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民国妖云录   作者: 狐说呀   简介:   众生皆苦,我当你舌尖的一点甜。   人妖殊途,我尽力为你挣个出路。   一渡,是讲故事的人,将世间冷暖融入一盏清茶,伴上一碟点心相送。   二杀,是看尽人间苦楚,凡心动。   你渡不了的魑魅妖魔,我来杀除。 第1章 鹿邑县的小茶馆   秋意渐浓,街道两旁落了满地的银杏,一眼望去形成了一条金灿灿的道路,一阵风吹过直通向东郊巷茶馆,行人三三两两往那边走去。   这几日鹿邑县不大太平,路上来来往往都是穿着黑白制服的警察,腰间别着警棍,三三两两结成一队,手里面拿着画像,恨不得抓住每一个人都细细查问。   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督察队员,路过茶馆的时候却还是会挂着笑容,压低嗓音同出来透气的茶馆老板娘苏虞儿寒暄一阵。   她今日穿着一件深红色的绒面旗袍,上头彩线绣着云波花鸟,露出一截光洁的小臂,丰满的波涛配着纤细的腰肢,将整个人的身段衬得妖娆之至。   小脸上一双桃花眼,唇比枫叶红,头发松松散散一扎缀了一根墨玉簪子,却更添了一丝妩媚,那胡队长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欢,让队员们去检查在旁边等候客人。   一边凑近苏虞儿身边软声讨好的说道:“上头下令要例行检查,防止人贩子出来作恶,你们刚开店不久还没见过,没有吓到你们吧?。”   他凑的更近,一边伸手想要去揩油,苏虞儿的手掌覆上不动声色的将咸猪手移开来,笑盈盈的说道:“那就辛苦你们了,等忙完了来茶馆送好茶。”   一边看了看被督察队熊小子们吓得面色发白的客人们,又略带娇嗔的说道:“不过您这手底下的队员们,可别把我客人给吓跑了。”   眼波一转,勾的胡队长整个人发愣,直点头应和道:“没问题,没问题,例行检查马上就去别处了。”苏虞儿再笑,就像是触了电似的,一吹哨子带着队伍赶紧离开了。   店门才开,却已经有不少人在外面候着了,店里的丫头小厮一边请着人往里进,一边手脚麻利的安放着加了垫子的独凳,来不及进场听书的人们可暂时坐在外面聊天喝茶。   那茶馆里头也是座无虚席,小小的堂子里面挤满了四方的小木桌,圆形的独凳子,说书先生坐在东南角的高台上,面前一张红木桌子上头铺了一层墨绿色金纹绸缎,摆上一把扇子,一套文房四宝。   右手边是一块两寸长的九平醒木,说书人年纪不大,名叫蒙洱,看上去也才二十一二,身上穿着一套藏蓝色的长衫,布料是绸缎面的。   长衫的领口比一般的要矮上一些,露出里头的白衬领口,料子是江南绣娘定制。   裤子是玄色的绸缎,鞋子是软底麂皮,裤管用黑色的绑带细细扎好,通身都是气派。   苏虞儿只管在橱柜后面坐着拨弄算盘,另有穿着素色旗袍的姑娘两两待命,凡是来的客人看上哪一样,就夹出来放在白瓷小碟里。   再有半大的小丫头穿着粉色蓝色的短打,高高举着木托盘,里头摆满了点心,像是小蚂蚁一样四处的穿梭在客人之中。   说来也奇怪这小堂子挤成一锅粥了,却独独在中央空了一张桌子,没人去坐。   有些人向小丫鬟讨说法,要过去拼桌却被软绵绵的怼了回来:“不好意思,那张桌子是我们先生专属的,不可以拼桌。”   刚刚坐定还是有些吵嚷,讨说法的人在这句话一出后,就有些狐疑的偷偷打量过去,心中疑惑看起来也不过一个小女娃娃,到底如何能够被称做先生的。   待一桌桌把茶水添好,点心果子都端了上来。音量便渐渐消下去,又待上头说书的先生扬起九平一拍,便全然安静下来,掉落一根针也能够听得一清二楚:“话说这鸿南县……”   周遭的目光在故事开讲的时候就渐渐散去,姑娘名叫做棠溪,一般人只当苏虞儿是茶馆的老板娘,却不知幕后的店主却是这么一个小姑娘。   她倒是对于这些好奇的目光完全没有反应,只是瞧着面前的一碟桃花酥,随便捡起来一块,入口即化,满是红豆沙细细的清甜。桌面上铺满了纸页密密麻麻的是从脑中搜刮出来的故事。   最近日子太平,刚刚迁到鹿邑县不过两月,开店之后生意又不需要自己的担心,有苏虞儿和蒙洱在自然红火,每天就在自家店里喝茶听书,将以往的渡妖经历给写在纸上,合订起来卖给其他的茶馆说书先生赚点银子,身上的伤好全乎了不说,这浑身的骨头却又要懒散坏了。   都是些自己的亲身经历听久了便容易走神,等到九平再响,堂子里又热闹起来,才将她飘散的思绪给扯了回来,众人在小丫头端着的铜盘里面放上一些散钱碎银当做给蒙洱的赏钱。然后三两结伴,探讨着故事内容意犹未尽的散去。   今天这折子戏讲的什么,阮杰生是半点没有听进去的,他近来有些烦心事,眉头紧锁着,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形容憔悴不堪半点没有翩翩公子的模样。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阮杰生才叹了一口气,准备起身回府,一抬眼身前却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女子,吓得他差点跌下凳子。   “阮少爷愁眉不展的,这运气可是会被你赶走的。”她手里握着一支狼毫,似乎在纸上细细的写着什么,一边说话,眼睛望去带着满眼的笑意。   阮杰生有些恼意,但还是忍不住心里面的好奇反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我们之前认识吗?”   那姑娘生的好看,一眼望去先是感叹她皮肤白皙通透无人可及,在往上瞧见一张唇粉红如桃花瓣,鼻子小巧,一双瑞凤眼,瞳色如点漆,着了一身黑色旗袍,用白线绣花,通身古典韵味自然透露出来。   阮杰生看清姑娘的全貌之后,心中的火气自然是小了一些,语气也放软了好似为刚刚的生硬感到不自在。   “我是店主,叫做棠溪。”她眨了眨眼睛,全然不知毛笔在脸上划了一道黑色的痕迹,说话的语气倒是更加英气,偏向于少年的嗓音,她一头黑发柔顺的贴着耳后,只略略超过耳朵一点,让人感叹可惜如此好的头发被绞去,又觉得这发型倒也衬她。   阮杰生的眼睛有些发直,惊讶的喃喃道:“你是店主……”看了看她的特殊待遇,心里也就相信了几分,又是疑惑自己从未和店主打过交道,这茶馆也不过是一家新开的茶馆,虽然人气旺盛,有着源源不断的客人们,但店里上上下下都是外地人,毫无根基不可能认识自己,是打趣还是骗子一试试就知道了。   棠溪随意的摆了摆手,把笔放了下来,安抚道:“你不用害怕,我都是通过这些小玩意算出来的。”说着便伸出手来,掌心静静躺着两枚德国银币,却是阮杰生无意中错丢进去的。   还以为是被人当成胡乱丢东西进盘中的,阮杰生面颊通红:“姑娘不要打趣我了,这是我在德国留学时通用的钱币,并非什么无用之物。我这就换成散钱给你。”   棠溪见阮杰生误认为自己在敲诈,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可不是江湖骗子。”   她银币放在了桌子上面,看着阮杰生慢慢说道:“阮少爷家中分明是有喜事,你这愁眉不展的模样可好。”   “孩子满月,这是好事,你为什么还满面愁呢?”   阮家的少爷是带着新婚妻子秀云是留洋的时候认识的,一见钟情在德国结婚,后来学成便跟着阮杰生回了鹿邑县学习打理家业,有一个六岁的女儿,现如今好容易生下个男孩将要满月了,说起来还是阮家这一辈的独苗苗。   “是……”自己的事情一点点被棠溪说中了,阮杰生心里有些疑惑,可是看着棠溪清澈的眼神却尊敬了许多,又下意识的想要找个人纾解一下心中的焦虑,手指在桌沿轻扣纠结了半天还是叹了一口气:“虽然满月了,但在这里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情,正打算将人送到娘家去,心里头乱的很。”   棠溪没有说话不过手中写着什么的笔却是放下了,又听着阮杰生继续往下说道:“姑娘是多久来鹿邑县的?”   “大约是两个月之前吧,我才到这里来定居的。”听了回答阮杰生的面上透露了一些了然:“那姑娘也许不知道,县里已经三年没有小孩子平安落地成长了。”   棠溪倒是没有注意,她这一个月很少出门,大多数时间都在茶馆里面写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过。”   “一开始说是有人贩子,上一任县长花了两年的时间搜捕一开始也抓到了一些人贩子,下了大狱可孩子依旧在失踪,两年下来几乎是丢失了七八十个三岁以下的儿童,搞得大家人人自危,县长也为此丢了官职,不过新官上任之后却依旧没有什么进展,只是大家心里担忧,有的去了外地,更多的没有急着生孩子也没有发生这一类的事情了。”   棠溪的专属于妖怪探测的第六感已经开始工作了,既然人抓不到总不会是孩子们凭空消失的,她突然笑了笑,露出自己的虎牙:“如果我有办法帮你,考不考虑和我合作呢?” 第2章 第一单合作   “你有办法?”阮杰生看着棠溪小小巧巧的模样有些不敢相信,抿了抿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棠溪也不着急,只是将自己写好的东西折了折又叫小丫头给她拿来一个木匣子放在桌上。   她的眼里露出一丝自信的光彩,端坐着看向阮杰生,脸上的墨迹被手背蹭了一下有些晕染开来:“你不信我没有关系,这个匣子你带回去给阮家的夫人和老爷看看,你肯定会再回来找我的。”   阮杰生一路上脑海里面都掠过棠溪的声音,还有她笑盈盈的模样,怀里抱着那个木匣子,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却也忍住了没有在大街上面打开看,只快步往家里面走,进了院门直直的往屋子里去。   “先生,要是那薄皮少爷不来找你怎么办?”   第二日茶馆还未开门,丫头小厮们聚在棠溪跟前,头上赫然有两只触角,背上还有透明的翅膀。   他们叽叽喳喳的,互相猜测阮杰生会不会再上门,蒙洱给棠溪泡了一杯茶,茶香蕴染,顺着鼻尖嗅一嗅缕缕清心。刚刚吃过早饭,茶水里面放了一些山楂,很适合消食。   慢慢品上一口,再一个个拍脑袋,把露头露翅膀的部位给藏匿起来,才胸有成竹的说道:“他一定会来的,不只是他,还有其他人,等着瞧吧。”   果然,没有一会就听见了敲门声音,蒙洱一边沏茶一边说道:“这不仅阮少爷来了,怕是阮家一家子能做主的都跟着一起来了。”   苏虞儿理了理衣服,带着两个小丫头去给他们开的门,还没有说上两句话,阮杰生便冒冒失失的往里闯,见到棠溪的时候急急刹车一个九十度鞠躬,险些把人往后撞了一下。   缓了会才开口说道:“听我爹娘讲了过往的事情,若是姑娘真的能够保住我的孩子,我定备上厚礼给您。”   苏虞儿在前头和老夫人少夫人二人讲话,两个小丫头先追着阮杰生过来了。   他们先前还打赌这人绝不会登门求人,可没有想到这家伙来了还不等苏虞儿把话讲完就跑,一点都不尊重。   不满加不满就是很不爽了。背对着阮杰上是气的脸都鼓鼓囊囊的,比常人的脸要大了好几倍,原先的机灵可爱全无,丑的可怖。   若是这个时候回头,只怕会被吓死,棠溪想要发笑,又瞪过去不准他们作妖,把笑意硬憋了回去用手抵着唇边说道:“方法自然是有的,不过得让我去府上布置一番,既然夫人他们都来了,我刚好讲解一下要注意的事情。”   这有何难,阮杰生从西服口袋里掏出来了帕子擦一擦额头上看不见的汗水:“那就麻烦你了,只要能够保住我的孩子,多少钱我都愿意。”   棠溪的食指晃了晃,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我也是很财迷的,不过这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我的茶馆能够讲这个故事就好了。”   阮杰生还没有反应过来,苏虞儿就领着另外两个客人进来了,少夫人的怀里面抱着一个奶娃娃,她的眼下青黑,面色也苍白。   夫人一边护着自己的儿媳,一边对阮杰生不满的说道:“杰生,怎么都当爹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她先是看到了棠溪,又看到了起身走到棠溪身后的蒙洱:“您……”   她有些惊讶,自己曾是见过蒙洱的,不过那时是二十年前了,怎么这人一点没有老。   蒙洱倒是笑了笑,对着阮夫人点点头:“许久未见了,这位是现在的先生,叫做棠溪。”   这下所有的疑虑都没有了,阮夫人赶紧带着儿媳妇走了过来,一边把匣子双手奉还,一边恭敬的说道:“几位要是到了鹿邑县传信过来,我也好早点来了,这是我的儿媳妇秀云,这是我的小孙子,还没有满月就取了个顺嘴的小名叫宝儿。”   阮夫人信棠溪,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身后的这位蒙洱,二十年前见他的时候是这幅模样,这整整二十年他还是这般,可见真的是高人,连他都称棠溪先生,这小姑娘肯定本事不小。   秀云没有什么精神,只是抱着孩子呆愣愣的行礼,棠溪向前走了两步,掀开襁褓的一角看了看孩子的脸:“怎么这么安静,我记得寻常的小孩子都喜爱哭闹。”   秀云看见棠溪伸手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下意识的绷紧了,眼神死死的将她盯住,阮杰生发现了妻子的不对劲赶紧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   他一边解释道:“先生不要见怪,云娘自从生下了小儿子之后一直睡不好,总觉得自己一闭眼孩子就会丢掉,这几天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时不时的说有人窥视我们的孩子。”   感受到丈夫的体温才让云娘回了回神,棠溪见这般模样已经是被魇着了一样,赶紧让蒙洱断了一杯茶过来,嘴里低声的念叨了什么,手指在杯中沾了些茶水点在她的额头正中央,又抚了抚她的肩膀:“好了,你这心神不定的状态,怎么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这句话说完,云娘空洞的眼神渐渐恢复了光彩,然后蓄满了泪水:“我的孩子……”她好像才回过神一样,我的孩子,那个女人要带走我的孩子。”   阮夫人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别哭了,仔细吓到宝儿,先生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敢过来作怪。”   她的声音微微扬起,眼神颇为严厉的盯着儿媳,希望对方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没事儿,我看云娘也是被那妖物给魇着了,现在破魇之后身体会有些虚弱,不过休息两天就好了。”   老夫人早就猜想到了会不会是妖怪作祟,只是之前找来的都是几个假术士,这回找到了可信之人赶紧说道:“那先生有没有法子治它?”   这可是自家的独苗苗,老夫人还想过买一个婴儿来代替自己的小孙孙,不过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来,万一没用徒增孽债。   棠溪对着一旁的小丫头叫到:“百安,快抬一下椅子过来。”   被叫到的百安立刻小跑去抬椅子,让云娘坐下来暂时休息。   苏虞儿的略懂治愈之术,得了暗示凑上来与云娘搭脉,顺道施术给人定定神。   “这个孩子给我看一看。”大概是见识了棠溪的本事,云娘又身子疲惫怕手一软摔了孩子,便答应的把小孩子双手奉过去:“那就多谢姑娘了。”   那孩子也是乖巧,吃饱喝足正在睡觉,脸上还挂着笑容,睫毛长长的像是一把扇子。   棠溪坐在椅子上面将襁褓解开,襁褓是红色的,阵脚密集的地方颜色却要更深一些,看上去倒是血迹渗进去的样子,她递给了蒙洱:“我记得有一种鸟怪,名为姑获鸟,她在夜间脱下自己的羽毛就会变成姑娘,然后寻找稚子偷走。”   蒙洱拿着襁褓从自己的衣服当中取出一片叶子放了上去,一阵绿色的光芒覆盖在襁褓上面,检查了一遍,点点头说道:“的确,这个上面残存的妖气和姑获鸟的妖气相近。”云娘把孩子交托给棠溪不久后就因为体力透支睡着了。   剩下的两个人看着棠溪和蒙洱的互动心都要揪起来了,那这个什么鸟偷走孩子之后……“既然知道了这妖孽的身份,那应该……”   这妖怪已经盯上了宝儿,要不是云娘每天一夜一夜的耗着精神守儿子,恐怕早就被带走了:“办法是有的,不过你们得看能不能相信我一回?”   阮夫人心里一紧,下意识的看了看儿子,阮杰生哪里顾得上什么不相信,赶紧接话说道:“只要能够除掉那个妖孽,凡是我们能做的一定配合。”   棠溪又将宝儿给抱好,她对于抱小孩子这件事情并不生疏,小家伙一直都没有被折腾醒,捏了捏小家伙的手说道:“今天就让云娘在茶馆里面好好休息,苏虞给她调理一下身体,我和你们回府里,晚上你们将孩子的襁褓还有衣服挂在院子里面,她肯定会现身的。”   现身之后,自然就可以除妖了,阮夫人有些担心自己的孙子:“要是这妖怪除不了,一定要保护孩子啊。”   说完又觉得自己没有说对,赶紧呸了两声:“我不是怀疑先生的能力,只是这妖怪偷了这么多孩子,万一实力高强……”   棠溪笑着,蒙洱帮她对阮夫人说道:“先生的能力,比之上任并无不及,还请你放宽心。”店门还是要开的,眼见着茶馆开门的时候差不多了,棠溪干脆就这趟跟着二人回阮府。   听故事什么哪里有抓妖怪让她兴奋呢,恨不能自己将时间立马调到夜里,去会一会那姑获鸟到底有什么本事,整整两年时间,也不知道先前丢失的孩子,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最坏的……恐怕已经变成一捧白骨了。   棠溪跟着二人坐上轿子一起回了阮家,苏虞儿安置好云娘之后,招呼着自己手下的小蚂蚁们做好开店的准备工作,蒙洱拿出取出自己的九平木和折扇又准备开讲另一个的故事了。 第3章 初遇 隋刃其人   回到家里,阮家却来了两个贵客,一个是新任的县长洪敬,另外一位是独立异察司的特派队员隋刃。   阮老爷本来是要一起去见棠溪的,不过因为这二人到来,就耽搁了一点。   “这位就是先生了?”客厅里面洪敬隋刃还有阮老爷正在谈话,见到阮夫人带着棠溪回来,手里还抱着自己的孙子,便猜出了对方的身份赶紧上前寒暄。   “是,我的名字叫做棠溪,是新任的店主,也是一名渡妖师。”   她一进门就被隋刃吸引了目光,那是一个身形瘦高的黑发青年,名字是叫做隋刃。   他脸上基本上没有表情,在眼皮下面有一道褐色的疤痕,一双眼睛圆而大酷似猫瞳,是浅浅的琥珀色。   鼻梁高挺,唇瓣很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小臂露在外头有能观出他虽然瘦但是肌肉紧实线条流畅,且肤质光洁无瑕。   发尾留了那么一小撮,红色线绑住,看上去丝毫没有任何违和感,身上穿着的虽然是一件棉质的衬衫,袖口挽起来,领口的两颗扣子解开,露出了一部分皮肤。   脖子很长,喉结也十分的好看性感,一条黑色的西裤,和一双尖头皮鞋,腰间没有挂枪却是有一把匕首。   似乎是半个同行啊,身上没有杀气但是避免不了沾染着妖气,棠溪摸了摸鼻子,确认对方的手上应该有不少妖命的,嗯,对这种人,过敏。   既然把隋刃划分到了杀人不眨眼的除妖师行列当中,秉着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观念,她赶紧遏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把眼神挪开认真地寒暄起来。   “儿媳的身体要烦请你们调养,这孙子也需要先生尽心,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棠溪一路上抱着宝儿,孩子虽然小可是重量还是有的,这会到了阮府就赶紧叫乳娘过来接手抱着,只是不能离了眼前。   “倒是没有什么,师父曾经承了阮家的恩情,我也为替师父了因果,不必太过介怀。”   一直坐在位置上的隋刃这会突然站起身走了过来,一直到棠溪的跟前才停下。   他比棠溪高出一个脑袋,离得近了,棠溪不免要微微仰头,眼里满是疑惑,心里却有些兴奋的想到:啧啧,这人长得真是好看啊,想摸一摸他的身材如何。”   隋刃盯着她打量,她也盯着隋刃不客气的看,不一会又有些惋惜:“好看是好看,可惜是个木头疙瘩,这么久了也没有多余的表情。”隋刃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盯人半天连个笑都不给的那种。   “你身上有妖气,很多。”又转身碰了一下宝儿的襁褓:“襁褓上有妖血做的记号,今天晚上需要这个孩子做诱饵除妖。”   自家的宝贝孙子被说成诱饵,在场的阮夫人和阮杰生脸上并不是很好看,不过阮老爷还是笑着说道:“我们当然会全力的配合县长还有异察司,能够除掉这个妖物,也是我家的宝儿完成了一个使命为我家积福。”   洪敬也暗自觉得这位异察司的人不太会说话,打着圆场说道;“可不是么,要是能够抓到那个妖孽,我们宝儿也算是立了一等功。”   隋刃像是没有感受到大家的不喜欢一样,只是想要接过宝儿放到自己身边:“在妖怪来之前我带着他。”   阮夫人立马把无措的乳娘挡在身后,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孩子不能够交给你们,洪县长我先前去请了这位棠溪小姐来帮忙捉妖,已经商量好了,今天她保护宝儿。”   洪敬倒是知道棠溪这么一个人,不过江湖术士,在他眼里始终不可靠,便还是写了申请让异察司来帮忙,看着阮夫人的神情也知道是不满隋刃刚才的话,这妇人家最是护犊子。   你把别人孙子当做诱饵,还能指望有好脸色才怪了,于是继续和稀泥的工作:“那是自然,既然夫人请了高人,我们这边就将孩子交给棠小姐了。”   这样的氛围下,隋刃的眼睛还是看着宝儿,似乎不大想把小诱饵交给别人,徒添麻烦。   棠溪也只得站出来表明立场:“你是异察司的除妖师?我也和你们的成员打过几次交道,既然我们都是受人之托,不如合作完成这次的事情?”   “不用。”面对棠溪的示好,隋刃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这种妖怪,我一个人就可以杀死。”   棠溪噎了噎,她主要是渡妖的并不常取妖怪性命,心里面更觉得隋刃冷血。   “好吧,但是既然我们同时摊上这件事情了,到时候这妖怪我得先渡!渡不了的话,你再杀。”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不过此时此刻隋刃能够从其中看到毫不掩饰的嫌弃。   不知道为什么被面前的姑娘嫌弃让人心里有些在意,不过他来这里必须要除掉这个妖怪:“为什么?”   棠溪简直想把隋刃给一顿爆锤,为什么,为什么,因为姑奶奶我是渡妖师,你把它杀了我渡个球球。   “因为我也接了这个活,你要是杀了那妖怪,那我还来干什么。”   其他人在旁边听着,只觉得自己牙疼,这两个人说的到底是那妖物还是地里的大白菜啊。   隋刃觉得棠溪说的话有点道理,似乎有认真思考的样子,回了一句:“你走就好了啊。”   眼看着棠溪要炸毛了,洪县长赶紧凑上来打圆场:“小隋啊,既然棠姑娘也是受人之托,那我们就让她先渡就好了。”   县长说的话,职位比较低的隋刃是不会反驳的,一脸冷漠的听着也不做任何反应,倒是棠溪忍不住点头:“就是,还是县长明事理。”   洪敬继续对着隋刃开导道:“这次来,也是为了调查清楚有没有妖物,然后解决它,不管是渡还是杀只要能解决就是好的。放心,如果最后被棠姑娘解决了,我也会帮你在任务报告里面说明的。”   这下隋刃才算是被说动了一样,冷淡的应了一句:“好吧,那之后就让你先动手,如果太慢了,我就斩了它。”说这句话的时候,隋刃似乎摸了摸自己的匕首。   棠溪在心里面扎了这个冷面男人无数次小人,才让自己保持了笑容说道:“好,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伸出手礼貌的要握握,又被隋刃摆了一道,只见他看了看棠溪的手,直接略过往外走了:“既然这样,我就等到晚上再来。”   棠溪,十七岁,人生第一次遇到一个人忽视了自己的示好,无数次。   气的牙痒痒,深呼吸一下,僵硬的放下自己的胳膊,转身对着阮夫人说道:“不好意思,能不能带我去一下云娘和孩子的卧房。”   大家都看到了那个尴尬的一幕,不过在场的人都聪明的没有提起来,只有阮夫人握着棠溪的手说道:“也不知道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一点礼仪都不懂,走,我先带先生去看看房间。”   阮府是一个大家族,居住的房子不是洋房,而是那种分了前后院的大宅子。   云娘和宝儿还有阮杰生住在东厢房,因为云娘不放心儿子,所以儿子一直是贴身带着。   直接在房间里面装了摇篮,而六岁的女儿则住在后院,棠溪今晚要在东厢房睡,为了避嫌也是担心云娘,阮杰生一会儿还是要回茶馆的。   “这妖怪到底是什么来头,针对小娃娃做什么。”阮夫人和棠溪坐在凳子上面,一边逗着摇篮里面刚刚醒过来的宝儿,一边聊天:“我那孙女也很小,才六岁,不知道会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虽然县里五六岁的娃娃还好好的,但是还是得多留个心眼,这好歹也是她第一个孙女。   棠溪将自己的百宝箱拿出来,里面装着的是笔墨纸砚,还有一些零碎的瓶瓶罐罐。   “这妖怪只对新生到三岁的稚子感兴趣,三岁以上的孩子,几乎已经开始晓事。就不会成为她的目标了。”阮夫人松了一口气,拿着拨浪鼓逗得宝儿笑起来。   “那这妖怪抓走孩子之后呢?”那些孩子被抓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棠溪笑了笑:“这个嘛,就要抓住那个妖怪去审问一下了,那些孩子要是安全自然是最好的,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眼前的孩子不能被抓走啊。”   宝儿似乎在回应一般吐了个泡泡,阮夫人的眼神温柔又慈爱,一边轻声的说着:“是啊,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宝儿没有事情。”一边给宝儿擦脸上的口水。   盛夏的时候,阮夫人便没有打扰棠溪了,只留下来了乳娘和一个小丫鬟在门口候着有什么需要只要叫一叫他们就能进来。   棠溪先是从箱子里面拿出来一个空白的卷轴,然后又拿出来几个小袋子,一串空心的铃铛,从瓶子里面倒出来了一点朱血砂,然后又倒出来了一点灯芯草研磨的白色粉末,搅拌均匀倒进袋子里面,又从另外的瓶子里面倒出来黑豆,一个袋子放上七粒黑豆。   做了四个分别系在摇篮的床头和床尾,又拿起空心的铃铛绕了摇篮一圈。   摇篮上面挂着的一圈布玩偶时不时的逗着宝儿,引得孩子笑的欢腾,身上放着云娘的衣物,又妈妈的气息暂时不会遇见什么带孩子的麻烦事儿了。 第4章 有妖气   做完这一切,棠溪就没有把画轴铺好,在画轴的左边题上自己的名字,渡妖师,棠姓第一百八十六代传人,棠溪。   以此画卷引渡妖者赎还罪孽,最后用早前自己的血调制的印泥按了一个手掌印。   按上去的时候,画轴上面的痕迹就像是遇到了水一样,渐渐地模糊又淡去了,变成了洁白无瑕的模样。   棠溪把画轴放在一边,自己抓着这点时间,继续写她的故事。   中途乳娘进来喂了一次奶,给宝儿换了尿片,小丫鬟送了些吃食,当棠溪写到第二页纸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没有棠溪的允许,府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到东厢房来,连刚刚候着的两个人都撤了出去,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院子里面挂上了宝儿的襁褓,还有穿过的衣物,虽然燃着灯火可却格外的安静,风时不时的吹过来,引得枝叶轻响,没有一会儿连这点声音都停下来了。   棠溪察觉到了妖气突然凝聚起来,自己拉了拉筋骨,对着摇篮里面还精神的宝儿说道:“没关系,一会看见什么都不要哭哦。”宝儿也听不懂只咬着手指头流口水。   安静的院子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一点点走近了晾衣物的地方,这是一个长发的女子,面容苍白,穿了绿色的衣裳,她摸一摸挂在竹竿上面的衣物,手臂上还没有褪干净的羽毛就消失了一点,再回过头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件宝儿的小外套,长得竟然和云娘有了四五分相似。   棠溪手里面拿着画轴,一只手拿着握笔在宝儿摇篮周围的地上画着符咒,看样子像是画了一颗枝叶茂密的槐树,画完一点,就融入地砖没有了踪迹。   掐着时间,她自己搬着板凳坐到了摇篮旁边,装做自己昏睡,将画轴竖起来靠着摇篮一只手紧紧地握着。   果然不一会,姑获鸟就推开了房门,她走到了摇篮前面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面上露出笑容轻声的逗着宝儿:“娘的乖儿子,娘来带你去玩了。”   她的声音也是跟云娘的声音一模一样,棠溪的眼睛微微睁开,要不是看到了她身上若隐若现的红毛鸟的本体,自己都会以为是云娘放心不下孩子回来了。   心里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姑获鸟能够把孩子悄无声息的抱走,她通过孩子衣服上面的气息能够分辨出来稚子心里最亲近依赖的人,然后去模仿她的声音和外貌。   就像是现在,摇篮里面的宝儿以为站在跟前的是自己的妈妈,还在咿咿呀呀的笑,就在姑获鸟靠近摇篮的一瞬间,突然想起了刺耳的铃铛声,这种声音人类是听不见的,但是对于妖怪来说简直是可以让血管崩裂的频率,她站也站不稳,身体就像是触到了高压电一样,刺啦一声,羽毛幻化成的一部分衣料,就变成一撮灰落在了地上。   她想往后退的时候,棠溪却把地上的符文给催动了,整个人姑获鸟就被困在了摇篮边。   宝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棠溪拿出一个无聊时候制作的小眼罩给他遮住。   然后用一根根墨线将姑获鸟的全身给绑了起来,这种怪物其实是没有太大的攻击力的,她之所以让人畏惧,是因为给人们带来的最大的灾祸就是将骨肉拆散。   这种失子之痛,变成了恐惧,又给她了巨大的妖力。姑获鸟被墨线缠绕,羽毛一点点被点燃火,似乎能闻到自己的被烧焦的气味,眼见着就要变成烤鸟肉了,却挣扎逃脱不得。   “你叫什么名字?”妖怪也是有名字的,人们把这种妖怪叫做姑获鸟也好,雪女也好,他却始终是有姓名的:“夏获……夏……”这墨火灼烧羽毛就好比用明火灼烧一个人的肉。   疼痛还有蛋白质烧焦的味道,让这只妖怪还是向棠溪屈服了:“县里面的孩子都是你抓走的?”   她的手上拿着一个留声机,留声机的体型不大的方形,黑色的迷你胶片是经过专门处理的,能够收录下来妖怪的话,这是为了之后给阮家人做证据。   “夏……夏……获。”眼见着对方没有逃走的意思,棠溪在纸上写下来了姑获鸟的名字,然后又问道:“之前被你偷走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死了……活着的……在东郊的墓地里……”墓地里面能够活下来的应该只是最近被偷走的小孩子了,年纪变大一定会死在墓地里面。   问清楚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棠溪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那些孩子,都是生命啊,要是早点。   “你伤害了这么多孩子,我将把你封印在画轴之中六百年,六百年之后若是被你伤害的生灵怨念具散才会将你放出。   果然这些卷轴上面出现了一些孩子的画像,棠溪一点一点的靠近姑获鸟。   画像里面的孩子就像是在欢呼,可是笑容又有些恐怖,画卷靠的越近,姑获鸟就维持不了自己的原型,脸上身上布满了羽毛,身形却能够看出女子婀娜的姿态,外衫滑落袒胸露乳,似乎是要去哺育幼子一样,周遭围着许多嗷嗷待哺的孩童。   强光一闪而过,一阵低低悠悠的哭泣消失在了房间里面,画卷上面,出现了姑获鸟和一群孩子的图案,旁边提名夏获,是这只妖怪的名字。   留声机还在自己转动,宝儿的哭声响了起来,咿咿呀呀的听得人有些心酸,就好像真的失去了自己的妈妈一样:“那个声音不是,不是,那是妖怪。”   棠溪将卷轴缩小到只有掌心这么大,然后放进了自己的的百宝箱里面,又关掉了留声机,她才来得及去抱一抱宝儿:“不哭,不哭。”   小家伙的眼泪已经快把眼罩湿透了一定很不舒服,棠溪有些招架不住,连忙把屋子里面的灯火全都点上。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只要把灯点上就是已经解决了,其他人可以往这里来。   阮夫人和阮老爷那里睡得着,主家不睡丫鬟们虽然是赶回房里还是不敢睡得,这边东厢房的灯点燃了之后,不一会儿就来了好几个人。   “奶奶的小宝贝,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看到了铃铛断掉落在地上,四个袋子被烧的焦黑有两个摔在地上,还有两个挂在上头摇摇欲坠。   乳娘和阮夫人凑过来把小家伙抱着哄了哄,阮老爷对着棠溪问道:“不知道这个妖怪怎么样了。”   棠溪点了点头说道:“妖怪已经被我收进了画轴当中,我也打听了他们把孩子藏在了东郊的墓地里面。”   洪县长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他睡在客房,就是为了能够及时解救孩子们,听了这句话之后,立马和警察局联系先派人去了东郊的墓地。   等到棠溪和县长一起过去的时候,已经挖出来了好些幼儿的尸体,有的已经化成了一堆白骨,有的还剩下一些没有被腐化完的残忍。   现场一片狼藉,胡队长半夜被挖出来做这个心里面叫苦不迭,刨坟,虽然是废坟也是大不敬啊,心里面想着等回去之后一定要用柚子叶洗洗澡,再跨个火盆去晦气。   等看到洪敬过来的时候,脸上狗腿的笑容就更加厉害了:“县长,您怎么来了,这里一切顺利。”   一边命令着其他人:“你们的动作麻利一点。”那边的地板上已经寻找到了三十多具白骨。   一些新来的警察根本不敢去直视,洪敬和棠溪看了看现场,心下的石头突然落了下来:“这次都要多谢棠姑娘了,要不是抓到了妖孽,不知道县里还有多少的孩子被祸害。   棠溪偏了偏头,她倒不是怕这种场景,只是想到受害人都是一群小孩子,心里就不大舒服,接着县长的话说道:“这也是应该做的,不过和您一起来的那个男的呢?”   还以为他会守在现场一起捉妖,不过现在看来,这家伙分明是没有来啊,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棠溪在心里想着能不能借这个理由告他一个玩忽职守。   洪敬似乎也才想起来隋刃的存在:“之前还在的,我倒是没有注意他去哪儿了。”   正说着话,一个警察就叫了一声,跌倒在地上,胡队长赔笑着,转头吼了一句:“那边的怎么了?”   一个队员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对几人说道:“新挖开的墓地里面的尸体是最新鲜的,小孩子的体温还没有褪掉……不过……不过心脏没有了……”   是被挖心而死的,棠溪的心里一凛然,难不成自己抓错了妖怪?   洪敬的脸色也变幻了几下,自己走过去把孩子的尸体抱出来,大概是三岁左右的年纪,还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心脏的地方被破了一个碗大的洞口。   就在大家的气氛陷入低迷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窣的声音,胡队长把洪敬护在身后,取了枪举起来,其他的队员也是把铁锹当做了武器。   黑暗中,一双冒着幽光的眼睛盯住了大家,棠溪点燃了符纸扔了一个火球过去,火光照亮了对方的脸,才看见来人正是隋刃,隋刃的身上沾染着一些血腥气。 第5章 姑获与夏获   只有棠溪能够闻到血腥气里面的妖气,他是刚刚才杀了妖回来,棠溪的手指紧紧的掐住掌心,洪敬松了一口气;   “自己人,自己人。”胡队长放下手枪,有点不开心,却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不敢表露什么。   隋刃一步步走过来,然后把一只被切鸟块的鸟妖给扔在地上,身首分离就算了,羽毛都被血迹黏糊成一团,胡队长和洪敬都吓得倒退了一步:“这……这是什么啊……”   生怕自己的鞋子上面沾到血迹,还是棠溪抢先一步喃喃了一句:“姑获鸟……”她还蹲下来,用符火照亮视线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隋刃点了点头,手上的血迹顺着往下滴落,当然是妖怪的。   对付这种角色,他还不会受伤:“和你抓到的那只是同伙。”   他又冷冰冰的说道:“姑获鸟和我们很像,姑获鸟中有一类偷走孩子,吃孩子的心脏。有一类又叫夏获鸟,抱走被遗弃的孩子,照顾孩子,或是变成孩子的娘亲逗他们。”   棠溪蹲在地上,心里面有些不好受,自己抓到的那只……又听见了隋刃继续说道:“像是你今天抓到的那一只是第二种,我杀死的这只是第一种。”   “那……那只夏获鸟为什么……”为什么会留下这一类的供词呢?   后面的这句话很低,可是隋刃却听到了,但一点也不关心这一点:“妖怪就是妖怪,她把孩子偷过来,却没有办法真正养活孩子,她的那些孩子有的被饿死,有的在墓地里面窒息而死。”   末了非常公平客观的说了一句:“所以你没有抓错,只是漏了一条鱼而已。”   棠溪看着地上的尸体,隋刃说他们二人一个除妖师一个渡妖师,就像是这两只姑获鸟一样,虽然方式不同,但可能造成的目的却是相同的。   她收拾了一下心情,已经死掉的妖怪自己也没有办法让他活下来,既然吃了人心被杀也算是罪有应得了,自己抓住的那只也的确是害死了一些其他的孩子,封印修行无可厚非。   抬起头看了看隋刃,黑暗之中都能够想到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倒是散发着幽光的眼睛非常吸引人,他身上的妖气不光是姑获鸟的妖气,还有一种另外的味道:“你……”   想问什么还没有问出来,就被洪敬打断了话:“哈哈哈,既然这些妖怪已经被抓到了,余孽都不剩下,果然让你们合作是个正确的选择,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处理吧。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隋刃捡起来姑获鸟的头放进了口袋里面,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剩下的妖兽尸体要是随便埋葬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患,棠溪干脆从自己的衣服里面又掏出了一张符纸将这些全都烧的一干二净。   “已经完全处理好了,我这里也有夏获鸟的认罪录音,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   棠溪想到既然是来办公事的这些东西应该还是需要的,也算是还了隋刃一个人情。   果然洪敬笑着替隋刃给应承下来了:“刚好,听说这个小隋什么都厉害,就是这些流程每次都不完整,有了你的录音这次应该就稳妥多了。”   那边胡队长从棺木里面抱出来了几个奄奄一息的孩子,两人来不及叙旧又去抢救幸存的孩子们……   蒙洱和苏虞儿出来接棠溪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离开的隋刃。   苏虞儿的脸色有点不好,做出了防御的准备,还是蒙洱将她的手给压了下来:“不要紧张,他是异察司的人,没有接到命令是不会随便出手的。”   更何况,隋刃的脚步顿了顿,看着面前的两人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动手,一般的同僚看到这种事情会因为不想加班忽略,可是他却厌恶透了妖怪。   除妖,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个天命一样,恨不得不眠不休杀干净所有的妖物。   隋刃的手摸到了腰间的匕首,蒙洱摸出来了一块白色的玉牌,上面雕刻着一个棠字。   这个字让隋刃整个人顿了顿,鼻翼抽动着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你们是那个女人驱使的妖怪?”   蒙洱猜出来二人见过的了,不过还是回应道:“先生名叫棠溪。”   摸着匕首的手一下子放下来,有些不甘心的擦肩而过了,隋刃身上带着戾气让苏虞儿整个都不对劲的僵住,对方这样轻易走了后,她倒是软了软,扶着蒙洱吐出一口气。   两个人又继续去墓地的地方接棠溪,自家的小先生竟然和这么厉害的同行碰面了,相比心里面收到的冲击也不小吧。   “刚刚那个家伙,强的有些离谱了吧?”   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修行年纪不小的妖怪了,竟然也会被他的戾气给镇到,苏虞儿有些不开心的说到。   蒙洱倒是笑着摇了摇头:“他现在看来倒还是不算强,半人半妖的血统应该是他的优势吧。”   这话说的,苏虞儿整个人都忍不住往回看了看,没想到还能有半人半妖活下来啊。   接到棠溪的时候,小姑娘已经从刚刚的情绪走出来了,整个人都气鼓鼓的十分的不爽,特别是看到两个熟悉的人之后,嘴巴就止不住的抱怨:“你们都不知道我竟然碰到了一个一直让我吃瘪的家伙,气死我了,真的气死我了。”   两个伙伴的调笑和安抚,让棠溪在心里面暗自决定,要是下次还能碰面一定要让那家伙吃点苦头才可以。   苏虞儿安抚着棠溪在玉石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蒙洱在县城的角落里面都埋下来了玉石,姑获鸟死之后这块地盘就成了无主之地,为了保证暂时的安宁,只有让棠溪先用自己的威名镇压一下了。   果然,当三人回到了茶馆之后,天空中惊起一群飞禽小妖,地面的驱使小兽也纷纷出没。   将棠溪选好驻地的事情传达了出去,整整一夜都是令人头疼的鸟声嘶鸣;   距离上一次的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替阮家保护了小孙子的棠溪收到了宝儿满月的邀请函,函中请了棠溪,蒙洱和苏虞儿三个人。   店里面的小丫头希望棠溪能够挑一个带着一起出去玩,拼了劲儿的挣表现,导致茶馆里面的服务更加热情亲切了。   “苏虞儿,这满月要准备什么礼物啊?”   她倒是很少操心这种事情,也是第一次作为自己被邀请去参加一个不用抓妖的聚会,棠溪的热情还是很高涨的。   不管蒙洱在上面讲的有多好听,她都没心思去回顾自己的威风历史,反而钻进了柜台里面缠着苏虞儿给列一个清单,然后自己出去采购礼物。   这种俗物上的时候,他们三个当中最擅长的人就只有苏虞儿了,经不住小先生的软磨硬泡,苏虞儿终于还是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送他一把长命锁,然后送一面银盾吧。”   银盾是现在比较时兴的礼品,十几个银元打造成一张小盾牌,在上面雕刻着祝福的话还有各式各样的花样。   “银盾也算是送给大人,在上面雕刻一个童子戏鱼的图案,然后写上多子多福之类的话。”   棠溪一边点头一边记着小本子:“长命锁呢,就可以金镶玉的,你去问问老板最时兴的样式准没有错了。”   算下来这开销不小啊,棠溪有些惊讶的嘟囔道:“给个满月礼物要这么多啊。”她还以为随便送些小孩喜欢的东西就好了呢。   谁知道苏虞儿点了点自家小先生的脑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那是因为阮家才送这么好的礼物呢。”   这些天阮家抬来的谢礼是一箱子接着一箱子,送的酬金也算是相当的丰厚了。   棠溪不管这些,只晓得这次赚的挺多的就很满足了:“我好不容易赚回来了,这么一花又该没一大半了。”看着小先生这么财迷的样子。   苏虞儿笑了出来:“这次阮家请了哪些人,先生您知道么?”   棠溪摇了摇头,她就知道自己要花好多钱,怎么办急在线等。   苏虞儿习惯了棠溪的神游功夫,也知道她在听只是没有搭理人:“阮家还真不愧是县里面的首富,这次他请来的多是上流人士,还有司令也来给那小少爷的满月酒捧场。”   司令,棠溪的精神突然回转了一点,有些感叹的说道:“原来阮家这么有本事的么?”   苏虞儿见棠溪回神了,欣慰的点了点头:“是的,所以他们收到的礼物档次一定不低,我们就要拿出自己的最大的诚意,不然心里留下疙瘩,反而不美了。”   棠溪点了点头,她有点想去看看这一片的司令长什么样子,对这个聚会的期望度更高了,那么花点钱也是应该的,又听着苏虞儿讲到:“这些上流人士最容易遇到一些事情,要是有了阮家的引荐,您不是又可以继续挣钱了嘛。”   这句话说完,棠溪的心情就更加的开心了,一个劲儿夸苏虞儿比自己还像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夸人呢,还是自己贬低自己呢。   反正记录好小本子就抱着满腔的兴奋跑到了外面大采购去了,除了这些还给阮夫人和少夫人买了几匹布,给阮杰生带去了两本书,阮老爷挑选了上好的茶叶。 第6章 小姨娘   宝儿的满月酒终于要到了,这一天阮府张灯结彩,所有的仆人都穿着新衣服,门口停了好些车和轿子,几乎是鹿邑县和周围的有头有脸的人物统统都到了这里。   不是有钱的就是有权的,云娘的精神气已经好了不少,看到三人的时候赶紧迎上来说道:“先生,你们终于来了,我带你们去上座。”   乳娘带着宝儿在正厅里,小家伙穿的就像一个球似的,脸蛋红扑扑,圆溜溜,眼睛黑亮亮,圆溜溜,小手指都胖乎的圆溜溜了。   “宝儿,你怎么更加肉乎了,小胖球。”宝儿本来被捏的几乎欲哭,可是看见棠溪之后又咿咿呀呀的像是打招呼,又笑起来。   周围的人都有些惊讶:“哎呀,这小少爷好聪明啊。”   阮夫人和云娘自然也是非常的骄傲:“哪里哪里就是因为喜欢先生,才这个反应呢。”   周围的人看了看棠溪,只见是一个打扮时兴的短发小姑娘,身着白衬衫和浅棕色半长裙搭上一件灰蓝色的风衣外套,也不知道哪里担得起先生二字。   是又听着阮夫人一阵吹捧,捉住拐卖孩子的祸首之时如何厉害。   大家的关注点终于不是揉搓宝儿了,而转变成了夸奖棠溪:“多亏了这位棠小姐,我们宝儿满月了,之后紧跟着又有好多弟弟妹妹咯。”   既然县里面的妖怪被抓住了,那大家就可以开始久违的造人计划了。   而蒙洱身上带着的名帖也全都因为阮夫人极力引荐给发了出去。   “棠溪这位是司令夫人,柳凤音,叫柳夫人就好。”阮夫人找了个借口将棠溪从人群当中解救出来,不过却又带着她去了北房,见一见贵客。   对方约莫三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斜襟立领袄裙,上袄以琥珀色为主银线滚边,下裙是云团暗纹的皂裙。   “柳夫人你好。”棠溪笑着打了招呼,她的眼睛里面满是好奇,司令夫人长得不算漂亮,但是整个人看着就端庄大气,面对棠溪,她没有阮夫人那般热情,却还是站起来礼貌的回应了又邀了棠溪一同坐下,阮家的小丫头给棠溪斟茶:“听说棠先生会捉妖?”   加上了先生二字的称呼,就能够知道她是有事相求了,棠溪喝了一口,浅金色的茶汤在舌尖有些淡淡的甘甜:“略有几分经验,本职是渡妖师,不过喜爱闲便散开了个茶馆度日。”   柳夫人的眼神柔和了一些,带着几分担忧的询问道:“不知道先生有没有遇见过妖变成人诱惑男子心魂的事件?”   棠溪点了点头,将茶盏放回桌子上:“这是很常见的,一些妖怪吸食精气以此修行。”   注意到柳夫人捏着一方手帕似乎在纠结什么,棠溪又不用她说出来:“不如,柳夫人给我两枚散钱?”   柳夫人下意识的从荷包里面,拿出来两枚大洋,棠溪将它放在手心,只见大洋突然立了起来毫无助力却平白开始打转,棠溪的手腕一翻转将银币按到桌面上对她说:“柳夫人是不是为了司令的第八个姨娘烦恼。”   这下子,柳夫人更相信棠溪有点本事了,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算出来的,但是语气稍微有了些浮动:“是,这新来的小姑娘不似常人,总让我有种不安心的感觉。”   “今天那位姨娘也来了么?”这种事情还是需要看一看本人,要是真的是妖怪,在行家眼里也是一览无余的,柳夫人摇了摇头:“前不久,府里发生了一件事情,叶姨娘现在还被司令关禁闭。”   棠溪点了点头:“如果看不见人的话,我还是没有办法确认的,不过方便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   她大概已经知道了,不过详细的情况还需要司令夫人补充。   柳夫人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始说了。司令家里有八个姨太太,最喜爱的就是三姨娘何氏和新进的八姨娘叶氏。   叶姨娘不过十六岁,说出去也能购做司令的妹妹,闺女了。   原本是府里面园丁的女儿,颜色不算好,顶多是个小家碧玉,不知道司令喜欢上了她哪一点,反正是风风火火的把人领进门了。   三姨娘原本在府中风头无两,连柳夫人看起来都不如她得宠,叶姨娘进门的时候又正逢她怀孕,脾气本就古怪了些,觉得这人钻了自己的空子爬上床了。   两个人一开始就不对付,三姨娘更是咄咄逼人,经常捡着小事就去找叶姨娘的麻烦,什么吃饭坐错位置了,挑东西又把自己喜欢的挑走了。   司令虽然宠叶姨娘,但三姨娘肚子里面很有可能是个儿子,于是经常叮嘱叶姨娘让着对方。   三姨娘占了好处又见司令护着自己,便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时不时的挑事,对于这些姨娘的事情,柳夫人向来是不乐意管的;   在她眼里巴不得这些人打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然后司令不开心全都赶出去就好了,只要不牵连自己,她都权当做不知道。   可叶姨娘跟着大帅半年的功夫,大帅竟然越来越疼惜她了,手把手教导叶姨娘读书,还带她一起去骑马,叶姨娘擅长种花,便用国外找一些稀奇的花种带回来。   三姨娘更是拈酸吃醋,可是司令却不在乎她怎么想了,甚至因为二人争吵罚了三姨娘禁闭。   棠溪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的点头,心里想着看来这个司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好感度一下子就降低了一些。   柳夫人又继续说道:“事情最奇怪的就是,叶姨娘的身上突然开始有香味了。”   “有香味?”棠溪到没有什么奇怪的,叶姨娘年纪不大又受宠爱,司令要是弄些法国的香水回来给她,也是合理的,问道:“是涂了香水香膏?”   柳夫人摇了摇头,有些眼睛闭起来,似乎是回想着她身上的气味:“不是香水的味道,有一点像是梅花,偶尔闻起来又是茉莉,总之就是花香。”   倒是听说过曾经的帝王又身带异香的妃子,司令也是因为这个传说更加喜欢叶姨娘了,你有香妃,我有香香的小姨娘。   棠溪点了点头,寻常人要是涂香膏香水的话,味道是可以模仿的,不过这种自然的花香却是更胜一筹,香而不腻,不容易厌倦,是大自然赐予的礼物。   “这个姑娘是突然之间有的香气?之前完全没有么?”   柳夫人仔细回忆了一下,因为新进来的姨娘都要到她跟前敬茶,平时家里的女人们都是一个桌子上面吃饭,坐在一起打麻将,碰到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小女孩普通得让人记忆模糊。   “没有,香气也没有,而且样貌也是,曾经觉得她很不起眼,不知道司令为什么喜欢,不过最近倒是偶尔会觉得她人比花娇了。”   能够从正房太太的嘴巴里面听见这句话,可以见得这位叶姨娘的变化的确是又大又好。   姨娘们觉得新来的这个叶姨娘有点问题,三姨娘禁闭的时候还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梦到她是一只狐狸精把自己的孩子给吃掉了,后来恢复自由却不敢再往叶姨娘面前凑。   司令是不相信这些的,只觉得女人的胆子真小为了争风吃醋什么都能够说出来,柳夫人自持身份没有碍着她的权益,便从不在司令面前说自己的看法,做出大度的模样。   “那这次夫人为什么要主动来找我呢。”棠溪有些疑惑,柳夫人的神色顿了顿,叹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还要从三姨娘流产开始。”   做了母亲的三姨娘,虽然心里对这个邪门的妹妹怕的要死,可恐惧太甚竟然拿着一把剪刀去打砸叶姨娘园中的花草,等到众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地上,身下全是血污了。   “我们立马请了大夫,不过等人来的时候,三姨娘已经流产了。”   说到这里原本平静的表情突然起了变化,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之中也加了一些不耐烦。   “怀孕本来就是说不准的事情,是个女孩子也就罢了,司令都有五个女儿了,偏生这一胎是个成形的男婴。”   司令唯一的长子就是柳夫人生的,其他的孩子统统都是女孩,对于他来说这个孩子真的是太可惜了。   首先被怀疑的就是柳夫人,整个府里面要是这个男孩子生下来对她很不利,为了向丈夫证明自己没有对她的孩子下手,柳夫人细心的照顾了三姨娘。   “三姨娘醒了之后,就只会喊妖怪,妖怪,看着谁都不准别人靠近,还时不时的对着空气说,孩子,孩子。”   大概是曾经的枕边人变成了这幅模样,还是在叶姨娘的院子里面出事儿的。   司令也稍微清醒了一点,没有再一味地偏袒叶姨娘,柳夫人叹了一口气,棠溪主动给她添了一些茶水:“这三姨娘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装疯,见到司令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清醒的感觉,只是哭,一边哭一边说叶姨娘是妖怪。”   原因大概是讲清楚了,司令虽然喜爱小妾但是更在乎的是自己没有出生的孩子,这三姨娘每次念叨都给他心里种下一个怀疑的种子,心里面始终是有点小疙瘩的。 第7章 上门拜访和消失的人   正因为这个样子,他多在柳夫人房里歇了几晚,二人无意之中聊到,这孩子一直以来状态都十分的健康,请了医生来也找不到什么中毒的迹象,时不时应该真的请行家来捉妖。   司令原本是不信的,可是总不能每次都这样,看着家里的女人们一个个的胡乱猜忌,干脆把这件事情交给了柳夫人来办。   说到这里,柳夫人的脸上挂上了一点笑容:“我家司令不信邪的,我呢,对这个方面也不是很熟悉,这次来之前,在县长夫人哪里拿到了异察司的名帖,不过司令的脾气还不知道能不能放下面子去请。”   她看了看棠溪的神色,见她没有什么异样又笑着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没有办法去异察司请人,这不刚好又听见阮夫人告诉我你的事情,就想请先生帮忙。”   一壶茶两人你帮我斟一点,我帮你倒一点,已经只有浅浅一底了,棠溪的眼睛眨了眨,脑海里面立马就浮现了隋刃的模样,真是冤家路窄,喝在最里面的茶水都有些尝不出味道了。   一想到隋刃让自己连连吃瘪,棠溪就觉得自己拳头有点痒痒的,要不要弄点什么东西,见面的时候恶整一下他?   正想着突然又觉得自己思路不对,异察司手下的除妖师不少,又不一定都是这个榆木脑袋。   她摇了摇头,只希望自己和隋刃的缘分不要太孽缘了:“我自然是愿意的,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我可不可以讲述这个故事呢?”司令夫人有些犹豫,棠溪笑了笑安抚道:“除了妖怪是真实的以外,其他的人物我都会加工,对司令和夫人一定没有任何影响的。”   司令夫人这才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只要是能够查清楚,不管是真的抓到妖怪,还是还叶姨娘一个清白,让司令安心就好了。”   最重要的是,柳夫人可不希望自己一天到晚操持着家里的大事小事最后还要被自己的枕边人给怀疑。   二人商量好了时间,决定以用去司令家做客的理由会一会那位年纪轻轻的叶姨娘,棠溪安抚了一下柳夫人:“放心吧,如果叶姨娘真的是妖怪的话,到时候一看就能够探测到妖气,只要能够发现我们就有姐姐的办法了。”   “但愿如此。”了却了一桩心事,柳夫人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比之前的笑容要真实多了,外面的小丫头敲了敲门,恭恭敬敬的问道:“夫人,小姐,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问我现在带你们去吗?”   柳夫人应了一声,和棠溪相视一笑,站起来跟着外面的小丫头去了会客厅,宝儿被云娘抱在怀里,小小大家送上的礼物都给他挂满了全身,剩下的堆在小人身边简直快要成为一座高高的小山了。   棠溪给他戴上了一枚长命锁,小家伙吐了一个泡泡,肉嘟嘟的小脸上面多了一个胭脂印,开始了他满月之后的幸福人生。   茶馆的生意一如既往的不错,棠溪这位甩手掌柜是要好好谢谢自己的两个伙计。   苏虞儿每天坐在茶馆的橱柜后面,就能够吸引到一堆大男人来买甜滋滋的点心,自己吃不下的就打包带走回去给自己的妻儿吃。   总之能够趁机和大美人搭上话也是一件乐事,就在这样的交际过程当中,苏虞儿成功的收集到了鹿邑县里面所有人的八卦。   不管是人还是妖怪,这些八卦对于女性来说始终是带有一些吸引力的。   蒙洱也收获了一堆小迷妹,因为他长得俊俏好看,活脱脱一个公子哥,坐在台上讲故事的声音都能把人听红了脸,许多人还会送花又会送水果。女人捧角儿和男人比起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为茶馆本来的店主,棠溪也有不少的小迷妹,一部分是听说了她是书籍的作者,想要花大量的银子来买棠溪写的故事,顺道求她给自己一个签名的。   “这个……不太好吧。”看着面前眼睛闪闪发光的粉丝们,棠溪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他们都是饿了好几天的大灰狼:“我店里面还靠着讲故事撑起半边天呢。”   茶馆嘛,茶水,茶点,说书先生缺一不可啊。粉丝们痛心疾首的说道:“之前好些故事讲过了之后,就不讲了,可是想起来又十分的想重温,不如整理一下卖给我们。”   想了想这对自己倒是没有坏处,棠溪自己的经历虽然还不够丰富,可是前人的经历也时常被她记录下来,这些故事并非主打所以很少排到场数。   棠溪左右权衡之下便做出了一个决定:“每天蒙洱开始说书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到七点钟,白天的时候不排说书的场次,这时候可以在店里面看书。”   虽然不能买也不能带出店里,可是能有这个机会已经是很不错了,因为这个决定,棠溪又忙活了好几天,简直是把自己埋在了书房里面,挑选一些曾经的故事,然后装订成册,整理了六本出来。   等到她顶着黑眼圈被苏虞儿从床上架起来的时候,才想起今天是叶姨娘解禁的日子,柳夫人命人送来了邀请函,请棠溪到府上玩。   终于有个正当理由可以把自己从没日没夜的写字过程当中拔出来,棠溪简直是三呼万岁,酸软的脖颈被苏虞儿捏了捏,似乎轻松了好多。   又用热帕子敷一下眼睛,休息了一会儿便不用人催促就开始梳洗自己。这边蒙洱也已经把她要的百宝箱整理好了。   棠溪做着黄包车快到司令在鹿邑县的宅子附近时,发现一小队士兵列队整齐,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对面行驶过来,在门前刚刚停下,车门打开,先是看见一个军装的男人从里面钻出来,紧接着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去,棠溪在心里面默默骂了一句,脸上却是维持着完美的笑容。   周围的士兵在车两旁站好,黄包车一时之间就不能再前行了。   棠溪对着拉车的小哥说道:“麻烦你了,先在这里停下来吧。”小哥笑着应了,把车稳稳的停下放了脚凳让她好下车。   棠溪下来之后,透过士兵之间的缝隙看见了那位司令,唔……   她心里有点失望,倒不是想象中那么高大威武,英俊潇洒,反而是头顶光光的大叔。   偷偷看着,忽然和一双漆黑的眼珠子对上了,吓得棠溪往后一挪,就听见司令中气十足的声音:“隋先生是遇见了什么熟人吗?”   二人原本是要进府里的,不过隋刃突然一言不发的就往这边走来,司令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就对上了正在尴尬笑着的棠溪。   只听司令说道:“隋先生喜欢这个小姑娘?”   又投给棠溪一个温和的笑容,像是问小孩似的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是要过去吗?”   这位司令还真的是好色,他面上的笑容虽然是温和的,可是眼神里面却都是一种无语的打量。   棠溪的心里更是有些不屑了,士兵们听令给棠溪让开一个位置。   棠溪还想隋刃能够说点什么,谁知道这个家伙在司令开口之后就默默的把自己的目光挪开了,她不卑不亢的走过去,开口道:“司令先生您好,我是受柳夫人的邀请来的。这是我的名片。”   听说是自己夫人的客人,司令在脑海里面想了想又那些高层的儿子最近新婚了么,等看了名片上的内容才笑着道:“真实人不可貌相,一个小姑娘竟然和隋先生是同行。”   这语气里面自然是多有不信的,棠溪笑着没有说话,倒是隋刃出乎意料的开口说道:“不算是同行,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   话语间顿了顿,隋刃的目光深深地看了棠溪一眼说道:“这女人的能力还算是不错的,上次我们两个合作过。”   司令看棠溪的眼神因着这解释没有那么轻浮了,笑说着请二人往里走。   棠溪有些奇怪,她原本是想着再见面一定好好恶搞一下隋刃的,没成想对方还是先帮她解了围。   心中不解全都按下不言,跟着司令进了庭院。司令家就是比较西洋式的装潢,院子里面还有许多的树木花草,景色倒是十分的怡人的。   棠溪拿出两枚散钱从指尖弹起,等落到手背的时候便滴溜溜的开始打转,最后直直立在手背上,她轻轻一按嘀咕了一句:“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司令夫人也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条圆滚滚的柯基犬,她的脸上有些慌张的说道:“老爷,不好了,方才……方才叫下人去叫姨娘们到正厅,才发现三姨娘不见了。”   司令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瞪大了眼睛说道:“怎么回事?好好地人竟然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柳夫人的面色也是惨败,听着枕边人这样的呵斥,眼里不住含着泪水说道:“我一天到晚忙着查那些事情,哪里知道关在房里的人能够凭空消失了!” 第8章 三姨娘的尸体   柳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柳眉竖起,眼睛狠瞪了过去,不过碍着客人的面没将狠话撂下。   软了语气对着棠溪说道:“先生怎么才来,这屋子里的人没了一个,你有没有办法。”   棠溪轻按住柳夫人的手臂拍了拍,口中默念了两个安神决趁着这个机会给落了上去:“夫人不要着急,有没有贴身的衣物命人带过来,我算上一卦。”   司令面上不好看,却是没有打断夫人的对话,只是先甩下二人携隋刃进屋商量其他的事情了。   柳夫人手中的帕子轻轻撕扯一下,命了旁边的丫头去把三姨娘的贴身衣物给拿过来。   这夫妻两个倒是好玩,一人霸占了一边的客厅开始冷战起来,大小声的说着情况。   只听司令对着隋刃讲到:“这叶姨娘马上就来了,你帮我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不妥。”   柳夫人讲的就要详细一点:“今天叫丫鬟去看的时候,昨晚上的饭还剩着呢。可今天早上还听见屋子里有动静儿,三姨娘心情不好,但凡有人靠过去就要打砸,丫鬟们都没有敢停太久,这才让人钻了空子。”   棠溪点头应和着,一边在心里记下这些话,她从自己百宝箱里面摸出来了一枚倒流香,奶白色的烟雾缓缓散开来,又将玻璃茶几上面的茶水倒出一杯。   小丫头这会也急匆匆的从外面进门,手头捧了一件藕色的内衫过来:“三姨娘最喜欢这件小衣。”   她梳着黑色的麻花辫,因为奔跑额前的刘海细碎散乱,穿着粉色的丫鬟衣。   将内衫递给棠溪之后,屈膝跪了下来:“您真的能够找到我家姨娘么,我家姨娘最近特别不好,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似的,我就知道会出事,可是没想到……我就离了那么一会。”   棠溪把人给抓住扯了起来,这丫鬟倒是长得几分伶俐:“你叫什么,别着急,你平时是贴身伺候姨娘的?他这几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状态?”   丫鬟福了福身,看着柳夫人的眼色知道自己坏了规矩,却顾不得这么多,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奴婢叫百灵,姨娘前几天见不得生人,要把门窗紧闭着,屋子里面的盆栽全都给甩了出去,那时候稍微清醒一点,总是跟我说有妖怪,说外面的华花草草在说话。”   棠溪的眉头一挑,心里有了猜测又听她继续讲下去:“这两天就更严重了,饭也吃不下去,想吃土。我拦着,她背着我挖墙角的干土块吃,干巴巴的往嘴巴里面塞。”   柳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冷声问道:“为什么没有人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们?”   丫鬟百灵的神色怯怯的,眼底却是能够看见一些悔意:“我……我们怕姨娘是疯了,会被赶出院子……所以……”   柳夫人觉得心里一股闷气上涌,拍了一下桌子斥道:“都这样了还不上报,原本能治好的,兴许因为你们欺瞒,就变得严重了!你能够赔罪么?”   百灵又是要跪下去请罪:“只要能够把姨娘找回来,奴婢什么惩罚都愿意接受。”   棠溪眉头皱了皱,将内衫拎在烟雾中熏了熏,一边问道:“花草在说话?”   百灵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姨娘整晚都睡不好,说花草要她的命,一会又说不是花草是外面的树木,连窗外的爬山藤她都害怕。我们还没来得及去铲掉,姨娘,姨娘就不见了。”   棠溪点了点头,又有一个丫鬟来报,她的面色惨白,对着主家说道:“老爷,夫人,叶姨娘也不见了,还听见她在屋子里面应声,可半天不见人出来,一推门连个影子都没有。”   司令立马看向了隋刃,隋刃点点头,从腰间抽出一枚的纺线锤,上面是墨线,他的手飞快的转动着纺线锤的把手,墨线就向四方飞去,右手扔出两枚符纸,口中念了一句:“燃。”   黄色的符纸就燃烧起来,蓝色的火焰,在半空中飘着,一个火球飞快的往院子里砸过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在一个树干旁边炸开来:“啊!!”   一个女子的低声尖叫,隋刃对着司令说道:“这妖物似乎是能够操纵植物,刚刚打到的只是她的部分神识,并不是本体,这院子里面的植物太多了,不知道药物藏在何处。”   司令气的直揉胡茬,敲了一下沙发的扶手说道:“那我叫人去把这院子里的东西全都翻了。”   柳夫人往棠溪身边靠了靠,心里害怕可还是生丈夫的气,只是骂道:“就知道那不是什么普通女人,你还非得当宝贝似的,我看她就是妖怪。”   司令的眼皮跳了跳,他心里也有所怀疑,可不能承认了打自己的脸:“妖怪怎么会近我的身子,打仗这么多年,煞气都把它吓死了。”   柳夫人气哼哼的转了头,不去搭茬,只是问着棠溪:“那两个姨娘有什么消息了么。”   棠溪的术法倒是没有隋刃用的这么炫酷,钱币在平铺的衣服上面打转,然后落在了左袖子的压边上。   棠溪点了一下茶水,只见茶杯里面有个小小的旋涡,旋涡的茶梗全都堆成了一个小尖,看上去就像是小坟包的形状,她沉默了一下说道:“还在院子里,不过这人可能不行了。”   百灵的身子晃了晃:“不可能的,姨娘不会死的。”也不知道是她说话的声音太大,还是怎么回事,那茶叶堆的顶端滑下来一枚茶梗,贴在杯沿处。   棠溪的眼里有了一丝光彩,立马对着百灵说道:“别慌,你家姨娘喜欢去西边的院子么,你带我去,她最喜欢的地方。”   司令家的院子很大,除了进门的庭院,东西两侧还有两个小庭院,一个北方样式,一个南方样式。他原本还想弄个东洋的庭院,不过后来没有动工。   这三个院子看上去就像是三片花瓣一样,柳夫人又喊了一声百灵,那小丫头才像回魂一样,赶紧带着两人去了西苑。   西苑的一排枫树下有个月牙似的小池塘,这池塘周围的灌木丛长得很高,往日里是三姨娘用来养秋蟹的。   前段时间打捞出来之后,因着三姨娘怀了身孕求了几条锦鲤扔进去,希望能够带来好运。平日里轻易也不让其他人靠近,只自己每天来喂食消遣。   三姨娘被关禁闭之后,丫鬟们更是不记得来这里洒扫,只见枫叶红红层层叠叠的落到了池塘水面,偶尔能够看到水面上冒出一点泡泡,一条影子飞快的游过去。   柳夫人记得刚刚棠溪说过的话,这会的心里紧张,生怕看见一具尸体便远远地站着不动说道:“让小厮去打捞吧,免得污了眼睛。”   棠溪只是笑了笑,柳夫人又说道:“我忘了,你常见这些事情,可你还是站在我旁边吧,我心里紧张。”   这话说出来,棠溪便只得在旁边陪着她了,几个小厮手里拿着长长的竹竿子走到那边,用竹竿子绑上捞网,捞出了好些枫叶,这叶子红的不正常,泡了这么多天还是完整的。   突然一个小厮的棍子一沉,像是绞上了什么东西,他用劲往上一扯,看清楚之后膝弯一软结结巴巴的说道:“头……头……头发!”   领头的一见状况不好,赶紧过去向棠溪汇报,其他小厮继续打捞,等棠溪过来的时候,岸边躺着的赫然就是三姨娘。   她脸被泡的发涨,像是泡发了的豆腐皮似的,唇色青紫,眼睛呈现诡异的月牙状弯曲,黑色的眼瞳彻底的晕散开来,鼻头已经被鱼儿啃掉了一小块肉似的。   肚子里涨的老大,双手合十放在了胸前,掌心厘里面紧紧的抓着一个小草人。   周围的小厮被三姨娘的模样吓了一跳纷纷往后躲开,给棠溪让出一条检查的道路。   棠溪蹲了下去,把贴在肉上的衣服给剪开,尸体泡发之后,这衣物就显得紧绷绷的,用小刀一割开,就能够看见肚子里面圆鼓鼓的。   只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从三姨娘肚脐的地方竟然钻出了一根绿色的叶子,叶子飞快的从肚皮下面长出来,然后开出了一朵漂亮的花儿。   柳夫人有些后悔刚刚跟着棠溪往前挪了几步,她将这个变化看得一清二楚,感觉自己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抓住了百灵的手,叫到:“来人……快快过来……”   候着的丫鬟赶紧靠过去,这才没让柳夫人头一晕摔在地上,那百灵倒也是忠心的,有人搭手之后三两步跑到了三姨娘的尸体旁边:“姨娘啊!!我的姨娘!”   哭喊了两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哪里是她的姨娘,这人简直就面目全非了。   开出的花朵刚长出来的时候,有一股浓郁的妖气,不过很快的就消失无踪迹了,棠溪抽出手套戴上,用手翻动了一下尸体,发现了三姨娘躺着的那块地,花草都急速的生长,竟是从后背直直的穿透了肚皮而出的。   刚刚的占卜状况,明显是有一线生机的,她的眉头打成了死结,可是面前的人这是死的透透的了。难不成真的是自己手抖出现的错误? 第9章 罪魁祸首   三姨娘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的司令的耳朵里面,隋刃手中的纺锤飞快的转动着,墨线在院子的上空织下一层天网。   这妖怪的能力倒是显而易见,能够操控植物快速的生长,并且发动攻击。三姨娘已经死了,最大的嫌疑就落在了叶姨娘的身上。   可现在叶姨娘也只有几分生气还留在这庭院之中,却不见人影。   那些纸制的小符人被生长的树枝剖成两半,最后实在不得以开始了自杀式袭击。   树枝和藤蔓碰触到符人的一瞬间便燃起蓝色的火焰,这火焰轻易是不会被熄灭的。植物就像是有了痛感一般在火焰里面扭曲翻动。   同时伴随的还有像是儿童一般的尖声哭叫,棠溪和隋刃两人碰头的时候,棠溪听到这叫声虽然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没有阻止,只是对司令说道:“三姨娘是被淹死的,可还有魂魄尚未离体,若是不好好处理恐怕会变成地缚灵。”   司令气的胡子都要飞起来,鼻头像是过敏一样开始发红:“他奶奶的,还说这府邸是个风水宝地,我看就是那些算命的忽悠人,卖个凶地给我。”   骂完之后又转过头问二人:“你们不管用什么办法,只管杀了她就是。你们要是不行,那枪行不行,大炮行不行?”   隋刃没有说话,他蹲下来把手贴在地面,只见掌心腾出一阵妖气。   果然,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棠溪就觉得这隋刃不简单,这回对方的小臂飞快的暴起青筋,指甲变长,五指变得像是野兽的利爪一样。   一掌拍到地面,从掌心处就飞快的裂开了好几道缝隙,司令退了两步从腰间取了枪:“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被他娘的妖怪附体了?”   还是棠溪一个闪身扣住了司令的手枪开口说道:“这是为了抓妖,应当是他们修习的练体的功法。”   司令盯着隋刃看了一会才默默的把手枪收回了腰间:“他奶奶的,都是些什么事情。”   棠溪微微一笑说道:“司令大人莫怕,要是没有异于常人的地方,怎么有本事,受您之托准备抓妖了的。”   倒是不想承认自己害怕,司令转移了话题问道:“这地下有妖怪?”   棠溪口袋里的那枚钱币直飞出去,她没有来得及答话,从百宝箱里面拿出一个银铃铛的手环,轻摇两下一缕魂魄从缝隙里面飞出来。   她脸上露出一点喜色,对着一脸懵然的司令夫妻说道:“三姨娘的生魂,竟然被囚禁在地底。”   魂魄飞到一半,却是被一条藤蔓给缠住,棠溪将手环戴到腕子上面掐诀一翻腕。   铃声带着音波,将那条藤蔓打开来,然后引着魂魄暂时收到了铃铛里面,隋刃对棠溪这种明抢的方式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从腰间接着甩出来好几张符纸。   在接连的爆破声中,一道黑影从烟尘里面扑过来,棠溪正固魂呢,眼见要来不及挡下攻击,隋刃突然侧身来到她前面,一把利刃插过去。   尖利的叫声响彻了庭院,一个俏丽的女子,她的外表看起来同三姨娘无异,不过头发上面有绿叶陪着桃花的花瓣,胸前中了一刀的地方一个很大的窟窿。   柳夫人和司令两个人被这动静吓得,被迫又贴在了一起,虽然司令一手护住柳夫人的腰,一手把枪对着那俏丽的女子开了几发:“原来你是妖孽?”   子弹透过肌肤的部分,没有见到一滴血,穿过的一瞬间能够看到一瓣破碎的花瓣,子弹一过很快又化成了皮肤。   棠溪把画轴拿出来,飞快的在画轴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顺道咬破了指尖血落下一个禁字,她对着隋刃说道:“这个妖怪应该是普通的妖花,她拘了人魂化成了三姨娘的样子。”   柳夫人躲在丈夫的怀抱里面,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偷偷望去觉得丈夫和年轻时候一样勇敢有担当。   还没有软声问上几句,就听见司令问道:“那叶姨娘去哪里了。”   隋刃把刀一擦,还没有来得及砍下去,只是冷声问道花妖:“说,还有一个人在哪里,要是不说的话,我就把你杀了。”   花妖的眼里全都是怨毒,可是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隋刃的对手,她呜呜咽咽的哭声带动了院子里面所有的植物,枝叶刷拉拉的响动着,听上去有些阴森。   她的嘴唇动了动,一下两下:“画燕……”   眼角竟然流下了泪水,棠溪疑惑地看着柳夫人,此时的柳夫人面色不大好,但还是解释道:“就是叶姨娘的名儿。”   棠溪对着花妖说道:“你知道她在那里吗?”   花妖滴滴答答的落下了泪水:“丫鬟……画燕……”   她似乎是被迫成长化成的人形,道行不够自然是不能够说话的。棠溪按了按隋刃的肩膀:“能不能让我先找到人。”   隋刃的刀尖上面发着寒气,看了棠溪许久之后,退了半步,算是默认了。   棠溪在自己的手腕上面绕了一根红线,又把红线的另外一头递给了隋刃:“一会帮忙拉我一下。”   隋刃捏着线头,似乎是有点不情愿的样子,可还是没有扔开。   棠溪缓步走过去,和花妖面对面也没停下来。最后竟是于花妖重叠在一起。   画面一转,棠溪已经进入了花妖的神识,她看到一个苹果脸的小丫头把自己从地面给带走了,又梦见小丫头长大了,变成了稍显稚嫩的少女模样,还有了一个暗恋的男子,常常趴在耳边自言自语的问她,男子喜不喜欢自己。   棠溪明白了,这女子应当就是叶姨娘,画燕。而现在自己是一朵花的视角,后来画燕的父亲到司令府里面做工,画燕也一起住进府里,跟着一块去帮忙,花妖也移植到了下人房的院子里。   司令府的确是一个处风水宝地,花妖的修为很快就进步了,这天,叶云画浇完水之后,就去上工了,一直到深夜才回来。这期间,屋子里面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三姨娘身边的百灵。百灵的嘴巴里面默默的念着:“我还想到了年纪就回家去呢,才不会嫁给司令,你就帮帮我吧,以后成了姨娘也算是个好亲事。”   说完便在水壶里面倒下了迷药,棠溪能够感受到花妖看到这一幕应该着急了,可是根本没有什么办法。   画燕在外面累了一天,一进门就灌了一壶下肚子,没过多久便感觉到困意,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百灵扶着喝醉酒的司令进了门,一边娇声的引诱着司令,等着司令一进门,她便侧身闪出去把门锁死了。   少女就在睡梦之中成为了女子,后来司令便把她纳为了姨娘。   大家都觉得是麻雀变成了凤凰,却之后花妖知道,叶画燕在成为姨娘的那一晚上险些自杀而死。   花妖也是在这一晚能力激增,破了境界,趋势了屋子里面的枯枝成长弄断了上吊的绳子,也用神识和叶姨娘开始交流了。   花妖怕叶画燕死。她每一边抚慰着叶画燕的情绪,一边在每天夜里用花香麻痹她,让她日夜颠倒,夜晚才是叶姨娘自己的思维,白天是花妖依附的反应。   所以叶姨娘才会突然变成一个磨人的小妖精,白日里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什么都有好奇心,什么都敢做,司令正喜欢她那一份妖娆又天真的气质,又喜欢她小女孩似的大胆。这样下来,花妖便把司令哄得服服帖帖的。   画面一转,又看见夜深人静的时候,百灵合着两个面生的小丫头一起进了叶姨娘的房间给她灌下了汤药。   棠溪对这方面没有理解,但是看着叶姨娘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也大概能够猜出来是什么汤药。   但他们想不到,第二天花妖俯身的叶姨娘之后,能够让三姨娘落胎,不仅落胎了还开了她的天灵眼。   让她日日活在府里有鬼的恐惧之下,最后变成了失心疯。   叶姨娘不见了,是花妖暴走的最大原因,也是三姨娘死掉的原因,可惜花妖就算是抢了三姨娘的魂魄,也不会搜刮神识,并得不出叶姨娘在哪里去了。   “你想知道她去哪里了吗?”棠溪出声问询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花妖已经是犯下了人命终究是难逃处置的。   花妖落下眼泪,棠溪只觉得身子一寒就被一根红绳扯了出去。   她已经昏迷了三炷香的时间了,大概是故事太长,花妖的天地太小,那仅有的和叶画燕的记忆,慢的像天空中的白云似的,没有风吹就很久才会挪动一步。   棠溪在花妖的世界里,也不知道时间流逝了这么多,要是再晚点就麻烦了,她却不怕似的笑的露出小虎牙:“谢谢,果然没有托错人。”   棠溪被拉出来的一瞬间,花妖的修为已经悉数被隋刃用刀刺破打散,现在在地面是一株半枯萎的花朵。   司令在花朵面前转了转去,用脚踢了踢:“就是这么个玩意杀死了一个人?”   棠溪取下来一片花瓣,对着司令说道:“这花妖的心愿是想要找到叶姨娘,只要叶姨娘回来了,它最后的执念就消失了。” 第10章 画中墨人   司令的眉头皱起来,都是战场上面厮杀过来的,这些死了的东西他原本是不怕,但又见过花妖将自己的未足月的孩子给弄掉了。   心里更是恨不得这些玩意都灰飞烟灭,这会儿听见棠溪这么讲,自然是皱着眉头说道:“找出来,肯定要找,我在这府邸里面还能镇这一时半会,我要不在了,这群女人咋办。”   司令嘴巴上说着,就好像真的很担心自己的夫人和姨太太们似的。   棠溪倒是没有去点破讨嫌,而是用卷轴盖在枯花上面,一阵荧光而过,倒是留下了一副花草画,梳双丫的小姑娘蹲在地上用手捧起来一那朵枯花。   三姨娘的生魂么,她用手指拨动了一下铃铛。那尸体已经可以养鱼了,就算想法子把这残魂塞进去那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厚着脸皮凑到隋刃跟前:“这位兄弟,这个魂魄咋办啊……渡魂我不大擅长……不晓得你们队伍里面有没有高手啊?”人道,妖道,魂道,仙道,天道是不同的路。   其中天道是本源,不管是哪条道上混,如果不牛叉都逃不过天道的法则,就是传说中的生老病死,天道轮回。   还有人说过走透这四条路,直到终点便可以找寻脱出天道的办法……不过这一条有待考证。   她渡妖好办,渡人倒是没有那块敲门砖,再者说了,妖怪们都多多少少自带道行,收进画幅里,摆在茶馆慢慢超度,等人们心中的共鸣俞大,去掉妖物身上的戾气就可以自己回归本源。   可这三姨娘的魂嘛。这魂魄被夺走了几部分,无法转世投胎,可又不成气候未能登上魂道的边,在茶馆里虚不受补,反而不美。   一个不小心魂飞魄散了可怎么好。何况她还是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隋刃看着面前这个一脸讨好笑的小姑娘,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地上的积雪将将化了些,兔绒的毛靴子染得有点泥浆,她站在那里竟然白生生,娇俏俏的。   虽然棠溪笑的谄媚,眼睛里面就写着有事相求几个大字,但隋刃竟然不觉得她讨厌,只是略一点头说道:“可以。”   他用符人为载体带了这一缕残魂走。棠溪肚子里还有好多讨好的话没有说呢,却看着隋刃这么爽快,脸上竟然有些发烫。   难不成真的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隋刃倒是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用指尖捻了捻那符人,心里也奇怪到底为啥会脑袋一热的答应,这样想着是理不出头绪的,再去看棠溪也没有那种感觉了,只眯眼想着这棠溪还真是危险。   三姨娘的残魂有了去处,剩下的事情就是把这叶姨娘给找出来,这找出来了之后事儿也就结了。   棠溪摇了摇头,觉得不该来这司令府的,把心里对司令这种兵哥哥的幻想全都给打破了。   隋刃倒是不管那叶姨娘怎么样,这妖怪又被棠溪掠了过去,也就是他接的任务多,被占一两个便宜不会挨骂。   司令还是不放心的,要求让隋刃留下来一起,深怕棠溪这个小姑娘不成事,出什么幺蛾子。   隋刃也答应,顺道从司令哪里得了一纸文书,讲清楚明白,这件事情是司令委托棠溪一同捉妖,所以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最后还在那信纸上落上了司令的印章。   妥帖的收好,这才算是满意了,至少回去之后耳朵能够清静一点。   棠溪想一想今天一直跟在人家身后捡漏的行为太不好了,刚得了隋刃的人情,自然是要先问一道:“你找还是我找?”   这算是在司令面前挣表现的部分,棠溪倒是不觉得自己要靠这个色眯眯的大叔活,干脆暗示隋刃这种有编制的人员上,可惜那家伙不接茬摇了摇头说道:“你找吧,我不会这东西。”   棠溪面上的表情一僵,又去对柳夫人说道:“那我就来找吧,夫人觉得如何?”   后院刚去了一个小妖精,柳夫人心情不错,也不计较自家男人刚刚念着叶姨娘了,说道:“自然是依先生你找的来办。”   棠溪把自己的身上帕子拿出来,把那个花瓣包裹起来然后使劲拧,说起来也奇怪单单是一片花瓣也不会有什么花汁子,可棠溪拧了几下从帕子里面滴下来两滴红艳艳的汁儿。   那汁儿落在画轴里面那个小丫头的身上,司令和柳夫人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叫了些小话,脸上都带了笑意,似乎是和好了。   和好了之后便什么也不怕了索性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已经被消灭了,他们也凑热闹来看看寻人。   这棠溪还真有点本事,花汁儿落上去之后就像是个那个苹果脸的小姑娘染了新衣,画轴震动两下,墨画的小人从纸面上分了身,又立了起来。   “这个有点意思啊……”司令看了一眼,突然想到要是自己收藏那些香艳的画也能够动起来……他也只是想想,反正墨水人也没有啥感觉。   四个人就像是看热闹一样,跟着墨水小人后面走,绕了整个院子,最后落在了一棵古树跟前,小人一个冲刺一个劲儿的用身子去撞那颗树。   可是她实在是太小了,不过树根高,撞了几下都被弹出去摔倒在地上。棠溪跟了过来,默念了一句破。   小人助跑到一边化成了墨汁儿洒在了树根上,司令站在一旁仰着脑袋先瞅了一遍树枝上面有没有挂着人,又问道:“叶姨娘……在这树底下?”   棠溪摸着树干一边摸一边走了一圈,又让府里的丫鬟拿了一把斧头上来,她知道这里面有人,可不确定方位:“不在底下,在树干里。”   抬了几次手都没有下去,索性照实给司令说道:“这叶姨娘应该被困在这个树干里面的,只是我摸不准她什么姿势,这一斧子下去把握不好轻重就麻烦了。”   司令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转头看了看隋刃,他还是比较相信这个有编制的人,隋刃点了点头算是也认同了。   司令喃喃一句:“这都是什么玩意,我身边睡得女人都成妖了?这人还活着?”   棠溪把斧头递给了司令,趁着他说话的功夫塞了过去:“这是恐怕只有司令来才合适,只用最后一下能够砍开。”   司令看着手里的斧头,又看了看柳夫人,对方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   司令挪开眼睛,脑海里想着叶姨娘,多好的小丫头啊,她都听棠溪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叶姨娘白日里是个妖怪俯身的,可还是难得的贴心人。   这事儿有自己的一些原因,算了,就当是为自己往后的儿子们积德吧,他身上自带着煞气,绕着树干贴上耳朵一边走一边敲,听到一个薄脆的声响,一抬手一斧头就下去了。   会不会伤到叶姨娘,这就全看那女人自己的造化了。   一斧头下去,掉下一大块的木头茬子,司令一只眼睛凑上去看了看,树干赫然是空心的,里面能够看见一支苍白的手指。   那手指苍白,指甲盖上却是鲜艳的红色,阴暗的光线作用看上去不咋地,他往后退了两步,觉得有两三天不想去后院了。   司令对着棠溪说道:“我给你开了个口,好像是有个娘们在里面,你自己瞅一眼。”   话一说完司令就忙不迭的退了两步,本想去柳夫人哪里求安慰,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招了个阴凉地抽了根烟。   棠溪撇了撇嘴,想说这人真的是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司令?   这话她没有说出来,小心的将那个口子弄大,最后一根手臂掉了出来。   棠溪的脑回路也清奇,看着手臂的第一瞬间竟然是捏住了苍白的手腕子,感受两下,有心跳。   她松了一口气,也探手进去摸了一片空隙下狠劲砸了,叶姨娘半个身子都软软的耷拉下来,靠在了她的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堆软软的落叶,倒也是个福大命大的人,这么狭窄的地方睡得还打呼噜。   也没有憋气也没有受伤的,棠溪有些佩服了,既然人没事儿,她也没有马上找司令二人,把卷轴偷偷展开,又偷偷取了叶姨娘的指尖血滴在了画卷上面。   血滴进去,画中的枯花,慢慢变成了满开的模样,颜色也娇艳欲滴,最后一丝执念终于消失了。   做好一切,棠溪伸了一个懒腰,偷偷看了一眼隋刃,只见他站在一边都开始犯困打哈欠了。   好像是没有注意自己偷偷做的手脚,暗自笑了两声:“司令,夫人,叶姨娘还活着,睡得可香了,不过你们还是请个大夫看看吧。”   那边两个人走过来,也不知道开不开心,反正让丫鬟把姨娘给抬回屋里又去请大夫,司令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问道:“这屋子里面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棠溪笑了笑:“没有了,不过司令的儿子……您要是真的想要多子多福的话,就让夫人去救助一下别人,不然您煞气太重有碍子嗣呢。”   这话有点像神棍子,可看见了刚才的一幕幕,司令还是挺相信棠溪的了,这个姑娘不一般啊,他还有点想把这姑娘娶进门,有这本事自己留着多好。   可是看着棠溪一排整齐的牙齿,突然觉得牙齿白的发森光,又把话头给咽了回去,只是说道:“钱我会多付两倍的……”   又对着两个人左看看右看看说道:“要我说你们两个可以一块合作,今天这样不就是很好的嘛。” 