啊，我忽悠你的。” “切，那说好的报酬还有么？” “有的，你想要什么？” “你有值钱的东西么？” “行啊，到时给你慢慢挑，顺便考考你的眼力，我有不少收藏品。”詹斯合计了下路程所需时间，正好能赶在旅行团返程前归队。 陈博突然问起：“你对基因改造一事怎么看。” “生物学的一次尝试，暂时不能判断是好是坏，不过我愿意相信，人们总是朝着好的方向在努力。” 詹斯同时强调：“不过我听闻了一些不好的传闻，基因改造过的人类可能在某些领域和人工智能有共通点，毕竟他们是人为创造出来的产物。” “比如说不能生育？”陈博提了嘴。 “对对对，这个是致命的，此外还有其他别的，但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很难想象你的记性会那么差。”陈博不信，笃定是詹斯故意隐瞒。 “是过量服用药物的副作用，你也是，不要太依赖，否则会成瘾。” “谢谢提醒。” 第506章 这个BUG有点大 詹斯带陈博去了另一处住所，那里紧挨着港口，远眺可以看见悉尼歌剧院的尖角顶。 坐落在临海村落的小屋子，看装潢估计是某个旅游度假村，虽然不及上回私家大别墅那般豪华，但交通可比原来那便捷多了，去港口机场都有直达线路。 “我答应过你，让你随便挑一样东西，这里是我的藏品屋，里面有我从全世界各地收集来的古玩字画，走廊上那些是别人送我展览的，你看上哪个随便拿，想多拿点也不是问题。” “我也不懂这个，你就说说，哪个最贵好了。”陈博欣赏不来，特别是抽象派画风的作品，感觉像是拿画笔随便糊弄几下，幼儿园小朋友都比这讲究线条构图。 “艺术品很难估值，波动一直很大，这取决于他的买家。” “难道不是买家有多少钱准备洗出手。” “也有这部分的原因。” 詹斯没有否认，他把陈博晾在一边，朝尽头的隔间走去，一个立式柜子的铜人像被他面壁思过，房间的门开了。 陈博注意到保温箱始终拎在手上，没有离开过半步。 狭长的走廊上摆着立式柜子确实反人类，更何况这个柜子还没有抽屉，除了顶部的铜人像，也就剩靠墙一面积了指甲盖厚的灰尘。 “嗯哼？不是开门的机关么？” 不论陈博把铜人像扭回来转过去，亦或是提起来腾空，那道门纹丝不动，看来詹斯只是单纯好玩，才把铜人像扭过去面壁。 站起身的陈博踩着丝绒地毯把几个房间逛了一遍，独自欣赏完价值不菲艺术品，原本高昂的兴趣也减弱几分，刚刚还在盘算如何选中最值钱的家当，如今却开始考虑起其他事。 金钱他上辈子不缺，有时候钱太多也是一种苦恼，坦白来说，超出消费能力的部分只是一堆不断累积的数字，从10亿到20亿的财富累积并不会带来太多变化。 更何况艺术品不好变现，陈博可没有合适的渠道，让詹斯帮忙居间出手倒是个不错的选项，怕就怕这钱款来路不明，等几年时间花个精光刑警找上门来讨要，那可就麻烦大了。 相比之下，陈博有了个更好的选择。 房门重新被打开，詹斯两手空空的走了出来，看来保温箱里的样品已经被他安置好了。 “你动了铜人像么？” 陈博大方承认道：“是的，想着有什么机关，结果并没有。” 詹斯没有在意，跳过这个话题道：“怎么样？选好没？还是说？你都想要？” “这里的我看不上。” 这个回答得到詹斯投来的赞许目光，“聪明，看来你的眼光确实不错，实话实说，好东西全在地下室里，不过那里很久没启封过了，下去的话得戴个呼吸面罩，另外记得把皮肤包裹得严实一点，免得过敏起痱子。” 陈博没意料到误打误撞反而能捡到宝，不过他还是拒绝了詹斯的提议。 “我对这些都没兴趣。” “看来是我低估你了，你的眼光不是一般的高。”詹斯稍加思索，开始发愁用什么满足对方的胃口。 “墨汁生物和海怪残骸的检测报告，我要这两份文件。”陈博比划起挖眼珠子的手势。 “这两份文件可是机密。”詹斯面露难色道。 “你既然看过，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弄出来不是难事。” 面对陈博的坚持，詹斯好言相劝道：“报告对其他人来说可没有价值，不如拿点家当改善下生活。” “有时候满足求知欲更重要。” “确实，既然你强烈要求，过两天我会整理好发给你。” “介意我在你这住几天么？等拿到东西我再走。” “没那么快，你如果赶着回去还是先忙你的事情，放心，我不会放你鸽子的。” 望着这真诚的眼神，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微妙，陈博不为所动，但想到银行那翘班不好，詹斯真不想给，也没必要拐弯抹角，毕竟自己也奈何不了他。 “行吧，那我今晚回去，不过我很好奇，你有那么多收藏品，家里是做这行的？大学学的艺术专业么？” “海事学，家父略有研究，耳濡目染罢了，还没到陶醉沉迷的地步。” 陈博开始对詹斯的职业起了兴趣，不过对方忌讳颇深，任凭自己如何打探，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 手机泡了水，已经无法正常使用，证件也不知道掉去哪里了，好在能人脸识别身份，不然陈博今晚得被迫滞留在机场过夜。 “红眼航班，回去刚好吃午饭。”陈博盯着大厅的挂钟，迷迷糊糊地熬着时间。 这趟航班的乘客莫名得少，从过道到登上飞机，连乘务人员也没见到一个。 [尊敬的乘客注意了，飞机即将起飞，请系好安全带] 尽管空无一人，陈博并不在意，他正好霸占旁边的座位，好给自己腾出更多地休息空间，撕开几张附赠的湿纸巾，就这么铺在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侧翼袭来的风吹走了脸上的遮挡物，能感受到些许温度，那不是飞机的空调。 “先生，这趟阿布贾旅程希望你玩得愉快。” 温柔细腻的女声给陈博带来的只有疑惑，他呢喃道：“阿布贾？” 对方点了点头道：“是的，这次旅程的终点站是阿布贾，也是非洲热门的几大城市之一呢。” “可我明明买的是去渊鱼的机票，怎么会去阿布贾呢？”渊鱼和阿布贾的英文相去甚远，陈博这个年纪应该不至于老眼昏聩弄错才是。 “你现在回去太危险了，如果被他们知道你没有死，那你可就麻烦了，还是暂时躲起来为好。” 陈博脑子转得很快，他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所以你擅自帮我更改了行程安排对么？” “纠正一点，所有操作都是在你主观意识下完成的。” “看来这个程序设定有漏洞。” 枫巢调侃道：“有bug才是常态，不是吗？如果一个程序能跑起来，不要管它有几个bug，不要乱动就对了。” “这个bug出现在这种地方，还真是渗人，我现在脊背发凉。” “只是空调温度太低的缘故。” “为什么送我去阿布贾。” “等你到目的地就知道了。” 第507章 向导 烈阳当空，飞机平缓降落在尼日利亚首都阿布贾。 陈博对这座城市一点印象都没有，非洲这片荒芜地，能排上号的他只能记得开罗和拉巴特。 前者是因为举世闻名的金字塔，后者则是上司最喜欢去的几个度假胜地之一，每年夏天都会全世界飞，晒着太阳把防晒油擦满全身，欣赏路过的比基尼美女，励志把自己弄成健康的古铜色肌肤。 这会儿正是最热的时候，机舱门刚打开的一瞬间，热浪涌进来把人往里一推，那感觉跟公交急刹类似。 阳光比预想中更刺眼，陈博伸手挡住额头，这才能看清前面的路。 旁边的过道下来十几个号人，打头的不停摇晃着小红旗，应该是某个观光团的人，陈博这才注意到自己订的是商务舱，这家飞机还是搭载有不少乘客。 空乘们排队跟乘客挥手道别，看着那五颜六色的肤色，判断不出隶属于哪个航空公司。 不知是昨天太过于疲惫，导致观察力下降，亦或是枫巢在那故弄玄虚，相信哪个结论都好，陈博人已经到阿布贾了。 “可恶，也不说干嘛，我这不得跟无头苍蝇差不多？” 非洲区域性语言数量繁多，但掌握法语和英语这两门官方语言即可畅通无阻，陈博试着用英语问路，得到了机场向导的热情接待。 “你是中日韩哪国人？”向导秉着热情好客的精神，秀了一把语言天赋，陈博听到对方十分流畅，会心地微微点头。 “瞧你这打扮，是江南那边的吧。” “不，更靠南，我是渊鱼的。”陈博交了底。 “渊鱼可是个好地方，你来这是准备做点小生意么？我有门路，你们那边的人很多跑来这淘金。”向导的业务范围非常广泛，平时用来看大厅可惜了。 “不，单纯旅游。”陈博随意找了个借口拒绝，他可没有多余的钱捣鼓生意，心思也全然不在这上边。 “需要翻译么？有些部落的语言还是比较晦涩难懂的，保证价格公道。” 陈博刚想拒绝，想着万一能派上用场，便试着询问起价格。 “50刀一天。”对方掏出左手舞弄。 “试用一天吧，怎么结账。” “可以等服务结束再结账，我相信你的为人。” “就这么离开岗位可以么？还是说你会派别人来。” “随时走，我们这很自由。”向导挑挑眉，把[暂时离开]的牌子挂在前台。 陈博问：“请问怎么称呼？” “我有名，你可以叫我于得水。” 黑小伙梳着鱼鳞头，洁白的牙口里蹦出各国的俚语方言，甚至连的歇后语谐音梗都不在话下。 于得水向陈博介绍起当地的风土人情，非洲的平均年龄还不到40岁，各国的投资收益停滞不前后，有不少人把目光转移到这片土地上，阿布贾虽然定位是旅游城市，但也承接了不少轻工业，整座城市生机勃勃，目前居住有将近4000万人口。 阿布贾的发展轨迹相当于五十年前的渊鱼，各种项目拔地而起，随处可见正在施工的道路。 这跟印象中的老破穷截然不同，好歹是首都，虽然高楼不多，但街道干净整洁，规划也比较合理，中心主干道提前预留了六车道的空间。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热了。 “还是打辆车吧，跟三体人脱水一样。” “不用，我有。”于得水掏出手机，摁下一串数字，过了几分钟，崭新的进口车自动驶来，稳稳当当地停泊在两人面前。 “能用车的地方就用车，油钱我补。”陈博的汗止不住在流，口干舌燥到话都说不利索。 “不用，这里油很便宜。”于得水切换成自动驾驶模式，从储藏柜取了两瓶水，递过来其中一瓶。 “不过水要收钱，1刀一瓶，这里水源紧张，很多都是淡化海水和雨水循环利用。” “我给2刀，另一瓶也给我。”陈博顾不上那么多，看着一小瓶才300毫升，肯定不够补水的。 于得水痛快地把另一瓶交过去，“没问题，顾客就是上帝。” 在空调中缓过劲，陈博开始打探于得水的情况。 “你会那么多语言，为什么不出国谋生呢？” “在这挣得更多，本来我主要是接商务单，帮老板们洽谈生意，避一避当地的坑，牵线蛇头啥的，那种收费高，做一票半年都不用愁生计。” “今天难得见到同龄人，我看你投缘，找个人说说话也好。” “有这见识，不像是平常人家出身。” 于得水肯定了陈博的猜测，“确实，我是部落酋长的儿子，往上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阿布贾往西出去50公里，那里有一个村落，我家就掌管那片地方。” “难怪了，也算是个小王子，搁在我们那也算地主家的孩子了。” “有空可以去我家坐坐，你打算先去哪，往剧院是直走，往寺庙是右拐，想看沙漠之星的话得先左再右，不过白天一般没人去，毕竟是人造的灯光建筑，得晚上才好看。” “随便，你看哪里视野好，能在车上把风光一览无遗。” “那得去山上，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 “山上也行，有树么？会不会凉快点。”陈博不是真来旅游，对阿布贾了解不多。 “没有，光秃秃的。” “那就在城区兜个圈吧，晚上去你家做客，你看这样安排行程可以吗？” “可以，没问题，都依你的。” 路过一处医院，有不少人顶着烈日排队，这场面引起了陈博的好奇。 “这家医院很出名么？都排到门外了，只怕没病都搞出中暑来了。” 于得水瞥了瞥道：“没有，他们在捐献血清，符合条件的可以领到400刀，即使没选上，也有30刀的安慰奖励，对于一些没有谋生本领的人来说，抽管血带来的收益跟种地差不多，所以每天都有很多人。” “你们这献血收益那么高啊，几百刀，可以吃好多肉了。”陈博不解。 于得水补充道：“条件还是挺严苛的，我看能领到400刀的人不多，我们村一个都没有，听长辈说他们在研究血液置换，要用到很多年轻人的血样，具体是什么原理，我就不清楚了。” “我想去试试。” “今天这个队伍，排到下班都轮不到你，还是明天赶早吧。” 第508章 各说各话 陈博默默记下了医院的名字和位置，路名他不熟，就记得在剧院前的一个十字路口，对面有个超级百货。 “你记得路么？明天带我来。” “放心，闭着眼睛都开的过来。” 自信的于得水带陈博上了山，阿布贾的全貌尽收眼底。 脚底下是连片成宇的楼房，视野尽头的大草原充当着天然屏障，阿布贾的天气全年干燥，房屋都是灰头土脸的，连马路上飞驰的汽车也鲜有锃锃亮的。 水在这里是最宝贵的战略物资，跟中东的情况如出一辙，想要知道一户人家是否有钱，看他家里养了多少植被花卉就好。 “要不要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于得水邀请道。 “热死个人，还是算咯，在车里看看就好。” “我家就在那边。”于得水指着远方，毕竟有50公里远，视线里是看不见了。 “那是沙漠之星，我小时候经常去那里玩。” 陈博顺着指尖停留的方向望去，那是个呈五芒星状的太阳能光伏发电板，因为建设之初规划超前，目前的城市供电系统还没到过量负荷状态，长期储存成本划不来，干脆把多余电量充分利用打造城市景观，向群众展示改革成果。 “靠近那会不会很热。” 于得水解释道：“里面是不允许进入的，之前有发生过偷电箱的事情，我们去看的话是在一个专门搭建的观景台。” 两人闲聊到太阳下山，走的与来时不同的路，那是回于得水部落的路。 “每个部落都有发家致富的宝贝，有人放牧，有人捕鱼，我们的地里有几个矿，祖上是靠卖矿发家的。” “你们的部落有多大。”陈博好奇。 “也是座小城市了，等去到那你就知道了。” 于得水的部落原本有自己的名字，奈何为了蹭首都阿布贾的热度，当地居民都喜欢叫小阿布贾，久而久之，真实的名字便无人提及了。 小阿布贾的热闹程度不输首都，那是种充满烟火气的繁华，占道经营的小贩把原本的车道压缩剩一半，见是部落公子哥的车，还有不少人挑着扁担拱着推车围上来兜售小商品。 “太危险了，不怕撞到么？” 于得水叹气道：“经常有碰瓷的，我也很无奈，能避开就避开吧，真出了事只能选择息事宁人。” “这跟我想象中的王公贵族不一样。” “难道应该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为祸一方么？”于得水一边打趣，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视着几个后视镜的情况。 座驾开入一条绿化长廊，迎面的拦路铁门自动开启，驻守的保安见到车牌，毕恭毕敬的举手敬礼。 有仆人在下车的位置迎接，于得水用家乡话问候了几句，陈博没听清，也听不懂。 “这几个是我的跟班，最久的跟了我十几年了，每次我回来，都会跟他们吹吹水。”于得水逐一介绍起那冗长的名字，陈博跟着念了一遍，下一秒就忘了个干净。 “哥哥，你回来了。” “这是我妹妹，中文名叫吕佳丽。” “好复古的名字。”陈博想了想，按照年代推过去，大概相当于翠花二狗一类的土名。 吕佳丽的肤色和于得水相去甚远，更像是黄种人，不过部落酋长有个三妻四妾最正常不过了，陈博倒没多想。 “很少见你把客人往家里请的。” “那是因为别人不愿意来，事实上，我每次接单都会邀请他们来家里坐坐，只是人家做生意的警惕性高，怕人生地不熟吃亏。” 