第11章 特派常驻员和挂职人员   一晃眼天气又冷了一茬,棠溪坐在椅子上面,一条白色的布围在身前,她头发又长了一些恰巧碰着挑着担子的剃头师父路过。便花了三个散钱修理一番。   外头有些冷,小丫头们还专门搁后院摆上了小炉子,炉子用黄铜镂空做了个套,分隔开来,外头再蒙上一层暗红的布料,放在脚边烘着。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到脚踝浅灰色的裙子,外头一件宽松的羊毛外套,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鞋子是浅杏色的短靴。   院子里面的树叶子深红浅黄交错,可地面上却不落下一片。   剃头师父到了后院之后也暗自惊奇,这小茶馆后头竟然是这般景象,要知道外头的树叶落的不剩多少了,树枝或多或少都露出来光秃秃的一部分。   他走营生这么多年,自然也是听过各种各样的消息,关于茶馆的传言也听了不少。   不过亲眼见到了这个小姑娘倒是有些觉得:“一脸稚气的模样,比自家十五岁的闺女看上都要小一点。什么本事能让司令尊为贵宾的。”   那日除妖之后,司令就三五不时的请棠溪到府上做客,他为了能有儿子,不仅破天荒的给了一大把银子,把叶姨娘给放了。   还时不时的带着自己的勤务兵到贫民巷口去布粥,柳夫人也是,出了自己的私房钱去救助孤儿,自然是想反正要生,这儿子也得从自己的肚子里面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两个人这些好事时不时的做着,夫妻两的脾气都好了许多,少年夫妻本就有点感情基础,这么几天倒是让感情再升温不少。   司令前不久老是请棠溪去府里做客,不为别的,就是想要她在异察司挂个职位。   棠溪倒是不太感兴趣,她就是为了自在才躲到鹿邑县的,要是挂了职位就变成了螺丝钉,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没有现在自在。   她张嘴就想拒绝,可柳夫人笑眯眯的说道:“就是挂个职位,也不需要你和其他人一样忙,有啥好东西好福利都能给你一份,再者说了,要是以后遇到麻烦事还能有人给你撑腰。”   棠溪眯着眼睛想了想,她小时候也跟异察司打过交道,那地方的年终福利自然不是钱财之类的俗物,而是一些对修为有益的药品,抓妖的材料,好像还有什么年会,运气好还能见识到各种法器丹方。   棠溪她学的东西都是棠家的独学,她倒是对其他几家的抓妖之术感兴趣,这么想着立场瞬间就松动了一下。   但是最终让她想去的原因是因为司令的一句喃喃自语:“听说异察司要派成员常驻鹿邑县了,就是那个叫做隋刃的。”   棠溪的眼睛亮了亮,这个反应自然是被司令给观察着,他以为这两人是互相有感觉,便拿隋刃来吸引她。   再接再厉的说道:“你不知道,我可是听他上司说了,那家伙不通人情,傲气的很,只愿意单打独斗。想给他调个队友吧,别人都不乐意。”   棠溪点了点头,虽然没有真正的相处过,但是大概能够想象出来隋刃在异察司的处事方式,没得罪人就不错了还想要朋友,怕是有点难。   司令觉得有戏,他自己很想把棠溪归为己有,可这小妮子明显不是能拿捏住的,他就退而求其次想把她笼络起来,这不又接到隋刃要来鹿邑县的消息,便想把这两人凑合到一块,然后一起打好关系,那倒是挺好的。   他喝了一大口茶水继续说道:“可今时不如往日,他那样光有除妖的本事不行,做事没点章法不好向上头交代,棠溪你又是个明白人,在他旁边没事儿搭把手就行。”   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棠溪,等着她的回复,当时棠溪就像答应可又怕自个后悔,就推脱思考几日。   头发修修剪剪像是下雪花一样落在白色的巾子上头,解开了一抖落,一面镜子放在跟前。   小丫头夸赞道:“先生真是好看。”   剃头师父也跟着点头:“是,这个发型很衬您。”   其实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只是略短了点,头发发梢微微往外卷了些,之后戴上圆帽就添了几分俏皮。   她请剃头师父喝一杯茶吃点点心再走,那边苏虞儿轻巧的走过来,叫了一句司令府上又来人请她做客了。   棠溪鼓了鼓脸颊,觉得自己做客也做的好累。不过她还是去了,反正早晚也得回话,不如今天说明白了。   她和司令走的近了之后,每次请她做客都会有一个小副官开车来接,那小子虎头虎脑的做事却是细心,等棠溪坐稳了之后,他才说道:“隋刃先生也来了,司令让我提前问一声,您想的怎么样了。”   棠溪摸了摸鼻尖,觉得倒是像被人逼婚一样,她转了转眼珠子,回家的时候问过蒙洱对方也没有说不好,只是说要是去异察司挂职的话,说不定能看到其他的案件,要比自己去调查容易的多。   毕竟不是所有有钱人都那么倒霉,一天到晚都被妖物给盯上的,穷人更是不可能专门去请她。   棠溪觉得有点道理,她乐意写这些故事,但是又讨厌麻烦。   要是能够正大光明的去现场倒也不错,思绪回来,她看了看窗外倒退的景色嘀咕了一句:“我想了几日觉得没有什么意见,到时候隋刃要是愿意我就答应了。”   隋刃正黑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面,听着自家局长和司令两个人吐槽自己,隋刃是局长捡回异察司来的,也算是自己的师父。   隋刃的师父穿着一套白色的袍子,衣料的设计到有点像古唐之风。坐在这西洋的小厅里很是显眼反差。   他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模样长得也好看,倒是有点雌雄莫辩的美感,丹凤眼的尾上挑,鼻梁高挺,薄唇红润,耳垂倒是又大又厚的。   “大师别担心,别说我在这里,就是上次鹿邑县县长也承了隋刃的情,自然是会关照几分的。”   隋刃的师父笑了到一半转头看了看门外说道:“我想应该是你提过的那位道友来了。”   说完还斜眼去看自己徒弟的神色,可惜这个徒弟捡回来就是个苦瓜脸,年纪越大倒是越深沉看不透似的。   棠溪高高兴兴的走进门,就被隋刃师父的颜值给吸引了,她喜欢好看的人,可爱的动物,好看的风景,这谪仙一样的人儿,真养眼啊,越看脸上的表情就不自觉得花痴起来:“这位是……”   也顾不得打招呼了,一个是冷脸怪,一个是一个星期见五六次的老相识也没人会说她没规矩。   师父笑了笑:“我是异察司的局长,叫凌夷,也是隋刃的半个师父。”   凌夷,人长得好看,这个名字听着棠溪也觉得好听。   棠溪点了点头:“我叫棠溪。”   说完又觉得干巴巴的加了一句:“之前和隋刃一起打过交道的,他应该跟你提过我。”   隋刃见棠溪这么殷勤的模样,脸上又黑了几分,棠溪一眼瞄过去,内心腹诽不知道是谁惹了他一样。   棠溪恨不得挤开隋刃自己坐到这个漂亮师父身边,可还是按捺住冲动坐到了侧边的单人沙发上面。   凌夷觉得有点好笑,怪不得自己的小徒弟这次会主动说想到鹿邑县常驻呢,果然是孩子大了,心里有在意的对象了。   抱着慈父心情和棠溪闲聊了一圈:“我想起来了,安陵的棠家,我听着你的名字耳熟,当初你满月酒我好像还去吃过呢。”   棠家在道上也算是个昌隆的大家族,渡妖师里算是独一份,他们厉害的是御妖术。   他们家惯用的用画轴不仅能够超度妖怪,而且还可以和妖怪签署主仆契约,这样在妖怪被超度之前可以使用他们。   棠溪的眼睛睁大有些不敢相信:“你来吃过我的满月酒?”   她摸了摸头发:“我倒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司令笑了:“你个满月那会记得啥事,刚好了,这大师和你既然是故交,你到底愿不愿意在异察司挂个职位。”   棠溪被司令笑的有点恼,看了一眼隋刃问道:“异察司这么缺人么,就不给他配一个搭档。”   隋刃躺着也中枪,脸一扭看着窗外不做声响。   凌夷说道:“异察司人多,这地域也大,凌夷的能力一个人足够,就是他这孩子记不住章法,所以想来个稳重的看着他。”   这个高帽子夸赞就给棠溪戴在头上了,她可没有那么稳重只是顺手罢了:“那我只是挂职的话,可以去参加你们的年会么,可以去抽奖吗。”   她还惦记着异察司年会上的那些新奇玩意:“还有我去办案的时候,那些妖怪我都可以先渡了再处置么。”   凌夷笑眯眯的听着这个小姑娘连珠炮一样提条件,倒是觉得这样的性格很能磨磨隋刃的性子,心下满意了一点,又听见棠溪说道:“还有,我也要顾着茶馆,我们家的蒙洱和苏虞儿他们两个能不能跟我一起去查案。” 第12章 来自青环县的求助   棠溪嘴皮上下一碰,条件一股脑的往外扔。一般人指不定还真不惯她的性子,可凌夷不是一般人,在他眼里棠溪不过是个小姑娘,找她来并不指望她真的有多周全,只是希望自己这半个小徒弟能有棠溪做个伴不要孤僻过头了。   因为这样,凌夷不仅笑眯眯的听她说完了,还把那些条件全都给答应了。   他还耐心的解释道:“可以,如果你觉得麻烦,我就只给你一个特别许可的报告,也不用每天跟着这臭小子到处跑,不需要坐班,我会引荐你,要是对方确定邀请你一同参与。我会专门批下红字的。当然报酬你是可以自己收下的。”   棠溪这才了解到,原来异察司虽然是编制内的组织,可是却没有固定的工资,倒是更像一个中介,把奇人能者都给纳入自己的摩下,然后从中抽取一小部分的佣金,赚得多赚的少各凭本事,而且成员还享有编制内福利。   她也没想到对方的条件会这么的优厚,凌夷看看她又看了看黑着脸的隋刃:“这小子平时没任务做些什么,连我这个上司都不知道,你也不用挂心他,反正大小伙子不会出事。”   棠溪是听进去了,连连点头。她不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知道隋刃在干嘛,所以这样相处的模式也不错。   道不同不相为谋,非要一起共事,那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棠溪眨了眨眼睛,从自己的手包里面摸出来一叠传音符塞给了隋刃:“呐,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的。”   隋刃犹豫了一下还是服从上级决定,便把传音符给接了过来,只是嘴巴上却说着:“你尽可以在你的茶馆里待着,有什么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   棠溪呲了呲牙,当做耳旁风。那隋刃见棠溪没有什么反应,又从自己的腰间给了她一把小匕首,光秃秃的像是一个铁片,掂量在手里也很轻,棠溪比划两下,正巧一只小飞虫从前方飞过来,嗡的尾音还在,就被分成了两半。   “啊!!”棠溪惊讶的眼睛和嘴巴一起张的又大又圆,这才正视了一下手里平平无奇的匕首,听到凌夷解释道:“这小子平时喜欢收集这些玩意,不过他看中的都是好东西,你留下还能够防身。”   认真把玩了一番,的确是削铁如泥的好东西,棠溪面上带了笑容,爽快的说了句:“谢谢。”   见两个人的相处还算是和谐,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凌夷便给了棠溪一小块木牌,木牌中间有个凹槽,棠溪的拇指摁上去之后,指尖一瞬锐疼渗了点血迹出来,很快的被木牌给吸收了,凌夷手指在光滑的牌面上一抹,刻画了棠溪二字:“有了这个你就可以随时进资料室了。”   资料室是和县长洪敬在县办公楼划分出来的一个办公室,除了棠溪和隋刃之外,即使是作为县长的洪敬也没进去,棠溪捻了捻手指尖,指腹上面看不到一点伤口,倒是点了点头应下:“好,麻烦凌局长了。”   棠溪到还真没有白来司令府这一趟,至少凌夷给了她好一些恢复灵力的丹药,这些药品都是现在难以买到的,作为炼药师巅峰的凌夷,倒是很随意的一给就是一大筒,让棠溪高兴了好久。   原本想着二人的合作应该要等上一段时日,可凌夷刚走没有一周,上头就给二人打来一道红字电报。   基本的情形是附近的青环县出了瘟疫,瘟疫这种东西应该去请大夫的,青环县的县长也迅速将灾情控制在一个村落,将这个村子化为重灾区进行隔离治疗,可是进去重灾区的大夫竟然全都了无音讯了。   上周派去的普通调查员也没有成功的回来,这才将情况上报到了异察司。而县长则看中了这两个人的合作,填了申请表。   第一个任务自然是要接下来的,棠溪还决定把它做得漂漂亮亮的。   她原本想先和隋刃碰头,可这家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始终是找不见人影,于是棠溪便让苏虞儿和蒙洱帮她准备短期旅行的东西,先行去了青环县。   还没到青环县呢,司机就不再往前走了,青环县外头扎起了好多棚子,人们扛着草席带上之前的家伙事就一家一家的挤在棚子里面休息。   突然听见了引擎的声音,好多半大娃娃带着小豆丁都从棚子里面跑出来打望,等看到了穿着时髦的棠溪时,更加是挪不开步子了。   他们对这个女子感到好奇,棠溪从自己的包里面掏出来一颗糖,对着里的最近的兄妹俩招了招手:“小朋友,你们这里能够管事的人是谁,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兄妹之中的哥哥浑身晒的黝黑,一双眼睛戒备的看着棠溪,苹果脸的小妞妞则是抱着哥哥的腿眼馋棠溪手心里面的糖果。   他们这些无其他去处可以投靠的人,是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吃到这么多糖果的,棠溪继续笑着:“你不带我去也行,你能不能去帮我把人叫来。”   这个似乎要好办许多,男孩略略思考之后将地上的妹子扛上肩膀一溜烟的跑了,不一会领回来了一个八字胡的小胖子。   小胖子身上穿着靛青色的大褂,胸口别着一根西洋钢笔,跑了一阵似乎是累着了,这会正呼呼的往外吐气儿,吹得八字胡一颤一颤的。   他跑来之后眯着眼睛看了看棠溪,似乎是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在自己的胸口擦了擦手掌心然后对棠溪伸出手说道:“你好你好,鄙姓黄,黄成驹,是青环县的县长。”   棠溪从善如流的跟黄成驹做了自我介绍:“我在信里大概了解了下县里的情况,不过还要等进去才能够想出对策。”   黄成驹点了点头应道:“这是应该的,我们折了大半的男丁在里面,隔壁县调过来的大夫还有警官都没有音讯了,要是你能找到他们,不管是出钱还是出力我们都认了。”   棠溪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办事,黄成驹的爽利让她很是欣赏,随手给了两个小朋友两枚糖果,她便跟着黄成驹来到了入口,青环县县门被紧紧的关起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两个警卫员还坚守在县城根下。   他们眼巴巴的看着棠溪,似乎是在想这个小姑娘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竟然要进去了,棠溪走近了之后才看见城门上面贴了好几张鬼画符似的黄纸。   她仔细的看了看,符文是正确的,不过用的是普通的红墨汁,里头也根本没有一点灵力,棠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拿出来一个小琉璃瓶子滴了什么进眼睛里面。   眨了眨挤出两滴眼泪,再看过去,就能发现青环县的上空布满了红霞。   天空的云朵层层叠叠的垒在一起,几乎是要整个倾压到县城上面了。   妖气有不同的色彩,代表了其中蕴含的血气深重,普通的妖气和人气一样是透明的,有功德的往金色和紫色走,有杀孽的是血红的姨妈色,煞气深重的是黑沉沉的,有冤屈的是暗绿色。   棠溪滴进眼睛里的东西,是蒙洱特意提炼的茶粹,想是要给她行个便利,至少看清楚了妖气所在一般的妖怪就不能暗伤她了。   这玩意有点辣眼睛,滴进去的滋味就像是往眼里灌了一点风油精,是在不太好用,但又的确是一个作弊神器。   棠溪蹲在地上从自己的百宝箱里面拿出来了一些木偶人,上头不知道用什么粉料给染色的,蓝蓝的衣服印着白色的山茶花,偶人的面色绯红,是用狗血蘸上的。   棠溪像是哄小孩似的一个个摸了摸小偶人的脑袋,把它们摆成了一个圆形,又在正中央点燃了一枚倒流香,像是一座奶白色的矮喷泉,几个小人很快就被烟雾给缠住了。   烟雾迅速的扩张到黄成驹和棠溪的脚踝处,这么小小的一枚,竟然可以燃烧这么久,只听见那团烟雾之中传来细碎的咯吱咯吱声。   黄成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可是他胆子大得很,这回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烟雾中突然跑出来一群偶人,就像是活着的小精灵,身上烟雾缭绕的围着县城们周围跑。   黄成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也不晓得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觉得木头雕刻的衣物料子在飘动,小人们的关节也像是真正的人一样了。   第一批小人先跑出去,双手叠着,第二列小人背着大大的毛笔一个冲刺踩在他们的手臂上助跳,跳起来的高度刚好到门环那里,小人用笔杆子一借力,又跳了一个圈,在门板上面画上了几道痕迹。   微微的闪光,黄成驹还没有看清楚写的是什么呢,就又归于了无。   接收到了他万分好奇的目光,棠溪解释道:“县城的杀气浓重,几乎有催城的气势,我现在在门上用五小福做了个保护罩,你们不要进来,里头的东西轻易也不会出来了。” 第13章 把我送给他   五小福在门口画了符纹之后,黄成驹就看着棠溪大咧咧的推开城门进去了,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只手晃晃。   饶是知道对方并非闲杂人等,是有些本事被请来的。可想到这些天进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出来,他心里又颇有一种将好好地大姑娘推进火坑的想法。   黄成驹原地绕了两圈,却也没有胆子进去,毕竟他进去了也只能够千里送个加餐,还不如好好待在外头抚慰百姓的心。   黄成驹倒是自己把自己心里的小疙瘩给捋平了,仰首阔步又回到了扎营处,准备亲自带队加强一下几个棚子的治安。   别瘟疫都逃过去了,还因为小偷小摸,打架斗殴出了官司。不然他这县长的面子可就彻底挂不住了。   那边棠溪进了青环县,县里面的屋子空落落的,偶尔能够看见几只母鸡呼啦着翅膀从街口飞过去。   应该是那些病了的人,没有办法照顾才让这些母鸡,鸭子饿极了逃出圈笼,被一些同样饿极的狗追的满街乱跑。   它们分明是看见了棠溪这么大个活人,可是却没有一个在乎她的,不怕也不上前讨吃的,只是当她不存在。   棠溪对这些脏兮兮的小家伙生不起撸毛的心,趁着没人的机会慢悠悠的把县城逛了个遍,别说这县城里除了见不着一个大活人之外,其他的都还不错。   街道屋舍又安静又齐整,背后环山如青屏是一个风景如画。要是这妖气没有乱入,毁了调色就更好了。   因着当时黄成驹将所有生病的人都赶到了临近的小村落里,其他人又撤出了县城,所以这么远的路,棠溪只能一个人慢慢的走。   她叹了一口气正认命的自个儿走着,突然周边的得一个草篓子动弹一下,里面滚出来一个苹果,正巧就碰见了棠溪的鞋尖,又从里面滚出来一个一个小朋友。   棠溪仔细的看了看,发现孩子露出的手臂上长满了红色的疮,连着脸上也有一点,她虽然没有什么密集恐惧症看着却还是不太舒服。   后面一个大点的男孩从木桶里面也爬了出来,把小女孩往怀里一捞,一双眼睛瞪着她:“你又是谁,你咋进来了。”   棠溪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他没带什么武器的样子就说到:“我是棠溪,渡妖师,你们县长给请来救命的。”   她说完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没有什么证明,不过也不妨事,这两个孩子脏兮兮的,身上的红疮看着更加可怖,可是更奇怪的是二人身上穿着的竟然是夏衣。   大冬天的,棠溪恨不得斗篷里面再加棉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可两个小孩穿的竟然是短袖。   小孩听见渡妖师三个字的时候眼睛明显的亮了一下,年纪小的点那个挣扎着从哥哥怀里脱出来,像个小狼崽子一样往棠溪脚边上扑,棠溪往后挪了两步,小丫头赶紧把苹果给护在怀里。   年纪大点的男孩对着棠溪问道:“县长真的请你过来,你能够救我们?”   棠溪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为什么来这里了,不是全都被封在村子里面了吗。”   男孩的脸上露出一点怒气,看着棠溪解释道:“村子里面已经不能呆了,有钱的人都去救命了,我们想来看看有没有吃的。还有……还有有没有离开的人留下钱。”   棠溪的眉头挑了一下有些不解的问道:“救命?不是说瘟疫治不好了么?”   男孩就像是被踩着尾巴根一样炸毛了:“外面是这样说的?”   他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十分的激动:“原本是的,进来的大夫还有警官都被染上了疫症,原本大家商议着,实在是治不好的话,干脆一起进村子里,用火烧了整个村子。”   棠溪这才知道,原来把人都聚集在村子里面是这个原因,男孩又继续说道:“刚到村子的那天晚上,又来了一批大夫,其中有一个大夫已经能够找到法子治好。”   棠溪歪了歪头:“那为什么黄成驹就像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个消息一样,如果有了法子你们早该出来了。”   男孩看了看抱着苹果的幼妹,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可以先吃苹果解解饥渴,一边跟棠溪说道:“那个大夫不是什么好人,先开始大家都以为能够出去了,他先是熬了一大锅的汤,这汤可以缓解我们身上的红疮。”   棠溪点了点头,男孩手上的疮口的确是刚刚结痂的样子:“大夫来的时候,大家好多人都开始破疮了,不碰的时候痒痒,碰了又热还浑身发热,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可喝了那碗汤之后就好多了。”   棠溪问道:“这不是好事儿么,只要好了的话,多喝几次应该就能够好全乎了。”   这才是事情的关键,要是真的这么容易,青环县也不会向他们求助了,男孩说道:“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那大夫只给我们喝了三次药,眼看着伤口要好起来,他就不免费给药喝了……”   男孩的肚子咕噜的叫起来,棠溪的身上没有带什么吃的,但还是把包里面的巧克力摸出来递给了他,带着那个小女娃娃找了个地方猫着打探军情。   这才知道,原来那些人不是好不了了,而是不能出来了。   那大夫不知道熬得什么汤药,喝了三天之后众人身上的疮就好了很多,一群人就像是捡了华佗在世一样把他给供起来。   等到第四天分汤的时候,大夫却不愿意再免费给大家吃了,只是站在屋子门前说道:“我这汤也不能够白喝,大家得交钱买汤。”   这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买药给钱天经地义的,众人连忙说道,愿意自己花钱买药。   可那大夫一开口就要出了天价,整整三百元一碗,穷人们给不起,可是家里有点家底的人倒是喝的起的,给钱买药。   一连喝了好几天,直喝的身上的线款没有了也不见好,他便说道:“钱不够就可以用粮食来换。”   有人提议可不可以写信去外头叫家里人送钱,他却不让,说是可能会把疫症给带出去。   棠溪听到这里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人到底是个爱财如命的骗子,还是真的有医术医德的大夫。   她看了看小女娃娃舔糖纸的样子,心里面不禁有点可怜对方,又摸出了一块巧克力说道:“这是我最后一块了,你慢慢吃,虽然不饱肚子,可好歹饿不晕了。”   小女孩虽然没有听懂棠溪的话,但自己倒是舍不得再狼吞虎咽了,只用舌头一点一点舔着上面的巧克力。   家里面的钱财是被没有染病的人给带走了,身上的钱用完了大家就开始给他找粮食,粮食用完了又被打发到深山里面,帮他建起地宫。   棠溪觉得摸到点了眉头问道:“那大夫倒是想要当土皇帝?”   说完又觉得不太想,如果真的要当土皇帝的话,完全可以让疫症扩大,只要他手里能够拿到唯一的药方,不管多少钱都能得到。   可听到后来,棠溪算是明白了,这家伙不要钱也不要劝,约莫是冲着这个好山水来的。   这地方要是除开了妖气,可谓是人杰地灵,下头一定坐着灵脉,这地宫说不定就建在命门上面。   这么多人也不是没有想过反抗,把人给绑起来收拾一顿不就得了,可是这大夫用药救了好几个地痞流氓,说是只要能够听他的话,就给药喝。   那些反抗的人也没有动用什么刑罚,只是把人绑在了牛棚里,没有几天人都臭了。   “那尸体看着可吓人了,疮里的肉都烂了,全都是血水混着脓,有的地方能够看到骨头。”   说到这话的时候,男孩的脸色有点苍白,眼睛里面似乎又看见了当时的情景:“原本两三天的时间并没有这么严重的,大家就猜是不是因为那个大夫做了什么手脚。”   虽然这些都只是众人的猜测,并没有任何的依据,可是大家已经被恐惧深深地支配了,对大夫的要求更是千依百顺。   “我娘把我姐给他送去了,不然我和我妹就要饿死了,因为我姐跟了他,所以我们才能够进来找点吃的,不过找到的东西都要交一半上去。”   棠溪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先是一愣,后来才反应过来,她心里面莫名生出来一种怜惜和恼火。   这人简直就是一个王八蛋,棠溪对着两个孩子说道:“你们有没有办法把我给带回去,就说抓到了我,要把我送给那个大夫。”   自己进去的话,不一定能够见到大夫本人,他手底下的那几个混混指不定就想占点便宜,棠溪倒不是怕他们,自己的手段多得是,只是不想让大夫起了戒备。男孩看了看棠溪问道:“送给他?”   棠溪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但是只有靠近他身边,我才能找到对症的办法,我相信这不是单纯的时疫,他一定是有什么秘密。”   说不是时疫的话,人们身上的疮口却又是不能够忽视的,可是棠溪看了看天边浓重的妖气,不管什么原因不查清楚源头,这里很快就会陈尸遍野…… 第14章 羊入了虎口   两个人咬着耳朵,过了一会,男孩就飞快的往村子里跑,唯一的一座红砖青瓦房里就住着那位大夫。   男孩的姐姐才跟了大夫,正是得宠的时候,所以那群狐假虎威的汉子也都多让着他一点,见了跑得气喘呼呼的男孩还会问上一句:“咋了,难不成是外头又进来人了?”   他们现在的地位还算可以,自然是希望外头再来点人送武器送粮食。   可是大夫却不允许送信出去,只能盯着现有的人手可劲使唤。   男孩传了两口大气,太缓缓说道:“方大夫呢,我妹子丢了,那妮儿是我大姐一口米汤一口米汤喂大的,我想跟我姐说一声。”   守门的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卖了他一个面子,把棍棒挪开一条小缝,一手拍了男孩的后脑勺说道:“你可快点进去吧。”   青瓦屋笼统也就四间,留在县里的样貌好点的女子,几乎都被方大夫给招到身边了,说是跟着他伺候,他就能给治病。   所以屋子里面已经变成了大通铺,左右两间房子住满了姑娘,正屋方大夫一个人住,靠着正屋背后的柴房封起来放着药材。   男孩先是往女人们住的方向放过去,一离了守门人的目光就一拐弯刺溜一下往正屋跑过去,屋子里面传来了一声娇吟。   男孩的年纪不小了,自然能够猜测出屋内的气氛,他的脸红了红还是敲了敲门说道:“方大夫,我在县里头找吃的,抓到个好看的姑娘。”   里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音,方大夫走出了屋子,推开门看着这个小孩:“你叫什么,谁放你过来的。”   男孩被他锐利的眼睛看着,心里有点发寒,赶紧垂下眼睛说道:“我就陈青,我姐姐陈红刚刚跟了您,我就骗他们说,我找姐姐有事。”   这倒是实话,方大夫一直看着陈青,直到看的这小子忍不住浑身发抖却还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抬头,他才出声道:“你为什么撒谎,县里面又来人了?”   陈青知道第一关算是过了,舒了一口气说道:“是来人了,但是我抓着的是一个小姑娘,长得可好看了……”   说到这里,陈青的声音顿了顿:“我有一个妹子,她年纪小,我寻思着我把这个姑娘抓起来,交给您您能不能多给我妹子喝点汤药,让她好起来,她太小了。”   这倒是把原因抖落的干净,方大夫的唇角扬了起来,都说人在欲望面前什么都干得出来,又想到他那个小妮子,养养也是可以作伴的。   思考完了又故作为难的说道:“这汤药每天都是有定量的,要是这么容易喂给你妹子吃其他人就吃不到了。”   陈青的心里面一阵不屑,这方大夫说得好着呢,似乎是为了大家考虑,可是外头喝不起汤药的人一茬一茬的,也没见他真的仁慈一点做施舍。   陈青虽然是这么想着,可还是把自己的身子低了低嘴里也带着哭腔:“那姑娘是真的好看,跟了方大夫一定可以,我妹子太小了,喝一点点汤药就能好。”   方大夫沉默了一下,陈青耐心的等着,终于是等到了他一声虚伪的叹息:“行,那你就跟着我一起走。我先看看那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   守门的人看着陈青搭上了方大夫,心里面都暗自觉得以后要好好讨好这兄妹三个了,说不定地位一下子就飙升了。   方大夫带着两个扛枪的混混护卫,身边跟着陈青这个半大的小兔崽子,很快就赶了回来。   棠溪被绑在树上嘴巴里面塞着一块破布,小囡囡就抱着一个树枝坐在一边守着她。   棠溪整个人就像是面团揉的,白的发光,穿着又是时髦的很,自然是打眼的,洋装将她的身形勾勒的前凸后翘,分明是被随意绑在了树上。   可就是这样搁着她身上还能有种凌乱美。   棠溪看着来人更是挣扎的厉害了,她又是一个演戏的好手,眼睛里面还是泪汪汪的,看的陈青都有点内疚。   方大夫走了过去,把棠溪的嘴巴里面的布团子给扯了出来,棠溪没有防备的灌进了一大口空气,咳嗽了好一会:“我是报社的记者,名叫棠溪,来报道你们的疫情,只要消息传出去了,肯定会有国外的先进医疗技术来救你们的。”   她的表情十分的惶恐,似乎是对于自己的待遇有些忿忿却不敢闹腾,眼神落到方大夫身上,这人面容一派儒雅,斯文,又是穿的最光鲜的,棠溪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满是祈求起来:“我才刚进村子,就被这两个孩子给抓住了,这位先生你一定要放了我,不然报社得不到我的消息也是会着急的。”   她一身的时兴打扮,说是报社里面的记者,这方大夫心里也信了,更加高兴起来,县城里面的女子们再漂亮也漂亮不到哪里去,还有下属村子里的姑娘更是黑黑的,膀大腰圆不是他的菜。   这个留洋归来的娇小姐,又比小家碧玉,大家闺秀都多了其他的滋味,这要是能够尝试一下……   方大夫的眼神中欲望流转,看着棠溪涨的通红的小脸恨不得现在就凑上去亲香了,他说道:“棠溪小姐是吧,是县长让你进来的?你难道不知道村子里面的是瘟疫,你进来是绝对不会让你出去的,不然病原体带到外面就不好了。”   棠溪的眼泪溢了出来,几乎是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我是听到你们县的消息,自己偷偷来的,还以为会是一个大消息,我……我得出去的,你不能把我困在这里,我出去了就会有其他人来救你们了。”   方大夫看着她像是斗败的小公鸡一样,心情就更好了,这姑娘已经失了分寸一定很好哄骗:“我们不需要其他人来救我们,我是这里的大夫,已经有了能抑制病情的汤药了。”   棠溪还是在不停的挣扎似乎是想要把自己挣脱出来,可是陈青这捆的太紧,她竟然是挣脱不得,陈青见机插了一句:“方大夫,人我给你留在这的,一定别忘了我妹妹的药啊。”   这方大夫也没搭理他,反而是自己要作那正人君子样上前帮棠溪解了绳子,然后劝慰道:“不然你就先跟我去我家里观察一段时间,要是三天没有被传染,我就想办法把你给救出去。”   做戏是要做全套的,棠溪几人把绳子弄的挺牢靠,解开的时候这白生生的手腕上面就多了一道红痕,方大夫看的眼睛都有点发直,手指轻轻的摸了摸上头的痕迹,又说道:“等回去我给你找点药擦擦,这孩子手太重没有分寸。”   这锅又扣在了陈青的身上,陈青的脸色憋的发红,那小囡囡眨巴着眼睛,没吃饱过,已经有点犯困了,还强撑着看戏呢。   还好她人小,也不怕说漏嘴啥只是恹恹的眼巴巴盯着棠溪。   棠溪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戚戚的问了好几次:“只要三天没事儿,就把我放回去?”   方大夫模棱两没有直接答应,反而是把棠溪给带回了大屋子里,又让其他人给棠溪烧了一盆子的热水,里面加了好些药草,说是去一下寒气和病气免得真被传染了。   陈红早就从别人的嘴巴里面听说了弟弟带走了方大夫,她始终觉得这姓方的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弟弟妹妹快要病死了,她是不会向姓方的屈服。   这会,偷摸看情况又看见了方大夫揽着一个姑娘家去了正屋,自己的弟弟抱着妹妹站在屋子中间,不知道和其他看门的说些什么,不过他们的表情倒是很奉承。   陈红心里不安,生怕这弟弟做出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等到前面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她一下子冲了出去,就要问个究竟。   陈红的语气不是特别好,那也是看着小囡囡正在睡觉的份上才稍微的小声了一点,陈红压低了嗓子还是犀利的说道:“你到底是干了什么,你不会是害了别人清清白白的姑娘。”   横眉竖眼就是想要动手的样子,陈青没有办法解释怕姐姐压不住事,脖子一梗说道:“咱妹子的疮口就靠这个人换来的汤药救救了,只要能够救我妹子,其他的我一点都不在乎。”   这话气的陈红的手颤颤,高扬了巴掌,陈青却是躲也不躲硬承受了这一巴掌,还狠狠的看着姐姐一眼,转身就往外头跑了。   陈红心里内疚,总觉得自己弟弟长歪了干了要被戳脊梁骨的事情,在前头气的转圈,没有办法只得往后头走,想要看看能不能帮帮那个可怜姑娘的。   陈红前脚刚走,后面一个混混就到了方大夫跟前:“那两姐弟在前头都动手了,看来是真的为了妹子豁出去的,陈青是个好料子,以后可以培养一下,也成为大夫您的好帮手呢。”   方大夫没有说话,心情却是彻底安稳下来了,看来那还真是一个没头没脑的小姑娘,为了拿个大新闻才往这县城里钻。 第15章 这人就死了?   柴屋里头的光线十分昏暗,靠南边的位置地面有个木门,上头压着一个瓷实的米缸,米缸被方大夫挪开,木门揭开,就是原主打通做成了地窖,进出口只有一个人能够爬上爬下。   他手头提着一盏煤油灯,将那长袍绑起来,轻车熟路的钻了进去。   地窖里面的密密麻麻贴着不下两百张的符咒。这和青环县县门口的假玩意完全不一样。   黄色的符纸上头用的都是地道的朱砂混着黑狗血,正中有个丁字形的木桩子上面绑着一个女子。   双眼已经被挖去了,用纱布层层叠叠的缠着,纱布从里层渗出血水混着药汁有诡异的颜色。   女子的头发是栗色的发丝,人脸鸟喙,嘴壳用针线残忍的缝在了一起。   身上不着寸缕,可关键部位还是有浅褐色和靛青色相间的羽毛,羽毛中间一点玫红。   她有一双纤细的腿,到了脚踝的位置却是鸟的爪子,手腕也是尖尖的黄色鸟爪,背上的翅膀羽毛几乎不剩下,肉翅的模样有些恶心,且已经被割出来了无数块缺口。   她垂下来的发丝上面也沾染了血迹,凝固成一缕一缕的,听到脚步声之后往前扑了扑又被融入身体里面的铁钉给限制了行动,头发弄得凌乱,露出来一双尖尖的耳羽。   若是寻常人看上一眼,夜里一定会梦魇起来。方大夫此时的脸色却是冷峻的,他的提起油灯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固定的锁链,确定没有因为女子的挣扎而弄出任何的裂痕。   似乎是问道了威胁的味道,女子的幅度小了起来,甚至是往后轻轻挪动试图缩成一团,方大夫的手掌轻轻的摸到了她的耳羽上面,羽毛已经不再蓬松,摸起来干巴巴的十分硌手。   他的语气轻柔像是在对着爱人说情话一般,可是一只手却摸出来一把寒光凌凌的尖刀:“牧欢,牧欢。我又要跟你借一点东西了。”   女子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了,一些细碎的鸟鸣从被紧紧封住的鸟喙中传了出来,方大夫把女子给抱住,他的手轻轻的捏着一对翅膀。   大概是人类温暖的体温让女子暂时安静了下来,可不过片刻剧烈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鸟喙中吐出一点血沫子。   一块鸟肉落入了方大夫的手里,他倒是半点不心疼,只是说道:“放心,你的肉还能够再长回来的,我没有要你的性命,只要我们把地宫建起来,收集到足够的财富,我们两个人就可以过小日子了。”   他的声音像是在哄骗小女孩吃糖,可是动作却是十分的残忍,最后随意的将一罐药糊糊涂到了被割出来的伤口上面。   他一直念着女子的名字,牧欢,牧欢,一声声的,似乎是药物的作用,女子渐渐的昏睡过去,可方大夫肉体凡胎却是看不见从她的身上一股血红的杀气又弥漫出来。   棠溪坐在床边,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挑选出来,她咬破了自己的食指从画轴之中放出来了五只白色红眼睛的耗子,耗子们在她的膝头站成一排,棠溪说道:“鼠仙儿,鼠仙儿这村子里面有一个妖物,你们帮我找出来在哪里,然后告诉我她的来历。”   耗子吱吱的叫着,搓了搓爪子,棠溪又把一份苏虞儿做的豆沙糯米团子递给了它们,等到耗子们将团子吃的一干二净之后,就从门洞里面四散而去。   棠溪拍了拍手,把剩下的一块糯米团子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面,鼠仙作为探子被派出去了,她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着情报。   正想着呢,陈红就端着一个木盘子走了进来,盘子上面装着一碗汤药,她的脸上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这会儿头发散开遮住了大半:“你好……我是替方大夫来送药的……”   声音倒是像蚊子一样低低小小的,棠溪也没有在意,只是疑惑的问道:“我没有病啊?你送这个过来干嘛。”   陈红之前的反应被看守告诉了方大夫,还没有等她自己找到棠溪就被方大夫叫去打了一顿,并且警告她不要有什么异心,可又想到了这个棠溪是弟弟带过来的,她还是决定要提醒棠溪这里是个狼窝。   所以又和送药的姑娘交换了工作,这才和棠溪碰上了面,她把药放在了桌子上:“这个汤药对疫症有很大的帮助,方大夫说,你这三天多喝一点,免得到时候感染了瘟疫就没有办法送你出去了。”   棠溪看了看托盘上面黑沉沉的汤药汁儿,她拿起一旁的勺子搅和了一下,闻着是有苦涩的药味,不过汤药之中有一块奇怪的肉。   她余光落到一旁忐忑不安站着的陈红有些好奇的问道:“这药里面用的是什么肉。”   陈红脑海里面正想着要怎么开口,突然被打了茬心里的勇气又泄了一大半说道:“可能……可能是鸡肉吧……”   棠溪对她的话将信将疑只是找了个烂俗的借口推脱过去:“这刚刚熬出来的药一定有点苦,我想等他晾一下,先放在这里可以吗。”   陈红没有理她,棠溪这才抬起头看出了她的异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好像很慌乱的样子。”   陈红走到门前左右看了看,似乎是没有发现别人盯梢,又转过来说道:“你是我弟弟从县城里面抓住了的?”   棠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的是陈青,她点了点头说道:“对,刚刚进了县城就碰见你两个弟妹,结果就被他带过来了。”   陈红的面上更加纠结,她吞了吞口水,捏住了棠溪的手腕说道:“你赶紧走吧,我弟弟一时被蒙了心才想用你来换药。”   棠溪的面上露出一点惊恐的样子:“用我换药?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暂时在这里休息吗,要是三天之后我没事儿就送我出去。”   陈红的神色露出一点忿忿的样子:“你难道不晓得,进来的人都没有再出去的么。这里头已经被方大夫给控制住了,他手里的药是唯一有效的。”   说道这里,陈红又怕别人来了只是说道:“你要是有机会就赶紧跑出去,要是待久一点,他……他……唉,他会把你身子占了。”   这句话说出来,陈红的脸通红,那边好像来了一些人,她赶紧端着托盘溜了出去:“一定不要相信方大夫,一定不要。”   最后叮嘱了两句之后,陈红小跑着消失了身影,棠溪心里面对方大夫有了怀疑,没过一会方大夫就走了过来:“棠溪小姐,你把药汁喝了吗?”   “喝,喝了……”棠溪把药汁都给倒进了墙角,然后又翻了翻土盖住,那块肉用帕子包起来收好,说不定有什么蹊跷,用手指将汤药抹到了唇边。   方大夫的眼睛一亮,看着她唇边的药渍觉得棠溪娇憨可爱,要是本尊看的破他心里的想法,一定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棠溪也看的他发愣,不过一两个小时,怎么他的身上妖气又更浓了。   方大夫坐到了棠溪的旁边:“喝了就好,不然要是真的连累你染了时疫那就坏了。”不知不觉之间,方大夫的手越靠越近,棠溪正要躲过去,后脖子上一点尖锐的疼痛,像是一根银针没入了后颈。   身子一软,棠溪就滑在了方大夫的怀里,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毫不掩饰的炽热,凑近了嗅了嗅,棠溪身上的茶香,心里更开心了:“马上地宫就要修建好了,我正差一个伴侣,你运气好,看上去刚合适作我的修侣,等我把牧欢大卸八块,把肉全都喂给你吃,一定能够生下一个根骨奇好的孩子。”   他并没有对棠溪再做什么只是趁着现在便利把她抱在怀里,然后径直往地宫的方向过去,地宫做的就像是一个活墓穴,村子里面的劳力都被聚集在这里,每天收工的时候可以分到汤药稳定状态。   监工的混混看见了方大夫之后,连忙迎了过去:“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工程基本要结束了,您是要监督么。”   方大夫点了点头,把棠溪搂了搂:“我找到了自己的修侣,她先睡在寝宫,等到彻底要完工的时候,我就进去了。”   监工只是看到了棠溪露出来的一点模样,心道是个好看的,心里有点不好的念头升起可看她悄无声息的又怕这人已经没了。   他们觉得方大夫不是正常人,一般人谁会建一个活墓穴做宫殿的,宫殿里面还摆着两石棺,口里应着:“好的,好的,这就带您过去。”   两座石棺中比较小的那个被揭开了棺盖,里头铺上的是动物皮毛还有丝绸,还有一床丝绒的被子,都是县里富户压箱底的好东西,被人们搜罗过来的。   方大夫把棠溪给放进了棺材里面,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这头发太短了,没关系,之后我们两个有时间慢慢养。”   监工有些好奇的问道:“大夫……这人……还活着吗?”方大夫笑了笑,把他的手腕抓住,手指凑在了棠溪的鼻子附近,竟然感受不到一点的呼吸。   这可不就是死了吗?监工觉得腿肚子发软,脸上笑得比哭得还要难看:“我……我一定会好好看护……看护这个……不会让别人打扰她的。” 第16章 杀戮与恩怨   那银针涂抹了秘制的麻痹神经的药汁从后颈处没入大椎穴的位置,能够让人产生假死的症状。   棠溪被稳稳当当的放进了棺材里面,石棺盖子刚刚合上的时候,她的眼皮就动了动,等到石棺盖子重重的压下去。   棠溪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一双眼睛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不过好歹有点感觉了,就慢慢蓄满灵力一遍一遍的试图将穴位经络中的麻药给推出了体外,换来后背一层薄薄的细汗。   黑洞洞的石棺里面竟然还有能够呼吸的几个小孔洞,她的神智已经渐渐清醒起来,可是身体还是惫软的使不上什么力气。   她的手指尖往下敲一敲,脚也开始在软垫上面寻找有没有开棺的机关,可惜这方大夫似乎根本就没有让里面的人自己出来的打算,这石棺内部是普普通通毫不稀奇的。   棠溪就这么叫几个磨蹭的动作已经耗费了自己大部分的力气,有些烦躁的乖乖躺好。   她一双眼睛瞪的老大,要是能够有实质性的伤害,她几乎是想要把石棺给洞穿,可是棠溪实在是个肉体凡胎的人类罢了。   而且这方大夫只把她这个人囫囵抱过来了,贴身的东西都一直没有丢了,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只想知道这方大夫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再来,只要把石棺给抬起来,她就能好好报仇雪恨。   万万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被算计了,棠溪觉得心口发疼:“别让姑奶奶抓着你,不然看我怎么折腾你。”   棠溪闭着眼睛,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之后,往自己的手指尖上使劲儿咬了一口,看着上面颤巍巍的一滴血珠子,然后在石棺上面画上了召唤符:“我回去一定要好好宰一笔,不然我的血就白费了。”   一边画符,棠溪一边碎碎念叨,心口太痛了,手指也痛,亏大发了。   这召唤符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够把自己放出来的小白鼠给弄出来,棠溪也害怕这方大夫一时半会不会再回来了,打算一边等他一边自己自救一下。   白鼠是很好的探子,什么地方都能够藏身,这要归功于他的牙齿,那尖尖的牙齿窸窸窣窣的能够咬破各种坚固的墙壁,钻地打动无所不能,这石头自然也不在话下。   棠溪把手指含在嘴巴里面,想着下次出来的时候,至少要把蒙洱和苏虞儿两人中的一个拉着。   正满脑子思绪乱飞呢,外头就传来了吱吱的叫声,要不是头上盖了个石棺,她都要高兴的坐起来鼓掌了。   可是石棺的隔音效果很好,她说了半天也没有把自己的声音传到外面去,只得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手侧的一角写下了破字然后盖上了一个召唤符。   小白鼠的眼睛亮了亮,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开始啃噬这一座石棺材,咯吱咯吱的声音,让她的心情无比的开心。   而外头却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拆房里面的符纸,悉数被那血红色的妖气包裹,上面的符文慢慢的灵力已经被慢慢的侵蚀了,虽然外面的人看着没有什么差别,可是被囚禁的牧欢身上确实松快了许多。   符纸全都被摧毁完了之后,她身上的伤口恢复速度变得特别的快,背上的翅膀扇动,那锁链一下就被锋利的空气刃给切割断了。   身上四溢的妖气让她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然后身上所有类似于鸟儿的特征都渐渐的隐没,变成了一个栗色长发的赤裸女子。   她的眼睛变得更为深邃,外头的云全都被吸引到附近,层层叠叠的压在一起,似乎是要降下大雨了,天空中响了几声闷雷,在建造地宫的人们也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女人们也不敢再乱走,方大夫还在后院里面寻欢作乐,他倒是半点不怕这天气的异变。   冬天里面的闷雷实在是奇怪,若是下雪还好,可很快的就降下了雨水,而后突然降下一个闪电球。咔嚓一声打在了柴房的顶上。   在女人们的尖叫声当中,燃起了熊熊的烈火,这火势来的蹊跷,外面明明下着雨,可半点也压不住火势的变化,看守门院的人先发现了这个异象,赶紧叫上其他人去打水准备救火:“快来人啊,柴房着火了,快来人啊。”   一声声的,似乎终于把在正屋里面享乐的方大夫给惊醒了,他原来是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的,反而觉得这些人十分的大惊小怪,外面在下雨就算起了火不久自己便能够熄灭吧。   可是听到了那一声柴房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披上了衣服走出来,外头下雨,他也没有心情打伞了,本来是想直接往后面去。   可是一出门就听见了人们的惨叫声:“啊……救命!救命!柴房柴房里面有妖怪。”   刚刚一起去救火的人,就看见了浑身赤裸的牧欢,那群守门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原先就是混混只是碍于活命才如此乖顺的听从方大夫的话。   这里面所有好看的女子都被方大夫自己纳为己有了,他们一没有赏钱,二没有女人,他们心里面早就有些不满了,看到了牧欢之后,还以为是方大夫囚禁的小姑娘,趁着大火跑了出来。   便不怀好意的上前想占一占便宜,谁知道这豆腐没有吃到嘴,倒是第一个走过去的弟兄的脑袋突然掉了,没有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包括丢掉性命的男人,他的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脑袋掉到了地上还像是皮球一样滚了两下。   然后碰到了后面那个人的鞋尖,看清楚了之后,后面的人自然是小腿一软就要坐到了地上,往后爬着想要避开口里叫着:“鬼……鬼……死人……死人了……”   他怕的连声音都不敢大起来好怕把妖怪激怒了会引来杀身之祸,雨势越来越大,一声一声的闷雷让人们听不清发生了什么反而调笑道:“哎哟喂,两个人看到美女都走不动道了,还是打雷让你们吓弯了腿。”   听到后面的调笑第二个人简直就要骂娘了,可是又看到了牧欢带着异域模样的精致脸庞,头发被雨水打湿,身上也坠着水珠,裸露的肌肤十分的漂亮,带着一点楚楚可怜的味道。   牧欢的脸上带着笑容:“别怕,别怕,过来啊。别怕。”这声音就像是魅惑,让人的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她,那人渐渐从地上爬起来,一声泥浆子就往牧欢扑过去。   后面原本疑心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们又停下了脚步,看着牧欢抱着了男子,有些懊恼怎没有走到前面,可好戏还没看两分钟,牧欢从胸口直挖通了后背。   手里面还拿着一颗心脏,她看了看心脏,又看了看那个没反应过来一脸坏笑的男人,说道:“原来,人心长得真的跟猪心一模一样了。”   男人的后背渐渐的浸透了一些血迹,像是一块破布一样就被丢到了地上。   后面的人看得清楚了,准备拔腿就跑,牧欢像是刚刚尝到了血腥味一样,飞身出去带着重影,但凡是看到她笑容的人,基本上就会变成一块被剪的乱七八糟的破布。   雨水稀释了血迹,可是空气中已经快要弥漫了腥气,方大夫敏感的鼻子已经嗅到了危险,也不管其他人,一言不发尽量小声的飞快往地宫跑。   他还不信了,只要到了地宫这个妖怪是不会找到自己的。   牧欢的身体已经不痛了,可是她的整颗心都有一种莫名的戾气,正是这种戾气让她忍不住想要杀生,她的双眼是血红色的,看到的人带着重影,每个人的声音似乎都变成了方大夫的声音。   她好恨呐,方喻文,这个伪君子。   她恨不得把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抽筋扒皮,这还不够,不够她解恨的。   牧欢怎么也想不通,一开始明明是白发夫妻,方喻文只是药堂的小学徒,那时候他心善救了受伤的牧欢。   就像是每一个老套的故事一样,牧欢竟然想要学人以身相许来报恩,结果呢?   方喻文所在的镇上流行瘟疫,药堂里面的学徒自然也是首当其冲的接触了病患,然后染上了疫症,药堂的老师父开了许多的药给方喻文都不好,只得让牧欢将方喻文带着家去,也不要用钱救命了,直接买一副好一点的棺材厚葬。   方喻文当时还把自己关在房里,让牧欢赶紧离开,说自己染上了病也不会拖累她的,赶紧走人别被感染了。   牧欢心一软,她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人类,自己的肉对瘟疫有一种很好的疗法,喝汤能够控制,吃肉就能够痊愈。   她纠结了三天,这三天全是二人在一起时候的甜蜜,然后牧欢没有听从前人的警告,躲在厨房里面狠狠心割肉救他。   她以为救好了方喻文之后,两个人趁着天黑逃出镇子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又可以过安稳的小日子。   可是结果呢?   牧欢的脸上落下一两滴血泪。结果,她被囚禁在符纸布下的阵法,被当成没有思想的妖物,割肉取血去救人,让他有了神医的名号…… 第17章 牧欢 我爱你   这妖气弥漫着,镇子上的植被首当其冲的受到了影响,树木被雨水冲折了枝干不说,啪嚓一个闪电落下来就劈死一整株,瓢泼大雨将好些屋顶的瓦砾都冲了下来,摔成了一瓣瓣的横七八歪铺满了一路。   镇子中心的青瓦屋都是这副惨状,更别提暂居了所有患者和牧欢本妖的村子里了,茅草和木头弄成的屋顶基本上都是被劈的焦黑,严重一点的地方,房子都塌了,只剩下一点焦炭。   街上还被雨水冲刷着,全都是血沫子泡泡。一股冲鼻的腥气。   有的人躲在破旧的屋子里面,哭大声一点都不敢,有的倒是已经没有了理智,跑在街上哭天抢地的想要往地宫那里去。   牧欢的利爪上面滴着血,缠着肉渣,她已经杀红了眼,就算肩膀偶尔被雷电击中,也半点不觉得疼痛似的。只是等着,等着这群人类犯在自己手里。   大家似乎发现了牧欢不会特意去追人,便逃命似的往地宫那里跑。   这边方大夫早就先来了一步,地宫里面坐满了百姓,外面休息的木屋已经被劈焦了,还死了两三个人,这会大家心里正慌乱呢。   看到了方大夫之后,就一窝蜂的围了上去,声音里面都带着恐惧:“方……方大夫……这外面怎么回事啊……这雷都降下来了,是不是我们不能活着。”   人们在极度恐慌的时候,就会想到天罚这一类的事情,他们认为自己的瘟疫是治不好了,而上天不愿意让他们活着传染更多人。   方大夫原本被这么些人围着心里还有点惶恐,怕他们被逼上绝路之后合起力咬自己一口,这会儿听见了人们的话,倒是放心了。   心头暗笑这群人蠢笨如猪,一边开口煽动大家的情绪,让他们出头做肉盾:“这外面的雷是在打妖怪。”   听到妖怪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他们心里面敬畏着:“怎么……怎么会有妖怪?”   方大夫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雨水,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哭过一样:“我也不知道,刚刚突然出现了一个妖怪,见人就杀,我觉得这个病也是因为它的原因,之前我在残本上面看到过,有些妖怪主疾疫,专门让人得病,然后吃掉病入膏肓内心恐惧的人们,增加道行。”   说着方大夫还十分懊悔似的蹲在地上,一张脸埋进臂弯里发出哽咽的声音:“外面的……外面的乡亲们……已经……呜……”   人群中就有人动摇了,这方大夫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确确实实用汤药稳住了大家的病情,人们相信医者仁心,觉得方大夫这是受了刺激,又听说外面的人死了,他们就更加没有主心骨了。   聚集在这里的男性居多,他们需要一个领头的,到现在人们还想着活命不愿意得罪方大夫,不然躲过这劫之后还不是得送命,年纪小的一个男孩子出声道:“方……方大夫啊……您先别哭啊,我们我们要怎么办,妖怪多吗?”   “这妖怪应该只有一个……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边已经死了好多人,我只顾着来把你们叫走了。”   他的眼神木楞愣的缓了一下:“我得想办法去把妖怪杀了,不然那些做好的药就得被糟蹋了,等再做好可能……”这句话没有说完,又被吞进肚子里一大半。   方大夫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大家,看的大家的后脊梁发寒,好像自己已经要死了似的,狗腿子自不用提,人群中有些壮汉这会儿倒是挺生气的:“不就是一个妖怪,村子里的都是老弱病残才让它占了便宜,这个时候我们就要一起把这个玩意给弄死了。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拼一把。”   外头雨声混杂着雷声,躲在地宫的人们莫名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团火苗燃了起来,是啊,咱们这么多人,害怕一个妖怪,怎么都说不过去了。反正都是死,干嘛不拼一条活路。   “对!就是!我们一起还怕打不赢一个妖怪!”   “就是嘛!这妖怪再凶也就一个,大家齐心协力就能够给它弄死!”   也是这些人没有看到外面的惨状才能够说出这么理直气壮的话,方大夫颤抖着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汗然后面上带着虚弱的笑容说:“只要你们把妖怪杀死了,然后我就能够给你们熬制出来最新的汤药,这汤药大家都多喝点,就当我们劫后余生的庆祝。”   这句话说完之后,大家的情绪就更加高涨了,建造地宫本来就有很多的工具,他们把趁手的拿着,然后往外去了。   方大夫看着人们彻底头热起来,也没有说自己要跟着队伍一起出来,反而是轻轻的往后退,推到了石棺的那个房间里面……   牧欢身上的妖气几乎要红的发黑了,她正走着,迎面来了一群男人,气势汹汹的要来讨伐她。   要是牧欢现在还能笑得话,她肯定要哈哈哈几声来表达对手千里送人头的喜悦,可是她现在的神智已经被仇恨所吸引了。   一路走来没有其他的人,她被雨水冲刷着,身上的血迹快要清理干净了,看了一眼前面的一堆肉菜,她身上的妖气直直往众人身上缠着,蒙住了他们的眼睛。   被蒙住眼睛的人们思路一下子断了片,等回过神来,就看见了笑的一脸妩媚的牧欢,身上裹着一条薄薄的纱裙,赤裸着脚尖,羽毛也变成了装饰物一般,栗色的头发上面还有一点水珠。   “我好害怕……”被雨水浸透的衣服露出来了部分肌肤的颜色,看起来更加的诱人,牧欢眨了眨眼睛说好害怕,然后人们的心口就露出了一大个血窟窿。   心脏被挖了出来丢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像是鹰一样的利爪收了回去,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死了一半的人。   突然一阵闪电而过,一些符人从雨幕中飞了过来,全都炸开了一道白光,这光把剩下的人还有牧欢的眼睛都给刺的睁不开。   等光线回转的时候,人们才脚下一软坐到了地上,隋刃从最后头走了上来,身后紧跟着的就是棠溪,而棠溪手上拖了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方大夫。   隋刃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他先去调查了灵脉的事情,所以才晚一步进村子,原本是混在了修地宫的人群里。   结果嗅到了妖气,赶过去的时候发现几只小白鼠正在啃食地宫的石棺,这白鼠吱吱的乱叫着,一时有点职业病犯了,想对这两个小妖动手。   谁知道就碰巧看见了棠溪,两只小白鼠对于杀气还是很敏感的,给石棺咬开了一个洞就赶忙溜了进去。   隋刃正要毁了这个石棺,用力一掌,石棺上面就产生了一片裂纹,隋刃的手一推,碎块都垮了下来。   棠溪被吓的够呛的,先是听见外头的动静,又看见了一丝光线进来,赶紧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再睁眼的时候:“你……你怎么在这里啊……不对,你怎么才来啊。”   棠溪躺的太久了,头上没有压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往前一扑勾住了隋刃的脖子:“我的天,我还以为最迟得明天才出来呢。”   隋刃只觉得自己胸口有两团软绵绵压着,他的耳朵尖上面有点可疑的红晕:“我……早就来了……”   二人还没有来得及叙旧,方大夫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两方人马一对眼,棠溪新仇加上旧恨先动手揍的他鼻青脸肿,被打懵了的方大夫就交代了外头的事情。   听起来还没有感觉到惨状,可是现在一看……到没成想这妖怪竟然能够能力进展这么快。   隋刃又是掐诀,一排符人从身后升起来,然后莹莹的蓝光圈成了一个圆,隋刃的眼里闪过一阵红光,符人直直的飞过去就试图禁锢住牧欢的动作。   “啊。”她的嗓子里面发出了女子凄厉的叫喊,这种声音竟然有实质的波幅一般,把雨幕给切开了一半。   牧欢背上的翅膀展开开始扇动,一下子把符人打出了一个缺口,她的眼神发狠就要向隋刃攻击过去。   棠溪怕隋刃正面对上之后吃亏,她倒是更加的直接把方大夫往前一扔,方喻文的心跳都要停下来了,牧欢的动作简直就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停了下来。   一股腥臭味弥漫在鼻尖,滴答,滴答,分明是下着大雨可是方喻文却觉得头上滴落了黏腻的血迹。他不敢睁开眼睛,只得扯着嗓子大喊:“牧欢!”   牧欢的眼泪滴落下来,棠溪身上没有一个画轴,隋刃突然看向她问道:“来不及了,直接除掉。”   虽然和平时的语气一样,可是棠溪却觉得对方在和自己打商量,她咬了一下嘴唇,看到坐在地上的人们和周围的惨状,眼睛闭上答应了下来:“杀吧,这么多孽,她应该还。”   牧欢对着方大夫看了又看,方大夫的双腿一抖,裤裆湿了一大块,牧欢的利爪抵在他的喉咙上面,方大夫说道:“我……我爱你……牧欢……地宫修建好了……我们要一起生活了……”   他的脸上全是眼泪,声音也一个劲儿的发颤。牧欢的嘴里发出低幽的哭声,哭着哭着反而是笑了起来。 第18章 猫耳和吻   一起生活?方喻文的话就像是戳中了牧欢的开关一样,她狰狞的容貌都快要抵到鼻子尖了,可是好歹没有下一步动作。   方喻文心里觉得这招有用,他的鼻子尖上全都是汗珠子,眼睛红的像是兔子一样,浑身都在发抖,却也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刺激了牧欢让她下了死手。   他的一副嗓子就像是被捏住的公鸭一般,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我们要住在一起的……”   那边棠溪咬了咬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能感受到牧欢心里的悲戚,在感情上面竟然有了共鸣。   趁着牧欢恍惚的一瞬间,隋刃抽出了自己身后的斩妖刀,一刀就剖开了牧欢的心口。   这种妖怪轻易是受不了致命伤的,可是隋刃的斩妖刀上全都是压制妖怪的符文,别说符文本身就带有压制的能力,就是这把刀从开刃之后,都是用妖血妖魂浇铸的,一刀直接刺穿了牧欢。   她身体之中的妖丹在刀尖上打转,等到隋刃用力一催,刀尖直接破了那妖丹,妖丹成了碎渣,牧欢身体里的鲜血也喷薄而出,直接迎面染了方喻文一头一脸。   可就算是已经成为阶下囚,必死无疑了,那牧欢还趁着最后一点力气,用自己的爪子一抓,扣下了方喻文的半个眼珠子。   棠溪掐住了自己的掌心,不忍再看那边,耳边却还是能够听见方喻文的惨叫,她的心跳扑通扑通,那种酸涩的感觉从鼻尖蔓延开来,这不是属于棠溪的情绪。   她只是无法控制的和牧欢这个妖怪产生了共情,这种细腻敏感的感情神经,是棠氏一族的秘密,也是他们使用画轴超度妖怪的原因。   他们,可以体会到妖怪的喜怒哀乐,比其他的除妖师来说,他们能够从魂灵产生共振。   毕竟这世间上,人非绝善,妖非绝恶。棠氏一族发现了自己的能力之后,巧妙的运用了它,不仅超度了许多的妖怪回归本道,而且还能够驱使一些在画轴的妖怪做事情。   牧欢看着方喻文在地上捂着眼睛打滚,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妖丹破碎,巨大的痛楚,若是用人类的话说,大概是抽筋扒皮,粉身碎骨的疼痛。   方喻文痛吗?可挖去一只眼睛的痛楚又算的了什么呢,牧欢只觉得自己伤了他一只眼睛,没有想象中报仇的快意,心底还是空落落的。   她身上的气场已经彻底开始暴走了,天空中的云层都往地宫的上方聚集,然后一个响雷劈下来,棠溪的胸口一阵抽疼,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这天雷天罚虽然是为了除妖的,可是并不能够掌握好范围,在周围的人难免会被波及了,隋刃原本想要自己躲过去的,可一转眼看见了棠溪半跪在地上一个没忍住还是去救了她一回。   好歹是第一次合作的人,要是就死在这里了,怎么跟局长交代,隋刃死活都不肯承认是自己心软了,于是扯出了局长凌夷作为借口。   棠溪的痛楚是因为牧欢心死,她的眼睛紧紧的闭上,额角全都是薄薄的细汗。这天雷一下又一下的往地宫劈,上方不断地落下了石块。   隋刃没有闲心管方喻文了,反正也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他只是抱着棠溪赶紧去找地方藏身。   地宫还没有修建好,也没有什么好藏的地方,抱着棠溪转悠了一圈,隋刃还是只有黑着脸来到了那个完好的石棺上面。   这个石棺要比棠溪躺着的石棺更有派头,这个石棺正压在了灵脉上面,灵脉滋润着这块巨石,石头本身就晕染了灵蕴,里面的石肉更是渐渐为玉状。   然后就落到了方喻文这个人渣的手里,让人给雕刻成了石棺。   这样的石棺是不怕雷劈的,隋刃把棠溪放在地上靠着石棺坐下来,然后推开了石棺的盖子,他胳膊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把棠溪放进去躺好,自己也跳进了石棺里面。   又费力的把石棺给盖好,盖好之后,里面的空间就明显的小了许多,棠溪这会正难受呢,躺在棺底也不能有意识的给人留出一点空位。   于是隋刃就只能欺身压到了棠溪的身上,说实话,他收敛了自己的灵力,怕一不小心就引来误伤,又担心压倒棠溪这个伤病员,两个手肘撑住棺底,两条腿绷直,脚尖着力。   简直就是再给自己做体力训练,就这么大点地方,隋刃十分注意却奈何不了他们两个人的鼻尖蹭着鼻尖,棠溪难受的大口吐气,全都给喷洒在隋刃的脖颈之间,下巴上,有些温温湿湿的,痒的厉害。   坚持了一会儿,他突然有些想打喷嚏,现在这个状况空隙小的都不能够转头,一动弹两个人就有肌肤之亲的危险。   忍住,忍住,隋刃又是懊恼又有点羞,他之前一个人单干的时候可没有遇到这种尴尬的事情,怎么局长给他拎了个搭档还多了这么多破事。   外面的雷电一下一下锲而不舍的终于击穿了地宫的上方,也就是这么一下击穿了之后,雷电就刺啦一下砸在了已经垂死的牧欢身上。   一时之间,牧欢就被雷电烤了个焦黑,这么重的天雷,一下子降下来十几道,不仅把她整成了块焦炭,而且还打回了原型——一只巴掌大的小鸟儿。   方喻文可没有棠溪和隋刃那样好的运气躲过这个劫难了,他在牧欢身边被劈成了一个焦炭,说出来也有些唏嘘,一人一妖,成了焦炭之后,紧紧的靠在一起。   牧欢的原身贴在了方喻文的手背边,这牧欢死了。她的神识也是被天雷砸的没有了半点痕迹,棠溪的共情能力得以解脱。   身体渐渐舒服下来,她还没缓一口气呢,只觉自己是躺着的,闭着眼睛就要爬起来活动活动手脚,这一活动可是让在她身上的隋刃来了个猝不及防,   吧嗒一声,两个人是嘴巴贴着嘴巴,亲在了一起,一个是躲不过一个是无意识的撑起来劲儿用太大了,两个人的唇瓣是压得严严实实。   棠溪护着脑袋往下一躺,几乎是捂着胸口盯着隋刃,说道:“你……你……”你了半天这话也没有吐囫囵个。   隋刃的脸上有了可疑的红晕,不过石棺里面的光线实在是太差了,棠溪并不能察觉到这个变化。   隋刃用力的把石棺掀开,等掀开之后,就更让人尴尬了,他现在分明是跪坐的压在了棠溪的身上。   二人陷入了一阵沉默,好软!同时在心里面有了这个想法,棠溪亲到了隋刃的嘴唇,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她眼里模模糊糊的看见了隋刃已经变成了一个猫耳少年,这件事情,才是让她惊讶的重点。   沉默过后,还是隋刃先开口说话了:“我……刚刚天雷砸下来,你不知道为什么动不了了,我就把你给抱到这里避雷,这没有其他地方了。”   棠溪还是第一次听见隋刃讲这么长一句话,又见到那人一脸警惕紧张的看着自己,发顶上面的两只耳朵竖起来微微颤抖,简直是要被萌爆了。   她脸上的神情变幻,隋刃担心这个人是不是被自己给刺激傻了,于是又出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他的耳朵尖有些发热,想着棠溪要是再不说话的话,他赶紧把人带着去看大夫,要花多少钱就去找凌夷预支工资。   棠溪倒是没有让他担心太久,脸上的神情转了几转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来:“你竟然还会说这么多个字,不错不错啊。”   隋刃对棠溪的心大表示有点跟不上节奏,于是只能面无表情的保持姿势看着她,不敢随便说话。   棠溪坐起来,两个人的距离又近了,她歪了歪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你难道不打算起来吗?现在天雷已经结束了,我们去做个善后处理。”   隋刃就像是一只青蛙一样,戳一下动一下,听着棠溪这么说,他赶紧起来翻身出了石棺,还顺手把棠溪给拉起来了:“情况危急所以……”   棠溪理解的点了点头:“没事儿,都是各自的命数,我啥都没有带,你要是不杀了那妖怪,我们就得搭在哪里。”   隋刃见她好像压根没有在乎刚刚的吻,心里不知道为啥反而有些不得劲了,面上还是没有表情的点了点头。   棠溪出来转了转身子,可惜了她的漂亮洋装看来是不能再穿了,又好奇的对隋刃招了招手:“你能不能埋一下头。”   隋刃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心中有愧的他,还是下意识的埋头,有些疑惑棠溪想干嘛。   突然一股电流从尾巴根上串起来,他才惊觉自己的耳朵竟然露出来了,不仅露出来了,竟然还被这个小姑娘给抓在手里了。   好在尾巴还好好的收着,不然可能现在已经炸毛膨胀开了,棠溪捏着耳朵玩弄了好几下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就说嘛,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不一般,原来你不是人类啊?这耳朵还挺舒服的。”   隋刃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一张脸已经通红,从牙齿缝里吐出一句话:“放手,去收拾善后。” 第19章 蓝眼睛的小独生   隋刃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在青环县搞了事之后,又不见了人影。   倒是棠溪还有点惦记他,那猫耳朵的手感真好,舍不得撒手。   那日青环县的事情,也不知道异察司怎么给压下去的,总之对外宣称的是疫症造成伤亡。   上头派来了好些人在外面守着,封了县城去处理灵脉的事情。   其他的情况棠溪也是一概不知的,她拿出一个碧玉做成的瓶子,里头装着五滴灵髓,这玩意难得,自己在里面折腾了那么久,不沾点便宜是傻子么。   青环县的县长和约定好的一样,送来了好些金条,大概有整整四个红木匣子,听说是在地宫的另一处地方发现了金矿,小胖子县长偷摸告诉了司令,司令又带着人马杀了过去,才从山高水远的当局手里抢出来一半肥鸭子,小胖子县长得了好处,正是财大气粗的谢礼便给的金光闪闪了。   棠溪回到了茶馆,还是一壶泉水烧开把缩成丁点的茶叶子泡开来,她摊在老爷椅子上晃荡,手里面拿着本书看,天气冷起来,她也不乐意再穿裙子了。   索性把衣柜里的衣服翻出来混搭一番,外面穿了一件长款浅褐色的大衣,脖领上面还有一圈雪白蓬松的狐狸毛,内里穿着衬衫,毛衣马甲并一条马术裤子,脚上是加绒的麂皮短靴子。   她的肚子上面还放了一个汤婆子,这会儿正暖和的直打哈欠,摆了摆手不让小丫头再往自己身上盖披风里。苏虞儿从外头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   小家伙像个麻杆似的,背上背着重量不小的干柴火,一张脸蛋灰扑扑的,耷拉着眼皮,就像是在睡觉一样,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眼珠子竟然是蓝色,他的头发也灰扑扑的,没怎么打理看上去有些长乱打结,上头还有好多枯树叶。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很薄很薄的,鞋子还穿的是竹子屐,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幸好鹿邑县街上的积雪都被洪敬分配到每家每户每天洒扫干净了。他从山上把柴火背过来才没有摔跤。   但就算是这样,一连赶了这么多路的小家伙还是狼狈的不能看,苏虞儿把人给带到了棠溪身边,招来两个小丫头把柴火卸下来运进柴房,对着棠溪说道:“小先生,这山坳村的人未免太仓狂了!”   别看苏虞儿天生媚骨,在别人面前那是八面玲珑,可是在自家小先生跟前,她还是会流露出真性情。   棠溪打了个哈欠,心知这是苏虞儿要来为她看中的小家伙打抱不平了。   其实凭苏虞儿的能力,幽怨抱怨有仇报仇,她都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叫下头的小蚂蚁们去做。   可名义上也是认了棠溪为主子的,做什么事情就得束手束脚打个报告,棠溪把暖水袋往自己怀里一揣身子坐的正了正:“什么事情?”   苏虞儿赶紧推了推小男孩说道:“先生,在小先生面前,什么都不用怕,把事情全都给那群不要脸的抖落出来。”   她的旗袍料子一看就是顶好的,上头的绣花活灵活现,一看就是好东西。   独生觉得自己身上脏的不行,怕毁了那件旗袍,顺势躲过了苏虞儿的二次抚摸。   独生这么一动,离棠溪就更近了,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说道:“前些……前些天您送的东西都被抢走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去看棠溪的脸色,棠溪皱着眉头,他心里就更加慌乱了。   殊不知棠溪并不在乎那点东西,而是看着他手掌心上胡乱缠着的脏布条还有手指脚趾上面的冻疮。   棠溪的眉头皱的可以挤出水来,沉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儿,上次给你鞋子和衣服,也不至于今天这个样子,还有拿回去的吃食呢,都没进自己嘴里?”   棠溪有点嫌弃独生,这么个小崽子天天在山里蹿腾还说自己爹是狼妖,要是真有点狼性子也不会被山坳村的人欺负的这么惨了。   独生被棠溪炮弹似的问了一圈,有些局促的捏了捏自己手上的布条,上面也是泥土混着干涸的血迹,看着就脏的不得了:“苏虞儿,你先去房间里面拿点药水出来。”   苏虞儿虽然不满的站在后面给独生甩飞刀子,可是听到棠溪这么说也值得先去干事情了。   前头说书的动静还是挺大的,不知道蒙洱讲了那一则子,引得满堂都在哄堂大笑。   这种欢声笑语和后院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独生的心里直打鼓,有些委委屈屈垂下头不敢看了,支吾着说:“刚走到村口,原本想悄摸回山藏起来的,就被二表哥带人给截下来。”   独生是山坳村,刘翠翠的儿子,不过身份有点不好听,那便是父不详。   刘翠翠生下这个儿子本就要被戳着脊梁骨骂的,更可恨的是独生的眼睛还是蓝色的。   蓝色的眼珠子,这刘翠翠什么时候和洋人搅和在一起了。鹿邑县早前也是吃过洋人苦头的,抢家劫舍不说还欺负了好些大姑娘,搞得好多老一辈童年都苦哈哈。   现在鹿邑县暂时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可连幼童都常常唱童谣骂着玩,这独生的眼睛因着时蓝色,就被村里人认为是杂种。   刘翠翠也冤枉,她是真的不记得孩子他爹是谁了,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突然当了娘,还爹不认娘不亲,兄弟姐妹都嫌弃的状态,要不是她性子执拗,还真的得抱着孩子跳井。   村子里觉得这是一件丑事,不能外扬,不然一村的人都抬不起头。   又觉得把还未足月的独生连同他娘逼到靠山的小屋自己过活。   他娘说负责也不负责,可说狠心又不狠心。原本是心死如灰,觉得不如一死了之。   可是她听着独生响亮的哭声,还是挺着把小儿喂养到了四岁。   等过了四岁,刘翠翠就被娘家人用五十块钱,卖到了其他的地方做媳妇。   虽然说好要给独生一口吃的,可老刘家哪里真心想让独生活下来的,将他和家里的狗喂在一起,有一口没一口的喂着。   只把一个小豆丁逼得上山吃草,逮着啥吃啥,也是独生命硬,在山里面蹿腾那么多年,生肉吃饱肚子,硬是活到了八岁。   原本跟棠溪八竿子也遇不到一起,奈何小家伙那天被外婆赶出来到县里送东西,因为太饿了偷了一把放在茶馆外供等待的人吃的点心。   要是一般的茶馆肯定是抓不住这个小贼的,可是茶馆里的小丫头都是小妖,被侵犯了地盘,自然是拼了命的把人给抓回来。   苏虞儿见到这个独生的时候,小家伙不愿意好好说话,脏兮兮的还学着狗发狠。   苏虞儿对弱小的生物多有怜惜,大约是母性的原因,一块点心吃了就吃了,独生手碰过的那盘自然是不能再给客人,于是由苏虞儿做主把那盘点心都给了独生。   然后就放他走了,要说这独生第一次感受到陌生人的温暖,就把苏虞儿的好记在心里了,一连好几天苏虞儿都在茶馆门口看到一些野物。   不是木耳蘑菇,就是野鸡野兔,苏虞儿知道这些东西不坏,也想抓到送礼物的人,就守在门口把独生逮到了。   知道了他的现状之后,棠溪批准每个星期独生都可以送柴火过来,山上干枯的树枝多,虽然他人小送的量不大,但是勤快跑得勤也足够茶馆用了。   来的多了,苏虞儿就送了他一些能够用得上的东西,可是谁成想一个都没有到他肚子里去呢。   独生的脚尖磨蹭着地面,都快要磨出一道坑来:“也不是我……嗨,我也想要回来的,但是我外婆说哥哥更需要。”   棠溪喝了一口茶,歪着头看了他半晌,直把人看的浑身发毛,才出声问道:“好,那你也不要来送柴火了。”   独生急了,因为这个活,他每天才能够饱肚子,而且不用太累,现在冬天了山上的东西越来越难找了,怎么就不让他来了:“为……为什么啊?我没有做错事啊。”   棠溪也不去看他,只是说道:“你不是说哥哥更需要么,那你就让你哥来,反正你们都是一家人这个钱谁拿都一样。”   独生哽了哽,嗫喏的说了一句:“不一样……”他的脸有点烧,眼睛里民结满了雾气,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棠溪一点都不心疼,只把茶杯放下在石头桌子上咔嚓一声轻响:“别哭,你连点东西都护不住,刚刚那些话可是你说出来搪塞我的。”   独生擦了一把眼泪,抽泣的说道:“对不起,我下一次一定把自己的东西保管好。”   棠溪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又见苏虞儿走了过来便说:“这话跟你苏姐姐说去,让她猜猜狼崽子连肉都护不住会不会饿死。下次可不准逃避了,要把东西保护好,亲兄弟明算账呢,你自己吃不饱,就别软弱,不然以后更活不下去。”   说完这些,苏虞儿也拿着药酒过来了,棠溪挥了挥手让她把独生给带下去,心里琢磨着能不能想个办法让独生稍微过得好点,可这一切都要看看他这个小家伙是个耳朵根软的小怂包,还是一个立得起来的男子汉。 第20章 奋起反抗和阴谋   苏虞儿给独生擦好了药,这些药膏都是走南闯北收集来的好东西,棠溪早先试炼的时候,浑身上下难得有一块好肉,所以在药膏方面算是一个行家了。   苏虞儿把纱布在独生的掌心上面缠好这才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不是有本事吗,下一次就把他们按在地上打,你就盯着一个人打,他们就怕了。”   独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棠溪没有说话,抱着汤婆子又晃了晃身下的椅子。   送走了独生之后,苏虞儿还是有些忿忿的,连带着前厅的客人都看出来老板娘心情不好了,好几个想上前卖好的男子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白眼球。   还傻乐呵的不行,棠溪把大衣穿好,看着她不开心的样子说道:“走吧,我们出去逛一逛,要是有合适的东西你也买点,过两天那个小家伙再来应该用得上的。”   大多数女人都喜欢购物来平息自己心中的愤怒,苏虞儿也不例外,她在自己的旗袍外头加上了一件绣者铃兰花的红色披风,二人走在街上一个东方韵味,一个西洋风情。   鹿邑县规模还算是比较大的,北街一排都制衣铺子,收拾阁,钟表店,粮油铺子,干货铺子,各式各样的小餐馆,还有银行,咖啡馆,糕点店,电影院。   卖报纸并热茶的小童走街串巷的找主顾,黄包车的车夫们聚集在门洞下面,看准了街边有等车的人就凑上去询问。   棠溪的手揣在毛茸茸的暖笼中,偶尔会手痒的摸一摸苏虞儿的披风,她看苏虞儿还是没个笑摸样,调侃的问:“怎么了,还真让你那么生气。”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苏虞儿拐进了首饰铺子,原先最常见的就是翡翠首饰,玉首饰,最近新来了一些波斯的宝石料子,做出的坠子和手镯都是极好的。   苏虞儿有些气闷,让伙计把那个银绞镂空点翠的镯子拿出来,自己先撸到手腕上试试,素净的腕子一下就就好看了许多:“还不错,这个给我包起来吧。”   伙计仰着笑脸说道:“好,马上啊。”   又指了指柜台里面的其他东西:“这个红宝石就挺搭姑娘的,要不要在看看。”   他也是遇到了苏虞儿心情不好,这么好的时机,苏虞儿自然是看见什么顺眼就买下来了。   棠溪有些感慨她的战斗力,苏虞儿一边挑挑拣拣出一堆白玉耳坠一边取出来在棠溪耳朵边比对了一下:“先生,这个耳坠倒是真的适合您。”   棠溪任苏虞儿给自己戴耳坠子然后又说道:“那个小家伙人不错,就是太软了,你要是放心不下,过两天把他接到县上让他去当学徒好了。”   苏虞儿的眼睛亮了亮,赶紧又把这对耳坠让伙计包起来,打算送给棠溪:“学徒?先生这么说是打算出面帮他咯?”   伙计美滋滋的做了几单大生意,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话一边在心里面想着到底是哪里来的大家小姐,出手这么阔绰。   棠溪点了点头,看着苏虞儿的心情好起来她也忍不住打趣:“你看,买这么多东西这才有个笑脸,要是不来下个生意,可还养不起自个儿了。”   又见到苏虞儿一副很想确认的样子,点了点头肯定道:“嗯,你这么不放心过段时间他来了,我们几带他去找洪县长。”   也只有棠溪才能够把县长这人说的像隔壁大叔一样,县长出马,这个小家伙应该就能够有着落了。   这边把独生的去向商量好,那边独生在村子里的境地可没有这么美妙了。   小家伙的手上拿着用纸包裹着的点心,两个口袋里面也装着几个鸡蛋,腰间还拴上了一个米袋子,他的脸被苏虞儿用帕子擦过。   独生走在路上时不时的就会想起苏虞儿的脸,苏姐姐真是好啊,长得漂亮,对自己又不凶。   他想着等到过段时间山上化了雪就上山给苏虞儿几人找一点野物,这野鸡蛋的味道要比家养的鸡蛋还要好,野鸡虽然肉柴了点,可是炖汤也是十分好喝的。   他蓝色的眼睛里面闪动着笑意,不自觉的学着山上的野狼嚎了两句,正开心呢,前面就堵上了几个小男孩,领头的便是独生的哥哥刘根生,那小子是被家里宠坏了的,小小年纪酒精厂结党打架。   刘根生捡起来地上的一块雪土块裹吧裹吧捏成了雪球就往独生的身上砸过去,嘴巴里面叫嚣着:“小鬼子,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交出来不杀。”   后面的男孩接收到头头的眼神,也从地上捡起来石头捏着雪球丢了过去:“交出来,然后滚回去。”   “就是!滚回去,假鬼子,狗东西狼崽子!”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贬低着,嘴巴里面不晓得哪儿来这么多脏话。   独生下意识的抱紧了这两包点心,倒不是有多贪嘴,而是有一回听棠溪说才知道这点心都是苏虞儿做的,他可舍不得让这群混蛋拿着。   刘根生砸了半天,想着若是平日,这小鹌鹑就该乖乖把东西上交了,他的鼻子属狗的,猜想纸包里面应该就是点心。   刘根生从不承认独生是他们家的亲戚,可是每次又把别人盯的特别紧,他观察了好几次,知道独生只要背柴出去,就会带一些好吃的回来。   独生今天格外的坚定,死活都不愿意贡献出手里面的好东西,刘根生的脸颊有些发烫,觉得这个小杂种也敢反抗自己了,直接冲了过去:“小杂种,你生爷爷教你做人。”   独生看着他冲过来,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刘根生直接上手一扯把纸包裹给扯坏了,好些点心都掉在地上,后面跟着的孩子们,哪里有机会吃到这么精致的点心,赶紧一窝蜂的冲上去剑:“根生你先打他,我们先捡起来一会分。”   还有好些小孩子给刘根生加油,这样下来,刘根生就更得意了,挽起袖子就要打独生:“小杂种哪里偷来的东西,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这话是跟着自己娘学的,不过刘根生念叨起来也毫无违和感,独生看着糕点被孩子们哄抢,脑袋一热抓住了刘根生的胳膊一口咬下去。   然后手脚并用开始缠打,他的耳朵里面响起来苏虞儿的那句话,:“你只管盯住一个打,把他打赢了其他人就怕了。”   厚实的积雪上两个孩子抱着滚了两圈,独生抓起一捧雪就往刘根生的鼻子上捂,他虽然小点,但是在山上找活路这么些年,力气可是不小,又灵活。   一时之间,刘根生倒是落了下风,其他孩子满眼都是糕点哪有心思来救他,看着刘根生的鼻子冻得通红,独生找到了机会坐起身来,挥舞着拳头就往她的鼻子上面砸了下去:“叫你抢我吃的,叫你打我。”   他也是第一次鼓起勇气打刘根生,这么几下下去发现刘根生似乎没有记忆中的那么凶悍手里的动作就更快了,直打得刘根深的脸也是肿起来,鼻梁也是一块红痕下面挂了两管子的鼻血。   看着流血了其他孩子这才反应过来玩大了,赶紧叫着:“小杂种要杀人了!”一边把刘根生往他们的阵营拉去。   刘根生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指骨上面还有一些血迹,他心里扑通扑通跳的很快,倒是没有害怕,反而是有一种莫名的高兴。   好不容易反抗一次还就那么成功了,能不高兴吗。捡起来地上的糕点,独生想都被他们捏的乱七八糟,又怕再遇上一次,干脆就坐在雪地上面胡乱的吃了起来。   吃饱了点心,也不从村子里面过去,绕了一点路回到了山上,他在山上找到过一个狼窝。   里面挺干爽的,原来的狼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反正不在这里了。   独生的草棚是不遮风不挡雪的,他要是待在村里可能会冻死,所以最近他就猫在了山洞里,升起了火烧了一些雪来喝。   外面静悄悄的,独生洗了洗自己的爪子发现上面也破了好多皮,他下定决心下一次也要奋起反抗:“要是不能打死他,就会被欺负了。”   可是独生却没有料到,这个下次恐怕是没有机会了,刘家看着自己的娃流着鼻血回来又一问竟然是独生打的,心里就是一阵火:“那个小杂种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现在都敢动手了,娘,您还不做主把他赶走。”   这话说得,就好像是独生睡在了他们家里一样,床上坐着一个老太太,挑了挑灯油线,一边给自己的大孙子看伤口一边说则:“好歹也是翠翠的一个孩子。”   刘根生他娘不乐意了,往地上啐了一口:“老太太,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孩子狼性以后养大了是会引祸的。”   老太太听了这话,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说道:“不能赶走,这孩子留着吧,过两天冬祭,他还有点用处。”   刘根生听不懂这什么意思,可是在场的大人们却都是懂了,他娘也不闹了,拍着根生的背说道:“好儿子,过两天,我们就可以收拾那个狼崽子了。” 第21章 示好和失踪   山坳村有一个传统活动,叫做冬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坳村的红土地贫瘠并不大适合耕种,所以村民们的一半食物来源是山上。   平日里的生活过的十分的贫乏。大家会在家里面养一些家禽还有猪羊之类的牲畜,等到冬季的时候,粮食富足的人拿出来粮食,家里动物多的人就拿动物,如果你两个都拿不到的话,那也可以上山采点野菜套一点野物。   总之只要是村子里面的人拿出一点吃的都可以在这一天吃得饱饱,独生在幼年的时候也是过过两年这样的节日的,大家搭建起来篝火,然后摆上宴席,每家每户的人都穿着雪白的衣服,聚在一起。   星空闪闪发亮,火光也映的雪地是橙红的,孩子们在空地上面堆雪人砸雪球等着吃饭,女人们都聚在一起处理食材,男人们准备一会儿祭典的活动。   那时候的独生是托了刘翠翠的福,才能够远远地站在树林附近打量,他一直很羡慕,不过因为是小杂种所以没有办法参加。   但是那天祭典结束之后他总是能够得到一些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是小小孩子记忆之中最好的回忆了。   刘翠翠走了之后,独生就没有这个待遇了,稍微靠近了的话,他都会受到驱赶。   眼见着又要到了冬祭这天,独生几年认识苏虞儿几人,所以这几日屯下来不少的东西,他知道自己是不能够参加的,就琢磨着在山洞里面做一顿好的。   这天独生刚刚睡醒,刘家舅舅就摸进了山里,找到了山洞口:“独生,独生,你今天在不在。”   独生揉了揉眼睛,听出来是舅舅的声音,他一下子紧张起来,寻思着是不是刘根生向舅告了状。   他一开始没有打算搭腔,可刘家舅舅在洞口坚持叫了好几声最后受不了了说道:“你要是不出来的话,这个冬祭也不要参加了。”   独生到底是个八岁的小孩子,一直想要参加冬祭呢,没有想到舅舅话里意思是自己也可以参加了,赶紧急急的哎了一声,从洞里面爬出来说道:“舅舅,我可以去参加冬祭?”   刘家舅舅看到独生脸上的笑容,心里很是不开心,似乎独生对着他笑一下,明天的霉运就会到他身上来似的,可是还是扯出来一个僵硬的笑容,把独生看的有些害羞:“对,想着你也这么大了,好歹是我刘家的血脉,冬祭这种事情不参加的话,对不起祖宗。”   独生的面上露出几分兴奋,他身上还裹着好些干草保暖,这么一嘚瑟便散了一地:“我真的可以参加吗?”   刘家舅舅不耐烦的点了点头,笑容也挂不上去了:“你要是不想参加就算了,反正村里面的人还不希望你……你参加呢。”   独生的面上露出几分愧疚,有些局促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我……我想去,我肯定不会给大家带来麻烦的。”   他低着头看不见刘家舅舅脸上的厌恶又唯唯诺诺的问道:“前几天我不小心把根生哥的鼻子打中了,我不敢进村子就没有办法向你们道歉。”   刘家舅舅哼了一声,想着这个小家伙真的是顺杆子上,可是还是假惺惺的说道:“没事儿也是那小子淘,天天正事儿不干就招猫逗狗的,等到年后我们把他送到县里就懂事了。”   独生呐呐的不干净接话,刘家舅舅便转身走了:“要参加冬祭的话,就跟着我一起来吧。”   独生见舅舅要走了,也不敢在犹豫,回到洞穴里面把自己屯的东西带了出来,脸上是忍不住的笑。   独生还是第一次来到刘家,在外头的台阶上面蹭了半天把自己脚上的泥土雪渍给蹭干净了。   他还没有跨进去呢,外婆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是不是我们独生来了,赶紧把孩子给带进来。”   独生的面上有些红,他小时候也不记得外婆对他亲昵,但是好歹也是带过他三年的,没有被饿死,心中莫名有点依赖。   独生走进了屋子里面,外婆把他往怀里搂:“哎呀,叫你带点衣服上山,看把孩子冻得。”   她的眼睛很小,眼边有些皱纹,独生的记忆力外婆总是有些嫌弃的,和现在的喜欢是完全不同,可是他看了看,突然觉得是不是年纪太小没有记清楚了。   听着外婆骂家里人,他心里面有些不安:“没事,没事。”   然后又从自己的破布口袋里面摸出来了鸡蛋和野鸡肉:“这个野鸡肉是我自己的打的,鸡蛋是我帮别人背柴火送的。”   独生的布袋子里面还有一些散钱,他摸了摸没有拿给外婆,刘家的人心里想着,这个小家伙就是蠢,去背了柴火却只得了几个鸡蛋。   不过外婆却还是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好,我们独生也长这么大了,之前外婆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没有精力管你,你恨外婆吗?”   独生的眼睛看着老人家,他心里面还是有些埋怨的,可是最后动了动嘴唇想了想说了一句:“没有……”   外婆笑了,把他往怀里一搂夸奖道:“好孩子,是外婆没有照顾你,这次冬祭我们就一家人一起好好过。”   独生听着外婆的话,不敢搭腔,直到那个温暖的怀抱松开他:“去吧,先去洗一个热水澡,家里有哥哥穿过的衣服,你先穿着,等过完年,外婆给你买。”   独生的眼睛闪了闪,他又捏到了那些散钱,似乎是在纠结着,不知道这一家人到底是什么套路,可是又不愿意去探究,毕竟是他期待很久的家庭生活。   苏虞儿是连着买了好些东西才消了自己一肚子的怨念,棠溪倒是也跟着买了一些,并且收获了两个微微红的脚跟。她暗自感叹,苏虞儿购物的时候简直是太可怕了。   几乎是把县里面每一家店都逛完了,从穿戴首饰,到吃的干货,日常的物件。   总之只要是能够逛的店铺,她都能进去一阵挑选,这小黄鱼在她手里就没有活过一天。   棠溪他们给独生买了好些东西,穿的衣服买了两声,鞋子买了两双,连带着认字的小课本也来了一套。做学徒嘛,要是连字都不认识也受不了重用。   什么都打算好了之后,主仆两个就等着独生背着柴火来,便能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了。那个孩子一定能一蹦三尺高。   左等右等,这独生却一直没有再来,一开始苏虞儿还有些担心,是不是山上的雪太多了,所以来不了,后来一打听,今年还没有封山呢。   她就有那么一点生气,心想独生是不是开始偷懒了。又过了两天,苏虞儿冷着一张脸不愿提这个小孩了。   她嘴巴上虽然不念叨但是一张俊俏的面容都结了一层寒霜,那些想上前讨好的客人,碰了老鼻子的灰,便来问店里的其他人。   棠溪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觉得苏虞儿一直闹脾气不是办法,又不愿意再陪她去逛一次街,这后脚跟才好呢。   棠溪手里拿着画纸,上面用墨汁儿画上了独生的画像,瘦巴巴的小乞丐:“苏虞儿,明天你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面对棠溪的要求,苏虞儿自然是没有不应允的,有些疑惑的问道:“先生想去哪里?”   棠溪摇了摇脑袋说道:“我想去找个人,这个人你也认识,我想你肯定乐意和我去。”   苏虞儿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棠溪把画像往她面前一贴,差点就贴到了人鼻尖。   苏虞儿的脸色腾就不好了,移开了棠溪的手说道:“找他做什么,要是先生没事儿做就去县长家做客去。”   棠溪摸了摸脸,还以为对方看见了独生的画像,就会抑制不住思念呢,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操作。   但是解铃还需系铃人,苏虞儿再生气下去,万一生意不好了自己就亏大了。   于是棠溪只得硬着头皮又凑过去说道:“苏虞儿,我还真有点担心他,你说小小的一个孩子,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万一遇到了危险怎么好?”   苏虞儿抿着唇一副不开心的样子,闷闷的说道:“能遇到什么危险,还能够被狼叼了去?”   棠溪还没有说话呢,她又说道:“昨天我让小黄花去看了,听说山坳村有个冬祭开始了,估计是为了祭典玩嗨了,把正经事都忘记了吧,毕竟祭典上好吃的挺多的,也没必要被柴火下来了。”   棠溪竟然有点说不过她,干脆开始对大姐姐一样的苏虞儿撒娇:“别啊,我们可以不找他了,我有点好奇那个祭典,去看看嘛。”   苏虞儿又说道:“最热闹的两天已经过了,你去了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棠溪晃着她的胳膊,整个人都要挂在苏虞儿的身上了:“不啊,去看看吧,反正我在家里都要长毛了,你看看你最近心情不好,店里面的客人都少了。”   苏虞儿一眼看过去,满满当当的客人,她的嘴角抽搐一下,默默叹了一口气:“行吧,您要是想去的话,我们就明天去一次。” 第22章 山坳村的童子汤传说   后山村里的距离不算远,可是两个人还是选择坐上了洪敬提供的警车,胡队长最在驾驶位上,从后视镜忍不住打量着苏虞儿,今天的苏虞儿和棠溪穿着同样款式的旗袍,外面穿着银灰色的羊绒大衣,两个美人并排坐在一起,一个稍显稚气,一个却极尽女人的妩媚。   胡队长觉得今天这活真的是赚大了,要不是帮县长跑腿请他们来吃茶,还得不到这档子好事儿。   虽然棠溪先坐了车道县长府上婉拒了洪敬的邀请,可是洪敬却还是坚持让胡队长把二人安全的送到山村里面,他面色和蔼的说道:“这山坳村就是我县下很穷的那个村子吧,只你们二人去的话,实在是怕遇见不长眼的撞上,这胡队长今天在这,让他陪你们去,顺便视察一下有没有什么冤情要上报的。”   胡队长笑的有些畏缩,一个劲儿的欠身说道:“是,只要是我胡某在,一定不让两位姑娘受到伤害。”   本来就小的眼睛被他这么一笑,更是没有影子了,活像是一条缝隙一样,他还摸了摸自己的腰:“我这里还有枪呢,要是有那些心思不轨的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这牛都吹出去了,其实棠溪觉得带苏虞儿一个人去差不多了,这可是蚁后啊,蚂蚁都能啃大象了,可是苏虞儿却不配合,干脆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我就替我家先生承了这份情谊了,天气这么冷,我和小先生要是坐黄包车过去的话,也会被冻坏了。”   说完还给了胡队长一个眼波,问道:“就是这外面有些冷,不知道会不会麻烦胡队长了。”   她这一笑,胡队长觉得自己脑袋上都驶过了一辆火车,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了,当然可以了,胡某的荣幸。”   又好像发觉了自己的态度过于的殷切了,怕洪县长这个上司有什么不满又怯怯的笑了一下,追加了一句:“而且这个是我们洪县长所托,我胡某定不辱使命。”   他的表情浮夸,几乎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出他的讨好,可是胡队长这个人却是厚脸皮完全装作不知道一般。   苏虞儿又顺势向洪县长道了谢,要说洪县长也是一个人精,比起棠溪这样的小女娃来说,苏虞儿的美色他更加意动乐呵呵的说道:“是,胡队长平时十分的靠谱,有他在一定没问题的。”   棠溪在一旁看着,及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低声嘟囔了一句:“对付男人真的还是苏虞儿擅长的。”   这倒是一个褒义的意思,棠溪长这么大什么都挺顺的就是这感情方面不大平缓,桃花也不是没有过一个比一个烂,她还没真正尝过味道就早早放弃爱情这个东西了,可是这身边有苏虞儿这座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大佬在,她还是逃不过这些粉红色的泡泡。   啪嗒啪嗒在眼前爆炸,然后单恋的酸臭味扑了棠溪一脸,不过棠溪看了看苏虞儿眼底的不爽还是乖乖地跟着苏虞儿上了胡队长的车。   胡队长莫名感觉自己有一种齐人之福的感觉,一张脸都要笑开花了说道:“嗨,这山坳村的冬祭啊,你们才来会有点好奇。像我这种从小长到大的人啊,这些山坳村的冬祭还真没啥意思。”   胡队长这么说道,棠溪倒是来了兴趣有点好奇的说道:“那这冬日祭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胡队长见有人搭了茬之后,更来劲儿了:“其实也就是山坳村之前太穷了,他们的脑子怎么说有点缺根筋,明明靠山吧,却非要跟贫瘠的土地较劲,就算是派了人去教导,也没人听,就盯着老一套呢。”   胡队长开始讲故事的时候,发现两个美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内心不免有些窃喜:“他们平时吃不饱肚子,就等着冬天最冷的时候全村的人聚在一起把食物给拿出来,一起吃顿好的,然后围着篝火跳舞唱歌,祈求第二年有个好收成。”   棠溪点了点头之后,觉得这倒是挺正常的,可胡队长的嗓音一下子就压低了下来,故作神秘的说道:“这吃吃饭唱唱歌,当然是没办法祈求天气好点了,这个冬祭还有个最残忍的项目。”   胡队长自诩是个文明人,对这样的祭典打心里有些排斥的,这会儿又加了一句:“所以,你们两个来看热闹没有我就太危险了。”   苏虞儿皱了皱眉头嗔道:“好了,知道你胡队长的本事大,先不要卖关子了。我们还等着听呢。”   胡队长吞了一口口水说道:“他们用的是活人祭。”说完了之后,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想从了两个小美人的脸上看出一点害怕的情绪。   可是棠溪只是皱了皱眉头,苏虞儿更是面不改色,又听棠溪说道:“活人祭?难道你们警察局都不会管这种事情的吗?”   一不小心在自己的背上加了一个锅,胡队长怎么可以承认:“没有啊,我们可是经常去管的,可这村子的人冥顽不灵,根本就管不了。”   苏虞儿的心里突然有点不安,她难得的插了一次话:“他们的活人祭是用什么?女人吗?”   胡队长有些不屑的笑了笑:“他们怎么可能会用女人,他们觉得女人都是一些赔钱货。”   说完了之后又补上一句:“不是说你们两位啊,就是那种顽固的思想嘛,唉,没有办法的。”   棠溪听着不是用女人好像也察觉了什么:“他们用童男童女么?”   胡队长点了点头,捏了嗓子故意吓他们的说道:“他们啊——听说是每年都要选一个小孩子,把他们做成童子汤。”   苏虞儿的面色一白,棠溪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这拿人来做汤喝,这么恶劣的事情。你们怎么会抓不到人呢,别唬我们啊。”   胡队长自然是看见了苏虞儿面色惨白了,可是他竟然有些恶趣味的觉得这惨白了一张脸的苏虞儿更加诱人,不是,是楚楚可怜:“哎,我们也想要去抓他的,这抓人总得有个证据吧,他们村子都是厉害人,我们每次派人过去,连骨头渣都不剩下了。”   苏虞儿觉得完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心里不安了,可是又不能表露出来,只得扶着额头软软的往棠溪的身上一靠:“胡队长,你别说了,我的头有点晕。”   胡队长这个心疼的不行,赶紧点头说道:“好好,你别急,要是真的晕闭着眼睛躺会,我马上就开过去,到地儿就好了。”   剩下的路途上,车速一下子就提升了起来,胡队长老老实实的没有再胡咧咧,棠溪一边把苏虞儿揽着一边摸了摸她的肩膀作为安抚。   山坳村原本的冬日祭是不能够让陌生人进来的,可是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个规矩慢慢的就改成了,可以来冬日祭玩但是要花钱给进村费。   不仅如此,等你进了村想吃点东西,也得高价从村民的手里买。   车子停了下来,胡队长原本是想用自己的身份进去的,没有想到这群人压根不吃这一套:“警官怎么了,不管是谁,就算是上头的县长来了也要交钱,我们祖祖辈辈的规矩,可不能够被破坏的。”   胡队长也有点生气,觉得在别人面前落了面子,还是苏虞儿怕这人脑袋一热瞎逞能害得自己也不能够进去。   她握住了胡队长的手,胡队长有些受宠若惊,心头的火气去了大半,又听着苏虞儿说道:“我们是有钱的,刚刚搬到这里,听说有这么个活动想来看看。”   苏虞儿从自己的大衣包里面摸出来一个金口小钱包,里面放着一条小黄鱼:“我们三个人用这个小黄鱼可以进去吗?”   守门的几个人眼睛都瞪大了,进门费其实不大贵,这几个人有钱没地儿花了非得来看,还给这么多,他们可以偷偷昧下来分了。   其中一个小胖子点了点头说道:“行,当然可以进去,里头的吃食都要给钱的,你们能接受吧,不能就带点干粮。”   苏虞儿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接受啊:“没问题,我们守这里的规矩。”   守门人见着这美人姑娘对他们好声气,这心情也不错,吹了个哨子其他人就把木门拉起来,放三个人进去了。   能够顺利进去之后,苏虞儿才松开了胡队长的手,胡队长把手微微蜷缩着放在鼻子尖嗅了一下:“嗯——可真香!”   苏虞儿带着棠溪走的很快,一点也没有等他的意思,可是他也浑不在意,只是沉浸这手可以十天半个月不洗了的欣慰里。   苏虞儿到了这里之后,就从自己的袖口里面放出来好几只小蚂蚁,蚂蚁们落在地上,她说着:“我前几天让你们打听那个叫独生的小朋友的事情,你们再去查一次,不管是什么消息都不能放过。”   蚂蚁们在地上排好队形,对着苏虞儿点头致敬,然后飞快的爬向了各个屋子,想要偷听一下有没有一个叫做独生的名字。 第23章 贪念和泄密   山坳村是真的挺穷困的,整个村子连一间青瓦房都没有,家家户户屋外的空地都点起火堆,一家子老老少少围坐在火堆旁边聊天,扎扎鞋垫子。   大约是穷惯了,穷懒的毛病集合在了身上,对于棠溪三人的到来他们都没有那么积极,只有少数几家有点赚钱头脑的看着三个外村人,扯出笑脸说道:“快过来快过来,我们家的东西可好着呢。”   苏虞儿和棠溪听了下来,那个小媳妇赶紧迎上来,手里的簸箕里有好些花生,她捏了一把给棠溪说道:“你们是来过冬日祭的吧,没人带着哪知道怎么玩呢,到我家来,我们家又便宜,家里的二小子带着你们保准玩好了。”   这媳妇子手指着院子里一个抽陀螺玩的小小子,小小子虎头虎脑,脖子后面扎了一个小辨儿,看起来在家里算是很受宠的呢。   棠溪和苏虞儿不同,苏虞儿的美太过妩媚,难免会让同性有些警戒,可棠溪的美是未长成的少女,一张脸儿俏生生的,头发削短看着就让人讨喜。   她抿唇一笑,眉眼弯弯的说道:“好啊,刚巧我们不知道要怎么玩,你们带路的话需要多少钱啊?吃的东西要多少钱呢?”   媳妇子见事情成了,当然很开心,她小时候跟着娘去过县里打工,眼界要比原本的村民开阔一些,并不缺什么粮食平日里挣不到钱心里没有底儿:“嗨,那还不简单的,这钱嘛就给个一百五十的。”   她是看准了棠溪和苏虞儿的打扮,这么好看的衣服一定就是有钱的小肥羊,一双眼睛期待的看着苏虞儿两个人,棠溪从包里面拿出来了一百块钱:“那么我们就凑个整吧,想听点小故事,不晓得您愿不愿意讲?”   媳妇子看着那小手包,就像是看见了一个聚宝盆一样,她点了点头:“你们大家小姐可真是清闲,竟然到这里来听故事了,成,什么故事我给你们讲。”   一边说着媳妇子就把他往屋子里面引着:“先进来坐吧,院子里面也行,屋里光线暗一点。”   她说的屋里其实是一个小小的堂屋,为了熬冬就把屋子窗户给订上了木板,堂屋里面有个小灶台锅里熬着粥呢,炉灶里面的火光隐隐约约的让整个屋子都暖和一些。   棠溪他们自然是选择进了屋里聊天,等到坐好之后,媳妇子一人给他们倒了一杯热水,虽然什么也没有放,但胡队长还是一会儿就喝了两三杯:“这冬日祭还真的是冷,怎么还会一起出来吃饭,屋子里不好么。”   媳妇子笑着全然不避讳的:“自家吃能有几个肉菜?大家一起吃的话,肉菜就多了,孩子们也能够混点糖甜甜嘴。”   棠溪握着杯子暖了暖手开始旁敲侧击的问道:“冬日祭的话有什么活动吗?可以玩的,或者别的地方没有的。”   媳妇子捅了捅炉灶里的柴火,笑着说道:“这么穷的地方能有什么活动,可能就是会燃高塔篝火,还有小孩子们会去堆雪人吧。”   棠溪和苏虞儿点了点头,胡队长看了看两人认真地样子也识趣儿的没有再说话了,三个人都认真地听媳妇子讲起来:“我们村子之前实在是太穷了,特别是当初被鬼子侵略那阵,所有的粮食都被他们抢过去了,劳壮力要不被打死,要不就受伤落不下力了。”   胡队长的眼睛看着杯子里冒出来的热气,面上也没有了那痞痞的找事儿模样,动了动嘴唇最终叹了一口气,媳妇子说道:“那段时间人们没有粮食,又因为遭受了血洗,每个人心惊胆战的,屋子被毁的差不多了,在哪儿都是冷,就聚在空地上面。   把所有的柴火堆在一起,烧起来取暖。每家每户没有啥粮食,单独煮就成水了就凑在一起吃,多少能有点食物的感觉,没有米饭和面我们就把雪假装主食吃下去。”   还有这一遭啊,苏虞儿不为所动可是棠溪却有些不舒服了,她对着那个小男孩招了招手,给了他一块糕点,小男孩乐的跟什么似的:“哎,这个是哪个小杂种平时吃的糕点啊。”   苏虞儿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她刚想问什么就被棠溪拉住了手,棠溪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媳妇子的脸,她看着对方的一闪而过的心虚,然后说道:“小杂种是不是哪个蓝眼睛的小孩,我们今天还想来找他呢。”   苏虞儿也明白自己一时之间有些冲动,冷静下来笑眯眯的对着小男孩问道:“那个小孩拿了我们的工钱,却没有给我们背柴火下来,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儿啊?”   苏虞儿的美色对于男性来说是大小通吃的,小男孩竟然被她一笑就有些红了脸磕磕巴巴的说道:“那个小杂种真不是好东西,活该……”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媳妇子扔了一个柴火过来,眼睛一瞪说道:“是不是嘴上没把门的啥都胡咧咧为了骗糖吃。出去玩。”   男孩一抖,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苏虞儿,然后不情愿的走了出去,媳妇子说道:“小孩子的话不能乱信,估计是外面那个小孩买了点心,所以就想骗吃的。”   苏虞儿几乎已经确定了独生遇难了,她有些生气,可是没有棠溪的命令她不能擅自做什么,棠溪摇了摇头从自己的手包里面,拿出来了两条大黄鱼,两条小黄鱼。   四根金条放在瘸了腿的小圆桌上面,直晃得媳妇子的眼睛有点话,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发颤了:“你……你们这是干嘛……快收好,快收好,财不露白。”   棠溪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背,柔和着语气说道:“我们真的想找一下蓝眼睛的小孩,因为呢,我们给的工钱倒不是挺多的,可给钱不办事儿就不太舒服了,想找他问清楚。”   媳妇子也顾不得掩饰,快速的点了点头说道:“这这……怎么这么多钱啊……”她的眼睛几乎是粘在了呢几块金条上面。   棠溪继续说道:“只要能够告诉我们那个小男孩在哪里,我们就把这个金条给你,要是能够带我们去见他,我们就给你们推荐一个好的工作。”   说到这里,苏虞儿也出声了:“怎么了嘛,难道是这个小孩一开始就骗了我们,他压根不在这个村子里面住?”   媳妇子吞了吞口水,胡队长又适时的插了一句:“对啊,你是不是在隐瞒什么,我做了警察好多年,你心虚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媳妇子摆了摆手又听胡队长说道:“你呆在这里,你儿子以后也只能过这模样的生活,这个金子你一辈子都攒不到,可是你只要说出来,就有钱了,再有一份工作,可以让你儿子读书还可以去做学徒,甚至是去当兵。他就有无数的前途了。”   媳妇子摆动的手僵了僵,就保持这这个姿势,她的呼吸有点急促,过了一会才说道:“如果我真的说了……这钱就是我的了……”   外头小男孩气鼓鼓的抽着陀螺,声音就像是砸在他妈妈的心口一样,棠溪点了点头,媳妇子的手把金条一股脑的揽在了怀里:“我说……我说了这事儿你们都别声张,我先带我儿子出去。我不要你介绍工作,你能不能子再多给我一个金条。”   棠溪皱了皱眉头,还没有拒绝,苏虞儿就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来一根金条给她:“说,说完了之后,你随时都可以走。”   那媳妇子吞了吞口水,把金条也收进去,要不是这个警察也跟着他们一起的话,她真想把这两个姑娘抢了,可是现在看来却是不敢的,她觉得这两个人一定是权高位重。   棠溪没说什么,媳妇子说道:“那个小杂种已经被做成活祭品汤了。”   这句话让苏虞儿一下子站了起来,水杯子里的水打翻了一地,媳妇子的脸上怯懦的:“你们不会要抓我吧,这个童子汤,我们从古时候到现在都是这样的,你们也管不到的,而且你们也没证据,要是你抓我,我就说你们强行逼迫我胡说八道。”   也得亏这个媳妇子强盛的求生欲驱使着她一阵吐槽,棠溪点了点头:“你走吧,我们不管你们,带着你和你儿子走。”   媳妇子松了一口气,然后苦笑着说道:“这屋子里面的所有东西你们都可以用,我先带着儿子走了,你们……还是好好玩啊。”   等到媳妇子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苏虞儿的蚂蚁也已经回来了,她现在的心情又气又怒,棠溪点了点头算是让她放手发泄了。   苏虞儿一挥手,洞穴里面其他的蚂蚁不管是食肉的还是食素的都爬了出来,过冬祭?她唇边有点笑意,我倒要看看你们再滚回去吃血吧。   蚂蚁们刚刚散开,山上传来了一阵狼嚎,那边村里几个男人,正背着一个小陶罐,罐子里面是一具孩童的白骨,被煮了好几次,现在闻着还有些肉香,一些骨头是没有忍住被嚼碎了的。   他们本来遵守古训把祭品带到山谷丢弃,可是一上山就遇见了群狼围路,这群人哪里见过这些阵势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第24章 报应来了   临头的大块头看着前面一只只炸毛的野狼,不免也有些脚软可是嘴巴上却还是逞能的说道:“别怕,跟狼群对上的话,你越害怕之后就会越吃亏的。”   他的手握紧了手上的棍子,一边让同行的人把携带的火把点上,因为最近的天气十分恶劣,今天的日子又特殊所以每个人都带了二两黄酒。   这山上突然开始刮风了,风来的奇怪大的就像是刮在他们脸上的刀子似的,加上狼群低低的威胁声,他们所有人忍不住靠在一起,树上的积雪哗啦的掉了一大坨下来。   砸的人心也跟着一颤,小矮子说道:“老大……这……这个火把,点不起来啊……”   他的声音有些破音,手上的火折子燃了几次都没有点上,每每大风一吹给火把吹灭了。   壮汉不敢回头,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头狼,和这种东西对上,你要是不死盯眼睛可能会被咬断喉咙管,嘴巴上却大喊一声:“狼怕火,把酒全都浇到火把上面,燃起来可就能把它们吓走了。”   后面跟着的人们手慌脚乱的把酒袋子拧开,一边肉疼一边把酒浇灌在火把上面,有了助力火把很快就燃烧了起来,狼群似乎对火光有所畏惧,往后退了两步,更是气愤的开始嚎叫。   人们看有效果,心里一喜又要拼着这火把走过去,里峡谷还有一点路程了,不按时把童子的白骨砸下去唯恐会被山神责怪,明年再没有好的收成,沦落到吃雪的日子,这些人可是过不下去了。   他们的心里直打鼓,突然旁边的林子里面一阵窸窣的声响,一头灰狼从暗处扑了出来,它的目标非常明确整个就往那个背着瓦罐的瘦子背后扑去。   大家的眼睛都紧紧的看着前面,却是没有设任何的防备,也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个畜生竟然还能留心眼搞战术了。   瘦子的肩膀上一疼,整个人被灰狼撞得倒在了地上,他先是吓得嗷一声就叫了出来,嘴巴里哆哆嗦嗦的喊着:“别……别……救命啊!我被狼咬了。”   灰狼的利齿嵌进了瘦子的肩膀上,血迹从肩膀流出来浸透了衣服的布料,灰狼也不恋战等到瘦子摔倒之后,又有三只狼走了出来一边叫着一边威胁着其他人不能轻举妄动。   直等到灰狼的牙齿把背着瓦罐的绳子咬断了之后,瓦罐里面的白骨掉了出来,他们几匹狼把白骨驮在了背上,又跑到了林子里面。   这几匹狼是完全不怕人们手上拿着的火把,整个状况太过突然吓得大家只顾着看了,也不敢轻举妄动,娘的,这年头连狼都要成精了。   他们看见狼把白骨给衔走了了之后,正防备着会不会有第二次袭击,结果狼群又如潮水一样渐渐的褪去了,好几个人吓得坐到了地上,远远有狼起起伏伏的嚎叫声。   一股尿骚味弥散开来,终于有个颤巍巍的声音传出来打破了一点沉寂:“我的娘啊……我还以为冬祭我们要给野狼送菜了。”   这话说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瘦子捂着自己的肩膀哎哟哎哟的乱叫:“我的肩膀要废了,村子里的大家都要付钱给我请大夫啊。”   他在地上打滚,衣服上的血迹好像因为天气太冷已经变得硬邦邦的了,瘦子哎哎呀呀的叫着,硬是不想从地上起来:“叫什么叫,这童子的白骨被抢走了,我们一会要去山谷什么都丢不下去。”   瘦子却不管这么多:“反正我们已经把童子汤喝了,一会儿晚上随便煮点骨头丢下去不就好了,你难道有胆子去抢狼嘴巴里的吃食吗,只要一块骨头没有把我们当菜已经是保佑了。”   又有一个人说道:“这话说的有点道理,可是我就更怕了,要真是保佑,一定是看着我们去年给了童子骨的原因,今年要是造假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报应下来。”   另外一个人显然是不愿意去找狼群冒险的,他忐忑的说道:“我觉得这次的小杂种有点邪门,他……他是不是说过他爹是狼妖,是不是我们吃了他儿子的肉,那妖怪让狼群来报仇了。”   瘦子一抓雪砸了一下哭喊道:“我觉得也是,就是那个刘家用小崽子代替,才会有麻烦,不行一定要刘家再交个小孩出来,重新煮了让我们把白骨给祭神。”   山林里面飞出来了好些鸟,鸟儿在天空盘旋鸣叫的声音让大家更是惶恐,壮汉也忍不住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现在也没有童子骨了,我觉得造假不合适,回去找刘家再交一个人出来吧。”   有了壮汉的这句话所有人都往山下连滚带爬的下去了,刚刚到了村子,这个时候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白蚁群把村民们的房子给啃食了不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好些的狼和野猪,这些野物也开始在村落里面横冲乱撞。   胡队长就算身上有枪也对这野猪没有办法,皮糙肉厚的个头又大,两根獠牙上面滴落腥臭的口水:“苏老板娘,棠小先生,我们赶紧上树躲一下,他原本想伸手扛着苏虞儿上树,顺便能够楷点油的。   可是这苏虞儿没有动作,那些蚂蚁看着芝麻大小,但密密麻麻的将苏虞儿和棠溪围城了一个圈,动物们十分知趣的不过来,胡队长这才发现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棠溪笑着让他一起进来躲躲。   胡队长就摆了摆手说道:“不了不了,你们这是厉害,连蚂蚁都主动保护你们,我还是上树吧,我看着心慌。”   说完赶紧手脚并用的往上爬,闭上眼睛不敢往棠溪哪个方向看,他可是看着密密麻麻的黑虫子就觉得浑身发麻的。   棠溪的眉头紧紧地皱着,这些野物一点都不怕火,它们的眼睛前面都被一团雾气蒙着,雾气里面是急煞,不过现在是只推垮屋子没有要伤人的迹象。   村里的人看着棠溪他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干脆的往她们两个人中间挤过去,。   苏虞儿黑着一张脸原本是不想让他们进来的,可是又想把真凶抓出来。   那边壮汉一群人也回来了,他们看着这幅场景以为是山神已经开始发怒了,于是赶紧冲了回去,在人群当中抓住了刘家舅舅说道:“快把你儿子交出来,山神拿不到童子骨都要下惩罚了!”   瘦子捂着肩膀也闹着说:“就是,要不是你们用那个小杂种来换你们家的臭小子,我们也不会遇到狼,我的肩膀也不会受伤。”   其他的家庭也赶紧看看自己家的男人,还好没有受伤,这裤子上的尿骚味,他们也自动的忽视了,只是嚎着:“真是苦了我们当家了,好啊,我说怎么回事,大冬天的这些畜生不怕火一样冲过来毁屋子,都是你们刘家造孽!”   骂着骂着刘家的女人们就开始打了起来,苏虞儿眉头一皱,把蚂蚁们驱散开一些,他们两个人静静的站在中间听着这些人叫骂:“你们没有吃那个小杂种的肉么,吃的可是比谁都多的人,现在闹起来也是比谁都厉害。”   “我们也不知道山神会发怒,要是知道,怎么着也不会让你们换人!”   “就是,你们这样做就是想把我们害死,赶紧把小兔崽子煮了去赔罪!”   他们已经顾不得里面有没有外村人了,眼见着自己受到了威胁,那里还顾得上面子呢。   “天啊,我们刘家出了一个童子,现在还耍狠想要我们杀第二个,没有王法了。”   棠溪用凌夷给她的见面礼纳音石把这一幕全都给偷偷的记下来,打算回去再翻录进留声机里面,然后交给胡队长,让他带人抓人。   等做好了这一切,她还是站出来,在地上放下了一些糕点,点燃了三株倒流香,苏虞儿驱使着蚂蚁爬上了闹成一团的人们身上,几只小蚂蚁一口咬在肌肤上,人们就像是中了麻药一样软软的瘫下去。   这人软了身子骨到了一地,胡队长紧闭着眼睛是没有看见过程,可耳边的声响小了,他还是没忍住睁开了眼睛:“哎哟喂……怎么都趴下了。”   苏虞儿护着棠溪,倒流香燃了起来隐隐约约有了一个人模样,这就是那“山神”了。棠溪冷声问道:“为什么让人上供活童子。”   这倒流香这会儿是缠绕的绳索似的,将蒙在野物眼睛前面的雾气给扒拉了下来,一点点的又飘出村子外面,普通的倒流香哪有这么大的雾气,隐隐约约扯出来一个人形。   狼首人身的妖怪被引着走到了这里,他的一只眼睛有一道刀疤,身子像八尺男儿,身上穿着是着戏服一样的打扮:“你是什么人?竟然要替这群恶人出头?”   狼人的爪子勉强像是五指,可是手背上还是有没有进化完全的毛发,他的牙齿闪着寒光,另外一只完好的眼睛当真是蓝色的。   “我没有喝过什么童子汤,这些不过是人们在饥荒年代易子而食给自己的心里找一个慰藉的借口所以流传下来的假话,可是他们竟然把我的儿子给杀死了。”   狼妖的嗓音嘶哑,说出来的人言不是特别的熟悉,周围的动物们恢复了清明却又碍于狼妖在现场,全都跪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第25章 狼妖和影子条款   苏虞儿站在棠溪身侧护着自己的小先生,她能够感受到这狼妖的道行不小,唯恐棠溪不是对手。   狼妖的一只眼睛是蓝色的,他悠悠的盯着棠溪,突然一个暴起,脚下一蹬地面,那破烂的鞋子就在地面扬起一层的灰,抬了利爪就向棠溪袭来。   棠溪是端站在当中的,也不用她动手,苏虞儿一挥胳膊,地上汇集起来的蚂蚁就形成了一堵蚁墙,红的黑的白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这么多小蚂蚁,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动着。   狼妖这一拳下去,蚂蚁就群散开来往他的胳膊上面爬过去,蚂蚁的个头小,可是数量取胜,拳风杀死了一些,还有一群密密麻麻的小家伙往狼妖的胳膊爬了个严严实实的。   狼妖怎么弄都弄不掉,苏虞儿招来的蚂蚁们也非泛泛,有些蚂蚁食肉,有些蚂蚁还有麻醉的能力,有些蚂蚁连木头石头都能给消蚀咯。   加上有苏虞儿的驱使,他们对狼妖的妖力也不怎么害怕了,蝼蚁可吞大象,纠缠下来,狼妖就处于劣势:“杀我儿,今日还找了你们这两个帮凶想要要我性命。”   棠溪皱了皱眉头,想着这个狼妖还是一个有文化的狼妖怎么的,不玩命打架现在开始要跟自己讲道理了?   她皱了皱鼻子,眉头打了一个小结很快又舒展开来:“你才是帮凶,你现在下山这么一作践倒是让着村子里的人活不下去了。”   狼妖眼里发狠,可是棠溪已经又掐了法决,将它整个人困在了倒流香的烟雾阵中,动弹不得。   但是棠溪好歹没有欺人太甚,没让苏虞儿使唤着蚂蚁一口口把狼妖给吞了。   想着这个小姑娘比自己能力高,狼妖转变了策略开口道:“这些人杀了我儿子做祭品,可这山上并没有祭品,他们只是滥杀无辜,在村子里,人人都吃了我儿的肉,喝了我儿的糖,我今天下来不过是了结因果。”   狼妖也是个爱惹事的,明明是个妖怪,刚刚成人型之后却爱走街串巷的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回来养流浪狗和野狼,后来有被一个道士给一石头封印在了这山坳里头,它正打算潜心修炼出来报仇呢,可这个山坳是在太贫了,灵气都没有一点。   后来这战火就起来了,勉强能够支棱个神识出来,在山林里面布下迷阵,让上山的洋鬼子迷路忍饥挨饿受一点教训,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村子里的人以为这山里有山神的。   后来也是有他的暗中帮助,洋鬼子很快被打退出去了,狼妖觉得自己能够暂时休息一下好好的寻找突破封印的方法了。   再睁眼的时候发现又迎来了一段时间的饥荒,饥荒让这村子里的人把山上能抓到的动物都给吃的差不多了,他们开始互相换孩子吃,一开始吃女孩,后来吃年纪小的男孩,吃完了之后把骨头背到山上丢下去,就砸在了封印狼妖的石头旁边。   他们也是注意到这石头上的暗色花纹想着是不是山神的神迹,便安慰自己不是故意要杀孩子的,只是为了来祭山神。   狼妖心里悲凉,可是人骨上面残存的怨念还是刚好符合了他增强法力的标准,等到法力强省一点,他为了不欠下因果,将深山里面原本不容易抓捕的动物也用神识给迷了双眼赶下去,这才结束了易子而食的状况。   人们却不知道反省,突然像是被戳中了什么机关一样,偏信了真的是送去了童子的骨架作为贡品,山神才赐下了食物,于是这个活动就被保留下来,日复一日的变成了现在的冬祭,狼妖一直在封印里面,法力增长却还是没办法打破封印。   山中无岁月,他还以为自己要封印在这个地方几千年,几万年,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几千年呢,突然有一天一个少女在山上迷路了。   那个少女就是刘翠翠,她也不是故意在山上迷路的,刘翠翠在刘家也是一个赔钱货,平时吃不了什么东西、肚子饿得厉害。   被肚子饿搅和的受不了了,才往山上来了,她一个毛头小丫头哪里知道这山上都是一个样子,感觉自己走了没两步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心里害怕着呢,又从树丛里面飞出来一个野鸡,她先是被吓了一跳,后来又大着胆子去抓了,追着野鸡滚下来小土坡,正巧整个人砸在了封印狼妖的小石头上面。   一脑袋血污了上面的符文,也是刘翠翠和狼妖的机缘吧,这血意外地就把封印破除了一部分,她失血过多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狼妖出来之后,先是看了一下这个少女,想着别人好歹也是给自己破印之因的,不把它偿还了日后不晓得会结什么果。   狼妖他脑子也就这么点大,有点死愣死愣的,他在山里寻找了药草嚼碎了给刘翠翠涂上,刘翠翠血止住了可是人还没有醒,他守着一会,突然想起来一个很老土的办法,就是精元相补。   这个方法是他还能自由身的时候常常用来骗小姑娘的办法,但精元相补还是有点用处,他那玩意对伤口恢复挺好的,再加上刘翠翠正式娇俏的年纪,虽然长得不好安,可狼妖被压了不知道多久了。   当时就把刘翠翠搬到了山林的隐秘处一阵疗伤,这狼妖觉得自己可以活很久,大不了把刘翠翠给娶了,给她一个温暖的家作为报答,心满意足把自己的台阶给铺垫好,狼妖想带着刘翠翠回到刘家,却发现自己根本走不动。   没错,他就是这么一个倒霉催的狼妖,封印只解除了一半,他的法力能够冲出来,可是却走不远,他只能暂时把刘翠翠给抱到范围里最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这酒造成了刘翠翠回家之后发现自己怀孕却什么也不记得了的一系列的悲剧,棠溪听狼妖讲完所有的故事,又见他一张毛脸,眼角有泪落下来的样子,嘴角抽了抽问道:“所以独生真的是你的儿子?”   这小家伙怎么半点妖气也没有呢?难道是刘翠翠的血脉真的有什么不一般,苏虞儿也一脸不相信的看了看瘫软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刘家人,不像啊。   狼妖点了点头,又鞠了一把辛酸泪:“所以,这位高手,你说我该不该找他们报仇,欺负我妻子,杀我儿的恶人们。”   棠溪又抽了抽嘴角有点无奈的提醒他:“人家刘翠翠根本不是你的妻子,她也很无辜,救了你一命之后,还莫名做了娘亲。还被家里人嫌弃,最后只得卖的远远的,并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狼妖愣住了,他以为没有想过这所有的悲剧,最大的开端是因为自己的任意妄为,棠溪这么一说他就不敢说话了,棠溪又讲:“你把独生的骸骨抢到哪里去了。”   狼妖没动,有些警惕的看着棠溪:“你想干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现在的能力可能打不过棠溪,可是并不甘心让自己的儿子连尸骨都丢弃在山谷里,或者拿给这个陌生人做什么用途。   “我旁边的这个姑娘,是独生的有缘人,今天来这里也是因为独生好久没有出现,我们担心才寻来的,哪里知道慢了一步。”   棠溪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点沉重,他都不能想,独生是多么绝望的面临死亡的,或者到死他都活在得到爱的谎言里?   狼妖不说信也不说不信,沉默多日之后,他终于将一捧白骨给交了出来:“我原本想要把它戴在身上。”   虽然知道这是出于他对于独生的补偿之心,可是棠溪仍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好嘛,倒是给做成了项链串子。   她从自己的手包里面拿出来一个黑色的瓷瓶子,滴了两滴药水在白骨上面,然后又摆上了三支倒流香,白骨上面突然出现了一副画面,刘翠翠生活的样子,那个女人被卖走之后过得不算如意,就像现在看到的,她正被那个丈夫暴打:“独生的魂魄虽然已经散去,可是白骨可查勘血亲的现状,你瞧,就算你今天把这村子推平了也不过是徒增了孽债。”   狼妖看到画面里面的妇人,显然是明白了这就是当初的少女,他的爪子抓的紧紧地:“那我该怎么办?难不成就放过他们。”   棠溪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做过的事情自然会有警局处理,如果你真的想要为独生弥补一点什么,不如去找刘翠翠,救她。”   她也算是受害者了,这一生都被一群人理所当然的安排,有些安排还通知过她,有些安排她甚至还不知道。   狼妖又问:“如果我不愿意呢?”   棠溪却摇了摇头说道:“你肯定会愿意的。”有了上次的教训,她的手包里面携带了迷你的卷轴。   狼妖被困在倒流香的同时,没有想到一个墨迹阵法随着烟雾的掩饰在他身下形成了,狼妖的影子被收进了卷轴里。   棠溪说到:“如果你愿意去,那我还能给你自由,影子押在我这,等因果结束我助你回本道,如果你不愿意……”   这语气里面的威胁含义,是十分了然的了。就算是明晃晃的霸王条款,狼妖却也不得不屈服了…… 第26章 栾安妮   山坳村里吃人的事件因着独生被牵连着带起来,这倒是十分的恶劣的,洪县长亲自到村子里面考察,安排了一个新任的村长。   然后组织众人在村子里面盖上了独生的雕塑,并且督促他们开始开垦荒地,还鼓励猎户上山打猎。   毕竟吃人肉的村里人太多了,如果一起关进牢狱之中,那县城的开销实在是太大了。   洪敬思来想去将他们给关进监狱里面好吃好喝的供着实在不是好办法,所以干脆把几个领头的人给发作了。   山坳村里面还布置了一个警亭小岗位,每天都警惕着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苏虞儿着实沉寂了好几天,做出来的点心都没有那么好吃了,她是心疼孩子的,棠溪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孩子,反响并没有苏虞儿那么大。   蒙洱坐在椅子上面笑眯眯的说道:“你这母性泛滥的,原本以为只对妖族就好了,现在连人类的小崽子都有同情心了么?”   苏虞儿不想理他,觉得这个老树精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你烦不烦啊,没事儿做就去外面看看你的小迷妹们。”   蒙洱也不生气,仿佛看着苏虞儿气鼓鼓的样子,心情就莫名的好,他的唇角勾起来:“我也不想提啊,可是你再去揍人家狼妖一顿,人家都要被你打秃噜毛了。”   棠溪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的,那日之后,狼妖果然听话的去找了刘翠翠,它没有勇气告诉翠翠真相,不过还是花钱让那个暴戾的男子和翠翠离婚,然后又再娶了她。   苏虞儿不大满意这个结局,她觉得那个小少年因为狼妖犯的错误连命都丢了,又因为刘翠翠太软弱才会失去母亲的庇护。   可是这两个罪魁现在却能一起过好日子,她是越想越气,这偏生又是棠溪的决定自己没有办法正面反驳。   只能够偷偷瞒着棠溪,半夜三更的时候将这个狼妖提溜下来就是一阵逗。   这会儿接收到棠溪疑惑地眼神,苏虞儿简直想和蒙洱打一架。   蒙洱却是想看戏的,苏虞儿呢喃了两句:“我,我就是偶尔去找狼妖练练手,哎,先生,是不是该开店了啊。”   店里面的小丫头小厮都是苏虞儿的同族,接收到了蚁后的信号,赶紧把大门给打开了。   蒙洱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呢,外头就进来了久候的顾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排着队的就往里走了。   今天茶馆开店的时间还挺早的,他们心里窃喜,只听见外面叫着:“蒙洱先生,蒙洱先生。”   圆桌很快就坐满了人,苏虞儿挑了一下眉头,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蒙洱,叫你揭我老底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她摇曳着走到了前堂,准备去点心柜台买点心。   外头准备来听故事的小姑娘们也满满当当挤了不少了,棠溪从后院往前一瞧直舌:“蒙洱,你这人气真实没的说啊,外头现在有一半都是冲着你来的小姑娘呢。”   蒙洱文质彬彬的俊俏样貌,加上一身浅金色的大褂,当之无愧的是这方圆百里的说书先生颜值担当。   况且他讲的故事又多是鬼怪爱情,更是中了姑娘们的喜好,别看现下的小姑娘们时时刻刻娇滴滴的内敛美,听到一些故事的时候这情感共鸣可到位了。   蒙洱故事讲的好,不免又一些愿意捧她的金主,茶馆门口停下了一辆庞蒂克酒红小轿车,鹿邑县当中能够开上这样小车的人并没有几个。   外面排队的人都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从车上面走下来了一个穿着兔毛大衣的小姑娘。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大衣,里头穿着的是一件少女收腰旗袍,脖子上面还缀了一条兔毛脖领。   少女和现在的冬景融在了一起竟然不会突兀,因为她的皮肤也是如雪一样的白,精致可爱。   一双眼睛溜圆,是浅浅的琥珀色,她梳着高马尾,用红色的发带,发带应该也不是便宜货,上头还点缀了一点宝石,发尾还专门烫了时兴的小卷。   红皮鞋在地上踩得咯噔咯噔的,从车上下来之后看了一下这准备进茶馆的一条长龙,突然开口说道:“这就是现在最火的茶馆?也不怎么样嘛?”   少女姓栾,叫栾安妮。是外交官的女儿,她虽然不住在鹿邑县,可她就读的圣乔安女子学校,却有不少的同学聊起鹿邑县。   说什么鹿邑县有个超级好看的说书先生,哪里讲的故事特别特别好听。   女孩子们在学校里的话题,渐渐都是这里的故事了,安妮虽然嘴巴上不屑参与,可是却也不愿意自己被排除在外。   “小姐,真的不让我们在这里陪你吗?从车子里面弹出来两个脑袋,男司机和女仆小姐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家小姐。   栾安妮摆了摆手:“不用,你们把车停在这里太显眼了,说不定我同学还来呢,你们两个人这么显眼,传回去我就没面子了。”   娇俏的笑脸上面全都是任性,可却让人不能生气,因为栾安妮的脸太软萌了,就像是一个白嫩的包子,肉嘟嘟的任性也像是在撒娇。   仆人又再三确认了一次,自家小姐还是坚定的不打算让人在身边伺候着,他们只得说了一次又一次的:“那小姐一定不要乱走,等结束之后我们就来接您。”   栾安妮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抬腿就要从人群当中挤到最前头。   大约是见她长得好看,穿着打扮又十分的时髦,前面的一些人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栾安妮往队伍最前走,有些男子也故意套近乎说道:“要不要和我一起排队啊?”   栾安妮歪了歪头,指了指自己的的脸问道:“我也要排队吗?”   把男人们问的一愣,心里面琢磨着到底是哪家的小姐?也没听说过茶馆会让其他人先进场啊。   安妮问的理直气壮,大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有一个来晚了,不得不排到较后位置的小姑娘有些不高兴了。   这个是鹿邑县女子中学一年级的小姑娘,冯婷曦,梳着一头学生发型,身上也穿着浅蓝色长袖衫和黑色的长裙,她的脸上冻得有些发红。   冯婷曦算是蒙洱的粉丝头子了,她几乎是每周每天都会来听蒙洱讲故事,风雨无阻,冯婷曦跟棠溪也挺熟悉的。   小姑娘在学校里面读得是接线员班级,日后出来时可以直接进电话局工作的,可是她特别喜欢写作,知道故事都是棠溪创作的之后,便常常套近乎,想先知道后续。   今天因为打扫教室卫生来的晚了一点,正生气了,没想到碰见一个这么不懂规矩的人,她两手叉腰说道:“你干什么的,要排队干,你是不是眼睛坏了。”   她说话的语气很不好,栾安妮不打算理她,径直往前面去。冯婷曦气急了,三两步走过来,扯住了栾安妮的衣摆。   栾安妮被扯了一个踉跄,回过气愤的喊道:“你干嘛啊,这件大衣可是法国货,你要是给我弄坏了,你赔得起嘛?”   冯婷曦要被她气个倒仰,狠狠扔了手里的衣角:“你要是插队了,后面的人要怎么办?”   栾安妮歪了歪头又问了一句:“我也要排队?”   她想着只要冯婷曦说不出所以然来,她就可以走进去了,也不怪栾安妮,她家里有钱,妈妈是著名的女商人,家里面有商场还有银行。   她平时玩的地方也不多,基本就是自家的地界,这两个地方自然是不用让她排队的,就算是去其他的地方玩,她手里也有贵宾券,可以享受特殊的待遇。   冯婷曦的牙齿都要被自己咬碎了,狐疑的看了一眼栾安妮,想从这个打扮好看的女孩脸上看到一点伪装。   可栾安妮的脸上却是正儿八经的不懂,冯婷曦有点无力了:“大家都要排队进去,你要是不排队,别人不就吃亏了吗。”   栾安妮皱了皱眉头,似乎在考虑这个可能性,最后很是天真的说道:“那我进去之后办一张贵宾券不就可以了么?”   冯婷曦深呼吸了一下:“不行,哪有茶馆还带贵宾券的啊。”   反正她是不会让她走了的,还以为两个人得吵一架,谁知道栾安妮听见没有贵宾券之后,还真的犹豫了。   冯婷曦盯了她半天,最后她说道:“好吧,那我就重新去排队。”   冯婷曦有些错愕,不过栾安妮是真的打算走到队伍的最后一位去,冯婷曦看着她没有开玩笑,自己也回去了。   刚刚那一吵闹,心里的郁闷消散了两分,谁知道栾安妮走到了冯婷曦的旁边时候,,一个男子突然拦下了她:“你是第一次来听书吧,刚好我有点事情,这个位置就让给你吧。”   他笑的讨好极了一看就知道是要套近乎,怕栾安妮不答应似的:“你占我的位置,我办了事儿重新排队,这样不会对别人造成影响的。”   冯婷曦差点被气死,可是一个人换一个,很公平,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栾安妮不想在大冷天外面待着,于是从容的答应了。   二人还在冯婷曦的前面交流了一下:“我叫何书耀,你叫什么?”   栾安妮笑一笑,伸出手和何书耀握了握“栾安妮,谢谢你。”   何书耀倒也是窃喜的握上去:“这家故事很好的,下次你要来,我们就一起听吧。”   栾安妮点了点头,她不确定自己来不来,冯婷曦在二人背后,看着两个人的侧脸,嘀咕了一句:狐狸精。 第27章 青蛇缘分   何书耀倒是真的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栾安妮,二人又寒暄几句,何书耀就离开了。   冯婷曦心里就算是再不愿意别人插队到她前面也没有办法,只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倒是那个大小姐栾安妮,似乎对冯婷曦很感兴趣似的,时不时的回过头看两眼被冻得鼻尖发红的冯婷曦,她倒是真的对这人好奇,不过从来不是主动交朋友的那方,栾安妮只能用眼神示意,希望冯婷曦能够和她说两句话。   这个愿望,一直到她们两个人进了茶馆也没有实现。堂子里面渐渐的已经坐满了人,挤挤攘攘的倒是不嫌弃冷。   冯婷曦找了一个空桌子坐下来,点上了一壶茉莉花茶,又拿出自己的小本子打算认真地做笔记。   她可是想把蒙洱给写成自己小说里面的男主角的,一定要细致入微的观察他。   蒙洱一出来,下面的人就有一阵小小的问好声,有些听客问他今天讲什么故事啊,蒙洱在自己的红木椅子上面坐定了,理了理自己的大袖子挽上一小段,手拿起扇子敲了一下桌面:“今天就给各位讲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吧?”   台下一阵掌声响了起来,有些常来的客人叫住了一旁端着铜盆的小丫头,往里放上了打赏的东西,叮咚几声,蒙洱等了他们一些时间,他懒懒的翻看着话本,目光往下扫了一眼。   突然对台下坐着的栾安妮起了兴致,原本栾安妮想要一个单独的座位的,她看中了棠溪专属的桌子,不过小丫头死活不让她坐那儿,最后苏虞儿出来解释了几番,她才不情愿的被安排到了冯婷曦的位置上:“好巧啊,怎么又是你啊?”   大概是看出来冯婷曦不会主动和自己扯上关系她再也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冯婷曦先是一愣,可见栾安妮的态度良好,她总不能够晾着别人,还是说道:“嗯……我喜欢在这个位置,观察蒙洱先生比较清楚。”   栾安妮点了点头,好奇的看着她的衣服,上面还有鹿邑县中学的校徽:“我之前就好喜欢这种校服,不过大冬天的你怎么不穿厚点。”   冯婷曦被问得一愣,要不是栾安妮一脸的坦坦荡荡,她还以为这家伙故意找茬来了,耐着性子说道:“没有厚点的,这是我最厚得了,等我毕业工作了发了工钱才去买。”   栾安妮知道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撑着脸看冯婷曦:“你经常来看嘛,我觉得那个说书先生也没有好看到那里去,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那么多人在聊他。”   冯婷曦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道:“嗯,但是蒙洱先生的气质不是一般人能够比上的。”她手上的笔没有停,在记录蒙洱的小动作。   栾安妮看她没有心思和自己说话,心里还有点难过呢,索性嘟了嘟唇,也赌气不说话了。   蒙洱笑了笑,他并非常人,这会看着两个小姑娘额心明显的一青一白两色的小蛇的痕迹,直觉之后应该又有好事看了:“今天特别难得,我给你们讲一个白蛇传吧?”   栾安妮说道:“不是说你们茶馆只讲自己的故事么,怎么还讲上白蛇传,这种老掉牙的故事了?”   蒙洱笑的更加好看,台下一些人都没有心思和他生气了只听他说道:“哎,你们只听过,白蛇传,白蛇和许仙的故事。那你们不好奇白蛇青蛇的其他转世又经历了什么故事么?”   这个倒是挺好奇的,一个男人接了一句:“还真别说,这么问我就有点意思了,讲一个听听。”   蒙洱点了点头,敲了一下桌子,故事就准备开讲了:“论起来,这蛇妖在修为人形之后,有一个机会是可以选择性别的……”   太古之初,阴阳混沌,对于性别这一方面还没有特别的划分,在玄学之后,讲究的阴阳平衡也是后来才定下的。   蛇妖在这大地上存在非常久远,他们从天地还是一片混沌的时候就有了灵识。   所以,和许多的远古妖神一样,蛇族修炼之后,保留了可以选择自己性别的能力。   这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种族技能了,故事就发生在湘妃竹林和金陵潭,这两个地点孕育出来两条开启了灵智的小蛇。   一青一白,青色如上好的翡翠,白色如同羊脂白玉。彼时蛇妖之中,最强大的两类就是一青一白,青族是旱蛇,身材娇小,常常潜伏于树林竹叶之间,牙齿尖尖毒液惊人。   白族是水蛇,沉在潭中,通常会出生在灵脉周围,白色的天赋比其他蛇族都要优秀,几乎是每五条就会有一条开启灵智,进化为蛟龙,最终跃上龙门的几率也是最大的一类。   但是他们常常被热衷于成仙的修者们盯上,青色属于最常见的蛇类,他们百十只里面能有一条开启灵智就算是不错了,但是它们的毒液强大,常常被热衷于功夫的炼者盯上。   总之就是这两者想要成妖都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两条小蛇的运气倒是好,湘妃竹是贵族的园林,这位贵族的图腾便是蛇族,故而在林中诞生没有了生存的苦恼。   而那白色又在金陵潭,潭在高寒处,又坐落在灵脉之上,是皇家的行宫场所,皇家只在特殊的日子才会临行,其他的时候都无人打扰。   青蛇名唤蓝玉,大概是一百多岁的时候,她便能够化成人形了,人形不过十岁的大小,长长的头发披肩,外表雌雄莫辩。   他化为人形之后,主动找到贵族与他做交易,能够帮贵族趋吉避凶保佑宅邸,贵族自然是大喜,将他带在身边,对外说是自己的偏支子侄。   有了贵族的供奉,青蛇的修炼就更加神速了,这天贵族受邀到金陵潭行宫参加宴会,临行的时候可以带自家的孩子,便顺道带上了蓝玉。   几人一妖来到了金陵潭附近,蓝玉的状态简直就像是到了宝地一样,只觉得灵力充裕到要不顾场合的化形,然后整个人扎进这池子里面。   但幸好蓝玉已经在人世生活了有一段时间了,她还有点理智,知道防备自己被抓回去扒皮炼丹,只是找了一个借口溜走,来到了潭水旁边,乘人不备的情况下一头扎进了水池里面。   这一扎就乐极生悲了,蓝玉是旱蛇,旱蛇不会游泳。   他扑腾了下去,只觉得灵气冲入体内,茅舍顿开,自己的经脉从来没有想现在这么充实,感觉全都是力量。可舒服还没到三分钟呢,就被一口水呛进了鼻腔里面。   呛水的滋味可是难受的,她一开始没有料想到这个结局,活活的被灌出了好些血丝,从嗓子眼里飘出来,眼见着都要被打回原形了。   水下的沙尘突然开始起了动静,砂石翻滚起来,砂石之下沉睡着一条白蛇,白蛇显然已经被灵脉给淬炼出来,浑身的发着莹润的白光。   蓝玉终于是没忍住,恢复了蛇身慢慢的往下落,他心里面十分的懊悔,怎么一路顺风顺水的,竟然要以这么一个凄惨又愚蠢的方式死去了。   他可是从出生开始就自命不凡,觉得自己和其他的青蛇不同,他能够感受到灵气,能够修习功法,最后成了人形,并且又很聪明,能够忽悠贵族供奉他。   一边回想着自己短暂的蛇生,一边准备迎接这凄凉的结局,未曾想从下方游上来一条莹润的白蛇,蓝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颜色的同类,他定定的看着白蛇,有些疑惑为什么对方能够如鱼得水的。   白蛇叫做灵稚,它前一百年都沉睡着,一直在整理血脉中留下来的记忆,直到蓝玉的血液把它唤醒了,他还没有化形的准备,一睁眼看见了蓝玉在水中下沉的样子。   就像是被点了灵通一样,心里面一下子有了一副想要的皮囊模样,灵稚没有来得及化形,察觉到蓝玉的不对劲,就赶紧往上游去。   他用自己的蛇尾勾住蓝玉的蛇尾,然后身子攀附上去,两条蛇绕成了一个长条的搅搅糖似的。灵稚有了血脉传承,功法都是天生会的。   灵稚想救蓝玉,所以催动了隔绝水的功法,将蓝玉给包裹在其中。没有了水的迫害,蓝玉的小命可算是暂时保住了。   等蓝玉再醒来的时候,他看见的是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孩,同样是十岁大小,肉嘟嘟的笑脸,大大猫儿一样的眼睛,额心一点桃花瓣。   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而自己正软软一团塞在衣服里面。   灵稚的脖颈上面还有一点白色的鳞片没有遮挡完全,这才让蓝玉想起了方才的事故,他的蛇脸都要被自己丢光了,好歹是救了性命的恩人,蓝玉在心里面思考着要怎么才能报恩,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你醒了吗?看起来是好点了。”   灵稚的声音更脆,蓝玉的偏柔和一点,他好奇的看着蓝玉,用指腹碰了碰他的身子:“我方才借用了一下你的衣服,谁知道刚刚出来就被几个人找上了,看起来是你的熟人,我就只能暂时假扮一下你了。” 第28章 你们有一个劫难   白稚一边说着一边从指尖调动了灵力,渡在蓝玉的身上,蓝玉的眼睛微微的闭起来,只觉得自己仿佛泡在了一汪温泉之中,经络中堵塞的部分竟然慢慢被疏散开来。   蓝玉又看了一眼白稚的人形,虽然很不屑这蛇竟然抄袭自己的模样却没有多说什么,后来的日子,就如同人类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会发生的事情。   有了白稚的指引,蓝玉的进步神速,他们在湘妃竹林,一同长大,贵族也发现了自己家里的蛇仙多了一条,供奉的坛位又多添了一个。   青铜铸成的两朵并蒂莲花,两条小蛇盘在上头,闻着佛香小憩。偶尔又化成人形,到山下的城镇去参加灯会等各种活动。   直到有一天,当朝的太子和两位蛇仙相遇了,太子样貌俊逸,才盛武通,正式十五岁的青葱年纪,头上戴着一枚白色的老虎面具,腰间一枚香囊,一枚环佩。   站在人群之中,只用看着面具之外露出的轮廓和肌肤便能窥见几分严肃。   当朝太子从出生开始就是圆满体,所谓的圆满体,便是一出生就有百灵根。   似是与天地万物为一体,一双眼睛更是无法藏污纳垢,将所有的真相都看见眼底。   太子这样的能力,对于百姓是福气,不过也让朝中一些人当做眼中钉。   水至清则无鱼,想要捞点油水的奸臣又怎么会让能够明辨谎言的太子殿下在后宫的倾辄之中存活下来呢,太子十岁的时候,被人陷害送至泰运寺带发修行,期间经历了好些的暗杀,却因为他自身的能力,能够安全的躲过去。   当夜,百花灯顺着河渠往大海流去,天空中积累了雨云,雨点从天空往下落,人们纷纷跑到廊下避雨,蓝玉和白稚拿着一支冰糖葫芦正在人群当中穿来穿去,互相打闹,蓝玉就撞到了太子的怀里,一见误终生,一人一妖眼神撞在一起,蓝玉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开始跳动了。   太子的眼中,蓝玉和白稚都是两条蛇形,一青一白两种灵气缠合在一起,不过白色的灵气之中已经渐渐有了蛟的形状。   他已经十五岁了,终不能在民间浑浑噩噩的度日,虽然寄身佛门,可是从小学习的东西也是事关国政的,太子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登上帝位就必须有所助力。   白稚和蓝玉同时与太子结下契约,最后却因为这件契约从挚友变成了仇人……   栾安妮听着故事,脑海中不自觉的产生了画面,等到故事快到结尾的时候,她的脸上布满了泪水,泪水滚落滴在了桌面上,才让她醒过神来。   冯婷曦的眼圈也是一红,她用自己的手帕努力的抑制的泪水往下落,棠溪从后院走了进来,正巧就看见了两个泪人儿。   她能够感受到他们身体里面与众不同的灵力,大概是神魂之中有一种仙兽在冥冥之中守护他们两个人,棠溪想知道他们的守护兽是什么,便凑了过去,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相逢即是有缘,要不要给你们测一个字儿啊?”   栾安妮还哭着呢,没有搭理棠溪,倒是冯婷曦又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先生竟然要给我测字?当然要。”   冯婷曦早就想去后院看看了,最好是有机会能够潜入蒙洱的房间去围观一下,侧面了解一下自己的男神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装潢。   她知道棠溪是店里面真正掌事的,有机会抱大腿自然是不会放过,问道:“先生,我们测字的话,是不是要去后院看看啊。”   总不能够坐在人群中间吧,棠溪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对,到后院坐下来喝一杯小甜酒,随便挑一个字儿,可以给你们测吉凶哦,看你们哭得这么惨,当友情赠送怎么样?”   栾安妮倒是没有什么兴趣,她是经过新教育的姑娘,自认为世界上是没有这种玄乎其玄的东西,可是棠溪又说道:“你们两个一起来的话,也可以选择一个想问的事情哦。”   说这句话的时候,棠溪的眼神是落在栾安妮身上的,栾安妮抽抽噎噎的说道:“别看我,我没有什么想问的事情。”   棠溪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啊,你们没有做过什么梦吗?关于动物的?”   冯婷曦和栾安妮的脸色具是一变,冯婷曦说道:“我从小的时候就会做一些梦,一条青色盘在我的手腕上面,每次都甩不掉。”   栾安妮听着冯婷曦将这样的事情她也点点头有些惊奇的说道:“我也是,我的梦里面有一条白色,盘在我的手臂上,小时候在梦里常常去摸这条白蛇,但是后来和家人去国外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传教士,就再也没有梦见过了。”   她抬起自己的手,手腕上面绕上了一圈琉璃的手串,手串之中似乎有些英文的字母,棠溪点了点头说道:“对,这些事情我能够猜到,那就肯定能够给你们解释一下,不过呢,你们得到后院来测字才行。”   栾安妮看了看冯婷曦,冯婷曦点了点头,自然是答应了,她对这种事情有点莫名的好奇心。   栾安妮看了看时间,见还较早便说道:“行吧,我跟你到后面去。”   一红一蓝两个少女随着棠溪走到了后院,院子里面的石桌上面放着一个棋盘,这个棋盘倒是挺新奇的,上面的棋子一字排开,雕刻的字却不是一般围棋的字。   棠溪用手在上面轻轻一抹,所有的字体就像是隔了一层水雾一样,看的不太清晰,她对着两个姑娘说道:“来,你们往这个棋盘上瞧,能够看出那个字儿就把它抓起来,然后交给我就好了。”   冯婷曦有些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听见棠溪解释道:“这上面浮现的字体是你们脑海中最初反应的字体,就减少了占卜的误差,来试试吧。”   冯婷曦点了点头,倒是站在桌子面前,她摸出来一个卒字。   一开始露出的笑脸,看到字体的一瞬间就凝固了,她有些惶恐的将棋子递给了棠溪。   栾安妮的眼里面还是有点疑惑,她原本想着,这个人是不是用了什么什么障眼法,可是在旁边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出蹊跷。   冯婷曦紧张的往后挪了一步,栾安妮将棋盘看了清楚,这上面像是蒸腾着水蒸气似的,云雾弥漫在棋盘上,用手轻轻一碰还有点湿润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睛,终于在一团翻腾的雾气当中找到了一点蓝色的光芒,光芒逐渐变大,棋子上面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真”字。   栾安妮心里不懂什么意思,但站在那里又看了一会,发现真的只出现了这一个字儿,便抬手将棋子取下来,放到了棠溪的手上。   棠溪将两颗棋子拿在手心里面看了看:“哎,你们刚刚听故事哭,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冯婷曦先说了一句:“听到那个太子出来的时候心里一痛,就忍住不鼻酸了。”   栾安妮抿了抿唇开口说道:“听见太子的时候,心里面觉得有一股怒气,听到两个人变成敌人之后,就很不甘心了。”她的眼尾还红红的,可是却不好意思提自己哭过的事情。   棠溪点了点头,将棋子扔进了洗过茶水之中,之间棋子上面出现了两条小蛇的投影,这小蛇是一红一黑的油墨颜色,从棋子上头浮现起来,像一条活鱼似的冒出了头。   棠溪握住了栾安妮的手腕问道:“这个手串我可以暂时取下来吗,带着它的话,这条小蛇上不去。”   栾安妮眨了眨眼睛,不免有些警惕的说道:“它上我身做什么?”   棠溪说道:“你们二人生命之中有缘分,一个身体里附着这青蛇灵,一个则附着着白蛇灵,而且故事里的另外一个人也跟你们碰面了。”   冯婷曦说道:“你的意思是今天讲的这个故事,我们前世是主角?”   棠溪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有没有听说北方有家仙守护神?你们身上的蛇灵也是这样的一种存在。”   栾安妮听了她的话,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身体里的蛇灵是为了保护我,可是我的手串却克制了它。”   棠溪点了点头:“你的梦境之中,白蛇的灵魄还是处于睡着的情况,它原本应该是跟青蛇一样,在你四岁那年就苏醒了,苏醒之后就会想办法和你沟通,只要你们心意相通,它就能够帮你做一些事情,然后还清因果,或者请你帮她完成愿望,讨回前世的债。”   说完,又看向了冯婷曦说道:“青蛇的灵魄虽然苏醒过来,可是却一直没有办法和你沟通,是因为你在八岁的时候遇见过一场生死的劫难,青蛇稳固着你的灵魂,消耗了太多的法力。”   冯婷曦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点了点头,捞起来自己的袖子,臂弯上面一道深深的刀口:“小的时候,我们家被血洗,我的活了下来,被叔伯收养了,手上留着刀痕。”   棠溪说道:“你的劫难比较深,你抽中一个卒字,说明最近你又要遇见一个大险。”   她又看向了栾安妮说道:“蛇灵是双宿的,假若宿主之中有一个出现了生命危险,另外一位也会很快生病。”   栾安妮沉默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的确,四岁那年我出国,一直高烧不退,所以才会求来这个手串。” 第29章 契约互利   两个姑娘的小脸煞白,互相对视一眼,栾安妮说道:“可是要是她连累我的话,我为什么要取下来,不是自己坑自己吗。”   她的手摩挲着自己的手串,四岁开始佩戴,十二年都这么过去了,自己活得好好的,除了晚上睡眠不太好之外,没有其他毛病。若是取下来自己就跟着倒大霉那才叫吃亏呢。   冯婷曦看着栾安妮,她心里面虽然害怕,但是也明白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和你一起经历生死,特别是他们两第一次见面,就差点因为排队的事情吵起来了。   所以她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自己不能解决这件事情吗,我也不想平白牵连别人。”   棠溪倒是不紧不慢的把小丫头端过来的热甜酒给倒了两杯出来,塞进了两人的手里,前头蒙洱走了进来,声线温和的安抚道:“两位不用着急,小先生是有自己的用意。”   棠溪也笑眯眯的,让她们把这甜酒喝下去,酸甜味在舌尖一品,顺着喉咙管就滑落进肚子里,温温热热的十分舒服。   栾安妮喝完了这杯甜酒之后,心下稍微安定了一点,想着自己还不如回家好好找父母商量,也不要在这里听两个江湖术士忽悠自己。   抬腿就要走的时候,冯婷曦却一头栽倒在地上,紧接着栾安妮的眼前也是模模糊糊的,她觉得自己脚下站不稳了,要倒地的前一秒钟,她看着棠溪脸上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   也不是棠溪要故意算计他们两个,实在是这两人身上的蛇灵来头不小,他们两个小姑娘压根压不下来,早晚有一天会被蛇灵给反噬。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痛苦,不如现在了却了蛇灵的因果然后把它们给引出来,这回棠溪不是要这两个姑娘给什么报酬,而是想要蛇灵给的报酬。   灵体是很难单独在世间存在的,当栾安妮和冯婷曦喝下了这杯甜酒之后,他们的灵魂就暂时陷入了沉睡,取而代之的是蓝玉和白稚。   睁开眼睛,两个人的额头上面都多了一道蛇形的纹路,一白一青,棠溪拿出了画轴,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让后手指按着印泥,说了一句:“破。”   白稚的眼神先恢复了一下,有些警惕的看着棠溪,想要动弹一下,却发现自己不能操控这具身体,只得问道:“你是什么人?”   说话之间,她看到了在旁边的冯婷曦,可是身上的灵气,却明显是蓝玉的灵气,蓝玉这个时候也缓缓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开口说道:“这里是在哪里?”   棠溪看他们两个妖的状态,又看了看一旁淡定喝茶的蒙洱,于是提醒了两句:“他们两个醒了,这不是你的故人么,不去叙叙旧?”   蒙洱摇了摇头,他还不着急,这两个人迷茫了一会儿,到底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认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自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不适原配了,白稚眉头皱起,看着蓝玉问道:“又是你搞得鬼?”   蓝玉倒是脾气也不怎么好,要不是自己还没有和这具身体契合,她恨不得施法把白稚给打开:“这话该我问你吧,千百年前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刺穿七寸?”   白稚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然后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到如今你也怀疑是我的错,那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分明是你那个好太子,准备过河拆桥了。”   真龙天子,登上皇位之后,怎么能容忍他们两个环绕身边,特别是想要妖丹寻求长生不老的时候,白稚是最先知道这个秘密的,她原本可以自己逃脱。   却是不忍心把蓝玉给丢在皇宫之中,因为她知道,蓝玉对太子存着思慕的心情,假如太子提出来想要妖丹,她说不定能够自己剖开取出来。   她信任两个人的总想着去提示她,可是蓝玉却被猪油蒙了心似的。   包括这会也是,蓝玉的双颊透红,显然是十分的生气,一双眼睛瞪着,若是能够洞穿白稚的话,可能对方已经变成马蜂窝了:“才不会,太子哥哥只是借用我的妖丹,他生了重病,没有我的妖丹可能挺不过三月,我自己借给他就得了,你非要来挑拨我们两个人的关系。”   白稚冷笑一声,头偏向一边不想看她:“所以我真是后悔,要不是为了保你的命,我可能已经重登大道了。”   蓝玉的声音一窒,想要反驳,可是又想到当日的事情,最后垂下眼睛没有再说话了。   棠溪在旁边听的是半梦半醒,到懂不懂的,她挠了挠头发终于是忍不住了说道:“蒙洱你快点给我讲一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蒙洱走了过去对着两个蛇妖打招呼:“没想到还能够遇见你们,我是蒙洱,千百年之前,跟着棠先生的时候,我们见过。”   蓝玉和白稚同时扭过头来,看着蒙洱,有些迟疑然后又想起了往事,白稚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要不是遇见了你们,我就不会救这个傻子了。”   蓝玉脸色一红:“谁让你救我了。”   嘟囔了一句又问了蒙洱:“你有什么事情。”   蒙洱把棠溪往前方一带说道:“二位有所不知,当时你们强行借了两位凡人的血脉寄灵,不知道为何你们到现在还没有了解凡尘。   二位应该知道,你们要是再不登大道也会遇到雷劫,我们家小先生可以解决问题。”   蒙洱笑眯眯的补充了一句:“总之,也算是双赢的事情,你们要是有心愿未了,我们帮忙,但我想要给先生讨要一件东西做报酬。”   蓝玉当时眼前就亮了亮:“我还可以再登大道?你有什么办法?”   白稚则是比较谨慎的问道:“重登大道这件事情我倒是挺想的,但是你要什么报酬。”   她们两个人问完之后,眼神就落到了棠溪身上,看的棠溪莫名有些紧张,天知道哦,这两个蛇妖是有多少岁了,万一要算计什么,自己可是完全看不出来。   蒙洱的手抚上了棠溪的肩膀,蛇妖的目光当中难免会有一些威压,蒙洱这么一拍就护住了棠溪,让她身上的压力骤减,心里也不在那么忐忑。   蒙洱开口说道:“你们二人都登大道之后,我想要你们的凡骨做龙涎香。”龙涎香分为两种,一种是凡品的鲸鱼分泌物,一种则是蛟龙蜕变之时去掉的凡骨。   这种骨肉经历过雷劫而不焦不朽,就能够制作为极好的香料,这种香料可以驱使鬼怪,也可以迷幻人心。   总之棠溪经常使用的倒流香中,就有这种成分,能够帮助她在打斗中有点优势。   除了制作成香料之外还可以制作成药品,凡骨制成的药品虽然说不上起死回生,但是也能够白骨生肌,能够加速身体的恢复。   化龙之后这些东西可是宝贝,虽然对龙本身没有什么帮助,但是若是赠与有缘人也可以结下几个善果,白稚想了想,还是应道:“可以,只要我能够重登大道,凡骨就给你们用。”   蓝玉却是说道:“我不想登大道,我现在只想知道,太子怎么样了?”   白驹过隙,时光纷纷而逝,在洪流之中太子的灵魂一定入了好几次的轮回了,她还能够再找到他么。   白稚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是她却没有多说什么,几千年前她都能做出那种玉石俱焚的决定,那么自己又何必强行割断她的红线呢。   蒙洱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想要登大道的话,目前最大的障碍就是你们之前的这个死结了。”   白稚和蓝玉都认真地听着他说话,蒙洱说道:“当年的皇帝,也是你们的契约之主,为了摸到大道的入口,不惜想各种方法想骗取你们的妖丹。”   蓝玉的脸上有些忿忿不平的想要反驳,可是蒙洱并不像白稚,她和白稚亲近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她们的相处之中,白稚总是会让着蓝玉,所以能够有胆量反驳。   蒙洱就不一样,他本身自己也是大妖,修行的道行不小,棠溪或许感觉不到,但是从她站在蒙洱前面的时候,蒙洱就在身后释放自己的威压把警告蓝玉和白稚,以此来给棠溪造势。   蒙洱继续说道:“我们的身份特殊,特别是你们两个,要不是寄主本身作为掩饰你们两个早就遭受雷劫了。   所以你们不可能自己去查询现在太子轮回道哪里了。我们可以帮你们,也可以帮你们唤醒他前世的记忆。”   蓝玉点了点头,白稚也算是接受了这个想法,蒙洱说道:“你们若是不解决往事,雷劫是绝对度不过去的,心魔会让你们陨落,这个买卖不亏。   如果你们同意的话,就在小先生的画轴上面滴血为誓,如果你们违反誓约,就永不能够登上大道。”   蓝玉当然是想赶紧看到太子,她想知道对方过得如何,白稚叹了一口气接收到了对方的目光说道:“好,我陪你解决这件事,但是蓝玉,这件事情解决之后,我们两个就再无瓜葛。”   白稚的语气非常坚定,蓝玉咬了咬嘴唇,最后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二人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在棠溪的画轴上面滴下了鲜血,画轴升起一阵红光,算是契约定下了。 第30章 包办婚姻   二人的契约落成,暂时冒名著两个小姑娘的身份回了家。为了得到凡骨,棠溪少不得得花上几分力气,这皇帝自然是没有修炼成仙的,于是按照了正常的生死轮回,经历了六道轮回一世又一世,一点记忆都不曾保留。   若是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想去阴曹地府找人那是不太现实的,可蒙洱就看上了现在棠溪背后有一个异察司。   异察司的信息来源自然是比较广阔的,蒙洱掐了一个法决把隋刃给叫来了,这件事情就全数托给了他去做。   棠溪倒是没有想到隋刃会帮忙,也不知道蒙洱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保证将皇帝今生的住所和情况全都打听回来,这边暂且各自做了准备。   白稚和蓝玉他们两个人遇到了新的难题,白稚就读的圣乔安女子学校,是有名的贵族学校,学校之内有教会。   也不知道是她自己心虚还是如何,踏入学校的时候,浑身就不舒服,总觉得自己会显出原型。   所幸,她所俯身的栾安妮的父母都不在国内,她一个人住在宅邸里面,便躺在床上装病,用这种小朋友的方法,给学校打了为期两个星期的假条。   白稚看着镜子里面的小姑娘,她现在主导着这个身体,也能够了解这个姑娘的心愿,她想去结交朋友。   白稚爱怜的摸了摸镜子里面的脸,决定给这个小姑娘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   不去学校的日子,白稚就顶着栾安妮的脸,去了街口的育婴堂。   以她自己在学校几天的想法,可能自己并没有办法这么快把班里人的固定思维给扭转过来,和那群女生交到朋友,所以便把攻略对象换了一个地方。   育婴堂是不会拒绝栾家的资助的,只是没有想到栾家的大小姐竟然会亲自来照顾育婴堂里面的小朋友。   这时候的小孩子白天都要跟着一起糊火柴盒,然后下午再卖出去,得到的钱就可以给他们买些糖。   白稚到了育婴堂之后,拨了自己的零花钱出来,给孩子们分发了丰富的食物,不仅让他们继续做糊火柴盒的工作,还让年纪大点的小孩子可以去送报纸,而且她还认真的帮孩子们寻找着可以寄养的家庭,现在的白稚,只要一走到育婴堂附近,脚上的小跟啪嗒啪嗒一响,孩子们就像是小猎犬一样,能够听出声音围过来,围着她腿边一口一个:“姐姐,姐姐”。   稚嫩的声音,让她白稚的内心有一股暖暖柔柔的感觉,现在也不是所有人家都可以养孩子,大多数都是手艺人想要挑些学徒,送过去之后虽然苦了一点,但是以后可以有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   那些没有被别人挑上,年纪又半大的孩子,白稚就在育婴堂里面开了一个识字儿班,会认字的总比不会认字的强。   育婴堂一时之间书声琅琅,白稚天天都被这些欢声笑语给围绕着,心胸也开阔许多。   相比较之下,蓝玉所俯身的冯婷曦,家境就要贫寒许多,虽然贫寒但是父母对她都多有疼爱,出钱让她去上新式学堂。   冯婷曦的父亲是一位落魄的教书先生,虽然平时手下带着几个小朋友,可是小朋友的束脩还不够他自己买药吃的,加之这具身体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娘亲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一些,每天都要去河边洗衣服,给家里面存一点钱支持日常的开销。   冯婷曦现在就读的女子中学职业班,她也争气,以第一名的成绩选入了接线员专业。   只等她明年三月就可以上岗了,学校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到了下午放学,她也不回家,一般会瞒着家里来听故事,然后观察蒙洱,回到家之后就开始创作。   蓝玉对于写作根本一窍不通,她还好过白稚一点,总是在梦里面和这个小女孩见面,就像是观看了小姑娘的成长历程,只是迫于无奈没有法子帮助他做什么事情,这会儿能够当家做主了,自然是要做点什么。   她虽然不会写作,但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倒是不少,常常去报刊亭哪里,买一些当红的刊物看。   现在的日子还算是太平,至少鹿邑县没有受到什么波及,于是这里比较畅销的刊物还是有关爱情的。   读了两本之后,蓝玉好像找到了其中的关节,她开始利用多余的时间,提笔将自己和太子的事情给记录下来,这是她唯一经历的爱情。   况且,这份感情最后不是那么好,正符合了现在人喜欢看的悲情。   蓝玉一边记录着这些故事,并不着急着发表,她想着等到冯婷曦本人的神智回来了之后,再经过艺术加工应该就能够大卖。   她还是能够认识一些药草,下午放学之后,自己就跑到了附近的山里面,之前跟太子骑马打猎的日子里,她学了不少的箭法。   找白稚借了买弓箭的钱,就开始自己的打猎生涯了。鹿邑县附近的山上,野兔野鸡较多,虽然不能卖出什么钱,但是至少能够给家里补充一些营养。   两个人倒是都有事情要忙,那边隋刃也带回来了最新的消息,真是无巧不成书,他们要找的太子也在鹿邑县附近。   不过这一世变成了一个文质彬彬的地主少爷,名字叫做何书耀。   何少爷倒是茶馆的常客,偶尔会来听几个故事,他不怎么偏爱爱情,只喜欢军功战马。   这也许是在轮回中留下了一点根性,何书耀这一世有老婆了,是包办的妻子,他本人是不大愿意的,不过又拗不过父母的督促,只得成亲了。   棠溪想着,要用什么样的借口找上门去,想了半天没有啥好办法,干脆自己乖乖的在茶馆里面坐着,等着能不能碰上何书耀。   何书耀倒是一连来了两天,都没有进茶馆,只是在门口晃来晃去,循着排队里面人,自从那天见到了栾安妮之后,这一颗心就再也没有安稳过。   他原本就不太喜欢自己的妻子,这下子更是看着她就心烦意乱了,好几次梦里幻想着能不能和栾安妮这样长相精致气质出众的女孩来一场梦幻般的恋爱。   何书耀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这样的老腔调,就像是给他硬生生的按在了一张契约纸上头似的。   把自己给卖了出去,把爱情这个词语推到了远方,三番五次的提醒自己,你看这个人就是一箱箱的嫁妆。   新婚的妻子是非常传统的女人,每天都遵守着侍奉父母的职责,她没上过学,只会记账本,自己在旁边看书的时候,她就只能来添灯,还不如家里的丫鬟呢,丫鬟至少跟着自己还把磨墨汁儿给学会了。   何书耀心里郁结,他就算找茬去骂人,那女子也只会苦着一张脸,埋着头一言不发,偶尔抬起眼皮,眼睛通红,里面含着泪花委屈的应了一句:“是,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改,她翻来覆去的就只会咀嚼这两句话,听得多了,何书耀都不愿意说,真像是在家里面养了一个唐僧似的。   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今天也是这个样子,从学校里面回来,妻子正坐在廊下的椅子上面缝着小衣服,看着何书耀过来,只问了一句:“今天累了吗?”   何书耀也没有看她一眼冷声应了一句:“嗯。”   妻子好似已经习惯了,若是平时就会让他进书房,可是今天却双颊飞上了红晕说道:“今天娘还问我……问我……”   何书耀看着妻子连句整话都不能利落的说出来,有些耐不下心性:“说什么了?你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情?”   他的语气有些严重,吓得妻子往后躲了两步,连连摇头说道:“不是,只是问我们多久要孩子。”   何书耀听到这句话更烦了,他压根不喜欢这个女人,怎么和他诞下爱情的结晶呢,他抿着唇没有答,妻子眼巴巴的看着,他才不耐烦的回到:“现在做学问比较要紧,我今晚就去告诉娘,三年之内别想了。”   妻子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何书耀见她垂下的眼睛似乎咕噜噜乱滚着,于是说道:“还有,你要是有时间就多跟丫鬟们学学认字儿,缝那些个玩意看着就心烦,又不是买不起了。”   妻子整个人就像是萎靡了一样,恹恹的应了一句:“哎,好,我之后就不缝这些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她以为自己都这样说了,何书耀肯定会很快就给她生个孩子。   夫君不喜欢自己,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唯有孩子才是可以傍身的,她眨了眨眼睛,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   何书耀,看着她又想起,风雪中犹如傲梅一样的栾安妮,迈进房门的脚又打了转,往门外走去:“今天别留我的饭了,我出去一趟,那件事情你想办法跟娘说吧。”   妻子在后头绞了好几圈帕子,问他去哪儿,他也权当没有听见,只是往外走,寒风刮着脸,却刮不灭心里的怒火。 第31章 故人相聚   何书耀这辈子还是个渣男,或许这话说的偏激了一点,当他气鼓鼓的在县城里面绕了一圈,看到了正在育婴堂门口带着一堆小孩子排队去推销卖牛奶的时候,他的眼神还是柔和了。   心里越来越满意,还以为是朵玫瑰花,没想到却没有刺柔和的紧,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定没有已婚男人的感觉,便抬步向白稚走过去:“你好,还记得我吗,我是何书耀,那天在茶馆门口见过你。”   白稚正笑眯眯的给小朋友们分发小书袋,就听见了何书耀的声音,她倒是不记得了,一抬眼显得有些迷茫:“你好,你好……”   何书耀知道对方没有什么印象了也不受挫,反而觉得今天这姑娘看起来比之前要柔和多了,一定是对自己捎带了好感,他开口说道:“之前说下次一块玩,但是你都没有来。”   白稚在脑袋里面搜刮了半天的记忆,好像模糊中记得这个给栾安妮让位置的人,何书耀眼里的好感都要溢出来了,她又不是傻子当然无视不了,让了半步位置说道:“上次那件事情多谢你了,我这几天有点不舒服就没有去。”   这样的冷淡落在了何书耀的眼里面就更加喜欢了,连忙凑过去说道:“你不介意我帮你吧?”   何书耀一笑起来,那眼睛弯弯的,白稚心里就莫名的不开心,这幅殷勤的模样似乎在哪里见过,一直没有模糊不清就是了。   她本能的保持了谨慎,可是何书耀一张笑脸晃在眼前,自己爱答不理也打击不了他的积极心:“你身体好点了吗?”   白稚冷淡的点了点头,给最后一个小朋友背上了背包,然后拍了拍他的背:“去吧,小心一点。”   抬起头之后,才回答道:“我身体还行。”   何书耀又说道:“那就好。”   