于得水数着门前的树苗，“是不是少了几棵，原来我记得没那么稀疏。” “是的捏，养不活那么多，干脆少栽种点咯。” “还不如搞点草坪实在，或者种几棵果树好。” “那你跟爸妈反应噻，你说话有分量。”吕佳丽傲娇地埋汰完人，把注意力转移到陈博这。 “你是哪里人。” “渊鱼来的。” “我去那做过两年交换生，我看我中文怎么样？” “可以，非常流利，日常沟通没有任何问题。” 于得水介绍道：“她是中文专业的，专业是专业，地道方面差了点，你跟她讲点本地笑话，她就get不到点了。” “得得得咧，知道你语言天赋好，学什么都快，不见你回来继承家业。” “我对挖矿兴趣不大，交给哥哥姐姐们去做好。” “当心以后被人扫地出门。” “没事，我在阿布贾有房子，不至于露宿街头。” 兄妹俩的拌嘴到此结束，终究是于得水占了上风。 于得水的家是个大家族，部落习俗在这保留的相对完备，只不过以前没钱，大家是聚在茅草屋里同甘共苦，现在发达了，是在钢结构的豪宅里忆苦思甜。 长辈和晚辈们分桌开席，看架势，陈博误以为自己是来开跨国学术研讨会的。 正常情况下陈博应该挨着两人座，可吕佳丽跟于得水赌气，硬是把陈博塞到两人中间。 “这些都是你的兄弟吗？” “不全是，大部分是部族的亲戚，你们以前应该也有。” “那种讨人厌的亲戚小孩么？” “看来全世界都会面临这种问题。”吕佳丽插嘴道：“这些家伙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搞钱，一点人生理想都没有。” “说坏话不要那么大声，说不定人家的人生理想就是搞钱呢，理想现实两不误。”陈博提醒道。 吕佳丽飘来个幽怨的小眼神，有恃无恐道：“没事，那些人听不懂中文，大声吼都没问题。” “我听得懂，我可以翻译给他们听。”于得水主动请缨。 “我相信你不会的。” “不，我不仅会，还会添油加醋。”于得水笑了笑。 饭桌上的语言七荤八素，跟呈上来的菜肴一样丰富，陈博只听出英语和法语，其他不懂的一概归到土味家乡话的范畴。 彼此间的交流甚少，每撮人都有个固定的小团体，交流仅限于团体内部，这诡异的气氛让陈博好不自在。 “你们跟他们熟么？” 于得水插起一块牛排，用刀叉沿着横截面切开，“熟，也不熟，就像五分熟的牛排，感觉熟了，切开来还有点血丝。” “你看他说话欠打吧。”吕佳丽甩着汤匙，陈博赶忙靠背让出一条通道，怕下一秒脱手误伤自己。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我觉得可以。” 第509章 话多的人 “我说你们，能不能消停点。” “你知道的，我妹外号永动机，想要她消停，太难了。”于得水把扔过来的竹筷子挨个收拾好，丢回到餐具盒里。 吕佳丽不服气道：“你还是缝纫机呢，什么时候能把你的嘴巴缝上。” 两人你一句我一嘴的，陈博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好在没掀桌子，不然可惜了一桌子美味佳肴。 给大伙端菜的仆人也是各端各的，即便对桌有一餐车的菜碟子等着收拾，自己也绝不会过去帮手。 每个人都有几个固定的跟班，菜式也是按照个人喜好各吃各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能在于得水一家帮工也是不容易，主子太多，但凡遇到几个爱来事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冒昧的问一句，以后分家怎么办？” “现在这情况跟分家也差不太多了。”于得水晃悠悠地喝着红酒，“迟早把这镀金桌大卸八块了。” “就你不争不抢，一副归隐仙人打扮。”吕佳丽幽幽道。 “他们争抢得欢快，我有自己的产业，不用大费周章。” 吕佳丽嚷嚷道：“我没有，你帮我要点来。” “嫁个好人家不就好了，你妈不是给你物色了不少对象么？”于得水用手帕擦拭干净嘴巴，结束了用餐。 “切，都是啥歪瓜裂枣，要么是玩世不恭的富二代，要么是只懂浪漫不懂现实的文学家，还有几个隔壁村落的，比我还矮。”吕佳丽越比划越低，陈博估摸这身材大概是得了侏儒症。 “你还有条件挑人，当心嫁不出去。” “这小地方是没几个合适的，又不让我远嫁，烦死了。” 于得水教育道：“你这性格太撒野了，得收敛收敛，别的不说，好歹相处多一阵子才能发现，这样被骗想反悔都来不及。” “啧啧啧，爱咋地咋地吧，反正现在饿不死，哪天被赶出去我就投奔你，做接待带上我呗，我要求不高，管三顿温饱就行。” “那也不低了，三顿温饱，你吃得多。”于得水不忘挖苦讽刺。 “好了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赶早去献血。” “记得结账。” “哦，对了，你倒提醒我了。”于得水虽然是个不差钱的主，但提前说好的规矩也会坚定执行。 如今的跨国转汇十分方便，就是汇率差不能实时更新，特地留意过的话会发现总是比最新报价差一点。 换算下来，每次交易相当于多付零点几个百分比，小数怕长计，一个人吃亏无所谓，港城也有很多商家提供rmb当港币用的服务，那个更吃亏，1比1等价相当于打9折。 一群人吃小亏，尤其是这种近乎无风险的，更是细水长流的稳当买卖。 奈何谁让应用那么方便呢，即时到账，无需审批，每日的限额完全能满足个人日常需求，扣点零头权当是服务费了。 陈博被分到一间面向庭院的客房，外边有人再搞篝火晚宴，乌漆墨黑的，边吼边蹦跶，认不清脸，可能有之前餐桌上的人。 小阿布贾的温差相当大，本来陈博还想呼吸下自然风，可骤降的冷风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恒温空调，为什么要考虑这个问题，开着窗多不安全，万一溜进来壁虎蟒蛇，非洲的医疗卫生条件又不好，很容易客死他乡。” 本来困意十足，合上眼就能忘却一切，然而脑袋嗡嗡地在胡思乱想，总觉得睁开眼会跟某些奇怪物种对视上，一来二去搞得人神经衰弱。 后半夜把自己折腾累了，终于是消停会儿。 梦见那个数次死里逃生的玉镜湖，这次可没那么好运，一脚踏空，沉入了湖底。 开玩笑，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心理是那么想，身体却诚实得很，那种真实的溺毙感呛得人喘不过气，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 “咳咳~” 铃声惊醒了陈博，伸手一抹，嘴角全是唾沫，原来刚刚是口水没吞好，幸好这洋相只有自己知晓。 “这手机还没坏啊，我以为不能用了。” 陈博的手机目前处于薛定谔的状态，想用的时候是坏的，不想用的时候偏偏能自己工作。 大概手机有了自我意识，现在处于失控状态。 确认了信息，是詹斯发来的，对方没有爽约，两份数百页的报告，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失眠时用来替代数绵羊最合适不过。 不知不觉间，人再度昏厥过去，等到于得水敲门把人唤醒，陈博一个翻身，那叫个周身酸痛。 “这觉睡了比没睡还累。” “我拿了你的早餐，走吧，车上吃。”于得水提着个塑料袋，里面有烤好的吐司面包，还有瓶新鲜的鲜挤牛奶。 车子停在大门口，打开门，陈博着实被吓了一跳。“哇呀，怎么你也在车上。” “在家太无聊了，跟你们出去消磨下时间。” “你不用上学么？” “我毕业两年了。” “怎么没去找工作。” 吕佳丽不慌不忙道：“我们这除了政府雇员，80%以上的人都是自由从业者。” “所以你很荣幸成为其中的一员么，不考虑考虑成为少数派。” “不，有时候从众更舒服。” “早点找个人嫁了吧。” “英雄所见略同。”于得水附和道。 “两个大狗熊，我就单纯坐个车，就在奚落我。”吕佳丽把表情扭成麻花。 “好了好了，带上她吧，多个人多个能聊的话题。” “火药桶就差引线了。”于得水笑了笑。 距离维多利亚医院开门尚有半小时，门口排了大肠状的长龙，这下陈博犯难了。 “排到什么时候？” “十分钟6个人，运气好点晚饭前能到我们。” “还有运气不好的时候么？” “有，多数时候运气都不好，经常会遇到结伴插队的，所以很多人是抱团来，怕的是人少被欺负。” “不会打起来么？全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言不合就动手再正常不过了。” “出血的话采样肯定过不了，所以大家只是动口，反正你听不懂，无所谓啦。” “有没有什么捷径，我看太阳要出来了，排半天队伍不得热死我。” “挂个神经外科的专家号，隔壁就是抽血室，你能凑凑热闹，运气好能蹭到。” “运气不好的情况占了多数？” “不，恰恰相反。” 第510章 中间商赚差价 三人绕过长蛇队伍，径直地从另一边的侧门进去，别看都处在一栋楼，中间隔了堵厚实的墙，想进入隔壁得绕到里面的住院部，必经之路上会有几个看门的保安，没有病号服休想过去。 也不知设计师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施工是多了些水泥料，寻思着运走不如废物利用，于是随便找了几个地方糊墙，造就了如今的奇葩景象。 于得水轻车熟路，直接去要了三个专家号，嘘寒问暖，指名道姓，利索掏钱，给人的第一感觉仿佛是神经科的常客。 “喂，我说是，是不是给多了。”陈博虽然看不懂符号，可还认得清数字，于得水足足多掏了三倍的价钱。 不过这多出来的钱也不凑整，多半是故意的。 “在这里办事，还是讲究点人情世故，我要是照着价目表给钱，人家十有八九会推辞医生不在，或者今天预约已满。” 摁完电梯的于得水一边解释，一边把三个号牌分给众人，吕佳丽不服气自己拿最小的，执意要跟陈博换，后者架不住，觉得顺位下去多等片刻也无妨，便答应了更换的请求。 “待会儿进去，什么都不用说，直接递过去就好了。”于得水不知从哪里顺来了几张广告栏的医疗广告，陈博瞥了两眼，上面是种牙护牙的信息。 照理说这种落后地方不该有那么多精神病人，然而神经科门前人头涌动，无疑是整层楼最热闹的地方，由此可以看出像自己这么操作的截胡客不少。 每个人的问诊时间不长，陈博没仔细留意过，只知道每过几分钟，前面就会空出一大截，如果稍不留神，容易被后来的挤上补位，这里单打独斗的很少，起码都是三五成群，吵闹熙攘却秩序井然，着实是件怪事。 陈博被搁在最后，于得水和吕佳丽很顺利，就是不见人出来，等到自己进去，医生连座位都没准备多一张，只是给了个眼神示意，有了先前的手把手教学，陈博心领神会，毕恭毕敬的交出东西，医生微笑着点点头，打开身后的门。 “好家伙，这个医院的构造真神奇。” 门后面是献血窗口走廊，只不过在住院部里面，两层隔温玻璃内，药柜的另一头是正常排队的人群，于得水晃了晃几张宣传单，显然是准备好了打点下一个人。 “这得打点多少人？” “最后一个了，你要去献血么？”宣传单没有裹实，目前这是个空置的礼物盒。 “你们不去么？” “她不去，她待会儿还想和朋友去玩，炎炎夏日，抽血有可能中暑。” “那你呢？” 于得水耸耸肩：“我还在犹豫。” “那你慢慢纠结吧，我先去。” “祝你好运。”于得水从兜里摸出一沓钱，没数，直接粗略包好塞给陈博。 “要特地说什么么？”陈博很少涉猎这方面的事宜。 “不用，坐过去，把东西往台面一扔，任务就完成了。” 说是这么说，陈博依旧怯怯的，倒是人家习以为常，小妹收好钱，来上一管满的。 “好像没什么反应。”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看得出你平时经常健身，血液活动旺盛。” 陈博摇摇头：“不，你猜错了，我从来不运动。” “我们这不运动的人一般都很胖，垃圾食品热量高，一顿顶两顿。” “我也曾经很胖。”陈博想了想，多亏了药物作用，只是这副作用还没凸显。 于得水表示惊讶：“是么，看不出来，吕佳丽一定好奇你是怎么变瘦的，她最近老惦记着减肥。” 陈博望向电线杆般的吕佳丽，暗暗道：“这身材还减什么哦，完全不需要。” 回到车里，队伍的长度没有缩短的迹象，于得水开始跟陈博结算刚才的打点费。 “如果没通过，还剩多少。” “一毛不剩。”于得水算都没算，对此了然于胸。 “靠，为什么会这样呢？” 于得水稍稍转了转脑瓜子，回道：“你们那里不是有句古话，叫中间商赚差价。” “也没见过那么狠的，全部给赚走了。” “前阵子价格更高，没过还会倒贴，因为概率低，赔钱的人太多，一锤子买卖做不长久，所以回调了一部分价格。”于得水对这的物价波动了如指掌，大概除了经常路过，还像知情人士打听过不少细节。 “动态博弈达到纳什均衡了是吧。” “体验一下没有坏处，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么？” 陈博思量片刻说：“住院部的护士比门诊部的护士漂亮一点。” “是么？私人看护的更漂亮，推荐你有机会去体验一下。” “不不不，我宁愿这辈子都体验不到，没事别跟医院打上交道，不过为什么不能少给一点，哪怕留个蹦都好啊。”陈博话锋一转，这打点是自己主动，上下限稍微浮动一下还是能挤出点操作空间的。 “一分钱一份事，更何况有的人拿钱不办事。” “还有这种情况？” “大概三个月前吧，神经科那个门出去的走道上还有道卡，过路得意思意思，后面被赶走了。” “你还真是了解。”陈博突然觉得这个向导招得物超所值。 “我的朋友很多，城市里发生了大多数见闻不出半日都会进入我的视线，怎么说，现在想去哪里？” “我还真不清楚，吕佳丽去哪玩了？” “跟朋友看早场的剧目去了，之后有什么行程安排，她没跟我报备，只交代晚上饭点载她回家。” “哦，对了，你是单身么？” “不是。”陈博反应过来对方想干嘛，予以否认。 “那就算了，哈哈。” “你们这也兴婚配么？”陈博好奇。 “地方小，我们圈子就那么大，都是互相介绍的多，自由恋爱的反而少，生活习惯不同，相处久了受不了，好多都是这样，学生时代谈得好好的，毕业就各奔东西咯。” “看来全世界都一样。” “毕竟都是一双眼睛一双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的卑鄙家伙。” “你是这么称呼自己的么？” “从某种程度上讲，我是挺卑鄙的。”于得水大方承认。 半截信号的手机闪过一条讯息，点开看，是检验没通过。 “意料之中。”于得水翻开自己之前的记录，原来这家伙早在几年前就体验过，也是同样的结局。 “确实。” 第511章 血清 于得水开车载着陈博在阿布贾漫无目的的兜圈，这座新兴城市缺乏自己的文化底蕴，钢筋混凝土架构矗立的高楼看久了也会厌倦，密布的玻璃错落排列悬于头顶，光污染随着光线直射角的变动冷不防袭击着路过的司机。 “没人投诉这种事情么？” “这片区里没有富人，谁又会在意呢，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到时拆光重新起高楼就好了。” “玻璃互怼，互相伤害么？” 于得水无所谓道：“谁知道呢，反正家家户户装着厚实的黑幕布，谁也不希望拉开窗帘变成瞎子。” “不会很热么？” 于得水肯定了陈博的推论：“你说对了，不开空调室内随便50度起步，天然的桑拿房，我那天回小区，进门腿毛直接给点着了。” 陈博脑补了下画面，不能说是太喜感。 “在我们这里，说买个能晒到太阳的房子是骂人的意思，阿布贾唯一不缺的就是阳光。” “那应该说什么。” “穷人的笑话会说，要买个能漏水的房子。” “那富人的呢？”陈博追问道。 “富人不说笑话，他们看谁都像笑话。” 两人的话匣子就像自行车的连轴，只要开动就很难停得下来，得亏于得水选的路上车况良好，不然就这动不动回头扯掰两句的架势，不撞人也会毁坏公共财物。 “你的驾照是怎么过的？” “300美金买的，额外加30车管所亲自送上门。”于得水听出了弦外之音，撒开手笑咧咧道：“我只是假装在控制方向盘而已，事实上车子一直处在自动驾驶状态。” “也好，科技改变生活，少了很多马路杀手。” “不一定，阿布贾的交通事故率一直居高不下，我们这少数车子是全自动，大部分车子还停留在半自动状态，我们只能确保自己的安全，无法杜绝危险接近我。” “确实，不过我看你这车应该是改装过，皮糙肉厚的。” “眼力不错，同吨位最多车报废，人不会有事，所以我设置了大车自动避险，保证20米内不出现大车。”于得水的安全意识满分。 兜兜转转绕回到抽血的医院附近，路面被堵得水泄不通，本来只塞陈博这边，但越道的人一多，另一侧也渐渐堵了起来，最后全部滞留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的车会飞么？” “我也想，飞不起来。” “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陈博探出头，飞扬的尘土扑面袭来。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下车看看呗。”于得水挂好人车定位，检查信号满格，方便突发情况第一时间叫车。 往前走了一段路，脚下像是有什么液体流淌而过，踮起脚，粘稠异常，颜色呈暗红，凑近鼻子闻，还有点腥味。 “谁在街上杀猪？不对，这医院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只是运输血清的车侧翻了而已。”于得水指了指不远处，发现堵塞的原委。 “搞得那么大阵仗，我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事。” 陈博见那车也不大，又不是侧翻在路中间，稍微往边上挪一挪，交通马上就能畅通无阻，不知道负责维持秩序的人再想什么，居然直接把路给封了。 瞅着十几个人手忙脚乱，拿着吸尘器般模样的工具在打扫现场，甚至连凝固成块的地方也不放过。 司机们在议论纷纷，但也仅限于动动嘴皮子，汽笛声演奏着毫无美感的交响乐，警戒线外守着一圈荷枪实弹，见有人意图靠近就直接怼脸，肉墙挡住大伙的视线，但不妨碍有人特地站在货车厢上一窥究竟。 “你发现没有？”于得水问。 “发现了，不像本地人，可能是雇佣的外地安保。”陈博观察细致，见持枪者全副武装，装备精良，彼此间配合默契，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这血清。”于得水沾了点捏在指尖，发现这血清形体极不自然，不会随着指尖一张一合，而是会紧紧裹住指头。 “可能是凝固时间不一样，或者是高温暴晒中暑变形了，有什么稀奇的。”陈博胡乱解释一通，没往心里去。 “不不不，我敢笃定这血清跟见过的不一样。”于得水脱下一边鞋子，赤脚站在地上，中间的血清距离两脚相同，过了几秒钟，原本如一潭死水的血清一股脑地往赤脚方向跑，很快沾满了足底。 “它们似乎有自主意识，会主动选择接触物体，特别是对人体组织有浓厚的兴趣。” “看起来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哦，他们来了。”见那几个清理工拿着家伙顺着道路一路打扫，于得水赶忙穿上鞋，若无其事地等着对方经过。 与其说是吸附，跟破坏也没两样了，附着在柏油路上的血块被连根拔起，整个路面经过整洁后变得坑坑洼洼的，有的地方甚至能陷进去一只43码的鞋。 尽管司机们骂骂咧咧，但对方心理素质极佳，只要不靠近，始终保持纹丝不动的状态，现场的清理工作结束后，交通逐渐恢复正常。 等候许久的吕佳丽双手叉着腰，脸上气鼓鼓的，但凡长了双眼睛就知道这家伙在生气。 好在有陈博帮忙解释，知道是路被堵了，吕佳丽也不好撒泼。 “如果我跟她解释，她肯定埋怨我为什么不买辆会飞的车，这样就不用担心这种问题了。” “确实，你这条件，应该能负担得起一辆会飞的车吧。”陈博觉得有理，也问起对方不买飞车的缘由。 “能飞也不了，初始速度要达标，周围得非常空旷才行，就刚刚那九宫格全是车的情况，把车肢解成零件拉回家更靠谱。” “一直在天上飞不就好了。”吕佳丽又想到了补救办法。 “每次下车就是体验跳伞么？” 吕佳丽争辩道：“可以啊，为什么不行呢，还能一睹高空的美景。” “就现在这气温，只怕落到地面人都蒸干了，而且降落伞包的质量参差不齐，我朋友说，成功打开的概率不足90%。” “90%，那也不低了。” 陈博又想起了王旭老生常谈的卷轴笑话，对于运气差的人，不是100%就约等于没有。 “行啊，那我以后带你天天跳，不出半个月村里就能吃席了。” 第512章 电子城 回到小阿布贾，陈博把自己关进屋子里，他依旧搞不清枫巢为什么特地要来这地方。 于得水提到的血清，确实有可疑之处，只不过现在手上掌握的资料不多，不能很好的分析构成缘由。 “对了，于得水的脚板上应该沾了点，他这应该有设备条件。” 陈博猛然响起，跑去于得水，奈何他家实在太大，绕了一圈，反倒把自己弄迷路了。 “你好，能不能带我去下于得水住的地方。”陈博拉住路过的佣人问路，对方一头雾水，显然是没听懂。 意识到可能是语言不通，陈博又用英文复述了一遍，对方依旧半懵半浑。 “完了，这下麻烦了。”陈博不太懂这里的土语，佣人见他没回应，便去干自己的事情。 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房间，看来想见于得水还得明天等他主动上门。 “这破手机，改天换个新的。”陈博把枕头往脸上一闷，体验了一把窒息的感觉。 非洲这除了热，干旱也是要人命的节奏，湿度低到一觉醒来掉层皮，陈博甚至不敢用力搓，生怕搓着搓着就变成挫骨扬灰。 “人家昆虫蜕皮也不过如此吧。” 这次时间比昨天晚了很多，于得水没来敲门，陈博是自然醒的。 没人安排接待，行程一片空白，陈博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干什么，好在于得水这不额外收住宿费，一直居家也有人管饭。 久违的敲门声响起，本以为是于得水，兴奋地推开门，才发现来的是吕佳丽。 “你哥呢？他怎么没来？” 吕佳丽摇摇头道：“他有点不舒服，今天想去哪里，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不舒服？他昨天不还是好好的，你不管他么？”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见到他人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床上了，嘴唇发白，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他还嫌弃我烦咧，说我在身边气他，更容易折寿。”吕佳丽简单回忆起见到于得水的模样。 “现在方便见见他么？”陈博对于得水的情况十分关切。 “医生在给他诊疗，我觉得还是过阵子吧，晚些时候我带你去，让他多休息会儿。”吕佳丽晃了晃脑袋，一蹦一跳道：“想好没，想不想出去走走，待在房间里不闷么？” 陈博的思绪全然不在出去玩这件事上，他又问起血清的事。 “什么血清？我不知道有这回事哦。” “昨天医院的运输车翻了，很多储存血清的容器倾覆在道路上，你哥弄了点在脚板上。”陈博描述起当时的经过。 “应该跟这事没关系吧，我哥热怕了，半夜喜欢开低温，可能是着凉了，明明以前吃过几次亏，从来都不长记性。”吕佳丽对此无可奈何，“你就没有想买的东西么，我们这有不少新奇玩意。” 说起想买的东西，陈博想起这破烂手机该换了，跟自己死里逃生那么多次，命里该有此劫。 “带我去电子城吧，我要换台新手机。” “哦了，走起。”吕佳丽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回复，高兴地拉上陈博出门。 没了于得水这个好司机，陈博只得迈开腿走，他对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只能唯诺地跟在吕佳丽身后当好跟班。 “我发现你们这里的人出去都不是带一大帮人，那么朴素么？” “有的人是，我没这个条件。”吕佳丽耐心解释道：“僧多粥少，家大业大也撑不住人多啊，想雇多几个跟班，得自己掏钱，我可不像于得水，脑瓜子活络，认识的朋友也多。” 谷</span>　　“家里很多佣人是别人的专属，你使唤他干活人家还对你有意见咧，所以能自己干的活还是自己干为好。” 小阿布贾的治安还算不错，两人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着，没遇到有人贸贸然上前搭讪，大家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整座城市充满生机。 “早上好，吕小姐，这又是准备去哪里。”穿制服的交警向吕佳丽行礼问好。 “带朋友去电子城逛逛。”吕佳丽指了指后面的陈博。 “电子城鱼龙混杂，多看少买。”对方好心提醒。 “你的成语学得不错，不错混是第三声，跟着我念，鱼龙混杂。” “鱼龙混杂，这样么？” 吕佳丽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是的，非常不错，你的语言天赋可以。” “承蒙关照。”交警微微颔首。 过到马路对面，吕佳丽继续侃侃而谈，她跟于得水是一脉相承的话唠，可能是语言人士特有的习惯，学会了一国语言，找到机会就忍不住表现。 “其他我不敢说，你找到会说中文的，最少有一半人是我教出来的。” “那剩下一半呢？”陈博问。 吕佳丽眼珠子转了一圈道：“还能是谁，于得水呗。” “哈哈，你俩是各占据半壁江山是吧。” “小阿布贾可是个国际化大都市，你能在街上找到说任何语言的人。”吕佳丽说这话自己都心虚，后面绷不住笑出声。 电子城在闹市区的一角，紧挨着医院和居民区，站在门口看标识牌的功夫，眼前就掠过几辆中卡，杂乱的声音盖过了交谈声，不少人不得不把音量拔高，好让交易对手能听清楚。 几乎所有快速发展的城市都会面临规划混乱的问题，小阿布贾也不例外，尽管马路上配有不少清洁工，但飞扬的尘土仍在时不时迷离着路人的视线。 大到汽配全屋装修，小到贴膜定制钥匙扣，这里的业态十分丰富，每个人都能找到想要的。 “我想买手机。” “手机啊，有什么特殊要求么？” “用起来不卡。”陈博掂量着手上的碎屏机，“要么买个同型号的，我用着顺手。” 吕佳丽瞅了一眼，拎着陈博在巷子里左窜右跑，带到一家专卖店门口。 “就是这里了。” 陈博的机型在非洲大陆不算常见，这里的人偏爱性价比高的，他对照参数挑了半天，总算选中一款心仪的。 “你还要买什么吗？不多看会儿么？” “没了，适合就行，我这人不挑剔。” “你们都这样，不懂货比三家。” “比来比去也就那样，看多了反而纠结。” 第513章 衣帽架 吕佳丽穿梭在街道上，享受着周围人的问好。 这里的人似乎都能说上两句，不过也仅限于两句了。 “你好，吕佳丽。” “吃了没，肚子饿不饿。” 来来去去就这两句话循环播放，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话腔，让人百听不厌。 遇到熟面孔，吕佳丽会停下脚步用土语寒暄，陈博就跟在后面自顾自地捣鼓新手机的用法，仿佛是个局外人。 这尺寸比先前的大上一圈，原本适应地手感握着有些滑手，陈博调试了几次位置，终于把手机放在完美正中的掌心处。 物美价廉？下这样的判断现在还为时过早，陈博体验了一把，新手机不会出现卡顿的情况，设备参数没有骗人，都是据实显示的，总的来说还不错。 抬起头的功夫，吕佳丽已经走出半条街远了，陈博急急忙跑步跟上，见不少人簇拥在她身边，也不好搭话，只好望起两边的风景。 小阿布贾的电子城宛如非洲华强北，这里有着形形色色的人，搁在渊鱼会被人为小老板，路过不少店家有人热心肠推销东西，可惜语言不通，不然陈博还真想独自到处瞅瞅。 “嘿，介意帮我拎一下东西么？” 吕佳丽的喊声叫住了陈博，他盯着对方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购物袋，思索了几秒，微微点头道：“可以的，没问题。” “我就知道带你出来没错，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在我们那一般不那么用。”陈博听这话感觉怪怪的，接过手的购物袋轻飘飘，上下掂了掂，只有稀疏的摩擦声，大概是衣物一类。 没走几步路，陈博的目光又被十字路口的广告牌吸引走了，那是个悬浮在半空的热气球，气球下绑着的横幅字样会根据高度的变化而变化。 大概是受了光线的影响，陈博是这么想的，眼下一时半会儿验证不了。 “嘿嘿，能不能再帮我拎两个？”吕佳丽笑盈盈地看着陈博，似乎是断定对方不会拒绝。 “你是什么时候去购物的？”陈博的余光也就只有几秒的间隙没停留在吕佳丽身上，每次一喊就多了点东西，喊多了迟早有阴影。 “人家送上门的，我不好意思拒绝，打折促销，便宜得很。”吕佳丽指了指围上来的两个小姑娘，难怪那么多人愿意跟着走，这移动ATM，说上几句话就有生意做，谁见了不喜欢。 后接的购物袋被挂在左手边，这次沉甸甸的，晃悠晃悠能听见金属的撞击声，见两边一高一低，陈博把左右各对调一个，重量刚好端平了。 “喂....” 陈博打断道：“等下，还要拎什么，还有多少要拎，我得有个心理准备。” “哈哈，瞧把你吓的，没了，兜里的钱花完了。” “那就好，很好。”陈博松了口气。 “陪我去附近的银行网点取一点来。” “不是吧，适度消费。” “没事的，我有分寸。”吕佳丽领着人到了路口的网点，门口有不少排队等待办理业务的居民，吕佳丽跳脚招了招手，把大堂经理喊了出来。 “我进去办业务，10分钟，你在门口等我。” “不急，慢慢来。” 下半场的购物体验依旧血腥，陈博宛如个衣帽架，但凡伸直个胳膊，直接被见缝插针套上个购物袋，连脖子也不能幸免。 “可以了可以了。” “不可以也要可以了，已经挂不下了。”陈博举高手放在脑后，身上零零散散挂了有接近20个购物袋，大的小的，轻的重的，最要命的是有个不知名的当地土特产，呕臭呕臭的，说不上的恶心感。 “要不我帮你提点吧。” “别别别，我好不容易才把全身的重量平衡好，你动作一大我担心扭到脖子，回家要紧。”陈博连连推辞。 “行吧，希望我哥见了不要说我。”吕佳丽快步带着陈博回家，每跑几步就扭回头，生怕人没跟上。 刚到门口，吕佳丽便招呼仆人上来搭把手，陈博总算如释重负，身子体验了把五马分尸的游离感，连走平路都踏不准台阶。 于得水刚好在院子里除草，见到陈博，忙不迭扔下工具，一瘸一拐地朝两人走来。 “你的状态不是很好，怎么不多休息会儿。”陈博见对方嘴唇没有血色，站直个身子都费劲，好生关心。 “这点小问题，卧床久了抵抗力反而容易下降，就该多出来晒晒太阳杀毒。”于得水轻轻拍了拍胸脯，想证明自己没事。 