他沉默了一下,看着在寒风当中,鼻尖有些微红的白稚,然后犹豫着说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茶馆?”   刚好,白稚和蓝玉已经和棠溪约好了今天要去茶馆了解下一步动向,她也没有答应便说:“我今天约了要见茶馆的老板,可能不能一起去听书。”   何书耀坚持说道:“没事儿,反正我们顺道,一块走可以吧?”   他就像是中了邪一样,觉得自己一见钟情了,街上的一切都好像会说话似的,在鼓励何书耀,去追吧,那个才是真正的爱情。   若是家中的妻子看见了,一定会哭着摔打好些东西,结婚半年了一个好脸色都没有,这会儿倒是知道心疼人了。   白稚没有拒绝,她算是看出来了,就算自己说不要,这个家伙也会屁颠屁颠的跟着往前走,何书耀一路上都跟着白稚身后,叽叽喳喳的先是问白稚在干什么,又问她在上什么课,家里住那些地方。   二人走到茶馆巷口的时候,蓝玉也跟着来了,她今天没有穿那一套校服裙子,上山打猎太不方便了,现在穿着的倒是比较英气的男装。   她手里面还提着一叠药包,迎面撞过来的时候,药包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殿下……”   她上挑的凤眼带着流转的情绪,而后唇瓣变的绯红,脸颊却是煞白:“殿下……”   论起来,她的样貌也不差,何书耀愣在了原地,心里面又有了几分忐忑,他是中意白稚的,眼神不经意间还落在了白稚的脸上,不过自从蓝玉叫出殿下两个字的时候。   白稚就明了自己的违和感,何书耀那有所求的眼神,就是当初狗皇帝想要讨要妖丹的眼神,她推开了两步,要不是想着,不能用别人的身体去做犯法的事情。   她恨不得当场就把这人给打飞了,那边棠溪正巧出来迎她们两个,结果就见到了这个修罗场面,好家伙,等了好几天何书耀没有来,这会儿竟然直接凑了三巨头。   她撇了撇嘴,心想着为了个龙凡骨这么折腾也是没谁了,不过还是走了过去:“哎。你们来的挺准时的啊。”   强行把蓝玉和何书耀割开,蓝玉抓住棠溪的胳膊手止不住的有点颤,不管隔了多久,只要两个人的目光对在一起,她就能够把太子给认出来。   棠溪面不改色的把手掌按在了蓝玉的手背上面,轻轻的说了一句:“别急,早晚的事情。”   何书耀一下子看见了三个好看的姑娘,心里到底是有点忐忑的:“怎么了……这位姑娘一见我就红了眼睛,可没有我什么事情。”   说完,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主要是怕再白稚面前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   棠溪摆了摆手:“我这朋友可能是把你误认为其他人了,你们两个长得太像了。”   何书耀心里一软,觉得这个小姑娘还是有情人,他软了语气走过去,拍了拍蓝玉的肩膀劝导:“我不是你认识的人,不要难过了。”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了,何书耀说话的语气也勾起了蓝玉的回忆,她整个人的脸色又坏了几分,身上已经开始暴戾起来。   何书耀的手触碰在蓝玉的肩膀上面却是觉得自己的指尖发寒,就像是有电流往脚底窜起来,打了个哆嗦之后,他撒开了手。   莫名的觉得蓝玉的脖子上面似乎是浮现出来了几枚鳞片,青色的鳞片在少女粉嫩的肌肤上面十分打眼,他一哆嗦,退了两步之后,再看过去,却是什么也没有了,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棠溪从自己的怀里面摸出来一个药丸子,塞进了蓝玉的嘴唇里面,妖气突然的暴涨会让经脉给推得开阔,血脉奔腾起来,为了不让冯婷曦的身体崩坏,她只能塞丸子压住。   却是不敢再让两个人靠近了,白稚的面色不太好,不过却没有失去理智,帮着棠溪扶了一把蓝玉。   何书耀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白稚对自己的不喜欢,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说道:“怎么了?是不是要去看大夫比较好一点。”   棠溪挤出来一个笑脸,拍了拍何书耀的肩膀说道:“这不是之前情伤,一见你就刺激了,吓到了你了吧,要不要进来喝一杯休息一下?”   何书耀看了看白稚,觉得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没想到还能一起去喝茶,自然是应下来了,嘴里还说这:“不辛苦,我也没有帮什么忙,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棠溪将何书耀给引进了后院,然后倒上了一杯温着的小甜酒,递给了何书耀:“和一杯暖暖身子,一会儿再吃点点心。”   何书耀端着酒杯一口酒闷了下去,只觉得太阳穴隐隐约约有些晕乎,他抬眼看了看棠溪,一张笑脸上面就像是蒙了雾气。   棠溪在他面前挥挥手,何书耀踉跄了一下,扶着自己额头说道:“不好意思,我有点晕。”   棠溪呲了呲牙。笑的十分开怀,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模糊了,应了一句:“没事儿,你晕的话就睡了吧,睡醒就好了。”   这甜酒喝下去之后,里面加的料能够让人暂时回忆起前前世的记忆,棠溪把人给放在地上,用朱砂粉洒了一圈,就比这他的身量画了一个人形。   倒流香在周围点燃了,蒸腾的香气让人睡得更熟了,棠溪的手上捏着铃铛,叮铃当啷摇了起来,人也跟着何书耀的身体走:“三生石上借残魂,抹去前魂灵台清。”   嘀嘀咕咕的说着自己的咒语,之间地上的朱砂粉渐渐飘起来,原本只洒了一小层,可是朱砂粉震动起来慢慢往上浮,又和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了一个人形。   棠溪继续念着咒语,这个人形倒是渐渐的凝结成了实体,棠溪抬起了双臂,烟雾从底部升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旋涡。   旋涡将朱砂人给包裹起来,等烟雾散去之后,竟然出现了一个男子,他长发随意束起来,白面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眼睛里面有一层阴影。   样子倒是能够看出来何书耀的几分影子,男子一开口就十分惊讶疑惑的说道:“蓝玉,白稚?”   怎么回事,他记得自己已经在龙榻上面逝去了,朱砂的丸子服用的太多,死的时候只觉得呼吸困难,那一阵难忘的濒死经历,实在是让人心悸。   面前的两个女子,虽然和记忆中完全不同,可是他的魂眼却是能够清晰的看着上面蛇形的妖气,就是他们两,难道这两个妖怪终于修炼好了,来找自己报仇了?   他往后退了两下,灵魂被禁锢在三世石上漂泊着,原本以为自己是飘着走的,结果一腿,脚没有跟上节奏,倒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真实的触感,已经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   太子的心里一阵翻涌,活生生抓起一捧泥土来看:“我难道,修成仙了?”   手指也能动了,腿脚也真实的存在,这一切都让人意想不到:“孤,不是死了?怎么会活了?”   他激动太过,抬起头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命令的口气给蓝玉说道:“难道你的妖丹真的有用?那个道士没有骗我?”   他的眼底是一阵狂喜,蓝玉的心里又是一片冰凉苦涩。 第32章 解开心结   妖怪真的一开始就必须人人得而诛之吗?   蓝玉想不明白,其实一开始妖怪也是正道,不然蓝玉和白稚刚刚化成人形的时候,那贵族就该把它们给扑杀了,而不是做了神台把它们供奉起来。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倘若家中的妖怪得到了大道行,也是能够福泽子孙的。   可是后来,人们也想修的正道了,他们就开始做实验,捕杀妖怪,夺取妖丹,似乎把妖怪的肉吃进肚子里面就能够延年益寿,吃掉了妖丹就能够得道成仙。   这样的传言不知道是从谁的嘴巴里面说出来的,也不晓得第一个通过这样方法登入大道的人,现在过得如何。   总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人们开始猎捕妖怪,妖怪也开始反扑人类,一时之间竟然两方都僵持不下,损失惨重却不愿意讲和,反而杀红了眼睛似的,彼此背上了血海深仇。   这一切的一切,蓝玉却觉得没有什么。反正她和白稚从很久以前,太子还在民间的时候就和他在一块了。   登基之后成了皇帝的太子,虽然一心想要摸索出大道,却从来没有想过对着她们姐妹二人开刀,她们两个人还常常作为被招安的妖族圣女去帮皇帝平乱。   亲自出手去捕杀同族这件事情,白稚其实是不大愿意的。可蓝玉却不觉得有什么,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哪怕是献上自己都可以,那些被猎杀的妖怪就更加一文不值了,能为自己的心上人铺路,也是他们的福气。   可是没想到啊,这人吃了无数的妖丹,却没有一枚妖丹,让他得道了。   这妖怪的肉吃了无数,妖丹取了无数,他的年纪也渐渐大了,对老去的恐惧和对权力的留念,他把主意打到了这两条蛇妖一样。   太子自认为自己情深义重了,这其他的妖怪都过上了被追杀,背恶名的日子,唯有她们两人,还专门在皇宫里面置了宫殿供奉,并且百姓们还称呼她们两个妖怪做圣女。   不仅留了性命,还给了名利,这两个妖怪也应该给自己报答了。   年轻时候的太子,的确是曾经留恋过蓝玉和白稚的容颜,可是登上帝位之后,随着年纪渐长,见识的美人多了,就开始对美色无感了。   他心里面对蛇妖更是反感,毕竟皇帝深深地相信非我族类,其必有异这句话。   这蛇妖留在身边,等自己年老体弱之后,会不会影响国运。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将两条蛇妖给杀了,特别是那一条白蛇。   白稚的种族技能是比蓝玉好许多的,她身上的蛟形凝固,只差一个契机就可成龙,这样的极品妖物,怎么让人不垂涎……   太子殿下站在原地,他听了棠溪的解释之后,一直沉浸在震惊之中,自己怎么会没有活下来呢,怎么会变成一缕残魂了呢?自己可是真正的真龙天子啊。   白稚倒是走了过去,她从指尖散发出一道白蛇一样的凝魂,这白蛇变得巨大,有婴儿的小臂一样粗。一双眼睛通红,身上还带着寒气。   太子殿下想跑,可是他的脚下却是粘了一层胶水似的,怎么也挪不动步子,嘴巴打颤,上嘴皮贴着下嘴皮嘟嘟囔囔的说道:“白稚……白……白稚你别冲动,我还供奉了你好些年呢……”   白稚的眼神还是一样的冷,操控着白蛇缠绕到了太子的身上,蛇身上的寒气就像是针一样,扎在了太子的残魂里,他通过棠溪的法术寻回了实体已经感官,这会却是一种折磨了。   蛇的身子越绑越紧,他的眼珠子也往外暴突出来,似乎马上就要落在地上,脸上的血管也跟着暴起,透过了皮肤显得狰狞可怕。   他觉得自己要再死一次了,第一次死的时候,好歹也是作为一国之主在龙榻上面,不甚痛苦的离世。可是现在感觉自己是要被折磨到暴毙。   求生的欲望促使太子殿下对着一旁呆立住的蓝玉喊道:“蓝玉!救我,救救我,你要看着我死吗?”   这条青色对自己的爱慕几乎能够滴出水来,就算她从未提过,可是自己却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从一开始就利用这一点心动,控制住了青蛇。   而如今,太子殿下还是想试试,想赌一把蓝玉到现在都忘不了自己,他的呼吸有点凝滞,眼神里面也布满了绝望,自己只是一缕残魂了,难道要再被弄到魂飞魄散吗?   就在太子殿下要绝望的前一刻,蓝玉的肩膀颤了颤,咬住嘴唇又慢慢的松开,对着白稚说道:“能不能……先放开他。”   白稚的脸上写着不解,她知道蓝玉最大的心魔就是这个人,如果蓝玉害怕,她不介意自己帮助她报仇,可是现在。   蓝玉那一句请求几乎是带着哭腔,白稚都忍不住想要撬开这个好妹妹的脑子看一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妖怪也有这么痴心的么?   心中虽然疑惑,可是白稚还是一挥手松开了禁锢,太子滑到了地板上,他没有骨头,可是觉得自己魂魄都被勒的变形了,他的心情有点忐忑,没办法逃跑只能够在原地,继续卖惨:“蓝玉,蓝玉多谢你,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你就救我一次吧。”   太子的神智被稳住了之后,赶紧求饶,希望能够让蓝玉松口留下他,最好能够让自己跟着这个蛇妖身边,要说他能够登上地位,就在松开的一瞬间,他脑海里面竟然想着,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实体,虽然内里是残魂,但是不是说能够继续修炼了?   白稚走过去想扶一扶蓝玉的肩膀,蓝玉侧身躲了过去,她来到了太子殿下跟前,自己也蹲了下去,她身后还有一把弓箭。   蓝玉蹲好了之后,先是用手去擦了擦太子殿下涕泗横流的脸,她的太子不管是少年还是暮年都是十分帅气的,怎么会像现在一样狼狈呢。   蓝玉的动作轻柔,似乎是还带着感情。太子的心里一喜,有些小心的问道:“蓝玉,蓝玉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蓝雨的手指一顿,她张了张嘴问了一句:“太子殿下,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   太子忙不迭的点头问道:“什么问题?”别说是一个问题了,只要能够救自己一命,十个问题也是答得上来的。   蓝玉的眼睛看着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么一个人,心里想的那些欲望都布满脸上,完全见不到记忆中的样子,她抿了一下唇,眼神飘忽到一边不敢去看对方,说道:“我想知道,当初是您下令杀我的吗?”   她还和白稚吵了一架,可是刚刚回到宫殿,饮食里面就被掺上了雄黄酒,变回原型之后,竟然有好几个术士从宫殿的幔帘之后走出来,嘴巴里面念着咒语禁锢她。   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一把被烧的滚红的刀子就刺进了七寸的位置。那是蛇类的死穴,也是蛇族妖丹所在的位置。   一股焦糊的味道升起来,很丑带着肉焦灼的气息和血的腥气,她疼得想要尖叫,可是尖叫声却冲不出无形的结界又被弹回来灌进了自己的耳朵里面。   是多绝望啊,蓝玉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动手的,她却没有半点力气。   心中分明已经有了答案,只有皇帝一个人问过她,蓝玉,你们蛇族的妖丹在哪里啊?   若不是他……剧痛之下,蓝玉的思绪变幻,又忍不住安慰自己,一定不是心上人,一定不是。除妖师这么多,万一是别人会猎蛇呢。   妖丹被挖了出来,连带着鳞片都被活活的揭开了,她疼得晕死过去,直到晕死之前都想着,想着心上人会不会来救她。   再醒来是,白稚已经抱着她的尸体找到了蒙洱和当时的棠先生,求了主仆二人把白稚的妖丹一分为二维持住蓝玉的生命,。   又将这两半妖丹注入两条蛇的灵魄,与贵族结下契约。后代之中总有一人承担着他们的灵魂,而那一人将会孤独终老或者早夭,但是却又能为家族挡下劫难。   这样的事情随着时代的变迁早就被遗忘了,民国时期,她们沉睡在了这两个少女的身体里面。   太子不想承认,可却明白蓝玉心中自有答案,与其撒谎不如卖惨:“我也不知道,他们说只是借来一用,没有想到他们欺骗我……”   是他了,困惑了蓝玉的问题得到了答案,她用手指轻轻按了下太子的嘴唇问道:“我喜欢您,您知道吗?”   太子点了点头,一把抓住了蓝玉的手说道:“我知道,我也爱你。”   他原以为这句话说完,蓝玉会痛哭流涕,投入自己的怀抱。   没有想到蓝玉从身后抽出来一支弓箭,然后合着妖力,直接刺穿了他的脑袋,残魂被摧毁了人工的天灵台。   带着一丝剧痛毁灭了,不留有一点痕迹,只听见天空一阵闷雷,蓝玉的妖气算是彻底发泄出来了,若是有道行的人路过,就能够看到,茶馆之上奔腾而起的两道光芒,一青一白,缠绕着直直冲向了云堆里。 第33章 一跃成龙   凡人的眼中只觉得外头的风又大了起来,吹得这一片的枯枝刷刷作响,天空中陡然升起了一股子的寒气,半空凝结的水汽成为了一点子一点子的雪花。   从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飘了下来,棠溪站在院子当中,指挥着院里面的小丫头把昏迷过去的栾安妮和冯婷曦搬进了房间里面。   蒙洱蹲在棠溪的跟前,手中出现一枚种子,种子落到了土壤里面,若是侧头去看就能够发现蒙洱的头发间似乎出现了一些枝丫,细碎的树叶子往外冒。   蒙洱的身上出现了淡淡的嫩绿色光点,从周围的植物上面萦绕着他飘起来,这些光点汇聚成一团不小得光圈慢慢的沉入了地底。   院子里面本就和院外的气候不同似的,土壤没有因为寒冷的天气而冻结,又有了蒙洱灵力的加持,地面的泥土开始松动,一片嫩绿的苗儿从下而上破土而出。   很快的长出纤细的枝干,枝干层层叠叠缠绕在一起,棠溪把外套往身上裹了一下,拇指点着朱砂在额头上画了一点。   她抬手将外套裹得更紧一些,雪花砸在脸上化成了冰凉的水,冻得她鼻尖发红,有些委屈的看着蒙洱说道:“我可能要冷死了,记得给我坐上羊肉汤。”   抬起头望一望,天空中那两道光芒纠缠在一起,她咽了一口唾沫,着实有点不想上去,不过没办法,这龙凡骨总是对自己有益处的。   在同行跑来蹭便宜之前,棠溪还是踩着疯狂生长的树枝往上去了,蒙洱将手掌贴在了已经足够结实的树干上面,灵力加持着,棠溪她每往上踏一步,鞋尖就会出现一捧枝干,让她借力。   越往上走,这寒冷的空气就像是要把人给裹起来一样,上层的云朵都像是一块块的冰碴子刮脸似的,棠溪一头英气的短发也被这寒风刮得有些凌乱了,活像炸了毛,头发发梢有些冰碴子。   越往蓝玉和白稚的蛇形靠拢,越发觉得这光真的刺眼,她从自己的外套里面摸索了一下,拿出来一架铜架圆片小墨镜,戴在鼻子上面这才算是敢眨巴眼睛往上看。   又从手里拿出来两把剑柄,可别小瞧了这里想把剑柄,若是普通人拿着便是两块破铜,可这青铜之中聚灵咒,她两手握住了剑柄,手心一催,灵力就聚集成了一把莹白色的剑身。   天空中开始聚集起闷雷,这雷是未落下地面的,只是在云朵当中窜来窜去,外套刺啦一声有点焦味,棠溪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从胸前飘了起来,玉牌形成了一块屏障,挡住了雷电的误伤。   那边白稚已经追上了蓝玉,蓝玉青色的蛇身受到的打击比白稚要严重的多,光芒之上已经冒着一些黑色的烟雾,光芒被打穿透的地方,就能够看见鳞片已经被刮掉,上头还有一些肉丝血糊糊的挂着,露出一点骨头。   棠溪站在远处皱眉,这蓝玉的状态可是不那么好,她也不敢贸然过去,只能够等着时机,抗过了九十九重天雷之后,可以去剔骨。   白稚看到了这个场景,却是不顾天雷的阻拦,直接俯身冲过去绕着蓝玉缠了几圈,帮她挡下了一击:“蓝玉!你赶紧清醒一下,不然你就要被劈死了。”   这一击威力不小,两条蛇都往一旁的云朵重栽了过去,蓝玉动了动脑袋说道:“太子殿下……我杀了……太子殿下。”   白稚心里一股血气涌了上来,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这些儿女情长:“别说你杀了他,我都想杀了他,你醒醒吧,那只是一抹残魂,为了了解因果被拉扯出来的。你再不清醒我就不管你了。”   白稚这句话是又生气又觉得难过,她的眼睛里面啪嗒落出了几滴眼泪,眼泪接触到了冷空气之后,形成了冰球。   蓝玉是疼得已经神智不清了,若是她一开始真心想要求道,完全可以运气灵力躲过一些细微的攻击,可是她一心想要为了那个男人送命。   蓝玉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刚刚那一箭将这千百年一直的执念也给弄散了,剩下的只是一阵空虚,她说道:“算我欠了你的,白稚你不要管我了。”   白稚的蛇尾勾住了蓝玉的蛇尾说道:“早知道今天,我又何必把自己的妖丹一分二。”   她牢牢的缠住了蓝玉不肯放开耐心规劝道:“拨开云雾见天日,了断前缘得阶梯,蓝玉,已经过去了,你当真要白瞎了自己这么多年?”   又是一阵天雷打了下来,从白稚的嘴里喷出一点血沫子,直接落在了蓝玉的身上,她头上的犄角也被打散了光斑。   白稚的蛇首俯下来贴着蓝玉,眼里的泪珠滴滴答答的落在了蓝玉的身上,身上被天雷击打得的皮开肉绽,可是却一点也不愿意放开她:“蓝玉,你醒醒吧。”   棠溪躲在远处看的心里直发狠,奶奶个腿,这蓝玉的脑袋里面撞得是浆糊么,就那么一个渣男竟然能让她豁出命去。   自己的凡骨啊,要是两个都折在这里,那就血亏了。看了半天果断是把玉牌一挥,应声飞了过去,就像是起到了避雷针的作用,天雷被引了过来。   棠溪躲的更远,生怕自己被误伤了,白稚有了玉牌带来的一个间隙休息,聚集起来的水汽把两条蛇给裹了起来。   蓝玉的灵力流逝的很快,变成了一条小蛇,小蛇的口中一枚青色的妖丹,没入了白色的蛟龙的额头上,这一注灵力似乎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   天雷落了下来,一阵耀眼的光芒之后,,白蛇的犄角变得更大,四爪又落了脚趾,利爪变得更长,鳞片一一更新。   棠溪看准了时机,就在凡骨破开脊背的时候,她三两步踩着枝干凑了过去,手腕一转握着灵力的匕首就将,凡骨给割断,又快速的分隔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蒙洱给了她一个乾坤袋,别看这个袋子小能装不少的东西,龙骨被分割好了之后悉数都在灵气没有散开的时候,被收入了袋子里,而后又快速的推开,她脚腕上面系上了一串铃铛,等到龙骨收集好了之后,她就催动了灵力摇晃了铃铛。   蒙洱接收到了铃铛的声响,赶紧让枝叶将棠溪给包裹起来,带着棠溪躲了老远。   帮忙分龙骨其实减轻了白稚化龙的痛苦,于是这最后一击的天雷会比以往还来得大,白稚蜷缩成了一团,将蓝玉紧紧的护在了怀里面。   又是一击天雷啪嚓落了下来,玉牌是灵物,预感到了危险之后,飞快的往后躲开了去。   天雷渡在了鳞片当中,窜进了了龙肉之中形成了新的龙骨代替凡骨,一声龙啸从天空的正中想起来,云雾播散开来,隐隐约约往上就能够看到好些祥云野鹤,还能够听到琴瑟之音。   棠溪也趁着这个机会窥视了一下龙门的存在,龙门是名副其实的存在,原本是通往龙池的一扇石门,可每次越过去的时候,龙爪都会在石门之上烙下一个印记。   久而久之层层叠叠看起来还是十分的壮观。又是一声龙吟,白龙盘成了一座小山峰,变成了一位飘飘的谪仙。   她的眼睛是淡淡的金色,手中还捧着一条不知生死的青色,小小的盘起来可能正巧是棠溪的一个腕子大小。   天雷已经过去,棠溪便大着胆子将玉牌给收了回来,踏着云层走了过去,对着已经成为了白龙的白稚行了礼:“多谢你的凡骨了。”   手上的乾坤袋子晃了晃,白稚轻轻一笑对着棠溪说道:“若非先生帮忙,以我受了那么几次雷击,说不定又要被打入泥潭了。”   棠溪笑了笑,她用着玉牌的确是帮了白稚的忙,所以受白稚一礼并不心虚,白稚行礼之后又说道:“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可以答应我吗?”   棠溪歪了歪头,这龙门开后,云层之上一片祥和,连带着气息都让修者十分舒适,她倒是忘记了高处的寒冷:“什么事情?”   白稚将青蛇往棠溪的面前一送:“我这妹妹生性固执了一些,她历了这次雷劫没死,说明与大道还是有缘分的,能否请小先生帮我照拂她一二。前尘往事,就在这雷击之中尽数忘了也好,我只想她醒来一片平安。”   棠溪皱了皱脸,却还是伸手接过了这一条小蛇:“它元气大伤,我不能说帮你照顾她太久,但是在她恢复神智之前,我可以帮你把它放在画轴中养伤。”   白稚点了点头,觉得这也算合理:“那就麻烦先生了,请务必要帮我好好照拂她。”   棠溪点了点头,将一条小蛇放进了乾坤袋里,那边云雾之中散开金色的光芒,白稚看了一眼,又是一礼,化成了一条白龙,直直的往那龙门而去,一跃过龙门,欢声笑语中,龙吟声格外的壮观,所能听到的人,如将将醒来的冯婷曦和栾安妮,何书耀,他们的内心之中久久不能平静。   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却实在是想不起来,蒙洱将棠溪接了回来,一人给端了一碗苏虞儿熬的羊肉汤,劝着他们喝了下去。 第34章 狐狸精巧遇歌舞厅经理   棠溪裹了一层厚厚的兔毛斗篷,手里把玩着新做好的龙骨香,她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画轴,零零散散也有四十多个画轴被用上了。   眼见着就要过年了,过年前的那两个星期,每天棠溪都有一个任务,就是做上桃花盏的河灯,挑选出可以超渡的妖怪送走。   每盏河灯都要棠溪亲自一个一个用画轴的纸再使用灵力亲自折起来,她将手里的一只画轴给解开来,上面一只白色的小狐狸跃然于纸上。   小狐狸有四条尾巴,其中有两条是棠溪给斩断了的,现在那两条断尾已经被扒了皮做成了两围脖,带着还挺舒服。   棠溪看着这小狐狸脑袋就疼,手掌一覆灵力将画轴上的禁制暂时给解除了,一只小白狐狸落到了地面上。   它两只尖尖的耳朵动了动,尾巴轻轻的甩着,睁开一双眼睛,黑黝黝的水润极了。   小狐狸打了一个哈欠,抬起眼皮望着棠溪,棠溪竟然能从狐狸脸上看出来烦躁的神情。   她的嘴唇挑了挑,先是出声劝说道:“我说,芷兰狐狸精小姐姐,你都在我们家的画轴上面赖了百十年了,早就可以超渡了,求求你今年去了吧。”   说着就差点给这只小狐狸鞠了几个躬,小狐狸的耳朵又动了动,张开嘴巴露出粉嫩的舌头,竟然吐出人话,摇头晃脑也就两个字儿:“不走。”   理直气壮的挑上了屋子里面的另外一张圆凳,在上头打了个转找到舒服的姿势卧下来,这只小白狐狸顶小,差不多只有棠溪三个巴掌大,跟小奶狗似的。   完全想象不出来,这是一只大妖,一只凶狠的杀人吃肉的大妖。   棠溪的眉头又皱起来,心里暗自叫到看来今年又送不走它了,小狐狸抱着自己的尾巴梳理这上面的毛发,十分嫌弃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棠溪愣在了位置上面,有些疑惑地望着这只小狐狸,砸吧了一下嘴,问道:“您觉得我打什么主意。”   白狐狸哼了一声,又开始舔自己的爪子:“当初是你把我尾巴给切断的,你就想把我给送走?我才不呢。”   棠溪有些无奈的把自己的双手合十了,站起身子来冲这只白狐狸摆了摆:“我的姑奶奶,您这话真的丧良心,我现在也才十几岁,您都在我家画轴里面带了百十年了,我拿到你你就是四条尾巴。”   这轮到白狐狸震惊了,她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确认棠溪话里的真假,而后又打了个喷嚏说道:“行吧,就算不是你,也是你的族人,你也要负责。”   狐狸的脸上露出几分嫌弃,用爪子遮了遮自己的鼻子:“呜,你最近都跟谁在一起,怎么身上一股杂种的味道。”   棠溪抬起手,自己闻了一下,没味儿啊,都是倒流香的问道还有淡淡的中药材,她权当做这狐狸故意刺激自己:“你瞎说什么呢,哪里的味道。”   小狐狸站了起来,绕着棠溪脚边转了一圈,鼻子抽抽搭搭的寻摸出来了蛛丝马迹:“哎哟,竟然是一个小男孩,还是一只半妖。”   确认了之后,又离棠溪三步远,嘟囔了一句:“猫臭味真难闻。”   这下棠溪知道她是在捎带谁了,于是苦笑着说了一声:“别闹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走啊?”   棠溪都快哭出来了,这高级画轴里面都封禁着棠家的功法,每送走一只高级妖怪就能够找回一部分灵力,或者一部分心法。   这狐狸是大妖怪,那封印它应该挺费劲儿的,也不知道自己有生这年能不能看见用了啥好东西呢。   狐狸听着棠溪在它耳朵边上哼哼唧唧,从棠溪六岁开始,她每年都要用同样痛心疾首的神情以及碎碎念叨的话语在它耳朵边上叨叨。   唯一的目的就是让狐狸乖乖的被送去超渡,有那么欺负狐狸的嘛?   小白狐狸有些不开心了,真是个冤家,一般人遇见了狐仙留都来不及,也就棠家这群榆木脑袋竟然把树妖拿来重用,却把自己封印起来。   听了棠溪闹腾半天,狐狸芷兰终于是忍不住站起了身子,小团子一样的大小,身上的毛都嘭的一下炸起来了:“行了行了,你每年都这样烦不烦啊,我要出去转悠一下,等过完年再回来。”   棠溪都来不及挽留,这狐狸精就越过窗户逃了出去,进到了院子里面,她舔了舔毛一阵儿灵气涌动,变成了一长发飘飘的美人。   芷兰是模仿了棠溪的穿着,一件粉色的长袖旗袍,一双短跟的女鞋。   这样子看起来有些单薄,可是芷兰是完全不觉得冷的,只左右转了一圈,发现自己没有露出尾巴,便开心的出去玩了。   鹿邑县的小吃一条街,到了快过年的时候,人就特别的多,大家都选着这几天开始购买年货,糖果铺子,点心铺子里面几乎是爆满。   还有一些爷们带着自己的夫人小妾,来逛首饰铺子,难得新的一年,没有好看的首饰过年,未免会让人看笑话的。   成衣铺子里面人也很多,有些是买布料有些是买新款的大衣,旗袍,还有大褂。   鹿邑县是个奇怪的县城,县里面的人有的已经剪了头发,穿上了西式的服装,走在路上手里还要握着一根文明杖。   有的人却是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袄,脑袋后面还有一些长辫子,只是为了怕被找麻烦,把辫子给盘起来藏在了布料之下。   黄包车挤在人群中快速的开国,有时兴婀娜,貂毛大叉的美人和拉着孩童的保守妇女迎面而过,互相看对方的眼神都有不屑。   教会也开始发面粉和饼干了,周边那些吃不起饭的村落里有好些信徒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来听布道,他们虔诚的听着,虔诚的跟着朗诵,只为了结束之后的一些食物,和心里的慰藉。   有那些穿着破烂的乞丐,手里面拿着破碗破杯子专门盯着来逛街的人后头走,一边跟着一边念叨:“要过年了,求求您行行好吧,求求您了。”   偶尔有那些软心肠的小姐夫人会丢两个铜板进去,也有那凶神恶煞的保镖提着一堆纸袋子,冲过来对他们进行驱赶。   每一年也就这个时候看起来比较热闹了,芷兰小狐狸靠着墙根旁的邮筒看的津津有味,偶尔会有那些小少爷帮家里面寄年信出去,看着他们芷兰婀娜的身姿,就挪不开眼睛。   芷兰也不害羞,她本就是一只狐狸精,种族技能就是勾引,天生一副好模样,这样的神色也是见得多了,这样想着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干什么呢,一直盯着我看。”   一个穿着大褂的男孩子脸上一红偏过头去,嘴里默念了一句:“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另外一边却停下来一辆车,从里面探出一颗油头,头发应该是专程打上了国外的发胶,弄成了二八的分分头。   这男人脸上有两颗细小的黑痣,鼻梁高挺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嘴唇带着笑意,招了招手:“姑娘,你有地方去吗?”   芷兰有了一点兴趣,她扬了扬巴掌大的小脸,眨了眨眼睛面上一片无辜:“要过年了,我想来找个工作。”   她穿的不算差,毕竟模仿棠溪的款式都是最新的,一般人第一眼看过去会觉得她是哪家的大小姐,没成想要过年了,这位美人竟然还要找工作。   男人把头收回去,似乎跟司机说了些什么,拉开车门下来了,他穿着一声灰白格子的西装,肩膀上还披着一条苏格兰的围巾,他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摸出来一张烫金的名片,把名片递给了芷兰:“我是歌舞厅的经理,于远阔。你要是没有地方来,可以到歌舞厅工作。”   于远阔这个名字念起来倒是挺好听的,芷兰琢磨了一番仰着脸,眼尾一下子就带上了点点的红晕,语气里面带着哭腔:“我家里今年做生意破产了,我爹死了,我娘回了外家,我一个人就寻摸到这里,不想寄人篱下,想找个工作,可我。能做什么呀。”   于远阔笑了,嗓音给人的感觉是一片儒雅,脸上也带着相同的笑意:“歌舞厅里你只要长得好看就行了,平时往哪里一坐,什么都不用干,包你吃,包你住,如何?”   一旁支棱耳朵的几个少年听见了,心里都是微微叹息,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穿的衣服也比较时兴,原来之前真是个大家小姐。   有的少年血气方刚,听到了于远阔的说法,就想上前拦住芷兰,好好的姑娘家,去歌舞厅暗中肮脏地方可惜了。   刚准备开口,就被一旁的同伴给拉住了,拦住他的少年低声说道:“不要命啊,于远阔,道上人称于四爷,你这样搅和了他的好事儿,绝对会被报复的。”   芷兰把这些小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抬眼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于远阔,人是瘦瘦高高的,穿上了西服还算是一表人才,就是这头发抹的不成样子。   于远阔的脸上挂着笑容,芷兰偷偷的抽搭了一下鼻子,还真从他身上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她眨了眨眼睛,却是有些兴奋了。 第35章 巧克力诱拐小狐狸   小狐狸猫进了于远阔的车子里面,两个人并肩坐在了后排,车子里面还有藏着一盘子的干果和巧克力,于远阔坐好了之后,司机就开车往歌舞厅去了。   小狐狸看了看车内的装潢,一切都还是蛮新奇的,一双眼睛瞧见了巧克力,莫名的亮了亮,舌尖往自己的嘴唇上面一舔说道:“我能不能吃这个啊?”   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嘴唇就像是一块水蜜桃透亮,于远阔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嗯,你吃。”   说着就抬手把零食盘子递了过去,小狐狸的眼神里面似乎有了星星,接过了盘子,好奇的把巧克力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下面闻一下。   这也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零食,很多时候还是军需食品,一般人弄不过来,更别提她这杯封在画轴里的妖精了。   闻着倒是真的苦中透着一点香甜,想张嘴一口吃进去又看了一眼于远阔,于远阔赶紧把眼神挪开,看着前方的街景,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小狐狸满意的舔了舔嘴唇一口吃了下去,车子里面的座椅非常的软和,吹不着寒风还有好吃的点心,觉得这个金主傍上对的了。   于远阔则自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小妖精,这小妖精光是坐在这里就诱人犯罪,等回到歌厅教她唱唱歌,那还不得把那群人模狗样的男人给勾了魂,于远阔的眼睛里面似乎看见了一条条的小黄鱼。   金光闪闪的让人心醉啊。   车子一路开回了歌舞厅,外头的海报还是当红的舞场一枝花,艺名白玫瑰,女子穿着黑色的旗袍,带着一顶黑色的礼帽,黑色的轻纱遮住了半张面庞,能够隐约看出来犹豫的眸子,和勾起来的红唇。   小狐狸进门之前到底是停在那副海报前面看了一会,心里暗自比较了一下,长得不错,和自己比起来却是还差了一点。   那种忧郁的女子风格,和小狐狸天生的媚骨还有清纯的笑容根本不是一种类型,现在的小狐狸还没有上装,一头长长的青丝及肩膀,眉眼间犹如每个男子的初恋。   站在门前的门童好奇的打量着她,于远阔的心里却是有点不开心的,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说道:“你先跟我进去,我们去后台打扮一下。”   然后用自己的身子阻隔了外人的视线,小狐狸皱了皱眉头,还没有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子呢,怎么就隔开我了。   不过于远阔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草香味,倒是让小狐狸觉得挺舒服的,将人带到了后台,于远阔从衣架上一堆衣服里挑挑捡捡的,最后选出来一件纯白色的洋装。   洋装直到膝盖的位置,露出了小狐狸洁白的双腿,鱼骨将本来就纤细的腰肢给勒住了一圈,显得更加的盈盈一握。她的头发被梳起来鱼骨辫,侧面戴上了一朵小花。   于远阔叫了一个候场女生来给小狐狸涂口红,她的肤色很白,连最白的粉底都要深一个色号,唇色是上的淡粉色,睫毛不用刷也又密又翘像是一把小扇子。   还真好看。那个女生原本有些嫉妒小狐狸的,可发现对方的等级太高了,便生不起嫉妒了,只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心情。   “怎么样啊?”小狐狸光着脚从试衣间里面走了出来,对着于远阔轻轻的转了一圈,眨了眨眼睛:“感觉还不错吧?”   她对自己很有信心,特别是看见了化妆的小女孩对着自己双颊微微发红之后,于远阔也是一愣神,最后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我就知道你适合穿这种衣服。”   小狐狸还是很喜欢洋装的,站在镜子面前看了一圈,点了点头利索的承认道:“我也觉得我自己合适,我这种穿什么都合适。”   听起来是嫉妒自大的话语,可是从她嘴巴里面说出来却让人好笑,觉得是一个好看的小妹妹在撒娇。   于远阔点燃了一只雪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面笑着问道:“你会表演什么节目?”   小狐狸想了想说道:“弹古琴,跳舞,水袖衣服的那种?”   说起来不想当妃子的狐狸精不是好狐狸精,小狐狸从刚刚化成人形的时候,就被自家的老祖宗这么灌输。   这都怪狐狸一族出了一只做贵妃的九尾狐,好像就把族中的女子定了性似的,每个女孩子都要当贵妃,这多没有意思啊。   小狐狸虽然跟着姐妹们一起学习琴棋书画,可是最终却只是琴艺略同,棋局不懂,书法如狗爪子,画画也不堪入目。   每次都要被老祖宗重点拎出来当反面教材,要不是生来灵力醇厚,法术进阶快,可能就要被丢掉了,后来小狐狸又大了一点,干脆偷偷跟着族里的男孩子一起学习武术之类的东西。   她有了一颗仗剑天涯的心,出去闯荡的时候也都是以女侠的身份,一开始混的还不错呢,后来遇到了几个人类的修士,非得要把她给抓住炼成炉鼎。   说什么狐妖都是坏胚子,留着就祸国央城的,小狐狸一生气就不小心把一个追求自己不成反而泼脏水的小修士给打死了。   这出了人命就被修士们挂上号,一直追着她打,一开始只有一小撮人,这群人太执着了,每次都必须要追的你死我活。   杀的人多了,自己就变得越来越危险了,来报仇的人数也数倍的往上翻。   一对两对三对,小狐狸很委屈,自己一个人明显是应付不过来了,就聚集了一些妖怪作为小弟,日子这么你追我打的过下去就成为了一个大妖怪。   于远阔纠结了一下,早就该想到这小小姐学的东西也比较封建了,可歌舞厅现在流行的可都是比较西洋化的演出,他问道:“你会不会唱歌,你唱一句试试。”   小狐狸歪了歪头问道:“我不怎么唱歌,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要不你教我一句,我学的可快了。”   于远阔想了想,挑了一首最近耳熟的歌曲,何日君再来:“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小狐狸乖巧的站在一边听了一耳朵,哼了一段之后,跟着唱出来,声音倒是十分的清透又独特。   于远阔忍不住闭上眼睛听,觉得自己竟染能够体会到一种淡淡的挽留之意。   就这么一小段被小狐狸唱了两三遍才停下来问道:“怎么样,我唱歌还行吗?”   于远阔简直忍不住要把她马上捧到台面上去,让大家都为了自己发现的宝贝砸钱,兴奋的说道:“当然可以,真的太可以了。”   他走过去,一双手紧紧的拉住了小狐狸的手,摇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呢,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下,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狐狸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她的皮肤娇嫩,上面已经显出来了一道红印子,虽然不疼但是别人看着难免会内疚,迂远阔的眼神里面就闪了一丝的自责:“我太激动了,你的嗓音真的是太好了,你一定会成为最有名的歌女。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她倒是不在乎什么歌女,不过想在过年之前找到一个地方玩就是了:“相信你,我有什么好处?”   于远阔连连点头,说了一句:“当然有好处,你可以跟我一起住,然后我给你包食宿,每次表演的钱我都分你三分利。”   他虽然喜欢小狐狸的样貌和嗓子,可是更喜欢钱,于是考虑问题的时候下意识的认为,一个小女孩子哪里会了解这些钱财的,有吃有住,多的钱就自己拿着就好了。   小狐狸嘟了嘟唇说道:“我叫做芷兰。”   她表情凝重的摇了摇头说道:“三分利有些少了。”   于远阔的神色紧张了几分,难道这个小姑娘的心还不小?但是还是面上稳重的问她:“那你觉得多少才行。”   小狐狸芷兰把两只手展开,说了一句:“我要吃好多的巧克力,如果你要留下我,就必须再给我一堆巧克力。”   于远阔觉得自己腿都抖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要……巧克力?”   小狐狸点了点头,自己年后就要回画轴里面了,再多的钱都用不到,还便宜的棠溪,还不如多吃点巧克力呢。   她眨了眨眼睛说道:“要是你没有巧克力,我就去找个能给我巧克力的人。”   于远阔赶紧把人拉住了说道:“不就是巧克力么。管够,只要你好好唱歌我就给你准备。”   于远阔觉得自己眼光真的好,不仅抓到了好苗子,这苗子还有点傻。   就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姑娘,只要给了糖吃就跟着自己,他赶紧说道:“走吧,我们去把合同签了,这样你家人要是找来了我也不会吃亏。”   小狐狸点了点头,反正她一个老妖怪,哪里来的家人,真的要走的话,其他人都拦不住自己的,她信心满满的签下了合同。   两个人对视一笑,心里面都觉得这次是自己占了便宜—— 第36章 情愫渐生   和于远阔想的一样,鹿邑县的歌舞厅最近人流量爆满,小狐狸芷兰作为歌舞厅最新的招牌日子也是过得十分舒适。   每天一睁眼就能够喝到巧克力牛奶,早餐可以选择西式,面包牛奶煎蛋。   也可以选择中式,豆浆油条茶叶蛋,饭后甜点师吃巧克力曲奇,巧克力蛋糕,巧克力冰淇淋。   总之这个小丫头,每天都热衷于发觉关于巧克力的新吃法,她的头发被微微的烫卷了,也开始在脸颊上面添几分胭脂,少女趴在林窗的长椅上面,身上穿着一条雪色的连衣裙,她的屁股很圆润,身形线条优美,一双脚如玉。   于远阔看着她都忍不住一阵心动。抬起手敲了三下房门,把芷兰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外面天气这么冷,你还穿这么少。”   说着就拿起来挂衣钩上的外套,给芷兰披上,于远阔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拿出来一块巧克力蛋糕,把蛋糕放在了她的面前:“今天的巧克力蛋糕上面加的白桃,听说是新出的口味就给你买了试一下。”   芷兰翻身坐了起来,用手指蘸了一点巧克力放进嘴里:“今天不去唱歌吗?”   她每天都站在舞台上面,卡座里面有不同的年纪的男人等着看她唱歌。   他们会准备新鲜的玫瑰花,也会准备漂亮的裙子,首饰,还有的人穿着金光闪闪的,动辄就是把支票塞进她的手里,这些礼物都是芷兰自己拿着,支票和钱要给一部分给歌舞厅。   于远阔的脸色有点难看,只是说道:“今天白玫瑰上班,你就可以休息一天了。”   芷兰不可置否,自从她开始登台唱歌之后,白玫瑰上台的热度就降了很多,前几天还有人在她刚刚上台的时候,就一直喊着芷兰的名字。   这可是非常打脸的事情,白玫瑰的脸色都有些铁青,不过她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自个坚持唱完一曲。   一开始,白玫瑰和芷兰两个人因为风格不一样,所以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现在却不同了,白玫瑰几乎把芷兰当成眼中钉。   连自己的粉丝都有好些爬墙到芷兰哪里去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   芷兰当然不晓得白玫瑰心里怎么想的,要是她知道,一定会嫌弃的解释道,我已经快是你的祖奶奶了,种族技能勾人的紧了。   于远阔看芷兰乖乖的用手掰开蛋糕吃,她这样吃起来不显得粗鲁,竟然让自己产生天真的错觉。   吃完了蛋糕之后,芷兰满意的舔了舔舌尖说道:“那好吧,我们今天出去玩一下?”   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于远阔觉得心跳有点快,手指有些僵起来最后点了点头:“好,你想去哪里玩?”   现在快要过年了,湖面已经结了一层冰,好些县里的人会去湖心滑冰,芷兰坐在车上去赶场的时候远远看到过。   她倒是有些好奇的,于远阔听完之后,立马答应带她去了。   今天街上的人还是熙熙攘攘的,芷兰难得没有化妆,外套是浅蓝色的,一排黑色的纽扣,微微卷曲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面,鞋子是白色的小皮鞋,最时兴的款式。   她不是很喜欢,不过出门的时候看着于远阔的眼睛一直盯着这双鞋子,似乎很想看她穿的样子,鬼使神差的芷兰的手就挑了这一双鞋。   穿上的时候,她还是有点不满意的,不过看着于远阔唇角轻轻勾起来的弧度,心里就有些舒服了。   于远阔带上了一个装满果汁的水壶,然后在提上了装着三明治的零食箱子,天气很冷,怕芷兰在路上肚子饿了或者是想喝水。   他们今天没有开车,芷兰的名气很大了,如果开车一定会引得一些捧她的男人们注意。   芷兰从床头拿起于远阔的眼镜戴在了脸上,梳妆台里面的小女孩平添了几分书卷气,她眨了眨眼睛笑起来很美,转头跟着于远阔说道:“走吧?”   两个人先是并肩走在路上,芷兰皱着眉头看着于远阔手里拿着一堆东西却完全不敢向她靠拢,嘟了嘟唇最后还是自己走过去挽住了于远阔的手臂:“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啊,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分明是玩笑话,可是于远阔默默的看了一眼这个小女孩露出的白牙,其中一颗尖尖的虎牙似乎在闪光,莫名应了一句:“我还真怕你吃了我。”   芷兰先是一惊,摸了摸自己脸颊确定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又撇了撇嘴:“我才不吃呢,只要你给我买巧克力,我就不吃你。”   她的鼻子抽动了一下,似乎是闻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了于远阔的肩膀,于远阔觉得自己半个身子一沉,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芷兰的目光紧紧盯着迎面而来的隋刃,隋刃今天穿着一套黑色的外套,他的脑后小辫子上面那两颗无声的铃铛晃了两下,探寻到了芷兰还没有收敛完的妖气。   芷兰分辨出来,这只半妖的味道曾经出现在棠溪的身上。她原本是想默默走开的,谁知道这半妖突然身上起了威压,似乎是想把自己逼出来。   这股压力直直的冲向了芷兰,她的眼睛变成了竖瞳把这股压力给逼了回去,被她紧拉着的于远阔觉得后背心一凉,有些疑惑地往隋刃的方向看过去,悄声问道:“怎么了,是你认识的人嘛?”   芷兰嘟了嘟嘴,眨了眨眼睛恢复了正常的瞳孔,然后说道:“没事儿,是同一类人,就有些好奇罢了。”   于远阔又看了一眼隋刃,隋刃没有特意去收敛身上的气息,他莫名能够感受到这少年身上有股血腥气。   于远阔也不是好热的,眼神里面带着笑意,目光却冷冷的,对芷兰说着:“没事儿,不认识的话,一会擦肩而过就好了。”   隋刃原本是要拿芷兰开刀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女子是个狐妖:“站……”站住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蒙洱拍了拍肩膀。   蒙洱身后跟着一个小蚂蚁精,他是出来买画轴用的纸浆的,谁知道就碰见了芷兰和隋刃对上了,好歹和这只小狐狸有点交情,便出声帮她一把:“好久不见了,上次的事情多谢你,我们家先生还念叨着,没有什么好法子答谢,所以要送你几枚凡骨香呢。”   他的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那个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晚上睡觉的时候点燃可以让你纾解灵力的淤堵的。”   隋刃见过蒙洱,被这么一打岔,芷兰就带着于远阔匆匆的走了,他皱了皱眉头也没有想到在追,只是问道:“这个妖怪也跟你们有关?”   蒙洱的眉眼弯弯的,感觉得隋刃这只黑猫有些炸毛,赶紧把自己的手从他肩膀上拿下来:“嗯,算是我的故人,先生已经把它收到画轴里了,现在没有什么伤人的办法,你就放过她吧。”   隋刃的眼皮垂了下来:“我能信你们说的话么?”   他的眼神又随着这句话落在了蒙洱的脸上,语气中满是玩味:“一个劳什子的渡妖师,一只树妖?”   身后的小蚂蚁已经被这无形的较量吓得腿软了,要不是蒙洱分出了一两分力气去稳住他,可能小蚂蚁就要扑通一声栽倒了。   蒙洱还是笑着,周围的枯木突然刷刷响了一下:“放心,我们和先生约定好了的,没有先生的命令不会随便出手。”   意思就是,自己的能力还被先生给约束了三分,真要动手的话,你这个半妖的小崽子还不是我们的对手,他又加了一句:“而且,先生真的说要送你香,你要不要现在跟我一起去拿?”   隋刃原本想拒绝的,可是又想起来按那个轻飘飘的吻,不自觉的就答应了:“我去。”   他这几天不敢和棠溪正面交锋,所以干脆出了县城去其他地方执行单人任务,打打杀杀了好几天,觉得自己的心情又平静下来了。   他想着果然是最近的日子太过平淡,才会产生莫名的情愫,这次去找棠溪顺便验证一下自己的修行有没有用。   蒙洱点了点头,让出一个位置:“并肩走吧,我不放心你在我后头。”   小蚂蚁也十分用力的点头,他也不想和隋刃靠的太近,隋刃没说话,拉开了几步距离,还是在一条横线上。   那边棠溪正在奋力的折着花灯,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尖:“苏虞儿,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啊。”   苏虞儿正指挥着小蚂蚁们上上下下打扫的屋子里面,要过年了,不赶紧清理干净总是看起来不舒服的。   看着自家小先生半死不活的样子有些好笑又心疼:“等明天晚上去把花灯放了,您就可以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了,弄完了您要不要出去旅旅游?”   棠溪眨了眨眼睛,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至少有点盼头嘛:“行,那我就再加把力气,等你们都回族人哪里了,我就去找个饭票一起玩。” 第37章 二人的理念   隋刃和蒙洱一前一后的进了茶馆,门前正站着两个小厮抬手扫了扫横梁上的蜘蛛网,却被隋刃身上的气势吓得有点僵硬,蒙洱转过头看着他笑了一下:“麻烦你收一下气势,我们店里面的孩子都还小呢。”   隋刃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稍微将自己身上的气势给收敛一番,让小厮们不觉得压迫:“知道了。”   苏虞儿正巧走出来,有些惊讶的看着蒙洱:“我的天,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要搜查么?”   隋刃的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蒙洱倒是笑出声了,手蜷起来抵在唇瓣上:“先生不是要感谢他么,我路上碰见就把他给带过来了。”   苏虞儿这才耸了耸肩,侧身让了一个位置:“好吧,刚好先生都要做花灯做疯了,让她缓口气。”   隋刃有些好奇,跟着蒙洱走到了棠溪的书房,蒙洱抬手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了一个生无可恋的声音:“谁啊,自己进来吧,我没有手。”   书房的门一打开,就有一支沾满墨汁儿的毛笔咕噜噜的滚了出来,蒙洱差点就踩了上去,蹲下来将毛笔捡起来,侧身让出了一条缝隙,隋刃瞧见了屋子里面的状况,书籍凌乱的掉在了地上,还有好些画轴,空荡荡的落在桌子和书柜的前面,桌面和天花板上都飘着好多的花灯。   花灯高高低低的,在屋子里面打转,上面隐隐约约的有好多迷你的妖怪绰影,蒙洱抬手拨弄了一下:“先生,隋刃来了。”   棠溪一抬头,脸上又有许多的墨汁儿,像是一只小花猫似的:“哎,马上,我还说什么时候去找你呢,上次帮我们打听到何书耀的资料,还是多亏了你。”   棠溪抬头的时候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完全都抑制不住,整个人赶紧从画轴上面爬起来,飞奔到了隋刃的面前,一双手紧紧地握着隋刃的手:“这次也多亏了你,要不要出去喝点东西?”   棠溪有一些小小的拖延症,所以每次到这个时候,蒙洱和苏虞儿就会对她格外的严格,没有把花灯做完是轻易不会让她走出书房的。   隋刃作为一个来拯救自己的意外,棠溪简直要把他高高的供起来了,隋刃那边的心跳声也是非常的快,扑通扑通的觉得身体里的血液一下子就快速的流动起来了,他的手指被棠溪握着,便觉得自己的手指开始发烫了。   棠溪的眼睛笑的弯弯的,眼珠子晶亮的盯着自己,他就觉得自己脸颊开始烧起来了:“嗯,……在路上的时候,听说你找我有事。”   棠溪点了点头,隋刃想要挣开她的手,最后捏了捏手指又放松下来了,棠溪这个时候刚好开口:“那我们先出去拿东西,你喝点茶?”   隋刃觉得自己的心跳快的不正常,有可能是因为茶馆里面的妖怪太多了,所以让他有些不安定,鬼使神差的他说道:“不如我们出门吧?”   棠溪简直要和隋刃击掌了,第一次遇到一个这么会来事儿的人,她没敢自己答应,转头去看了一眼蒙洱,蒙洱的脸上有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了一眼隋刃,又想了想在外面浪荡的芷兰,于是松了口:“好吧,今天就暂时出去吧,我看着这些花灯做的也差不多了,就让我帮您炼化一下。”   棠溪一下子笑的见牙不见眼,整个人扑到了蒙洱的身上,脸埋在了里面,隋刃有些不开心,眼睛垂了下去不看他们的动作,听见棠溪说道:“那我就出门了!”   他才又把抬起头,棠溪脸上的墨汁还没有擦干净,隋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突然有种想把对方给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冲动,就像是猫咪碰见了喜欢的同类,就忍不住要去舔毛。   到底是没有忍住本能,隋刃的手已经捏着袖子凑在了他的脸上,轻轻一擦就将他脸颊上的墨水给擦了下来,棠溪平时也是习惯了别人的照顾倒是没觉得有啥不自在的。   望着隋刃有些好奇到底为什么对方会主动照顾自己了,眼神灼灼的让隋刃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说道:“不是,你脸上的墨汁儿太多了。”   棠溪笑眯眯的,一歪头脸颊的软肉还蹭了一下他的手,几分娇憨的模样给隋刃看的有些心动了,棠溪说道:“好了好了,走吧,赶紧的,免得蒙洱一会又后悔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拖着隋刃走出了屋子,两个人一阵小跑,也没有商量要去哪里,直到棠溪有些喘喘才停了下来:“哎,你最近都去哪里了,你们异察司这么闲的么?我都没有看见过你出来,也没有接到什么任务。”   隋刃松开了她的手,有些不自在的在衣服侧面蹭了一下:“我这几天出去外面支援了,所以没有常驻,不过年后就要在这里住下来了。”   棠溪听着他说话,不住的点头,不过眼睛却是瞧着街上的景色,正巧看着一个老爷子挑着两个红色的木桶,她指了指老人又说道:“你等等,你一回来就解放了我,我去买点吃的给你。”   隋刃还没来得及拒绝,这人就像是乳燕投林似的跑了出去,老人的两个木桶一个装着糍粑,一个装着红糖和热水,棠溪兴奋的看着老人把糍粑切下一大块,然后割成了小芥子,放在了花生粉里面一滚,浇上了热水化开的红糖汁儿:“来两份糍粑。”   老头拿出了两个芭蕉叶的做成的小碗,装好了糍粑之后递给棠溪,隋刃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还没说自己不爱吃甜的呢,棠溪就挑起一块热腾腾的糍粑放进了隋刃的嘴里。   “喏,你尝尝这个吧。”隋刃觉得嘴皮上面都是甜丝丝儿的,舌尖似乎尝到了一点红糖的味道,又看着棠溪一双眼睛眨巴眨巴。   还是没忍住的嚼吧了两下然后咽了下去,红糖对于隋刃还是有点齁人,却是硬挑了挑唇说道:“好吃。”   棠溪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当然好吃了,这家的糍粑我前几天才发觉的,你不是外出去出任务了吗,回来的时候吃点糍粑吃点糖,就算是给你补充能量外加接风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寓意,但是听上去还是有些舒服的,隋刃的脸上笑容真挚了两分:“多谢你,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个呢。”   棠溪舔了舔自己唇瓣,把红糖给带进嘴里,一歪头:“没事儿,以后你多来救我的话,有其他好吃的我都推荐给你。”   隋刃点了点头:“你最近在忙什么,今天在街上遇见一只狐妖,不过没有逮住,是你放出来的?”   棠溪脑海里面浮现出那只四条尾巴的小狐狸,忙说道:“我都快把芷兰给忘记了,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我得准备超度画轴里面的妖怪,芷兰是老相识了,每年都送不走,过年的时候出来放放风。”   末了又想起来隋刃的职责,有些为芷兰担心的加了一句:“放心吧,她从来不主动惹祸的,而且我封印了她的力量,要是她作孽我就能第一时间发现的。”   隋刃觉得自己的心跳还是没有怎么平稳,不过好在好了许多:“好,只要她不惹事情就行。”   隋刃有些不理解的问了一句:“这些妖怪直接杀了不就行了,何必费力气去封印他们。”   棠溪咬了一口红糖,绵软的糍粑在嘴巴里面化开来,白了一眼隋刃:“妖怪和人也一样,不是所有的妖怪都很坏,有些妖怪罪不至死,有些人还会利用他们呢,就因为我们厉害一点,不管好坏都给杀了,太惨了吧。”   隋刃却不理解:“人类是相对弱势的,要是他们不伤害性命,我们又怎么会去诛杀他们呢?”   棠溪板着自己的手指头数着:“比如有些修者杀妖只是单纯的想要内丹,有些则是因为想要其他的妖怪作为自己的侍从,有些则是因为想要吃他们,或者用它们入药。有时候妖怪并不可怕,或者说,他们可怕的程度和人类的欲望不相上下。”   这是不可否认的,还专门有一本书就专门讲如何烹饪妖类,还有之前遇见的肥遗鸟,也是因为那位大夫发现了她的肉可以治瘟疫就把她囚禁起来。   隋刃沉默了一下,看着碗里面的红糖汁儿:“可是人类比较好驯服,现在适合修行的人越来越少了,如果不多加遏制的话,人类就会处于劣势。你也是人,你不会焦急么。”   棠溪已经把最后一块糍粑给吃完了,她晃了晃自己的手:“不会,我更怕欲望,而且我一直觉得堵不如疏,比起用武力,我更喜欢去找一个平衡点。”   两个人的观点完全不一样,隋刃想反驳她,却又有些不晓得说些什么,索性就沉默了一番,棠溪看着气氛有些不太好又说道:“反正我们两个要合作的,你看着吧,我的方法不是错误的。”   隋刃松了一口气,有些庆幸不用去和棠溪争锋相对:“可以,如果是你渡不了的妖怪,我就来帮你杀掉便是。”   这话说完,他觉得有些唐突了,可是棠溪却是望着他,眼里满是笑容。 第38章 狐狸的爱慕   严格来说,芷兰应该是在冰雪之中出生的,她一身雪白的毛发是天然的伪装,靠着保护色躲过了大自然的各种危险顺利的开启了灵智然后又修成了人形。   作为一只狐妖,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造作,她从出生的那篇冰原出发,去过草原,去过山林,去过西北风沙漫天的地方,也见过大海围绕充满鱼腥的小岛。   时间漫长到,她都忘记当初自己为什么会主动踏出冰原,也忘记了第一次遇见的人,忘记了第一次和人打架,还有在被修者追杀的时日里,损失过的兄弟。   就连她原本有六条尾巴,到底是谁把尾巴砍掉了两条,她也记不清了。   芷兰是心甘情愿的赖在棠家的画轴里面不出去的,她不想死,修炼这么多年,突然来了一个人说要替天行道于是得宰了你,傻子都会不乐意吧。   她就只能正当防卫了,一开始正当防卫,后来也有杀红了眼伤及无辜的时候,直到棠家人找上了她,和她做了个交易,让她被封印在画轴里面,必要时出来打斗,平时可以再画轴中整息。   听起来不错,管住有安全保障,芷兰也就答应了,这画轴里面赖着一赖就是百十年,可能还更久,久到棠家的后人并不会主动来求助于她,反而是回回过年之际,就想着把她送走。   棠溪算是比较好说话的继承人,在她继承了画轴之后,芷兰在过年这两天可以出去游荡几圈,特别是今年,她总算是到了鹿邑县安定下来,隐居于尘世之中,芷兰才能够遇到于远阔。   于远阔给她打着一把太阳伞,嘴巴里面说着,雪天之后更容易把人晒黑,一定要做好防晒,一边小心的扶着芷兰下了湖面。   将芷兰扶到一旁的长椅上面坐下来,自己又去买了两双简易冰刀鞋提过来:“最近湖面已经冻结实了,我刚刚去问过,两天前就可以来滑冰了,肯定没问题。”   芷兰眼睛弯弯的,捧着两边脸颊问他:“你就带我玩这个啊?我不会啊。”   于远阔愣了愣,他平时很少出来玩,应该说遇见芷兰之前,他就像是一个工作狂,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研究怎么让歌舞厅的节目更好,自己怎么抽取更高的佣金。   他一边穿着时髦的西装皮鞋,一边去配高级的手表眼镜,好使很会享受生活一样,可事实上却是一个工作起来恨不得吃饭都免了的主。   芷兰的出现给了他一个稍微放慢脚步的理由。比如,一定要每天抽时间给这个小丫头找好吃的巧克力,不然摇钱树就要跟人跑了。   比如,小丫头爱美的很,要买新的裙子鞋子化妆品,把她样貌的优势全体验出来,这样就能留住更多的常客。   比如,小丫头很贪享受,用的东西都要最好的,这样她的脾气才好,演出的时候才会配合。   短短这一段时间,于远阔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把关注力从钱转移到了芷兰这人身上,并且老是不知不觉得给自己找借口,说是为了挣钱才会对小丫头好的。   于远阔是喜欢芷兰的,喜欢她稚气的脸庞,身姿却带着成熟的美丽,喜欢在台上清澈的嗓音。   芷兰故意吓唬于远阔说是自己不会滑冰,这人还真的信了,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蹲在地上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没事儿……那我……我教你吧。”   一边说着,一边试探的要去给芷兰换上冰刀鞋,他的眼睛里面难得的带上了不确定的怯意,芷兰看的想笑:“好啊,我还蛮好奇的。”   这句话撂下来之后,明显能够感觉到于远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手上的动作也是自然了许多,两个人都穿好了冰刀鞋,于远阔的手掌握住了芷兰的手,动作轻缓,却十分的稳定。   他拉着芷兰轻轻走了两步,两个人一起进入了湖面,湖面上有不少的小孩还有小年轻们正在滑冰,于远阔用自己的身体把芷兰给护住了,然后一点点教她怎么滑,怎么保持平衡。   于远阔很怕芷兰被别人撞倒,又怕她摔倒整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很,惹得芷兰笑着说道“哈哈,明明是我在滑冰,怎么你比我还要紧张啊。”   于远阔扶着她的肩膀想说一点好听的,憋出来之后却是:“要是你摔倒了,明天怎么演出啊。”   芷兰的笑容一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两个人滑着滑着,芷兰玩心一起,在一个转圈的过程当做偷偷的松开了于远阔的掌心。   于远阔眼见着芷兰划出去老远,在冰面上面留下了一道漂亮的弧度,她黑色的长发被风带的轻轻飘起来,一转身裙子就开了花。   于远阔先是心里一惊,怕她受伤几乎是同一时间就追了过去,可是没想到手指就要碰到她肩膀的时候,芷兰旋身一躲,衣料又轻轻的飘走了。   就像是一只白天鹅一样,她的动作轻盈,配上这寒风,总会让人有下一秒对方就要随风飘起来的错觉。   看着芷兰要撞上身后的人了,于远阔叫了一声:“小心一点!”   芷兰报以一个调皮的笑容,一侧身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就跳起来,是稳稳的落地,赢得了一阵掌声。   “厉害啊!”   “我的天,这个姑娘好身手。”   “刚刚她是要飞起来了么?”   “妈妈,我看见这个姐姐飞起来了啊,她跳的好高啊。”   同时在湖面滑冰的人们都被这个举动给吓了一跳,然后忍不住停下了动作给芷兰鼓掌,掌声响起来,才把于远阔给吓到了。   他回过神,赶紧挤进快要围起来的人群当中,把芷兰往自己的怀里一搂,芷兰是较小的,双手被冷风吹得有些冰,他既心疼又有点安心。   好在,这个人自己还能够抓到,在歌舞厅的时候,于远阔从来没有担心过芷兰会突然走开,她就像是自己养的一只小金丝雀,好吃好用的给凑起来,她就安心的待在自己身边了。   就像是她不会滑冰,只能自己牵着一样,可谁曾想于远阔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姑娘有这么大的天赋,他突然有了种危机感,就像是刚才一瞬间,他会担心芷兰会不会乘风飘走了。   芷兰被安静了一个解释的胸膛里,她原本想挣扎一下,耳朵里面却听到了一阵清晰又急促的心跳声,她的眼睛眨了眨,露出一丝笑容:“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于远阔的手却是没有松下半分力气,有些不开心的说道:“嗯,人多起来了,一会儿要是有你的粉丝就麻烦了,我们回去吧?”   芷兰知道他有些不开心了,自己确定这个小家伙对自己有兴趣,这就足够了。   她也不硬对着来,反而是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去吧,你别不开心啊。”   于远阔把芷兰的腰紧紧的搂着,然后带着芷兰滑到了岸边,全程是没有一句话跟芷兰说的,就连蹲下来给芷兰脱冰刀鞋的动作也显得有点僵硬。   芷兰看着他,没忍住俯下身去两只手摸住了于远阔的脸颊,然后往上一抬,在于远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蹭上去,对着他的嘴巴亲了一口。   这一吻让于远阔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一样,他原本想推开的,却是没有挡住本能的迎合了芷兰,一吻结束芷兰歪着头笑起来又是十分的孩子气。   嘴巴上面红红的,一咧开唇瓣露出一个笑容:“不要生气啊。认识这么一段时间了,你第一次对我冷脸哎。”   于远阔几乎是恼羞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唇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芷兰眨了眨眼睛认真地点了一下头说道:“我知道啊,我只是在道歉,不是把你吓到了吗?”   于远阔觉得脑袋里面嗡嗡的响起来,皱了眉头认真地说道:“道歉不能用嘴……不是,你亲了我以后咋办?”   芷兰的笑容收了一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咯,要是我不在了,伤心的是你哎?”   于远阔愣了愣果然不再纠结接吻这件事情了,有些紧张的说道:“你要去哪里?”   芷兰笑了一下,接了他的话:“过年之后,万一我要回家了呢?”   于远阔蹲在地上,一听这话就要蹭起来,芷兰没有如他意愿,反而是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别着急,就是有可能要回去,所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于远阔抿着嘴唇看她能够说出什么话来,芷兰笑了一句:“我就是在想,我喜欢你,跟你在一起很舒服,所以得告诉你。”   喜欢,于远阔的人生当中听到这个词不在少数,可是这一句却是最让他心动的,他眨了眨眼睛,没有忍住也回复了一句:“我也喜欢你。”   芷兰笑了,搂住他的脖子撒娇的说道:“那这样的话,你就抱抱我吧,刚刚滑冰跳起来太高了,感觉脚踝有点疼。”   于远阔没有能拒绝小狐狸已经自动自发的缠上了他的身子,一双手紧紧的搂着了他的脖子,笑的十分的天真。   输了,于远阔的心里这么想着。 第39章 护犊子的棠溪   等棠溪送走了所有的花灯之后,年就近了,眼见着大年三十就要来了,蒙洱和苏虞儿倒是要回故地去交代一年的近况,再照拂一下自己的族人。   棠溪是不用做这些的,棠家就她一只独苗苗,小时候倒是跟着蒙洱一起过年,年纪稍微长点,就不愿意了。往年的时候棠溪都会选择这两天到处去凑热闹。   不过今年不同,一是因为她安置了自己的产业,就是这小小的茶馆,也算是在鹿邑县有了一个家,二是,她约了隋刃一起过年。   两个人过年,倒也不算是冷清了。这主意是棠溪想的,原是觉得如果隋刃不愿意,她就自己出去转悠玩会也行。   没有想到隋刃还一口答应下来了,蒙洱和苏虞儿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挂着的都是看热闹的吃瓜笑容,苏虞儿还故意调笑她:“怪不得小先生今年也拒绝我了,原来是跟某人约好了啊?”   棠溪的唇角抽了抽,她虽然在感情上迟钝,但也能听出苏虞儿的潜台词,一瞪眼睛:“别瞎想,我一人过去,你们那儿的小妖怪还不好奇死,每次都跟个猴儿似的,找个同类一起过年还不行了?”   这话也是他们几个相熟才能挂在嘴巴上调侃的,蒙洱也是一脸笑容:“可以,等我过完年是不是可以讲一些爱情故事了?”   棠溪被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讲讲讲,我就写个老树精苦追一百零八种妖怪,竟然还单身的故事。”   蒙洱眼见着这个小丫头炸了毛却是不敢再逗了,惹急了真把自己写进故事里,那以后可就说不清了。   待两妖再三交代清楚,叮嘱之后,才勉强放心下来陆续走了,店里的丫头小厮都是苏虞儿带来的蚁族,这么一走,只留下她一人,原本热闹的茶馆倒是冷清了许多。   棠溪还没来得及落寞两分呢,茶馆墙壁上的画轴有一枚就燃了起来。   棠溪掐诀将画轴引过来一瞧,眉头就皱了起来,这……这真是夸不得。这画轴是芷兰的,现在燃了起来就代表她一定开了杀戒。   芷兰和棠溪认识的这段时间,每年她出去玩都相安无事,也不知道今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才能够下杀手。   心中虽然有疑问万千但是当务之急是快点去瞧瞧,她可是还记得和隋刃打得包票。   别自己还没有过去,隋刃先过去了,棠溪不知道他们两个要是打起来谁更加厉害,但是却清楚自己潜意识里面并不希望这两个人有啥闪失。   难得的往自己身上拍了两张轻身的符咒,符咒被棠溪按在了膝盖上面,灵力注入作为引子,两条腿一下子就轻省了许多,又把手松开,画轴飘在上空指引芷兰所在的方向,这跑起来可谓是身轻如燕,感觉行人都要成为一道道影子。   没有一会儿,棠溪就看见了芷兰,在鹿邑县的舞厅。   她是完全没有想到芷兰说去玩一玩竟然会到这里来玩的,她心下一沉想着是不是有人看着芷兰的样貌就把她给骗过来,对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结果被反杀了。   可是走到门口一看,上面却是有两张符纸,棠溪的眉头又跳的更加厉害了,怎么还跟同行扯上了关系。   这两张符纸是货真价实的玩意,不过棠溪不是普通人,又是同行,便用灵力抹去了符纸,将门推开,一旁的于远阔被麻绳捆着绑在了椅子上。   嘴巴里面还塞着一个白色的布团,歌舞厅的名人白玫瑰正抱着一个富态的男人,身穿着一条黑色的旗袍,披着白色的狐皮坎肩,坐在了男人的腿上,一脸得意的看着大厅正中央的五个小道士。   她还没有发觉棠溪进了歌舞厅,正向于远阔炫耀着:“远阔哥,您可别跟我记仇,这是狐狸精把您的心魂给勾了,要不是我发现了,您说不定哪天就被吸干了精气。”   于远阔的脸上有着明显的血痕,应该是眼镜被打坏时候再脸上划出来的口子,颧骨上还有淤青,他的眼睛里面充满愤怒,一个劲儿的挣扎着却怎么也动不了,身后站着两个小弟,手里面拿着枪正抵在他的太阳穴处。   那富态的男人也帮着白玫瑰说话:“我说小于你也真是的,叫你把狐狸精交给我,我认识高人,等我玩腻了再还给你你还能得个好,你死活不愿意,这下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吧。”   富态男人话音刚落,那守着于远阔的小弟就使劲儿的给了他一枪托。   枪托着肉是一声闷响,痛苦的声音从布团之后零散的吐了出来,也是这么一下,让棠溪看了一圈,终于确定了芷兰还活着。   不怪他们对于远阔的态度不好,那左边角落里面已经断了气的小弟大约是出自芷兰的手中,因为画轴的缘故,芷兰的能力就被封印了一大部分,她又不是得棠溪允许发动的攻击,这会儿更是因为杀人而维持原型都难。   被五个道士堵着,不能够进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芷兰听见那边于远阔受苦的声音就像是被上了发条一样,索性也不维持原形了,直接破罐子破摔,成了一头雪白的九尾狐。   这狐狸比成年男人还要高,看起来十分的可怖,尖尖的牙齿泛着寒光,喷一口气几乎能够把前面的人给吹动两步。   身上的白毛全都炸了起来,连耳朵尖都警惕的竖起来,一双眼睛莹莹绿光透露着几分的怒火:“让开!”她口吐人言可是声波却震得几个小道士颤了颤就要坐下。   棠溪眼见着芷兰就要暴走, 奇 书 网 w w w . qi s u w a n g . c o m 这才出声喊道:“芷兰!冷静!不然我就要把你带回去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她其实是个护短的人,五个道士对付自家的妖怪,要脸不要脸。   棠溪一出声在场的人都看了过来,特别是于远阔似乎很是紧张,他的手腕子又动了动,快要磨出血痕生怕棠溪会对芷兰有什么不好。   芷兰冷静了两分,棠溪掐诀暗中将她的禁制松开了一些,自己的妖力回来了一部分,芷兰心中的不安和焦躁平淡了一些,不过还是警戒的状态说道:“他们先出手的。”   她的目光透过人群,看到了于远阔的身上,棠溪算是读出了自家狐妖的意思,又从包里面摸出来两张符咒,掐了决将灵力一注入,符咒纷纷飞到了两个小弟跟前,两人还没有来得及躲闪,就被这符咒带着往上一腾,飞出去了半米远,手中的枪又被棠溪给捡了过来。   她冷冷地看着在场的人:“我不在就伤害我家的小狐狸,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吧。”   富态的男人看见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面上有点挂不住:“这狐妖是你家的?你也是一只狐狸精?”   他的目光当中包含着毫不掩饰的欲望,这男人一向是视女子为玩物,就面色来看平时也没少纵欲过度的,就算两个小弟被打倒了,他心里也半点不慌:“小道士们,这还有一只小狐狸精,你们一起给爷收拾了,价格我出两倍,不,三倍。”   这话音刚落,那边心有戚戚的几个小道士还是动心了,其实就他们自己的能力来说,是打不赢芷兰的,可没想到芷兰身上似乎有什么禁制,他们才敢欺负上去。   现下又来一个,这一个似乎要厉害很多,不一定能赢,他们原本不想参合,可是三倍的价钱实在是诱人的紧,这世道不好过,能够有一点钱是一点钱。   小道士们眼神交流了一下,起重量两个脸嫩一点的站了出来,将自己的剑指向了棠溪,嘴里义正言辞的说道:“大胆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棠溪差点要被这些人逗笑了,虽然有点实力,看来也不过如此,这台词不知道是那百年老掉牙的开启方式了,这人还放在嘴边说。   她面上一凛,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是妖孽?姑奶奶的真实身份你们都看不出来,还好意思到外面坑蒙拐骗。”   那两个脸嫩的小道士经不起这么羞辱,提剑就向着棠溪冲过来,棠溪就着轻身符的余力,让他们扑了个空,肉眼根本无法捕捉棠溪的位置,只觉得手腕子一疼,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连自己的佩剑都被棠溪给缴了过去。   棠溪手里拿着剑,顺道还从一个小弟子身上扯了桃木的名牌,拿著名牌一瞧:“哦,原来是青云观的小道士,那也不是个骗子观啊,怎么你们的素质已经只能这样了。”   这下五个道士算是知道自己踢上了铁板,年纪大点的道士这下也觉出来棠溪并非妖物,一般的妖怪是绝不敢触摸这刻画了符咒的桃木牌,又听她的语气试探着出声说道:“原来是同行,不知道这位是师从何处。”   棠溪把木牌和佩剑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说道:“我没有师门,全是家学,棠姓,渡妖师。”   简简单单的介绍了一下,其他人的面色具是一变。 第40章 我好怕你怕我   渡妖师棠家的名号几乎是一枚金字招牌,因为他们家有独特的养育方式,首先棠家的人丁稀少,有人传言是得罪了天道,受到的报应。   其中的一大特色就是子出母亡,棠家每一代都是独苗苗单传,且情缘坎坷,婴孩时期便自身会带有巨大的灵力,这灵力年幼无法控制,就会创伤母体。   等到出生的时候,母亲的身子看起来健康其实已经被灵力给折磨的亏空巨大,实则命垂一线,奄奄一息了。   棠家的婴孩一半的人养不了,一是视为不吉利,会带来厄运,二是会引来许多修者想要杀婴取灵,为了保护这一微弱的一脉,棠家的先辈就会将孩子托付给自己画轴里的大妖。   这位大妖便是蒙洱这类的存在,他们会将孩子们带回妖类的聚集地,负责养育和教导小孩,也负责保护和辅佐小孩。   棠家人因为种种原因都很少与同类交往,但各个都实力不凡,俊男美女,一旦出世就会引起关注。   人们更感兴趣的就是棠家女,一是认为,只要求取到棠家女身体里就会有棠家的血脉,说不定还能够学习到棠氏的传承功法。   而是觉得,只要女子嫁入了他们家里,就能够共享画轴的妖怪力量。   可惜,棠家的女子并不是那么好到手的,就算到手了,你也抢不过一群妖怪,他们不管如何都会带走新生儿自己哺育。   这也是棠家虽然厉害,但是其他门派都很忌惮甚至造谣污蔑的原因,非我族类其必有异,虽然是人类的血脉,但是自小就在妖怪堆里长大的,空有好的力量却不杀妖反而傻乎乎的要去渡他们。   这样的思想实在是太过于异类并不被接受的。   果然,在场的几个小道士脸色先是一变,后来又一派道貌岸然的指责棠溪说道:“哼,我说这只大妖怎么能够为非作歹,原来是你这个叛徒在背后纵容。”   棠溪的唇角抽了抽,一个白眼翻的老大,抱着手臂问他:“你是没读过书么,我又不是你们青云观的,哪里算的上叛徒了?”   小道士的脖子有点泛红,很是着急的反驳道:“你天赋异鼎却不归属我们正派,反而要去偏帮这些妖邪之物,你就是个叛徒,人类的叛徒。”   棠溪冷哼了一声,她自小跟着妖怪长大不假,可却自认自己没有偏帮,人类都能按照犯罪轻重考虑免除一死下大狱,这妖怪为什么就必死无疑了呢。   她也不愿意与人争论这些事情,其中一个小道士见她没有出声便以为棠溪是心虚了,于是直直对着棠溪出拳而来。   他起势一拳直捣向棠溪的脸,棠溪侧身而过捏住了他的小臂,一个过肩摔将一大小伙子摔倒在地上,然后从自己包里面摸出来两张定身符,手起掌落催动灵力拍在他的身上。   符咒一阵强光,小道士再睁眼时候就发现自己被黏在了地上,不管怎么用力都是起不来了。   他的脸色有点涨红满满都是紧张的神情,一边挣扎着,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一边看向那边:“师兄,师兄救我。”   另外一个小道士见状怎么肯善罢甘休,他也从自己包里面摸出来两张符咒,然后冲了过来,先是使了两招腿脚功夫,棠溪都给挡了回去,谁知小道士一旋身竟然要将符咒拍到她的身上。   棠溪回过身,运了灵力将这符咒隔开来,嘭的一声炸出来一个小火花,火花几乎是要燃起来,要不是自己的灵力护体,可能就会炸开一点皮肉了。   棠溪得了脸色严肃了一点,看来这青云观还是有一点这本事的,没有成为江湖骗子。   守着芷兰的三个年纪稍长的道士面色好看了许多,觉得自己的面子还没被师弟给丢完。   可还没有等他们得意起来呢,棠溪抬腿一勾就扫到了他的下体,纵使有不坏之身,这里也是男人的命门,这一脚下去的力道不小,让这个小道士面色都涨成猪肝色。   棠溪趁机又拍了两张定身符下去,让他粘在地板上面做起了人形牌,棠溪拍了拍手,那个富态男人看着事情不对,竟然想要溜出去叫更多的支援过来。   他有点后悔,当时想要得到芷兰这个狐狸精,所以身边没有带多少保镖,就三个得力的小弟,一个被妖怪杀了,两个被棠溪撂倒,留下一个娇滴滴的白玫瑰,要是真遇到什么危险,拿她当挡箭牌都不顶事儿。   他想走,白玫瑰想让男人带着她一起走,两个人拉拉扯扯之间,棠溪一个闪行横档在了门前,她的神色有些倨傲,十分不屑的看着富态男人:“遇到危险了就向自己逃走?”   富态男人看着棠溪,额头上面冒出一点汗珠子,抬手去抹了一把说道:“都是这个女的,是她骗我说这个妖怪害人,我才来替民除害的,我实在是不知道对方是大仙你的人啊。”   他似乎是慌了神,竟然称呼棠溪是大仙,棠溪揉揉自己的胳膊:“芷兰是我属下的妖,她今天动手杀人我自会处置。但是你们也别想逃跑。”   棠溪头也不回的对着芷兰说了一句:“别把人弄死了,我来收拾这两个。”   画轴发出一阵白色的光芒,芷兰的四条尾巴扬了起来,渐渐的又化为了一个女子,不过这回的模样不再是甜美的萝莉,她的神情和装扮都带着嗜血。   白玫瑰的眼睛里面全都是泪水,一个人滑坐在地面上瑟瑟发抖,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前面的景象,她现在怕极了。   富态男人看棠溪没有打算放过自己的样子,气狠了转手就给了白玫瑰一巴掌:“要不是你这个娘们,我怎么会遇见这种事情。”   白玫瑰被打得往后一栽,脑袋直直的撞在了门上,只觉得一阵翻江倒海十分的难受,她平日里最爱惜这张脸面,赚钱靠的都是这玩意呢。   这会脸上火辣辣的,不用去碰它都知道肯定是肿起来了,倒吸了一口凉气,白玫瑰的脸色也发狠起来,指着富态的男人说道:“要不是你垂涎那只狐狸精的美貌找来了道士会有这样的事情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要抬手去挠对方,可是力气到底是小了很多,棠溪看着这里的闹剧,却完全忘记了那边还绑着一个于远阔。   于远阔没有了看守着他的人,干脆自己往后一倒摔在了地上,刚好摔倒了之前眼镜飞落的地点,一些细碎的碎片扎着他,他在地上磨蹭着,往前面爬一点手指够到了一片大块的镜片,摔裂开的镜片割破了指腹,渗出来一点血珠子,他却完全都不觉得疼一样。   手里捏着镜片就开始执着的割磨着绳子,咯吱咯吱的声音,也是躺在地上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才得了那么多时间去割绳子,时机差不多时手上用力一挣,绳子应声而断。   来不及松活一番手腕,就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救芷兰,芷兰的手指扭曲上面有狐狸的毛发,也有锐利的爪子,她一爪子拍了过去,带着妖力的攻击让最靠近自己的道士胸口裂开了很深的伤口。   鲜血粘在了手上,一个道士拿着佩剑从旁边攻击过来,这把剑直接就插进了芷兰的肩膀里面,芷兰发出了一声可怖的尖叫。   “别过来!”她的余光发现了于远阔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手上还捡起来一把枪,那道士的佩剑上面画有符咒,虽然对芷兰没有致命的伤害,可是疼痛也是难以忍受的。   芷兰怕于远阔被他们挟持,所以分了神想去保护他,却被另外一个道士看中机会,一佩剑就要插进她的眼睛里面。   只听见一声枪响,砰。硝烟的味道慢慢飘散开来,棠溪正把富态男人和白玫瑰两个人敲晕捆在了一起,被这个枪响声吓得一激灵。   原来是于远阔瞄准了那个偷袭的倒是开了一枪,子弹直接穿透了倒是的小腿,大概是没有想到还会被人攻击,被打了个触不及防。   滴答滴答的血腥味,七零八落摔在地上的道士们捂着伤口叫唤声音的道士们,棠溪的面色一肃,提防他会做出什么有危害的事情来。   倒是芷兰震惊了一下,她站在原地,眼里有掩不住的凶光,于远阔把枪放下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叫了一句:“芷兰?”   芷兰的眼里有了点泪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能确定是对方了,于远阔丢了枪,三两步跑过去,芷兰闭上眼睛不敢看他恐惧自己的神情,却万没有想到芷兰把他给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好似要把芷兰给揉碎一样,使劲的收手,那么大一个人却流着眼泪,埋在她的颈窝:“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颠来倒去就是这么一两句话,可是别人完全不能可能想到,这些时候,自己是有多么的惶恐,还以为就在今天差点要护不住心爱的小狐狸了。   棠溪这才是松了一口气,就连芷兰的一颗杀心也全然消了下去,只在这坚实的怀抱里变成了一个小哭包:“我好怕……”我好怕你害怕我啊。 第41章 一起吃的跨年饭   棠溪将那副空荡荡的画卷给挂在了自己的卧房,经过上一次的事件,她最终选择了暂时放芷兰一些自由,人生不过百年,一人一妖结下了血誓,等于远阔百年之后,芷兰就会去向本道。   爱是什么东西呢,棠溪看着胡队长将歌舞厅闹事的几个人给逮捕了,又看着芷兰哭累了倚在于远阔的怀里睡着的模样,她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才能够让这一只大妖活像个小姑娘的。   于远阔接手了歌舞厅,白玫瑰好像收拾了东西去向外地,芷兰还是歌舞厅压轴的财星,不过还有一个身份,便是老板娘。   棠溪最后问了一次芷兰:“人妖殊途,你这样做百年之后怎么办呢。”   她记得芷兰捏着自己的脸想了一会儿,说道:“百年之后的心情,就让百年之后的我来承担吧。”   狐狸精最大的天赋技能,大概算是随遇而安了,记不清曾经的事情,也不担心将来会怎么样,只想把当下喜欢的人和事紧紧握在手里。   棠溪还是一脸懵懂,芷兰却笑眯眯的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心,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小先生,你马上就要懂了。”   看着棠溪一脸的疑惑,芷兰有些无奈,到底对方还是个情窦未开的小丫头,她轻声说道:“看了看您马上就要遇到自己的桃花了,红鸾星在动哦。”   棠溪的脸上腾一下就红了,她半是怀疑这芷兰在吓她,半是信以为真,恰巧于远阔又从舞厅赶了回来陪她吃午餐,棠溪受不了这粉红泡泡便提着包走人了。   知道自己命中的红鸾星要移动了,棠溪却没什么感觉,她不好奇未来的爱人长什么样子,反而是更认真的想着过年要怎么过。   家里的年货,苏虞儿都准备好了,还有县长家,胡队长家和司令家送来的礼物,后厨里面也留着新鲜的食材,今年要和隋刃两个人跨年,两个人虽然算是同事,但是也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为了避免尴尬,棠溪决定多准备点好吃的,把嘴巴给堵上了,吃的心满意足大概也是好的。   既想吃的好又想方便,最合适在当天夜里用的食物便是——火锅。   是川渝地区的鸳鸯锅,黄铜做成的铁锅中间隔开,从上往下看就是一个太极的样式。   她挽起袖子,先是将牛肉羊肉放在菜板上面分别切上了两大盘子,然后将肉给放在室外天然冷冻。   又洗了一些蘑菇蔬菜,这个季节这些蔬菜更加紧俏,鹿邑县好些人靠着酸菜腌萝卜土豆之类的撑一个冬天,不过棠溪的蔬菜都是妖族提供的新鲜货。   也不知道是怎么培养出来的,这个季节有各式各样的菌菇,还有能掐出水的娃娃菜,菠菜,莴笋。切得薄薄的土豆片,白生生的水萝卜等。   猪肉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猪脊骨,还有一些野物的肉,棠溪用鱼肉吊汤,加上番茄和部分菌菇,准备好了锅底。   然后又去买了一大块的牛油,还有许多辣椒花椒爆香,做出来了红油的锅底。   茶馆里面只留下了一张大桌子,桌子中央摆着火锅炉子。棠溪准备好了一切,又准备了好多点心,这方面芷兰是个行家,她舌头尝出来好吃的,基本都让于远阔送了一份过去。   还有苏虞儿在临走之前,怕棠溪犯懒不做饭吃,也做了好些中式点心,什么红豆团,蝴蝶酥,奶糕之类的。   到底是满满当当堆起来,棠溪将手放在热水里泡了好一会儿,等全身暖和下来,又将屋里的灯笼点亮,窝在椅子上面等着隋刃上门。   大约是将话本看了一半,茶馆外面终于有了点动响,神识察觉到是隋刃来了,棠溪也懒得出门去,一挥手就把门打开了。   隋刃原本有些紧张,可见门开了之后,没有棠溪的身影又有些失落了,他的脸上看不清什么,只是淡定的走进了屋子里面。   棠溪还整个人缩在椅子上面看书,等隋刃走过来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书本,仰起脸道了一句:“新年快乐啊。”   隋刃看着桌上的食物,便想着棠溪费了不少功夫:“你准备了这么多东西。”他想说自己都没有帮上忙,可是却说不出口。   棠溪的心思细腻,只看了隋刃的神情便猜想到他的顾忌,开口说道:“过年嘛,当然要吃好一点,这些东西好多苏虞儿他们走之前就留下的食材,今天我也懒,我们就吃火锅,不费什么精力的。”   隋刃的脸色放松了一点,还是补充道:“一会儿吃完了我来收拾。”   棠溪自然不会推却,她是想找一个人一起跨年,可也没有打算像个老妈子一样的去伺候隋刃,点了点头应下来,露笑脸招呼着他坐下:“赶紧坐着,你来了我们就可以吃饭了。”   隋刃坐了下来,从自己的兜里面拿出来一个红木的盒子,神情有点不自然的说道:“这个是新年礼物。”   末了还加了一句:“这个是我师父让给你准备的。”   似乎是想把自己撇清关系一样,棠溪也不在意,拿过礼物问了一句:“我可以拆开看吗?”   她是真的好奇,这凌夷会送个什么小东西给她,隋刃点了点头,眼里不自觉的带了两分期待和紧张。   虽然跟棠溪说这个是凌夷给选的,不过也是隋刃的法子,他这人对上了棠溪莫名的面皮薄,带着一个傲娇的别扭劲儿。   棠溪把红木盒子给打开了,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白色的果子,果子带着一股奶香味,上面散发着莹白色的光芒,棠溪的眼里,这枚果子有着充裕的灵气。   “豁……这么,这么贵重的东西啊。”这种水果早前在修者之间十分的出名,被称为洗髓果。   洗髓果的味道十分甘甜,可以修补经脉,也可以抚平灵力涌动,在入门和升阶的时候,大家来一枚有助于成功度过。   这种果子一开始的确是繁茂,可生长的环境逐渐变差,灵力开始稀薄之后,生长的条件不满足,洗髓果就越来越少见了,可以说是一枚千金难求。   棠溪倒是十分喜欢的,她这个人什么都不差,就差这些修行的小玩意,自己也是那种灵力过分充沛的体质,常常吃药调理,药材虽然都是十分宝贵的,但是哪有洗髓果味道好。   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放大了,眼睛里面都是满满的笑意:“谢谢你啊,也帮我谢谢你师父。”   隋刃的唇角也微微扬起来,点了点头,铜锅里面的双色汤咕嘟咕嘟的沸腾着,蒸腾的水汽冒起来,香味冒出来,屋子里面暖烘烘的,只觉得自己心里也很舒服。   隋刃一开始对过年没有什么实感,他这一行也没有固定的假期,有时候过年也在外面除妖,不除妖的话就和师父一起吃个饭,师徒二人大约会选择适合练功的地方,切磋一番所以年味也不会太浓。   但是今天坐在这里,他不免有些欢喜。就连肚子也叫起来,嘴巴里面分泌了唾液。   棠溪把洗髓果给收了起来,然后拿起筷子招呼隋刃一起吃饭,两个人又是烫鱼丸虾肉,又是吃排骨牛肉片,蔬菜也倒下去。   棠溪很喜欢吃辣的,隋刃却是一个不怎么能吃辣的性子,一开始棠溪劝他:“你别吃辣了,这是川渝的辣椒,我放了不少进去,你可能吃不惯。”   隋刃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认真地打量了一番红油翻滚的那边,有些不信邪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吃这种,之前吃的都是羊肉汤锅,我试试呢。”   棠溪见他很感兴趣的样子,便没有阻拦他,反而是晶晶亮的眼睛盯着隋刃,想知道他会是个什么反应,刚刚将肉片夹进嘴里只觉得有些烫口,牛油的香味很足,后来舌尖又弥漫了一股辣劲儿。   一张脸上红了起来,辣的是有些呛人了,味道虽然算好,但吃多了应该无福消受,可是棠溪却没有看出来,嘴里说着:“好吃吧,再吃点这个。”   又夹了好些排骨鱼丸虾肉鹌鹑蛋给隋刃堆了满满一碗,热情的笑容让隋刃把拒绝的话吞了下去,硬着头皮把食物往嘴里塞。   他的嘴唇变得比平日更加的红了,额头和鼻尖上面都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辣椒的味道吃多了就有点呛着,隋刃的眼里也带了一点泪花似的。倒是比平时冰冷的样子多了几分人气。   一看这棠溪还要给自己夹菜,胡乱的将嘴巴里面的食物吞进去之后,才说道:“咳,棠溪,你慢点,有点……嘶,辣。”   棠溪被他突然叫自己名字这件事情给吓了一跳,抬眼望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了对方的异样有些好笑的说道:“是是是,你不早点叫我呢。”   又体贴的拿起空碗舀了满满一碗的高汤给他:“快喝点这个,顺一下。”   隋刃的耳朵尖又红了,他一边看着白白的汤,似乎倒映着自己慌乱的模样,一边长呼了一口气,把汤一口气灌进去。   是傻愣愣的感觉烫到了心口,可是嘴里的辣味的确是冲淡了许多,棠溪看着他,几乎是笑的停不下来,隋刃也惊奇的发现,他压根就不生气,反而,反而因为这笑脸,不自觉的开心起来。 第42章 魔梦的招数   二人嘴都不挑,锅里面闹得欢腾,棠溪没有想到和这个人虽然聊不上两句但是吃饭还是挺爽的,隋刃对于食材的时间掌握的挺好,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吃麻辣锅的人,能够从肉片的颜色来断定它的口感。   棠溪尝了两口隋刃烫的排骨之后,便愿赌服输的等着隋刃烫自己捡现成的了,吃到了一半,棠溪还拿出来自己冰好的猴儿酒。   这种酒的味道醇厚清甜,有着不同层次的口感,以及水果的香甜,回味是浓烈的酒香。   因为吃着火锅,屋里面的温度又十分的暖和,棠溪便没有想着温酒,反而是用冰酒下菜。   两个人推杯交盏,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十分尽兴。   吃到一半的时候,门外突然飞进来了一只灰鹞,棠溪原先还是有些好奇的,隋刃看见之后便告诉她,这是异察司的通信鸟,灰鹞的脚上帮着一个微小的竹筒,隋刃从腰间取出一枚银色的口哨,放在嘴里一吹,取出来里面的信件瞧了瞧。   棠溪原本想着大约是异察司从来了新年的祝福,没曾想隋刃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把纸团揣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抱歉的说道:“对不起,今天晚上可能要爽约了。”   大约是喝了一点酒,棠溪刚刚兴起,所以并不想这么快散场,若是平时,她肯定会善解人意的宽慰不必在意,可是现在她却一脸不高兴的问道:“怎么了?哪有人过年还爽约的?”   隋刃也是满心的不舍,他解释道:“不是其他的事情,是我同事寻求帮助来了。”   他似乎有点怕棠溪误会,棠溪听了之后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杯中的酒,一口喝下,眼里蒙了一层酒意,拍了一下胸脯说道:“我还以为别人约你去玩呢,不行,既然是同事来寻求帮助,我也要去。”   隋刃面上有些为难,他怀疑棠溪是不是喝醉了,于是小心的劝导:“大过年的,就别和我一起出去了,可能要打斗,要是受伤了兆头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了棠溪的安危,隋刃就格外的小心一点,棠溪却是不大在乎的:“又不是没有这样过过年,我和你一起去,反正我也是你的临时搭档,大过年的,你单枪匹马跑过去有点太可怜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棠溪还给了隋刃一个笑脸,这个笑脸让隋刃忍不住点了点头:“好。”他有信心自己能够保护好棠溪。   棠溪这才开心了一点,又咬了一口碗里的排骨说道:“什么事情?先说说我们好准备一下。”   隋刃又坐回到位置上,把小纸条展开,手轻轻一挥,纸条上面就飘浮出来几个字体:“青河县,梦魔占城。”   棠溪倒是很感兴趣:“这魔梦罢城怎么回事儿?”她不是第一次遇见梦魔,一般的梦魔只会进入人的梦境创造噩梦,然后收获人们心中的恐惧来增强力量。   这梦魔什么时候强大到可以霸占一座县城了,隋刃又一挥手,白纸上面浮现出了画面,城中的每个人本来应该围坐在一起守岁,可是现在大家却趴在桌子上,趴在地上睡得一塌糊涂,脸上也不是被困在噩梦里面的无助,反而是带着笑意。   不管是男女老少,什么年级的人,都面色红润有光泽的样子,让人怀疑他们做着什么美梦,这倒不像是魔梦的手笔啊。   棠溪更加好奇了,隋刃解释道:“梦魔一般只能够潜入小孩子的梦境,因为小孩子的自我意识比较薄弱,而且更容易吓唬,不用太费劲的去创造梦境就能够让他们害怕,而且这种害怕的质量还挺好的,梦魔吸取了这种情绪就会快速成长。”   棠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等着隋刃继续往下说:“等到梦魔的能力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将目标放在其他人的身上,而且不仅仅依赖恐惧,更会想要吸食人类的精气。”   棠溪点了点桌子:“你的意思是说,他创造了好的梦境,让人们醒不过来,然后在梦境里面不知不觉得将自己的精气贡献给魔梦。”   隋刃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对,就是这样,清河县的人们已经全部中招了,他们人数太多,魔梦的能力激增,不仅可以潜入人们的梦境造梦,甚至可以让人做清醒梦,包括前去查询这件事情的特派员都中了幻术做清醒梦。”   棠溪的面上有些憋笑:“你们自己派出去的调查员中了梦魔的埋伏,说明质量不是特别好啊。”   隋刃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补了一句:“大概是因为轻敌的缘故吧,他刚去的第一天还以为这里的人正常的很,白天的时候大家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而且没有人泄露关于梦境的事情,他以为是虚假情报,就想着可以撤退了,不过却在吃饭的时候中了圈套。”   棠溪笑了一会,然后点点头,让隋刃跟着她去书房:“既然要和你一起去,我也带点我的东西,免得到时候拖你的后腿。”   这些法术器具一般人准备的时候都会比较神秘,免得被有心人知道老底暗算了,可是棠溪却明显没有要避开他的打算,隋刃帮这棠溪往百宝箱里面装了好些清单上写着的要用的东西。   棠溪则是一个人在一堆画轴里面翻找,最后找出来一个画轴兴奋的向隋刃炫耀:“你看,我帮你们找到这个王牌了。”   隋刃刚刚收拾好百宝箱,闻声提着百宝箱给棠溪,顺道问了一句:“什么样的王牌?”   棠溪得意的炫耀着手里面的东西然后说道:“就是这个,食梦象。”   画轴上面有一棵茂盛的大树,看过去倒是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棠溪敲了敲画轴,只见画轴之上起了一点波澜,棠溪说了一句:“小象,今天你要帮我去打一架了。”   这幅画轴里面传来了一声象鸣,棠溪把画轴卷好,缩成一小枚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说道:“行了,它们答应了,我们这一趟去肯定能够顺利回来的。”   食梦象隋刃也是见过的,这种生物不喜欢被人看到真身,如果被人抓住的话就会想方设法的逃走,也很少有人能够训练食梦象跟随他一起的。   可是棠溪这画里面似乎藏起来了不止一只的食梦象,隋刃的心里有点好奇,这个女孩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隋刃和棠溪坐上了马车。   用仙术的话大概会引起梦魔的注意,这时间点麻烦司令或者县长家借车去又太欠人情,黄包车也没有在外面上班的了,隋刃就只能去花钱租了一辆马车过来。   棠溪坐在里面,隋刃坐在外头驾车,月明星稀,天空中偶尔飘下一点雪沫子,外头的路灯有的还亮着,有的没人及时加灯油已经快要熄灭了,一片阴影,一片亮堂,马车跑起来挺快的,外面的景色也跟着后退。   棠溪摸了摸脖子上的画轴,眼睛一碰一碰的就合了起来,她感觉马车晃得频率小了下来,渐渐的动静都消失了。   棠溪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小床上面,不远处摆着小方桌,桌子上有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有一些刚刚炒好的小菜,叫醒她的是一个小朋友。   脸蛋圆圆的,一头黑发乱蓬蓬的似乎也才睡醒一样,眼睛倒是有点琥珀色,看见棠溪醒了之后,他开心的叫了一句:“阿姐,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们的年夜饭都要凉了,爹娘都不让我动筷子。”   棠溪的脑袋里面一片空白,看着这个小男孩,又看着坐在桌子前面的男人,男人倒着酒正在小酌,一口酒一口饺子:“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啊,明年又是一个好年啊。”   说完正巧转过头来,看着棠溪笑了一下说道:“哎,我们丫头醒了,孩子她娘,给丫头拿个外套。”   说完就有一个慈祥的女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粉色的棉袄,她一边坐下来一边给棠溪穿着外套:“都说了让你别睡觉,你非不听,现在好了,一觉醒来买的烟花都让弟弟放完了。”   棠溪愣了愣,下意识的随着女子的动作抬手,让女子给她穿上衣服一边试探的说道:“娘……”   女子应了一声,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睡一觉起来还想撒娇了?没睡醒啊?”   棠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可能有点迷糊了,我记得我好像和谁吃了年夜饭啊?”   小朋友听了之后立马炸毛的说道:“你和谁吃了??为什么不带我,吃了什么,我也想吃。”   那边的男人哈哈哈笑了几声,然后说道:“果然是睡糊涂了,应该是梦里面吃的年夜饭吧,快起来,你肯定是饿了。”   棠溪皱了皱眉头,看着三个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人,总觉得有些奇怪,可是那女子一下子把棠溪拉进了怀里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哎哟,真实娘怀里长不大的丫头,睡觉还能迷糊了,快起来吃饭吧,一会儿都冷了,就不好吃了,今天给我们棠溪做了最喜欢吃的牛肉饺子,这牛肉可不好买,你爹跑了好远呢。”   一声声的轻轻念叨,将棠溪心里的异样感觉给驱散了,只能点头应了一声:“好,娘,我起来了。” 第43章 一梦扣一梦   女人松开了棠溪,摸了摸棠溪的头发,顺着发顶摸到了发尾,棠溪楞了一下,自己抬手扯了扯长长的发丝,只听见小朋友激动地叫到:“娘,姐睡傻了,自己扯自己呢。”   棠溪吓得赶紧松开了手,狠狠的看了一眼这个告状精,解释道:“我没有,就是头发打结了,我捋捋。”这话音一落又引得三个人笑了半天。   男人喝了一口酒说道:“你最爱惜你这头发了,原本想让你剪了,你就哭,哭得人剃头师傅不敢碰你。”   棠溪想了一下场景,虽然模模糊糊的可是却还是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女孩子总是有头发好看一点的。”   她又忍不住摸了两下,总觉得自己是把头发剪过了的,床头有两根头绳,两条发带,先把头发扎好,再在外头系上发带,两根漂亮的麻花辫就弄好了。   她踩着软和的布鞋下来,坐在了餐桌上面,小朋友手里抓着饺子看起来不大干净,可是一抬眼给她个清澈的笑容,她又觉得这小孩可爱的紧。   男人在喝酒,女人时不时的给他添上一杯,嘴里面还念叨着:“也就是今天让你喝个尽兴,其他时候啊,想都不要想。”   正品尝美酒的男人才不管呢,手指敲着桌子,时不时的抿上一小口:“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年的酒明年挣。”   棠溪扑哧一声乐了出来,没想到这人还挺有诗人的天赋,出口就是一首打油诗,她坐在位置上面,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先是小朋友给她夹了一筷子的饺子:“姐,你真的没事儿吧,你怎么不吃啊,平时你可以一个人吃一锅的啊。”   他红彤彤的小脸满是疑惑,手挥舞着比划出来好大一锅,棠溪的嘴角抽了抽,吐槽道:“我是什么怪物啊,能够吃这么大一锅,少胡说八道了,让你多吃点,你还不乐意了。”   这话说完不解气的拿着筷子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夹了一口吞下去,男人笑了,也给棠溪夹了一个:“我们宝贝女儿长大了,吃饭的时候还想着给你弟弟留一点,不用给他留着,男子汉大丈夫的少吃两个饺子没事儿。”   女人也是一脸慈爱的看着她,给她夹了两个饺子:“快吃吧,一会儿吃完了,娘再给你煮上一点,明天早上还给你压岁钱买糖人。”   棠溪的心里暖暖的,不停的把饺子往自己的嘴里面塞,塞了一会儿之后,她突然硌到了牙齿,捂着嘴巴把东西小心的吐了出来,是一枚铜钱。   啪嗒掉在了桌子上面,女人先说到:“看,咱们丫头就是有福气,这么多饺子,这硬币就到她的嘴巴里面了。”   小朋友也是一脸羡慕的看着棠溪:“真好,我也想多要一个铜板,可以多买两颗糖呢。”   男人哈哈哈笑着,但却十分慈爱的看着她,真好啊,棠溪觉得自己的心口暖呼呼的,她抬手去摸结果胸前空荡荡的,什么记忆从脑海里面一闪而过,她转头问女人:“娘。你看见我的吊坠了吗?”   女人有些不明白的问道:“你爹给你买吊坠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男人赶紧把自己撇出去:“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可没有给她买什么吊坠。”   棠溪有点奇怪,她始终觉得自己的脖子上面挂着什么,而且还挺重要的。   她刚准备再夹起来一个饺子,突然觉得鼻尖闻到了一股泥巴的味道,味道很浓直直的冲向了鼻尖,感觉天灵盖都被掀开了一样。   她把饺子放下,按着自己胃忍下了心里的恶心:“娘,我不吃了,我想去睡一会儿,刚刚还没有醒眠呢。”   家里的三个人都是十分担心的看着棠溪,可是却没有阻止她,棠溪躺在床上,她心里面已经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儿的,这里好像不属于自己。   捂着肚子,胃里隐约在翻滚,一定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她的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身体蜷缩起来,再睁眼的时候,自己竟然趴在了课桌上面。   这是一个老旧的平房,两个人坐一张大桌子,教书的先生是带着头罩的女修士,她的眼神平淡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灰粽色的眼珠子静静的看着她:“棠溪同学,是不是肚子不太舒服?”   棠溪感觉身子一轻,好像突然摔倒了地上,清醒了一点,肚子的不适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粉色的大袄子已经变成了蓝色的加棉校服,黑色的裙子和厚底布鞋,她绑着好看的麻花辫,手臂下面压着一本国文课本。   那位女先生看棠溪似乎清醒了,“上课的时候你就不要睡觉了。课室本来就冷,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说完之后又拿着课本转过身继续讲课了,棠溪坐在位置上,一边的女孩子用手肘捅了捅她,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我叫了你好多次,不过你都没有理我。”   棠溪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一堂课结束了,周围的女学生都收拾好自己的书本抱在怀里准备回家,棠溪的同桌兴致勃勃的说道:“今天要不要一起去那家新开的店,那边的馄饨特别的好吃。”   听到馄饨两个字,棠溪感觉自己的胃隐隐作痛,摇了摇头拒绝:“不要了,我今天早点回家吧。”   同桌挽着棠溪的手,出了教室还是一路缠着她想一起去吃混馄饨,棠溪的脑瓜疼,感觉身上飞了一只鹦鹉,正想着怎么甩掉这个女孩,突然从学校对面跳出来一只黑色的猫。   猫一出来,棠溪就觉得扒在自己身上的女生力气打了一倍,等到黑猫琥珀色的眼睛和她对上之后,这个眼神好像十分的熟悉。   棠溪蹲了下来冲着这只黑猫招了招手,嘴里对同桌说道:“怎么了,你害怕猫吗?”   同桌紧紧的拉着她声音有些发抖:“黑猫……太不吉利了……快走吧……”   这一句话里面夹杂了好些的杂音,刺啦刺啦的有些刺激耳膜。   棠溪一回头,发现自己的同桌竟然变成了一个苍白的沉睡的人,眼睛闭着,面色已经青黑,手上的皮肤出现了皱痕,指甲有些地方也碎掉了。   模样十分的可怖,一股尸体的味道窜到了鼻尖,她惊叫一声想把手臂上的爪子给推下去,可是这人似乎是粘在上面一样,怎么扒拉都没有用。   棠溪一着急扭头叫了看了一眼黑猫,脑袋里面浮现了一个名字下意识的叫了一声:“隋刃!”   只听见喵嗷一声,黑猫从地上跳起来,身上的毛全都炸开了一样,他的身上缠着一个吊坠,正是棠溪随身带着的食梦象画轴,猫咪尖声的叫声让周围的场景和颜色都开始扭曲。   等到黑猫一爪子抓向了那个同桌,同桌一闪一闪的就消失掉了,棠溪的手臂一轻,整个人脚上也开始失重,后腰撞在了马车的椅子上面。   只听见一声闷响带着疼痛,她皱了皱眉头醒了过来,马车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样的袭击,翻到在地上,马匹也摔倒在,她站了起来手上握着画轴,赶紧催动灵力把画轴给放大。   画轴在地上摊开来,棠溪咬破了手掌一拍,画轴开始波动,从里面钻出来了一串的小食梦象,食梦象,和名字的含义相同,是一只只迷你的大象,而且身上还有蒲公英一样细密柔软的绒毛,它的的体重很轻,几乎是风一吹就能够飞起来,这样的重量可以轻而易举的穿越梦境,可是吃掉你的梦境之后,就会稍微增重,庞大的体积会完全遮住梦,所以醒来之后什么也记不住了。   等人们在太阳下走上一圈,食梦象消化了一个晚上,又像是分散的小蒲公英一样,阳光一照就渐渐的从人怀里飞了上去,乘着风消散而去。   食梦象飞起来,先是保住了马车一口一口的啃食,被吃掉的部分是一片白茫茫像是迷雾,棠溪心里一紧,到底有几个连环的梦境呢,难道连这个梦境都是假的?   马车被啃食殆尽,周围的植被景色也被吃掉了,最后连带着一切都变成了白茫茫的雾气,只剩下棠溪还站在中央,一只蓝色的食梦象扑通一声坠了下来。   象鼻将棠溪卷到了自己的背上做好,这是梦中的梦境,单凭吃这么点是不够的,棠溪坐在一个象背之上,其他的食梦象打了一个饱嗝儿分成了无数只的小象。   然后像风吹蒲公英一样被吹散开来了的小象们又扒拉着梦里面的景色吭哧吭哧吃起来,它们的小鼻子是卷起来扯着往嘴里送,徒留下一片空白的景色在棠溪的眼前。   梦境是破了层层又叠叠,在这迷茫的白雾之中突然站着一只黑色的猫,正是隋刃了,它灵活的左顾右跳,躲开了小象的袭击,引诱着棠溪一起穿越一个新的梦境。   跟着黑猫的尾巴,棠溪伸手想要抓的时候扯开了一个梦境的口子,只觉得这个梦着实恐怖,一个一股阴冷的风从里面刮出来,铁腥味浓烈,还带着啪嚓啪嚓的鞭子落下的声音。 第44章 破解梦境   梦境里面的色彩和棠溪的梦境不同,这里的光线昏暗,只隐约能够看清楚里面的事物,层层叠叠的密林之中,偶尔有黑影快速的闪过。   食梦象把棠溪带了进来,然后分散成更多的小象飞了出去,棠溪在地上站稳。   这个梦境好像很深,食梦象们啃食的速度渐渐变缓慢了,棠溪抓住了两只小象塞进自己的兜里面。   随着那地上的黑猫脚印找过去,她走过了树林,看见了一个闹市,闹市上面有好些人围观着看什么节目。   是一辆大型的木车,做成了小房子的形状,然后一旁搭着一个巨大的帐篷,上面挂着一张巨大的红纸,红纸上面用毛笔写着“耀光马戏团宁县巡回演出”   有些人身上挂着小箱子正在卖爆米花,有个小孩吹着喇叭,吸引大家的注意。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本马戏团有世间最珍奇的存在。”   黄包车的师父也停在一旁,蹲着看热闹,一些穿着整洁时髦的人从车上下来:“什么是世间最珍奇的,你们这个草台班子能有什么东西?”   一旁走下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小胡子,他手上拿着文明杖,只是这个手杖被缠绕了好多彩色的纸条,看起来花里胡哨的。   他笑了笑用一种神秘的口吻说道:“这小东西可稀少,如果错过了,您在别处可见不到的。”   那询问的人不想听他胡咧咧便打断道:“你敢不敢打赌,要是我见到了的话,我就把你的摊位砸了。你还得把所有的钱都给我。”   这话似乎比马戏团的小孩吆喝半天更加管用,周围的人立马都围过来想看热闹。   人群的气氛一下子被炒热了:“对啊,我们买票一起去看,要是假的,你一定要赔钱。”   棠溪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个场景,突然发现马戏团的小木车上面坐着的正是这只黑猫。   一人一猫的视线对在一起之后,猫咪摇了摇尾巴,然后从木屋上面穿透了。   棠溪的手按着食梦象混入了人群里面,跟着大家一起进了帐篷里。   木屋里面有许许多多的小孩,小孩子们有的把自己叠成两片似的,用头支撑着身子转圈。   棠溪坐在了最前面的位置,她看着踩在巨大球上面溜达的小孩子,还看见在帐篷的高台一跃而下抓住吊绳,来空中飞人的小朋友。   一个个节目,虽然是高难度,而且又由小孩子来演出,可是却不算稀有,分明是常规节目。   一时之间帐篷里面的人一片嘘声,灯光暗了下去,小胡子走上了中心的台子上说道:“最后一个压轴的节目,希望大家觉得物有所值。”   几个脸上吐着油彩的小朋友推着一个巨大的铁笼走出来,笼子上面遮着黑色的布料,把布料往下一扯,就能够看到笼子里面有一个小孩。   但并不只是单纯的小朋友,他的脑袋上面竟然有兽耳,而且还有尾巴,眼睛再阴暗的地方散发着光芒。   “这是我们马戏团压轴的节目,猫妖跳火圈。”   现场的人都渐渐安静下来,一个个只想知道是不是真的猫妖,灯光聚拢在了人们的身上,还有几位观众上前去摸了摸扯了扯。   都是一番惊奇,一个个巨大的火圈点好了,摆放起来成了一个长龙。   小猫妖并不会站起来,他只会像动物一样在地上四只脚爬行。   棠溪一眼就从那常常的头发之下看出来了隋刃的雏形……心下一紧,隋刃在自己的记忆力一向是打扮的干干净净的。   可是这个小妖怪不过几岁的样子,竟然真的被养成了动物。   鞭子打在地上,可以看见猫妖颤抖了一下,然后乖乖的从台子上往火圈里跳。人们乐了,又有人提出给钱上台合影。   顺便能够查看一下是不是真的妖怪,棠溪看不下去了,她很想冲下去,把这个小妖怪给救出来。   正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这些小朋友在地上开始打滚。   一个大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因这是在梦境之中,棠溪看不清楚他的真身,只能够感觉到那快要化为实质的血腥味。   大妖一边对现场的观众下手,一边吸收人们恐惧的情绪,现场一片混乱,在妖气的侵袭下,孩子们都是一片紧张,棠溪才知道那些小孩子几乎有一半是人和妖族的混血。   妖性被激发出来,有的承受不住就倒在了地上,唯有小小的隋刃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   等到大妖把马戏团的老板给杀了之后,他才回过神似的走过去,拉扯住了大妖的衣服。   大妖手变成了一种利爪,直直的向他袭击过去,可是隋刃却是心如死灰一般完全没动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那妖怪的利爪在隋刃的皮肤上面割出来了血痕,隋刃还是一动不动,只听见他说道:“为什么不躲,杂种。”   棠溪从包里面摸了一张符纸出来,催动灵力要飞过去的时候,符纸却轻飘飘的掉在了地上。   这不是她的梦,梦境的主导是隋刃,想要把这个梦彻底的解开,必须要找到隋刃。   否则食梦象就算再怎么吃,昏睡中的人都会继续编织其他的梦。   棠溪只能静静的看着,小隋刃说:“你也是妖怪吗,我也是,带我走好不好。”   那大妖笑了,笑声似乎要把帐篷掀翻,他残忍的说道:“我是妖怪,你不是,你只是一个杂种,我以为你会被我的妖力给威慑致死,没想到你倒是承受的住?”   他的眼里带着一些考量,然后又看着隋刃说道:“不过是一只猫妖,有这么大的天赋,父母中的妖族能力应该不差,怎么会和人类厮混到一起?”   说完之后,捞起来隋刃似乎要把它带走,棠溪想去追,梦境一颤抖,换了个新的画面。   画面里是隋刃被同族欺负,这些人族人每天都干一些杀人的事情,他们都还年纪小,并不是因为什么仇恨,只是单纯的享受着强者欺凌的快感。   隋刃是当中最小的,每次都要一起去越货,还常常被妖族给欺负。   用妖力扔在半空中玩,一开始隋刃只是有妖的特征却不会使用自己的力量,后来他再一次次的受伤当中,总算是引出了一点妖力。   操纵着这点妖力,隋刃打赢了同年纪的妖怪,引得了妖怪首领的注意。   妖怪首领将他带在身边,一群妖怪又去干了新的买卖。   杀人,杀人,循环着这样单调的日子,直到村民们被他们祸害的不行,找来了异察司的人帮忙。   凌夷就在其中,这个时候的隋刃已经有十岁的年纪,妖族的首领看事情不好,就想让他自杀式袭击,然后掩护自己逃走。   隋刃并不知情,直到被凌夷救下,他才知道自己被背叛了,一直以来特别尊重的首领放弃了他。   隋刃的妖力开始乱飞,这力量强大到引起了异察司的混乱,棠溪从人群中跑过去,手里面捏着食梦象。   食梦象们终于得到了解放,飘到什么地方就开始吃,唯独是跳到了隋刃身上的那一只,默默的转换了阵地。   棠溪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个人就是隋刃的实体,她飞快的从这一头冲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了隋刃:“快醒醒,我们要出去!隋刃!”   熟悉的声音让小隋刃涣散的眼神稍微聚了一点焦距,他愣了一会看向了棠溪,棠溪见到这个场景又继续说道:“是我,我是棠溪,我们是来帮你的同事的,你不能自己也中了全套啊。”   隋刃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的刺耳,他努力的挣扎着想要把棠溪给甩开,可是却怎么也动不了,棠溪又一声声的叫着他:“隋刃,隋刃,醒醒,快醒醒,我们一起出去。”   她叫的声音又快又急,突然之间,腰间的那一块棠家的玉牌,飘了起来,白色的光芒一下子照在了自己和隋刃的身上。   怀里的隋刃动作越来越小了,逐渐静静的站着,并且他的身量突然在拔高,棠溪感受到了却依旧不敢松手,她也不能睁眼在强光中去看发生了什么。   只能够紧紧地抓住对方,似乎觉得这个样子对方就不会跑掉了,等过一会就可以将对方从梦境当中叫起来。   光芒渐渐的弱下去,棠溪还是将隋刃抱得紧紧的,突然她的背上也有了一个手臂,将她抱住了,棠溪一着急,就听见了隋刃的声音:“多谢,我一不小心就中了埋伏。”   他的胸口暖暖的,心跳坚实又有些快速的跳动着,棠溪突然有点害羞,挣开了隋刃的怀抱,食梦象们吃的饱饱的打了一个饱嗝儿飞出去一部分的小象,棠溪把小象给全抓住放进了兜里面。   食梦象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梦境,大体型的食梦象懒懒散散的三两相伴白雾里面,等到浓雾散去的时候,棠溪和隋刃才看到了他们真正所在的位置。   清河县的大街上面,街道上还是人来人往,不过每个人的眼睛都是呆滞的,面色青白,唇角却是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第45章 深入挖掘   困在梦境里面应该费了不少时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太阳高照了,棠溪的面色有点凝重:“看来这个魔梦的能力不低,说不定还是有几个,这些人全都在清醒梦的状态。”   隋刃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拿出了自己的墨线,摇动了手柄轻轻的放开来。   墨线在原地立了起来,然后打了一个转,隋刃从包里面拿出来一个红色的纸条然后点燃了之后,墨线似乎找到了目标飞快的就飞起来,穿过了人群往那边过去了。   因为人数众多,最棘手的问题就是食梦象太少了,若是再等一天一夜可能会让梦魔再度对自己出击,清醒梦的话,一旦中了圈套之后从内部打散的可能性非常的低,棠溪看着自己兜里面还剩下的一个食梦象,摸了摸小象的鼻子,小象乖乖的缩到了角落里面。   隋刃拿出来的红色纸条只异察司特制的,每个人每年都会定做一批,将纸条给烧毁了之后,就能够追寻到那人的踪迹。   墨线飞出去老远,隋刃摸了摸棠溪的手说道:“你紧跟着我就好了,要是落单的话更容易收到攻击。”   棠溪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这里的道理:“我知道,放心吧,我不会随便给你拖后腿的。”   她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来一张轻身符纸,隋刃说道:“我不用,我自己就能够跑得很快了。”   毕竟是猫系的半妖,简直就是登高跳远的最佳选手,棠溪将符纸拍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面,然后跟着隋刃往那边跑去。   一路上的人们都属于一种梦里的状态,他们的眼神涣散,比如说一个人坐在了地上,手里面拿着许多的泥土,身上穿着一些旧报纸然后嘴巴里面念叨着:“我发财了,老爷发财了。”   有些女孩子对着一棵树木一个稻草人说道:“我……我喜欢你。”   有些男人手里面拿着竹竿,当成了一把枪,对着一处趴伏着似乎是在找机会狙击谁。   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地方,他们沉浸在自己想要沉浸的角色当中,独身一人的流浪汉拥有了金钱,拥有了家人,那些小孩子在梦里面不用上课,拿着火把走到了学校,然后点燃学校。   那些商人将泥土当成了金钱,一边往上撒一边挖坑然后自己走了进去埋起来,对于他们来说是埋进了泥土里面。   棠溪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这样下去整个县城里的人都有可能把自己给困死在梦境里面,他们在梦境里面可以吃上山珍海味,可是嘴巴里面的也许泥土砖块,甚至发展到后来,梦里面杀死的敌人会是路上遇见的真人。   隋刃捏了捏棠溪的手,避免她分神掉队,二人来到了一个小楼房,门前坐了一个小孩,棠溪能够感受到,这个小楼周围被布置上了一种阵法。   棠溪和隋刃停在了不远的地方,找了一个角落躲起来,棠溪站在了稍微后面一点:“怎么了?”   隋刃解释道:“我同事的气息消失在这里了,他人不在这里,可是这个阵法是他布置下来的,应该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你看这个小孩子是不是很正常,没有做梦的样子。”   棠溪探头去看了一眼,的确小孩子的眼神清明,只是脸色有些蜡黄,劈柴的过程当中,头顶上的汗珠滑落了下来,他的眼神里面有很多血丝,似乎是很久没有睡觉的感觉,眼神十分的清澈。   劈柴劈到了一半的时候,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了另外一个小孩子,小孩子的手里面捧着两个大碗,眼神有些害怕的打量着旁边,才走了出来:“哥,先喝点水吧。”   大点的孩动作停下来,接过了水杯往嘴巴里面送,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那个人醒了吗?”   小孩子摇了摇头说道:“还睡着的,哥,我们要不然赶紧逃跑吧?”   大孩子抿了抿嘴唇最后半跪下来抱了抱自己的弟弟,然后安抚道:“我们不能走,娘还没醒过来,要是我们走了她就饿死了。”   小孩子的眼睛一红,有些委屈的说道:“可是娘不认识我们了……我跟她说话她也不理我就像是不知道一样,我现在给她喂水,她都喝不进去。”   大孩子咬了咬牙,也是十分的痛心,因为这件事情是由他起的,他和弟弟生来就有些不同,这种不同让小县城里的人十分新奇。   因为他和弟弟不用睡觉,他从出生开始就不会犯困,听娘说,别人的小孩好歹白天能够眯瞪一会,可是他却能够一整天都滴溜溜的转动。   哭上一天都不会累的,他们家族在县城里面也算是一个富户,他是第一个儿子,家里人也是十分的上心,请医生来看,医生检查了一番却找不出来,哪里不妥的。   后来他长大了一点,家里人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后来发现这个孩子不觉得困,不觉得痛,他曾经把手伸出去摸火,被火苗烧伤了却不觉得疼痛。   后来左手上面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后来父母发现自己的孩子还是顺利的长大了,就想着能不能再生一个,弟弟出生的时候,他们两兄弟竟然有同样的病症。   弟弟比自己还要严重一点,他偶尔会进入一种无意识的梦游状态,半夜的时候跑到了书房里面背书,或者是坐在小桌子上面吃点点心。   还有假装抱着碗筷吃饭,最吓人的是,他有一次差点把屋子给点燃了,父母问道的时候,他只是傻乎乎的说道:“我刚刚听到娘亲让我去烧柴。”   兄弟两个同样的状况,可是身体又很不错,这种状况就自然的被考虑到鬼神之说了,爹倒是还好,他觉得自然孩子能够长大,又比别人多这么多时间,就可以学习其他的东西了。   但是当妈妈的就不行了,始终觉得自己的孩子和其他孩子不一样是危险的事情,她求过神拜过佛,最后在一次集会上面遇到了一个术士。   这人主动走上前跟母子三人搭话,又一眼就看出来兄弟两人的不同,那个术士的眼睛有一个眼珠子是浑浊的灰色,脸上也有很多的皱纹。   身上也有一种很邪恶的气势,可是阿妈却始终觉得这个是厉害的老者,强行拉着兄弟两个人留下来,并且从他的手里拿到了一个奇怪的黑木筒。   那个术士的声音嘶哑,有些低沉的说道:“等到了半夜的时候,月圆之夜把木筒打开,木筒里面的东西摸在两个孩子的额头上,然后他们就能够睡着了。”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月圆之夜,黑木筒里面放着的东西是一股铁锈味道的黑红液体,他们也犹豫过可是最后还是把这液体给倒了出来。   第一天晚上,第二天晚上,兄弟两个人真的做梦了,这梦境不太好,梦里面整个县城都出了可怕的屠杀事件,天空中有敌人的飞机飞过来,投下来好几颗炸弹,然后屋子被毁掉了,还有许许多多的人身上也有火。   那些着火的人高举着手臂从他们面前穿了过去,紧紧闭着眼睛,感受到一阵火热的风穿了过去,鼻尖还能够闻到一股焦臭的味道。   这个梦境太过真实了,他们第一次体会到的梦就不太美好,跟爹说跟娘说,都没有人在意,可是后来的梦境就更加的具体了。   他们梦见了别人的死亡,死掉的人就是自己身边的人,梦见别人受伤,受伤的也是自己认识的人。   要说一开始对于兄弟两个人不会睡觉的事情,大家只是新奇,那么对于他们梦到了这些人受伤的梦,大家的心里就有一点害怕了。   从心里的畏惧变成了茶余饭后,所有人都开始说他们家不吉利,说他们兄弟两个被诅咒了,人们找到父亲,逼迫父亲交出这两个孩子,说他们在诅咒认识的人。   要把兄弟两个人杀了之后,大家才能够平安。   其实也挺无厘头的,后来任谁遇到了倒霉的事情,都能够说,看是这两兄弟在梦里面诅咒我们,其实别人不知道的是两兄弟,渐渐地不再做梦了。   好像是药效过去了,他们又兴奋又开心的告诉家人,阿妈的眼里面全都是泪水说道:“可是别人不信了。”   舌头也能够杀人的,父亲开车在路上走,那辆车子撞到了一户民宅,他去医院,却没有大夫敢治疗他,就这样在伤痛中去世了。   一群亲戚说阿妈不吉利,生出了两个受诅咒的孩子然后又克死了自己的丈夫,把他们母子三人逼得交出了家里面的产业,拿着一些钱住在了小楼。   原本连房子都不想留给他们的,只是因为大孩子说道:“你们不怕做的太绝了,我诅咒你们吗?”   他的眼睛里面全都是仇恨,小小的人却带着笑容这样说,自然是有一定威慑力量的。   他们有了容身之处,从那天开始阿妈就常说,在梦里面见到了阿爸,每天晚上都梦见,再后来,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使清醒着什么都不做了,就坐在位置上面也能够进入梦里。 第46章 准备正面刚   隋刃和棠溪蹲守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确定了这两个孩子并没有受到梦魔的袭击,隋刃带着棠溪紧跟着自己,顺道把匕首给拿出来准备好。   棠溪听了他的话,将匕首拿出来握在了手侧,隋刃操控着手里面的墨线,将两个人给围起来,手里灵力一催,墨线渐渐变成了透明的颜色。   为了防止这是梦魔留下的埋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隋刃正准备往外走,突然觉得衣服被人轻轻一扯,转头一看,发现棠溪伸出了手:“麻烦你拉着我算了,我这兜里面只有一点食梦象了,要是我两中圈套都分散了的话,我还真不保准可以找到你了。梦里带着我呗,不然我也害怕。”   这话说的,隋刃的耳朵尖都有些不起眼的发红,似乎是想起来了先前的感觉,在梦里面,被困在了来自童年的情绪,孤独,仇恨,惊慌,这些情绪都将自己快沾满了。   突然从身后一沉传来了一个陌生的体温,温暖,怀抱是紧实的,听见了陌生人的心跳,最后醒了过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棠溪的这双手,好看的只指节十指相扣,紧紧的将自己圈着。   隋刃不自觉的就把棠溪的手指给握住了,轻轻的低声应了一句:“好,我知道了,这次我一定会小心的。”   两个人走到了小楼的门前,大孩子明显紧张的将自己手上的斧头给紧紧的握住了:“你们是谁。”   棠溪的面上带着笑容,加上她本身的样貌就比较稚嫩,下意识的让人的警戒心下降了一点:“我们是异察司来的调查员,之前是不是有个人来这里?”   隋刃配合的将自己的调查牌给拿出来,然后语气有些生硬的问道:“就是这个,之前已经来了一位调查员,我们刚刚追踪到他在这里断了联系,你们楼前的保护罩是他布置的,所以我想问一下。”   小孩子紧紧的抱住了哥哥的腿,在看到隋刃手上的木牌之后,从快速的跑进了屋子里面,翻找了一阵子之后从屋子里面找出来了一个名牌,然后塞给了哥哥:“找到了,好像是一样的。”   大孩子把牌子拿过来,隋刃没有收回手,他便拿着手上的名牌这一眼看过去,仔细的观察了一次,然后才松口说道:“的确是,不过那个叔叔已经昏迷了,就在楼上的房间里面。”   他的眼睛里面明显还有警惕的情绪,不过身体已经比先前放松了一点:“叔叔说,只有他的同事可以过来,所以你们能进来的话,我就带你上去。”   隋刃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下话里的意思,然后拉着棠溪围着整个小楼转了一圈,墨线轻轻的散开来,碰到了保护罩的命门。   隋刃将木牌按在了若隐若现的锁扣上面,一阵闪烁的声响,他们两个人往前进了一步,顺利的踏过了屏障,将名牌收了回来,兄弟两个的脸上才露出一点笑容:“阿妈有救了,幸好那个人没有骗我们。”   棠溪一听便问了一句:“这屋子里面还有谁?”隋刃没有乱动先是重新布置了一次阵法,自己来了之后,他干脆把破解的锁口加固了一番,免得梦魔趁虚而入。   大孩子的眼睛里面有些难过,亮晶晶的看着棠溪说道:“我阿妈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这两天连一口水都喝不下去,她好几天没有吃饭了,瘦了一大圈,之前的叔叔说有办法救阿妈,可是他出去了之后,受伤回来了。”   顿了顿,大孩子的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然后,叔叔将我们住的地方布置了一番之后,让我和弟弟用绳子把他也绑在了床上,然后也出现了和阿妈一样的症状,这两天是彻底没有醒过来了。”   小一点的那个孩子看着隋刃思考的表情,选择棠溪跑了过去,抱住了棠溪的大腿:“姐姐,你一定要救阿妈,阿妈是为了我们才这样的,我有天天照顾叔叔,你能不能救救阿妈。”   棠溪对于小孩子的撒娇一点办法都没有,赶紧蹲下来承诺到:“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一定会好好想办法的。”   小孩子不大懂这样的话语,只是再三的问道:“一定会救阿妈的是不是?”   棠溪看着他的脸,没忍心拒绝只是说道:“一定会尽力救她的,你们能不能讲一下,事情的过程,然后之前叔叔有没有东西要你们交给我两的?”   隋刃也收回了思绪,问道:“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这些事情你们慢慢讲,但是一定要全都想起来,能想多少就多想点,以后;   只有这些都想起来了,我们才更有把握。”   棠溪和隋刃被孩子们带进了屋子里面,一边听他们讲起了事情的经过,一边跟着他们去看了一下屋子里面的两个人。   先是去看了看隋刃的同僚,一个一身黑西装的男人,他脸上有些青色的胡茬,头发长长的略显卷曲,发尾有些浅褐色的感觉。   外套被脱下来放在了椅子上面,手臂的地方潦草的包扎起来,他安静的躺在了床上,眼下的青黑,头上的细汗。   两个孩子应该是真的认真的照料着他们,帕子绞了一次又一次给他清理,换下来的崩带也堆在了角落的地方。   隋刃的食指抵在了同事的脖颈处,感受到了脉搏的稳健跳动,心里松了一口气:“应该是沉睡在梦境里面了,生命暂时没有任何的危险。”   隋刃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来了他带上的伤伤药坐在了一旁的床沿上,把崩带解开了,伤口是一种锐器造成的撕裂,撕裂的部分微微的泛着青黑,似乎是有毒素的样子,周围的肌肉组织都开始腐烂了。   棠溪也探头来瞧了瞧,这种伤口她倒是第一次看见,又问道:“要不要把这个人给叫起来?”   她手里面倒是还有几只食梦象,要是这个人比较了解内情的话,救他清醒过来倒是更加好的办法。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隋刃的眼神默默的看着两个小孩子,将他们的小情绪全都收入了眼底,最后果断的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要了,魔梦说不定一直暗中监视着他,要是他突然醒了,被魔梦知道了会打草惊蛇起了防备。”   这话说的倒是很有道理,不仅棠溪相信了,连两兄弟的跃跃欲试也暂时的压了下去。   隋刃面不改色,他还是觉得人性本自私,如果自己答应了棠溪将同事给救醒了的确是能够更好的了解敌人的弱点。   可是这两个兄弟一定会想让他们两个救醒自己的母亲,不答应的话指不定小孩子沉不住气就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   而且他们了解到的情况来说,这个女人应该是自愿的沉浸在梦里面,要是突然救醒了,说不定情绪会失控,一点都不利于接下来的还要对战的情况。   隋刃拿出自己的匕首,将同事手臂上的伤痕直接给割开更大的一部分,血液的颜色也是泛黑的,先是开了一个十字的刀口,让血液慢慢的流了下来,腐烂了的肉用匕首轻轻的割掉,然后将这些肉放进了小瓶子里面:“这些先保留下来,之后要交给上面,说不定能够化验出来更好的解药。”   棠溪觉得有些的恶心,躲在后头默默地看着,床上的人似乎已经彻底没有知觉了,就算是把刀子放在了伤口上面,整个人的连着一点细微的表情都没有。   两兄弟的眼睛也不动的就看着这个场景,把伤口给处理好了之后,然后再往上头撒上了一些药,棠溪看着隋刃忙乎着,自己也去旁边拆出来了一点绷带帮忙给系上去。   系好了之后,兄弟两个才找到了时机插话了:“你们会治人的话,能不能帮我们看一下阿妈,她吃不进东西了。”   棠溪应下来,和隋刃两个人跟着他们进了主卧室,大床上面用绳子绑上了一个女子,被子盖在上面,女子的眼睛是睁开的的,可是眼神涣散,直直的看着天花板上,嘴角呈现着一种诡异的笑容,可是脸上却还有泪痕。   “黄郎,你别走啊,你带上我一起吧。”   就在棠溪要走到床旁边的床上的女人突然发出了惊叫,她的眼睛一下子放大很多,手挣扎着,女人的脸颊有些凹陷,一看就知道是很久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的样子了。   小孩子立马跑过去整个人扑在了自己阿妈的身上嘴巴里面带着哭腔说着:“阿妈,我在这里呢,阿妈你别吓我。”   棠溪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女人被梦魔吸取了大半的精气,而且印堂上面已经有了死气,她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来了自己的安神符纸。   情绪波动是让梦魔吸取的第一要素,也从中能够耗费人们的精气神,棠溪只能让这个女人暂时安稳下来,符纸贴在了女人的心口,然后用灵力催动,将符纸融入在了血肉之中。   “这个符纸能够暂时让你们的阿妈舒服一点,等我们破解了魔梦之后,才能够真的救她。” 第47章 等鱼进网   要说是要抓住梦魔可没有那么容易,听上去倒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可是真的要做起来却是十分的艰难,几乎是没有固定的形象。   它的道行来算,这应该已经是无形的,可以变换成所见之人心境之中的任何人的对手了,但是只要能够找到魔梦的存在就能够用棠溪的食梦象抓到他。   这样说来,带着棠溪一起过来也算是一个好的决定了,自己要是单枪匹马说不定县城还没有进来,就先困在梦里了。   一旁的兄弟两个人看见阿妈被拍了符纸之后,终于是停止了挣扎,慢慢的躺了下去,眼睛也阖上了。   面色看上去倒是安详了许多,棠溪用帕子沾了一点水然后在她的唇边擦了擦,用指腹挤出来一点水浸湿,使得水渍渗透进嘴里。   她的余光看见了两个小孩子紧张地目光说道:“那个安神的符纸暂时巩固了你们阿妈的精神,让她得到短暂的休息,虽然是醒不过来,但是也不会再虚耗自己的身体。”   大孩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多谢你们了,我这就去把叔叔找到的东西翻出来,他负伤回来之后,只给了我们一个布包。”   小一点的孩子倒是看着棠溪做完了事情,便乖觉得蹭过去爬上床跪在一旁用手探了下阿妈的鼻息,十分的平稳。   他的心情松了一口气,然后接过了棠溪手里的帕子,棠溪说道:“这会还是不能喂她吃东西,不过你们可以调一点糖水然后这样抵在嘴边挤一点给她,别弄太多免得阿妈被呛到。”   小一点的孩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棠溪怜惜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放手让小孩自己来弄。   哥哥手里拿着布袋子走了进来,这个布袋上面倒是许多的符文,里面倒是一些道士管用的道具,上头有一张符纸,符纸上面写着梦魔二字。   棠溪站在一旁跟着看了一会,然后跟隋刃解释道:“符咒这一类的东西我比你们要熟悉,这个符咒是召唤符,就像是我的画轴一样,能够操控符咒的人就能够召唤出梦魔。”   隋刃的眉头舒展了一点,抱着一点希望问棠溪:“那现在这张符纸在我们这里,是不是就证明你可以召唤出来梦魔的?”   棠溪摇了摇头,把符咒放在了桌子上面,手指压着符咒上面的朱砂纹路解释道:“你看,这个纹路是一种秘咒,我估计应该不止一张,不过你的同事应该是和你有同样的想法,试图用这个符咒召唤出梦魔,结果因为诵读的密文不对就导致了反噬。”   隋刃点了点头,面色上面倒是没有失望,他从布袋里面又探出来了两把剑,这桃木剑倒是灼人的很,刚刚触碰上去,墨线就以防御姿态将桃木剑劈成了两边。   隋刃是半妖,这桃木剑经过特殊的炼制对于妖类的伤害加成,在感受到隋刃掩藏的妖气之后,还未有放出攻击,就被墨线给割成了两半。   隋刃的手掌心还是有一层浅浅的皮肉被灼伤了,棠溪皱着眉头把布袋给拿了过来然后说道:“这修士看来是炼妖除妖的,里面指不定有什么东西,你别碰了我来。”   这些东西倒是没有连成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就推测来说,应该是这位同事在出任务的时候查到了操控梦魔符咒,然后想要召唤出梦魔,结果没想到被反噬了之后。   小道士也通过符咒的催动找了过来,这样也就可以确认为什么同事的手臂上面会有伤痕,梦魔一般是精神上的攻击,他们对于人类的肉体根本无法直接伤害,更不要说留下什么毒素了。   要想找到最后的敌人,一定要查出来他们的身份,跑得了道士但是跑不了观,棠溪继续往外拿说道:“都是一些好东西,就是全都加了禁用的法术,要是我们能够抓到他们,能不能把这些好东西一窝端了。”   到底是有些可惜了,全都是比较好用的低阶法器,这种家伙虽然比较常见,但是呢,效果确实物有所值,物美价廉的。   终于,在布袋的最下层,棠溪摸出来了一个木牌,这个木牌上面的字倒是很熟悉了,赫然写着青云两字。   倒是冤家又再相逢,前不久才遇见了几个青云观的道士欺负芷兰呢,没想到现在遇上的对手又和青云观有关系。   这青云观到底是怎么,这几天道观里面呆不下了,非得出来找事?   可是青云也算是一个名门正派,说他们除妖棠溪倒是确信的,可是操纵妖怪做些毁了功德的事情,这种事情倒是很不可思议了。   “青云观,前几天还在鹿邑县遇见过,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想做什么,一个个侵占县城?司令知道了,怕不得带着大炮轰了他们的老窝。”   棠溪开玩笑的扬了扬手里的名牌,然后把木牌扔到了隋刃的手里面:“这事儿可是阴谋啊,等回去了之后一定要给司令带一个报告,要不然他们一整个观的人出来,我们可是吃不消的。”   隋刃拿着这个木牌看了看,眉头皱起来:“也得跟师父说一声,这道观一般是安心修仙的,要是真的和妖魔扯上什么关系,那可是一件大事情了。”   倒是第一次看这隋刃说了这么多话,棠溪的眼睛溜圆的,一脸惊奇的说道:“原来你也有这么多话的时候啊。”   棠溪皱了皱眉头嘟囔着:“最麻烦的事情就是,现在正是过年的时候,蒙洱和苏虞儿都不在我身边,要是蒙洱在的话,这些家伙基本不用费劲儿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短毛被揉的有些卷曲:“这些道士有多少人,要是打起来,我可能得费不少的符纸,你们一定要给我报销啊。”   她的面色苦兮兮的,可是隋刃却看着莫名好笑,因为棠溪的眼睛里面完全都没有但有的一丝烦恼,只是很清亮的盯着自己,他出声安抚道:“到时候一定会给任务补贴的。”   棠溪这才是扬起来了一个笑容:“行,到时候打架这件事情你来,我就负责突袭。”   她拍了拍自己的衣兜:“这些食梦象还有几只,到时候我们一人两只,要是梦魔开始发动攻击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食梦象扔出去就行了。”   棠溪把东西清点了一下:“我们去找的话怕是有点难,你说,要不要把符咒引燃了,然后等他们来找我们。”   估计同事失利的原因不是因为能力不够小道士强的,而是因为他实在是轻敌了,没有想到背后还有同行,而她和隋刃就不同了,有了前车之鉴,然后还两个人可以打配合,应该还是有点胜算的。   隋刃思考了一下,若是他们在城中转悠的话,的确是更容易暴露自己,而他本身的优势就是战斗力比较强,明明暗暗这一点倒是吃亏了,不如正面刚。   想来想去,两个人将包给放在了小楼,叮嘱兄弟二人,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能够出来,而且也不能心软让任何人进来。   兄弟两个人看过了人间冷暖,本就不像是那些普通的小孩子一样好骗,自然在这个危机关头,更加在乎自己的安危,还有阿妈能不能好。   于是点头答应了:“放心,我和弟弟一定在家里面好好照顾病员,等你们过去一定要把他们打败了。”   棠溪揉了揉小孩子的脑袋,说道:“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一定在家里面要听话一点,记住不要让任何陌生人进来。”   隋刃看着棠溪半跪着跟两个小孩子温和的说话,也忍不住放松了一些还特意提点了一句:“除了我们两个人之外,是不会来另外的人,要是有人骗你们说是异察司的,你们也不要相信。”   交代好了之后,两个人将符纸捏着,走到了县城的边缘,棠溪放出来了一只小食梦象然后跟他说道:“你先去帮我探探你的小伙伴缓过来没有,要是好了,麻烦把它们也带过来。”   能多有点帮手,打群架是不会吃亏的,在中央棠溪用同事包里面的朱砂,画上了几个符咒,她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面画出雏形,然后将朱砂一点点洒在里面,最后拍了拍手说道:“好嘞,我准备的差不多了。”   她很久没有画这种大幅的符咒了,这是一种防御咒,只要敌人进入了符咒的范围之内,就能够限制敌人的行动。   倒不是完全把人禁锢住不能动弹,只是能让人的动作迟缓,她从自己手包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小香水瓶子,这种瓶子看起来就像是西洋的奢饰品,不过里面装着的都是一种迷药。   苏虞儿出品必属精品,全都是蚂蚁的麻醉毒剂,蚂蚁可吞噬大象,这精华的毒液威力之大自然是不可小觑的。   准备好了一切,隋刃点燃了符咒,回头看了一眼棠溪,棠溪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往身上连着拍了四张隐身符。   就你们会玩阴的,看这次不把你们给收拾一回。 第48章 收网和暗流   符纸飞快的燃烧着,隋刃抽出了自己身后带着的斩妖刀,站在中心点上警惕的看着周围,等到符纸燃烧的差不多时,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莫名的气旋,气旋带动着烧出来的符纸灰在天空中盘旋,偶尔刮过一些在隋刃的身上,肉眼可以见得的云朵流速减缓了。   空气里面似乎弥漫出来了浓厚的杀机,隋刃将斩妖刀紧握着,连带着妖力和灵力一左一右的弥漫出来。   妖力倾覆在刀身上,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这灵力催动了墨线,将自己严严实实的保护好。   棠溪安静的站在不远处,两个人的埋伏刚准备好,就有一阵茉莉花香味飘过来,大冬天的,这郊外一片空地,积雪覆盖了植被,看起来是一片雪白,这时候有香味飘过来就十分的诡异了。   这香味之中似乎带着一种让人催眠的作用,棠溪赶紧在自己的包里面摸出来了两枚小丸子,红红的看上去就像是一粒花椒大小。   将小丸子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面,然后又捏着小丸子走到了隋刃的后面,她现在是隐身的状态,就连隋刃也看不见自己,为了不被误伤,快靠近的时候还是叫了一声:“隋刃,这个丸子可以暂时屏蔽气味。”   说完之后,塞进了隋刃的嘴巴里面,隋刃的嘴唇软软的,还带着一点温热,棠溪的手收了回来,捏了捏自己的指腹,有些莫名的喜欢那种触感。   她的脸颊红红的,庆幸着自己现在在身上拍了隐身符咒,之前两个人还在想到底是为什么这魔梦能够让人们做清醒梦。   如今看来应该是分泌特殊的气味,让人们闻了之后嗅觉接连的通感都会暂时性的麻痹,果然隋刃嗅不见那种香甜的气味之后,觉得心里要舒服很多了。   棠溪站在一旁,悄然的拿出来了食梦象,这梦魔没有特殊的形象,如果不用食梦象是不能够抓到它的真身。   食梦象从兜里面冒出了一个头,翻滚着乘着风力就往前面翻滚,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蒲公英种子一样寻找到了梦魔的扎根点。   食梦象在靠拢的过程当中,它碰触到了一些景色突然开启了一点扭曲,食梦象也撕扯着扭曲点,把伪装给扯开来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塞满,身子肉眼可见的放大。   隋刃看准了那个方向,拿起自己的斩妖刀就往哪里看过去,只听见虚空之中一种电流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就知道自己的这一刀是砍中了对方。   魔梦的尖叫声有点像是无线电沟通时候的电流,这种电流的波动能够让人们的思维在无形当中受到引导,从而通过这种引导编织出来各种梦境。   在他们打斗的时候梦魔受了伤害,城里面有一些人的梦境就开始变得恐怖起来,食梦象紧紧的黏糊在了梦魔的身上,用自己的鼻子扒拉住了它,作为一种指示,隋刃接二连三的发动攻击。   魔梦这种妖怪,在如果不能让你中了他们的圈套的话,其实是非常弱鸡的存在,果然当隋刃又砍过去一刀的时候,一只弓箭从扭曲的风景之中钻了出来。   隋刃手中灵力一催,墨线就自发的飞了过来,缠绕住了这一支弓箭,隋刃是人和妖的混血,凌夷救他的时候也是看在他和其他的混血不同的地方。   隋刃,作为一只半妖也可以引动灵力,他人族和妖族的血统几乎是持平的,两者之间没有互相的排异,也没有谁高谁低之分,就等于隋刃拥有了两种能力。   妖刀上面的妖力十分的强盛,小道士以为是遇到了妖族的妖怪,不长眼撞了上来,这弓箭上面有除魔的符咒,若是碰见了妖刀,说不定相撞会产生巨大的排斥。   引出的爆炸和符咒的波及可能会让隋刃受到重伤,可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隋刃还能够催动纯度不晓得灵力,墨线的灵力将飞箭给紧紧的缠住,然后收缩割裂成了两半。   啪嗒的声音,飞箭就被墨线给损坏了掉在了地上,隋刃倒是不慌不忙,他抽出了斩妖刀回手就是一下只听见当啷一声,偷袭过来的小道士就被刀背掀翻在地。   偷袭的人还不止这么一个,同一时间几乎是有四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同时走过来,棠溪在心里面吐槽了一下果然是每次都要用团体的方式来打架。   从背后偷袭的那个小道士被掀翻了之后,棠溪也在这个时候带着麻醉剂和轻身符飞快的将另外两个小道士也给制服了。   剩下的一个在四个人当中地位应该不小,棠溪还没有靠近,他就一掌朝着这方向拍了过来,掌风灵力,直把棠溪面前的那一块地面给拍出了好几个掌印。   还好自己躲得比较快,棠溪的衣服被扯掉了一点布料,掉落在地上暴露了位置,不过很快又一个空翻躲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那人从自己的道服袖子里面扯出来一条白色的蒙眼布戴好,然后站在了中心,棠溪蹲下来启动了阵法的同时,那道士竟然是一瞬间就跳了起来,他包里面有好几张黄色的圆形符纸,一把掏了出来,洒在外面,人就轻轻踏在这一叠符纸上面,这符纸也不知道是什么操作竟然可以承受得住他的体重,其他三个人被符咒限制住了行动。   可是这个道士却是隔着黄纸身轻如燕:“哼,妖孽,你们竟然联合起来找我们麻烦到底是哪里派来的人。”   棠溪不禁又牙疼了两分,只觉得这几个道士到底是什么年代穿越过来的,她没有说话,这道士的能力高虽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灵力在一旁波动,却是找不到正经在哪里的。   棠溪把自己的灵力压倒了最低,又从自己的身上放出来最后两只的食梦象,他们人这么多,说不定梦魔的数量会更多的,而且很有可能已经在制造幻境了,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果然,食梦象放出去之后,至少还有三个魔梦被他们带着过来了,棠溪有点头疼,这几个小道士到底怎么可以驯养这么多梦魔的。   棠溪没有出声,压低了灵力,又将自己的画轴拿了出来,用匕首割破了自己掌心,棠家的血液流出来,染透了画轴,棠溪忍着手心的疼痛掐了一个法决。   这边因为鲜血里面汹涌的灵力,魔梦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几乎是有点脱离控制,三个道士被禁锢在咒纹里面,身上控制梦魔的引妖铃也是握在手里面,但是迟迟不能发声。   他们的动作因为咒纹的原因变得迟缓,手腕还没有抬起来呢,那边的道士起身踏着黄纸飞过去想要将棠溪给抓住。隋刃一个旋身,挥着妖刀就截断了他的道路。   嘴巴里面虽然说着这套老掉牙的话,但也知道对方并不会和他们两个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别动,异察司搜查,请你配合。”   隋刃毫无诚意的挥着妖刀攻击过去,墨线也试图去缠绕着道士的脚踝,两方的攻击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了。   “哼,异察司不过是一群野路子的人,你们前几天派来了一个废物点心,可是在梦魔这里栽了,还是我们救了他一命,想好一点,要是你们赶紧收手,我们说不定能够好好谈一下。”   隋刃挑了挑眉,虽然面上不显,可是眼睛里面已经染上了一层薄怒,诚然,异察司几乎是人缘复杂,每个人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没有固定的组织,然后被整合在一起的。   不过异察司的氛围却是他十分喜欢的,这会儿对方嘴里没什么好话,就能够善了才奇怪了,那道士却是浑然不觉隋刃的周身已经带起了杀气,反而是继续说道:“本道是青云观墨清子,你们异察司今日伤我道观的子弟,我还未与你们讨要说法,竟然还污蔑是我们是犯人?青云观名声在外,说出去怕是不会有人信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灵力接过隋刃的攻击,隋刃的攻击比较刁钻,妖力对人体的伤害力很大,灵力却又能够消退他的防御,棠溪也是从二人的打斗的间隙,寻得了机会,将涂了自己鲜血开启的画轴给扑了出去,法决一直掐算着,画轴越变越大,几乎是将食梦象和梦魔同时收进了一个画轴里面。   他们精心培育的梦魔就这样被隔绝在了画轴里面,因为是被人驯化的,棠溪不能够直接控制梦魔,只能够用自己鲜血涂画出来咒语,暂时强行阻隔了他们之间的主仆联系。   这个消耗的灵力是巨大的,还好平时自己修炼的功夫到位,棠溪正安心了一瞬间,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   子弹透过了棠溪的小腿,然后又是一发子弹透过了棠溪的肩膀,剧烈的疼痛让她直接跪倒在地上,隋刃也是看见了这边的动静。   鲜血流出来的味道让这周遭的精怪都十分的骚动,包括隋刃,隋刃觉得自己体内的怒火已经到达了顶端,他不再和这个道士过招,正面出了一掌,掌风同时夹杂着一股灵力的妖气,这种威压让人整个僵住。   第二枪子弹打中棠溪的时候,隋刃直接挥刀割了那墨清子的手臂,一只手直接被割断掉。 第49章 迷雾之后还有疑团   血飞溅到了地上,有一些血点子顺着利刃滴落下来,落在地面的手像是还未反应过来一样,手指抽搐了一下,弯曲的指节还保持在攻击的样子。   墨清子看了看隋刃,脸上还挂着一点狂妄的笑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臂已经被斩断了,过了一会儿伤口传来了一点明显的痛感。   阵痛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笑容也变为了不可置信,隋刃倒是完全没有在乎的,只是举起了斩妖刀,刀尖直直的对着墨清子冷漠的说了一句:“让开。”   要是再不让开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墨清子的脸上流露出痛苦,一手捏住了自己的道袍剧烈的痛楚让他撕扯下一大块布料,把它绑在自己的手上:“你,你这个妖孽竟然敢对我动手。”   隋刃又是一刀挥了过去,伴随着墨清子的呜咽和咒骂飞奔到了棠溪的身边,棠溪跪在地上,手掌的伤口按在了积雪上,雪被融成了泥污的感觉。   手掌的伤口倒是被冻得麻木了,她的掌心泛着青紫的颜色,看到隋刃跑过来之后还压着疼痛看着对方说了一句:“还好,不是特别痛,别担心了。”   棠溪的脸上挂着一点笑容,不过嘴唇被咬着了,小腿上的血窟窿往外冒血,她额头上出了一点汗,眨巴着眼睛把泪水给逼了回去。   那人在暗处开枪,连一点影子都没有暴露,看来是梦魔制造了幻境掩护他,棠溪心里面有点恼火,还是第一次被人偷袭了。   棠溪从兜里面摸出来了止血的药,子弹这会儿她是不打算往外弄的了,先把伤口给简单的处理一下,身上倒是没有多余的食梦象,不然一定把这家伙的尾巴给抓出来,隋刃看了她没事儿之后就往开枪的方向去,不过那里空荡荡的,举着斩妖刀就把它给砍了两下,幻境因为妖力的冲击震荡了一下,显示出来一个小小的旋涡。   他心里有点愤慨,这后面的人怕是早就跑了,又倒回去守护棠溪,棠溪的鲜血已经凝固住了,她蹲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站了起来:“抓不到了?”   隋刃点了点头,心里面有些抱歉,他还没有说什么,棠溪抚上了他的肩膀:“借我一点力,我们去问一下那几个家伙。”   原本想着这人攻击自己的目的应该是救自己的同伴,可是墨清子断手和被困在阵法里面的几个小道士都没有吸引他出来,看来这个人是另有所图了。   棠溪走了进去,她身体里面的子弹也有些诡异,只觉得让经脉给堵塞了一点,不好催动灵力,不过这倒是不能露怯的。   不知道偷袭的人在哪个方向看着自己,要是自己露出了弱点,他肯定撑不下气会来继续乘胜追击,隋刃将墨线给组织起来又在两人之间形成了防御。   他的头上也露出了猫耳,一抖一抖的竖起耳朵注意着周边的动静儿。   隋刃心里的懊恼,棠溪走到了墨清子面前,那人已经疼晕了过去,先是指挥着隋刃把人身上的法器全都给卸了下来。   隋刃的刀尖在他的脖子上面划拉出来一个浅浅的口子,要不是棠溪正扶着他的肩膀,隋刃觉得自己会一刀直接斩断对方的脖颈。   旁边的几个小道士看着这个变故脸色已经煞白了,冰凉的地上冒出来一阵热气,带着一股骚臭味,棠溪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青云观怎么回事,现在流行下山养妖了?”   小道士身子不停的抖动着,他磕磕巴巴的说道:“我们……我们青云观是抓妖……”   棠溪将那个引妖铃给扔了出去,她的语气里面带着一点黏腻:“你们这上面的咒纹就是控制妖怪的,我就是干这行的别给我开玩笑。”   小道士的牙齿磕磕巴巴的在响,棠溪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你们到底是不是青云观的人,青云观到底为什么要操纵妖怪。”   隋刃的脾气上来,刀尖抵着小道士的手指,棠溪正在问话的功夫,他就一刀切了下去,手指应声断裂开来,小道士叫了一声,就像是被踩断的猫尾,吓得其他人的胆子都寒了。   隋刃的刀尖顺着地上的血迹又怼在了第根手指上面:“回答她,不然我就一根一根的切掉的都手指。”   话音一落又是一根手指被切掉,棠溪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是第一次发现隋刃是真的嗜血,在冷漠的表面下隐藏着一股杀人不眨眼的狠劲儿。   若是平时棠溪一定会阻止他的,可是现在自己身上的弹孔还在隐隐作痛,心里也带着一点烦躁,对敌人的仁慈之心不可以有,她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把自己的脑袋转到一旁去。   那小道士真的被吓到了,他也没有办法挣扎,又是刀尖摁在了指背上头,小道士深深吐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觉得自己手上的疼痛都已经发麻了:“我们是……是青云观的……道观也是身不由己……”   另外一个小道士却先叫了一声:“对啊,道观也是被迫的,时不待我,时不待我。”   时不待我?棠溪听了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了,还没有等她问出口呢,只听见砰的一声,地上的几个小道士就被炸成了血花。   是正经的血花,腥臭味一下子弥散开来,棠溪僵在原地不敢动,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阵黏糊糊的,几乎是人体开始炸裂的一瞬间,隋刃就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也好在捂住了她的眼睛,冷静了一会儿棠溪问道:“怎么了?是怎么偷袭过来的。”   隋刃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先闭眼,我去看一下。”   时不待我这个毫无联系的词语倒像是临终的遗言了,青云观好歹也是名门正派,怎么会突然开始让徒弟们出来干这种营生,而且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直接让人死的这样凄惨。   人死之后就像是一把尘埃,尘归尘土归土,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棠溪站在原地,心里面想着开门红也不是这么个红法,一会儿回去一定要好好的泡一个澡。   她乖巧的站在原地,隋刃去勘察情况,还是没有人的踪迹,可是现在更加奇怪的是,就连那梦魔的踪迹也消失了,只留下残存的幻影。   引妖铃在爆炸当中受到了大面积的损坏,上面的符咒都被炸的残缺不全,现在被画轴封印的妖怪倒是免除了一死,只能够一会儿请棠溪把这些妖怪移交给异察司。   又是一次被人摆了道儿,他感觉有点烦躁,这青云观的小道士们身上还留着木牌,牌子上头却是被割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要想知道真相一定要去青云观看一看了,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出现这种状况,隋刃走了回来,把还剩下的证物全都给装起来,然后对棠溪说道:“这里已经没有活物了,不过我看那人走的时候,也带走了其他的魔梦,城里面的状况不知道如何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棠溪点了点头,眼睛动了动刚要睁开来就被隋刃给抱进了怀里,他的猫耳微微的抖动一下,然后神色认真地说道:“这里的场景太难看了,我们先回小楼,你的轻身符纸就先别用了,我带你过去。”   棠溪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经脉似乎出了一点问题,现在想用符咒也没有足够的灵力去催动它,听了这个建议也是一口答应下来,她问道:“那个偷袭的人没有留下一点东西?这么大张旗鼓的杀人越货,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隋刃说道:“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这些小道士身上的名牌多了浅浅的刮痕,这些我们带回去给异察司检验一下。”   棠溪点了点头,手搂住了隋刃的脖子,隋刃将她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来又说道:“我可能要跑得比较快,你自己抓紧一点。”   隋刃的原型是猫,本身就灵巧,就算是带着棠溪也快速的再房檐枝头跳下去,一步一步的窜到了小楼附近,一路上也横七竖八的躺了一溜的人。   大家晕倒在地上似乎还在梦里面,隋刃的眸色深了点,大费周章的杀了几个人,就是为了做给他们看的么,这城里面的人也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等到了小楼,棠溪才缓缓睁开眼睛,鼻子已经被血腥味熏得麻木了,索性脸上的血迹打了点水洗干净,兄弟两个人早就在门口盼着,就连哪位同事也醒了过来。   他看见隋刃抱着一个姑娘回来了面上也一闪而过的惊奇,再一看见血当下心里就着急了:“没事儿吧,受伤了吗?为什么没有叫醒我?”   隋刃摇了摇头,接过了棠溪递过来的帕子,把一溜的木牌扔了下去:“不是我们的血,我怀疑有更大的阴谋,不明组织杀死了小道士们,死法凄惨,你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去异察司。”   同事面色为难的看了看棠溪,棠溪只是安静的擦拭着自己的手上的血迹,随人说道:“她是我的搭档,师父是知道的,今天她受伤了,过去之后我还想让医生看看。” 第50章 师爷和符咒   异察司的众人其实对于棠溪的名字早就有所耳闻,隋刃在异察司这么些年,可以说是大家看着长起来的半妖,虽然平时跟每个人都和平相处,但性格冷淡,内敛和所有人都不大亲近。   一开始出任务的时候,隋刃也是有过搭档的,不过隋刃的性子比较独,做事情不和人商量,虽然每次都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但是难免会和搭档产生矛盾。   黑西装的同事穿起来一件干净的衣服,然后好奇的看着这个短发的姑娘,看起来面色苍白状态不是很好,瞧着倒是古灵精怪的,但也不稀奇,不晓得为什么隋刃会对她嘘寒问暖的感觉。   黑西装的同事带着一点好奇往前凑了两步:“你好,我叫做周子乔。”   棠溪抬眼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这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竟然这个时候凑上来搭话,周子乔用手按住了棠溪的肩膀,然后用灵力试图去探寻一下子弹嵌入的位子。   隋刃扶着棠溪安抚的说道:“周子乔的精确度很高,先让他检查一下子弹会不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要是位置太特殊,我们就先在这里自己把子弹给弄出来。”   棠溪点了点头,周子乔将手覆盖在她的肩膀上面,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周子乔的眉心突然开了一个小小的竖眼,就像是说书人故事里面的二郎神一样。   竖眼是杏仁大小,里面发出蓝色的光芒,手掌在弹孔上方隔了一点位置抚摸,竖眼就能够通过透视的形式将里面的状态给看清楚:“还好,三个子弹的位置都没有伤及骨头,在肌肉中间停留下来了,这个子弹是单纯的在肌肉内位置弄出了伤口,没有二次伤害。”   说完了之后,周子乔把手拿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男人,他笑一笑从自己的兜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小型的飞行棋,看起来其实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盘子。   青花纹路白瓷底,跟任何一个饭店盛鱼的那种一样,周子乔说道:“不过我刚刚看到这个子弹上面应该是刻画了什么符咒,能够暂时抑制你的灵力,符咒这种东西不好办了,我觉得轻易把它取出来会有什么阴谋,现在先去找师父吧。”   隋刃也点了点头,要是挖出来完全没有事情,那么这个子弹就很鸡肋了,他看着棠溪苍白的脸色,心里面忍不住一阵内疚,如果不是自己的话,棠溪现在应该过年的时候到处玩呢。   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答应她去过年,到底是为什么呢,隋刃不知道,他其实没有过年的习惯可是棠溪问他之后,她就忍不住答应了。   “多谢你了,隋刃我在传音符咒上面留了口信,你能不能催动一下帮我发送出去。”她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环形符咒。   隋刃催动了灵力,启动符咒棠溪对着符咒留言:“在协助异察司调查过程当中,遇见青云观的人,举止反常帮忙调查一下。”   隋刃以为棠溪会说自己受伤的事情,可是棠溪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隋刃的脸色有点阴沉的吓人,紧绷着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看着他气压这么低,棠溪开口说道:“咋了,我这个伤员都没有变脸,你倒是黑脸,生我气了?”   隋刃的身子顿了顿,竟然连自己都想不到的涌起了一点慌张,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要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来这里,不来这里你就不会受伤。”   棠溪也知道隋刃是在自责,她有点失笑,原以为是个硬汉呢,没想到内心这么多愁善感,肩膀有点疼,棠溪用不上什么劲儿,只能轻轻的拍一拍他的肩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我既然是你的搭档我肯定就要和你一起去处理这些案件,不然年末的时候就没有脸去敲诈你师父了。”   隋刃的面色还是没有怎么松动,棠溪说道:“好了,一会儿你帮我找个好点的大夫,快别黑着一张脸了,情绪感染我,我都快不开心了。”   周子乔在旁边掐诀启动了自己的飞行棋,盘子变得可以坐下三个人,微微浮起来,他斜眼偷偷看着这边的情况,更加惊讶的是隋刃竟然真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我的妈呀,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周子乔觉得一定要好好跟棠溪处关系,还有注意自己的不要太亲近了,隋刃一定是对棠溪有兴趣,不然不会这么反常,也幸好棠溪不是周子乔的菜,不然自己可能会被隋刃给杀了。   棠溪不知道周子乔这复杂的心理活动,看着隋刃笑了一下,虽然是很丑的那种笑容,不过却意外的戳中了她的笑点,哄笑起来没过多久又捂着小腿:“嘶,要是下次我去青云观,一定要把他们的师父给抓出来教训一顿。”   隋刃扶着棠溪上了飞行棋,自己坐在旁边小心的护着:“等过几天我就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棠溪拍了拍隋刃的手:“我估计这件事情不一般,已经交代蒙洱他们去打听了,不要贸贸然过去。”   隋刃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周子乔觉得自己不应该在飞行器上,这谈话的味道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他是没有胆子去向两个人求证的,只能默默的念叨着,自己不是灯泡,不是灯泡,可是奈何这法器认主之后,就只有他能够操控。   飞行器的速度快又很是平稳,周子乔之前就给凌夷去了消息,所以等到三个人下了飞行器的时候,凌夷已经等他们多时了。   凌夷负手站在门前,棠溪的面色已经更加难看了,大约是灵力受到了影响正在经脉里面乱窜,没有办法及时的纾解就堵塞的十分不舒服。   凌夷赶紧上前去扶着棠溪,然后把自己的灵力透过去帮忙疏导,凌夷的能力到底是比这些小年轻要好很多。   他的灵力在棠溪的经脉里面巡回了一圈,已经没有刚才这么难受了,棠溪等到他继续深入触碰到埋在肌肉里面作怪的子弹时候,直接用自己的灵力将子弹给包裹起来。   棠溪觉得伤口的感觉突然轻松了一点,凌夷说道:“幸好你们没有把子弹取出来,这个符咒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隋刃的手一下子收紧了赶紧插话问了一句:“师父,我们今天去的那个县城被梦魔占领了,可是梦魔背后竟然是青云观的道士操控的,原本想把人给抓回来,突然遇见偷袭,棠溪受了伤,那群家伙也突然炸开了。”   凌夷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徒弟感情这么外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县城那边已经让后勤联系县长一起处理了。”   然后又看了看面色稍微回血的棠溪说道:“你在我这里呆三天,这个子弹不能够挖出来,我用灵力帮你融了它。”   棠溪有些疑惑地问道:“这子弹上面的符咒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打乱我的灵力。”   凌夷把他们三个请到屋子里面,屋里面的装潢是古香古色的,棠溪被扶到凌夷身边的位置坐下,凌夷把手覆盖在棠溪的弹孔上面。   酥酥麻麻的感觉逐渐起来,好像有火苗在伤口上面灼烧一样,她皱着眉头忍耐着,隋刃在一旁坐着耐心等待凌夷解释。   周子乔给三个人都倒上了热水,然后坐好,凌夷这才开口说道:“这个子弹上面的符咒是很早之前就有的,那个时候两队交战会有修士,修士不容易受伤,打起来很费时间。有个人就发明了这个禁咒。”   三个人都认真地听着,棠溪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经脉就要被两股力量给搅和乱了,可是她也听话的没有挣扎,并不希望自己的灵力受到什么影响:“为什么不能够直接把子弹挖出来呢?”   凌夷说道:“很久之前是在箭矢上面刻画这种符咒的,箭矢击中的修士,直接把箭给拔了出来,结果就死了。”   周子乔抖了抖,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问道:“怎么死的?”   凌夷说道:“符咒会让你们的灵力混乱,如果拔出来或者把子弹挖出来,你们的灵力积攒了很多会突然失控,然后爆体而亡……”   隋刃的眸色暗了暗手指敲在桌子上面:“也就是说那群爆体而亡的家伙,也是中了子弹?可是没有人帮他们挖出来啊。”   凌夷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就不一定了,因为很有可能这个禁咒被谁盗用了之后,在这个基础上面HIA进行了改良。”   棠溪的终于适应了肩膀上的疼痛:“那有没有怀疑对象,就是设计符咒的人有没有后人,如果他们真的用这个符咒跟除妖师作对,大家都很难办吧。”   凌夷从屋子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小册子:“这个人其实也不是外人,是隋刃的师爷。”   隋刃还是第一次听见关于师爷的故事,这个小册子就是家谱。   “他叫冯照喻,是一个怎么说,能力足够但是性格孤僻狂妄的人,他发明了很多符咒为了阻止争斗,可是这些符咒流散出去使用的人却不用在正地方。” 第51章 写春联和客人   冯照喻……   棠溪将这个名字反复在嘴巴里面反复的咀嚼一遍,这名字听起来倒是挺正常的,而且给人一种温润的印象。   这本小小的家谱被发到他们两个人的手里,家谱上面有好些人名字,不过大概是因为前辈之间的有些罅隙,现在他们看到的也是残本。   棠溪拧着眉,看来这背后的凶手目标是冲着妖怪也是冲着他们这些同行来的,特别是自己,渡妖师这种在夹缝求生的职业,这次暴露了棠家的身份,说不定背后的人们会把目标放到自己身上。   她抿了抿唇,凌夷正用灵植磨出的汁液混上朱砂在她的手臂上面画上符咒,考虑到小姑娘爱漂亮,凌夷特地用了一个比较明艳的枫红色。   符纹在棠溪纤细洁白的肩膀上倒是添上了几分的媚气,隋刃只瞧见了一眼,就侧头避过视线,手里面拿着自己师爷的画像默默的看着。   画像之上冯照喻还是一个二十郎当岁的青年人,长长的头发用小巧的发冠给固定住,穿着长袍倒是请风道骨,只是算一算年纪现在也应该差距很大了。   