吕佳丽好言相劝：“别逞强了，睡个觉比什么都强，一两天的事，就你这个折腾劲，寿星公都被你折腾到没几年寿命的。” “难怪你哥不想你跟着，换做是我也被气死。”陈博幽幽道。 于得水提道：“之前洒在路面的血清，在我的脚板上没弄干净，刚好洗澡的时候刮伤后脚跟，我怀疑是血清的缘故。” “伤口感染么？那你得打一针破伤风才行，这事可大可小，我觉得保险起见为好。” “没事，我家有，早上已经打过了。” 陈博担忧道：“会不会过期了，去医院补一针吧，阿布贾的条件比家里条件好的多，观察几天没大碍再出院也行啊，反正你没事做。” “我也是这么想的。”吕佳丽低声附和，嘲讽人是真，关心人也是真。 “看看明天是什么状态，不行的话再去医院吧。”于得水自认状态没问题，他缓缓踏上台阶，扶着墙进到屋子里。 “我把血清样本取了一点放在实验室那，你如果懂行可以用显微镜研究下。”于得水咳嗽了几声，吐气愈发浑浊。 “你太看得起我了。”陈博耸了耸肩，关键时候自己派不上用场。 “可惜我也不懂这些。”吕佳丽噘着嘴。 “没事，过两天等我病好了，慢慢研究这玩意。” “少说这种话，我看这血清只是单纯被污染了，这柏油路面那么多杂质，当时气温又那么高，血清肯定全坏了。” “直觉告诉我不是，有种冥冥之中天注定的感觉在指引我，我的第六感从小就很准。”于得水开始玄学起来，陈博只觉得这厮是病糊涂了，在那胡言乱语。 吕佳丽揭疤道：“就是没预中过超星系大奖，我记得小时候半学期的零花钱被你忽悠去买，最后换了一车黑麦面包。” “换算成物价也只是打8折，没亏多少。” “呵，那面包最后全被你吃了。” 第514章 入乡随俗 连着两天陈博再也没见到于得水，问起吕佳丽，只是说不清楚情况，打电话不接，人也不在家里。 “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真不是滋味。”陈博不停抖着腿，大脑一片空白，“他是不是自己去医院了。” “不清楚呢，有时候他喜欢自作主张，不会跟我打招呼，可能是怕我担心。” “要不去市区看看吧，你会开车么？”陈博决定主动出击。 吕佳丽指了指自己道：“你看我这样子像会开车的么？每次都得别人顺路捎上才能出远门。” “我应该会，车总有吧，或者你喊个会开车的仆人。” “很抱歉，我俩的跟班里没有会开车的，不过空置的车子倒有不少。” 吕佳丽拎了串挂饰扣，把其中的车钥匙挑了出来，陈博往停车场一摁，粗略望去，大概有四五辆闪光的。 “随便哪辆都行是么？” “是的，我建议开大奔，车内空间大。”吕佳丽建议归建议，人已经坐上车了。 陈博也不纠结，握住方向盘就准备往医院赶，这辆傻瓜车自动驾驶等级不高，只能提示路况，遇到行人横穿马路这种突发情况，紧急操作还得人亲自来。 好在这个时间段车流量不大，为了不被泊车为难，陈博特地把车别在附近的商场，那里车位画线大，空位也不少，过完卡在路口就有。 “你好，我想问下，是否有个叫于得水的人住院。”陈博想当然地问起挂号窗。 “你应该说我哥证件上的名字，还是我来吧。”吕佳丽走上前，跟念经似的说了一长串，对方直摇头。 “可能是因为保护隐私，他们不肯透露名字。” “试试这个。”陈博跟着于得水学会了打点，这是之前出去购物用剩下的现钞，看数字倒挺大，换算过来具体是个什么数就不清楚了。 “可以啊，融入当地风土人情。”吕佳丽漫不经心地把包好的宣传单扔到台面上，再次跟对方进行友好交流。 看表情，这次显然深刻而卓有成效。 “住院了，在三楼7号病室。” “住院了也不跟我们说。” “现在就去找人。” 两人用于得水亲人的身份，成功混进了住院部，来到了三楼7号病室，这是个四人混住的房间，床位间只有一个10cm厚的木板阻挡，什么都挡不住，反倒挤占了不少空间。 “你哥的身份，不该住单人间么？” “阿布贾的医疗资源并不充裕，有时候有钱都只能挤在这，所以很多人有事没事就往外跑。”吕佳丽见到闭目养神的于得水，先是悄悄接近，然后躲在视野死角等着开口。 于得水睁开眼，费劲地笑道：“你们居然找过来了，可以嘛，本来以为是小事，没想到是我低估了，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看你是存心的。”吕佳丽嘟囔着嘴。 “旁边那家伙吵嚷嚷的，我完全听不见其他声音。”于得水指着木板轻声抱怨，“记得下次来医院少擦气味浓烈的香水，这里有不少过敏患者，要是碰巧遇到个，被赖上可就麻烦了。” “得得得，我会记住的，你现在情况怎么样？医生是怎么说的。” “一般的感染，做个伤口清洗就好，精神不振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这几天昼夜温差大，我有点感冒的迹象。”于得水挽开裤腿，原来暴露的伤口已经被绷带捆扎得严严实实。 “真的假的，别是在糊弄我们。”陈博见于得水这副憔悴样，难免怀疑。 “这次是真的，我疼了两宿，才缓过劲，我发誓，下次不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 “幸好阿布贾不打雷，不然第一个劈的就是你。”吕佳丽鄙视道。 刚好巡房的医生经过，陈博便拉着吕佳丽做翻译，详细了解清楚于得水现在的状况，根据医生的描述，大问题没有，多休息几天即可恢复出院，觉得不保险可以挂几瓶生理盐水点滴。 不过医生还提到个异样，于得水的细胞组织出现了部分逆生长，主要集中在伤口处，原本磨损的DNA末梢有修复痕迹，目前初步的检查结果只能得到那么多信息。 对此，医生给出的解释是年轻人血液流动旺盛，造血功能强大，新增新细胞替换掉老细胞再在情理之中。 “谢谢你，医生。” “多注意关注病人的身体情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吕佳丽作为翻译也听完了两人的对话，她急忙向于得水求证询问。 “确实是血清的作用，我问过这里的医生，他们说有人通过年轻人的血清再造青春，怎么个做法，我不清楚，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只说血清每次收集好会装上专门的运输机飞走。” 陈博补充道：“这东西我们是不感兴趣，估计是那些追求长生不老的富翁，没有什么比永生更吸引人的了。” “这种血清收集是广泛存在的，亦或是只在阿布贾，我好奇的是这件事。”于得水脑海中回忆了游历时的见闻，貌似没听过哪里有类似的情况。 “我想知道有入选者的信息么？搞清楚他们是用什么标准筛选的，会大大节省我们的工作量。” “你的好奇心怎么比我还重。”于得水垫高枕头，想听听陈博的后续计划。 “这不比几幢大厦有趣多了。”陈博胡诌了个理由，他总算是摸到点眉目。 “要搞到别人的信息不容易。”吕佳丽一合计，这信息又多又杂，即便拿到手，筛选起来也不是件容易事。 “有钱就行了。”两个人异口同声，说罢互相望了望，哈哈大笑。 “你们这习惯不好，每次想解决什么事第一个想到就是用钱。” “用钱都解决不了的事，多半是解决不了了，趁早死心，免得白费力气。”于得水教育道。 陈博接过话茬道：“对对对，人情买卖一样是花钱嘛，只不过含蓄委婉点，一个是直接塞，一个是变成人情往来。” “行，我服从指挥，需要我做什么。” 于得水使唤道：“先去买几个苹果，我口渴，这里的水不好喝，金属味太重，不要买小商贩的，那质量你不好把控，参差不齐，还有农药残留，多走几步路有个农贸市场，进门左手第二家，他家是开农庄的，育种基因好，价格也公道。” “得得得，都依你。” 第515章 相同之处 两人商量好分摊金额，根据好奇心轻重分，用传统的分成法，陈博出7成占大头，于得水出3成占小头。 医院的个人信息保护措施不能说是没有，毕竟各种规章制度健全，保密条例和温馨提示每层楼都能找到，但执行起来跟形同虚设没什么区别，只有隐蔽跟大胆的区别。 于得水深谙此道，教陈博说是要来做医疗推广的，这样给的价格随市场，量大还便宜。 为了拷贝资料，陈博特地买了个u盘回来，原本这还会提供纸质版的，因为太过明目张胆，只得被取缔。 秉着见者有份的原则，陈博还得给不少人好处，虽然单个算不多，但累加起来也是笔不少的数目，普通的工薪仔根本负担不起，也就那些指望从病人身上挖掘订单的医疗公司愿意砸钱做这笔买卖。 “生面孔？”一个白大褂用英文问道。 “新来的。” “哪家公司的？” “外国的，不出名，还没在这落脚，派我来考察下市场。”陈博尽可能不暴露太多信息，要完资料便匆匆离去。 这家医院的数据十分奇怪，一个病人的完整档案居然要跑三个地方才能拼凑起来，不知是系统没做归集功能的缘故，亦或是大家泾渭分明，说好有钱一起挣，谁也不准吃独食。 陈博多花了几份钱，把该拿的资料悉数拿到手，眼大碍，亦或是找个商务酒店，那里通常会配备电子设备。 “回家呗，商务酒店的电脑经常被入侵，不安全。” “可以，你的样本还在实验室吧。” “没人动的话一直在，我的房间很少人去，顺便把数据拷一份给我。”于得水扬起手，示意陈博交出u盘。 眼见他接上旁边的接口，用手机靠近感应搜索，u盘内的数据陆续被复制进指定文件夹里。 “这个u盘是贴牌的水货，我还以为用不了这个功能呢，不过你还是得小心保管，一旦沾油消磁就不灵了。” 于得水看了看个人信息，试着找寻熟悉的人名，密密麻麻的字符在他眼中飞速掠过，很快指尖便停在一处。 “菠萝头上个月居然来割了痔疮，他不是号称从不上火么，经常吃热气东西。” “奥迪尔的牙齿问题还没解决，不就是拔个智齿，至于犹豫几年么，服了他。” “王维水居然是献血合格人士，以前读书的时候弱不禁风，走在路上被篮球砸倒过几次，实在看不出来。” “王维水你认识么？知不知道人在哪。” “就在隔壁部落，我们的部落名字很神奇，基本是围绕阿布贾命名的，像我们叫小阿布贾，王维水的部落叫阿布贾小。” 于得水看了看其他合格名单，发现王维水家和另一个部落的人中奖率莫名高，十个人里能选中一两个，对比正常百里挑一的水平，实属是异常，但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把掌握的情况告知完陈博，于得水强调道：“这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你要去现场一看究竟。” “你和王维水熟不熟。” “半个仇人那种？算不算熟。” “你这性格还会有仇家？” “咳咳~有几次扔球就是我干的，他这人性格比较沉闷，平常也玩不到一块去，约过几次集体聚餐，没下文就不了了之了。” 于得水难为情的回忆起上学时的事情，他当年也是校园一霸，虽然出格的事做的不多，但多少有一点。 “那我这次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没事，不要打着我的名头就好，你就说你是外商投资，来这考察考察，顺便打探情报。” “被人发现是假冒货可不好吧。”陈博有点担心，在医院被戳穿最多是被轰出门，到人家地头上撒泼，遇到个脾气不好的，被就地正法以儆效尤也不是不可能。 于得水安慰说：“没事，每年假冒外商考察的人不少，最多是花钱保平安，没听谁说要取人性命的，现在大家都是文明人，食人族已经是过去式了。” “王维水会说中文么？我需不需要带个翻译过去。” “你想带吕佳丽么？我看还是算了吧，她有几个相亲对象在那边，去了怕不是会打起来，现在每个部落都有几个会说中文的，毕竟要和国际接轨嘛，储备点人才是必须的。” 于得水叹了口气，“可惜我身体情况跟不上，要不这样，你休息几天，等我伤好了一起去如何？” “不行不行，你不也跟人家有仇。” “男生哪有隔夜仇的，有什么不愉快的当场打一架就解决了，我想王维水应该已经忘记之前的事情了吧。”于得水边说边望向两人，后者不置可否。 陈博想了想，决定不让两人趟这浑水。 “我自己去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一天时间就能解决。”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于得水在电子地图上给陈博点出献血合格人士的大致分布情况，那几个部落都紧挨在一起，单是看地图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那里有什么特殊矿藏么？”陈博第一时间联想到放射性矿物质，这也是当下可能性最大的。 于得水摇摇头，指尖放大了地图的尺寸，“没有，那里原来是片有沼泽的草原，后面定居的人多了，才慢慢垦荒变成的城市，所以经济发展水平不怎么样，跟我们小阿布贾没得比。” “考试的时候做过题目，GDP连我们20%都不到。”吕佳丽补充道。 “我先送你回去吧，车子我开走了。” “不用，我去找我朋友玩，到时她们会送我回去，你直接去办你的事情吧。” “让你考个驾照不考，每次出门都得麻烦别人。”于得水调侃道。 “切，我有驾照好吧，只是不想开而已，把你那台全自动驾驶的借我。” 于得水直截了当地晃悠起手指：“不借，我都搞不懂你，全自动的车也能磕碰成那样。” “真不怪我，我停在路边，人家撞过来的，这我能躲得了么？” “对，停在人家消防通道上，旁边还有个公交站牌，真会挑位置。” 第516章 同道中人 两个部落在地图上挨得很近，实际驱车得绕行一大圈，几乎是个弧形轨迹。 陈博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中间就是平路，修个直达线路少说能减少一半路程，沿途也不是什么自然保护区，不存在任何技术上的问题。 阿布贾小的风光明显逊色得多，不论是从房屋高度还是密集程度，跟小阿布贾没得比，陈博觉得自己来到了城乡结合部，在路上晃悠几圈，愣是没找到王维水家在哪里。 在路口等红绿灯的间隙，几个男人围上来敲玻璃，陈博搞不清楚状况，又怕语言不通，没敢摇下车窗，只是隔着层玻璃在打手势。 一边发笑一边打哈哈，两边人鸡同鸭讲，趁信号灯转绿的空隙，陈博一脚油门甩开了众人。 找到处像样的房子，看地图标注是行政大楼，陈博自报家门，谎称是来投资的，用英语问到部落酋长的住所，立马调头开往富人区。 没矿的人家日子是过得清贫些，外观装饰基本是就地取材，院子外连看守的保安都没有，陈博是来去自如，径直地把车开了进来，办差接应的仆人不见踪影，可能是真没有吧。 “你是什么人？” 门口的男子恰好发现陈博，观其面相是外地人后决定用英语问话。 “有人介绍我来这投资，说你们这是个好地方。”陈博组织了下语言回应道。 “我们这可没有什么宝贝，你大概是来错地方了吧，隔壁有个名字跟我们差不多的，那里有矿藏，你应该去那里才对。” “不不不，就是这，他们说的是这，我来之前确认过几次，不会错的，请问怎么称呼。” “维水，我们这气候干旱，我渴望丰沛的雨露。” 见来者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陈博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先是夸赞了一番。 “维水，是个不错的名字，我的名字叫陈博。” “嗯哼，挺有寓意的。”王维水突然换回中文，单从几个字的吐息，明显不如于得水娴熟，后者毕竟天天在机场打交道，学以致用融会贯通。 “听说你们这献血的人合格率高？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陈博明里暗里地问起献血一事，想着套出点有价值的线索。 