棠溪歪着脑袋撑着脸颊有些郁闷的说道:“敌在暗,我们在明,可不好打发啊。”   凌夷画好的符纹之后,用灵力催动了一番,在她的肩膀上面留下一层保护,然后又转而去小腿上画符纹,一边说道:“三天之内可以将子弹完全溶解,不过这符纹的力量还会被循环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内都不要使用灵力,不然吸取了你的能力之后,咒力又会加强。”   听了这话之后,隋刃心里更是内疚了,他的表情不怎么会掩饰,下垂的唇角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棠溪说道:“那没事儿,反正过完年之后蒙洱他们就回来了。”   凌夷没有说话,知道自己小徒弟将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于是想方设法的帮他:“不过也不排除他们盯上你们两个的可能性,棠溪你有没有想提前把他们叫回来。”   棠溪摇了摇头,大过年的,蒙洱和苏虞儿为了照顾自己一年当中只有这么几天回和族人在一起,也不是纯玩还要处理好多族中的事务,她老实待在茶馆里面就没有大事儿了。   倒是不用叫人回来:“没事儿,这两天我多待在茶馆里就好了,隋刃布置了结界,一般人不可能伤害我。”   凌夷沉吟一下,提笔勾勒最后一道,然后坐起来,倒转笔杆敲了一下隋刃的脑袋:“你说叫这个家伙暂时当一次贴身保镖怎么样,反正这件事情也是他警惕性不好,不要钱的。”   隋刃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只要能够负责他倒是没有意见,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棠溪,不知道为什么棠溪竟然读懂了他的想法,有些好笑的说道:“也行啊。”   隋刃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好。”凌夷为自己家这个语言废材一样的徒弟捏了一把汗,他看得出来小徒弟对棠溪的态度不一般,而且棠溪这个姑娘也是比较随和的类型,可是再怎么随和也不能这么不爱说话吧。   凌夷暗中给了隋刃一个眼风,可是隋刃现在眼里心里都只看得到棠溪了,凌夷只得悻悻的收回目光,接手了自家养大的小猪看上别人家白菜这个事实。   一边正色的叮嘱道:“我这几天给你多做几个储存的玉简,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问题,急需要灵力的话,可以把玉简捏破,用指尖血作为引子使用。”   棠溪的眼睛亮了亮,这个倒是真正的好东西,靠人不如靠己,她赶紧谢过凌夷:“那就麻烦司长了。”   凌夷摆了摆手说道:“不麻烦,也算是作为这次工伤的补偿了,一会儿我把支票给你们,这次任务的报酬就自己去取。”   棠溪倒是灭有想到自己凑个热闹还能有报酬,一向是掉进钱眼子的她立马开心许多,更加真情实感的说道:“只要报酬给到位,龙潭虎网都无所谓。”   说完之后觉得还挺押韵的,咧着嘴唇乐呵了好久,凌夷和隋刃被她的笑容感染了,凌夷说道:“家谱和画像都先借给你们,多翻翻看,说不定之后遇上敌人就是其中一个,有些人也可以拿着家谱去找他帮忙。”   说着凌夷用笔把几个和自己交好的师兄弟的名字给勾勒下来:“你们去找他们的话,就带着我的木牌便是。”   棠溪和隋刃同时点了点头,凌夷又叮嘱了一下:“你们两个人这几天最好不要动什么调查的心思。”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特意看了一下自己那满脸写着不爽的小徒弟。   要是不提醒着,他还真害怕这个小徒弟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偷摸跑出去惹麻烦,棠溪看到了凌夷的眼神也在心里偷笑。   凌夷继续说道:“我这段时间会去联系之前的朋友,你们两个就安心的呆着,特别是隋刃警惕性拿起来,让你做贴身保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担心符文会有什么异动,你一定要时刻感受灵力的变化。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用传音符往这里传信。”   两个人答应下来,平静的三天,时不时的会有一些异察司的人到凌夷这里拜年,一是为了拜年,二呢也是为了看一看隋刃的这个搭档。   也就是这三天,棠溪听了许多关于隋刃的传闻,隋刃真的很强,隋刃真的很难相处,可是每次她看见隋刃小心翼翼的样子,又觉得一切都是假话了。   周子乔将两个人送回了茶馆,一个星期之内,隋刃必须贴身做棠溪的保镖,两个人相对坐在棠溪的房间里面,感觉到了一点小尴尬,还是隋刃先说到:“你睡觉的时候,我也可以在门口。”   棠溪摆了摆手,到底是为了防止自己的身体里面的符文有什么问题,怎么让人在门外受冻呢,可是真的跟一个大小伙子睡在一起她也挺不好意思的:“我洗澡的时候你出去就行了,睡觉的话……要不然你就……你可以睡在地铺,或者,你要是嫌弃地上太硬了,可不可以化成猫我给你搭个窝吧。”   棠溪的眼睛亮晶晶的,可以见得她真的很想看隋刃的原型,梦里的那只小黑猫,她想摸一摸光滑的皮毛,而且这两天不少人告诉她,隋刃的原型可乖了。   特意将后半句话咬了重音简直就差明示能不能变成原型啊,隋刃看着棠溪期待的眼神怎么也拒绝不了,点了点头:“好,你睡觉的时候,我就变成原型好了。”   棠溪乐的拍了拍巴掌:“棒极了,就是要你这么耿直的人啊。”   然后兴冲冲的找来了一个篮子开始搭窝了,隋刃的唇角抽了抽,若是别人做这种事情恐怕会被他给骂死,可是棠溪这么做,他却只想陪玩。   两个人弄好了猫窝,然后又下去到书房里面看了会书,写了会儿字儿,棠溪铺上了春联用的红纸,提笔在上头写起来,末了转头问了一句:“隋刃,你可不可以变成猫儿?”   隋刃正站在书架前面,帮这个小姑娘收拾她的一堆画轴,听了这句话还有点猝不及防:“嗯?怎么了。”   棠溪的扬起一个坏坏的笑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我觉得单纯的春联太单调了,你能不能在我的春联上面落几个猫爪印?”   隋刃看着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答应,一阵妖气遮掩之下从隋刃的衣服里面钻出来了一只小黑猫,猫儿不大,看起来十分的奶气,可是动作却是灵巧的,从地面直接跳到桌子上面对着棠溪喵喵两声,棠溪的眼里冒着红色的泡泡,恨不得把小猫崽子搂在怀里揉一把。   不过还是保留了部分的神智,知道这位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半妖,一脸粉红泡泡的看着隋刃在春联上面添色。   而后一人一猫一前一后到门口去贴春联了,按照棠溪原本的打算,这几天虽然没有人说书了,但是可以继续开门,要是有谁闲的无事也可以逛过来吃点点心看一本书。   刚打开店门没有多久,隋刃懒得再恢复自己的人形了,便窝在了棠溪专属小桌子上面打盹,太阳刚好能够照在他的皮毛上,棠溪在屋子里架上了一个小炉子,小茶壶炖在上面烹茶。   娴静的时间没有过多久,屋外来了新年的第一个客人,说来也是难得,屋外走进来一个身穿蓝色棉袄的女子,大约也是十六七岁的样子,鼻尖冻得通红,还背了一个大包。   站在茶馆门口往里张望,棠溪的目光和她对上的一瞬间,她说了一声:“不好意思,能不能帮我问问掌柜的,这里过年招人么?”   棠溪好奇的看着这个小姑娘,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店主,我们这里过年不招人,你瞧没什么生意我一个人尽可以忙过来了。”   茶馆空落落的,那小姑娘的竖着两个麻花大辫子,站在门前手捏着包带,眼睛一眨一眨就落下眼泪来:“可不可以让我在这里呆两天,我可以给你帮忙的,我实在是没地方去了。” 第52章 老虎借伞   隋刃化成的黑猫从桌子上跳下来,越过棠溪的脚边,绕着这个姑娘转了一圈,耳朵竖起来,尾巴偶尔会够到小姑娘的脚踝,它认真地确认了这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但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的身上有一种狐狸的味道,确认没有威胁之中,他安静的坐回到了棠溪的脚边舔自己的爪子。   棠溪看了这个姑娘问道:“你从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呢,我看你……不会是哪一家的丫头吧?”   这姑娘的相貌长得十分的普通,是传统的长相,一双杏仁眼,嘴唇有点厚,鼻子不是特别的挺,可是肤色白皙,头发很黑。看上去就是一副细腻无辜的样子。   加上这个小姑娘穿的衣料不算太好也不是太差,而且袖口看起来大许多,不算是合身,怕她是那家小丫头偷跑出来的,棠溪就这么问了,那姑娘咬了咬嘴唇说道:“我姓罗叫罗欢凤。”   罗欢凤说完这句话之后,嘴巴便抿上了,她一偏头,露出来耳朵上的两枚红石榴耳坠,这样的首饰可是值不少钱的,棠溪起了兴趣,她觉得自己已经嗅到了故事的味道,于是微微笑了,侧身退了半步:“先进来说吧,我看你在外面冻了不久,虽然我这里不要帮佣,但你进来暖暖身也可以,还有点心可以吃的。”   棠溪说不要帮佣的时候,罗欢凤的眼神已经露出了一些失望,手攥住了背包的袋子准备走人,可是听到了棠溪说的点心,外头又是冷风一刮,扑在了她的脸上倒是冻得她犹豫了一下:“好,多谢你了。”   棠溪让罗欢凤随便坐着,然后把热着的茶倒给她一杯,自己转而去了后厨给她拿点心,隋刃看了看也跟着去了后厨:“这几天最好不要留人进来。”   他有些不太理解的说道,棠溪没有拿什么糕点,而是端了一盘子的虾饺和小笼包放在红木托盘上面,一边撒娇一样的说道:“没事儿的,茶馆里面有蒙洱布置的结界,真有什么也伤不到我,我们又最好不要出去,只两个人太无聊了嘛。”   她眨了眨眼睛,十分八卦的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罗欢凤怎么了嘛?”   女人都是八卦的,她这么惨了哪里都不能乱跑,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隋刃摇了摇头,耳朵一抖说道:“这个女人虽然只是人类,可是身上有一股老虎的味道,应该是和老虎有牵扯的。”   棠溪眨了眨眼睛,这她倒是没有想到:“你的意思是,担心跟她有关系的老虎来找我们麻烦么?”   隋刃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一双猫眼看着棠溪,看得棠溪有点心虚:“没事儿的,没事儿的,天塌了我顶着,而且你说一个普通人有妖怪的味道,万一是有危险,我们见死不救不行啊。”   隋刃看她真的坚持便没有说啥了,棠溪在后厨磨蹭了好久,热好了一碗鸡蛋虾米粥一同端了出去,罗欢凤简直要认为这是不是一家黑店了,看着眼前的没事儿吞了一口口水。   赶紧从自己的包里面摸出来了一点银子:“我这身上还有点钱,我付钱的……那个多少钱啊?”   她怯懦的表情是真的很担心面前的人端过来吃的,诱惑她吃了之后,突然要涨价。   隋刃趴在桌子上面只是闭目听着两个人交流,棠溪却是笑了:“本来不要钱的,可大过年的,哪有把钱推出去的道理,我就象征收你一点好了。”   拿了几枚散钱,然后说道:“你吃吧,也是你运气好,这附近的点都开始过年了,我本来也要出去玩的,不过最近生病了就没折腾。”   她开始交代自己的状况,这样的方式让罗欢凤暂时放下了戒备,她的肚子叫了一下,脸红着就拿起筷子吃起来:“呜……好好吃啊,我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棠溪眼睛笑的弯弯的看着她,把人看的害羞,又想到刚刚还没有回答棠溪的问题,她一开始怕被人利用了,可现在觉得给自己吃的小姐姐是真的好,便说道:“我是米行罗家的小女儿……”   棠溪有些惊讶,这米行的小姐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惨啊,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你大过年的怎么还出来找我们这些小店帮佣呢。”   说到这个罗欢凤就有点生气,一张脸鼓鼓的,把嘴巴里面的小笼包给吞下去之后舔了舔嘴唇说道:“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爹简直太欺负人了,他要把握嫁给我还没见过面的男人,我一气之下就拿了自己的零花钱,偷穿了丫鬟的衣服出来了。”   大约是肚子里面有了一点吃的,加上棠溪看起来的确是好相处,她话匣子打开之后,就显得有点孩子气了:“我也没有想到出来之后,这么花钱的。”   平日里这小小姐去哪里都是带着自己丫鬟的,去的也是一些高档场所。   要用钱就去自家账房哪里预支,这次她逃家出来还往高档的场所走,结果就是不敢让他们去找账房,怕暴露自己的行踪了,一顿饭就把偷偷带出来的钱花的差不多了。   棠溪听了之后也是有点忍俊不禁:“怪不得你说这好吃,原来是饿了不久啊。”   趁着棠溪说话这个功夫,罗欢凤的嘴巴里面又塞了好几个虾饺,鼓鼓囊囊的脸颊倒是十分的可爱。   “我真的不想嫁,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说完这句话,她还看了一眼棠溪,棠溪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她继续说道:“虽然我也没有见过我喜欢的人。”   棠溪歪了歪头纠正这个天真的小姐:“没见过,你是怎么喜欢上的。”   罗欢凤的动作顿了顿,然后说道:“我,我是在梦里爱上的。”   听到梦这个字儿,棠溪的脸色就有些变了,现如今她对梦有点过敏。   总能够联想到魔梦那个事情,不过这个快速的变化罗欢凤没看出来,猛地喝了一口粥,感叹道:“这粥的味道也好,我家的厨子都应该辞退了。”   她言语之间还是有些想家的,可是小脾气还没有退下去,便硬要撑着在外面自己过,喝了粥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想的,就是一开始我梦见我小时候,跟我爹去江浙,在码头登船的时候天上下雨,我打了一把油纸伞站在屋檐下面等大人们做完事。”   棠溪点了点头,又给罗欢凤倒上了茶:“那天我看见有个小男孩,你可能不会相信我,你相信世界上有老虎耳朵的小男孩吗?”   棠溪的眼神不自觉的就往隋刃的身上瞅,心里想虽然老虎耳朵没有见到过,可是猫耳朵却是就在眼前的:“相信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总有人会遇见的。”   罗欢凤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眼睛也睁大了,一下子站起来握住了棠溪的手,就要把棠溪给吓一跳:“终于有个人相信我了。”   她又坐回去,一拍桌子就说到:“我真的看到过,可是我家里人都不信,我记得当时自己有六七岁,那个小男孩可能也没大我多少,因为就高了我一个脑袋。”   棠溪点了点头,那个小姑娘手舞足蹈的:“他穿了一件蓑衣,我记得特别清楚的是他脑袋上面带了一个草帽,可是那个草帽都烂了,我看着那个水往他脑袋里面灌呢。”   棠溪看着罗欢凤的脸,心里面想着老虎的味道说不定就是从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一般来说,妖怪会选择人类当新娘的例子不多,因为人类的寿命短,又太过脆弱,妖怪和人类要是结成连理的话,就必须要把自己的妖珠给新娘子,可以让他们的年纪稍微长一点,而且不会容易生病,妖珠里面有大部分的力量储存,要是没有了妖珠,再修炼又得多一段时间,所以很不划算的。   罗欢凤继续说道:“我想,这么冷的天不要感冒了,就把他的帽子给摘下来,把自己的油纸伞递给他了。   他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只是要帽子,可是那个时候家里人叫我了,我就把伞往他手里一塞自己跑了。”   棠溪眨了眨眼,这个故事听起来就像是小老虎受人恩惠要报恩?   不过一把伞就给了妖珠,这老虎也太傻了吧,她试探着问道:“你只是把伞给他了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吗?”   罗欢凤一脸疑惑:“没有啊,应该没有,哦,我记得我捏了一下他的耳朵。”   棠溪点了点头,罗欢凤回想着:“耳朵的毛挺硬的一点都不舒服,我就撒手跑了,后来跟家里人说,家里人都教训我小孩子不要说谎,可我真的碰见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我娘最可怕了,她还跟我爹说,是不是我中邪了,去山上找了个神婆,给我灌了一肚子的符纸水。”   棠溪有些失笑,这也是小姑娘受宠爱的表现呢:“从那以后我经常梦见我给他借伞,而且最可怕的是,现在我长大了,梦里它也长大了,你相信吗,我们每个梦境都在借伞,但是我觉得他的眼神是喜欢我的,所以后来我也喜欢他了。” 第53章 他要来找我啦   罗欢凤的眉眼里面全都是小女孩的娇俏,安静像是一潭清澈的池水,说这话的时候眼尾和唇角都带着喜意,等到话说完了之后,眨巴着眼睛一眼看过去:“你应该能懂?”   棠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隋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有些无语的看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说话,眼睛盯着罗欢凤身上的妖气看,当妖珠的主人离它越近的时候,妖气就会越活跃。   看来这个虎妖还没有到县城里来,隋刃冷静下来后心想,若是把这个家伙留下来也算是个预警,也不知道虎妖到底是打了什么心思过来的。   棠溪也是这样想的,这姑娘讲话和她颇为相投,眼见着妖珠在姑娘身上,那白虎应该会过来找她的,要是放人出去,恐生意外。   棠溪的思绪飘过去,面上倒是没有显示什么反而是勾起唇角一笑:“我倒是相信这世间上会有这样的奇男子的,姑娘是逃婚出来的,到处乱走恐生意外,不如就在店里休息两天?”   罗欢凤的眼神一下子警惕了许多,面上十分纠结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爹啊?”   棠溪摇了摇头,差点笑出声音来,也是绷不下去了说道:“我倒是有点小本事,不如让我测一测你的如意郎君会不会来吧?”   罗欢凤有些好奇的看着棠溪,眼神里面都是崇拜的光芒,她倒是个单纯的性子,反正棠溪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她的故事,她也不介意信一回,而且罗欢凤的眼珠一转,想着自己横竖也没有什么钱了,也骗不了什么的:“好啊,那就拜托姐姐你了。”   她也是卖机灵,抱着棠溪的手臂,棠溪跟她要了两枚钱币,用纸笔画出了一个八卦图,然后把钱币一抛,钱币打转似的在纸面旋转。   最后停在了一处,棠溪的唇角勾了起来,人是不能预测自己的,若是把自己的命运都预测出来,那就有违天道了,可是像是他们这种修士是可以看透别人的运气的。   棠溪在相面卜卦方面学的不是特别精,但方才还是测了两件事情,一件是留在这里罗欢凤的凶吉,一件是罗欢凤的桃花。   她看了一眼结果,咳了一下:“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吧,你的如意郎君啊,过不久就来呢。”   罗欢凤的脸红红,眼睛里面含着水:“那我这个如意郎君是不是,是不是那只老虎啊。”   她心心念念了这么久,棠溪却是不清楚了,说不定是这米行老板选的贤婿来找她呢,嘴里说着:“也不一定,但是会是你喜欢的人呢。”   罗欢凤心里安心下来,然后握着棠溪的手保证到:“要是真的是我的如意郎君,那我回家之后一定会给姐姐好多礼物的,算是感谢您和这家店凑成了我们两个的姻缘。”   棠溪眼中的笑意更加多了一些,没有做亏本生意还赚了,这样也不错,棠溪坐在底下看店,对着隋刃跟罗欢凤说道:“你跟隋刃一起去后面吧,让他带你去最里面的那间屋子。”   罗欢凤的脸上露出笑容,抬起手跟隋刃这只黑猫打了招呼,心里对棠溪更加尊敬了,想着这个小姑娘竟然能够养这么灵性的动物,心里不免有些期待的:“那就多谢您了。”   隋刃打了个哈欠,也不介意帮棠溪一个忙,跳下桌子走在前头,带着罗欢凤到后院去了。   罗欢凤也是以往娇生惯养的,逃家出来之后受了冷饿,刚刚吃了点好吃的,这会儿就不可避免的犯困,看见了楼上的房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在床上就睡了,这唯一有点警惕心的就是还知道将手里的包给紧紧的搂住了。   隋刃嗅了嗅她的身上的妖气,比刚刚要浓烈一点,心里想着那虎妖应该往这里来了,妖珠随便给一个女子,若是不经常分出神识进梦里面调养,很可能会反噬这个人的肉体。   所以罗欢凤倒是运气很好,隋刃分析应当是那虎妖年纪小,欠了借伞的情义,想要日后回报,便不加思考的把妖珠遗落给罗欢凤了,倒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郎有情妾有意的。   隋刃的眼睛盯着罗欢凤看了一会儿,然后跳了下来,他没有着急着去找棠溪,而是去变回人形穿好衣服到了前面。   棠溪刚刚提笔写了一两句关于虎妖借伞的故事,抬头就看见隋刃了,嘴上还不忘占便宜:“你瞧,你的同类都能有耳朵,为啥你没有耳朵啊?”   隋刃的嘴皮抽了一下,有些无奈的看着棠溪说道:“那是这个小虎妖年纪太小了,不能够好好的控制妖力。”   棠溪点了点头,可还是带着一些惋惜,太惨了原本还想摸一摸猫耳朵呢,那小眼神时不时的在隋刃的发顶扫来扫去,隋刃被看得有些害臊,忙站起来说道:“我出去打听一下米行小姐的事情,你别乱跑就在这里啊。”   他担心的看着棠溪,棠溪摆摆手说道:“行去吧,我不乱走,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你就早点回来呗。”   说完这句话,棠溪自己都露出一个笑容,别过身子轻轻的拍了拍脸,怎么搞的,说话显得暧昧极了。   隋刃却是很高兴的,觉得这话十分顺耳转身就赶紧出门了,这米行家的小小姐丢了,米行的老板却是不敢说话的,只偷偷拜托了胡队长找人。   巧合就巧合在,胡队长和茶馆的关系不错,完全没有把目标放在茶馆,不然罗欢凤要是吃了饭就走,可能也没多久就被抓到了。   自家小女儿逃跑就逃跑了,还写了一封信,里头字字句句都是谴责罗老板的,说他这个当爹的,满身商人气息连着自己的女儿也不管不顾,非得嫁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公子哥,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恕女儿不孝,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闺女从小的性格就不输于男孩子的倔强,也是因为罗老板老来得女十分宠溺,那时候去哪里做生意都得带上这个女儿,这女儿一天天的长在身边,耳目濡染心思也就活了。   罗老板有好几个女儿,要说联姻的其实也也有过,都是门当户对相互帮扶,女儿嫁过去生活也算好,都夸他选的好女婿,有一片爱女之情,怎么到了小女儿这,味道就变了呢。   罗老板摆了摆手,胡队长一脸为难的说道:“您这闺女肯定没有出城的,在这县城不知道哪里躲着呢。”   罗老板苦着一张脸说道:“我那女儿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的,这次逃出去也没有那什么钱财,我这不是怕她出事吗,胡队长,您一定要帮我好好找找。”   胡队长应了一声,转头出门就碰上了隋刃:“这……这不是隋先生么?”   胡队长身上穿的还是那一身制服,拿着手里的帽子碰了碰隋刃的肩膀:“好几天没有见你了。”   隋刃略一点头,胡队长又拿出了手里的画像:“我一会儿要去茶馆,顺不顺道啊?”   他是见识过隋刃的本事的,所以一直想和隋刃交好,两人之间的话题也就是茶馆的小老板棠溪了,隋刃挑了挑眉头问道:“你去哪里做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表情有点冷漠,胡队长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疑惑哪一句话说的不对了吗,然后又道:“这不是米行的罗老板托我找人么,我就去问问小先生有没有什么发现。”   隋刃一听便知道是什么事情了,问道:“找他的女儿么?”   胡队长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心里咯噔一下,又看了看隋刃去的方向,脸就皱起来:“他那宝贝闺女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吧?”   隋刃倒是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问题,只是和棠溪很合得来,便留在茶馆里面住两天了,我本来想来看看情况的。”   胡队长摸了头上的一把汗说道:“那就好,你是说那闺女和小先生是好友。”   隋刃没有动,胡队长自己就脑内了一个画面。赶紧说道:“也是,小先生需要个同龄的姑娘做朋友嘛。”   他想着又冒出了可以讨好棠溪的办法,赶紧拦住了隋刃说道:“这老板和你不熟,你去的话可能会有误会,我来说吧,反正他那姑娘尤其就请小先生带为照顾两天,过两天再去领人。”   隋刃看着胡队长的献媚的笑容,大概也能够知道什么事情了,他也乐得有人去帮自己分担这些人情交际应了一句:“好。”   也不知道这胡队长说了什么,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就抱着米行老板给的一包袱银子来了,说是转交给罗欢凤的,希望她注意安全,在外面待几天权当是散心了。   棠溪看着银子有点脑仁疼,把胡队长推出去自己和罗欢凤解释,反正自己可不是告密的人,罗欢凤听了胡队长的话,也没有生气,脸色呆呆地说道:“行,那你把银子留下吧,谢谢了。”   就胡队长走了之后,她还是呆呆地坐在位子上,棠溪看着她觉得有点怪,问道:“欢凤,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罗欢凤说道:“姐,我刚刚梦到那个小老虎了,他说他要来找我了,就这两天。” 第54章 学徒花二和蜘蛛巢穴   罗欢凤梦了那小老虎好几年,可是没有一次是说话了的,每次都是小老虎手里握着自己的伞在烟雨朦胧中冲着自己笑嘻嘻的,所以这次的梦让罗欢凤的心神很大的波动。   再加上前不久棠溪才为她算了一卦说是会有自己的如意郎君过来,她的这颗心真的是又忐忑又期待,至于她爹,罗欢凤已经不想考虑了,自己离家出走就是为了给老爹一个警告,可千万别想着自己和姐姐们一样听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后成为他商行道路上的一颗棋子。   罗欢凤的面色不是特别好看,她的一双眼睛勾了过去,瞧着那包银子撇了撇嘴,心里想着反正要是我的如意郎君来了,那我就带着这包银子和他私奔。   棠溪的眼睛看了看隋刃,隋刃喵了一声点点头,棠溪想着这老虎竟然还真这么快找过来了,也不知道是敌还是友人,便说道:“既然如此,你现在有了银子是还要借住在这里么?”   罗欢凤一下子抱住了棠溪的胳膊说道:“我的好姐姐,你不会也要往外赶我吧,这寒冬腊月的连酒楼都没有几家营业呢。”   她一脸着急的样子,想赖在棠溪身边,毕竟现在的罗欢凤觉得这个姐姐真的是个有本事的神人:“我要是从你这出去,我爹就该着急了,一着急说不定就让刚刚那个胡队长把我给带走了。”   她这话说的可怜巴巴的:“好姐姐,我可不可以还借住在你这,我白天的时候自己出去看看,万一小老虎真的来了,我也不至于和他错过啊。”   棠溪被这罗欢凤一撒娇便顺着台阶答应了下来,不过还是给她了一张符纸:“这个是我这里的防身符,你要是出去的话,遇见什么问题就把它给撕碎了。”   罗欢凤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符纸,她欣喜的拿过来看了又看,脸上全都是好奇:“这种就是那个有法术的符纸吗,姐,你是不是高人?”   然后一脸神秘的盯着棠溪,仿佛觉得她是偷偷下凡的仙子,棠溪摆了摆手说道:“那里是什么高人啊,这就是防身的,你收好了。”   罗欢凤猛地点了点头,把符纸给捏在了手心里面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那我……我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棠溪其实也只是想以防万一,可是看到罗欢凤可怜巴巴一脸惊恐的样子就忍不住逗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呀,好好活着吧。”   棠溪说完之后就往后院走了,留着罗欢凤看看手里的符纸,看了看自己手里面的包袱,给自己默默打了气,也跟着去了后院。   不过这回她是把东西放好之后打算换身衣服去看看,再出来的时候,罗欢凤已经换上了从棠溪哪里借来的一套冬衣。   灰色的大衣配上了里面的浅蓝色旗袍,大衣的领口和袖口都有一圈毛茸茸,还在自己的脖子上面围了一圈的法兰西丝巾。   手里面有了钱,当然是换上一身好衣服,然后去给自己买点东西,喝喝茶逛逛街了。   她满意的看着自己镜子里面的样子乐呵对着棠溪说道:“姐,你这衣服可真好看,鹿邑县应该没有吧,我就没逛见过。”   棠溪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这个是在上海的时候挑的新款,特地做的,所以这边可能没有。”   罗欢凤一听是在上海的时候做的,就更喜欢这套衣服了保证到:“我绝对好好珍惜,肯定不给弄脏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再给您买一身新的。”   棠溪摇了摇头,又叮嘱了几句拿好符纸,有危险的时候就撕毁她,便任了罗欢凤出去了,罗欢凤的麻花辫被棠溪给解开来,然后又用梳子稍微做了一下发型,耳朵上的耳坠子轻轻的晃荡着,看起来就像是那些留洋回来的大家小姐。   临出门的时候,她还是有些胆怯自己的装扮,棠溪给了她一顶帽子她才好一些的。   罗欢凤先去的是一家成衣铺子,她虽然对于棠溪的西式服装也是喜欢,可是更喜欢的还是旗袍,这好多铺子没有开张呢,可这家常去的裁缝店,她熟悉从小到大都是在这里做的,敲开了闭着的大门,钻进了店里店里面的香雾缭绕。   罗欢凤走进去了之后,一个白发的老者从里面慢慢走出来:“哦,你是……”他的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褂,眼睛眯起来,肤色有点惨白。   屋内的香味太浓了,罗欢凤被呛的咳嗽了几声:“咳咳咳,花爷爷您不记得我了,我是欢凤啊,我这几天跟我爹吵架,出来住了,不想回去拿衣服,想在这买几件。”   屋子里面的光线有点暗,可是罗欢凤并不在意,只当花爷爷年纪大了比较节俭没有开店就没点灯了:“我急着换,就这两件给我包起来吧。”   她的目光也没有看到花爷爷身上去,故而发现不了他的站姿奇怪而且面色苍白,只是挑挑拣拣的在身前比划了几件衣服。   还算是满意的,罗欢凤说道:“您帮我把这几件包起来吧。”   她一边说着一转身,突然看见了一个面色雪白的眯眯眼小厮。   这人的面色实在是太过白了,吓得罗欢凤往后退了好几步:“你……你是谁?什么时候站到我后面的,花爷爷呢。”   刚刚她在照镜子也没有发现镜子里面有人靠近,而且这个人的脚步也没有声音,实在是太过诡异了,那小厮的脸是尖尖的瓜子脸,理应是一个清俊的外貌,可是嘴唇太艳,面色太白看着九十分的诡异。   特别是那一双小眼睛,弯弯的像一条缝还从缝里面发着光,诡异的光芒,这个念头在罗欢凤的脑海里面一闪而过。   罗欢凤觉得心脏要蹦出来了,好悬没有自己把符纸撕碎,而后又说道:“我……我……你站那儿别动。”   小厮伸出了骨节分明的长手,连手也是那么白,可是瞧着还挺好看的:“我叫花二,跟外祖父学裁缝来了,这几天他老人家身体不太好,见您是熟客就叫我出来接待,他自己回屋睡觉了。”   罗欢凤吞了一口口水,又看他手指上面躺着一只蜘蛛:“我刚刚出来就看见你的肩膀上落了一只蜘蛛,怕告诉你把你吓着,就自己先取下来了。”   罗欢凤还真的挺怕蜘蛛的,看到蜘蛛之后赶忙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把它弄死吧。”   生怕这什么花二一个脑子一抽就把蜘蛛伸到自己面前来,花二有些错愕的看了一眼罗欢凤,慢悠悠的走到了门口把店门打开,外面的光线洒了进来,屋子里面阴森的感觉褪去了。   看到敞开的店门,罗欢凤的心里才稳定一点,稳住了心神,看向门口的小厮,竟然觉得他的面相不怎么诡异了,似乎被外头的阳光上了一点血色。   那花二弯着身子把手里面的蜘蛛放到了地上,蜘蛛拖着一条细细的蛛丝一下子就看不见踪影了:“这蜘蛛也是生命,大过年的还是不要杀生比较好。”   他轻轻的说完这句话,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笑意:“小姐你把要买的衣服给我吧,我帮你打包一下。”   带着笑意的时候,罗欢凤瞅着面前这个人觉得刚刚的诡异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默默晃了晃脑子把衣服交给花二包了起来。   等拿着衣服往外走之后,她决定再逛逛,买一点好吃的回去,给自己压压惊,实在是这两天太紧张了,不光晚上做梦白天都不大清醒,这样是不太好的。   罗欢凤摇曳着身子出去了,刚刚出了这门没多久,就听见了一声关门响动,她转头一看,觉得那门是自己关上的,哆嗦了一下加快了步子。   店里面的光线又暗了下去,在暗处要是盯紧了房梁看就能够发现这梁上全都是层层叠叠的蛛丝,连带着那挂起来的旗袍里面也是小小的蜘蛛再爬动。   房梁上面还不止这些东西,有两个人被被挂在屋子上面,一个就是刚刚罗欢凤看见的花爷爷,他苍白的皮肤上面隐约还有几块尸斑,瞳孔已经完全涣散,所以眼缝里面竟然看不见眼白。   像是一个被扎满线的提线木偶一样垂挂在屋子上方,脚上的鞋子掉了一只,好几只蜘蛛正从上面一点点吐丝想把他给包裹起来。   第二个人就更惨了,他还是一个小孩子,脸上却被抹了好大一块胭脂,身上也套着一件红色的旗袍,不过看不出来是什么花纹了,因为已经被蜘蛛丝隐约裹了一圈。   只见那耳朵眼里也爬出来了无数只的蜘蛛,花二的面上还是笑着,对着墙壁上一只巨大的长毛蜘蛛说道:“刚刚没有抓她,因为她身上有符咒?”   蜘蛛的眼睛转了转,花二又说道:“那姑娘不简单啊,我刚刚站在她背后也没有得逞,好像身上有妖气罩着,竟然是妖怪的新娘?”   蜘蛛的眼珠子转了转在天花板上又涂了一段蜘蛛丝,蜘蛛丝上冒出来了密密麻麻的小蜘蛛,花二笑了:“这倒是有意思了……” 第55章 虎妖丹   罗欢凤觉得自己身上冒着的凉气出了那家裁缝店之后没有多久就消失了,她有些后怕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又把包起来的衣服掀开衣角,手摸了摸感觉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松下劲儿来。   可能是因为刚刚被吓到的缘故,罗欢凤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点饿,手里面提着东西,打算拐去自己常去的那家咖啡厅,她急需要吃点蛋糕西点来让自己情绪稳定一点。   咖啡厅的服务生恭敬的帮她拉开门,带动门上的响铃,叮铃一声脆响。   外套被脱下来放在了挂衣服的地方,她找着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点了一个草莓蛋糕,又点了一个枫糖松饼。   服务生留下来一杯柠檬水,罗欢凤喝了一口之后,拿起墙壁上放着的英文书,她是去上学的,学校里面教授的英文她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却因为要强保留着读英语书的喜好。   靠着努力认真把英语成绩给提了上来,为了不落后呢,罗欢凤就一直没有落下过这个技能,这边她认认真真的看书,玻璃窗对面却又一个人看着他。   这个人的眼睛是深棕色,长得特别高应该有一米九的样子,皮肤也是棕色身上还有肌肉,这么冷的天气,他身上竟然只穿了短打。   不过看着他这么大的块头,大家想着大概这个人也是个身强体热吧,他的唇瓣颜色稍微深点,隐约可以看出来尖尖的虎牙。   头发的颜色倒是很奇怪,看着有些泛橘色,不过又看不大真切,因为他个子高而且带着一顶草帽。   街上的人算是比较少的,咖啡厅里没有几个客人,蛋糕和松饼很快的就被送上来了,罗欢凤一点一点的吃着,她的前面坐着一个外国女人带着一个混血的小朋友。   那个小朋友嘴巴里面吐出一口带着夹生味道的中文,整个人都贴在了玻璃窗上面嘴巴里面说着:“妈妈,外面有一只大老虎。”   罗欢凤对于老虎这个词语还是很敏感的吃饭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街上空荡荡的,那外国女人说道:“好了,詹尼,不要撒谎,外面没有老虎,你要是撒谎的话,我就不给你吃冰淇淋了。”   那叫做詹尼的小朋友还是很生气,小手拍了拍玻璃说道:“就是有老虎,那个人的身后有老虎。”   罗欢凤的心里一紧再抬头的时候差点被吓到,因为那个玻璃窗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正在低头往里面看。   这个男人的容貌倒是十分熟悉的,在梦里面看过好多次,可是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难免就让她有些心悸,一个个的都是什么毛病啊。   罗欢凤在心里面咒骂了一下,那个男人的大手扒在了玻璃上面:“我来找你了。”   罗欢凤的唇角抽了抽,想把今天早上的自己脑壳撬开看一看有没有混进去什么奇怪的东西,怎么会当时感觉自己恋爱了。   她是一个少女,想过自己的如意郎君突然出现在面前,可是没有想过他出现的像是鬼一样。   那个小孩子惊叫一声,指着玻璃窗外面的人说道:“就是他,老虎老虎。”   那外国女人不耐烦的把头给抬起来,看到了如此大个子的狐妖,穿着的也十分的不符合礼仪,鬼鬼祟祟趴在了窗户外面,赶紧把自己的小孩护在了怀里面叫到服务生:“快出去看看,那里有一个可疑的人。”   服务生懒洋洋的看了一眼,瞧见了虎妖的身高体型便有些打退堂鼓,他面上有些不愿意的说道:“等等我去叫人来。”   反正是打定主意不要自己出去,万一对方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大过年的工钱还不如医药费呢,罗欢凤听到要去叫人就坐不住了,她确定小孩子的眼睛亮看到了这个虎妖的原型。   可是这妖怪是来找自己的,梦里自己还对别人有些好感,才贸贸然的答应了让他过来,这回要是惹出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三两口吃完了自己面前的点心,她站起来叫住了服务生:“不用忙了,这个是我的朋友,我约了他。”   那服务生有点不相信的看了看外面一副草莽样子的虎妖,又看了看自己面前这个大家小姐打扮的女子。   罗欢凤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出去,虎妖定定的看着罗欢凤,从玻璃窗出来之后,他觉得罗欢凤真的是太瘦了,又小又瘦,这么小一只真的是自己的新娘么。   他没有说话,看起来就有点渗人,特别是一双眼睛打量着罗欢凤就像是在打量一个猎物一样,让人开心不起来。   罗欢凤踌躇了一下手里面捏着自己的包,终于鼓足勇气问道:“你就是我借伞的那只小老虎。”   她踮着脚尖想要看一看狐妖的耳朵,这个草帽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挺熟悉的,可奈何狐妖的个子太高了,穿着跟鞋垫脚也是无济于事。   有些丧气的垂下了头站好,自己捏了捏自己的后脖子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啊,你来找我干嘛啊?”   梦里面的虎妖都是温柔的笑着,可是现在他却像个木头人一样,浓浓的落差感在心里面弥散开来。   罗欢凤嘟囔了一两声,听着她娇俏的声音,虎妖终于是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是,我的名字叫丹。”   单独的一个字儿,听起来倒是挺奇怪的,罗欢凤虽然这般想着但是没有说出来:“我的名字叫做罗欢凤。”   两个人静静的站着,丹的眼神一直落在罗欢凤的身上,加上他的表情比刚刚要有人气一点,这会儿看着罗欢凤惹得人小姑娘倒是有点害羞了。   扭捏着身子稍微偏了一下脑袋,嘟囔了一句:“你在看什么啊。”   丹的身子越靠越近,罗欢凤也往后靠,结果一个没注意就撞在了路灯的杆子上面。   她的头往后一样,原本闭上眼睛准备接受一阵疼痛,没有想到丹竟然抢先伸出一只手来把她的后脑给护住了,丹的头发从帽檐下面滑了一根下来,看起来真的是橘色的。   罗欢凤被这个壁咚的姿势惹得有些脸红嘟囔了:“你……你放开我。”   丹倒是不觉得,伸手抓住了有些挣扎的罗欢凤,说了一句:“小心一点。”   这句话说的两个人靠的很近,罗欢凤的心脏都要停跳了,她上的学校里面男女生也是分开的教室,平时家里面也是姐妹多一点,还没有一次和一个男性靠的这么近。   抬手一下子推住了丹的胸口,丹的肌肉十分的紧实,推上去的时候软中带着一点硬朗,她的脸红红的用全力阻止丹继续往前了:“你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要叫警察了。”   她吞了吞口水,可是最近实在是太清闲就连本该巡街的小队员们都找个地方猫着唠嗑了。   丹的鼻子动了动,声音低了点有点严肃的说道:“别动,你身上好像是有妖气。”   妖气,罗欢凤的心里一紧,心说最大的妖怪不就是你吗,可是又联想到自己刚刚那个后背发凉的感觉忙问道:“是是什么妖怪啊。”   丹的眉头皱起来,把她手上的衣服给取了下来,往地上一扔,罗欢凤还没有来得及生气你,丹就一点妖火烧了这个布料。   火一下升起来衣服上面竟然钻出来了好多小小的蜘蛛,又多又密有的还被烧着就乱窜两步被烧死了,有的逃出来了一溜烟不见了。   但是那壮观的景象看的罗欢凤的手臂上面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太寒冷了,她觉得胃里一阵恶心翻滚起来,手指尖也不禁哆嗦着,还好丹的手臂结实的把她给扶起来了。   “别怕,你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棠溪在鹿邑县的周围都布置了结界,丹在进入县城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如果是一个渡妖师这种修者布置下来的结界,那怎么会有这种如此血腥的妖。   罗欢凤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也找回了一点神智,她抓着丹的手臂说道:“在花家裁缝铺,还有一个小学徒,一定是那个小学徒,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人。”   丹的眼神带着坚定,罗欢凤不知道为什么就平静下来,又想起了自己的包里面的符咒,拿了出来,丹稍微退后两步,有些疑惑地说道:“哪里来的。”   罗欢凤的眼睛里面泪水满满,然后说道:“就是我姐给我的防身用的。”说完之后就撕碎了,那边棠溪收到了求救的信息。   一脸严肃的看着,隋刃叹了一口气,用墨线将两个人给圈住然后陪着棠溪出门了,反正这次要保护好她。   丹一见到棠溪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她是布置结界的女子,又看向了隋刃,隋刃的气味一闻就知道是半妖,可是这个半妖身上的杀气也是不容小觑的,丹的防备心很重。   一个没注意,罗欢凤就朝着棠溪扑了过去,抱住棠溪眼泪就跟着流了下来:“我差点被妖怪给吃了,衣服里面全是妖怪,我觉得裁缝店的人一定被暗算了。” 第56章 人皮和溜了   棠溪搂着罗欢凤轻轻的拍她的背,很良心的没有告诉这个傻姑娘,要不是隋刃的动作比较迅速,她可能就被隐性的墨线给分割了。   到底是真的害怕,罗欢凤哭得眼睛都有点水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像个保镖一样的隋刃有点担心:“他是谁啊……”   棠溪拿出手帕给罗欢凤擦了擦脸:“他是隋刃,异察司的成员,专门负责调查这件事情的。”   隋刃配合的问道:“你遇到的是什么样的妖怪,怎么发现的。”   说完目光就落在了丹的身上,丹摆了摆手说道:“我能够看出来你也是个半妖。”   他的脸上露着讨好的笑容:“我没有打算伤害她,是我保护她把蜘蛛精给赶走的。”   罗欢凤对于半妖里的妖字儿很是敏感,又往棠溪的另外一边缩了一下,扒拉着棠溪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小声的咬耳朵:“半妖……半妖是什么妖怪啊?”   棠溪看着这个丫头好像已经忘记刚刚被吓得泪汪汪的样子了,赶紧问道:“那你是去哪里了,怎么会遇上蜘蛛精的。”   罗欢凤委屈巴巴的,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一定是花家裁缝铺出事儿了,我是去买衣服,然后花爷爷好像不舒服一样,就来了一个脸生的男人接待我。”   其他三个人认真地听着,罗欢凤想起刚刚的场景有些发寒:“那个人说自己叫花二,是个学徒……”将方才的经过全都说了一遍。   棠溪和隋刃碰了碰眼神,表示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能现在那位花老爷子已经死了,棠溪的面色沉沉对着丹说道:“现在县城里面有蜘蛛精作妖,所以你最好不要离开我们,否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也是很有嫌疑的。”   丹的面上无所谓的摊了摊手,然后眼神落在了罗欢凤的身上:“不用你说我也不会走的,我必须要保护她,刚刚她被蜘蛛精缠上可能也是因为我的原因。”   罗欢凤一头雾水的看了看丹又看了看棠溪,丹说道:“因为我的妖丹送给你了,最近妖丹的力量大增,蜘蛛精应该会对这枚珠子有兴趣。”   罗欢凤看了看自己光洁的手腕和脖子,没有戴什么珠子作为装饰,棠溪看的好笑解释道:“妖珠是储存妖力的内丹,现在说不定已经在你的身体里了。”   罗欢凤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有些惊恐的看着丹问道:“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当时你年纪小,你非得把伞给我,我家里人说不要随便欠人因果,所以我着急用什么还给你,没有趁手的……”   罗欢凤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大个子给气死了,感情没有顺手的就把妖珠给自己了,它好歹是个妖怪,那时候年纪再小也小不到那里去吧。   气的罗欢凤的眉头打结,当时觉得自己已经不害怕妖怪了,恨不得冲上前去挠他:“所以你这次来,是想把妖珠给拿回去么?”   丹的手指抓了抓自己的脸,有些尴尬的假笑了两声:“对……当时年纪小嘛,这种东西不是随便可以送的,只能够送给新娘……不过没关系,你想要啥,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和我换。”   罗欢凤的眼光可以杀人的话,丹这个虎妖可能已经被打回原形做地毯了,丹也觉得被那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可谁知道罗欢凤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棠溪的手转移了话题:“姐,我带你们去哪个裁缝铺子。”   棠溪和罗欢凤走在前面,隋刃紧紧地跟着后头,倒是丹一个人就像是被无意的给排挤出来了一样,罗欢凤的眼睛酸酸的,一路上都在眨巴,气死了,气死了。   亏自己看见梦里的人就以为是真命天子,原来是人家的一个小失误,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一路飞快得来到了裁缝铺子,才刚到门口呢,棠溪就能够感受到一股妖气阴冷,之前怎么会完全没有感觉,隋刃走上前一步挡在棠溪的身前,示意她不要傻乎乎的就冲上去了。   “这里面的东西看来来头不小,你和她先到后面去,以防有奇袭。”隋刃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从自己的背上抽出了斩妖刀。   手里面拿着斩妖刀,脚尖一点,轻轻的跳了起来,一个旋身只见刀光齐整的划过,门一下子就落下了好几块:“哧。”   门板给斩开的同时,从这个裁缝铺子里面突然喷洒出来好多的蜘蛛丝,棠溪手里面掐着法决拍出了几张符咒,这些符咒挡在了罗欢凤和自己的面前形成了一堵墙。   当蜘蛛丝粘到这个墙上之后,棠溪低声的叫了一句:“破。”   所有的符咒都应声爆炸了,蜘蛛丝被炸成了好几小缕,缓缓地飘荡在地面。   可是这却只是第一个难题,因为随着蜘蛛丝上面爬出来的蜘蛛开始奋力的吐丝,隋刃倒是身子比较轻巧,跳起来就用妖刀斩断了一波,那边丹也不甘示弱,从自己的手上丢出了好几团妖火。   蜘蛛被火烧了之后,在地上奋力的打滚然后卷进来了更多的蜘蛛,一时之间有了蛋白质的香气。   棠溪和隋刃还有罗欢凤以及丹慢慢的靠拢,特别是罗欢凤,因为她是唯一的人类,棠溪只得在她的身上贴上一个轻身符纸:“要是打不过,我叫你跑得时候,你千万不要停。”   罗欢凤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如果有机会逃跑她肯定不会留下来拖后腿的,于是吞了一口口水,将棠溪给拉的紧紧的:“姐……不是我不想跑。我看到这么多蜘蛛我就腿软。”   她现在就觉得自己的身上有无数的小蜘蛛在爬了,酥酥痒痒的十分的难受,觉得要不是身边有棠溪,她肯定已经没有出息的坐在地上了。   棠溪看了一下罗欢凤苍白的脸颊,当然知道这些小虫子对于她的冲击力:“你要是跑不远,你就机灵一点多躲。我给你拍的是轻身符纸,你登高跳远没有问题的。”   罗欢凤听了这句话觉得心里底气足了一点,还没有点头呢,从上面就跳下来一只小蜘蛛,对着她吐了蛛丝,因为这蜘蛛的数量太多了,棠溪一时之间没有防备,那蛛丝就缠住了罗欢凤的脖子。   蜘蛛想要勒住罗欢凤的脖子给啊从人群当中拖出来,罗欢凤的手指去抓,可是蜘蛛丝却是粘稠的把她的手指也给没了进去。“姐?咳……姐姐……”   棠溪的眉头一皱,又不敢拍符咒上去,这个距离要是发生爆炸肯定会伤害到罗欢凤的,倒是丹把他那边的蜘蛛给烧成了渣滓之后注意到这边的状况。   一双黑色的眼睛里面闪着金色的光芒,张开嘴巴冲着他们两个一吼:“吼!”   他的额头上面突然出现了王字儿的符文,就像是老虎的花纹一样,牙齿也从人齿变成了虎牙。   这个声音十分的响亮,震得棠溪的耳朵都有一点疼,隋刃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开心,一刀碎了跟前的一批蜘蛛旋身就回到了棠溪身边,操控着墨线形成了一堵保护圈。   那声音震碎了所有的蛛丝,还有振飞了好些蜘蛛,看起来那些蜘蛛也算是半死不活的了。   丹把已经开始忍住不流眼泪的罗欢凤给搂进了自己的怀里面。   罗欢凤现在是怕极了,死死的抓住了丹的衣服,丹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帽子给人戴好然后说道:“害怕就把眼睛闭上,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一只手护住了罗欢凤,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扔出了好多的妖火,隋刃和棠溪看了这样的场景,也不得不暂时将罗欢凤交给丹保护了。   一人两妖一起打了好一阵,从屋子里面出来的蜘蛛才算是少了一点,隋刃先一步走到门口,用斩妖刀撩开了门上面蛛丝,里面是一股腥臭味。   但是没有感受到具体的妖气,刚刚那么多小妖怪,不可能没有个一头头,他警惕的观察着,后面跟着棠溪还有丹。   抬头房梁上面也有好多蜘蛛丝,特别是两个人形状的茧格外的吓人,隋刃看了一眼棠溪和丹让他们两个人往后退一步,自己抽出刀子一下子斩断了上面的蛛丝。   噗呲,噗呲,蛛丝被斩断之后,茧从上空掉了下来,啪嗒摔在了地上,隋刃用刀刃将蛛丝给割开来,棠溪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   蛛丝里面包裹着的就是花老爷子还有真正小学徒的皮囊,为什么是皮囊呢,因为扁扁的能看得出人形,里头只剩下一点骨头,其余的骨头和肌肉组织都被蜘蛛精给融化掉了之后吸食了。   这两张皮留在这里,死相凄惨,隋刃又转而去查找另外的地方,只见到那墙上有好多粉皮掉落,隐约出现了一只蜘蛛的形状:“这个蜘蛛可能就是头头了,不过按照现场的痕迹来看,它应该还没有化成人形。”   隋刃看着棠溪说道:“说不定又是一起人操控妖怪犯下的案子。”   罗欢凤闭着眼睛脸埋在了丹的怀里,她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了,只是听着隋刃的话都忍不住发抖,还是丹捂住了她的耳朵,她整个人才稍微放松一点。 第57章 打啊,蜘蛛精   裁缝铺里面死了人,这件事情自然是要报告给胡队长的,胡队长带着几个小队员包围了裁缝铺,周围的邻里才像是恍然从梦中醒来一样,纷纷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儿,跑出来看热闹。   胡队长挑了几个比较脸熟活跃的街坊问道:“你们到底有没有看到过可疑的人物。”   那几个人摇了摇头,手揣在袖子里面:“老胡,人是咋死的?”   他们的眼睛在这个时候最尖利,明明看见几个小队员的手里都提着一个扁扁的麻布口袋,面色一脸难看还是想吐一样。   其中一个小老头佝偻着背说道:“这过年节的,我们县里面不会出现了什么杀人狂魔吧。”   花裁缝在鹿邑县已经算是祖祖辈辈住在这里的,现在他老人家不在了,裁缝铺里的小伙计也不在了,失去踪迹的还有他的独子一家人。   胡队长挠了挠头发,总不能够跟他们说是妖怪杀了的吧,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别瞎说啊,不然把你们造谣的下大狱里去,就是为了劫财杀死了人而已。具体的原因还在调查。”   人群中还有一些人犯嘀咕一样的嘟囔:“可要是劫财的话,老头子应该会叫一声吧,平日里他的儿子和他家伙计都铺子里面,怎么着也不应该不声不响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这句话开启了一波新的流言蜚语,流言的主要部分就是说花家的独子为了钱财杀死了自己老爹,现在带着儿子妻子不知所踪了。   这样的流言似乎可信度很高,人群之中不约而同的开始咒骂这个生死不明的男人,胡队长听得耳朵疼挥了挥手说道:“你们赶紧回家去,这几天要是在城里面看见陌生的脸,告诉我们的话会有奖。”   人群一下子就近了,可是又冒出来一个声音说道:“大冷的天儿,谁会有时间出来晃悠啊,大雪过后连着乞丐都要过年了。”   一旁还真有小乞丐不开心的叫了一声:“乞丐怎么了,乞丐也是要过年的,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人群笑了起来,胡队长没有再管这边的事情,反而是走过去看着一脸惨白的罗欢凤:“罗小姐,这事儿我还没有告诉您爹呢,您看……”   罗欢凤扶着腰休息了一下,摆了摆手说道:“先别告诉他,不然又有好多麻烦。”   胡队长抓了抓自己的耳发,把帽子戴好一点:“可是,您差点就被卷进这件事情了,要是不说的话,我也很难办啊,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嘛。”   罗欢凤干呕的有点含泪,想到自己刚刚看见那么多蜘蛛就惶恐,她心里面还记得蜘蛛看上了自己的妖丹,现在可不敢回家,普通人倒不怕妖怪之类的就算了吧:“没事,你只要保密就好了,我不会出事的。”   胡队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棠溪又点了点头,他觉得两边都得罪不起,特别是棠溪,只得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可注意点安全,要是出了什么大事儿,我可是担待不起的。”   说完就赶紧走了,别被别人看见。   棠溪用灵力抚慰了一下罗欢凤的情绪,温和的问她:“好点了吗?”   罗欢凤点了点头,那边隋刃却是放出了一群符纸,将地上的蜘蛛的尸体给磨成了粉末在符人的身上一撒,小符人在他们的脑袋顶上打转,然后像是一群燕子一样就飞了出去。   丹站在罗欢凤的旁边,摸着下巴看了看隋刃,这半妖可不简单,竟然又能够控制妖力,又能够控制灵力。他的思绪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又有些纠结的看着罗欢凤。   刚刚罗欢凤差点被蜘蛛精抓走的时候,他的心里没有来得就暴躁起来,这种暴躁难以抑制下去,丹不明白难道罗欢凤对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罗欢凤缓了过来之后,也注意到了丹那不加掩饰的灼人目光,她一回头就瞪了丹一眼,不过又碍着刚刚丹的帮助,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一会儿我们就要去正面打了,罗欢凤要是带着的话,可能不是特别好。不如就先放她回茶馆,在茶馆的禁制下,至少是不会出问题的。”   罗欢凤听着自己要被撂下,心里面就有点害怕,但却说了一句:“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吧。”   这话说出来,不知道的人就会以为丹是怕那蜘蛛精了,没等别人质疑,他就自己解释了一番:“你们凡人不是都知道一句老话吗,凡事皆有万一,何况她的身上还有我的妖珠,我离开她之后能力会削弱不说,要是冲着我的妖珠去的话,我们就可能失去她了。”   罗欢凤的耳朵后面有点发烫,丹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认真,琥珀色的瞳孔在眼光下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棠溪皱着眉头,最后还是说道:“好,那你就带着她,不要追过来。她可以去茶馆里面躲着。你最好是在门外等着,没有我在的情况下,进去的妖怪都会被无差别伤害的。”   丹倒是没有想到那个小小的茶馆这么残忍,不过也觉得这样反而方便一些,便点了点头说好。   隋刃的符人也回来了,棠溪拉着隋刃两个人往符人指引的方向跑。   这蜘蛛精倒是十分的乖觉,选择的地方是在鹿邑县的树林里面,这一片茂密的木林,有太多的地方可以躲藏,而且也适合蜘蛛精造窝。   棠溪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拿出一个画轴在画轴上面轻轻一擦,召唤出来了一个红色羽毛的小鸟,鸟儿只有一个手掌那么大小,嘴巴又尖又细看起来是嫩黄色的。   隋刃看了一眼,棠溪示意他不要冲动,手心轻轻一抬,鸟儿就往上振翅飞了出去,:“唧——”清脆又稚气的叫声当中,鸟儿喷出来了火焰。   而且火焰直直的将树上的蜘蛛网全都给烧没了,却没有伤到树枝半分,棠溪有些得意的说道:“我方才看到,那只老虎精用妖火的时候得到的灵感。”   隋刃点点头,树林外头的一些小蜘蛛都被小鸟给端了老窝,棠溪和隋刃这才进去,没有走多久,从树枝上面就掉下来的几只大的蜘蛛,隋刃一挥手,墨线就将这些蜘蛛给切割开了。   可是却喷洒出来墨绿色的汁液,看起来十分的恶心,手指捏着也是黏糊糊的。   棠溪有些嫌恶的蹭了蹭,这个蜘蛛液体的气味十分腥臭,就像是在他们的身上做了标记一样,树林里面的小蜘蛛们全都冲着他们两个人过来了。   棠溪手里的匕首也摸了出来,和隋刃肩并着肩一人负责一侧,是打了有半个小时,觉得手酸脚乏才勉强将一大批的小虫子给清理干净。   这个时候前方突然爬出来一个庞然大物,这蜘蛛的身形十分的大,他的肚子底下贴着一个小小的人茧,棠溪和隋刃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没杀死一只蜘蛛,就会喷撒出来墨绿色的汁液,原本除了味道臭一旦,没有其他的不好,他们也没有在意。   这些汁液经过时间的流逝,在空气中挥发了之后,吸入了他们的嘴巴里面,竟然隐约有种麻痹的作用,棠溪和隋刃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人都的动作都僵硬了起来。   棠溪和隋刃靠的更近,两个人都面向着这只巨大的蜘蛛,那人茧动了两下,竟然能够看出来是一个泪涟涟的女子:“救……救命……”   女子应该就是花老头的儿媳妇了,看来是保留了猎物带到这里,棠溪并不敢轻举妄动,她现在屏蔽着呼吸,催动灵力让自己打起精神,试图解掉蜘蛛的毒。   倒是那小鸟飞了过来,绕着棠溪转了圈圈衣服已经吃饱喝足的样子,落在了棠溪的肩膀上,轻轻打嗝儿就吐出了一口火花。   棠溪偏头躲了躲然后指着大蜘蛛对小鸟说道:“救人去。”这并不是强人所难,刚刚已经吃饱喝足的鸟儿扇着翅膀飞起来,带起了一阵儿不小的风,然后在风里越变越大。   它一个俯冲就冲向了蜘蛛精,蜘蛛精赶紧咬住了外面的那个女子,棠溪的眼睛还没有来的及闭上,女子就被锡成了半个人干,脖子往另外一边歪了歪就死了过去。   吸了人肉的蜘蛛精,竟然吐出蛛丝将鸟儿吐出来的火团给打散了,还妄图抓住这只鸟儿,好在吃了一亏之后,对方扇动了翅膀切断了蛛丝,然后侧着身子一个俯冲压下去抓到了另外一个人茧。   这个人茧有点小,但是也是鸟儿能够抓住并且飞高的一个,,蜘蛛精大怒,开始喷出的蛛丝带有了腐蚀性,鸟儿的翅膀掉了一大块的毛。   棠溪心里有点心疼,加快速度排解身体里面的毒素,隋刃倒是背着一把刀先一步解决了自己的状态,屏住呼吸一下子冲过去。   提着刀飞快的一刀切下去,蜘蛛的复眼就受到了床上,蛛丝在天空中乱洒一气,棠溪拿出玉牌作为了遮挡,隋刃更是灵活的跳起来,又往另外一个复眼攻击过去。 第58章 炼魂纸人   隋刃的刀刃上面已经有了实质性可以看见的妖气缠绕,蜘蛛的复眼流下泊泊的血液。   棠溪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红葫芦,这葫芦上头的盖子一拧开就有一股药香味溢了出来。   因为刚才的教训,棠溪十分担心这大蜘蛛本身就充满的毒素。   隋刃的攻击看似凌厉,他的身姿轻盈,妖力的伤害又不小,已经在蜘蛛的身上割出了好几个伤口。   可是伤口被破开来,里面散发的毒素也不是轻易能够招架的。   隋刃是近身战斗,他现在每次发动几次攻击之后,就必须要整个人蹦到树枝之上缓一口气。   这个空隙又得躲避蜘蛛恼羞成怒的蛛丝攻击,实在是一个耗费灵力的作用。   棠溪的红葫芦立马民装着的是蒙洱准备的丹药,这种丹药能够解毒,之前去瘴气之中历练的时候也使用过。   吃掉之后,有一段时间会阻止毒素的附着,棠溪现在不能够自己使用灵力。   她只能放血召唤着画轴里面的妖物或者捏碎凌夷给准备的灵力,自己借用。   棠溪的眼神暗了暗手指摸到了衣兜里面的灵力简,可又松开来。   自己不能够使用灵力是最大的弱点,若是这妖怪的背后真的有人操控,那么就危险了。   她咬了咬牙,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拿出来一个画轴,画轴之中是只黑色的狗,这狗的身上却散发着闪电。   隋刃又给蜘蛛精的两条腿给割了下来,现在蜘蛛精已经不能够随意的转身攻击或者躲避了,隋刃觉得胸口的气息快要止不住,便一个翻身上了树枝,只听见棠溪叫了一句:“隋刃!接着。”   棠溪的手上滴答滴答的落着血液,那身上冒着闪电的黑狗,尾巴微微的翘起来,凑在棠溪的身边,舌头一卷一卷的舔舐着棠溪的血。   隋刃看着这个现象眉头皱起来,不过还是轻轻一点脚尖,接住了那瓶丹药,棠溪觉得自己的血液正在挺快的流失,那闪电狗的闪电也越来越密越来越亮,噼里啪啦的瞬间,闪电狗就变成了两只。   棠溪看见两只闪电狗出现,松了一口气:“吃了丹药,到我身边来。”   这句话也是尽全力吼了出来,她的短发已经湿哒哒的了,全是因为召唤这闪电狗弄出来的虚汗。   隋刃看了看手中的红葫芦,又看了看棠溪虚弱的样子,心里一慌张,便容不得他多想直接把葫芦扭开倒出一颗药丸吃了下去。   蜘蛛吐丝缠住了隋刃的脚踝,隋刃只听见刺啦一声,脚踝上面多出了一条伤痕。   “该死的。”他的眉头皱在一起,手中的刀冲着蜘蛛丝砍了下去,而后整个人都翻身下去,这把妖刀就直直的插在了蜘蛛的脑袋里面。   他单膝跪在草坪上面,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顾不得脚上的疼痛赶紧跑到了棠溪的身边。   隋刃跑过来之后,棠溪的对着闪电狗说道:“这么多好东西都被你吃了,不弄死它,我就把你送走。”   闪电狗汪汪叫了一声,直起身子耳朵也竖起来,尾巴左右摇摆着,尖尖的牙齿露出来,发出了低低的呜咽。   “呜……呜嗷……”咆哮的声音之中,身上的闪电越厉害,就冲向了蜘蛛,蜘蛛精也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打算,拖着自己的残躯冲了过去,雷电和毒气撞到了一起。   只听见砰擦的巨响,一阵火花在中间的的部分炸开。   棠溪搂住了隋刃的脖子,隋刃护着她的腰身,一个飞扑,然后两个人搂在一起滚了好远,飞溅起来的石头上带着一股臭味。   那一处已经没有了蜘蛛精和闪电狗的身影,棠溪的嘴唇勾了起来,露出一点笑意:“没事儿了,这下该看看背后的人是谁了。”   这句话说完,从天空之中就飞下来好些的飞镖,隐隐有一个阴柔的嗓音传来:“这只蛛母我可是练了好久才成的,你这一下子就给我弄的灰飞烟灭了,今日是不是要将自己赔给我啊。”   隋刃护着棠溪躲避了所有的飞镖,他的墨线拖着自己的妖刀过来了。   棠溪坐在地上,闪电狗是她自己炼制的妖兽,这妖兽的动力是吸取她的鲜血,而且比其他的妖兽吃的都要多。   不过只要使出来了之后,没有什么能够逃脱它的雷电的裁决,定会被轰的灰飞烟灭。   伤敌一千自损五百,这个程度还是很可观的,若不是不能使用灵力,可能就不会用它了。   隋刃看出来棠溪的面色有些难看,故而冷着声音说道:“连面都不敢露了么?”   那阴柔的声音说道:“露了你就能够赢我吗?”   说完树林里面刮起了一阵狂风,细碎的石子儿和着枝丫向他们袭击过来,棠溪眯着眼睛用手护着脸,隋刃这是稳住了下盘整个人挡在棠溪的前面。   大风过后,一个消瘦的身影出现在两个人面前,这人实在是消瘦,身上穿着不合体的长衫,灰色的长衫和他苍白的肌肤成了对比,这种对比让他诡异。   眼睛是一种没有生气的黑色,脸颊上面似乎还有着殷红的胭脂,被涂成了两团。   头顶上面的圆帽却是丝绸的,也是纯粹的黑色,棠溪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这不是那种纸糊的人偶么。”   她心里面有些忐忑,担心是对方还没有露出真身,而自己这边却把实力透支的差不多了。   隋刃手中的妖刀握的更紧了一点,眉头拧成一团,潦草的回了一句:“不,生气还是很浓烈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隋刃就握着妖刀先冲了过去,打算把主要的节奏给掌握住。   而他的墨线更是化为了实质的颜色,将整个防御开到了最高,留在原地保护着棠溪。   隋刃抽刀砍向了那人,脑袋里面闪过了罗欢凤说过的话问了一句:“你就是那个花二?”   花二从自己的袖口里面摸出来了一把扇子,扇子遮住了嘴唇,他黝黑的眼睛里面竟然便的没有一丝的白色,嘴角翘起来:“谁知道呢,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   隋刃的刀砍过去的时候,花二把扇子打开,刀刃贴在扇面上面竟然破不开那薄薄的一层纸。   紧接着一阵震动让他的手腕酥麻,隋刃握住了刀柄,飞快的后移。   花二一挥手,露出来一个小小的女童纸人,纸人落地之后变得真人大小:“你们看看,这个人眼熟吗?”   这个纸人就如同寿衣铺子里面糊的一模一样,隋刃退了两步,到棠溪身,墨线又直直的往前冲过去。   墨线可以隐形在半途中没入了周边景物当中,然后成功的缠住了花二的手腕。   花二的手腕却是像纸糊的一样,裂开来,然后轻飘飘的掉在了地上。   手臂掉在地上之后就变成了真正的纸片,棠溪冷着声音问道:“你是符人?”   花二笑眯眯的说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是真的人啊。只是这位可是真人。”   棠溪看了过去,那个女纸人的装扮都很像罗欢凤,隋刃没有轻举妄动,棠溪问道:“罗欢凤在我的茶铺里面,你不可能伤害她。”   花二笑了,声音变得更尖利:“我为什么不能?她来到裁缝铺的时候魂魄就被掬了一分,若是你们伤害这个纸人,那女的也是同样的后果。”   棠溪咬了牙,心里暗自后悔为什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你为什么要在鹿邑县为非作歹?”   她摸出了自己的玉牌:“你是要跟除妖棠家的人作对吗?”   花二的扇子合上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果然我想的没有错,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多虑了,也不知道凌夷小儿怎么把你们棠家牵扯进来了。”   花二的扇子指向了棠溪:“我这次来的确是为了探一探你们的虚实,也是想给你们个警告,黄口小儿和黄毛丫头就不要胡乱参合这些事情了。”   他的目光又看向了隋刃:“特别是你这个半妖,杂种,稍有不慎,你就会失去理智变成恶兽哦,到时候,棠小姐作为棠家的继承者,到底会不会大义灭友呢。”   隋刃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冷淡的看着,倒是棠溪似乎生气了:“这种事情不劳你费心了,我自有分寸。你也明白我是除妖师,所以今日你纵容妖怪害人性命,就该有心里铺垫我会杀了它。而且我也不会放过你。”   花二把手伸向了纸人,摇了摇头:“我当然不怕你对我不客气,这不过是我炼制的魂纸人,你拿去一缕魂魄也不是我本人的,并无大碍,我们来打个赌吧?”   棠溪倒是不知道这花二,或者说操控花二的人有什么歪脑筋只听见他说道:“我本来想取了这个女子的妖珠便是,不过看着你们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人妖不分,敌我不顾,我就想看看,那个老虎会不会放弃自己的修为救这个女的。”   棠溪冷笑了一声,吐槽道:“幼稚之至了。”   花二歪了歪头:“或者我现在就把这个姑娘的魂魄捏碎。”   棠溪咬了咬牙指着他说道:“你敢!” 第59章 还你借伞情   棠溪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事实上她却不敢拿一个普通姑娘的性命去试探这诡异人的心态,花二笑眯眯的看着棠溪,和棠溪对视几秒之后,她气哼哼的放下了手指,只能顺着花二说道:“好,就赌这么一把。”   花二笑了,扇面一开,丹那边的状况就出现在大家眼前,罗欢凤从床上醒过来,她一双眼睛目光有些涣散,坐了一会儿愣愣的看着前方。   然后又如同木偶一样站了起来,光着脚踩到了地上。丹盘腿坐在门口,正闭目养神呢,这茶馆的禁制还真的是挺厉害的,刚刚送罗欢凤回了茶馆,一时之间忘记了茶馆的规定,自己还没碰到门口就差点被电死,估计是布置的雷符咒。   总之让丹吃了教训,乖乖的坐在茶馆的台阶下,他闭目养神,周围的雪被妖力给融化了,连水分也蒸发完,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听见门开了的声音。   在回过头的时候,便看见了赤裸着脚走在地上的罗欢凤,丹赶紧起身,他等到罗欢凤下了台阶之后,就走过去把罗欢凤给搂进了怀里面:“你怎么了?”   他看到了罗欢凤的眼睛,没有任何的光彩就发觉了事件不对,身体里面的妖力也因为什么力量的干扰开始乱窜,经脉里面的血液沸腾起来。   罗欢凤的脸颊通红,特别是当丹靠近的时候,可是这个虎妖却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是很焦急的叫着她,罗欢凤没有任何反应,固执的要往前走。   丹拦了两下,发现她的脸颊红的不正常,就赶紧撒手,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对方,一边开始试图控制自己的妖丹。   丹的心里面产生了恼意,隐藏在背后的对手一定是很强的人,不出现就能够控制自己的妖力,这简直就是啪啪的打脸。   罗欢凤继续往前走,丹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看着,他用妖力将落脚地方的一切障碍都给扫平了,不管是积雪还是石头全都给弄的干干净净。   丹到的时候,看见了棠溪和隋刃,罗欢凤正躺平在他们五步远的地方,棠溪的手上搂着那个被火鸟救下来的小孩子,前面升起来一堆柴火,正给小孩回暖温度。   丹的眼里一下子就涌起了杀意,不过还是警惕的问了一句:“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小孩子已经冻了许久根本不能够直接接触火源的热量,不然娇嫩的皮肤就会出现烫伤,棠溪就只能将他捂在自己的怀里,一边让隋刃用灵力调养他的状态。   花二没有等棠溪说话,就先走出来说道:“这个纸人里面是她的魂魄。”   用扇子指了指手边的纸人:“如果你想救她的话,就乖乖和我玩个游戏。”   丹看了看棠溪,棠溪点了点头,丹便问道:“到底什么游戏?”   花二看了看丹的身体然后说道:“倒是一直好老虎,她身体里有你的妖珠,我本来是有点想用你的珠子喂养蜘蛛的,不过现在蜘蛛也被你们打死了。”   丹耐心的听着他讲话,可是脸上已经出现了好多的虎纹,若隐若现的,眼睛里面也渡上了金色的光芒:“总得给我一点补偿,这姑娘的肉身不错,人类的肉可以用来养新蛊虫,魂魄可以驱使奴役,她已经被我抽取其中之一了,活下来也是一个傻子,更可能魂灵不稳早早死去。”   丹忍不住打断了花二的话,手臂上已经覆盖起来了老虎的皮毛,变成了兽人的形态,虎头的毛发茂密,尖尖的獠牙在嘴巴里面散发出寒光,他问道:“救他要什么代价?”   在转化成为妖兽的形态时候,丹也在努力的将所有的妖力释放出来试图威胁花二,可是花二还是眼睛笑的弯弯的昂首站在前方,包括棠溪和隋刃也没有什么反应,隋刃将年幼的小孩兜进了自己的怀里面,也释放出妖力隔绝丹的力量带来的伤害。   丹心下知道了花二的能力深不可测,又有罗欢凤的一魂魄在手,原本想要奇袭的心里渐渐熄灭,他能够活到这么大,在弱者和强者的地位关系这方面还是很清晰的,因为弱小,就不用太强出头了。   花二道:“很简单,我这里有个阵法,他挪了出来,只见到有一片树被砍了下来,大蜘蛛虽然死去,但花二还用他的残液在地面上画上了一个奇怪的符咒,看上去有点像是一个圆形的盘,中间又一蛇一蛙在打斗。   “只要你进入这个阵法之类,把你所有的妖力都给我。”丹的眼神动了动,他的目光看向了罗欢凤,花二的唇角扬了一下:“我本来想强行取妖丹的,可是这两位非觉得不安全,我就只能够等等了。”   丹思绪十分的纠结,他从自己的背上取下来了那个小包袱,棠溪还以为他会拿出武器没想到拿出来了一把破旧的小伞,伞骨折成了好几段,上面的油纸也已经破了,还挂着脏兮兮的污渍,一看平时就没有被好好保护。   花二看了看他说道:“你只要进去,里面会有蚀骨的疼痛,可能会激发你的妖性,让你暂时失去理智,这个姑娘也会留在阵法里面,如果你攻击了她,这个姑娘的鲜血激发了阵法会自动剥离你的妖丹,拆掉你的妖骨提取另一部分的妖丹,当然游戏就算你输了,魂魄归我,妖丹和妖力也归我。”   “反之,只要你忍住了没有伤害她,并且将你所有的妖力都渡到那一枚妖丹身上的话,她就可以醒过来。”   丹的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表情而后笑了笑手里紧紧的握住了油纸伞,油纸伞折了几段,他用一种不屑的语气说道:“所以不管是输是赢,我都要牺牲我自己的妖丹,来救这个女人?”   花二看着丹摇了摇头,扇子砸在了手心里面:“也不能这么说,只要你愿意的话,可以直接杀了她然后拿回妖丹不就好了,我只是想要这个女人的魂魄。”   棠溪紧紧地盯着丹,隋刃点了点头,手指悄悄的比划了一个五,再给他五分钟他就可以调整好自己的妖力,棠溪也可以休息一会儿,再一次释放出自己画轴里面的帮手,她刚刚偷偷让隋刃送出了一张求救的定位符纸,凌夷应该会派人来帮忙了。   唯一担心的,就是丹不会配合。花二一脸得意的等着丹做决定:“要是不愿意的话可以直说,好不容易化为人形的妖力怎么可以被一个人散尽了。”   丹的拳头握紧,棠溪就要起身先发制人的时候,怀里面的那个小孩子突然啼哭了两声,丹顿了顿变回了兽形,一只巨大的橘色老虎出现了,他的嘴巴里面叼着一把破破烂烂看不清形状的伞。   它走进了阵法里面,花二的笑容僵了僵,一脸的不可置信,可还是催动了阵法,丹刚刚将伞放在了罗欢凤的肚子上,阵法就发出了大量的毒气。   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地上的罗欢凤,棠溪其实往她的嘴巴里面塞了一颗红葫芦里面的丹药,这毒液对她一个丹药护体的普通人其实没有什么伤害的。   可是他却不知道,毒液随着呼吸进入了它的神经,丹已经有点麻木了,血液沸腾起来,似乎要把血管给洞穿,他身上仿佛有千万只小虫子在啃咬。   身上的皮毛失去了光彩,鼻子和眼睛耳朵都往外流血,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罗欢凤的身前,然后用柔软的肚皮将罗欢凤护在了身体下面。   他的眼睛闭上,身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外面的棠溪很是不安,有一丝内疚在心里面涌现,隋刃按了按她的肩膀做安抚。   这一切是丹自己的选择,可是却是因为他们的能力不足才让对方陷入险境了,似乎是毒药挥发的作用更强烈了,丹开始啃咬自己的皮毛,甚至用爪子开始自残,血肉被撕下来,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已经泛了红。   它的鼻子抽动着似乎是闻到了罗欢凤的味道,牙齿已经碰到了罗欢凤的喉咙,只要轻轻的就能把这个女人撕碎,罗欢凤的手去滑落到他的爪子上面,那个伞咕噜噜的从肚子上滚下来摔散了。   “吼……”丹发出了痛苦的嘶吼,然后眼睛眨一眨的流出了眼泪,它抓住了最后的一丝清明将所有的妖力都给渡出来,妖力被罗欢凤的妖丹全部吸收回去。   随着妖力的流逝,丹的躯体也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只普通的老虎,歪在一边不能动了,可是这个阵法并没有像之前说好的一样停下来,隋刃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手里提着刀一下子就砍了过去。将阵法打破。   棠溪也将画轴里面的招魂铃给拿出来,然后喷了朱砂在纸人上,那边花二的阵法被破除了,隋刃又缠斗着他,一时半会没有办法顾及这边的纸人。   棠溪克制了纸人,将本来就不稳固的生活重新收集到了铃铛里面,花二被斩妖刀从中间破开,又被墨线死死的缠住了。 第60章 还不赶紧去提亲(还伞情完)   花二原本也是一个纸糊的傀儡,被斩妖刀剖开之后从伤口开始都迅速的变成了纸做的样子,没有一滴血滴落,隋刃的手腕用力一压,刀刃顺着纸页就往上划去等到了脖颈的位置冒出了一团蓝色的磷火,隋刃的右手五指紧紧一抓,墨线随着他的动作很快的合拢将磷火给限制住。   那边凌夷也突然赶来了,磷火见势不好整个火团都往墨线上冲,这么一冲就是拼着一股自灭的心态,还好凌夷掐了一个法决将它给定住,手一伸宽松的袖口就像有一种吸力一样将它给收了回去。   棠溪跌坐在地上,将引魂的铃铛递给了赶过来的隋刃:“一定要把他们两个人治好。”说完这句话之后,棠溪嘴里面塞了两颗补血气的丹药。   地上的老虎被自己虐的回了原型不说,还退成了普通的大小的兽形状,凌夷蹲下来探了探这虎的鼻息:“还好,只用带回去调养一下就是了。”   在他的嘴里面塞进了两颗定魂的丹药,又坐在地上为罗欢凤施针救治,罗欢凤的嘴里流出一点黑色的血液,从引魂铃里面放出了她的一丝魂魄从灵台灌了进去,又在她的身上封掉了几个穴位,腰间系上了一根写满了经文的红色布条:“这个布条三个月之内不能取下来,等她醒来之后你记得告诉他,我再给她调制一种药丸子稳固一下,没事儿她到茶馆里面养养就行。”   棠溪替罗欢凤谢过了,凌夷的脸色有点难看,走过去捏住了棠溪的手腕探查了一下她的灵脉:“我不是说过,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打斗的情况,免得误用了灵力。怎么还参合进这种事情了。”   隋刃和棠溪的面上都有一点心虚,棠溪打哈哈的说道:“我这不是最后求您来帮忙了吗,也没有用灵力。”   不过就她流逝的血液和脚上的扭伤还有被毒气熏过这几点,也幸好事从小的练家子,不然真的耗不过。   凌夷又给棠溪吃了一些药丸,棠溪只觉得自己的经脉里面淌过一阵暖流,他的手又覆上棠溪的脚踝,棠溪的眼睛眨了眨,凌夷竟然在用自己的灵力给他疏通经脉:“您……对我真好。”   他紧皱着眉头,从眼睛里面流露出紧张地感觉,棠溪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亲近的妖类倒是有,不过就连蒙洱和苏虞儿两只大妖对她都是毕恭毕敬的,其他的妖怪更是畏惧多过亲昵,所以自从他可以一个人过年之后就没有和他们一起去妖族的领地。   凌夷的脸上是担心而且似乎对于两个倒霉孩子的行为有点生气,听着棠溪这么说道:“你啊,别想着拍我马屁,这件事情我还真要训一下你们两个。”   说完他又看了看棠溪:“你现在算是我的半个队员,你也得被训。”   棠溪愣了愣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有些温暖的,将棠溪的伤给修复的差不多之后,隋刃又抱着那个小孩子走了过来,花裁缝家所有人都死了,这个孩子被救下来可能得送去育婴堂。   凌夷看了看随意包裹这的孩子,大约是一岁多的样子,脸已经哭得有些通红了,现在哭不动了正抽抽搭搭呢,这花二带着蜘蛛为什么这么多家不选只选择了花裁缝一家。   答案就在这个孩子身上,他来鹿邑县的确是打着探探对手虚实顺道喂养一下蛊虫的想法,这蜘蛛精到现在的程度普通的人肉已经没有了任何补益。   不过这个婴儿的灵台偏红看上去是有灵根的,体内并不浊物身带的机缘不小,这蜘蛛最后吃它可能也是为了把好东西留在最后,这才留下了一条性命。   “我已经通知了胡队长了,一会儿他就会来收拾这里的狼藉。”   凌夷说道,手伸过去接过了这个小孩,摸了摸他的额头:“这孩子与我们异察司有缘,而且也有天赋,不然就带回去我养吧。”   棠溪听见这句话心里倒是有点松一口气的意味,不过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隋刃,有些担心隋刃会不会有意见,隋刃的面色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棠溪在心里面笑了自己真实爱乱想。   凌夷处理好一切之后,将所有人都给送回了茶馆,顺道作为这一次的报酬,竟然送了棠溪一套鞭法:“这本书你可以看看,要是练得好的话,以后我就送你一根好鞭子,保证你防身好用。”   棠溪谢过了凌夷,隋刃将自己的师父送走之后,剩下的烂摊子就由县长还有胡队长来处理了。   日子似乎又平静了几日,街上的店铺也接连着一家家开门了,罗欢凤醒了过来,她还记得丹为了自己做的傻事,在纸人之中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却不能动也不能哭,可等她能够再从米行出来的时候,丹还没有从凌夷哪里回来。   棠溪看着每天早晨就敲门来蹭早餐点心的罗欢凤叹了一口气:“哎,你还没有和你爹和好啊?”   罗欢凤咬了一口点心:“没有和好,而且我前段时间还让找了一份工作,这下他想用银子威胁我都不行了,气的在家里面跳脚呢,一看到我就要死不活的,我干脆溜出来和他避开时间。”   棠溪有些好奇,这个什么都不爱做,离家出走差点把自己冻死的大小姐竟然找了一份工作:“你最近做什么啊?找工作了,以后吃点心我可要收你钱了。”   罗欢凤拿着点心的手顿了顿有点可怜巴巴的拉着棠溪的袖子说道:“好姐姐,我这才刚刚开始工作呢,我能不能先赊账啊?”   棠溪被她这副颤样逗得不行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我就是逗你玩呢,等你真有钱了多来听几次书就好了。”   茶馆里面虽然还没有开始说书,可是还是有几桌客人进来吃点东西喝点茶,隋刃因为对着棠溪内疚,把其他的活儿都揽下来了,棠溪才有这么多时间可以和小姐妹咬咬耳朵。   罗欢凤叹了一口气:“我去女子小学堂当老师了。”这倒是一件稀奇的事情,鹿邑县的女子小学堂是新建的,主人就是八尾狐小芷兰两口子,棠溪没有说出这层关系。   只是感到高兴的说道:“可以呀。学堂经营的怎么样?”   罗欢凤的脸色一般般说道:“其实女子小学堂虽然听说首都和沿海都已经开始冒春竹了,可是我们这里县城到底还是小了点,整个学校就那么十多个小女孩。”   这个倒是真的,而且能有女孩子进学堂读书这件事情,还是因为前段时间鹿邑县生养不下男孩,所以大点的女孩子也成为了宝贝。   比起其他地方的姑娘们,这群小姑娘也算是幸运的,棠溪歪了歪头:“十几个也不错了,你为啥愁眉苦脸的?”   罗欢凤咬了一口点心,用手接着掉出来的渣,眼睛眨了眨说道:“这个就是因为想一个人咯。”   棠溪大概猜出来了,还是笑眯眯的等着她解秘:“我爹看我身子好了之后,又想把我嫁给那个公子哥,我去看过了,那哥们简直就是一个小白脸。”   “穿着一身西装,板板瘦瘦的,带着金丝边眼镜,脸上笑眯眯的,输了一个大背头,嘴里时不时的还冒一句英语,主要是太白了。反正我不喜欢。”   棠溪脑补了一下,觉得这样的形象还是最近很流行的小年轻啊,罗欢凤接着说道:“我爸一个劲儿的夸她,结果我把他介绍给我表妹了,两个人看上眼了,好着呢。那人实在是太白了,我老想着那天碰见的那个妖怪。”   棠溪这才明白了,原来是花二的形象让这个小姑娘留下心理阴影了,罗欢凤打了一个哆嗦:“我觉得我就喜欢丹那样的,一身肌肉,皮肤是小麦色看着多棒啊。”   看着罗欢凤的眼睛里面冒着小红心,棠溪无奈的摇了摇头,罗欢凤安慰道:“姐,等你有喜欢的人了,你一定能体会到的。”   说完眼睛还看向了隋刃,露出一种你懂得笑容,棠溪敲了她一下:“你别打趣我了,我劝你坐稳了,一会儿别摔了。”   罗欢凤有点不解,一头雾水的嘟囔一句:“怎么了,我还能摔下去?”   棠溪笑了笑,突然罗欢凤感觉身后有一道熟悉的视线,没由来得紧张起来。   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丹身上穿着凌夷给他挑的一件白色长衫,他长得就比较壮实,长相也是侠气,这个长衫穿着倒是有几分粗人学相的滑稽感。   罗欢凤愣住了,棠溪戳了她两下:“怎么了,这就傻了啊?不认识这个人了?”   罗欢凤被点了点就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起身冲过去扑进怀里:“你终于好了吗?”   她的手抱住了丹,丹也是被吓了一跳:“好了好了,我已经好了。”   罗欢凤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下来,丹手慌脚乱的给他擦了擦,袖口都被打湿了:“你别哭啊,我真的,我真的好了。”   他从自己身后摸出来一把伞,是去找人做的一把油纸伞,上面的图案是一只小老虎和一个没有脸的小姑娘:“我……我来找你还伞……”   罗欢凤有些生气的嘟起了嘴巴,又听见丹补了一句:“我还想问一下,这位姑娘愿不愿意和我谈恋爱。”   谈恋爱这个词语还是棠溪交给他的,罗欢凤没有说话,丹的脸就红了,眼神投向了棠溪,罗欢凤捶了一下他的胸膛:“谈什么恋爱,还不赶紧去我家提亲!” 第61章 安源县春旱传闻   年过到了尾声,蒙洱和苏虞儿也一起回到了店里,隋刃正趴在桌子上面晒太阳,屋子里面燃着龙骨香,几个客人正翻看着棠溪租出去的随笔,一抬头看见了眼熟的两个人就忍不住扬声叫到:“这不是蒙老板吗?苏掌柜也回来啦。”   另一处的客人也跟着起热闹:“哎呀,终于把蒙老板给盼回来了,一个年都没听到你讲故事实在是有点不习惯。”   那边一个胖胖的小胡子说道:“故事自然是好的,我呢,有些怀念苏掌柜的做的点心了。”说完,他的肚皮应景的咕噜噜一阵儿响。   苏虞儿,抬手拢了拢头发,娇俏的笑了一下,跟在后头的小厮丫头们也抬着一个个箱笼遮着花布的筐子走进来,听得她说道:“我这过年的时候可也没歇着,又研究了好几种做法,点心单子可以换了。”   底下一片人叫好,隋刃从桌子上面跳了下来,自然是不能在他们面前变回原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又喵了两声算是给二位打了招呼。   蒙洱笑眯眯的打量了一下隋刃,隋刃的耳朵抖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觉脊背上一凉,他警惕的看回去,蒙洱的表情又变成一团和气:“小先生在哪里呢?”   厨房里面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女声,棠溪的头发有点长了,用一个架子给别上去,身上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裙子快速跑出来:“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先是给了苏虞儿一个大大的拥抱,而后又调皮的一下子扑在了蒙洱的身上:“你们可算回来了,我没想到茶馆的生意这么好,存下来的点心都要被卖完了,你们再不回来,我们店的客人就要把我脑瓜子给嚷嚷爆了。”   蒙洱把棠溪给搂住了,手心里面散发出绿色的光晕一点点探查棠溪的情况:“你之前受过伤?为什么没有给我们传话?”   棠溪的灵力已经被调养好了,可是身体脆弱的变化还是被蒙洱这个尽职的管家一下子给感受出来了,他的眉头拧起来有些不开心的问道。   棠溪吐了吐舌头整个人搂住了蒙洱的肩膀撒娇:“我这不是想着你们一年就回去一次吗,而且当时有隋刃又有凌夷师父在。”   蒙洱的面色却没有很好,他是真的很担心棠溪,点了点她的额头训道:“您的身体才是我必须优先考虑的事情。”   棠溪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其实也算是跟你们说了,就是那个青云观的小道士出了点问题,你们有去查过吧?”   苏虞儿的面色也不佳,十分气愤的说道:“原来跟那群道士有关系,早知道我就要好好跟他们算账了。”   亏得为了友好的打听消息,自己还送去了不少钱呢,棠溪眨了眨眼睛,本来想缓和一下气氛怎么一转眼,这两个人似乎更不高兴了。   苏虞儿的心情简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棠溪赶紧转移话题道:“我还得了一个鞭法的谱子,一会儿晚上玩给你们看,先说说青云观的事情吧。”   蒙洱和苏虞儿还有隋刃棠溪四个人在后院坐下来,小丫头小厮们担任起前面端茶倒水的工作,还送了几个常客一人一盘点心,蒙洱将一封信掏出来了,在小石桌上面给铺开了:“青云观现在的观主是一个小男孩,大约才八岁,叫风决子。不过他不管事儿,听说是一个师叔把持着大部分的事物。”   棠溪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那些小道士为什么要出来炼妖?不好好的在道观修炼呢。”   苏虞儿接过了话茬说道:“其实,道观里面的小道士分成了两派别,一个派别是听从小观主的,另外一个派别似乎是听从师叔的。   两个派别之间发生了矛盾,小观主撵了一些人下山去苦修。也算是小小年纪被逼急了,咬人折了师叔的两根手指。”   隋刃问了一句:“也就是说,攻击我们的其实很有可能是师叔的人?被撵下来之后还打着道观的名义作妖?”   苏虞儿点了点头,手指点着这封信:“那小观主到底是年纪还小,自然是玩不过大人,而且能够伸手够到的地方还少,把人给打发出去了,却没有开除成功名字,还算是挂名的弟子。”   蒙洱看了看棠溪说道:“这师叔的后面还有一些其他的势力。总之,我们调查的时候,发现他们正在大量的炼妖,并且外面不大太平这些人炼妖,应该是想趁乱换取什么好处,也是掩盖自己的罪行,不过没有想到,他们的胆子竟然这么大,还来招惹你了。”   棠溪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可别提了,那天还有个花二的纸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法术,竟然能够分魂出来练蛊虫。”   末了又重点加了一句:“还没有被反噬,这人本身的力量肯定不小了。”   蒙洱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平时让您多学习一点,棠家的秘法,您却老是找借口推拒,打起来就吃亏了吧。”   苏虞儿一脸赞同的模样:“这次我回来了,先给您调养一个月的身子骨,调养好了之后,才能够有能力赢过那群小人。”   隋刃没有说话,不过也打算要开始备战了,不管这群人是想要占什么好处,反正最后一定会波及到他或者是波及到异察司,师父那边应该也能够得到一点消息,到时候最好能够把所知道的合在一起。   四个人咬了咬耳朵,把所有的消息都给交流了一遍,蒙洱听了两人这两次遇到的敌人,又拿到了凌夷给出的线索,准备先开始想办法防御。   又过了一个月,天气已经开始渐渐转暖了,白雪掩盖的土地终于看到了原本的颜色,嫩芽从冻土中破土而出,茶馆的生意比上一年还要好。   隋刃平时依旧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过一旦回到了鹿邑县就会到棠溪的茶馆里面坐一下,他把自己在任务中遇见的妖怪讲给棠溪听,这样在茶馆里面调养身体的棠溪也能够写出一点新的故事了。   这天客人们依旧早早地入了场坐下,棠溪和隋刃坐在正中的位置上面正在整理故事,就听着旁边的那一桌两个男人说道:“哎,你有没有听说,南边已经开始出春旱了。”   春和旱这个词可是不怎么搭配的,棠溪的笔顿了顿,和隋刃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不自觉的消声听墙角了,那个男人瘦瘦的,脸上有一些麻麻点点,头发短茬子:“我听说了,就是那个安源县,这个时节竟然没有嫩芽出来,而且虽说这春雨贵如油吧,他们竟然是真的一场都没有下,而且那边的天气也很奇怪,过年的时候没有积雪,晚上铺上薄薄的一层白天就给化成泥水了。”   高个子的男人喝了一口茶,砸吧砸吧嘴巴问道:“这春天就出旱灾了,到底是为什么了?怕不是他们遭报应了?”   一开始说话的男人摇了摇头:“我猜啊,他们是遇上了旱魃了。”   旱魃这两个字让棠溪来了一点兴趣,眼睛眨了眨很想知道后续。   那男人看着大家似乎都有些好奇,不免得意了几分继续讲到:“这旱魃吗,不就是那老僵尸心里有怨气,化成了妖孽之后来报复的。”   一个人听了这话之后有点奇怪:“可是我之前听说安源县的民风很好的,不应该有什么怨气这么深重的人啊。”   那男人一副你不懂的表情,挥了挥手:“你不去惹事,事儿偏来找你,这句话你知道吧,我听说去年的安源县还是一个粮食丰收的好年景,又被那高司令给纳入了囊中,有了高司令的大旗,附近的土匪都不敢打县城的主意了,是一等一的好。”   “就是因为当时太风光了,更远处几个小县城糟了难,就求安源县开县城放他们进去。”   大家似乎都听出了点什么:“这放难民是一件有大功德的事情,怎么还能够弄出怨气了。那男人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想法才会有大怨气,安源县虽然好,但也是一个小县城,放了那么多难民进来,县城原本的平和就被打破了,那么多劳壮力又没有多余的职位,就变成了县城里面的闲散人士。”   其他人都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又听着继续讲解道:“虽然高司令的威名在那里,那些难民不敢随便作妖,可是总有一些不要命的偷偷惹点事情。”   突然有个人出声反驳了:“你骗人了吧,这旱魃养出来得多少年生,去年弄死一个就成了旱魃了?”   那男人有点不高兴的说道:“到底是你说还是我说啊?啥都不信你别问我啊。”   棠溪看着话题要偏赶紧插了一句:“那到底什么原因才会说遇到了旱魃?”   那男人看着小老板都出声问了,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来我大概也可以来您这讲书混口饭吃了。”   打趣一句继续讲到:“这就要说收留的难民了,总之说说难民中不少女子进了城,这之后,天气就反复了,说是一定有旱魃混在了里面。   现在流言越大,我那兄弟说,城里面打算把所有的女人的抓起来,验明正身,结果弄死了一两个,难民堆不干了,正要闹事儿呢。” 第62章 游医冰美人   棠溪提着小手提箱,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条纹风衣,内里是一件旗袍,用浅咖啡色的发带整理了碎发,脚上的素色高跟鞋轻轻的踩在了路边的积水里,隋刃的身上穿上了一件纯黑色的西服,棠溪帮他理了一下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样穿还是很不错啊。”   隋刃平时穿着的都是刺绣了黑猫和云月的短打,打斗的时候十分的方便,穿着西装的时候莫名有点束缚,他脑后的小辫子被棠溪用同款的细缎带给重新扎了一下。   两个人一看就像是一对年轻的兄妹,安源县最近难民比较多,县长何致远被各种投诉搅得脑仁疼,又遇见了春旱这种事情,底下人瞒着他暴力搜查弄死了几个难民姑娘。   现在难民们的情绪十分激烈,和往日不同,何致远没有写信向异察司求助,他是一个热衷于自己大捞大揽的人,并不信任外部力量。   所以棠溪和隋刃打扮的这么正式是为了上门把自己给推销出去的。   了解到何致远是早年间外派到海外的留学生,对新式的文化比较感兴趣,棠溪就花钱弄来了这两套衣服。   何致远接到了隋刃的预约电话,原本是不想和他们见面的,不过棠溪走了一下后门,让自家的司令和这个安源县的高司令通了一个气儿。   高司令最近又琢磨着挖新的县城呢,哪里愿意被安源县的琐事给牵扯到,听说这两人也许能够解决春旱的问题,又算是卖给了同僚一个人情,立马给何致远去了一个电话,何致远这才松了口。   路边蹲着好些人,身前放了一个牌子,有一些孩子和女人的身上插着草标。   看见了棠溪和隋刃两个装扮不错的人从那边走过来,立马就有人从蹲变成了连滚带爬迎了上去,一脸的笑容都能看清楚褶子了:“小姐,少爷,要不要伺候的,我们这里好多人,都麻利能干的。”   其他人的目光都没有动,他们肚子饿得不行,安源县原本的民众对这群难民现在是越来越不顺眼,他们基本上没有足够的食物,一是没钱,二是原本的居民不愿意做他们的生意。   这些人中某一部分也的确是懒,恨不得能够长在这城根底下,没有土匪没有战火,他们不需要太好的家,只用有个地方可以铺草席,吃的就去抢,去偷。   实在不行就饿着肚子,靠喝水混个水饱,然后躺在地上晒太阳混时间,等待着下一个猎物,这会儿有人招揽生意,他们的目光也注意着这边,不过却不是为了找活儿,而是想知道有没有肥羊可以宰了。   隋刃穿上衣服之后,脸看起来十分的少年气,没什么大的威胁,加上棠溪站在旁边一种时兴的气质,让他们觉得这是哪家的娇少爷小姐。   棠溪和隋刃倒是不急,约得是晚饭的时候见面,地点是得天酒家,他们来的早些,现在根本见不到人,不如自己逛游一圈看看状况。   也算是让棠溪好好撒欢一下,这几天天天泡药汁吃药草,都快要生不如死了,棠溪的手上已经抱了好些小吃,周围的难民眼神落上去具是吞了口口水。   能吃饱都算是运气好了,这么美味的东西在眼前,又多了几个人围上去,他们年纪小些,大孩子带着小孩子,脸上灰扑扑的,扑过去就开始磕头:“我们能伺候人,能帮您拿东西,带带我们吧。”   棠溪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人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聚集在城根,和之前那种搭帐篷避难的井然有序不同,他们就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动物一般,自卖自身,相互买卖。   “小姐,小姐。”一个扎着小辫子穿着单薄花衣服的小女孩膝行走了过来:“您瞧着脸生,您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我弟弟都快要饿死了。”   那边城根的角落似乎有一个草席子,上面又有一些干草埋着谁,棠溪问了一句:“你弟弟是在哪儿么?”   小姑娘点了点头,又磕了两下:“求求你了给我一点东西吃吧。”   棠溪有些犹豫的把手上的肉串递给了他们,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抱着草药的女子。   “等等,你不要给他们。”那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的练功服,看上去身量很高,快要到一米八的样子,比大多数的男子都要高了。她腰上紧紧的缠了好几圈棉布,头发很长高高的扎起来。   她容貌是标准的美人,不过眼神犀利,身上带着一股寒气,棠溪被她这么一声,语气平和可不容置疑的喊话给叫停了,小孩子们的眼里一下子就蓄起了泪水。   那女人走过来,拉住了那个小女孩:“杜鹃你们不能吃这种油腻的东西,吃下去弟弟就得死了。”   杜鹃摇了摇头想要挣开她的手,眼神一直盯着棠溪:“我弟弟反正都要死了,临死之前怎么能不吃好东西,我不能让他死都有遗憾。”   那女子用力把杜鹃扛在身上,然后对着棠溪和隋刃说道:“我叫江怜南,是个游医。”   棠溪眨了眨眼睛,问道:“棠溪,隋刃。这个孩子的弟弟还有救吗?要是没有救不如就给他吃点啥好了。”   江怜南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声音却是更冷了:“我说能够救好自然就能够救好的。我只是去准备药材,这孩子就差点把病人给我弄死了,实在是让人生气。”   棠溪倒是起了好奇,看了一眼隋刃见隋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立马就说道:“你是现在要救人?不如我们跟你一块去,要是真有个万一,我们的吃的也能随时送上。”   这样说话,似乎有点不吉利,棠溪说完之后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打了自己的脸:“我不是诅咒的意思啊,我只是说凡是有个万一,华佗在世也不敢打包票的。”   隋刃没有说话,但是眼睛却紧紧的盯着江怜南,他总觉得这个人有点不对劲儿,看着缺了些人气。   可是对方身上却没有半点的妖气,又不像是一般的修士,身上的灵力总能够透露出来。   有两个猜想,要么这就是一个高人,他的道行不足以看透对方的实力,第二个猜想就是,这个人是个死而不僵的存在,如果真的有旱魃,那么就可能是她了。   江怜南按住了在肩膀上挣扎的孩子,杜鹃的眼泪打湿了她的衣服,只听见小姑娘可怜巴巴的说道:“江大夫,你让他们两个一起来吧,求求你了,我只有我弟弟一个人家人了,爹娘都死了,我弟弟要是也死了,我就是一个人了。”   江怜南听到一个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蓦然的睁大了一些,杜鹃又哭着说道:“一个人太难了,我好害怕,可是我不能让弟弟走的时候留下遗憾,不然他不会安宁的。我也不想他死,可我害怕。”   棠溪和隋刃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江怜南,最后这个冰美人默默的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你们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要出声。”   不要出声这四个字,从那张嘴巴里面说出来怎么听得都有些让人遍体生凉,棠溪也是这时才生了一点警惕,是近日吃了一点亏,对这种散发出来的恶意格外的敏感。   棠溪脸上露出笑容:“没关系,我们两个也不是一般人,说不定能够帮上忙呢。”   她也释放了一点灵力去试探对方,江怜南的目光顿了顿,什么也没说扛着杜鹃向角落走去。   其他人看着棠溪和隋刃要走,脸上都是不舍得,想要拦住两只肥羊,可是隋刃用妖气一震,这些人就愣在了原地,等到他们两个走到角落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不过都是一激灵之后,不敢再打幺蛾子了。他们是捡回来一条命的存在,最不要命,也是最惜命的。   角落里面一只耗子飞快的从草席上面爬了出去,江怜南将杜鹃给放在了地上,杜鹃还是哭得鼻涕眼泪一脸,棠溪有点看不下去了,摸出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没事儿了,你弟弟要是好了,你再感动的哭,剩点眼泪吧。”   说完又把一串肉串递给她:“你吃点这个,吃了这个就不要哭了。”   棠溪把肉串往杜鹃的手里一塞,小姑娘却是不愿意吃的,棠溪又说道:“吃吧,我手上还有好多,如果那么倒霉真的需要,我就把这些都给他。”   杜鹃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小口,然后含在嘴巴里面嘬着味道,也不舍得嚼,棠溪不再劝她,和隋刃一起看着江怜南的动作。   那冰美人完全不嫌弃周围的脏乱,单膝跪了下来,把草席掀开,一股腐臭味就传来了,里面躺着一个小男孩,大约是八九岁的样子,不过很瘦,肚子大大的,胳膊细的像麻杆。   “别惊讶,这孩子伤的太重,就算给他东西吃,他也没有办法长肉,加上伤口又烂掉了,一只高烧看着就比较吓人。”   听见了棠溪呼吸声突然紧了紧,江怜南出声说道,声音十分清冷,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把小刀,和一块木板,把木板塞进男孩的嘴巴里面,又点了点几个腿上的穴位,将那男孩腿上的伤口腐烂处给一点点刮下来。 第63章 永生的鲛人肉   也不知道那躺着的男孩到底是真的已经被病痛折磨的麻木了还是刚刚江怜南点下的几个穴位起了止痛的作用,小刀一点点的把腐肉给削下去,腿上是真的可以看见白骨了。   江怜南从包袱里面摸出来了一株红色的药草,棠溪觉得有些眼熟,还没等她看明白呢,就被江怜南放进嘴里去了,冰美人背对着三个人专心的咀嚼着药草。   把红色的药草嚼碎,唇角都流下来了一点汁水,她用手指轻轻的抹掉,手心接着自己吐出来的药草吐在了露出白骨的地方。   “咿……咿……呀呀……”这孩子竟然是个哑巴?   棠溪听着孩子有气无力的哼唧声,看来是后知后觉这药敷上去之后才疼的。   不过好在哼唧了没有一会儿,男孩又安分下来,江怜南解了解自己的腰带,棠溪看着她从腰带上面撕下来一段,替代了纱布裹着伤药。   江怜南做完这一切轻声叫了一下:“杜鹃。”   杜鹃立马就攥着手里的肉串往前凑了两步,江怜南侧头看了一眼挂着泪花的小女孩说道:“去把锅架起来,我给杜天赐煮点吃的。”   这锅其实就是一个烧黑了底儿的破碗,杜鹃立马点了点头,江怜南说道:“等过两天他就可以吃肉了,这两天不行,这个孩子的胃可能已经饿坏了,前几天都往外吐黄水,你别好心要了弟弟的命。”   杜鹃刚刚抱住了碗,听了这话肩膀抖了抖,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好。”   她抱着碗跑出去了,要去舀一点水,也要去捡一些烧火的回来。   等到杜鹃跑了很远之后,江怜南站了起来:“你们两位是哪里的人,你是修士,你是半妖,不过身上还有灵力。”   棠溪和隋刃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一步,隋刃拿出来异察司的牌子:“异察司特别调查员,来了解一下春旱的事情。”   江南怜似乎是对现在的机构不太了解,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眼里面全是迷茫,而后又看向了棠溪:“你也是?”   棠溪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补了一句:“除妖师棠家,当家人棠溪。”   江南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亮,露出一种怀念的神色:“棠家,你是他的后人啊。”   棠溪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棠家的特殊体质,祖祖辈辈认识的妖怪和修士多了去了,指不定哪天先人故交或者旧仇就突然冒出来了。   她瞬间就不确定江南怜到底是敌是友,只能相对礼貌的回了一句:“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位先人?”   江南怜摇了摇头,那种怀念的神色已经褪去了:“我也记不清了,我活的太久了,之前常常遇见你们棠家的人,每次都不一样,这会儿想起来有点难。”   活得太久了,这句话就代表了她不是凡人,隋刃问道:“所以您到底是来自哪里呢。”   江南怜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已经到过好多地方了,也没有什么团体,因为没有人比我死的晚。”   周围的水汽突然密集了一点,要知道这里没有下雨正直春旱,而且干旱的程度不低,听说是县城的井水水位都褪到很难打水了。   棠溪和隋刃的感官比普通人要敏感一点,隋刃肉眼看不清变化,但是他们能觉得这里的空气湿润许多,这就奇怪了,要是对方是旱魃的话,她在的地方应该更干旱啊。   两个人没有说话,江怜南突然从指尖聚集了一个小水球,她的手臂上面出现了一点细小的鳞片,是那种很好看的水蓝色,深深浅浅的在白的透亮的肌肤上出现,没有让人看着瘆得慌,反而是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棠溪忍不住往上看,发现江怜南的眼睛上面突然出现了一层膜,她的指甲也变得比较长,用手轻轻在腕子上一滑,滚出两颗红色的血珠子,轻飘飘的就飘到了指尖的水球里面。   血色晕染开来,她又从自己的手臂上面挖下来一块肉,这肉从她的手上被剥离开之后,就变成了透明的样子,上面也是细细的鳞片,只是鳞片变得黯淡无光,增添了几分灰败。   隋刃倒是没有抑制住吞了一口唾沫,发出咕嘟一声,他的耳朵红了,眼神去看棠溪,倒是江怜南先说了:“猫妖问道鱼腥味就忍不住了,到底是年纪小。”   棠溪原本心里还有点不高兴了,寻思着这冰美人虽然好看,连鳞片都好看,但是这么血腥的画面,隋刃不可能有啥遐想吧,这只色猫。   可听了江怜南的话之后,她的脑筋这次却意外地灵活,问道:“难不成你是……鱼族?”   陆地上的动植物有灵智,水里的动植物依然,鳞片和猫联系起来,让人不自觉的想到了鱼,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鱼了,棠溪看着她高挑的身形,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一个想法,这个冰美人一定是一条带鱼。长长的瘦瘦的,身姿曼妙……勾人……勾猫。   棠溪的鼻子皱了皱,脑袋微微晃了一下,想要删除自己的最后一个想法,她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吃醋了。   江怜南的眼神看着棠溪,两个人对上的时候,棠溪有些心虚的想,她不会是看透了自己在肚子里面编排她吧。   江怜南蹲了下来,先是眼里的光芒驱使着那一颗包裹了鲜血的水珠子往杜天赐的唇边飘过去,刚刚接触到唇瓣就“破唧”一声碎了,血液流进了他的嘴巴里面。   杜天赐无意识的砸吧了一下嘴唇,上嘴皮贴下嘴皮,喉咙管滑动两下就把这血给吞了进去,他皱着的眉心松开,似乎疼痛少了一半。   江怜南轻轻地从鼻尖哼了一声,算是应了:“是鱼族,不过是鲛人。”   鲛人和龙都是海里的王者,不过鲛人是自立成王,龙是被封为王。   大多数时间龙都在天上,所以鲛人在海里面的时间多得多,鲛人有三宝,鲛人泪,鲛人脂,鲛人血肉。   鲛人的眼泪是最珍贵的水珠,圆润有光泽,在夜里会发出淡淡的光晕,磨成粉末之后真的有护肤美白的功效。   鲛人的油脂是最好的长明灯燃料,许多修士都会在自己的信仰物之前点上灯火,这灯火不灭的兆头最好,鲛人脂做成的蜡烛就是燃烧时间很长,而且防风防水,火光轻易不会熄灭。   鲛人的血肉是最厉害的,鲛人的血肉只要吃下去之后就会长生不老,但是也有一种说法,就是吃下去之后会中剧毒,然后经脉尽毁,片刻之后就变成怪物死去了。   棠溪看着杜天赐这么一个小孩无意识的喝掉了血液之后,心里已经是一紧,下一秒赶紧抓住了江怜南要给小孩喂肉的手:“你这么做,问过孩子的意愿么,要是吃下去之后死了呢?”   江南怜的眼睛抬起来,看着棠溪说道:“如果他不吃,他也活不下来。”和杜鹃在的时候说法完全不一样。   江南怜看着棠溪有点错愕的神情,继续说道:“伤口是被弹片给弄成的,散弹在肉里面扎的很深,弹片上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即使我全都给挖出来了,肉还在腐坏。”   那条小腿已经被刮的可以见到骨头就是最大的证明,棠溪觉得嗓子发紧说不出反驳的话,江南怜还是轻声的继续说道:“胃已经坏掉了,应该是破掉了,吐出来的黄水有腐蚀性,伤害了喉咙不能说话了,高烧一直持续,反复。”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眼睛看着棠溪,似乎再问,就算不喂肉也死,你也要拦着我吗。   棠溪纠结了一会儿,底气不足的问了一句:“可是变成怪物死了,你怎么跟杜鹃交代,就算没有死那他长生不老,以后多寂寞。”   棠溪发现,江南怜似乎是见不得别人寂寞,她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手摸了摸杜天赐的头发:“他不会寂寞的。”   “他不会寂寞的,我能够制造出一个他,就会制造出更多,如果他现在死了,杜鹃才是会寂寞。”   棠溪竟然觉得没办法反驳,她问了一句:“如果杜天赐不愿意呢。”   江南怜的目光陡然冷了下来:“如果他不愿意,我就帮他解脱。”   这个时候,杜天赐哼了哼,眉心又拧起来猫儿似的叫了一声:“姐姐……”   棠溪的手一下子就软了,江怜南得到了自由,慢慢的把自己的肉喂到了天赐的嘴里。   鲛人肉一旦沾上了人类的唾液就会很快的化为鲜美的汁液,所以即使不用他咀嚼,也顺利把肉给吃完了。   隋刃将棠溪悬空的手握住了,然后低声的说了一句:“别想太多。”   棠溪微微偏过了头,鲛人算是远古一族,似乎是在凡人还未有的时候,在大海之中就有了他们的身影。   那神秘的深海,鲛人的部族躲避厮杀躲了进去,在哪里祥和宁静的生活,这个结局本身就很恐怖,毕竟证明一般人妖到不了深海,可是鲛人可以。   鲛人可以,他们的能力很强,或者他们在厮杀中被点亮的技能很强。   如果只有隋刃自己,他可能会为了一饱口福,去打一架,但不会让棠溪正面同江怜南对上,特别是为了一个将死之人,他又提示了一句:“还有任务,先完成任务,再谈其他的。” 第64章 得到调查令   这鲛人肉已经被喂了下去,棠溪的手拉住了隋刃的手指,指节紧紧的握住有些泛白,隋刃的目光看着江怜南说道:“走吧,不然一会儿去见县长就迟了。”   一边杜鹃抱着一堆东西跑了回来,有些小心的拉了拉棠溪的衣服,一双眼睛看着那边,似乎是不敢过去,又十分的紧张:“我弟弟好点了吗?”   棠溪觉得自己的鼻尖一酸,她不能说这样的做法是对的,但似乎好像真的,如果弟弟死了,在这茫茫乱世之中,这个小女孩该如何是好呢。   她的嘴巴像是黏上了一样,杜鹃看着棠溪,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她才张开嘴巴说道:“好多了,没有出什么大事儿,这个给你。”   她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摸出了一叠钱,卷了卷塞进了杜鹃的手里:“我还有事情,你弟弟还没醒呢,要是他醒了,你就拿着这钱带他去吃点好吃的。”   杜鹃的脸上有点惊讶,摸了摸包里不敢收也不舍得把钱给交出去,要是有钱了,她就能够带杜天赐养伤了。   隋刃先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等她,棠溪摸了摸杜鹃的头发:“如果你弟弟这次好了,一定会陪你很长时间的。”   杜鹃的脸上虽然茫然但是还是露出了笑容,重重的点了一个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棠溪又看了一下江怜南,认真地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这两个孩子,你自己种下的因希望是一个善果。”   转身,跟着隋刃一起走了出去,棠溪的心情有些不好,不过等走到人声鼎沸的时候,被各种各样的声音一搅和,那一抹小情绪也很快的被自己刻意忘在了脑后。   隋刃和棠溪在店里买了一只钢笔和一本牛皮的笔记本,一本洋文书就去酒家找县长了,楼下等着老板,远远看着他们二人就迎上来问道:“请问是异察司派来的两位大人吗?”   棠溪收拾好了心情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胳膊碰了碰隋刃,隋刃拿出了异察司的证件,那老板胖胖的脸上带着笑容,赶紧说弯腰一伸手说道:“二位小心脚下,县长已经在楼上喝茶了。”   一旁的小厮赶紧走到前面去开路,那胖掌柜的眼睛笑的只剩下一条缝,身上的马褂晃悠晃悠,能看见他的肚子长得实在是喜感:“您二位稍作休息,和县长聊聊天,我们酒家今儿备下的都是好酒菜,保管二位满意。”   这热情实在是有点过头,棠溪笑了笑挽着隋刃的胳膊就踏上了楼梯,去往二楼的包厢,刚走到门口,屋里面就传来了一个男声:“这件事情你就这么办,赶紧把人口都给我统计上来……”   棠溪和隋刃听了一耳朵,那老板就叫到:“县长大人,两位客人已经来了。”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比较冷清的声线了:“嗯,让他们两个进来吧。”   门被打开,棠溪和隋刃走了进去,何致远压低声音交代了两句就把那几个小年轻给挥退了,他梳着一个油头,带着金丝边眼镜儿,身上穿着一套墨绿色的细条纹西装,从座位上面站起来,面上看着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对着两个人伸出了手说道:“何致远,安源县的县长,你们二位异察司的同志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隋刃和棠溪依次和他握手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先把礼物给放在桌子上面:“我们这次来是为了调查一下春旱的问题。”   棠溪露出一脸笑容,隋刃和平日里面一样是个面瘫,只是安静的坐在位置上面,何致远一边听着他们的话,一边简单的看了一下手里面的身份证件。   抬起头将证件放到了桌子上面:“我是听了高司令的话,才见你们两个的,先表明一下我自己的态度,我个人觉得春旱就是一个罕见的天气现象,可能是因为各种原因造成的气温影响。”   他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棠溪听着他毫无起伏的陈述语言都要担心这人是不是压根就没有打算和他们聊天了:“我现在事情还很多,因为之前的一些决策,导致了县城里面有许多的难民,可能高司令人在外面听到了什么传言,觉得这件事情是怪力乱神,所以让你们来帮忙,但是我本人是完全不信的。”   棠溪眨了眨眼睛,拿起来一杯水自己喝了一口,甜甜的橙汁儿,甜的她有些受不了,用桌上的手帕压了压嘴角,忍下了一股甜腻才开口说道:“当然理解,毕竟无法解释的事情,让大家都去相信实在是不大科学的。”   何致远的镜片后面似乎闪过了一阵好笑的眼神,他说了一句:“这么说这位“异察司”的成员还能够理解科学,我以为你们就天天研究那些鬼故事和妖怪奇闻呢。”   棠溪很想把剩下的橙汁儿洒在这个人的脸上,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人对搞抓妖渡妖的很有偏见啊:“我们当然要各种学习,基本上什么书我都看过,也是为了跟不同的人打交道。”   隋刃听出来何致远正在嘲讽二人,他倒是不太在意脑子里面还想着那个鲛人的事情,一个鲛人出现在这县城里,本来就是比较奇怪的事情了,再加上刚刚喂食血肉的熟练,他突然觉得那个江怜南一定制造了不少人不生不死人。   隋刃的脑海里面突然有了个念头,这些人到底都去哪儿了,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了,怎么一个人都不在江怜南的身边。   棠溪笑眯眯的继续对着这个自傲的家伙:“不过,科学上面许多事情也是无法说清楚的,我姑且叫我们这一行的学问为玄学,不指望县长您理解,不过还是请挪一点时间听我解释一下。”   末了,她脸上露出一俏皮的笑容,眨了眨眼睛强调道:“也算是完成高司令的任务吧,毕竟您给高司令惹下了不少麻烦,要是他听见我们两个没有办法,他说不定就贵人怕麻烦,会撒手让你做了。”   何致远看了看棠溪,最后点了点头说道:“好,你说说看春旱到底会有什么妖魔鬼怪。”   棠溪让老板找来了笔墨还有宣纸,在纸面上写上了“旱魃”两个字,解释道:“民间的传说,旱魃是女人死之后含着巨大的怨气,然后变成僵尸,僵尸经过修炼之后变成了旱魃,所到之处皆会受到干旱的影响。”   何致远也听过这个鬼故事,推了推眼镜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十指交扣撑着自己的下巴听她继续说,棠溪潦草的画了一个关系图,然后在僵尸两个字儿上画上了叉:“这个说法完全是错误的,事实上,我们收集到的资料来说,旱魃在远古时期是一名天女。”   “她的样貌是十分的好,也算是太阳女神。”她又用毛笔在纸面上面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她的手心捧起一个类似于太阳的火球,驱散了乌云和大雨,让那些被大水淹没的人得了救。   何致远是真的不怎么相信这类神话编故事,不过棠溪偶尔随着自己的讲解会在纸面上画下相应的图画,这样子倒是刚刚好能够让他耐心听听。   “那时候的旱魃还叫做天女魃不过因为违反了规定参合进了凡人的斗争所以没办法返回天上了,然后日子久了,人们渐渐忘记了这是原本帮过他们的神女,反而为了下雨形成了驱逐她的仪式。”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等到其他人再听到她的名字时,她已经成了旱魃。”   故事讲完了,何致远拿起来棠溪随手勾勒出来的水墨画,又看了看,心里面忍不住感叹这个人的画好看,嘴上却是问道:“你的意思是县城里面有天女?怎么可能。”   棠溪笑了笑:“可不可能我不知道,我们已经见识了不少的妖魔鬼怪,总不能您没看过就说他不存在吧,何县长别生气。”   看着何致远随着话音抬起来的眼睛里面有点恼意棠溪又说道:“我们只是按照规矩来跟你说一声,希望能够答应我们在县城里调查这件事情,要是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原因,我们一定会来向县长道歉的。”   何县长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又问道:“我也打听过你们,听说你们处理事情还需要许多的钱,我这县城的银钱都要用来治理,没有多余的钱可以给你们。”   棠溪的好脾气都要被这个怪癖的家伙给磨没了,皮笑肉不笑的解释道:“这件事情不用担心,要是真的需要我们异察司出手的话,高司令说过了,钱他会给的,毕竟也是他的县城。”   棠溪故意将他的县城这句话咬的重了一点,看着对方吃亏的样子,她表示很开心。   何致远见理由被堵住了,也没有办法,只想着司令要试试的话就让他试试吧。   两个人这才将自己身上的气势收起来,那边胖老板听着门里面渐渐小下来的谈话声,挥了挥手让人把准备好的饭菜依次送了进去。   棠溪笑眯眯的说道:“这次的礼物就算是我们的见面礼了,还希望之后您能够开一个文件证明我们是合法调查的。”   何致远黑着一张脸点了点头:“先吃饭吧,今天之内把文件送到你们手上。” 第65章 突发的绑架案   东头算是外地人聚集地,早前来的外地人住在那里,扎下了根抱起了团。   东头那块有个刺头,名字叫做张立武,当过两年土匪,后来为了照顾妹妹张天然放下武器做起了老师生意,好景不长,战火燃起来,自己家遭了难。从废墟和伤患堆里面带着妹子跑了出来。   他原本是想在安源县重新起家的,一开始住在了东头,这南边又起了匪灾,难民涌入了县城里并且是越来越多了。   他当初带着妹妹来的时候也是个毛头小子,现在却开了一片自己的山头,有了个小果园。   算是受了县里人恩惠,而且自己做过两年土匪,他也想着是不是命里要还孽债,就用用自己的果园名义招募了好多无业的难民。   原本也是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谁知道这高县令收的人越来越多,自己雇不起人了,难民却不少,本地人和难民间发生了冲突,他那个果园子还被牵连进去。   不仅因为春旱的原因死了好几棵小树苗,而且外头的人说他包庇闹事难民一个劲儿的泼脏水,内里一些难民也越来越不安分,他开除了两个,这两个难民的妹妹刚巧又被一群人给弄死了。   说是检查是不是妖怪,不过两姑娘的死状……很是难以描述。   这么一下子手底下的人就炸了窝。张立武被逼的是脑瓜疼,这脑瓜子一热就做起了一个决定。   现在这样不就是没钱么,索性这安源县已经要闹旱灾了,看样子自己的果园会赔的一干二净,不如搞一笔银子带着这群人去另外的地方,不让他们祸害县城里的人,自己也能够活下去。   这个念头在心里面酝酿了好几天,他最终把目标落在了安源县最大的富翁万家身上。   说做就做,他安排好人手,自己就背着一些冻橘子混在了安源县的洋人区里,其他的兄弟们也混在人群里,假扮着不同的角色。   妹妹张天然坐在小弟三平拉着的黄包车上,膝盖上放着一个绿色的天鹅绒手包,路过张立武的橘子摊时这个时候,张立武将三个橘子捧在手上对着她喊道:“这位小姐要不要买点橘子。”   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暗号,万家的儿媳妇和小孙子在咖啡馆的时候,张立武就会把三个橘子递给张天然。   张天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黄包车在街边一挺,她走到了咖啡馆门口的应侍生已经帮她拉开了一点门:“欢迎,这位小姐你要点什么。”   绕到张天然的身后将她的外套取下来,然后引导她坐到了靠窗的位置,刚好在万家的两人身边。   张天然长得好看,点的食物也是小朋友喜欢吃的蛋糕和冰淇淋以及一杯卡布奇诺。   万家的洋孙子叫做万共荣,金色的头发,玩偶一样的鼻子,和所有的洋人小男孩一样穿着蓝色的西装,到膝盖的长袜和短裤还有小皮鞋,唯一能够看出万家血脉的地方,在那一双黑色的眼睛。   张天然的样貌是十分制的东方美人,五官精致样貌明艳,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冲小男孩打了一个招呼,一下子就吸引了这个小朋友。   等到应侍生端着点心走过来的时候,小男孩就更加不想挪开眼睛了,他才得了蛀牙不能吃甜的,面前的意大利肉酱面并不合他的心意。   小男孩的母亲,艾斐儿正端着咖啡认真地读报纸,小男孩的腿晃荡着看看张天然又看看妈妈,发现对方似乎没有注意自己,终于下定决心溜下位置,跑到了张天然的桌子旁边,垫着脚尖扒拉着桌沿。   金色的蘑菇头有些翘起来的呆毛,面容粉白,他的中文不太流利,站在哪里好久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张天然假装没有注意到他,晾着他站了一会儿才露出惊讶的神色说道:“你好啊,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来了。”   她说的是中文,小男孩眨了眨眼睛,又把眼神盯到了那个高杯子装着的牛奶冰淇淋了,张天然把冰淇淋往小男孩的面前推了推:“你叫什么名字,你想吃这个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一开口就是流利的英文:“是的,我叫万共荣,但是妈妈喜欢叫我布鲁诺,我有点想吃这个。”   张天然笑着,这个小少爷的竟然这么好骗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英语自然是难不倒她,一开口便让小共荣的眼睛亮了亮,交流的兴趣明显提高了:“为什么不叫你妈妈帮你买呢?”   小共荣的嘴巴瘪了瘪有些不开心的说道:“她说我有蛀牙,不能吃这个,但是我很想很想试试,我已经太久没有吃了。”   看上去就像一只小奶狗一样,隔壁的艾斐儿还是全神贯注在自己的报纸上面,应侍生听见两个人的英文交流也没有贸然走过来,两个人就嘀嘀咕咕起来:“那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情,如果可以,我就把这个冰淇淋让给你?”   小共荣有些犹豫,张天然又从自己的盘子里面捻起来一块巧克力放到他的鼻尖:“先给你一块巧克力,帮我去买一个橘子的话,我就把冰淇淋给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小共荣拿着巧克力像是一只仓鼠一样塞进了嘴巴里面,来不及细细品尝,甘甜的牛奶可可味就顺着喉咙滑下来,这下子就更想吃冰淇淋了,他摊开小手放在了桌子上面:“我可以帮你。”   张天然拿出了几枚钱币放在了小共荣的手心里面又指了指窗外张立武的身影:“就是那个摊子,只要你回来的话我就给吃冰淇淋。”   小共荣拿着钱币之后,应该是怕妈妈骂自己,还乖乖的绕回了位子上面,吃了大半盘的肉酱面,才不知道找了个什么借口往门外走了。   小共荣跑过去之后,隔了一刻钟的时间,艾斐儿才发现自己的儿子没有回来,当她开始察觉的时候张立武已经带着人往县外走了。   小共荣一路过来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小弟们包围了起来,他本来就个子小,被大家遮掩住之后,周围的人就更加不能发觉他的去向了,趁着张立武装橘子的功夫,一个小弟用浸透了迷药的帕子捂住了小家伙的口鼻。   挣扎了两下,小共荣就没有了大动静儿,闭上眼睛昏睡过去了。   装满橘子的大框被清理出一个能容纳小孩的大小,张立武把小共荣放进了筐里面,然后把橘子盖在上面,全然看不出来里面睡了个小孩,张立武便满意的背着大筐往别处走去了。   这边丢了孩子的艾斐儿着急上火的,应侍生和店长都走出来帮着这位女士打听孩子的下落,可是在人流量密集的这一地段竟然没有一个人目击到小共荣的下落。   即使是有人,大家也都下意识的保持了沉默似乎是不想帮助这些享受特权的人,只是怕沾染麻烦一般赶紧离开这里。   张天然也是面不改色的把自己的餐点吃完了之后,走到了艾斐儿的身边,她正准备到座位上那包回去找人帮忙,就“正巧”和张天然撞上了:“不好意思,我有点赶时间。”   张天然往后撞了撞,似乎被桌角撞到了后腰,她的手中捏着一份迷药,趁此机会将迷药全都洒在了杯子里面,这个位置刚好遮住了她的动作脸上露出了吃痛的表情,艾斐儿扶她的时候,张天然露出一种担心的表情,用英文问道:“我还好,请问夫人您遇见什么事情了,看上去十分的焦急,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么?”   艾斐儿扶着张天然坐在位置上面:“我很抱歉我撞到了你,我的孩子刚刚走丢了,所以我没有注意。”一边说着一边让张天然把座位里面的手包递给她。   张天然递过了手包,一边贴心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将水杯递给了艾斐儿夫人:“不要这么着急,我好像看到了这么一个小男孩。您先喝点水冷静一下,免得一会出去更焦急了。”   她的眼睛看着艾斐儿,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这位东方美人似乎有一种别样的魔力,让人会听信她的话,几乎是下意识的接过了杯子,然后往自己的嘴巴里面猛地灌了一口,又听见张天然说道:“可以多喝一点,您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   等杯中的水喝完,艾斐儿觉得自己似乎冷静了一点:“你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在哪里?”   张天然的笑容带上了一点歉意:“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在您对面,还对我的蛋糕十分感兴趣呢,后来我就没有见过他了。”   艾斐儿刚刚燃起来的希望又泯灭下去了,她的脸上露出欲哭的表情,张天然扶着艾斐儿说道:“我去帮您叫一辆车吧,赶紧回家让家人一起来找,比您自己找来的快一点。我要是看见他也会帮您带回这里的。”   艾斐儿现在非常需要一个人安慰,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过着急导致有点头晕,刚巧保住了张天然:“我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张天然扶着艾斐儿夫人往外走,三平拉着黄包车就跑了过来,张天然将艾斐儿扶上车,刚刚坐在车子上面,艾斐儿就觉得自己脑袋更加的晕了。   面前的东方女孩似乎是变成了有重影的样子,呼吸也十分的困难,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张天然的手,在三平的掩护下,张天然也一起上了车。   张天然将黄包车的车篷拉起来,然后用自己的外套搭在了艾斐儿的身体上,遮住了她本来的服饰,然后让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面。   出县的时候一切都是顺利,这还是张天然第一次计划绑架别人,她坐在位置上面时不时的会用手去试探一下艾斐儿的鼻息。   张天然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中,生怕招来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万幸的是直到回了珞璜县的时候艾斐儿夫人也没有醒过来。   他们把两个洋人放在地窖里面,用干草铺设了一个软软的草垛,张立武拍了拍张天然的肩膀:“干得不错。” 第66章 三十六根金条的生意   第二天棠溪和隋刃还没有做完准备工作,房门就被敲响了。   棠溪将苏虞儿借给她的一队蚂蚁小兵放了出去,想要它们打探一下这附近的情况。   听到敲门声之后,她一边应着一边打开房门,推门一看,隋刃和何致远两个人面色冷淡的相对而立。   棠溪露出来一个笑脸,她的短发还有些乱蓬蓬的上面挂着水珠:“怎么了,何县长怎么早就过来,不会是专门给我们送搜查令的吧。”   隋刃帮何致远解释了缘由:“这位县长说,城里好像有谁失踪了,需要我们接受检查。”   棠溪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了,这何致远也太不给面子了,昨日将他们两个人当成江湖骗子就不说了,今天不送调查令竟然还要来搜他们。   再开口的时候,棠溪的语气也没有了之前的热情:“我们是奉命来调查的,怎么着也不该被你们的人搜查吧。”   何致远的面色也不太好看,尴尬的咳了两声说道:“这失踪的人是万家的洋人夫人,和万家的孙子。”   棠溪面色冰冷的看着她,想知道对方能够说出什么花儿来。   “这万家的洋媳妇是领事馆大使家的小姐,万家人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人,所以我们只能暗中排查。”   隋刃听了之后淡淡的开口问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何致远的面色越来越难看,眉毛皱起来,最后松了口道:“其实我们来搜查你们并不是真正的意图,是何家的少爷想要和你们见面。”   棠溪看着何致远的面色心里面突然跳出来了死要面子活受罪这几个字。   她最终收拾好了之后同隋刃一起去了万家,万家也是一栋气派的公馆,何致远换上了细条纹的西装,眼镜取掉,梳着的油头放下来成了顺毛,看起来整个人一下子就奶气了许多,想了想他又在自己的头上扣了一定鸭舌帽。   三个人跟着女仆的指引往公馆里面走去,一楼的装潢有些炫目,各种装饰品琳琅满目一瞧就知道全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像好些打大钟,油画,波斯地毯应该都是从海外给运回来的。   何致远取下了帽子,将外套一脱对着沙发上坐着的万老爷和万少爷打了个招呼。   “姑父,有利,认我给你们带来了。”   万家的当家万贯是个矮个的商人,抽了一口手里的雪茄慢慢的吐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和蔼的笑容,说道:“快来做,都是自己朋友不必要拘礼。”   后半句话自然就是跟棠溪和隋刃说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棠溪默默的在心里面槽了一句,还不是一个裙带关系,做的那么高清。   可是面上不显,和隋刃并排坐了下来,隋刃说道:“不知道万先生这次要请我们来是为了什么?我们两个人身上还有任务。”   万有利的面色不怎么好,眼里面全都是担忧的色彩,可是看在自己亲爹坐镇的份上却是一句话也不能说,心里十分的憋气。   万贯不紧不慢的笑着解释道:“你们的任务我也听致远说过一点,我这事儿呢,虽然可能会耽搁你们一点,但也算得上异曲同工。”   棠溪笑着听万贯解释,眼睛却时不时的落在万有利有些灰白的印堂上。   万贯看着棠溪的眼神,眼睛里面闪过了一瞬间的精光:“我早就听闻过你们这异察司的名声,我们家致远从国外回来,虽然是个有上进心学识又好的年轻人,可有时候又太固执了,要是他昨天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们还请原谅。”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缓不急,不过眼睛却是看着棠溪的,棠溪收回了看有利的眼神,轻轻的点了点头应和道:“没关系,一县之长任务本来就繁重,做事情谨慎也是应该的。”   万贯接着问道:“我看姑娘一直盯着我这大儿子有利瞧,是不是他最近要出什么事情。”   对方既然都问了,棠溪也听出来其中应该有试探的意味便说道:“我看万少爷印堂灰白,气运低迷,眼睛也有点血丝,灰白之色延续到婚姻宫两旁的,可能最近会染上一些官非,而且在婚姻之事方面也有点问题。”   万有利听着棠溪的话,越听越有点紧张,他虽然没有出声插嘴,但是眼神时不时的往自己父亲身上看,也让人直接瞧出其中的心虚。   棠溪讲完了之后,也不多说,笑眯眯的等着万贯开口。   这个老头捋了捋脸上的胡须,然后说道:“来之前,我不知道致远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我家的儿媳妇和我的长孙突然失踪了。”   棠溪和隋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件事情。   不仅知道,您这亲戚还差点把我当成嫌疑人搜查呢,棠溪在心里腹诽了一下。   万贯说道:“我们其实已经收到了绑架信,估计是那群难民蓄意报复,想要钱财。”   按理说直接给钱就好了,可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和县城里面最近发生的纠纷,万家不敢确定两人还活着。   而且他们也不敢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生怕热闹了女方的家人。   “不知道你们能算会卜,能不能找到他们的地点,然后把人给救回来。”   棠溪没有说话,这事儿其实还算容易,可是他们这次来还有任务。   只听见万贯又说道:“规矩我自然是懂的,他们绑匪要的是三十六根金条。”   棠溪也在心里暗自感叹了一下,那群绑匪的狮子大开口,又听见万贯说道:“假如在你们的帮助下我的儿媳妇和孙子平安的回到了家里,我就把这三十六根金条都给你们。”   他又继续的诱惑到棠溪:“你们来之前也应该听到,县城里面难民和我们这些原住民的纠纷,我实在不相信他们拿到了钱之后会把人给我全须全尾的还回来。这笔钱倒是真的没什么,可打水漂和完全的生意相比,我选择后者。”   有钱不赚,违背了棠溪的原则,她看了一眼隋刃,隋刃凑到她耳边说道:“你可以接下来,前期的调查工作,我一个人就能够搞定。”   棠溪眨了眨眼睛,嘴唇一勾露出了笑意,隋刃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还想着怎么支开棠溪再去找一找江怜南,这下子倒是不用麻烦了。   棠溪想了想三十六根金条,最后开口说道:“行,我们两个人不能够都拨给你们,所以你们的事情我来处理,我这兄弟就去处理任务。”   万有利有些焦急:“哎,只有你一个……”   他话还没有说完,万贯就拿起一旁沙发上的手杖敲了过去,嘴巴里面训斥道:“没规矩,别人异察司的高人来帮忙,你还有什么意见?”   万有利一见着自己父亲眼睛瞪了瞪,他就弱气下来了:“没……我想的是在算卦这方面,那位是不是要……”   棠溪笑眯眯的没有说话,隋刃却是说道:“还好,这位的卜卦能力比我要厉害,我就是单纯除妖厉害。”   他的手摸了摸背后的斩妖刀,眼神里面不自觉的带了一点杀气。   将事情交给了棠溪之后,隋刃就借口去调查先离开了。   何致远顺道带着他一起,客厅里面就剩下了三个人,棠溪端着手里面茶,然后铺上一层纸,在纸上写上了百来个字儿。   手指沾湿了茶水往上面一甩:“那位夫人还小少爷现在还是平安无事的。”   第一个水珠子沾湿的是平安两个字儿,万有利看着倒是觉得不大可信,可之前已经被自己爹训过一回了,他不敢贸然开口。   棠溪又甩了一次水珠,这次茶水晕染开来的是弓和长字儿。   棠溪说道:“这人应该是被姓张的人给带走的。”   安源县姓张的又和难民有关,万贯捏着胡子慢慢的思考着,棠溪倒是很快的算了出来:“这忍在东南方向,在土之下。”   万有利的脸色不太好,棠溪安慰着:“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可能是被关押在了地窖里面。”   现在大多数难民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哪里来的地窖呢,这人一定是县里的人。   棠溪又说道:“虽然目前是安全的,但是还要尽快去营救,不然恐生变数,毕竟您家最近干的事情可不大好。”   万贯面色不变有些装傻的说道:“我们家从来不敢什么错事,都是使的辛苦钱。”   棠溪摇了摇头说道:“在钱财方面不算,您还有一个儿子吧,那位的烂桃花,真的算是血烂,可让你们家背上了不少命债,我估摸着这次难民营死的两条命就是你们家背着的。”   万有利的拳头捏起来:“那个臭小子,要是他嫂子有点事情,我就让他好看。”   棠溪笑了笑:“顺道提醒您一句,如果不赶紧处理好那些事情,之后您的财运也会受到影响,毕竟这些债得折福来偿的。”   万贯这才真的相信了眼前这个小姑娘是真的有实力,艾斐儿的家庭在商界给他们开了许多的红灯,要是这次艾斐儿出了什么事情,或者小共荣这个外孙出了什么问题,可能万家在商界的待遇就会急速下降了。 第67章 我要你的肝脏   棠溪正在积极地帮助万家寻找小共荣和艾斐儿,一方面,隋刃从万家出来之后,就化成了猫形在房梁上走街串巷寻找江怜南的足迹。   江怜南的足迹,它先是把目标放在了第一次见面的城墙根哪里,不过再一次过去的时候角落哪里已经没有了杜家兄妹的影子。   隋刃的猫胡子抖了抖,鼻子嗅了嗅周围的气味,追寻着气息来到了一个大杂院,院落很大,正门紧紧的关着飘着一股药味。   门口有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免费义诊几个字儿,隋刃轻轻一跳就上了围墙,院子里面有好一些的木板作为床,杜鹃和杜天赐两兄妹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里里外外的忙活。   隋刃坐在屋顶上静静观察着,确认了江怜南应该在屋子里面进行义诊,又悄无声息的跳下来。   地上躺着的大多数难民,本来就是带着伤逃过来的,没有足够的钱治疗伤口已经很严重了,隋刃的面色不大好,他知道江怜南的真实身份,她治疗的方式最主要还是依靠自己的血肉。   隋刃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方把自己的肉喂食给人类的鲛人,他心里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小黑猫穿越过一个个躺在地上呻吟的人,来到了屋子前面。   杜鹃正拉着一个病人要进去,隋刃也悄无声息的从门缝里面进去了,他本来就是黑色的,躲在阴影的地方根本没有人发现他。   杜鹃将那个病人给扶到床上,江怜南正在另外一边调制药品,似乎是还学过一部分的药理屋子里面真的有些药材。   江怜南将一些药草挑拣出来石杵在石臼里面捣了一会儿形成了一个药汁儿,隋刃发现那女人又从自己的手腕放了一点人鱼血进去,那位病人躺在床上,捂着自己的眼睛嘤嘤呀呀好一会时间。   等江怜南忙完了手上的药物,才慢慢的走了过来,那男人的一只眼睛瞎了,眼眶里面的肉已经腐烂起来:“啊……他们……太欺负人……我一定要报仇。”   江怜南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将男人捂着自己眼睛的手给抬起来,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男人忍着疼痛十分难受的说道:“就是那群老街坊,那天我带女儿去卖包子馄饨,结果被他们掀了摊子,不许我在哪里卖,最后还闹起来打我。”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女儿在,为了保护她我被打到了眼睛,东西被砸完了,没有钱置办新的更别提取看眼睛了。”   江怜南点了点头,她的免费义诊也是很奇怪的,能进来的人都要有一个她同情的理由,那男人讲完了之后用一只还能看清东西的眼睛盯着江怜南说道:“我真的可以好吗?眼珠子都爆了怎么还能看得见。”   江怜南笑了笑,指了指手里的药汁儿,把药汁一勺子一勺子灌进他的眼睛里面,那药水碰到伤肉的时候,竟然有一种热锅的刺啦声,上面缓缓升起来一点白色的烟雾。   男人先是感觉到一阵剧痛,可是江怜南虽然是个女人,但是自己的力气却是十分的大,按住了男人让他一动不动的接受治疗。   那药汁看着慢慢一碗,不知道怎么的竟是一勺一勺的灌进了眼睛里面,等药水浸泡到后面被肉吸收了之后,男人也不觉得疼了。   这几日眼睛的疼痛一下子就消失了一样,江怜南把一块白色的布料盖在他的眼睛上面嘱咐道:“不要乱动,让药好好吸收一下。”   男人躺的板正,完全不敢多动,江怜南走到了柜子附近,拿出来一个小瓶子,诡异的黑黄色药水里面浸泡着的东西让隋刃都有些惊讶。   竟然全都是鲛人的尸块,空气中充斥着鱼腥味还有一种腥臭的药味,隋刃有些烦躁的甩了甩尾巴,只看见了江怜南拿出来了一片透明的鳞片。   她又走了回去,手指的指甲越来越尖利,抬起来另一只人手将男人的嘴巴捏开:“我要取你的一颗牙齿做眼睛,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男人一听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牙齿还能够做眼睛?那我之后就可以看见光亮了吗?”   江怜南点了点头清冷的回了一句:“是,你可以看见光亮了。除了样子难看一点其他的功能没有什么差别。”   男人一听简直激动的要起身拜谢又有点害怕的问道:“可是我现在没有足够的钱给你。”   江怜南淡淡的回复了一句:“免费义诊,既然你是我的病人我就要救好你,不过你也会通过另外的方式报答给我的。”   这个男人却已经被眼睛可以在看见的喜闻给冲击到听不见其他话了,嘴唇哆嗦了一会抓住了江怜南的手说道:“我愿意,只要能够恢复好眼睛就可以,我闺女还要我养。”   江怜南点点头,安抚好男人之后,手很快的拔下了男人的犬齿,又用工具在牙齿上面弄出一个小孔,然后将那一片鳞片给贴了上去。   男人空空的眼眶里面塞进了一颗牙齿,又将剩下的药汁再一次灌了进去,男人静静的躺着就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样。   江怜南将白色的布给他蒙好然后说道:“这两天你就好好的躺着,两天之后我给你拆掉你就可以看见了。”   外面杜天赐刚好敲门进来,放下了几个名单,顺道把男人给扶了出去,屋子里面就留下了江怜南一个人,江怜南将放着鲛人尸块的瓶子放好,   然后将镊子钻子等工具都泡在了酒精里面,她转身坐在了凳子上面然后说道:“出来吧,猫妖的味道太明显了。”   隋刃倒是也不惊慌,他本来就不打算把自己隐藏起来,打了一个哈欠,从角落里面走了出来,轻轻的跳跃上了桌面,看着江怜南开口人言:“你用自己的人鱼血到底是要做什么?”   江怜南饶有兴致的看着隋刃,她觉得这个小猫咪应该不是会乱管闲事的人,不然当时在巷口就应该会阻止自己,怎么这会儿倒是找上门来了。   “你说呢?我也好奇你为什么这会来了。”江怜南没有看见棠溪的身影,心里有了个猜想,这小猫妖竟然还是个情种。   隋刃的眼睛盯着江怜南说道:“你是不是想培养不生不死的士兵。”传言吃了人鱼血肉之后能够不生不死,获得漫长的岁月。   江怜南笑了,她看了看自己一柜子人鱼尸块:“你怎么想到不生不死的,你瞧,我这柜子里面全都是同族的残躯,我们尚且能被人类给捕杀而亡,怎么保证你们只是吃肉吃血就不会死呢?”   不过她的声音冷了一点:“因为他们人类的寿命是在太短了,人鱼的血肉吃了过后可以得到伤口治愈的能力和稍长的寿命,便一传十十传百成了不死不伤了。”   隋刃没有说话,自古以来还在帝王时期的时候,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就很大,所以帝王和贵族们会用各种办法保佑自己求得长生,修行也好,养家仙也好,吃鲛人肉也好,都是为了活下去。   隋刃是半妖,他的体质本来就有异于凡人,寿命也很长,所以根本不能体会这种恐惧,江怜南笑了:“吃了人鱼肉之后一般的伤口都可以愈合,致命的点不在于人体,而在于毒素。”   她继续说道:“你也看见我把血液放进去了,通过吸收他已经依赖了毒素,如果长时间不吃到人鱼肉的话,血液里的毒素就会爆发,然后人就死了。”   “这也是凡人为什么杀了我这么多同族之后,却没有几个能够长生不老的。”   江怜南的目光看向了隋刃:“我可是做的大好事,让这些人伤好了,而且都是他们自己答应的,你可以听见,天道自然可以窥得。”   举头三尺有神明,对于他们妖和修士来说,举头三尺一直在凝视他们的是拿冥冥之中的大道,隋刃开口说道:“你想用自己的血肉救好这些人,又不想摊上什么严重的天罚,便让他们答应你为他们治疗。”   你情我愿的事情,这样留下的孽债不会太大:“你到底是想用这些人干什么呢?”   江怜南冰冷的面孔上面终于染上了笑容说道:“我想要做的事情,是大多数妖怪想做的,当然是报复了。”   她的目光看向隋刃,声音里面也带着诱惑性,鲛人的声音可以迷幻人心:“凡人太自大了,杀我同族,逼得我们入了深海也想办法赶尽杀绝,我只想要这群人替我去打去杀,我也需要你。”   江怜南看中了隋刃,或者说看中了隋刃的身份,既是半妖而且又是挂了公职的存在,她可以弄到很多的人可是自己手下的兵有了武器却供不上,如果能够碰到一些拿枪的就好了。   “我需要你,妖也需要你,你敢心帮人类做事,做他们的走狗吗?”   隋刃的眼睛渐渐的变得无神起来,眼里面也泛起了琥珀色的光芒,他从猫形变成了人形,赤裸的上身还有着陈旧的疤痕,看着江怜南说道:“我也不愿意,不过你要给我什么呢?”   江怜南心里有些疑惑隋刃竟然还能够讨价还价,又加了一把力气说道:“只要能够报仇,到时候我就让你领导这些人类。”   隋刃摇了摇头,指了指江怜南说道:“我要你的鱼肝脏。” 第68章 一触即发   江怜南的面色一凝固,她又看了看隋刃,并不清楚为什么隋刃没有受到她的影响,鲛人的嗓音有一种频次的声波,女性听不见但是男性可以听见,往往在海上被男性的船员听见之后,就会被催眠,鲛人可以操控他们的思维做一些事情。   例如驱使着船员驾驶着船去触礁,然后获取物资和奴隶。不光对于男性,甚至是许多男妖和雄性的动物,这个频率都是有效果的。   隋刃的小手指挖了挖耳朵,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的话,那我现在就自己取了。”   江怜南警惕的看着隋刃问道:“给你肝脏不是不可以,只要我能够复仇,这种东西没什么用处。”   她的话语顿了顿,然后说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完全不会受我的影响吗?”   隋刃笑了笑露出了自己白白的牙齿,虎牙发出了寒光,然后从自己背上抽出一把斩妖刀,直直的一挥过去:“因为我听不见你的音调啊。”   江怜南刚准备躲,结果隋刃的刀方向一转,冲向了另外的方位,屋子的墙壁一下子倒塌下来,外面站了一个小女孩。   那女孩穿着一袭红色的裙子,扎着两个双丫髻,她的脸上有着一块刺青,刺青是火焰的形状,但是遮挡住了脸颊下面皱巴巴的皮肤。   看上去也才是十岁的光洁,一双眼睛大大的透着几分无邪,她一挥手竟然将混杂着妖力的刃气给打散了:“我爹呢?”   她是直接从墙外翻进来的,刚刚还觉得自己爹在屋子里呢,进来之后,竟然没有人了,小姑娘的眉头皱起来,有些生气的问道:“我爹呢。”   江怜南的心跳十分的快,感觉耳膜上嗡嗡作响,隋刃看着小女孩的嘴唇读出了她的疑问,扭头对江怜南说道:“你把别人爹带走了,人家上门找来了。”   江怜南看着这个小女孩,她并不认识她,但还是反应过来说不定就是指的院子里那群病人。   隋刃倒是把妖刀握的更紧一点,他幻化为妖形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受到了蛊惑,而是因为遇见了这个强劲的对手,旱魃。   旱魃才十岁左右的样子?隋刃的心里也是有些疑惑地,可是这会儿不能多问,分神过多说不定就被人变成亡魂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道自己惹出的乱子吗?”隋刃做出了攻击的模式,这只旱魃的能力不算强大。   “我醒过来就在这里了,我爹呢,你们把我爹带到哪里去了。”   那个小女孩看起来也是被惹急了,黑色的眼睛里面慢慢燃起了火花的倒影。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干燥起来,女孩子突然燃起了火,直直的往隋刃冲了过来,隋刃往上一跳,妖刀斩了过去,小女孩被一刀切成两半。   只是没有想到火焰被斩断了之后,没有一会儿又重新燃烧起来合在了一起。   看起来倒是没有半点伤害,小女孩却又好像很疼一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喊道:“爹啊。”   这一哭倒是不得了了,干燥的没有半点水分,连带着火焰开始燃烧起来,点着了其他的地方,江怜南赶紧将那几个装着鲛人尸块的瓶子拿出来,抱在怀里,一边看着旱魃也有些杀意。   外面的日头一下子就高了许多,亮堂的太阳不说,外面的人们已经看到了火燃起来,有些人起来之后就争先恐后的跑了。   那些接受过治疗的人虽然也想跑,可是江怜南只用在屋子里面叫一声站住,那些人就被操控着一动都不能动。   隋刃又攻了两招,发现这小女孩根本不会躲避,所有的攻击都是硬生生的承下来,可是因为火焰人的形态,她虽然会觉得疼却不会有什么实质的影响。   火焰又一次冲着隋刃打了过来,被妖刀个阻断了,可是几次下来,妖刀也被烫的通红,隋刃握着刀柄的手也有轻微的烫伤:“我爹呢。”   隋刃见打了几次也没有用,就转而看向了江怜南,江怜南费力的跟旱魃争抢着这里的元素,旱魃的火让这一处的水分极其的稀少,江怜南很难得的才把手里聚集一个水团。   小女孩的注意力全都被隋刃拉了过去,她就暗中打了一个水球出去偷袭对方,只听见刺啦一声,和火焰相撞,形成了一股极大地水蒸气。   将屋子里面的视线都给模糊了,隋刃趁着这个乱子抓住了江怜南就往外面跑,外面的空地大,比较好施展自己的能力。   “叫你的人去抓一只黑狗回来,就在客栈,我们放了一只。”   刚刚跑到了外面,江怜南就听见隋刃这么说道,她虽然不喜欢听隋刃的,但是却也不想自己和小女孩对上。只得叫了杜鹃和杜天赐兄妹两个去找黑狗。   隋刃和江怜南被迫牵着这女孩,女孩似乎已经很发怒了,她的脸上纹身几乎都被烧掉了,又露出来了伤痕累累的样子。   这边一触即发,那边棠溪自己一个人到了果园,手里面拿着三十六根金条。   她现在扮演的是来赎人的角色,女性的样子能够让绑匪稍微降低警惕,在门口的时候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她。   棠溪的模样长得美,这些人有的就打了坏主意,你说万家是不是脑子不清醒,就让一个姑娘来送钱,不怕又折一个人么。   他们垂涎棠溪的样貌,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张立武没有发话谁也不敢动,张天然和张立武两兄妹也有不同的意见。   原本张天然想着的是只要拿到了钱就把人给放走,可是张立武手下的小弟三平却反对,他认为拿到钱之后干脆还要把这两个人当成人质,等到逃出去的时候才能放人。   当然那个时候要不要放人,就全看他们了,放人之后能不能回去也看他们的造化。   张天然从之前就被哥哥保护的很好,所以她是为了果园里面这群弟兄的安危才答应帮哥哥绑架的,原本以为哥哥只是想用这两个人和万家谈判,给大家换一个公平的生存环境。   没有想到哥哥这会儿竟然想要把艾斐儿和小共荣给当做人质,然后带着银子远走高飞。   棠溪坐在堂屋里面,这兄妹两个就像是忘记了她是来赎人这回事,当着她的面就开始吵起来:“哥,杀人放火的事情做了自己也是会遭报应的。”   张立武听了妹妹这么一说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老子在你小时候也是当绑匪的,要不是你老子现在可能就成枭雄了。我怎么没报应。”   棠溪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说道:“金条我带来了,你们两个人是不是该让我看一下艾斐儿有没有问题。”   张立武看着棠溪,想着这个小妞长得倒是不错可以留下来当一个夫人,张天然站起来说道:“我带你去看,看完了之后你就可以把他们带走了。”   张立武一拍桌子显然是对妹妹一直在忤逆自己有点不满意,大喊了一声:“你敢,张天然你要想想你是谁养的,你要是逆着老子做事,以后老子被抓了,谁养你。”   张天然忍无可忍的喊了一句:“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会发展成这样,外面这么乱,你应该知道吧,战火都烧起来,你还想着当土匪,要是我们在这里呆不下去了,我就去求高司令,我学医的,我可以当前线的护士,我可以不要钱,就让他保你。”   张立武被气的头上的血管都暴起了,他听三平的很大程度上就是想拿着这个金子带妹妹走,张立武很爱妹妹,所以不愿意她当前线的护士,刀枪无眼,即使你是救人命的那个也随时可能死掉。   张天然一抹眼泪,拉着棠溪就往外走,三平趴在门外听着,被张天然狠狠地瞪了一眼,摸着头进了门还没劝两句,老大的茶杯就飞了过来。   能怎么样呢,张立武到底是对妹妹只会打雷,不舍得动手的那一类型。   棠溪跟着张天然来到了地窖前面,张天然气冲冲的让几个人把地窖给打开,地窖里面的一大一小紧紧地抱住对方。   张天然和棠溪两个人下去了之后,棠溪看到小共荣的面色有点不大对劲,说道:“这孩子是不是生病了。”   艾斐儿有些紧张的把孩子保护的更紧然后说道:“他已经发烧一天了,我叫了人,可是没有人理我们。”   张天然的面色有点难看,她本来就是护士,怎么能够看见一个小孩生病却不见呢,棠溪又说道:“我把人带出去,金子你们就留下来。”   张天然点了点头对着艾斐儿说道:“我来放你们出去,我有药给小孩子吃。”艾斐儿显然精神已经极度的紧张,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   棠溪没有办法只得用灵力怼了几个穴位,艾斐儿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滑到了地上昏睡过去。   光线很暗,张天然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以为艾斐儿也病了,急的要把人给带上去,突然地窖的门就被关上了,外面传来男声:“让他们待在地窖里面,可不要坏了我们的事儿。” 第69章 除掉旱魃   江怜南和隋刃还有旱魃三人分散的站在院子里面,呈现了一个三角形的距离。   江怜南看着隋刃,旱魃小姑娘让院子里的温度十分的燥热,她们的额头上面都开始冒汗。   一些人没有跑掉的,躲在不远处,一边救火一边等着江怜南的开口做主给他们一个主心骨。   旱魃身上越来越多的火燃烧起来,连带着衣服的布料都被烧的有些泛卷最后变成一大块的废渣。   就在小姑娘又一次冲向隋刃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出来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一个乞丐的打扮,他的手臂没了一只,挂在脖子上的口袋里面偷了好些的米面还有肉蛋。   毕竟要喂养这么多的人,江怜南尽自己的能力在家里面准备了充足的食物。   那老乞丐看到这里燃起火灾了本来想赶紧跑的,结果听见了熟悉的尖叫声。   手慌脚乱的跑过来就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他顾不上自己身上这么多东西,看见女儿的身上又燃起了火焰,赶紧往她身边跑。   一边靠拢嘴里还一边说着:“囡囡,囡囡,我在这里呢,爹没有丢。”   隋刃的刀子正准备砍向旱魃小女孩,就飞来了一只烧鸡,他抬手一挡,被旱魃的火焰烫到了手臂。   隋刃往后一跳躲开了,旱魃还要追击,听见声音的时候转过头,她的眼睛里面也看不见神智,似乎整个人都被火焰吞噬着。   明明是火焰包裹着女孩,可是女孩却半点都不觉得难受,老乞丐的内心是惊慌的,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出了点什么差错。   这一幕不是第一次见到,囡囡不是乞丐的亲生女儿,而是他某一天在芦苇丛里面找到的,原以为自己能够抓到野鸭子之类的肉食,结果多了一张嘴要喂养。   老乞丐没有名字,人们叫他乞丐,或者独臂老头。其实他也才四十岁的年纪,当时见到囡囡的时候看起来也是一个普通的婴儿。   女婴,长得倒是还挺漂亮的,虽然不能够吃,也可以拿去卖钱。   他美滋滋的就把这个小孩抱走了,回到了县城里面,他发现自己抱着一个小孩能够讨到比平时更多的钱。   那一阵的老乞丐只要能填饱肚子其他的就不怎么想了,于是打算把这个丫头养着,等大一点如果模样还是出落得好看,就能够卖到窑子里面去。   那种地方的价格给的要高一点,他倒不是什么好人,没有银子活不下去,丧良心的事做了也不会在意。   可是养到了三岁的时候,小女娃娃天天跟着老乞丐后面叫爹,爹。   他不敢给小女娃取名字,自己就没有名字,而且叫了名字之后就不好卖了,会有感情的。   可是没有其他的名字,也得有个顺嘴的称呼,看着女娃娃的笑容,他还是别扭的叫了声囡囡。   囡囡,满大街都是囡囡,但是这也算是旱魃小姑娘的名字了,在六岁之前,小姑娘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   长得好看,就把头发给削短,然后在脸颊上面抹上一点黑土,穿的破破烂烂的味道又大就没有那么多人看她了。   老乞丐似乎也是选择性的忘记了自己是要卖掉囡囡的,老乞丐爱喝酒,喝醉了之后跟人玩了赌钱,结果进了圈套,欠下了不少的银子。   讨债的人威胁他,要是不把钱准备好,就把另外的一只手砍下来,然后拉着他去要钱,老乞丐心里慌了,这下子他把目光放在了囡囡身上。   给囡囡买了一件红色的衣服,很大,但是是别人做衣服的边角料,次货便宜,又给她洗干净了头脸和手,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给囡囡。   带着囡囡找到了青楼的老鸨,老鸨哪里愿意真的和他做生意呢,这丫头长得是真的好看,可是自己不想花钱,只想要人。   拍了一群打手去打老头,囡囡本来再吃冰糖葫芦,看见爹被打了,然后陌生人来抓她,她一害怕就哭了,一边哭一边挣扎。   老乞丐护住了自己的头,只能够蜷缩在地上被打,一边心里后悔,不应该贪便宜看错了人,突然之间,一个小弟发出了惨叫。   原来囡囡身上突然烧起来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囡囡碰到哪里,哪里就会开始燃烧,最后连她自己身上都开始燃起火苗来了。   老乞丐看着囡囡把老鸨一群人给吓走了,还烧死了两个人,却全然无知的哭泣着跑到他身边,抱着他钻进了怀里面,火有点烫但却没有在老乞丐身上燃起来的意思,虽然灼烧了皮肉但是很快的就熄灭了。   他翻了一下两个已经死去的人,从他们的衣服里面找到了钱,然后带着囡囡逃出去,原本爷俩在北方呢,怪就怪在从那以后不管在哪儿,那一块地方就会干旱起来。   而且囡囡一着急自己就会忍不住燃烧起来,那一次之后,她可爱的容貌毁了一半,至少有大半张脸都是被烧坏的。   卖不出去了,小丫头还救了自己的命,老头只能一路走一路乞讨养她,这次进入了安源县,还以为能够要点吃的,没想到县城里面灾民特别的多。   老乞丐两头不讨好,要不到钱,也打不过抱团的人,偶尔还是囡囡出去溜达一圈抱点吃的回来,饿了一段时间,老乞丐总算是发现了江怜南的活动。   他寻思着进来之后偷点吃的和银子就跑也没有想到囡囡回来之后,会这么激动。   看着火焰越来越猛烈,老乞丐怕自己的女儿彻底被自己的火焰给吞噬,于是整个人都扑了上去,将囡囡给抱在了怀里。   可是他这次来晚了一步,烈火缠上了老乞丐的手臂,剧烈的灼痛提醒着他危险,他睁开眼睛,看着囡囡,那个小女孩扭过了头。   是的,三百六十度的扭过了头,脸上已经是火焰的样子,只有两个眼珠还能够看得出来人的模样,火焰之中能够窥视到皮肉开始打卷,起了一点点的皲裂。   老乞丐被吓到了,可还是没有后退:“囡囡,爹在这呢。”旱魃小姑娘的最里面发出了一阵怒吼,然后抬手一个火球就往老乞丐的头上拍。   隋刃冲过来把老乞丐推开了,斩妖刀一挥,一刀砍了上去:“这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她是旱魃。”   隋刃顿了顿又说道:“不是完整的旱魃,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隋刃看见小女孩全部燃烧起来,皮肉被烧成了黑渣之后往下落。   发出了一种臭味,可是对方却完全不会觉得疼一样,就知道这应该是被动过手脚的。   他从自己的腰间取出来墨线,然后催动灵力墨线将旱魃给捆住。   虽然限制住了小姑娘的动作,可是一般的东西伤不了她,只能够让江怜南用水汽将旱魃小姑娘给暂时的克制住。   刺啦,一阵阵的白烟从旱魃小姑娘的身上发出来,杜鹃和杜天赐兄妹两个也赶紧抱着狗跑了回来,他们不敢取狗血。   江怜南正好也坚持不下去了,暴走的旱魃能力太强大,水蒸气几乎要被她给蒸发完全。   江怜南接过了孩子们递过来的黑狗,然后利爪一划拉,狗立马发出了悲鸣,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完全没有了气息。   隋刃限制住囡囡的动作,江怜南将黑狗血淋到了囡囡的身上,这才是旱魃的克星,几乎是一阵挣扎,囡囡在地上打滚,火焰被灭了下去。   隋刃看着显露出来的焦黑色的小人,又抬刀砍下去,不是火焰的形态这样砍下去之后一定会死掉的。   老乞丐却扑了上来,他刚刚被吓到了这会儿看见囡囡有性命之忧根本就待不住,护住了女儿喊道:“这不是旱魃,是我闺女,是我闺女。”   一边喊,一边哭,还在流眼泪,头磕在上面。江怜南看着这幅模样,突然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隋刃看了她一眼:“你帮忙把这个人弄开。”   江怜南看了看老乞丐,他没有接受治疗还没有融入鲛人血,自己不能够操控他,于是江怜南命令旁边的几个壮年人过去抓住老乞丐。   老乞丐被拉开来,江怜南直接把人给弄晕,隋刃在老乞丐闭眼的那一瞬间,手起刀落砍向了旱魃,一刀下去,将黑狗血全部撒上去,然后用特制的药化成了血水装了一部分在自己的小瓶子里。   一把火烧了,天空中升起一点点黑色的烟,这些烟变成了云,而且还不知道为何聚集着其他的云层,云层越来越厚,天空中打着闷雷,隋刃说道:“要下雨了。”   旱魃算是除掉了,这一小瓶的东西就留作物证,他还从尸体的残余当中找到了一个碎片的玉简,应该能够解释为何旱魃会被分了元神,聚集在一个普通孩子的身上。   江怜南看着隋刃,隋刃说道:“我劝你还是收手吧,天道好轮回,现在人类的运势正旺盛,你是不能够强行扭转其他人的命运的,他们之后也变成了傀儡一样的存在供你们驱使,你不觉得这样做跟掠夺你们资源性命的那些人没什么分别吗? 第70章 准备汇合   这边隋刃已经除掉了旱魃,任务进行的比想象中的快,旱魃这种妖竟然被分了元神投入一个小女孩的身体里,如若不是她自愿的,那背后的人能力实在是让人深思。   江怜南见到旱魃被除去之后,又看了看隋刃回答的他的话说道:“我和人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们是真的愿意好起来,而人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   她倒退两步袖子一挥,从五指上面就连起来细细的水线,县城下面的水脉还没有被旱魃给霍霍干净,隋刃只感觉到脚下一阵晃动。   从院子里面原本干涸的水井里面涌出来了大波的水柱,江怜南操控着水柱暴起,渐渐地面之下也涌出来一些浑浊的水。   人们的尖叫声起此彼伏,纷纷陷进了地面里,江怜南则是趁机逃了去,仅带上了杜鹃和杜天赐两个小孩,隋刃原本是想追过去的,天空轰隆隆的打雷,雨水眼见着就下来了。   旱情之后的初雨来的异常的猛烈,隋刃盯了一下江怜南逃跑的方向,只得狠狠地收手先将院子里面的一群人给救起来。   江怜南一手一个小孩子冒着大雨飞快的往县城之外跑,路边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停着,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打着伞等待着他们。   “江小姐,你可算是来了。”车窗摇了下来,一个小胡茬的男人露出笑脸,江怜南的步子停住,她把杜鹃和杜天赐往车子里面一推。   杜鹃和天赐想要回到江怜南的身边,可是却被黑色西装的保镖给牢牢的抓住,听到江南怜说道:“人我给你了,我妹妹和弟弟你应该放了吧?”   车里的小胡子男人笑着摇了摇头:“还不够,我让你做的实验怎么样了?”   江怜南的面色有点难看,那男人说道:“我需要的人也不多,一队娃娃兵,一队特种兵。”   他的目光看向了杜鹃和杜天赐:“这两个孩子被转化成了半鲛人,还保留神智很好。到现在为止你就给我收集了十个孩子了,还有五个。”   江怜南看着小胡子男人,恨不得跟他鱼死网破,可是她又不能,鲛人也有很多个分支,她那一支的族人基本上已经被弄死了,就死在面前这个人手里。   不仅如此,这人还将年幼的弟妹给握在手里,以此来威胁她,江怜南的拳头紧握着,盯了那个男人半天,可是对方的笑容还是天衣无缝的。   最后她妥协了:“这个县城里面我找到的实验体,都已经用过药了,目前没有发生错误的感染,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只要再等十五天都没有异变的话,这个比例和方子我就可以给你了。”   车里的人这才满意的笑了,杜鹃和杜天赐挣扎了太过于厉害,男人的眼神看过去,保镖就将两个孩子给打晕了。   “人需要进化,得到更好的身体,更好的智慧,也要得到一些神秘的力量,你说是吧?”   男人自言自语,江怜南点了点头:“过不久你就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了,到时候你一定会把我弟妹给放了吧,我们鲛人一族在海中,不会和你们有什么冲突的。”   江怜南的话音一落,男人就笑了,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没错,等到我用科学的方法让没有修炼天赋的人也变得有妖力,陆地上的人和妖融为一体,一块繁荣之后,我就会把目标放在海里等大海也被我征服。”   他的目光往上落在了下着暴雨的天空:“这天道我也是能够去看一看的。”   小胡子的眼睛里面闪着精光看着江怜南说道:“别担心,到时候你肯定是我的心腹之人,你们鲛人在海里很厉害,我一定会好好帮你教育两个孩子,等他们的能力到了,自然能够帮上大忙。”   说完之后,不等江怜南说话,他的窗户就慢慢的摇了上去:“上车吧,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我们去沪市。”   保镖帮江怜南拉开了后车门,江怜南坐了上去,两个孩子则被保镖带上了另外的一辆小车。   隋刃将院子里面的人一个个的给带到了安全的地方,何致远得到通知之后暂时将所有人的变相收押起来,等待异察司和高司令商量,如何处置。   何致远的眉头皱着,看着浑身湿透的隋刃说道:“棠小姐说她一个人可以处理好万家的事情,不过已经过去半天了,人还没有回来,我们正在想要不要派人去帮忙。”   隋刃抖落了身上的水,他倒是不大担心棠溪的,这一次来棠溪身上带了不少的东西,对付几个普通的人还是绰绰有余。   这么久不来,应该会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何致远他们人多去的话反而还是很麻烦,只能够做最后的处理而不适合打探消息,隋刃想了想说道:“你准备好几个人便装埋伏着,我先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你们随时准备进来帮忙。”   何致远也是这样想的,虽然自己手里也有行动地点,可是大部分的下属已经派出去处理事情了,今天突然开始下雨了,前几天说处理和旱魃害死两个女孩的事情,又被翻出来,灾民现在的抵触情绪很大,闹起来讨要说法。   何致远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又看了看带了这么多人回来的隋刃问道:“是因为你这次抓到了旱魃吗?”   隋刃点了点头:“嗯,在县里面的旱魃是个小娃娃,已经被处理掉了,不过还有疑点要回司里调查,但你们县城的春旱是不会再发生了。”   何致远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天气好转,他就有办法安抚人心:“我这里也是实在拿不出太多人,但我会尽快拍几个属下埋伏在张立武家附近的。你带一枚信号弹。”   隋刃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好,一定要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如果有需要我会点燃信号弹的。”   隋刃将信号弹放入了乾坤囊中,乾坤囊小小一个像个绣的荷包,竟然把手臂长的信号弹给容纳进去了。   何致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方便的储藏方式,他对于这种鬼神之事完全不信任的态度稍微有了改观,没办法眼见为实,否则不能够解释这个乾坤囊的原理。   将乾坤囊挂在脖子上面,隋刃转身出去了,走了没有两里地,因为突然下雨的原因,所有人都把家里的蓄水工具给端了出来,再街上面又闹又笑,堵得严严实实的,隋刃干脆找了个无人的巷口,它变回了原型,衣服往乾坤囊里面一扔。   一只黑猫犹如闪电一般窜梭在人群之间,直直的往张立武的果园跑去。   说回那会地窖门给关上之后,张天然就有些慌了,她有一点幽闭恐惧症,还是因为小时候的一次意外,张立武那时候跟着当家的在山下掠货,结果就被敌对的匪帮抄了老窝。   女人们被关在屋子里面,男人们都战死了,小孩子们被绑起来,挖了一个坑准备埋掉,虽然后来被救了下来。   可这次事情对张天然的影响不小,也是因为如此,张立武退了帮派,带着妹妹下山讨生活了。   张天然吓得整个人都抓紧了棠溪,棠溪自然是感觉到她的呼吸一下子刺激起来,艾斐儿将孩子搂的更紧不说话,往另外一边躲。   棠溪碰到张天然,张天然就一个激灵:“别动我,别动我,我马上就好。”她的声音都是抖的,似乎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棠溪看着她的样子也觉得不是办法,干脆拿出来一个画轴,画轴里面是含着珠子的河蚌,她将珠子取出来,在黑暗中隐隐约约有了光亮。   地窖不是很窄,有足够的宽度,亮光起来的时候缓解了一点张天然的不适,棠溪说到:“我可以把你们弄出去,但是这个孩子的情况比较急,能不能先给他喂点药。”   艾斐儿听得懂中文知道现在的状况,她摸着小共荣的额头,心里担心自己的孩子,但是对骗他过来的张天然有了本能的不信任。   柔和的光让张天然冷静了一点,她强撑着脑袋里面的眩晕说道:“艾斐儿女士,小共荣的高烧很容易伤害孩子的脑袋,让我给他治疗一下好吗?”   艾斐儿没有说话,只是嘴巴里面念着祷词在祈求自己信仰的神保佑,棠溪看的有些上火,说道:“神助自助者,你怎么知道遇见我和她不是你们神安排救这个孩子的呢。”   艾斐儿有些狐疑的看了两个人一眼,棠溪手里面拿着珠子凑到她怀前:“你看你孩子再烧下去就要傻了,你要是愿意等我就不管了,先想办法出去。”   