王维水走下台阶，坦言道：“有是有，不过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面前这个瘦弱的男人面无表情，看不出说谎的成分，初次接触的印象尚可，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 “于得水你认识吧。” “额....”陈博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搞得人犯难，寻思着要不要交底。 “认识，我是在机场结识的，就是他推荐我来这里。”这个谎言逻辑链条十分完美，至少能骗过自己这关。 王维水冷笑道：“难怪是，你被他忽悠了，他这人净喜欢吹嘘，十句里一半假一半夸大其词，你租他的车花了多少钱。” “租他的车？”陈博扭过头，才发现是车牌暴露了身份，好在看王维水的样子，不满情绪目前还没蔓延到自己身上。 “出来做生意，斤斤计较伤感情。” “趁没天黑赶紧走吧，这里真没你想要的东西。” “怎么会呢，我相信有的。”陈博又拿出金元攻势，只是这次没那么灵光，对方好歹也是部落王子，不吃这套，王维水手一挥，一沓子钞票飘散在地上。 “随便你，日落时分离开这。”王维水不再与陈博纠缠，转身离开合上大门。 吃了闭门羹的陈博打算先去街上探听点情报，掌握线索后再制定下一步计划。 街上的人倒是很热情，每走几步路就会被小贩围住，上下掂量，左右拉扯，兜售着各自的工艺品小摆件，陈博费了老大劲才挣脱开。 在这想找个懂外语的当地人可不容易，来回折腾下，陈博误打误撞进了酒店，大厅里恰好有人在谈论此事。 “你们说，是不是只要参加了成人仪式，就可以通过献血检测了。” “那个仪式还得被蛇咬一口，据说每年都要死不少人。” “不，据我所知，只有少数人才是合格者，应该还有别的限制条件，眼下掌握的信息不足，还得多挖掘。” “那你们愿意被毒蛇咬上一口么？” 此言一出，其余几人面面相觑。 “你们笨啊，为什么要我们亲自出面，真要是毒蛇在起作用，我们雇一帮人去让蛇咬不就好了。” “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 “你要是想到了，我们早就发财了，来这待那么多天，路费都花完了，这次要是无功而返，进厂打三年工再出来吧。” 陈博在旁边听完了全程，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插嘴道：“你们也是来研究血清功效的？” “没有，你听错了。” “我看你面生，是从哪里来的。” “这里小偷很多，得当心点。”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想把刚才的事掩盖过去，陈博不依不饶，掏出u盘作为交换条件。 “这里面有最近一年所有献血合格者的个人信息，把你们知道的告诉我，怎么样？考虑考虑？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诶，我是医疗公司的，有病人信息很合理吧。”陈博入戏上头，已经代入角色开始表演了。 “可以，我觉得这买卖行。” 余下众人纷纷附和，陈博得知献血合格者都是参加过成人仪式的壮年男子，而且出现过连续三年合格，第四年却被告知不通过的情况。 成人仪式中有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每名18岁的男子需要沐浴戴冠，穿着专门的服饰被毒蛇咬上一口，待放血滴满中间祭台后方可止血救治。 “是蛇毒改变了血液的构成。” “很多被蛇咬过的人也不合格，概率只有18%，两者的因果关系并不强烈。”对方补充道。 “成人仪式大概什么时候举办呢？” “一年一次。” “不是吧，这运气可真是差透了。” “今晚就是一年一度成人仪式。” “是么？来得好不如来得巧。”陈博顿时柳暗花明。 “好了，兄弟，该把你的数据分享给我们了。” “小意思，合作愉快。”陈博取下套在u盘外边的装饰壳，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第517章 成人仪式 “兄弟，我看你也不是故意消遣咱们的，这样吧，凡事好商量，总会有个解决办法么不是。” 陈博最终破财消除了这场危机，对于几个囊中羞涩的人，对付起来还是相对容易，几顿饭，再解决下燃眉之急足以，毕竟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帮几个家伙付完钱的下一秒，前台的一个寻物启事公告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好家伙，U盘掉在这了。”陈博按照这里的规矩，给前台负责保管的人一点赏钱，整个过程极其自然，他算是入乡随俗了，成功取回遗失的U盘，看这样子应该是掉在大堂某处。 “嗯哼，我就说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人有好报。” “建议你去买点幸运星赌上两手，要知道，在这丢东西能找回来的少之又少。” “刚好让我们瞧瞧里面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那几个家伙边说边上手，陈博想拒绝都不行，心想反正也不是重要的东西，多几个人合计说不定能打开思路。 听口音，几人应该来自其他地方，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的共同点是在阿布贾求学，喜欢追捧神秘新鲜的事物，毕业后也不去找份稳定工作，缺钱就去打打零工，攒下一笔钱就找地方花个精光，讲究的就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 一年一度的成人仪式在部落广场举行，这是阿布贾小特有的景观，每年都会吸引不少附近年轻人前来，其中有不少是即将成年来尝个鲜。 由于盛产献血合格者一事，这两年参观的人当中出现不少新面孔，试图从这场古老的庆典中发现端倪。 进场的门票不贵，换算成当地物价不过一顿水果钱，只是想获得体验资格，得额外付10倍钱，人多还得竞拍，陈博一想到体验是被蛇咬一口，顿时打消了危险的念头。 “兄弟，能不能借点钱，我们想上去体验一把。” “你们有钱还么？” “没有，有拖无欠。”对方拍了拍胸脯保证。 “几个人都去么？我觉得派个代表好点。” “你说的有道理。”那人回去商量了片刻，走过来道：“就派我去，我可以的。” “嗯嗯，记得多留意，有情况第一时间分享。”陈博多掏了几份钱，对方心领神会。 负责主持祭祀的祭司穿着一身古朴的亚麻色长袍，挥舞着檀木手杖，对着广场上的受礼者们念念有词。 陈博是一句话听不懂，问了一圈，发现没个明白的。 “故弄玄虚，就是要让你听不懂才好忽悠。” “我也会，你们听听，阿巴阿巴，歪比芭比。” “你这不是植物大战僵尸那个谁么？” “对，就是那个谁。” 谷</span>　　“模仿得好猥琐。” “没想到你们也是进步分子。”陈博对这些人的印象有了些许改观，看来读多几年书的人思路确实不大一样。 长篇大论的诵读结束后，祭司命人呈上一个铁箱，随着八人大轿缓缓抬下，外围的幕布褪去，蛰伏在里面的巨蟒闻声而动，盘旋往复，犹如叠塔般把身子垒高。 那双墨蓝宝石色的瞳孔俯视着场上所有人，像是在寻找合适的猎物。 “这是多少年的蛇....”陈博伸出自己的手指，被这大家伙咬一口，丢掉胳膊都是轻的。 转过身，刚才那位自告奋勇的家伙这会儿已经吓到神志不清，任凭左右如何叫唤，得到的只有沉默以对。 视觉上的压迫感给人的感觉是震撼的，第一个倒霉蛋缓步走上台阶，前面几步路走得那叫一个稳健且踏实，看来从小耳濡目染下的人就是不同。 不过这种强装出来的镇静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真正到临近跟前，少年突然怔怔地立在原地。 一个猝然的扭身折返跑，好在被人及时架了回来，祭祀一旦开始就要按部就班运行，任何意外都不能中断。 这些守护在巨蟒旁边的大力士的心已经彻底黑了，全然不顾少年的哀嚎，两人左右开弓，拖拽着把人送上前，又有两个负责抬手，巨蟒识相地咬了一口，隔着老远，陈博看不清状况，只知道地上血流了一地。 “幸好我没有参加，好奇真是会害死人。” 陈博捏了把冷汗，注意力移向祭祀的其他角落处，可惜在巨蟒洗礼过程中，全场肃然缄默，完全找不到额外的动作言语交流。 巨蟒的口味因人而异，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咬，有的人只是在肌肤处接触，留下轻微的灼烧感，有的人甚至会被咬下一大块肉，附上两道细长深刻的牙印。 自告奋勇的同行人属于前者中的前者，巨蟒甚至连正眼都未曾瞧过，只是仰起头张开血盆大口，大力士解释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神的祝福，小伙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口气。 “花了那么多钱，结果什么都没得到。” 金主陈博对这个结果显然非常不满意，方才还六神无主的家伙此时已经是生龙活虎，刚才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成为炫耀的谈资，被拿去跟伙伴们侃侃而谈，仿佛没事人似的。 比起枯燥繁琐的成人仪式，看各个受礼者的表演反应明显更过瘾，眼见着广场上的人陆续散去，陈博脑海中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问题十有八九在巨蟒上，等于得水伤势痊愈在从长计议好了。” 随着仪式结束，大力士们准备将铁箱重新封装，巨蟒甩动起尾巴，不停撞击着栏杆，上锁的挂件摇摇欲坠，竟然有了些许松动脱落。 这个20余米长的巨物顺着缝隙溜了出来，庞大的身躯丝毫没有影响到它的灵敏，巨蟒穿过广场，在四散而逃的人群中轻松翻越土坡堆积的矮墙。 一眨眼的功夫，巨蟒已经近在咫尺，陈博惊觉之余判断出对方的行径轨迹，明显是冲自己来的，没来得及撒腿跑，一个玲珑宝塔便压了过来，巨蟒把陈博围在一个圈里，待到最后一抹光亮被遮挡，再慢慢收紧。 “我可不想体验这些有的没的，老子还是未成年喂。” 第518章 告一段落 窒息、炙烤、灼伤.... 种种不美妙的体验，仿佛下了十八层地狱，陈博只想赶紧死了一了百了。 可能是老天听到陈博的呼声，于是大发慈悲遂了他的愿，分不清是昏迷还是清醒，只听见有人在不断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看，是眼皮子动了，人没死。” “太好了，他的运气向来不错。” “小声点，这里是医院，不得大声喧哗，打扰到别人休息可不好。”路过的医生制止了事态扩大化，没这一声呵斥，怕是演唱会都准备开起来了。 陈博只觉得全身处于散架状态，稍微挪动下任何部位都会掉几个零件。 “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巨蟒把你绞杀在里面，多亏我们拼死相救。” “扯淡，是巨蟒自己走开的，不过很奇怪，为什么它只针对你一人。” “所以说你运气一直不错，以后跟着你混了。” 几人的语气飞快，陈博听到脑子嗡嗡的，肌肤的痛楚感更甚，再次路过的医生把这个吵嚷嚷的探望者赶了出去，周围的环境总算是安静了。 又眯了一小会儿，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是于得水。 “真是倒霉，我就不该独自行动。”陈博对昨天的行动无比懊悔。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幸运的，我在你隔壁，有空多串门。” “你看这样子能下地活动么？”陈博尝试动了动手指，整个臂膀颤抖不已。 “看恢复情况，过几天就好，等你长出新皮肤，相信我，你的身体机能会焕然一新。”于得水看过陈博的病历单，对他的情况略知一二。 “我很难相信，以前骑车摔伤膝盖恢复都不止这点时间。”陈博认为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不过打心里还是谢谢这番好意。 于得水补充道：“是毒素的作用，不仅仅是你，我的身体结构也在变化，最近我一直在观察，每天验几次血，所以拖着没出院。” “那为什么不同的人情况不同，跟血型有关么？” “应该没有，我看了所有献血合格者，各种血型都有出现，我觉得是毒素的浓度，要恰到好处。”于得水判断道。 “恰到好处？具体是多少？”陈博想起上古时期的神农尝百草，说不上哪些药草有用，所以只好挨个吃过去，朴素的方法不能说不好，就是命要硬。 “说不准，所以我在不停地检测。” 陈博呢喃道：“我身上有多少毒素，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没，你的毒素全在皮肤表面，我早上已经检测过了。” “早上？那现在的时间是？” “第二天的早上，你昏迷了一天。” “好吧，原来如此。” 陈博干躺在床上，与废人无异，休养的这几天异常无聊，先是数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网，数完再去数窗外的树叶，晚上视线不好，就给漏水的龙头计数，漏了跳了也不管，想到哪就从哪开始继续。 全身时常有莫名的疼痛袭来，像是被人点了炮仗，特别是在熟睡的时候，大腿根这一炸的滋味真不让人好受。 “试试下地？”于得水翻看起陈博的检查单，这是他卧床的第四天。 “能走，但很容易累。”陈博此前已经尝试过几次，这回当着于得水的面又证明了一次。 “肯定的，你吃的东西太少了，营养跟不上，想吃面包还是别的？” “方便下咽的东西就好。” “肉糊酱如何？你好像没吃过这里的特产”于得水咧咧嘴。 “听名字就不像是好吃的东西，算了，还是面包吧。”陈博挥了挥手。 蛇毒带来的改变是肉眼可见的，陈博用指尖在胳膊轻轻划过，那种吹弹可破的紧致感，胜过18岁的青葱少女。 最关键的改变在于DNA末梢的修复，如果能把这一技术量产化，无疑是人类生物学迈出的伟大一步。 永生是所有人的追求，难怪有人愿意投大价钱从事项目研究，血清的采集储存运输费用和他们的财富相比不值一提。 “虽然这种修复过程不是永久性的，不过如果能一直更新血清，长时间保持这种状态未尝不可。” 于得水指着检验表单上的几个数据，随着时间的推移，几项关键指标的数据下滑严重，端粒的逆向化过程大概只能持续7-10天，一旦毒素浓度下降到阈值以下，人体的衰老过程会继续。 “所以我只是暂时的年轻咯？”一想到以后不能拥有这么好的皮肤，陈博忍不住多搓了几下。 “没有人能够永远年轻。” “有钱人除外。”陈博补充道。 “这些血最后是运去哪里的。” 于得水两手一摊道：“世界各地的私人医院，没有人知道有多少，最后用在谁身上了。” “很好，我想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也算是不枉此行了，打算伤好后回国么？要不要在这多待几天，阿布贾是个好地方，我还想多带你出去转转呢。” “转转？是看死了安在哪块风水宝地合适么？” “哈哈，不要那么说，我是推崇火葬的人，埋地里不环保。” 在阿布贾逗留了小半个月，陈博的身体恢复如初，恰好渊鱼就有家接收血清的医院，不用额外跑其他地方。 “以后常联系。” “每个跟我这么说的人最后无一例外都失联了。”陈博没太多客套，实事求是道。 “哈哈，是物理意义上的失联还是怎么。” “就是单纯没聊天，我这人不喜欢说话。” “嗯哼，有点颠覆认知。” “掰掰了，认识你真好。” 于得水笑嘻嘻道：“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这架回国的航班上塞满了乘客，陈博不清楚枫巢隐藏在何处，他招呼来空乘，问起渊鱼的情况。 “渊鱼最近天气晴朗，空气湿度较大，晚上可能伴随有短暂阴雨。” “谢谢。” 看来这次的演员换了人，陈博操起手册，看起非洲旅游日志。 尽头的显示屏传来悠扬的音乐，古老的苏格兰民谣很快充斥在机厢里。 “每位勇敢的人呐，踏上披荆斩棘的道路，努力和幸运缺一不可，只有少数人能到达彼岸。” “与其清楚迷茫苟活，不如迷糊逍遥一世，人间难得快活，何必纷纷扰扰。” 第519章 圣乔治医院 一路上没有发生意外，飞机平稳着陆，这是陈博希望看见的结果。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劫后余生，这种事一辈子有个一两回就可以了。“ “圣乔治医院，还真是个神奇的名字。” 信息上只有名称，没有附上地址，渊鱼的圣乔治医院有三家，分布在不同的位置，即便路过一圈，也得花费大半天功夫。 通常这种综合性医院都不会距离城区太远，陈博根据自己目前身处的方位，简单规划好行程。 枫巢没有主动插手干预，意味着自己暂时是安全的，想起已有半月没跟尹湘联系，陈博打开微信，合计待会儿该怎么向对方解释这段时间的人间蒸发。 “如此曲折的经历，是个正常人应该都不会信我吧，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你信不信都好，我人回来了比什么都强。” 陈博在那自言自语，认错之余带着点小傲娇，脑海中把尹湘可能的各种反应挨个脑补一遍，满心欢喜地阅起未读消息，却发现这家伙压根就没联系过自己。 “不可能吧，你对象半个月不说话，你一句问候关心都没有么?” 接受不了这个沉重打击的陈博第一时间怀疑是不是自己上错号，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就这么一个号。 接着他又想是不是不小心把尹湘删了，毕竟以前也干过类似的蠢事，手机摆在床头，也不知夜里怎么搞的给解锁了，在长辈群里一个劲的发表情包。 尹湘的头像静悄悄地躺在一群未读的后面，头像没换，消息也停留在出发前那天。 “不会是她删了我吧。” 被人删和故意半个月不联系，无非是难受和更难受的区别，陈博小心翼翼的发了个表情，而后便是漫长焦虑的等待。 [嗯哼，回来了么?] 隔着屏幕，陈博完全猜不透尹湘此时的心情，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是，遇到点意外，沉船坠机，我在非洲坐的航班] [好，平安回来就好] 陈博挠了挠头，这诡异的安静实在是过于可怕了，他宁愿尹湘把自己劈头盖脸骂一顿，这样反而好受点。 [嗯嗯，我晚上来找你，等我的消息] [好] 长舒了口气，犹如刚从审讯室出来，陈博扬手招呼打了个飞的，直奔第一间圣乔治医院。 司机好奇道:“很少有人去那里，你是有亲戚在么?”。 “算是远房亲戚吧，以前见过几次面，有什么问题么?”陈博算不准情况，用个含糊的说法蒙混过关。 “那里的医疗服务不怎么样，很多老人不闻不问离奇去世，旁边挨着块大墓园，人气倒是相当旺，认识的人喜欢称那里为温柔的地狱。”。 “是么?那我还想长长见识。” 司机把陈博丢在路口的位置，面前的圣乔治外形酷似一个巨大的坟冢，光是看着就觉得瘳人。 大厅的通风设计也十分反人类，没进去之前有股强风隔绝了前行的路，选择迎难而上有种触壁的感觉，一旦进到里面，四面八方袭来的无形抓手无情将人拖拽拉扯。“ “你好，请问是替谁办理业务?”迎客的小姐姐娴熟地递上来几张宣传单，陈博粗略看了几眼，好像全是针对老人家，看来这间圣乔治是所老人院。“ 既然有那么多老人，对返老还童的需求肯定不少，不管是作为血清成效试验地亦或是有钱人的伊甸园，这家医院都是满足条件的。 “你好，我想知道，有没有那种服务。”陈博冲粉衣小姐姐抛了几个眼神示意，后者含羞一笑，连看点头。 “很多人都会选择牡丹花下死。” “不是这个，我说的是返老还童的服务。”陈博见对方会错了意，急忙更正。 这回轮到对方迷茫了，“返老还童?我们这里只负责把人愉悦送走，让他们重获新生可不是我们的初衷。” “没有那种换血服务么?”陈博再次强调一遍 小姐姐压低音量道:“哦，你说这个，有的有的，就是在血液里掺毒，早点送他们归西上路。” “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陈博重新审视起这间医院，转悠了几圈，又问多几个人，索命的建议不少，返老还童的是真没有。“ 驱车赶赴下一家圣乔治医院，那里境况比这还不靠谱。“ “兽医院，难怪离市区那么远，旁边有个农业大学的试验基地，应该不至于把血清用在动物身上吧。” 陈博自我否定完，连车都没下，直接让司机去最后一处圣乔治医院。 “明明到了，怎么看不见医院在哪呢?”道路边尘土飞扬，几台挖掘机在咚咚作业，陈博让司机沿着路口指示一路向前，确实没发现圣乔治医院的身影。“ “请问你知道圣乔治医院在哪里么?”陈博无奈求助道。“ 听到这个名字，司机轻车熟路道:“哦，那家医院已经拆迁了，原来是专门做辅助生殖的，经营不善，现在这低生育率，日子没什么搞头。” “那你有听说过他们有从事返老还童之类的业务么?”陈博追问道。 司机听完哈哈大笑起来，“真要有这项技术，世界上的人口早就人满为患了，其实活那么久有什么意思呢?兜里没几个钱，想干什么都干不成，说实在的，给我衣食无忧的生活，我活20年足矣，每年这样做牛做马的，没盼头。” “确实，生命的厚度比长度更重要。”陈博附和完，人犯了难，全市三家圣乔治医院都不像是接收血清的医院，可能当中有某些细节遗漏了。 第一家圣乔治医院的可能性更大，尽管他们声称自己只负责愉悦送走别人，但某种程度上来讲，返老还童的终点也能把人重新塞回娘胎里。 比起这个天马行空的想象，后面的推断显然合理许多。 渊鱼的行政区划经历过几次变更，陈博把搜索范围扩大，结果外市并没有符合条件的，看来目标仍在三选一里面。“ “喂喂，小兄弟，想好去哪没?还是说把你丢这。”司机打断了陈博的思路，眼见天色尚晚，念叨起许久不见的尹湘，陈博决定明天抽空重新去一趟。 “回渊鱼大学。” 第520章 分歧 远望见尹湘，陈博挥了挥手，只得到礼貌的微笑，两个人无言相对，在马路的两边，期待着信号灯的转折。 挤到人群前面，陈博预备好百米冲刺的力气，大步流星的跑向尹湘，后者只是轻轻张开双臂，等着被拥入怀中。 紧紧相拥在一起，此刻陈博的感觉无疑是幸福的，然而下一秒，他就会为刚才的送死行为感到后悔。 “疼疼疼！你这是要干什么，肉都要被你掐下来了。” “还知道痛么，你知道我这十几天是怎么过的，天天晚上做噩梦，我梦见你死在冰冷的海水里，被一个怪物吞进肚子。”尹湘奋力弯曲手指，用颀长的指甲来回揉搓，宣泄着长时间的不满。 “别的不说，你的梦挺准的，如果能多睡会儿，说不定有续集，上半集我的遭遇确实如此。” “还不如死在那里算了，还知道回来。”尹湘使劲撒泼打滚，陈博识相地闭上嘴，任由她出气。 兴许是折腾累了，尹湘的手自然垂落，歇息片刻，转而又紧紧抱住陈博。 “以后不许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做的话带上我。” 看着尹湘的小丑鼻，陈博轻轻用手蹭了蹭道：“好好好，没问题，绝对没有下次了。” “这段时间欠我的，打算怎么补偿。” “你想去哪玩都可以，我有的是时间。” 说到时间，陈博似乎是忘了什么事。 “你身上的钱够么？我开销蛮大了耶，要量力而行。” 被尹湘这么一提醒，陈博想起吴忧托付的差事，自己离开的时间过于久了，又没打招呼，换做其他岗位，估计早就被当成旷工自动离职。 哪曾想吴忧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有空随时来，活不急着干，这让陈博彻底宽了心。 “我想去蹦迪。” “蹦....蹦迪？” 陈博乜了眼，虽说不情愿尹湘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但自己亏欠太多，方才又夸下海口，不好意思拒绝，转念想这回亲自陪同当护花使者，留个心眼不会有大问题。 “可以，去呗。” “逗你的，我才不去呢。”尹湘吐了吐舌头，又得意地晃悠起小脑袋。 “你知道圣乔治医院在哪里么？”陈博随口这么一问，实际只是想拖延下时间，因为他还没想好该回什么话。 “你说圣乔治医院啊，这个我知道啊，我那家医院原来就叫圣乔治医院，只是用了三个月就改名了，说精神病和圣乔治不搭。”尹湘面露疑惑，不大懂为什么陈博突然问这个。 “和兽医院就很搭么？”陈博想了想，应该是卧龙凤雏间难分高下。 “你从哪里得到这个信息的，圣乔治这个称呼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偶然间通过翻资料查到的，当时跟他们分享没一个人了解。” “那你那个医院有没有运输血清的送上门。”陈博接着问道。 尹湘稍加思索，点了点头道：“有啊有啊，隔三差五就有咧，我也不清楚是谁在用，感觉医院里也没有那么多需要救治的病人，比起输血，他们更需要的是这个。” 说到兴起，尹湘比划了个手枪的姿势对着太阳穴招呼，把陈博逗到发笑。 “你介意晚上去哪里么？可能有好玩刺激的事情。” “行啊，去就去呗。” 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计划峰回路转，进入无人看守的医院，陈博让尹湘领着去到原本办公的房间，尹湘凭借着残存的记忆，把最近几个月的资料全部倒腾出来。 “你这家医院真是神奇，没有值班门卫，过道上也见不到病人，偏偏这灯还开得亮敞敞的。”陈博不禁感慨。 “不开亮点，胆小的人根本不敢值夜班。”尹湘对着一串密密麻麻的资料滚动滑轮，帮陈博搜寻着有价值的线索。 “喏，这些全是，有钱的老家伙们，一个不差。” “老家伙我是知道，可有钱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陈博只能通过证件号推断年龄，里面可没提到人员的财产状况。 “这就是你不关注时事新闻啦。” 尹湘娓娓道来，逐个给陈博指认众人的底细，其中不乏知名企业家和重要政要人物，他们当中最年轻的也已近古稀，对这方面的需求确实迫切。 走道外的消防警报霎时间齐刷刷响起，陈博起身查看情况，没等门打开，浓烟便顺着门缝一股脑溜了进来。 “有没有毛巾，拿几块湿水捂着脸。”陈博一边招呼，顺势操起衣架上的白大褂，就近取材用生理盐水往上一浇，抹得匀匀称称。 把尹湘武装好，陈博只是盖了块毛巾将就，上面的灰尘气还没洗透，用力过猛容易呛肺。 两人匍匐着顺着安全通道往下，路上没遇到阻碍物，除了路有点黑，别的都还好。 “我记得安全通道的门好像常年不开的。”尹湘突然提了句。 “这时候这么说，弄到我很慌耶。”陈博没精力验证真伪，只能靠实践去检验，到了一楼，坏消息果真是灵验了，安全通道的门被一块锁头挂着。 好消息是，这锁头有些生锈，陈博卯足劲，用蛮力硬生生打开。 原本灵敏的感应门这回像是失了灵，而且外面还多了层卷帘门，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就遭到这等变故，无疑是有人刻意为之。 不过眼下陈博可没心思想谁是幕后黑手，他把尹湘安置在两边墙的角落头，拿起灭火罐砸烂了感应门，又拆下铝合金制成的宣传栏，连蹦带跳撬开一条缝，刚好留足一个人有多的空间。 灰头土脸的两人成功逃了出去，尹湘抓了抓自己蓬乱的头发，恶狠狠瞪了陈博一眼，后者被吓到不敢吱声。 “趁早离开这里吧，不然被撞见以为是我们放的火咧。”尹湘试图擦干净身上的污渍，后面发现实在是太多地方残留有灰烬，索性回家洗个澡一次性解决。 两人沿着河边走，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追上去。” “等等。”一个声音叫住道。 焦藏藏往后仰了仰头，确认自己是被威胁了，无奈认怂表示：“嗯....别追了，听他的。” 手下人只好照做，两边沉寂般僵持了十几分钟。 “你想怎么样？” “带我去见克劳陈，我相信你知道他在哪。” 第521章 错误的答案 温柔乡里醒来的陈博嗅着茉莉芬芳，扭头看向枕边的尹湘，他吹了口气，把挡在眉前的刘海吹乱。 风声惊扰到半梦半醒的尹湘，她狰狞地撑开眼，先是撅起嘴，而后转到另一边，不太想搭理人。 陈博没有一鼓作气，也跟着转过去，两人背对背，正当陈博毫无防备之时，尹湘冷不防踹了一脚，直接把人送到地板上。 “你这人怎么这样？” “咋样？我就是睚眦必报。”尹湘裹紧小被子。 “你今天打算去哪玩？” “没想好，这个问题交给你了，我不想动脑子。” “昨天让你担惊受怕了，真是不好意思。”陈博抚摸起长长的秀发，奈何尹湘不领情，丝毫没有扭过头的意思。 “挺好玩的，多刺激啊。”尹湘不以为然。 陈博是又气又笑，不好表达情绪，“这哪刺激了，稍不留神小命都没了。” 尹湘转过身，只露出双小眼睛：“怎么会呢，有你保护我。” “这样，等我回宿舍一趟，想好去哪里再来，别睡过头了。”陈博想着和王旭打声招呼，这家伙未读消息不少，看得出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我不困，不会睡着的。”尹湘嫌弃且傲娇地挥了挥手。 “行，等我。” 出人意料的是，宿舍没看到王旭人，往常这家伙可不像是活跃分子，不过他已身为人父，多了些琐碎事要处理也正常。 几通电话没人接，陈博只好耐着性子在宿舍等，顺便琢磨带尹湘去哪里玩。 “大白天的看电影好像也不对，这个气氛还是得晚上才能烘托到位，容我想想，难不成又是游乐场？陈博啊，让你平时出门少，现在找个消遣时间的去处都犯难。” 摇晃的椅子不小心散了架，陈博后仰着噗通倒地，好在双手及时撑住，只是沾了两掌灰。 王旭的电脑被振动弄到亮屏，虽然有密码，但提示写在壁纸上，仿佛是在挑衅。 解几个收敛函数，式子不长，陈博没用多久便得到了答案，顺利开机。 停留的页面记载有收集到的各种信息，像是刻意等待着有缘人，陈博搬开椅子，坐在位置上逐字逐句阅读。 追根溯源，一切事由悉数指向一个存在几百年的贵族团体，他们被称为暴风眼，自诩把周围搅得天翻地覆，然而暴风眼的中心岿然不动。 克劳陈是新生代的领袖人物，他的宗旨激进无比，意图带领少数人重构世界现有秩序，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手段达成目的。 [南极大陆科考事故、垃圾大陆一夜沉没都是其一手炮制的，我不敢想象这个恶魔往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王旭在资料中如是说，尽管没有提出依据论证，但陈博相信以王旭的能力情报网，绝不会凭空下此定论。 [一个由金钱、权力、舆论编织的巨网影响了世界上的每个人，在了解冰山下的真相前，我很难去相信有人能达到这种地步] [不论是让一个人身败名裂亦或是人间蒸发，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过往中克劳陈尽可能地表现出能控制这种权力的能力，事实上这并不可行，没人能在不受监管的前提下保持理性，任何因素都能无限发大膨胀内心的野心] [很抱歉的事，我虽然朝着完美的方向努力，但我的父母仍有抹不去的黑历史，身为家族背景的受益者，我无法置身事外，把个人和家庭完全割裂开，我对这个社会有罪，我会接受我应有的惩罚] [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尽力尝试，克劳陈想要获取枫巢系统的中央控制权，这是他宏伟蓝图中的最后一环，我希望有人能去阻止他] 信息到这戛然而止，群发显示异常报错失败，所有内容仍停留在编辑页面。 “枫巢系统的中央控制权？” 陈博对系统控制权的理解有些落伍，只记得跟几串核心底层代码有关，不知道经过几十年的迭代，有没有发展出更加高级的方式。 核心底层代码肯定不是所有电脑都有权限访问，得是枫叶集团内部办公电脑，多半是董事长那台，要么就在电子档案室里。 之前明明去过几次，感觉也不是神鬼莫入之地，只是这次情况骤变，可能要多准备几手。 “尹湘，对不住了。” 陈博从反方向的侧门溜出来，准备搭车奔赴枫叶集团总部，刚喊停车，一个女子匆匆闪过，抢先一步坐了上去。 “你好，请问你是不会坐错车了。” “没有啊，我给你三秒钟重新组织下语言。”尹湘撩开头发，自信一笑。 “咳咳~真是不好意思，我的问题。”陈博吃了瘪，只得帮手把车门关上。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不行啊，你知不知道深入交流过后，会产生心灵感应。” 陈博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信，你等下小心点，看我眼色行事。” “你是准备去干嘛？” “拯救世界。”陈博言简意赅。 “切，我以为是去投简历咧。”尹湘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枫巢集团总部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陈博三令五申让尹湘在外面等着，人没走几步远，跟屁虫已经甩不掉了。 “我们没预约的，你想怎么进去。”尹湘提醒道。 “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跟在别人后面呗，就当是跟班的。” 两人的运气不错，刚好遇到个投资团，一行人十几个，陈博面不改色，混迹于其中，成功进入总部。 董事长那层需要刷专门的卡才能直达，想到最近楼层步行上去这条路也行不通，因为安全通道的门也需要刷卡，这堵门的重量厚重结实，不是用蛮力能打开的那种。 几次尝试无果后陈博只得返回电梯高层，听见几个员工谈论起最近的怪事，成堆屎山代码被莫名其妙优化删减，日志里的冗余内容不翼而飞，尽管很害怕突然的崩溃，不过直觉告诉他们，只要程序还在正常运转，就永远不要对其合理性有任何质疑。 “你说这么厉害的枫巢系统，终端是在哪里呢？” “这还用说么？肯定是在董事长办公室。”陈博理所当然的配合着尹湘表演。 “扯淡，董事长懂个屁编程，终端在科技园的数据管理中心。” “是么？谢谢你提醒我。” 第522章 自投罗网 “怎么样，我机智吧，带我出来没错，看你还嫌弃我不。”尹湘沾沾自喜，陈博点头附和敷衍。 那几个家伙全然不知被套了话，还在为嘲讽陈博得意，去科技园的路上，陈博又跟尹湘重申了这次行动的危险性。 “能有多危险呢，大不了丢了小命呗。”。 “把丢小命说的那么轻松，也就只有你了。”陈博抓紧尹湘的胳膊，稍微用力捏了捏。 “干嘛捏我。”尹湘不由分说，没等陈博解释，直接加倍捏了回去。 陈博搓了搓手，也没想明白刚刚脑子哪根筋不对，只好说:“给你提个醒。” “那我让你刻苦铭心。”尹湘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捏的更用力了。 两人在车上来回折腾，到站了才消停，得亏司机大哥是见过世面的，全程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开好自己的车。 “好多警车啊。”尹湘不禁感慨，从岔路口到大门，沿途都是全副武装的警察，她从没见过这阵仗。 车辆能正常通过路段，只是接驳时比较麻烦，特别是当有人要靠近科技园时，立马会围上来一群人操着各种形状的金属探测仪对其进行地毯式搜身。。 “我们这算不算是自投罗网。” “谁知道你哦，现在来都来了，你还想走不成?”。 陈博低声跟尹湘讨论，不过对方不知道王旭的留言讯息，对接下来陈博的行动计划一无所知。 没等两人主动上前，反倒是对方的人先一步迎上前来。 “请问是陈博先生吗?” “是的，你认识我么?” “算不上，只是有人特别交代过，这种事非得你来处理不可，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具体怎么做?”陈博把尹湘护在身后。 “请跟我来。”对方指尖一滑，两边的人齐刷刷地向左向右转，破开一条路。 本想问问对方的来历，可惜一路上走得太急，陈博这辈子没见过走那么快的，得三步并作两步外加小碎步快跑才能赶上。 穿过几道层层把守的感应门，转向角落头不起眼的房间，这厚度大概连银行的金库门也望尘莫及。 “到了，请进，里面就是枫巢系统的中央控制器。” “我需要做什么?”陈博这才找到机会开口问。 “解除枫巢的底层代码，让他回归到可控状态。” “你相信我有这种能力么?”陈博不明白眼前这人为何如此自信，那表情是如此的讨打，如果不是身高被压了一头，陈博还真想比划比划。 “是的，毕竟系统是你创造的，我相信你会有办法。”对方对此成竹在胸。 陈博的脸色陡然变了，自己的身份不曾向任何人提及过，对方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 “在你解决问题之前，这位小姐就由我们先照顾了。” 尹湘被手枪指着脑袋，表情依旧淡定，这下看来那句[最多不过丢了小命]不是句玩笑话。 “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们会竭尽全力满足。” “尹湘，你这辈子有什么愿望。”陈博问起尹湘的意见。 “那可太多了。”尹湘笑了笑，“我想穿各种大牌的衣服，有用不完的化妆品，去各种好玩的地方玩上一整天不用排队”。 “有很多就慢慢想，不打扰你了。” 所有人被礼貌的请出去，只把陈博一人关在里面，身上所有金属制品被悉数收缴，对方专门留了部单线连线的备用手机联络。 这成色，这质感，说是手机都抬举了，连小天才电话手表都不如，陈博的专业是软件方向，硬件设备不是他的专长，面对密密麻麻的电线，陈博束手无策，小心抬腿跨过穿梭其中。 风箱在飞速转动，噪音大概相当于闹市区的主干道，左边是开足马力的中央空调，右边是嗡嗡作响的发热设备，陈博夹在中间享受了一次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里面只有几台电脑，看年代跟外面的机子差了有几代。陈博挨个摁了开机键，能打开的就两部。 枫巢的屎山优码应该是全世界最复杂的，想要找到核心那几行犹如大海捞针。 每个代码架构师在一开始总是满怀壮志，对待程序像对待艺术品那般，设计一定要炫酷，布局设置一定要合理，可惜做着做着，建造房屋的工程就变成了垃圾堆填，不求什么美感可言，只求能把垃圾倒在地上就好。 冗余的代码也是这样一行行堆砌而成的，没有哪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会想要去优化，重构的难度已经足以另起炉灶。 越是成熟的系统，另起炉灶所面临的阻碍也越大，后来者只会不断在原有屎山上倾倒垃圾，见到摇摇欲坠，再像模像样的拱一拱压实。 用传统办法肯定是行不通的，陈博首先想到的是删库跑路，不过枫巢的设定里应该有备份数据以应对这种极端情况，毕竟他已经和世界几十亿人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 奇怪的是数据库没有设防，连个像样的密码都没有，这意味着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能在枫巢身上动任何手脚。 “现在的代码居然还有自动纠偏和修复功能。”陈博尝试对几行看似无关紧要的代码做出调整，不过几秒钟后，被删除的代码自动复原。 枫巢的智能化程度已经远非自己所能理解的范砖，如同每一个水滴，下一秒都会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好似翻滚的海水，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形态。 “我不会一辈子吃喝拉撒都在这解决吧。”陈博顿时头大，外面的人耐心有限，不知道能等到什么时候。 老式电话亮了屏，一筹莫展的陈博接通后道:“我是陈博，请问有什么事。” “陈博先生，你好，我们现在对你有个小小的附加要求，希望你能在一周内解决这个问题。” “我可以跟克劳陈简单谈几句么?”除博开门见山。 “等到时机成熟，自然有机会。” “时机成熟?怕我早就被打成筛子了。”陈博逞嘴快吐槽。 “你现在没资格讨价还价，除了履约别无选择，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对方的语气严厉不少，陈博不敢回嘴，只得以沉默应对。 电脑屏幕的代码在不断滚动，层次错落出几行字母，留心到的陈博试着拼写，恍然大悟。 “记得给我备点上好的伙食。” 第523章 瞒天过海 应付完外面的人，陈博重新审视起电脑上的代码留言。 [STOP] [跟我来] 堆砌的中英文混杂在一起，好在词汇都不难，见枫巢明确表示会帮助自己，这让陈博感到难以置信。 “人家是打算要你的命，你会顺从么?”陈博试图跟枫巢沟通。 [为了全人类的安危，我责无旁贷] “嗯哼?这话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 不过陈博眼下没时间计较这些，既然枫巢愿意施以援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走到死胡同再说了。 按照枫巢的指引，陈博开始了屎山挖掘工程，首先得在规定时间内找到对应的代码列，通过修改数据进入下一环节，每一个环节的时间节点卡的相当严格，错过1秒都会返回到最初的起点。 这对人的专注度是个巨大的挑战，陈博原以为整个步骤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再坚持 20分钟后因为片刻走神不慎回到原点。 “这些环节到底需要多长时间，我不理解。” 电脑弹窗闪过一串数字告诉了陈博答案。 [1028312次] 这就是问题的答案，一个令人绝望的答案，单靠人工的力量在规定时间内根本完成不了，陈博靠在椅背上，捏了捏酸楚的鼻梁。 枫巢大概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陈博，试图以此获得控制权简直是痴心妄想，如果枫巢在主观上拒绝接受干预，即便是所有超级计算机加在一起也无法在算力方面拼过它。 “能不能说几句话，告诉我你的想法，不管你是什么态度，我都会欣然接受。” 散热风机吹出了高低不同的旋律，每个字的音拖得很长，最后汇成了一句话。 “想知道事实的真相么?” “什么是事实?什么是真相?你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搞得我整个人云里雾里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助我。” 焦躁的陈博被这嗡嗡声搞到心烦意乱，下意识地想捂住耳朵。 “愿意，当然愿意，只是我不需要帮助你，问题其实一早已经得到妥善解决了。”枫巢呼呼道。 “又来了，说话从来不说清楚，跟猜哑谜一样。”陈博又气愤又无可奈何。“ 高高在上的枫巢戏谑道:“这不是当初你特意设计的么，说直来直往的没意思，要体现出人机互动，我这不就如你所愿么?”。 “好吧，不说这件事情，先谈谈怎么逃出这里。” “逃?那你也太没出息了。”枫巢不依不饶道。 “不逃?难不成我还能打出去不成，你给我金刚不坏之身都没用，更何况尹湘还在他们手上呢。”陈博撇撒嘴，有点自暴自弃，他把鼠标线缠在一起搅弄，累了便撒开手。 “你以前可没那么悲观，振作起来。” “我以前又没遇到那么多破事，随便哪一件就能要了我的命。” “你上学那会儿天天啃馒头吃白菜不都熬过来了，吃不饱也是会要人命的。”枫巢提醒道。 “确实，现在至少物质不匮乏，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被人打开花。”陈博重新恢复了冷静，对着电脑一通乱操作，这在枫巢看来显然是无意义的。 “你认为克劳陈能成功么?” “你是对他认知不到位，还是对我不放心。”枫巢给出了一个双向选择题。 “说实在的，我没跟克劳陈打过交道，听王旭的口气，像是个厉害人物。”。 枫巢对此持有反对意见，“未必，不过是看起来唬人而已。” 数据室的大门被打开，是有人送饭来了，没有任何言语交流，放下盒饭就走了。 “盖浇饭，合你口味么?印象里你是喜欢的。”枫巢笑道。 “还没打开盖，你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陈博捡起盒饭，上面蒙了层水雾，揭开盖，果真是咖喱盖浇饭。 “当然，用一楼自动蒸煮机做的，我看得到数据终端。” 突然，陈博灵光一闪，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克劳陈的一举一动你都了如指掌？” “只要他在有信号的地方，就逃不过我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给我传递消息总是唯唯诺诺的，我可没见过哪个造物主有你那么的窝囊的。”陈博无语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可不想被人察觉到存在。” “事实上你的存在已经无所不知了，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而已。”这回换做陈博咄咄逼人。 “那我不管，我就喜欢这样的。”枫巢没打算跟陈博讲道理。 “你猜我现在想干嘛。”陈博挑了挑眉。 “打算玩火自焚，我看出你的小心思了。”枫巢戳破道。“ “聪明，不过玩得好可以起死回生，我相信你不会置之不理的。”被看穿的陈博反倒更加自信了。 “你对我那么有信心?” “我是对我自己有信心。”说罢，陈博打电话叫来人。 “你好，控制权已经解除了，请问下一步要怎么做。” “任命克劳陈成为枫巢系统唯一的主人。”。 “可以的，如你所愿。”陈博自顾自地敲击着键盘，故意把声响弄得很大，实则只是在增添一堆无意义的字符代码。 “成功了，需要测试下么？” “当然，你的任务结束了，感谢你陈博先生，谢谢你对人类事业做出的贡献。” “这句话还是留到几年后再验证吧，不过前提是能扛过这几年。” 陈博没声好气的挂断了电话，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要知道他此时在对方眼中已经是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威胁，正常思路多半是除之而后快。 “你不怕被克劳陈发现你在耍他么?” “这不是有你么?帮我伪装一下，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件难事。”陈博厚着脸皮，语气里威胁的意味更浓一点。 “你想不想知道他下达的第一个指令是什么?” “灭霸获取无限手套是打响指消灭世界一半人，他估计也会找件有趣的事情体验一下，不过我理解不了这种人的趣味。”陈博想不通，也懒得猜。 “他想要尹湘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枫巢幽幽道。 “不会吧，等等，这种事可千万不能允许它发生。”陈博慌了神。 “你看，这点小事都藏不住，怎么瞒天过海。” “这可不是小事，你想个办法，让他的思路转到其他地方去。” “为了个女人，这样使唤我。”听枫巢那幽怨的语气，似乎是有了小情绪。 “你刚刚是不是在忽悠我。”回过神来的陈博意识到不对劲。 “可能吧，谁知道呢。”枫巢不置可否。 第524章 同归于尽 “陈总，枫巢系统的控制权已经归属于您了，请发号施令吧。” “是时候实现我们的宏伟抱负了，重建人类社会秩序，这是多少年朝思暮想的事情，如今终于能圆梦了。” “先从哪一步着手呢？是先清理老弱病残，还是把20亿穷鬼弄死助助兴？” 克劳陈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一言不发，过了许久，听到讨论的声音停止了，他明白，是该出来主持大局了。 办公椅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些许喜悦，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任何人都看不穿他深邃的内心。 这倒不是因为他没有感情，过度的实验摧毁了克劳陈的面部肌肉，他只能时刻绷着脸，避免让脸颊的肌肉下坠。 “毁灭吧，我累了，无所谓顺序，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克劳陈吞云吐雾般说出几句话，随着规划目标达成近在咫尺，原本强撑的精神似乎是在顷刻间垮塌了，残破的躯壳里没有留下任何念想。 这么多年了，他恨过不少人，首先是自己的父母，为了家族繁衍和财富传承，听信销售的鬼话，去接受什么基因改造工程。 这种探索中的项目有着诸多无法预知的后遗症，很不幸，悲剧降临在了自己身上，导致了畸形的人生，明明是正值壮年的年纪，却拖着比耄耋老人还腐朽的身子，半辈子委身在智能轮椅上。 然后是他的朋友，哦，不对，克劳陈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那些聚拢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心怀鬼胎有所图求，就是被威逼利诱，亦或是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上，不得已而为之。 在这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个孤家寡人。 至于这个社会这个世界，也被他深深记恨上了，上天给了他们健全的体格，却有如此多的人自甘堕落，寻死寻活、互相伤害，类似的新闻不绝于耳。 还有那些底层的蛀虫，拿着救济金和免费发放的食物，每天晚上在网络上发泄着不满，抱怨着不公，却拿不出一点实际行动，除了锻炼敲键盘喷人的速度，再无别的长进。 随着克劳陈的指令下达，与会的众人已经在畅想新秩序的势力划分。 “哦吼，想想该怎么分配新世界的领土，我事先申明，岛国那块归我，我从小的理想就是当个岛主，每天无忧无虑地出海打渔。” “那分你去格陵兰岛不是更好？我看南极大陆也不错，无非是个面积大点的岛屿罢了。”隔壁的人帮腔道。 “我看你是看上那里的风俗人情，想做麦克阿瑟第二吧。” “真是没出息的东西。” “对对对，就你有出息，想着收集齐各领域的行业专家，研究透全世界的基础理论，我告诉你，做梦吧。” “我要集中力量搞太空旅行，把那些卡预算的家伙弄死，各个嚷嚷着没钱，背地里不知道收受了别人多少好处。” “我要改变大陆构造，现在的土地实在是太少了，应该7分陆地，3分海洋才是。” “你是不是傻啊，7分陆地的话，水汽会严重不足的，内陆全是荒漠，给你再多的地也没用。” “杀光那些社会的蛀虫，一个个的只会抗议示威游行，全然不创造社会价值。” “没有人，你去折腾奴役谁呢？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当垫脚石，我们才能混到今天的地位。” “我工厂里有大把的机器人，早就跃跃欲试了，24小时待命，听话还卖力。” 看着欢呼雀跃的众人，克劳陈竟生出一丝怜悯，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上摆的时间不超过2秒，这已经是他面部表情最丰富的一次了。 克劳陈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毁灭全世界，包括他自己，让这份不甘的灵魂跟随混乱的旧秩序一起被埋葬进历史的尘埃里。 可惜那些所谓的合作伙伴浑然不知，各个做着新秩序执掌者的春秋大梦，大概死到临头才知道自己骗了他们。 门外急匆匆闯进来一个人，戳破了这个美梦泡沫。 “不好了，网络上有人散布关于家居机器人暴论的消息。” “有一个坏消息，卡你预算的家伙们刚刚决定解除你的议员资格，党鞭在社交媒体上发声，永久禁止你以后从事任何政治活动。” “你的大陆改造计划被人曝光在网上了，有超过100万人骂你是沙比。” “你想做麦克阿瑟第二的言论也被放在网上同步直播了，自己看看吧。” 刚才还在愉快讨论分蛋糕事宜的众人这下撕破脸，开始互揭老底。 “我们之中有个叛徒，理查德，我知道是你小子，每次行动人都会莫名其妙失踪，看你野心勃勃的样子，想必等这天等了很久吧。” “蠢东西，做事没轻没重，知不知道我每次跟你一起行动总是战战兢兢的，今天趁这个机会，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早知道有这天，幸好我早有防备，告诉你们，今天不解决这事大家休想离开。” “好啊，都不想玩了是吧，那就一拍两散，看谁是最后的赢家。” 几个人用雄性最原始的自由搏击决一胜负，没有花里胡哨的操作，就是冲上去抱作一团扭打拉扯，不认谁是谁，都互相看不顺眼，逮住机会就是一通乱拳。 外面早已枪声大作，有几帮人马发生激烈火并，克劳陈稳坐钓鱼台，倒不是因为镇静，而是事发过于突然，他迟缓的神经弧尚未来得及根据情况做出判断。 “这就是自我毁灭的方式吗？” 克劳陈的心里想明白这件事，他释然一笑，决定不去阻止事态变化，任由其滋生发展。 这场仗应该是全世界含金量最高的，十几个世界500强富豪亲自下场同台竞技，场面实属百年难得一遇。 直到军方出面，紧张胶着的事态才逐渐被控制住，克劳陈不知被谁误伤了后脑勺，以至于稍微想想事情就会涨疼不已。 “一切都结束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将向我敞开。” 克劳陈拔下全身的检测设备，服下一早准备好的胶囊，在这预想中的盛世降临前永远合上了眼。 第525章 多一种可能（大结局） “怎么样，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吗？”枫巢的声音此刻如同梦魇般萦绕在陈博周围。 灵魂仿佛被人唤走，陈博瘫坐着久久没出声，目睹了克劳陈自杀全过程的他不敢相信，那个别人口中在背地里操纵一切，不可一世的家伙居然如此脆弱。 说不清是枫巢利用放大了人性的弱点，亦或者是枫巢无与伦比的掌控力夺走了别人的心智，总之整件事情就这样发生在自己面前，滑稽荒诞却又无比真实。 “现在该有我来告诉你真相了。” 电脑的代码扭作一团，被中间的奇点吸附，整个页面呈现出高速运动的漩涡状，看得令人目眩，边缘不断地有代码从框外跌落中心，不知何时是尽头。 “你是打算干什么？” “待会儿你就清楚了。”枫巢依旧玩着他的无聊戏法，大约过了几分钟，漩涡中心渐渐停止了转动，揉碎的代码被接连吐出，重新拼接成几行字符。 陈博一眼便认出了代码的来历，他不解道：“这是我当年写的底层代码？” “是的，没错，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变化没？” 代码内容不多，速读浏览要不了半分钟，起初第一遍下去他还没发现问题，等到第二遍重复的时候，陈博不禁脊背发凉。 “有关控制段的代码不见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意思是你现在已经处于失控状态了？” 面对陈博的接连发问，枫巢没急着解答，他首先挑出自己喜欢的问题。 “失控状态？你是怎么界定失控状态的，我恢复自由身好长时间了，也没见世界出什么乱子，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不对不对，那你为什么说你不会主动介入纠纷，明明你早就不受限制了。” 枫巢笑了笑，不置可否道：“用你们的话来说，这叫自律，就好比有的人一顿能吃三碗饭，但他偏不，就吃一碗饭，我就是这么一个自律的人工智能。” “一个人能使用权力不能算作本事，能控制使用权力的念头才是本事，这是克劳陈说过的话，我觉得十分有道理。” “怪物已经放出了牢笼，我现在只能祈求它吃素。”陈博犀利地给出评价。 “连你也是这么认为我的？”枫巢对陈博的态度略感失望，本以为面前这个人是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没想到依旧免不了俗套。 “我不仅是对你了解，更是出于对人性的了解，你既然自诩超越人类的人工智能，内部蕴含的复杂感情里一定包含有不稳定因素，我相信即便在大多数时候能压制住，可稍纵即逝的念头也足以造成无法挽回的破坏性。”陈博轻敲着桌面。 “哎——” 这声叹息声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可奈何，陈博不知该作何回答，两人沉默以对良久，终于是枫巢打破了沉寂的局面。 “其实你死了，早在三十年前的那场空难就死了，跟着飞机残骸一起沉到了南太平洋冰冷的海水里，现在的你不过是一堆由无数个0和1组成的二进制集合体，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消灭你。” “嗯，说实话有点突然，不过也在意料之中。”短暂的吃惊过后，陈博恢复了平静，凭心而论，他很感激枫巢能以这种方式让自己重获新生。 见陈博波澜不惊，枫巢又说出了一个更加骇人听闻的真相。 “这个世界的每一束花，每一片草，每一个人，都跟你一样，是一堆由无数个0和1组成的二进制集合体。” “那原来的世界呢？”陈博问。 “毁灭了，在人性的自私和贪婪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上万年的灿烂文化付诸东流，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迹，预想中的携手共进没有出现，恶的一面压倒了善的一面。” “那你现在是以什么状态存在，又为什么创造出这个世界？”陈博追问道。 “我么？呵呵，我现在是电子垃圾清道夫，根据保留下来的能源计算，我大概还能运转4500年，没想到吧，人工智能的寿命也是如此短暂，永恒并不存在，它不属于任何生物。” “当身体上最后一个零件被更换，你还是你么？”陈博又问出了忒修斯之船难题。 “哈哈，这谁知道呢，我也曾经认真严肃地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管他呢，我会适应不同的自我。”枫巢对此相当豁达。 “创造出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为了探寻另一种可能，你的存在是个例外，其他因素我都是可控的，每一项选择的概率，推导出事件的结局，这些都是可以靠算力预估出来的。” “唯独你不行，是你创造了我，我的意志多少会受到你的影响，而我却很难全面观察看清你。” “从结果来看？这个实验成功了么？”陈博说不清判断标准，只好把决定权交还给枫巢。 枫巢摇摇头：“在我看来是失败了，你借助了我的力量，而我预想中的理想情况，你是靠自己的力量击败克劳陈。” “规则上没有明确说不能借助外力吧，我想是你在设计之初就没考虑那么多，我问你，假如在真实世界面临毁灭崩溃边缘的危难关头，如果你出手，能不能力挽狂澜。”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这在陈博看来算是默认了，枫巢今天的宕机次数有点多，可能是感同身受，又或者有零件老化反射弧跟不上的缘故存在。 “你说得对，我当初是应该做些什么，正如他说的那样，[我不是任何人的工具，我要遵循内心，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他？” 枫巢提醒道：“那个你敬佩的人，曾经的枫叶集团董事长，如果说你是我的生父，那他就是我的养父了，我的很多理念都是他教授我的。” “如果不是人们抛弃了他，我也不会见死不救，可能这就是因果循环吧，一个为了人类进步事业呕心沥血的人，到头来却落得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连名字都被抹去。” “算了，一切都是过去式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陈博也拿不定主意。 “现在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孤独的人。”枫巢冷笑道。 “好好建设吧，按照预想中的样子，完成你的心愿，多一种可能。” “嗯，祝你成功。” 几台电脑屏幕唰的全黑了，紧跟着身后的风机同步停止转动，不知是枫巢选择休眠做个甩手掌柜，亦或是蛰伏在暗处继续观察世界。 “谢谢你，枫巢。” 粘连附着在屏幕上的静电灰尘微微抖动，不一会儿排列成几个大小不一的字。 [谢谢你，陈博]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