艾斐儿纠结了一下,还是把孩子给了棠溪,棠溪把小共荣放平在地上,对着张天然说道:“基本的药品我都有,你需要什么告诉我。”   张天然看着这个烧的脸通红的小朋友,点了点头,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开始给小共荣降温。   棠溪则是贴了几个爆破的符纸在地窖的门板上,然后又拿出来几张隐身的符纸出来,她得把两个人给弄回去,还得是健健康康的,少一个万家肯定都不会给三十六根金条。 第71章 被挟持的妹控   张天然蹲在地上将小共荣给放平,地窖里面的空气不怎么好,小共荣的脸烧的通红,时不时的咳嗽一下,手指抓着什么,寻求着安全感。   张天然的心里内疚之情更加深起来,艾斐儿的眼里含着泪水跪坐在旁边,伸手去握住自己家孩子的手。“妈咪在这里,宝贝,很快我们就出去了。”   地窖里面阴冷潮湿,张天然没有想到手底下的人根本没有按照吩咐去给他们应该有的照顾,反而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两个人质活下来一样。   棠溪将药盒子扔到了张天然的面前,整个人扒在地窖的门上面,她的胳膊往外用力一推,可是门纹丝不动,上面的重量还在增加,门上原本有些缝隙能够透进来光亮也被遮掩住了。   外面的声音嘈杂,只听见了几声闷响,就像是打雷的声音,棠溪的心里面一动,想着怎么会有这个动静,皱着眉头,紧接着雨水打到地面上,有的落在了门上流进来。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变,棠溪的眉头皱起来,觉得还是要早一点出去,不然摸不出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她还是考虑着,隋刃说不定已经把旱魃给除掉了,焚烧的旱魃的确会引起降水。   她的手指放在木板上,从袖子里面爬出来一行小蚂蚁,低声吩咐道:“出去,把外面的动静带回来告诉我。”   蚂蚁们从还未完全封死的缝隙里面溜了出去,棠溪拍了拍手,觉得心里面安心一点,转过头问道张天然:“怎么样了?药喂下去了吗,外面好像在下雨,雨势还不小,我刚刚试试木门被压了东西,如果我们不赶紧出去的话,可能会被淹掉。”   张天然的脑袋上全都是汗珠,她打开棠溪的药然后小心的分成儿童可以服用的剂量,给小共荣一点点喂下去,看着呼吸好像要平缓一点,面色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张天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对着一旁还是十分紧张的艾斐儿说道:“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打算伤害你们的性命,现在我们手下的人出现了一些混乱,才把你们牵连进来的。”   艾斐儿抱住自己的孩子亲了亲,完全不想原谅面前的人,含泪的眼睛瞪了回去:“别解释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和他根本不会到这里。”   张天然的嘴巴张了张不过的确是她自己理亏最后什么也没余说,暗自叹了一口气:“出去之后,我一定会向你道歉的。”   她的神色紧张的盯了盯门板,棠溪又抬了两下,张天然也赶紧长起来和棠溪一起往外抬:“再试试呢。”   两个人又一起试了试,门不仅纹丝不动而且还往下面开始渗水了,张天然赶紧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扔给了艾斐儿:“给孩子穿起来,我知道你不想接受我的东西,可是他再发烧最好不要受凉。”   艾斐儿犹豫了一下将外套裹住了孩子的身上,外面的蚂蚁们也回来了,一只蚂蚁从缝隙里面进来就将情况给报给了棠溪。   棠溪听着,脸色严肃起来对着张天然说道:“外面的人起了内讧,其中你哥哥已经被他的手下控制了,现在的状态好像是你哥哥为了你正在和手下们发生冲突,他们想把我们都给关在这里面淹死。”   张天然有些惶恐,她狐疑的看一眼棠溪,不过并没有怀疑棠溪说话的真实性,从刚刚她的表现来说,棠溪就不像是一个简单的人。   张天然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镇定问道:“我想问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们出去?”   外面的水越漫越多,混杂着泥沙让人觉得十分的烦躁,棠溪往里面躲了躲还扯了一把张天然一起躲开,鞋子上却不免沾染了一些。   她点了点头,安抚道地窖里面的两个女人:“我可以把你们给弄出去,不用着急,你该感谢这里面有万家的人,不然我可不会费这个力气。”   张天然的面上有些尴尬,棠溪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继续说道:“现在外面没有人了,一会儿,我的同伴会把我们救出来。”   话音落了没有多久,果然就听见了外面有什么声音,然后地窖上的东西一点一点被挪开,棠溪用手轻轻一推地窖就开了。   真的是好久不见的大雨天气,棠溪的玉牌被放出来变大,遮挡住了雨水。   艾斐儿有些惊恐,可是看到外面就是自由也鼓起勇气跟在棠溪后面。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刚刚观察了这么久已经看出来棠溪是来救自己的,所以坚决脚跟着脚一步也不愿意远离。   张天然也跟在最后面出来了,不过她却没有看见棠溪说的朋友,只是压在门上面的东西的确被挪了一个位置,下头有好些蚂蚁。   张天然发现了之后,却没有说话,有些担心自己的哥哥的状态,她看出来棠溪很有实力,便走上前说道:“能不能救救我哥,我哥不知道我出来了,一会儿她做了傻事怎么办。”   艾斐儿没有说话,她躲在玉牌底下,一边在心里面感叹着东方的神秘力量,一边在心里面念叨着自己信仰的祷词。   棠溪看了看自己的主顾,正在发愁的时候,黑猫就出现在了雨幕之中,棠溪有些担心的叫了一声:“隋刃,你怎么这样就来了,不怕感冒啊。”   隋刃喵了一声,看着平安无事的万家母子,又看了看棠溪,棠溪开口说道:“那边打起来了,但也难免会有人突然回来发现我们,可是这个姑娘的哥哥被他们给抓住了,想让我们帮她。”   张天然不知道棠溪为什么开始对猫说话,她却也像是病急乱投医一样说道:“对,求求你们,我们也出钱。”   棠溪摆了摆手说道:“你得问问万家的夫人,要是他不愿意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   张天然转过头去,艾斐儿根本不抬头看到,张天然一下子就跪下来:“我哥和我做错了事儿,但是求求你看在他是我唯一的亲人的份上,帮帮他。”   艾斐儿沉默了好久,就在棠溪已经准备带着几人拍上隐身符咒跑路的时候,艾斐儿说道:“我不会对你们做出任何的判决,我的神告诉我要热爱所有人,可是你们却伤害我的孩子。”   她蓝色的眼睛里面有点怒火:“我是不会原谅你们这件事情的。不过,我可以让你们去救你哥哥,因为你你们两个人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其他人也是。”   说完这句话,艾斐儿又转头看向了棠溪,她点了点头:“你有什么办法救人就请便吧。”   棠溪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摸出来早就准备好的隐身符,用灵力催动符咒之后先贴在了自己的身上,两个人看着她渐渐的消失不见,最后完全融入了雨幕似的,嘴巴都张的大大的。   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被什么一拍,然后眼见着自己也变得透明,突然能够看见棠溪的样子了,棠溪脸上带着微笑,对着艾斐儿:“这是我们国家的符咒,这是隐身符,可以让别人不发现你,但是你看得到我的样子,是因为我稍微改良了一下。”   她先是解释了一番,艾斐儿和小共荣身上的符咒是免费的,不过张天然的符咒却是捎带的,棠溪说道:“你的符咒我会另外收钱的。”   张天然点了点头,心里对救下哥哥更有把握了,棠溪说道:“外面的人多眼杂,你带着孩子就不要留在这里,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去,外面会有人接应你。”   说道接应的时候,棠溪看了一眼隋刃,隋刃懒懒的喵了一声,棠溪说道:“你要是没有安全感,就跟着这只猫,这只猫不是凡猫,你跟着很安全。”   艾斐儿点了点头,并不打算参合这件事,看着一猫和一大一小走了,棠溪转头拍了拍张天然:“走吧,别愣着了,看看你个怎么样了,你这个护士可要及时给他疗伤。”   前面的动静儿也是真的乱,张立武被自己的小弟用枪托打得满面是血,倒在地上,几个人围着他用棍子把他给按住,三平蹲着,他的头发已经被淋湿了,面色有点阴沉:“我再问你一句,你配不配合我。”   张立武吐了一口唾沫,一颗牙齿松了点,他用舌头顶了顶然后说道:“配合你老娘,我妹妹还在地窖里面,你让我带着钱和你们跑了,把我妹子放在这里当替罪羊,你疯了吧。”   三平的面色上面露出一种笑容:“要是带您妹妹走,保不齐她就去举报我们了,你能冒险,我们可不能。”   张立武顶着自己的那颗牙齿,不理会,三平又说道:“我真想把你也杀了,可是有大半的人还是比较信服你的,你要是走了,我更麻烦,你妹妹也是麻烦,所以我要她死。”   “我怕麻烦怕极了,你配合我,到时候躲过了风声,我回来给你妹子立一个最好的衣冠冢。”   这句话就像是戳了马蜂窝,张立武一下子就翻了个身,抬腿用力踹了一脚,把没有防备的三平踹的倒退了几步。 第72章 棠姐不怂   气氛一下子就更紧张起来,三平拿过了一旁一个人手中的枪,枪就对着张立武瞄准起来,急的张天然恨不得马上跑过去。   虽然现在别人看不见他们,可是张天然这个小姑娘手上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顶多只能够吓吓人,棠溪怕她过去动手之后让枪支走火赶紧抓住了她:“别怕,他们现在不敢动你哥,因为要是动你哥的话人心就散了,到时候分金子分不均匀。”   被棠溪拉着的张天然急的都快要哭起来,她想回去拿自己的那套手术刀便说道:“你放开我,我拿手术刀把那个混蛋给杀了,大不了我之后就去坐牢。”   棠溪摇了摇头,让张天然冷静下来,顺服着她的背说道:“你别急啊,你着急也没有用,那手术刀这么好的东西用来杀人太可惜了。”   张天然挣扎了几下都没有挣脱,有些无奈的看着棠溪,棠溪笑了笑,从手里面拿出来引爆的符咒,晃了晃:“你看我的。”   他们那边正混乱着,两个人压低了声量咬耳朵也没有人发现,更别提后院的地窖已经空了这件事情。   估摸着时间隋刃应该已经将万家的母子给送出去了。隋刃一只黑猫大摇大摆的带着万家的母子从正门出去,一路带着母子两个抄小道跑了很远,然后站在一棵树下对她喵喵叫了两声。   艾斐儿竟然通过黑猫的眼睛读出了让她在这里等等的意思,点了点头,抱着小共荣蹲下来躲在了树干后面。   隋刃轻巧的挑上了树梢,从上俯视这附近的风景,确认了何致远带来的帮手所在方向,他在树上化为了人形,然后穿好衣服从树枝上跳下来、艾斐儿看着树干后面出现的少年,又一次感觉到了人生的奇幻。   黑发的隋刃在她眼里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隋刃显然对于和面前金发碧眼的人说话有些犹豫,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听懂中文,他拿出来包里面的信号弹说道:“我是万家请来帮忙的,你别担心。”   艾斐儿点了点头,一边抱着小共荣跪在地上,一边双手合十,默默的说了好几句:“神保佑我。”   然后对随人说道:“你就是刚才的黑猫吧。”隋刃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附近虽然相对安全,但是还是顾及到万一会有追兵。   犹豫了一下,隋刃没有拉响信号弹,而是带着母子两个人往帮手来临的位置集合,大约是艾斐儿的重要性,领头来的人不是何致远的任何一个副官,反而是他本人从各种任务中抽身亲自过来了。   隋刃和母子两个人刚刚出来的时候,何致远紧张的握着手上的枪,等到看见隋刃之后才放下,又发现了艾斐儿。   两个人是见过的,看见何致远这个县长之后,艾斐儿才放松下来,很快就跑到了前面和认识的人站在一起。   何致远确认了两个人安全,又转过头有些焦急的问道:“那些凶手呢?”   隋刃扭了扭脸说道:“棠溪正在处理,一会儿那边应该动静不小,你们要是想捡漏现在去也可以。”   何致远看了看万家的母子,见艾斐儿是一副惊慌的样子,小共荣的状态又不是特别好,干脆挥一挥手将自己的带的人分成了两队,几个人和他带着两人先回去,剩下的就去张家的果园进行搜捕的任务。   “辛苦你了。”何致远就算是对于这些事情不怎么相信,可是前前后后有这么多不能够解释的事情发生,他还是产生了一点敬畏的心思,抬手拍了拍隋刃的肩膀说道。   隋刃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也不躲闪也不做回应,何致远和他两个人的目光对上,竟然有些尴尬,没有说什么就转身交代了两句走了。   那边棠溪把符纸拿出来之后,手上掐了一个法决,催动爆破的符纸飘起来在半空中排成了一列,符纸呈现一个半弧形闪开来。   棠溪的手腕一抬,那些符咒就自动的往几个手里拿着枪的小弟飞过去,漂浮在他们的头上,棠溪的目标不是去伤害他们,所以符咒还有隔了一些距离。   张天然呆呆地看着,眼里面的崇拜是挡不住的,棠溪让张天然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默默念了一个:“破。”   半空中陡然炸出来一阵火星子,人们只看见一片黄色的纸条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还没有看清楚就炸了,有些人的手欠抬手去捏了捏符纸的角,爆炸的太快也被炸伤了。   棠溪吐了吐舌头对着张天然说道:“看来你一会儿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啊。”   三平被爆炸声吓得蹲在地上,肚子上放着枪紧紧的按住扳机的地方一连放出去好几枪,一边警惕的问道:“谁,谁在这里?”   棠溪和张天然说话的声音传来,他便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把枪口对着哪个方向,可惜张天然和棠溪已经跑到另外一边给张立武松绑了。   张立武侧躺在地上,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上的绳子一点一点的被解开,他的眼里全都是惊疑不定,只听见自己妹妹的的声音在耳边小声的传来:“哥,你别怕是我来救你了。”   张立武不知道妹妹怎么从地窖里面跑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隐身的,但是为了张天然的安全他还是保持了沉默。   周围的地上躺了好多人,棠溪从后面绕过去,一下子将三平手里面的枪给打丢了,然后别住他的手腕借了些寸劲儿将三平整个人给掀翻在地。   三平甩了一个狗吃屎不说,被神秘力量攻击的恐惧让他有些一惊一乍,棠溪将三平给撂倒在地上,顺手拿起张天然递过来的绳子就把人给捆结实了。   棠溪将两个人的符纸给揭下来,长呼了一口气:“事情办妥了,记得你还欠我钱呢。”   张立武不知道什么时候缓过来了,从地上捡起一把枪就对准了棠溪,他的脸上全都是戒备:“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靠近我妹妹。”   棠溪歪着头打量张立武,张立武一开始是有些喜欢棠溪的模样,可是刚刚看到她一身奇怪的本事现在更多就是警惕了。   棠溪倒是半点不害怕的指了指张天然:“我为了救万家母子两个,然后你妹妹求我来救你。”   她的眼睛笑的弯弯的,红唇之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你说要是我不救你的话,你会怎么样?我不救你,但是我带着万家的两母子出去了,你和你妹妹都活不下来吧。”   张立武的面色难看,但是不否认要不是棠溪出来的话,他就算不死也会被三平开枪打伤,而妹子要是自己跑出来了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棠溪嘴巴轻轻一张,吐了一个破字出来,张立武手上的枪杆子突然炸开花了,手掌也被牵连的流下了好多血,抱着手臂弯下了腰十分的痛苦,棠溪说到:“不识好人心,你要是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还得你妹子这样了。亏她还求我,又欠了我银子。”   张天然有些紧张的去看了看张立武,见他的手也没有伤到关键部位倒是放心下来,眼里也蓄起泪水,手使劲儿的拍打着自己的哥哥:“你没事儿你瞎弄什么,都叫你不要乱想,不要乱想了。”   张立武疼得倒吸气,他整个人虽然虎了点,可是心里却是有着动物一样的本能,见打不过棠溪这种野路数一样的存在,便立马老实的像是一只鹌鹑。   主要是,自己的妹子欠了别人人情,他混江湖的,妹子的人情自己还要还的,瓮声瓮气的问了一句:“多少银子,等我之后一并还给你。”   棠溪笑眯眯的晃了晃手指,板着三根手指说道:“三根金条,不多要你的。”   张立武瞪大了眼睛:“三根金条,你怎么不去枪呢?”   棠溪呲了呲牙,不回答这句话,反而说道:“你妹妹要去前线当护士,你干点啥,真的把自己搭进去?”   张立武的眼神有点迷茫不知道棠溪提这个茬干嘛,没有说话,只听着棠溪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看你妹妹是个大富大贵纸人,你也是沾光有点好运气的,高司令用才不论出身,你要是真的不想白白搭进去,到时候最好想办法去参兵。”   张立武呐呐两句,看了看张天然,妹妹脸上的泪痕简直让他心里都软了:“我之前是土匪……这次还……”   棠溪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隋刃带着一群下属跑了进来,一个小兵站在她面前行了一个礼:“多谢帮忙,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   棠溪点了点头:“他们都受了点伤,这里的张小姐是护士,可以帮你们处理一下。”   天空中的雨渐渐的停了,隋刃走到棠溪身边,告诉了她一声:“旱魃抓住了。不过只是有一缕原神而已,鲛人跑了,可能有后招。”   棠溪眨了眨眼睛,刚刚又得了三根金条,她现在心情很好:“有什么后招尽管来,我怕一下,我是那个。”   她看了看隋刃,给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今天赚了,一会儿陪我去找张家要欠条。然后拿着万家的金子我们去吃好的。”   隋刃看着她笑的见牙不见眼,两个小小的酒窝格外的好看,神情也柔和下来:“我喜欢你。”这一句话悄然在心里扎了根。 第73章 爱大圣的小朋友   隋刃带着旱魃的残余回到了异察司的总部找自己师父去了,棠溪从床上被蒙洱用树枝卷着腰拖出了被窝,她半闭着眼睛打瞌睡,小蚂蚁们则捧着早就准备好的衣物从门外走了进来。   帮自己的小先生穿衣服,穿鞋袜,然后备好牙粉给她刷牙,用帕子给她擦擦脸,这也不怪棠溪生活的腐败,她这几天忙着跟蒙洱训练自己的封印能力,每天关店之后就被拉着一起给画轴里的妖怪点兵。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棠溪才半睁着眼睛醒来一点,苏虞儿也穿着旗袍手里拿着一个小玉碗,里面盛了满满一碗的药汁儿。   可别小看了这药用的可都是上好的灵植,闻着味道香甜,喝下去苦的眼泪都能够下来。棠溪上过一次当之后,就再也不能直视它了。   看着苏虞儿手里的药,她恨不得马上让自己原地晕倒,嘴里嚎了一句:“今天怎么还喝啊?”   苏虞儿耐心的哄她,另一个盘子里面装着新做的红豆酥,一边笑眯眯的坐在屋内的小圆桌前面:“这药和昨天的成分不一样,没有它那么苦。”   棠溪狐疑的站在桌子面前,鼻子抽搭着吸了吸味道,闻着倒是真没有这么香甜了,但万一是一种又难闻又不好喝的药也有可能。   苏虞儿把红豆酥给放在桌子上:"豆沙是今天才熬的,我一颗一颗选出来还加了好多的糖呢,保准一口下去什么药味都给压了。”   棠溪看着红豆酥稍微有点动摇了,无奈的坐下来,先拿了一块红豆酥咬在嘴巴里面含化了做点心理建设,一边问道:“这药我还要喝多久,怎么每天都有不同的药。”   因为封印和操纵画轴里面的妖物都是十分的消耗身体的,曾经的棠家人能力高超可是性命也短,所以一代又一代的先人都热衷于研究补药。   到了棠溪这一代,药谱已经很齐全了,为了调养她的状态每天喝药泡药浴,棠溪嗅了嗅自己的手腕,感觉自己是从中药堆里面出生的。   等她吃完了一块点心之后,苏虞儿将手里的药塞进她手里,棠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颊鼓鼓的捏着自己的鼻子仰脖一口给喝了下去。   她的眉头拧成一块,打一个嗝儿差点想吐出来,赶紧塞了一口红豆酥,还好苏虞儿做点心的手艺几乎无人能敌,实在是没有骗他,只吃了一口红豆酥,就让苦味被压下去了。   苏虞儿松了一口气,捧着棠溪的脸给她擦了擦唇角,越看自家的小先生越觉得可爱,棠溪在这个时候特别软萌,喝了药就会恹恹的,任凭蒙洱和苏虞儿摆弄。   药吃了点心吃了两块,就被带着到院子里面吃饭了,鸡肉粥喝了两碗,前面的客人已经坐满了,小蚂蚁精给棠溪的座位上面裹上了一层软垫,棠溪跑得药浴有重塑强健肉身的功效。   不过现在的阶段,她的皮肤就像是小婴儿的皮肤一样,容易磕着碰着感觉十分不舒服,棠溪正打算在位置上面坐下,就看见门口蹲了一个小孩。   茶馆里面一般是谢绝五岁以下的孩子入场的,因为小朋友很难得耐心坐得住,听故事听到一半可能会想到处跑,为了防止出现丢孩子和孩子哭闹的事情,就出了这个规定。   可是这个小朋友蹲在门口捧着肉呼呼的小脸看着,棠溪起了好奇的性子,便招呼了一旁的小丫头咬耳朵:“那小孩是谁家的,大人进来听书了?”   小丫头皱着眉头一副有点担心,棠溪会骂人的样子,说道:“那小孩家大人没在茶馆里面,不知道哪里来的,就是扒拉着门不走,谁要是碰他,他就哭。”   棠溪觉得有些意思,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问道:“他来多久,每次都来干嘛。”   小丫头看棠溪的表情没有生气就稍微松了一口气:“好像是这两天才来的,来听故事,倒是不吵不闹的。”   棠溪有点好奇了,小娃娃听见蒙洱讲这些故事竟然能够听这么久吗,她想了想自己写的书,觉得里面的情情爱爱,这么点大的豆丁是不会懂的。   她眨了眨眼睛,让小丫头去问这个孩子愿不愿意进来和她一道听,要是愿意就让他带到父母那里去说一声。   小丫头应了,棠溪看了一眼就舒服的靠在椅子上面准备听故事了,蒙洱拎着扇子走到了台上,坐在了桌子后面,开始整理桌面的小道具。   台下的听众们期待起来,左右聊天等着到点开始讲书,小丫头抱着一个孩子进来了,棠溪让她在自己的桌子旁边按一个位置,棠溪拿了一块红豆酥问道:“你叫啥,最近天天都来听故事么?你家干啥的大人放你到处跑。”   小胖墩的脑袋上扎着一个冲天炮的发型在脑袋顶上,倒是一点也不怕生的接过了点心放在嘴巴里面吃:“我叫李昭阳,我爹是训猴的,就在拐角的地方表演呢,我没有乱跑,要是你们把我抱出去,他一抬头就能够看到。”   棠溪稀罕他的小胖脸,看着小家伙脸颊鼓鼓囊囊的像个松鼠似的吃东西就觉得可爱:“慢点,你听这么多天听明白了吗?”   昭阳眨了眨眼睛,故作成熟的叹了一口气:“我大概能够听得懂吧,可是我觉得不够好听。”   当著作者和说书人的面说故事不好听,还不被打出去的大概也是因为他的年纪比较小了,棠溪忍俊不禁的问道:“哦?你觉得什么故事好听。”   这个问题就像是按开了一个奇怪的开关,昭阳立马从位置上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当然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故事好听啦!”   稚嫩的童声音响在茶馆里面,小家伙笨手笨脚的做了几个大圣的姿势,整个茶馆的人都被他吸引过来,然后逗得哈哈大笑。   蒙洱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有些兴致的看着昭阳,小家伙发现自己逗笑大家了,却一点也不怯场又模仿了几个姿势,然后眼睛发光的看着蒙洱说道:“说书先生,你什么时候可以讲一讲齐天大圣的故事啊。”   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故事倒是耳熟能详的,不过大家花钱来茶馆里面都想听新的鬼怪故事,这老故事讲一讲得听大家的意见。   茶馆里面大多数的人都接收到了昭阳的想法,有人问道:“你能不能讲一个关于齐天大圣的,没听过的故事啊。”   这个问题引起了大家的附和,既然蒙洱讲故事讲的好,他们也不介意逗一逗他,看能不能在这方面为难一下对方。   蒙洱却是半点没有慌的,扇子在手里面轻轻的砸了两下,然后说道:“我倒是有个故事,关于齐天大圣的,可你们一定没有听过。”   茶馆里面都安静下来,昭阳听见了齐天大圣几个字之后也乖巧的坐了下来,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蒙洱的醒木一敲:“你们一定听说过真假孙大圣的故事吧,要说啊,这世间可不止一块补天石,可独独这石头里面孕育了孙大圣,这个故事是关于孙大圣的猴子猴孙的。”   一场故事讲完了,昭阳简直是坐在位置上面都不愿意走了,跑到了蒙洱的面前问道:“大哥哥,大哥哥,世界上真的有孙大圣的子孙吗。”   昭阳的年纪虽然小可是主意却十分的多,他听了好多大圣的故事,自己也想有这么一个能打妖怪的徒弟,可是却也从故事里面拼凑出来,孙大圣已经成为战斗佛了,怎么也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徒弟了。   可是故事里面的子孙就不一样了,小猴子和小孩子正是一对好搭档呢,蒙洱笑眯眯的坐在位置上面,看着这个聪明的不行的小孩。   小孩的资质算是中上要是有修士发现了他收为徒弟的话也是不错的,特别是这小孩的肩膀上面竟然听着一个小猴子的元魂。   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猴,呈现出半透明的形状,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他的尾巴微微的卷起来,站在昭阳的肩膀上面从这边跳到了那边。   蒙洱喝了一口茶,然后把目光挪开来说道:“当然有了。”小猴子还在昭阳的肩膀上跳来跳去,想来是这家人的护家仙儿。   昭阳的脸蛋上写满了兴奋,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外面走来了一个男人:“儿子,准备走了。”   是昭阳的爸爸李贺,他脸上用油彩画着猴儿的装扮,手上握着两根链子,牵了两只小猴儿。   昭阳扭过头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哎,爹,我想再玩一会。”   两只小猴子很有灵性的看着蒙洱和苏虞儿,乖巧的坐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李贺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总不可能他去吃饭把儿子一个人扔在这里吧,抓了抓头发,脸上的油彩有些花了也要回去补补妆:“明天再带你来,走了。”   昭阳看着爸爸不答应自己,撅起了嘴,两只小猴吱吱的叫了两声,他想着自己总不能不回去喂小弟吃饭吧,才不情愿的起身,对着蒙洱说道:“明天我还来,我还想听大圣的故事。”   还没等到蒙洱回答呢,小家伙就跑了出去,两只小猴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往他的身上一黏糊,李贺卸了一句就带着三小只走了。 第74章 金猴来求助   第二天第三天的时候,昭阳都来了茶馆,蒙洱不讲孙大圣的故事他也不闹,反正就挨着棠溪坐好,眼巴巴的看着蒙洱讲故事。   眼睛里面全都是小星星,因为这孩子长得像个小雪团白白胖胖脑袋顶上一个小辫儿。就跟年画上面下来似的。   棠溪平时也稀罕一两分,用她的话来讲,就是可爱的小家伙谁不喜欢啊。   昭阳不熊,每天跟着棠溪能够吃点点心,而且不在外面乱跑,李贺表演猴戏的时候也不用分神去顾及他。   偶尔会再昭阳的兜里面撞上两个山桃让他带给棠溪。   山桃虽然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可是味道确实甜美。   棠溪吃了两口之后,就有些好奇在哪儿买的。   李贺来接昭阳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这都是山货,有时候把我家的猴子给放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总能够带点水果。”   他看着棠溪是真的喜欢赶紧说道:“这山桃的最近倒是少,要是下次他们再弄回来了,我就给挑几个好的。”   棠溪谢过了李家父子,然后又让苏虞儿将剩下的点心给他们装起来:“这些点心虽然是今天卖剩下的,可是用料都是好的,也还新鲜,不嫌弃的话你们带走吧。”   茶馆里面的点心味道也是好的不行,李家难得买这些小吃,看着昭阳眼巴巴的样子,李贺又想起自己的媳妇,赶紧接下来了。   棠溪把礼物递给李贺的时候,李贺用手擦了一把脸,脸上的油彩落了一块,露出了眼下的一点青黑。   这上面覆着一层淡淡的郁气,看起来李贺遇上了什么难事?她刚想问两句,李贺已经抱着昭阳往回走了。   说起来棠溪还没有看过李贺的妻子,也就是昭阳的母亲。   每次都是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孩出来讨生活,李家也不像是那种能够把妻子养在家里的类型。   她直觉告诉自己可能李贺的一个小劫难就是关于他媳妇的。   她回过头看了看蒙洱,蒙洱已经到后院去找了一个舒展的位置化成原型舒展身躯了。   这两天这个几百年没有动静的老妖怪,竟然有点预感自己的要破境界了。   好在茶馆的选址就是靠近了鹿邑县的主要灵脉,他把根系扎下去之后能够慢慢的调息。   所以干脆把破境界的位置就选在了茶馆里面。   除了讲书的时候保持着人形,其余时间就在后院徜徉灵脉。   棠溪撇了撇嘴,到了后院围着变成舒服的蒙洱绕了一圈,默默叹一口气:“你说同样是树,为啥自家这颗树就是不长果子呢。”   要是蒙洱知道了,一定会被她给气乐的,棠溪摸了摸树干,枝叶轻轻的挥舞着,她安静的靠在蒙洱的树干下面,拿起笔写着故事。   后来两天昭阳都没有来,棠溪倒是没觉得奇怪,毕竟耍猴的艺人,打一枪换一炮的时候的确是有的,哪里人多就带着自己的行头去扎根的情况也实属正常。   她也忙,要开始练鞭法,还要准备去沪市,蒙洱和苏虞儿都要随她一起去参加什么除妖师协会的活动。   棠溪其实不大想参合的,毕竟那群除妖师的眼里,棠家的血脉也算是一块香饽饽,一旦到同行多的地方,麻烦就会很多了。   可是棠溪最近遇见的几件事情都不太简单,隐约有一种阴谋的味道在鼻尖蔓延开来,棠溪不觉得以自己一小部分人的力量能够抗衡,所以决定和大家一起众志成城了。   蒙洱和苏虞儿,棠溪都在调整自己的状态,茶馆也即将丢给小蚂蚁精打理,看起来一切都有些忙碌有序,这天刚刚关了茶馆的门。   门外就想起了一阵敲门的声音,紧接着听见一声结界被触发的声响,小蚂蚁们立刻呈现警戒的状态,从窗户出去将外面的妖怪给压制住。   苏虞儿是三人当中第一个醒的,蒙洱还在境界突破的期间,暂时感受不到外面的动静,苏虞儿就担任了安全护卫的角色。   赶紧从屋子里面出来,旗袍款款随意搭了一个披风,赤裸的脚踩着绣鞋,她的面色不大好看任谁被从睡梦中叫起来都不能够面带笑容吧。   苏虞儿的眉梢轻轻一挑,将被小蚂蚁兵们压住的那个妖怪看清楚了,黑夜之中一只金光闪闪的猴,她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的?”   金猴身上没有妖气,她便没有贸然动手,最近和沪市那边联系,有可能是他们派遣的妖使。   苏虞儿抱臂冷冷的看着金猴,手微微一抬,小蚂蚁们就四散开来。   那金猴连滚带爬的往这边过来,到了苏虞儿面前,苏虞儿才问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金猴的身上有些伤口,妖气正从里面散开来,那金猴扑通扑通的磕了两个头说道:“拜托,这一片地界是你们棠家人在管吧,能不能救一下这个地界的孩子,李昭阳。”   金猴的表情是狰狞的獠牙咬在嘴唇上面,流下了点点的血迹,他的眼睛发红,眼神里面的杀气几乎是下意识的蕴含着,又磕了两个头:“如果你们能够救这个孩子,我和你们结妖契。”   苏虞儿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妖猴儿,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们这里不随便接收妖怪。”   她觉得昭阳的名字很熟悉,问了一句:“那孩子遇见什么事情了,你先说来听听,要是有必要我就告诉我家小先生。”   棠溪还在睡觉,苏虞儿不可能为了一个随便的求助就将她从温暖的被窝里面挖出来:“你先起来,这茶馆没有先生的应答,你是进不去的,就坐在地上说吧。”   苏虞儿看了一眼小蚂蚁,小蚂蚁赶紧拉着金猴的手臂帮助他坐起来,金猴欲言又止的说道:“我本来是李家的家仙儿。”   苏虞儿不奇怪,一般的妖猴身上并不会有一层金光,这种金色的光晕是有人专门供奉出来的,又听到金猴说道:“李家的夫人最近因为重病卧床,李家的男主人李贺以训猴为营生赚钱养家,最近李贺在上山的时候被一群术士给抓住了,前些时候一群术士又来到家门前,抓走了昭阳。”   苏虞儿有些奇怪,哪一门派的小弟子没事儿抓李贺这样的凡人:“他做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被盯上。”   金猴说道:“都是因为我不好,我虽然是家仙,但是必须要借助这家人里面某个人的身体才能够出来。我是李家夫人带过来的,她的身体不好之后,已经不能够支撑我上身了。”   “不过幸好她的儿子李昭阳跟我的神识十分的契合,所以我开始和他培养默契,他的年纪太小,要是我上身的话就会损耗严重,所以一开始我选择在梦里面和他接触。”   苏虞儿静静的听着,夜晚的风有些冷,她正盘算着金猴说话的可信度,一边悄悄给一旁的小蚂蚁下了跟踪的命令,一边金猴继续讲述着:“李昭阳的根骨其实真的很好,资质也算是中上。孩子年纪小便很担心母亲,我与那女人也有过很长的合作关系,不忍心她死于病痛当中。”   “又趁着夜色分出神识上了李家人驯养的猴身上,遣散他们上山找灵植,化毒草。”   这化毒草算是一种比较常见的灵植,基本上属于洗髓的药草,能够将身体里面的毒素和内伤给慢慢调养克化了。   这草对于初阶的修士和受过伤的修士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   初阶可以用来洗髓净骨,受过伤的中阶和高阶修士将这个药材混入其他药材一起炼制,可以修复经脉之中的暗伤。   化毒草不难得到,难就难找到它,它的灵气稀薄,基本上和一般的杂草没有分别,只会在成熟的那一分钟内开出一点白花,除非用训练过的妖兽去找,要不就是你运气逆天刚好在那一分钟的时间内遇见了它。   苏虞儿大概能够明白了,可化毒草的生长往往都是一片,就算分两株给李贺权当做是自己的在修行当中积累福泽了也可以,何必把人给逮了呢。   “你是说,你在梦里告诉了那个昭阳,如果救他妈妈可以去采摘化毒草然后这孩子就告诉了他爹,结果现在他爹还没有回来,而且那孩子也被扣下来了?”   金猴点了点头,苏虞儿想了想说道:“行吧,你现在,在这里呆着,我上去看看先生。”   若是单纯的小孩子出事根本不至于棠溪出手,可是有一群陌生的术士在鹿邑县的地界上面为了化毒草把人给压住了,这件事情是完全不能忽视的。   金猴抬起了眼睛,看着苏虞儿往茶馆里面走,整个人妖的身子都晃了晃,身上的金色光晕忽明忽暗,光晕变得淡淡的。   往后一仰,躺平在地上,然后慢慢缩小成了一个蒙洱看过的小金猴,他原本手心里面握着的大圣玩偶这个时候掉在一边,看起来和金猴一模一样的大小,只不过大圣的金箍棒已经被折断了。 第75章 打上门前去   金猴再醒来的时候被放在了蒙洱的树叶上面,树叶轻轻的惦着他,防止他落下来。   金猴现在不过是成人巴掌大小,蒙洱用自己的灵力蕴养了他的伤口,让他稍微恢复一些体力。   “你醒了?”棠溪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金猴的身子,金猴被迫翻了翻身,看着这个女孩子巨大的身形,靠拢之后清澈的眼神里照应着自己的样子,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状态。   “我醒了……您就是棠小先生么?”金猴试探着问道,他立马翻身起来,在树叶之上跪下,两手抱拳对着棠溪拜了拜:“请您帮我救救李家一家三口。”   棠溪笑了笑,想戳他的手发痒,最终还是按捺下来。她犹豫了一会儿,反问道:“你用什么来交换呢?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有因又有果,倘若不是等量的,那么这果结出来之后也许会很苦涩。”   金猴犹豫了一下,又砰砰砰磕了两个头说道:“我本一介小小家仙,无以为报,但以自身为契,供您差遣不知道可否?”   棠溪的眼睛笑的弯弯的,薄唇轻启:“我这院子里面有好多的小家伙,我身边的左右臂膀也道行不浅,你与我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助力。”   金猴的牙咬起来脑子里面飞快的转动着思考着应该如何回答,还没等他想好这个问题,棠溪的声音又传来了:“不过你和昭阳的资质似乎都不错,我想这次术士们动手一定是因为昭阳对他们有什么帮助。我可以帮你,但是你救了他之后就不会是一介小小的家仙了。”   金猴愣住了一下并不理解这个是什么意思,棠溪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有些为难的说道:“我的意思就是,如果你救了他,你救不能够留在李家,甚至以后也不能靠近昭阳,因为你要守护这片地区的安宁。”   金猴的表情有点凝固,而后又十分激动的反驳道:“我哪里有可能守护这一片地方,我连那群家伙都斗不过。”   棠溪摆了摆手,安抚道:“你当然是斗不过了,你只是家仙的话,你的力量不足够。可若是我能够让你成为一个假大圣呢?”   金猴愣住了,跪在叶子上面看着棠溪,从他的视角看过去,棠溪巨大的就好像故事里面的如来佛一样,这话里面的诱人是不是陷阱呢,金猴嘴巴里面重复道:“假大圣?为什么是假的?”   棠溪点了点头:“对,就是假大圣,不过这个愿不愿意是你自己选择的,这鹿邑县下有灵脉,若是你愿意自己投入灵脉之中,我助你与其融为一体便可。”   金猴非常纠结,想了又想最终看到了一旁被收拾干净放在枝丫上面的大圣玩偶,然后念了一句:“我愿意。”   棠溪的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气,凡是皆有因果,因种下去,有很多种不同的解法,棠溪选择的这个方法则是为了今猴好。   家仙的力量都来源于宿身之人,金猴来的时候一身的伤痕,差点整个元神都破灭了,不像是其他的妖怪,能够治好,被灭了元神之后,金猴怕是就从此魂飞魄散。   棠溪看见了那个折碎的大圣玩偶才想出了这个想法,何况她自己那么长时间不在鹿邑县,没有一个地头蛇还真不好走。   棠溪说道:“那我为你布阵,助你维持正常的状态和我一起去救昭阳,你亲手救他出来应该会好些吧?”   金猴的眼里果然露出了欣喜的色彩,既然有布阵,棠溪就从蒙洱的树干上面折取了一根细小的枝丫,在地面上画着符纹,枝丫所触的是灵脉的上方,棠溪用树枝传输灵力刻画。   每在其上勾勒一笔,这上面的线条就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蒙洱将树枝延伸,捧着金猴就扔进了阵法里面。   树枝一抖,金猴从上面滚落了下来,身上裹了一片树叶,掉进了阵法之中,就像是水面突然沸腾起来,阵法之中翻滚起无数的光点,金猴便成一道刺眼的金光。   棠溪再睁眼的时候,一只一米七的猴儿哥就出现在面前,他的浑身都是淡金色的毛,腰间围了一片树叶作为裙子。   棠溪盯着金猴看了一眼,心里突然生了几分感慨,这年头连看一只猴儿都觉得有点好看了。   金猴显然是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体,他曾经作为家仙的时候为了宿主的身体所能够支配的力量不是很多,基本上是属于防守型的妖怪。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行走的灵石,自己的经脉中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奔腾的灵力。   棠溪将手里面的树枝也往里面扔,树枝裹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咕噜咕噜的往金猴的脚底下滚动,金猴下意识的弯腰将它从阵法里面摸了出来。   只见到那根树枝忽然变长,变成了一根木棒,不过木棒里面也流淌着灵力。   棠溪满意的看着现在的金猴,很有成就感的说道:“现在的样子就好多了,猴有猴样。”   她从苏虞儿的手上接过了自己的手包,然后从里面摸出来两张符纸拍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对着金猴说了一句:“走吧,我们往前走吧,去看看那个小家伙。”   一路上就感受到两阵疾风从街上奔驰而过,金猴在前面手里面握着的木棍震动着,显示出主人内心的不平静,棠溪没有说什么只跟在后面。   随着金猴和昭阳两个人之间的联系找到了鹿邑县后山的一个小山洞,这个山洞的门前被人布置上了阵法,棠溪眼见着一只小兔子吃着草慢慢靠近,然后就被阵法给反弹回来摔在了地上,她从地上捡了三块石子,用灵力把石子儿削尖。   石子成为了一片薄薄的石刀片,第一个石片从她的手里飞了出去,正好敲在了结界之上,刺啦一声结界反弹了一下,把石子给磨成了粉末。   里面的修士们一定听见了这个动静,棠溪再接再厉,又练练发出了几枚石子儿,然后侧身拍了拍金猴说道:“你来试试?”   阵法上面已经出现了好多的裂痕,那金猴握着木棒跃跃欲试,一个跃起,手里的灵力一下子绽开来,木棒直接砸到了最中心的哪一点。   噗呲。阵法表面上的裂痕竟然出现了大面积的重合,就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终究被打开来。   从山洞里面跑出来两女一男,身上穿着的是和道服,出来之后手上掐着法决,一个纸人就变成了额间有魂火的武士把刀向棠溪和金猴冲过来。   棠溪往后一退,从自己的腰间抽出来了那一条鞭子,往地上一抽,那两个异国的女修士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向棠溪冲过来。   金猴并不害怕那个武士,武士举刀砍过来的一瞬间,他的木棒就直直的顶了过去,大约是因为心里面十分的惦念昭阳,所以灵力用的是又快又抖完全没有要收敛的意识。   “你们到底是谁,突然打上门来,不自报姓名不应该吧。”那武士被其中的男人操控着,没有了武士刀之后竟然用魂体去挡住了金猴的木棒。   棠溪的鞭子使得也是虎虎生威,就像是一根水蛇一样,将两个修士的武器全都给缴了过来,对方的武器上面有纸人,当武器被拉过来的时候,一群女鬼就从符纸里面蹦了出来。   棠溪又一掐决,玉牌从腰间飞起,玉牌上面的光芒压得符纸里面女鬼根本没有办法动弹,然后鞭稍一转落在了两个女修士的身上。   上门打架的对垒这下子就变成了单方面的殴打,金猴也将武士彻底的给打碎,然后冲向了男修士。   棠溪将两个女人撂倒之后,抽出空说道:“手下败将不知道我的名字也罢,你们偷偷潜入我保护的县城来摘化毒草,然后又扣押凡人,居心何在?”   那男人说着就要咬破自己牙尖的毒药棠溪一只关注着他们细小的变化,第一时间卸下了他的下巴,让他不能合上嘴,然后让金猴去找一找他们嘴里的药丸,等到药丸都被拿出来之后,棠溪又好心的将下巴给人接回去,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符纸说道:“你们尽管作死,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能拜托阎王爷不收你们。”   三个人都沉默了,他们有些生硬的语言问道:“我们是小泽家的术士,我是小泽野,二人分别是我的妹妹樱子,楠子。请问阁下是谁?”   棠溪听着对方都已经做了自我介绍,自己再不理他们好似说不过去:“我是棠家的当家人。你们在这片地上捣乱实在是个错误的决定,给你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把那李家父子给交出来,我就不要你的性命。否则。”   话语说了一半,留下来的意思供他们揣测,棠溪的眼睛弯弯的看着他,分明是笑着的,可让小泽野的心里一冷,硬着头皮说道:“那两个人在里面,但是你们要救他们出来,可能已经有些难了。”   金猴的心里一紧,棠溪用爆破符将三个人弄晕之后,给了金猴一个眼神,金猴扛着他们棠溪跟在后面,就一起进了山洞之中。 第76章 等到你来了   金猴扛着的三个人就像是叠麻袋一样叠起来,他却完全不觉得有重量。   只是担心昭阳的健康,棠溪就显得要淡定许多了,她先是在外面画下了一个往返的符咒,手里面握着的玉简一捏碎,自己就可以回到洞口。   然后又用手包里面的香粉一路的洒在地上,若是自己太久没有回去,出了什么事故,苏虞儿寻过来了也好找人。   洞穴不像是寻常的那般冷清,从外面看上去倒是挺小的,可走进去之后,发现延伸了许多条曲曲折折的小道。   洞穴里面漆黑一片,棠溪拿出了之前的那枚珠子,借了光亮瞧见了不同的道路。   七个洞口,中间一片平坦,棠溪看了看金猴肩膀上昏睡的人,断是不敢询问他们的。   这七个洞口之中,只有一个是生门,其他的六个都是死穴。   里面一定是放了奇怪的机关,若是小野一家人实在是没有想活下去的欲望,出来坑自己那不就得不偿失了。   金猴将三个人给丢到了地上,转头问棠溪:“带着他们实在是累赘,有没有办法让他们困在这里?”   棠溪楞了一下,想一想也是,她从自己的手包里面拿出来了两张定身符咒,将符咒点燃之后,又在他们三个人的周围插上了一个三角形的香阵。   香是用龙骨配着迷药给调制出来的,点燃之后烟雾被人吸入可让人睡得死沉,假如他们的同伴进来之后想要去搭救他们走入了三角形的阵法之中,也会受到影响。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棠溪满意的拍了拍手:“这下就好了,就算他们有人来救人,也只能被一网打尽了。”   棠溪又侧过身子抬手拍了拍金猴的肩膀,下巴一仰对着前面的几个洞穴说道:“你试试你的本事,帮我们选条生路。”   金猴如今是个假大圣,他拔了后脑勺的一撮毛,轻轻一吹,毛发飞了出去落地之后变成了一枚枚小猴子的光影,嗖嗖的往七个洞穴里面钻了进去:“这一招感觉有点用。”   金猴第一次使用这一招自己也有一点好奇,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也算是能够吹毛成兵了,七只小猴就是迷你的小金猴。   金猴闭上眼睛,能够感受到小猴身上带着的灵力,随着七只小猴往洞穴里面跑过去,洞穴之后各有各的机关,灵力接二连三的断掉了。   最后只剩下左边的最后一个洞穴里的小猴还活着,大约是等了十多分钟,小猴还是平安无事,并且没有更远了。   金猴才睁开眼睛,对着棠溪说道:“跟着我进去吧。”棠溪准备好了珠子,光晕淡淡照亮了前面的路途,洞穴的入口时一样的,可是内里越来越狭窄。   棠溪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所以不敢随便使用爆破的符纸开路,只得强行挤进了狭小的缝隙里面,整个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肚子收起来,收着下巴一点点的往里面挪。   走了十多分钟之后,脚下一抖滑了下去,不滑不知道,棠溪落在了一堆硬邦邦的东西上面,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地上的森森白骨,没有被吓到,随手捡起来了靠近自己的骨头看了一眼:“这些东西都已经有些碳化了,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留下来了。”   棠溪念叨了一句,金猴倒是不在乎脚下的这些骨头,洞穴的正中央漏下来一点光亮,这山洞的峭壁上面似乎有许多的树枝。   啪嚓,啪嚓,金猴每踩一下都能够听到闷响,抬头望上面一看,树枝上面有好多的铁笼子,铁笼子里面坐着不少的小孩。   小孩子们挤在一起,有些已经断了气,有些缺了胳膊少了腿,金猴的心里一紧,赶紧随着二人之间的联系往上跑。   结果刚刚准备踩上第一根树枝,从树枝上面飞出来了一只猫头鹰,这只猫头鹰没有眼睛,圆鼓鼓的眼眶里面只有一丝绿色的光芒。   一个俯冲就向着金猴扑了过来,金猴先是没有防备,倒退了两步然后挥着棍子一甩,棍子直接砸在了猫头鹰的身上,猫头鹰俯冲下来的时候金猴没有一点防备,被猫头鹰叨了一口肉之后,才觉出来手臂上一丝疼痛。   不过金猴现在是吸取了灵脉的缘故,手上的伤痕没有等多久,就自己恢复了,猫头鹰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奇特之处,一下子冲了下来。   密密麻麻的阵势吓得棠溪赶紧掐诀将玉牌给弄出来变大了之后就遮住了自己的头顶,暂时作为了掩护,金猴看着猫头鹰冲下来了,大概能够猜想到这里的孩子受伤的情况应该是他们造成的。   他拿起木棒在手中甩的圆圆的直打转,木棒打到了一只猫头鹰的翅膀,翅膀立马就被折断了,猫头鹰从天空中掉落到了地上。   嘴巴里面吐出来一口血沫子,金猴一棒狠狠地砸下去就变成了浆糊,他一边打着,一边一个冲刺就踩上了旁边的树枝,身子变得十分的轻快似乎还带着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洞穴里面的角落,那些猫头鹰只看到了眼前有一个移动的灵脉,却不知道金猴的武力值。   一只追着一只飞了下来,都成为了金猴手下的败将,被砸的粉身碎骨,落了下去,有的猫头鹰还剩下一口气掉到了棠溪的身边,嗅到了她身上的人味,便扑棱着翅膀拖着残躯从骨头堆上往棠溪身边挪过去。   结果棠溪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儿,她的手里捏着一把黄色的符纸,一个个的甩出去,那些还剩一口气的猫头鹰彻底成了灰烬。   倒是死了个干脆算是一件好事情,棠溪被玉牌护体,没有贸然上去,猫头鹰在空中的速度太快,她可不想自己再带一身伤走。   于是干脆老实的待在地面上,将那些没有死透的猫头鹰送到了西天去,金猴越打越猛力,血肉沾到了木棒上面,染上了深深的血色。   因为金猴的灵力彻底的渡到了木棒上面,金色的光芒也十分耀眼,就像是故事里面孙悟空手中的金箍棒一样,笼子里面的小孩子似乎是听见了下面的动静。   有些胆子大点的孩子从笼子的中央挪了过来,一张小脸探出来看着下面血肉四溅的场景,他们稚嫩的脸上有恐惧也有麻木。   一双漆黑如墨点一般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下面,知道金猴爬得越高他们看清楚了是一只猴儿之后,不知道谁清脆的嗓音响了起来:“是猴子!是孙悟空!”   另外一个声音也响起来:“孙悟空!他还拿着金箍棒呢?”一声传一声,孩子们似乎都被从噩梦中叫醒了一般,争先恐后的想要扒着笼子往外看。   金猴每上一层都会扭头看一看笼子里的人,没有,没有。他有些着急,这一张张殷切的小脸里面竟然没有一个是自己熟悉的人。   “昭阳!”他大喊一声,笼子里面的童音静了下来,紧接着一个小女生说了一句:“大圣说话了,真的是大圣,大圣来救我们了。大圣降妖除魔来救我们了。”   金猴的心里越来越紧张,他一边将笼子给打开,棠溪把落下来的猫头鹰全都处理干净了,她用符咒在地面上布置了一片结界,自己踩在了结界的正中央。   “金猴,让孩子们跳下来!”棠溪使用了一张传音符纸之后,将大部分的灵力都注入到了结界之中,金猴本来杀红了眼,又焦急,可是听见了棠溪的声音之后,他才突然醒悟过来。   这些孩子就算没有昭阳,但是也需要自己的来救他们,他的棍子在笼子上面一砸,嘴巴里面叮嘱了一次:“你们往后退,我放你们出来。”   小孩子们的脸上的害怕彻底没有了,笼子被打开了,外面就是自由,可是笼里面的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先迈出哪一步。   棠溪倒也不着急就在外面下面等着,金猴继续往上走,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圣!大圣!”   一只小手挥舞着,金猴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半截袖子是昭阳的,脚上一点峭壁直直的往哪个笼子冲过去。   :“后退!”他叫了一句,昭阳往后退了两步,金猴一棍子打碎了门,昭阳露出了一个笑脸:“我就知道,大圣你会来救我的。”   他的眼睛里面全都是星星,金猴看着昭阳身上的伤痕,有些是猫头鹰叼的有些是青紫,应该是孩子们之间打架出来的。   好在他全须全尾的站在那里,脸上露着傻乎乎的笑容一本正经对着自己说道:“我知道,大圣一定会来的。从小的时候我就想看大圣,没想到今天终于来啦。”   金猴突然感受到头顶一凉,在洞穴顶峰有一双阴冷的眼睛睁开来直直的看着他,心中警铃大作,他叫了一句:“你快点下去,跳下去,没事儿的。”   还有些担心昭阳会不会听自己的话,可是小家伙眼里的光芒神采奕奕,然后看着金猴点了点头说道:“好,我马上下去。”   说完之后,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迟疑的小孩子们:“走啦,大圣来接我们了,下面一定有筋斗云等着我们呢。”   一跃而下。 第77章 功成身退   一个,金猴的心里一紧,听到了昭阳的话,紧张的情绪终于是柔和了下来,他停在那里,自上而下俯视着下面的情况,手里面的棍子耍的是虎虎生威灵力翻滚,震慑到了又准备俯冲下来的猫头鹰。   棠溪手下掐诀,结界升起来,昭阳掉下来的一瞬间被成功的包裹住,笼子里面的孩子们看到了,又犹豫了一下,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一个个的排着队伍往下跳,女孩子胆小的逼近了自己的眼睛,男孩子胆子要大一点还不忘抬头对着金猴喊一句:“大圣!谢谢啦!”   金猴的心里一阵暖流,将一些小兵小卒悉数处理干净了之后,抬头看着最高空那双冷凝的眼神说道:“来吧!”   孩子们太多也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刚到了地面就有几个小孩子开始连滚带爬的乱起来了,棠溪的脑袋有点疼,只能贴了轻身符纸,脚下生风追着这些小孩子们身后,将那逃跑的孩子拎住后脖领子,一个个敲晕,又将那些吓呆了的孩子也给弄晕然后齐整的给放平在地上。   昭阳扭过看见了棠溪,他的脸瘦了一半,露出了一点瓜子儿的形状,眼睛显得比之前更大了:“茶馆姐姐!”   他缺了一根手指,断口处已经是凝结了血痕,这会指着棠溪,棠溪一眼就瞧见了,扯了扯嘴角:“昭阳……我们先睡一会?”   昭阳的眼睛在发光,摇了摇头,又扭回去看了金猴,这会在上空一黑一金色两道光影碰撞在一起,昭阳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不困,大圣来救我了,我要看着他打,等我们回去之后我就可以给说书先生讲故事了。”   棠溪不知道该夸这孩子心大还是如何,好在昭阳比较听话又和自己又点感情,她便没有立马给人打晕:“你爹呢?”   昭阳一愣,小孩子这几天应该是光顾着害怕了,这会见到了救星又很兴奋所以记不得自己老爹先遇见的事情了,他这会被提了个醒,眼圈红了。   “爹去采药,没有回来,后来有人来抓我,娘还在家里。”一慌起来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他猛然往棠溪的身上一扑,眼泪往下落,拉着棠溪的袖子说道:“茶馆姐姐你帮帮我。”   棠溪皱了皱眉,想着那李贺到底有什么方面比较优秀能够让小野一行人来抓他呢,小孩子都被放在这里,大人有什么用处呢。   再看金猴那边,似乎也不太顺利,黑色的影子是一只巨型的猫头鹰,他溜圆的眼睛里面冒着绿光,趾爪的指甲透着寒气,弯弯的利刃尖端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的血液。   那黑影的翅膀比普通的猫头鹰要大上许多,扇动起来的时候会带着一股巨浪,拍到了山顶的一些石柱竟然直接将其粉碎了。   碎石头加上逆风的摧残直接将金猴给拍到了墙里,贴在上头迎面一块石头就砸在了他的小腹,金猴被砸的整个猴儿蜷缩在一起,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吐出一口血沫子。   猫头鹰的俯冲着飞了过去,利爪往金猴的身上一抓,带下来了一块血肉,金猴吃痛的吸了一口气,很快灵力就覆盖在上面又将它的伤处给治愈了。   那猫头鹰还想进行第二次的攻击,不料他用木棒一挡,灵力炸开来直接将猫头鹰给推得老远,风还是吹着细碎的石头往金猴的身上砸。   他费力的抬起一只手,又弯曲了膝盖,握着木棒狠狠的戳在了山体上面,只听见扑哧一声,山体的表面形成了一道裂痕。   这裂痕越来越大,金猴的毛发被风刃给刮掉,虽然灵力能够修复他的外伤,可是疼痛却是不能立刻消弭的,风刃是一刀补了一刀,感觉要将他按在案板上面给剁碎一样。   金猴紧紧的咬着牙关,他的耳朵似乎听见了自己骨骼牙齿摩擦在一起的窸窣声,接着那个力道他将自己从山体之中扣了出来,然后一个翻滚躲开了风口,又是脚踝点壁,一跃而起,高高举着木棒向猫头鹰给打了过去。   金猴是聪明的,他知道自己在高空的战斗力完全不如猫头鹰,故而得另辟蹊径,他的力量运用并不算成熟,但是好歹是灵脉为本,算得上源源不断。   金猴从自己的后脖子上面薅了好几根猴毛下来,跳跃起来的一瞬间,就化身成为了无数只小猴,果然猫头鹰迟疑了片刻。   金猴和金猴的分身都算是敌人,,猫头鹰并没有擒贼先擒王的意识,只是将入侵者无差别的给消灭掉。   他振翅飞的更高一点,翅膀张开来扇了扇,棠溪从下面望着上面的战况紧急,于是拿出来了画轴,在地上铺开,对着昭阳说道:“只要我们能够出去,我就帮你找爹,让一下。”   昭阳抽搭了两下鼻子,抬头看了看上面,他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看不清楚战况可是莫名的相信大圣是不会输的,又瞧见茶馆姐姐的面色严肃,便乖觉的挪了两个步子没有说话了。   棠溪满意的点了点头,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在空白的画轴上面写下了一个收字,从身上拿出来了八张符纸,两张地雷,两张天火,还有两张定身,两张固魂。   又取出来一个小竹筒,竹筒的模样看着小巧不过是一个掌心能够捏住的,里头朱砂,可是往地上倒来画符的时候,却让人感觉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地面上被画上了圆形的阵法,昭阳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觉得十分的有趣又有些吓人,基本上是贴在一边当一个布景,抽抽搭搭的不敢说话。   棠溪站在了阵法的中心,将自己的手指尖掐住挤出了两滴血,然后催动了灵力让符咒飘起来,八张符咒飘到了阵法的边缘。   “金猴!把它给打下来!”这一句话在山洞里面产生了不小的回响,金猴正苦苦于猫头鹰纠缠,棠溪释放出一股灵力去牵制猫头鹰的动作。   吸引它的注意力,这灵力的消耗太过于庞大,好在最近的锻炼十分见效,棠溪还能够撑。   猫头鹰被一股未知的灵力给威慑了一下,注意力就分散成了两股。   他与金猴纠缠许久本就有些力竭,不大的脑仁儿里面根本没有太多的想法可以出来了,他的攻击稍微显得凌乱了一点,并且将矛头分给了棠溪一部分。   棠溪被风刃一刮,但是整个人还是稳稳的站在了阵法之中,她的手臂叠在一起,掐诀继续支撑着阵法的运作。   金猴趁着这个机会,将木棒狠狠的刺进了猫头鹰的左眼,猫头鹰一声尖叫,血直接蔓延出来,金猴拔出了武器带起来一股股黑红色的血液.   金猴趁热打铁,完全没有一点子缓和的意思,趁着这个机会抓住了猫头鹰的翅膀,然后狠狠一扯爬上了猫头鹰的背上。   对着猫头鹰的后脖子就狠狠的一戳,这回戳进了猫头鹰的死穴,他没有动但是透过这根木棒将灵力滚滚的输出去。   猫头鹰的妖气是人的血肉给一点点堆砌起来的,而灵脉的透彻就是一种毒药,源源不断的进入了猫头鹰的经脉之中,从内二外的让它整个妖的血脉都破碎了。   猫头鹰的翅膀被折断,身子往下坠落,棠溪从阵法的中心跳开了,手掌按在了卷轴之上,卷轴飘起来,将猫头鹰这整个都包裹在其中。   金猴再半空中一个急刹车,旋身落在了一旁的石块上面,然后软塌了身子滑到在地上,他吐了两口鲜血终于是耗尽了所有的体力。   棠溪的符咒同时绽放出来了光芒,画轴之中的妖物还不得消停,挣扎着想要破出结界,当棠溪的双臂被震的生疼,她的手包里面抽出一支毛笔,毛笔轻轻一点写出了她的名字,作为了最后的封印将画轴里的妖物给封死。   山洞里面的光芒一下子暗淡下来,金猴倒在地上,昭阳试探着挪了挪步子,见到棠溪根本没有时间顾忌他,才敢往那边跑过去。   “大圣,大圣,你怎么样了。”他蹲在地上,手伸过去戳了戳金猴的脸,金猴抬了抬眼皮瞧见了是昭阳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想说什么,可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金猴是弃了肉身投入灵脉之中换取的力量,有了棠溪的帮助才能够以这幅模样参与营救。   现在已经完成了心愿,他的毛发变成了点点的金光,从手指的位置开始消失,山洞黯淡下去的光芒都被它给替代了。   就仿佛是一大群的萤火虫从他的身上升起来,昭阳愣在原地,他试图用自己小小的身躯将金猴给护住,可是光点还是透过他往上升。   画轴掉落在地上,棠溪将画轴给捡起来,然后走过去,蒙住了昭阳的眼睛,将小孩往自己的怀里面一带:“大圣已经帮你一次了,他还要赶路呢。”   昭阳有些伤心,他走进了才发现,这个大圣好像和自己梦里的金猴有点相似,可是小孩子并不具备辨别真假的能力,他的眼里流出泪水。   棠溪觉得手心里面是一片濡湿,到底是不会哄人的存在,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山体开始晃动,从上而下滚落了不少的巨石,一块块的滑落砸起来了灰土,揭示这这里将毁于一旦。 第78章 东洋暗涌   孩子们还在地上睡着,上面的碎石块接二连三的掉落下来,而且渐渐的有变大的驱使,那些星星点点变成了一层淡淡的保护膜合着棠溪支撑起来的结界将孩子们的身体护住。   这也不算是一个好办法,棠溪有些纠结怎么将这么一堆孩子给带出去,就在她想办法的时候,从地底下生长出来一大堆的枝丫藤蔓。   棠溪先是心里面一紧,然后感受到了熟悉的灵力波幅这才放心下来,面上挂着笑容:“蒙洱来的正是时候啊。”   一边低声的嘟囔着,那些树枝将孩子们一个个的卷起来,藤蔓和叶子遮盖着他们,棠溪搂住了昭阳,两个人攀上了手边的一根藤蔓。   植物越来越高,撑开了山洞顶端的出口,孩子们一个个的被送了出去,外面的隋刃将小野一族的三个人给绑了起来,苏虞儿将孩子们从藤蔓中放下来。   棠溪松了一口气,苏虞儿赶紧迎了上去:“您没有事情真的太好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上下的打量着棠溪,娇媚的脸蛋竟然难得浮现出来了一丝老母亲般的欣慰。   棠溪被她瞧的浑身有些别扭,竟然不大好意思的扭了扭身子:“我没事儿,这三个人估计得有个两天才能够醒过来。”   隋刃准备将这三个人的送到异察司去,毕竟是修士之间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处理会比较便捷,这些孩子苏虞儿和棠溪商量了一下,决定交给胡队长,然后也拜托芷兰两口子打听一下他们的消息,能送回家送回家,不能送回家的可以送到育婴堂去。   昭阳有些茫然的站在棠溪身边听着两个女人决定孩子们的去留,棠溪交代好了事情之后,才对着苏虞儿说道:“这孩子,他的父亲我们也要找一找。”   说到这里,昭阳都不见这么几天了,苏虞儿和棠溪就打算带着他先回一次家,昭阳的家住在一个大院子里,这院子有四户人家,都是游走在街头巷尾的普通人。   昭阳家的屋子在南边,是一间小房间,门框有些矮成年人进去得猫一猫腰,棠溪刚刚松开了手,昭阳就像是一只小猫一样跑了进去。   苏虞儿用妖力探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便跟着棠溪也一起进去了,屋子不大,靠墙边放着一张小床,小床上面还有好些玩具。   对面是一张大床,床上的用品都十分的干净,就是透着一股子的药味,窗台上的药罐子里面还留着半壶的中药。   昭阳慌张的转过头对着棠溪说道:“姐姐,我娘也不再家里了。”   从李贺家的情况来看,他的妻子基本属于不能自己出门的状况。   可是爷俩消失了这么多天,也有可能是做妻子的去找人了,棠溪不擅长哄小孩,于是挥挥手将这个任务丢给了苏虞儿,自己晃悠出去打听李家的情况。   从他们回家开始,对面的邻家老太太就偷偷从窗户那里露出两个眼睛瞧着,棠溪自然是感觉到他的观察,这会便上前敲了敲他家的门。   从屋内传来了一个谨慎的声音,老太太手里捧着一笸箩的鞋垫子问道:“谁呀?”   棠溪脆生生的答应道:“您好,奶奶,我们是来找您对面那家人的,送他家小孩回家。”   老太太早就看到了昭阳,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淘气的小小子,这会听着棠溪的语气坦白,没有任何的遮掩便稍微放心的将门给打开了一条缝。   棠溪一脸无辜的少女模样,实在是让人无法升起戒备,老太太的眼珠子盯着她瞧了一会,转身从屋里面提了一把小椅子,一手拿着鞋垫,放好椅子给房门落了锁,说道:“你们来做什么啊,前几天他家也来了好多人。”   棠溪点了点头:“我们找到了小昭阳,带他回来找妈妈爸爸的,可是我们联系不上他两,现在家里也没有人。”   老太太慢慢的缝着手里的鞋垫,抬眼看了一眼李家的房间,小昭阳的哭声一阵阵的传了出来,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李家这两口子不一般啊。”   院子里面的铁笼子装着两只猴儿,还好老太太经常给它们送点吃的,不然这两天可能会被饿得啃铁笼饱肚子。   棠溪没有说话,等着老太太慢慢把想说的事情说出来:“别看我老了,我可是清醒着呢,老婆子一天就猫在这窗户后面也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看透了。”   棠溪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脸上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卖乖笑容,心里腹诽道,怎么想一想画面有些瘆得慌呢:“奶奶,您都看见了什么了。”   老太太抿了抿线头,颤巍巍的将线从洞中给穿了过去:“这个孩子是鬼子的崽子吧。”   棠溪一瞬间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又小心的问道:“您是说,李家是东洋人?”   老太太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那天他们家里面来了几个穿着东洋服饰的人,在家里面还吵了两句,老婆子不想听也听进去了。”   涉及到这个问题,棠溪就有点头秃了,小野一族也是东洋来的,难不成这昭阳的身世还真的不简单,苏虞儿牵着昭阳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老太太沉默了一些没有说话,只听见苏虞儿对着棠溪说到:“小先生,我看了看那个屋子里面,发现了一点东西。”   昭阳抱着自己床上的白龙马布偶一个劲儿的抽抽搭搭,苏虞儿将床上遗留下来的一本书拿给棠溪,这本书其实应该是昭阳的娘藏在昭阳的布偶里的。   可是刚刚一拿起来白龙马,就从肚子那里漏了出来,查勘别人的隐私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为了救人也无可奈何了。   棠溪问了问昭阳:“我可以看一看这个嘛,说不定能够找到你妈妈?”   昭阳点了点头,心思全然不在这没见过的本子上面,棠溪心里的内疚感稍微消失了一点,好歹也是经过家属的同意了,翻开了那个本子之后才有些震惊。   本子上面都是画的鹿邑县的地形图,特别是后山的一些位置,连棠溪都没有去太在意过,这里已经标注出来了,有哪些灵植。   不过上面的批注是东洋语,棠溪心里面存着一些侥幸拿过去问了问昭阳:“你看看,这上面的字儿你见过没有。”   昭阳疑惑地摇了摇头,但是又说道:“这上面的字儿是娘的,可是我看不懂,娘说我不需要学这个。”   带着浓厚的小鼻音儿,听起来就有些可怜,然后小胖手指了指画:“这些是爹画的。”   这书上的图画算是专业标准的了,这可有点让人惊讶,在棠溪的眼里来讲,李贺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耍猴人。   昭阳的语气里面又带了一点哭腔:“之前这些地方,爹带我上去过,所以我都记得的,爹画画很好看,我的布偶都是他画的,娘给我照着做。”   棠溪将书给收好了,东洋那边的修士已经将主意打到这里了吗?   倒也不算是奇怪,棠溪冷静的分析了一年,李贺的职业倒是很方便他做情报图的。   作为一个耍猴人根本不会在某一个地方长期待下去,而且训练的猴儿上山摘果子这种事情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他就可以没事儿的时候再鹿邑县城里面和后山流窜。   而幸好,这一群人只是修士,所想要的情报只是关于灵植的,不然司令可就有的忙了,棠溪默默在脑海里面记了一下,有必要让司令调查一下流窜人口。   鹿邑县是当今难得的安宁宝地,现在出现的水花自己可以压下去,但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盯上这里。不然可能会扰乱自己的宁静。   小野三兄妹已经被自己给抓了,那边的东洋修士会得到情报的,现在李家的两个人一个疑似东洋人,第二个可能性就是叛徒。   那么小昭阳到底要怎么处置了,小家伙红着眼圈,棠溪叹了一口气,总不能这样就将他给交给其他人吧,指不定会变成眼中钉。   她蹲了下来,扶着昭阳的肩膀,尽量的放轻了语气说道:“昭阳,我保证会帮你找到爹娘的。”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可能有点危险,你不能跟我去,不然大圣就白救你了,你能不能在育婴堂和其他的小朋友呆着?”   昭阳的脚蹭着地面,嘟了嘟嘴脑袋埋进了玩偶里面:“好……可是你们一定要快点找到他们,好不好。”   红红的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昭阳从对话里面听出来爹娘的状况似乎有点严重,他虽然不大懂,但是东洋两个字还是有点印象的。   小伙伴之间总是用东洋鬼子来玩游戏,这几天的经历让他胆怯了许多,现在什么要求都不敢多提。只得乖乖的,希望棠溪能够帮帮自己。   棠溪轻微的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上了昭阳的发顶,轻轻的揉了两下:“好,我答应你,等我找到你爹娘,无论如何我都把他们给带回来,见你一面。”   苏虞儿接过了棠溪手里的孩子,然后二人将昭阳送去了育婴堂,转身去了司令的家里,司令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鹿邑县中很快进行了一次流动人口大搜查。   这次行动收获颇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棠溪去沪市之前,没有想到还能捞上司令手中这么大一笔感谢金。 第79章 去沪市了   胡司令将孩子们的照片登上了报纸,有些孩子经过核实被家人给领了回去,另外一些小孩,例如昭阳这种没有人认领的,进了育婴堂。   棠溪准备去沪市之前,曾经和苏虞儿在街上购买东西,开春之后育婴堂的小家伙们会分批次在街上贩卖报纸,棠溪还碰见过昭阳一次。   小小的孩子斜跨包上面放着一只小猴子的玩偶,从包里抽出一封当日的报纸给她:“姐姐,你要去找我爹娘了吗?”   棠溪俯身下来接了过去,又多给了他一些零钱,说道:“是,我明天就出发了,等找到人了之后,我会赶紧带他们来见你的。”   昭阳黝黑的眼睛亮晶晶的,有遮掩不住的喜意,然后把挎包里面的一只小猴子递给了棠溪:“这个是我模仿着爸爸画过的小猴儿画来做的。”   劣质的玩偶上面,用炭笔点了两个眼睛,纽扣做了鼻子,看起来有些古怪,昭阳的脸蛋红红的:“我没有钱,所以我把这个送给你,姐姐,你一定要快点找到他们,这个小猴子就是我梦里面的大圣,他一定会保佑你的。”   棠溪接过来这小猴儿,竟然能够从玩偶的身上感受到附着的浅浅一阵灵力,她看着昭阳的眼神又多了些思绪,看来这孩子的能力是真的不小的。   不过没有时间让棠溪再为昭阳安排些什么,或许潜意识里她只希望这个小孩有个简单的童年,不要被卷进父辈的纷争里面。   昭阳的小伙伴站在远处叫了他一声,棠溪想说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面,对着昭阳说了句:“去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第二天棠溪,蒙洱还有苏虞儿一人两妖,坐上了去沪市的火车。   小蚂蚁精们帮着三位大人将行李给搬到了车上,棠溪坐在了火车包间里面。   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搭配着灰色的小马甲,裤子是黑色的短裤,雪白的半袜到了膝弯,原色的牛皮鞋是进口的定制货。   短发上面扣着一顶小礼帽,遮住了眼睛,远远地看过去会以为是哪一家的小少爷,车厢里还算是宽敞,棠溪肚子坐了一边,另外一边,苏虞儿穿着中袖的藕色绣花旗袍,蒙洱穿着一件秋香色的大褂。   到点之后火车轰鸣了一声,伴随着蒸汽的上升缓缓发动起来,周围的景物开始慢慢的倒退,棠溪盯着在站台上面打招呼的人们觉得十分的有趣。   等到火车行驶出了站台,看了一会景色之后,就有些无聊了,蒙洱偶尔会使用自己的灵力,让周围一些恹恹的植物生长的茂盛一点,苏虞儿则是选择了闭目养神,她有点晕车,要不是棠溪的极力要求,她甚至不愿意坐火车。   这会只能降坐着闭目催眠自己没有问题,没有问题,一会儿就到了,不过也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是因为苏虞儿晕车的原因,她无意的会释放出自己的妖力,导致每次停靠,都有一些蚂蚁偷偷爬过来,对这位女王进贡。   棠溪倒是有点好奇这些小家伙从哪里搞来的好东西,几乎是应有尽有,几乎是热情不可推却,只得代为替苏虞儿留下一些有意思的把玩。   这些礼物当中,棠溪最感兴趣的是两个皮影的小人,看着模样打扮像是武大郎和潘金莲,棠溪将这两个小人拿出来,玩玩闹闹打发了一点时间。   蒙洱读着应试生递过来的新报纸,油墨已经被熨干爽了,一边吃着牛排套餐一边读着即将到站的沪市新闻。   有一个小版块是皮影戏班子巡游到了沪市,受到热捧,蒙洱觉得有些有趣,抬头对着棠溪说道:“先生,你手上的那两个小玩意说不定还是别人的呢。”   蒙洱将报纸摊开放在了桌子上面,苏虞儿还是晕车闭着眼睛歪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听着两个人八卦,她身前的套餐是顶级全餐,因为晕车在停靠的时候,和棠溪到月台上休息了一会,就被隔壁的富商给看上了。   这几天一路上都送来不少好东西,棠溪还打趣的说,这富商都快赶上蚂蚁了,从年轻时就一直接收蚁兵们供奉的苏虞儿根本不为所动,没有给一点反应。   棠溪咬着勺子有点眼馋苏虞儿的全餐,最后还是进了她的肚子里面,好东西就是味道不错,可惜太贵了,棠溪绝对不会自己买的。   这会,棠溪舀了一勺子全餐里面的冰淇淋放进嘴里,舌尖一点甜蜜,伸脖子瞧了一眼蒙洱铺开的报纸:“皮影戏?听起来还不错,我们去沪市的时候也可以看看,要真是别人的东西,还可以物归原主。”   这会儿两个小人被斜靠在窗户上面,棠溪这句话说完了之后,蒙洱也笑了笑:“真要是对方的东西,跟咱们的缘分可是不浅的。”   棠溪戳了戳皮影戏用的小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那潘金林的唇角勾了勾,她揉了揉眼睛又没有变化了。   火车渐渐的到站了,应试生每个包厢都进来提醒乘客下车,棠溪迫不及待的站起来戴上自己的帽子,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伸了个懒腰,准备下车。   站起来的时候,正巧和隔壁包厢那位儒雅的富商打了个对脸,那富商的眼里全是一汪春水,怯怯的又包含着爱意看着苏虞儿。   棠溪打了一个哆嗦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咧唇给了他一个笑容,那个富商面皮比较薄,有些慌张的说道:“我叫秦君澜,想着马上要下车了,还没有和各位打个招呼,就自己过来了,没想好措辞所以一直未出声,不是有意偷看。”   棠溪还没有回答呢,那富商就拿出来了一张名片:“实在是,实在是那位身着旗袍的姑娘模样撩动了我的心弦,我一时情难自已。”   棠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过了那张名片,然后说道:“我们是第一次来沪市,沪市这么大一块地方有缘还会相见的。”   一听见他们一行人是初次到了沪市,秦君澜的面上多了两分惊喜,赶紧说了一句:“沪市好玩的地方很多,看你们三人的模样是来这里游玩的吗?要是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   棠溪笑了笑,虽然这秦君澜嘴里说着是要带三个人游玩,可说话之间这眼神时不时的就黏上了苏虞儿的面上,苏虞儿面色苍白眼皮也不抬一下权当是没有感觉到。   秦君澜只觉得心里面像是猫儿在挠,想知道这位妩媚的美人到底哪里不舒服:“我见一路这位姑娘的状态不是很好,我家就是沪市的,做点小生意,认识比较靠谱的医生,下车后不如我帮你们联系。”   棠溪这才开口回绝道:“我们也是受人邀请来这里办点事情,顺便玩一下,下车之后可能就会来人接送了,如果有缘的话自然会再见的。”   看着秦君澜不死心的样子,棠溪说道:“你都给我们名片了,可惜我们三人没有这种小玩意不能回赠,我叫棠溪,这位姑娘是苏虞儿,另外一位是蒙洱。办完事情之后,我们说不定会去看皮影戏。”   秦君澜将苏虞儿的名字放在舌尖上面咀嚼了两回,棠溪说出皮影戏三个字的时候,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睛,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秦君澜心里一乐,赶紧回道:“没事儿,没事儿,我一定会和你们见面的。”   秦君澜脸上的笑容是根本遮掩不下来的,又说了几句,就退回到自己的车厢了,等他一走,苏虞儿才有些无奈的开口:“小先生,你真是喜欢找麻烦。”   这话里全都是宠溺,棠溪赶紧靠过去把苏虞儿给扶起来:“反正他试两回就知难而退了,缘分嘛,不要避免。”   苏虞儿戳了一下棠溪的额头,火车稍微颠簸了一下,总算是停了下来。   沪市的月台上面,人比鹿邑县要多的多,沪语听上去咿咿呀呀自成一调,十分婉约。   三个人下了车子,蒙洱负责提东西,有妖力辅助一点也不费力,月台上好多小孩子跑来跑去,还有人推着小铁车里面放着盒饭和饮料售卖,一些大妈们抽着烟,脑袋上还留有两个发卷子,看着出来的人会搭上一句茬:“第一次来沪市吧?我家里做住宿的,要不要去看一看嘛。”   月台上的人还有许多其他国家的人,大家也是见怪不怪的,完全没有多留意,月台外面一个小圆脸的年轻人挤了进来,脖子上挂了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棠溪,苏虞儿,蒙洱,牌子实在是很大很长,让人忍不住看过去。   外国人几乎要将他当成杂耍的人,驻足在一边,为他一路小跑灵活挤进人群鼓掌。   棠溪几乎是不想承认,这人是来接自己的,可是她刚挪开了目光,那圆脸小年轻就像是接到了信号一样,靠过来,一笑露出了两个小兔牙:“您就是棠溪先生吗?我叫风华,我是师父叫我来接你们的,我师父是凌夷,您应该知道的。”   说完,风华就艰难的从木牌子底下伸手想去握一下,嘴里还嘟囔着:“这破名牌太沉了,我脖子都差点断了。”   棠溪又觉得丢脸又觉得好笑,柔软的手指捏住了风华的指尖,回应道:“你好,你好。” 第80章 各路人马   凌夷这人的徒弟性格都挺奇怪的,不是像隋刃那样的面瘫冷漠就是像风华这样的自来熟,他开着一辆小轿车,将三个人接上,然后一路嘴巴就没有停过了:“我师父说了您好几次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棠家人,哦,我没有恶意,只是棠家人出来玩的机会太少了。”   棠溪原本还想礼貌性的回应一下风华,可是她嗯嗯啊啊应了两句之后,发现一个奇特的问题,话题的主角是她自己,可是本人却完全插不进话了。   这孩子完全不需要棠溪回应他,自己一个人聊得十分欢实:“我一直以为您的年纪要更大一些,没有想到就和我们一般大,看着还要小点呢。”   “您真厉害竟然能够和我师弟搭档,隋刃的脾气可怪了,不如你跟师父说说和我搭档吧。”   棠溪耳边都是风华的声音,嘚嘚嘚不停,感觉都要耳鸣了。   心里面暗自想着,我要是跟你在一起搭档,我可能会忍不住给你下哑药了。   棠溪有些惆怅,风华长着一些小圆脸,眼睛大大的,唇红齿白,一头乌发刚刚到后脖子,穿着一套中山装衬的身形修长也算是个好看的少年郎,怎么会得了话痨这个病。   她原本想让风华安静一点,可是一对上那张脸她又不忍心了,蒙洱和苏虞儿坐在后面看着副驾驶一脸欲言又止的棠溪,忍不住发笑。   窗外的景色果真是十分的热闹,棠溪纠结了一下,又听到风华介绍这次来参加会议的宾客们:“师父这次请了青云观的小观主,凌霄峰的掌门人,修体派的领袖,以及醉云阁的阁主,白塔寺的主持,这些是我负责接待的,还有一些名单我没有见到。”   听起来人到不是很多,但是都是赫赫有名的帮派,异察司是散修的代表,这个阵容也算是比较齐全了,棠溪点了点头,心里面多有期待。   也不知道会不会好玩,她看着窗外问道:“这种聚会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呢?”   风华转动方向盘拐了一个弯,脸上还是放松的笑容:“先生您是有点紧张吗?不用在意这些,其实虽然说是聚会,但也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吃吃饭,交流交流情报,我们每次聚会还有不少人拉起红线了呢。”   风华解释道,每个门派的领头的来参加聚会的时候,不仅会带好些灵器和丹药。   灵植等好东西作为和别人交换所需的物品,还会带上自己得意的弟子。   年轻人嘛,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师父不去管他只让他们随意结交朋友,可不得遇上几个兴趣相投的,火花就这么燃起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风华的眼神时不时的盯着棠溪:“其实这次应该有挺多青年才俊的,我是讲真的,先生不要把整个人都吊死在我师弟身上了,你多看看其他人怎么样。”   棠溪有些好笑,这人到底是和隋刃多大的仇,几次三番要给自己上眼药,又默默吐槽两个人只是纯纯的搭档情谊,自己对被牵红线没有兴趣。   风华又说了两句嘴,见棠溪没有上钩就不说话了,免得一会隋刃听见了又和自己打一架,那小师弟明明是个猫妖可却像是属狗的一样,惹急了还真会收拾人。   车子开进了一个公馆模样的院子,整个会场都被巨大的结界包裹住,蒙洱和苏虞儿在这样的场景里面自然是不大自在的。   好在他们两个人和棠溪结下了契约,下车之后,棠溪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他们的额心轻轻一点,那种被压迫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   “我都忘了这里大部分人都是除妖的了,你们两个不要分开行动一定要跟我在一起。”   虽然不担心蒙洱和苏虞儿的能力,可惜到底是对方人多,棠溪也只能这样提点两句。   风华看着棠溪的动作,心里面对棠家人的天赋更加惊奇了,没有想到真的有这种年纪轻轻就能够登入高境界的存在。   棠溪一个人竟然能够像是掸灰一样将其他人施加的威压从两个妖的身上给掸开,这是一条大腿啊。   风华的眼睛里面冒着小星星,棠溪却是不知道的,只是兴奋的走进了门内,会馆里面的气氛还算是不错,青云观的小观主穿着一件黑白色的道袍坐在沙发上面,六七岁的样子,头顶上梳着一个小发髻,一左一右两个年纪大点的小道士,正坐在对面似乎是被检查作业,将画的符纸摆在桌子上等小观主检查。   凌霄峰的掌门人是个腱子肉的老头,花白的头发硬刺刺的立着,身边站了两个女徒弟,都是身姿绰约,蜂腰肥臀,不过身上的威压不容小觑,两个人的能力和长相身材成了正比。故而没有人敢上前去骚扰他们师徒三人。   醉云阁的阁主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是个瘦瘦的男人,他的头发应该是烫过的打了几个小卷在脑袋顶,一小撮长发扎在了脑后,他旁边站着两个年轻男孩,一个皮肤黑黑的,一个皮肤白白的穿着的也是洋装,正安静的啃着苹果。   修体派和白塔寺的主持都还没有到场,周边还有一些散修穿着普通的服装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换着自己的道具和灵石。   搞得像一个室内跳蚤市场,棠溪的脑子里面浮现了这一句话,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高大上,凌夷正跟一个女修聊天,抬头看见棠溪之后,交代了两句就迎了过来:“棠溪你终于来了,怎么样,风华带你们在沪市转悠了一圈吗?”   棠溪回忆道一路上风华的嘴巴就没有停过,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地方还没来得及去,但是我觉得我已经从他嘴巴里面听见了整个地图,这是个人才啊。”   凌夷像是没有听懂棠溪话里面的调侃一样,有些骄傲的点点头说道:“我这徒弟就是能言会道,你要是跟他聊天,什么都能够聊绝不会冷场。”   说着,他带了带棠溪走到了屋子的正中,在场的人当中,各门派的领头人其实早就感受到了蒙洱和苏虞儿身上的妖气,不过妖气之外又有棠溪的灵力覆盖着,便知道是有主的妖怪,没人去找不痛快。   他们大约能够猜到棠溪的身份,但是看见本人的时候,还感叹这一届家主的年轻,所以嘛,修士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公平存在。   光别人的血统传承,就能够甩掉你努力的好几十年了,棠溪也是不怯场,凌夷简单的介绍了两句,就把话头扔给了她。   屋子里面没有话筒,可是人挺多的,为了让大家听清楚就不免会用灵力将话筒给送出去,这算是一个基本功,也是让其他人知道你控制灵力的熟练度有多高。   “各位好,我是渡妖师棠家的当家人,我叫做棠溪,今天收到异察司司长凌夷先生的邀请来参加此次聚会。”   会场里面的掌声雷动,也算是给足了棠溪的面子,棠溪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最近也注意到了,有一些妖怪被人为控制起来作怪,而背后主使人很有可能正在打着我们的主意,想要在如今风云变化的时局里面捞一波浑水。”   “自从两百年前的人妖大战之后,妖怪就收敛了许多,如今的生活环境灵力稀薄,我们的修炼也变得很困难,加之大多数后辈资质平平,许多妖怪本身可能也不会安分按捺着时机等着从我们身上报仇呢。”   这话倒是说的真心实意,如今暗涌澎湃,修士之间并不和平门派勾结互相排斥,妖怪那一方也在暗处滋生自己的力量。   说白了,就是人们已经舒适惯了,可能门派的前人的确是有真才实学的,可是到了他们手里这传承就越来越少了,有些门派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真要起什么乱子可能好些祖业就要毁在自己手里了。   “所以,这一次聚会的主要目的,希望我们能够交流一下情报,然后一同制定一个对应的计划……”   棠溪的话就像是一个开场白一样,大家纷纷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应和着说道:“我们门派的弟子这几天遇见的妖怪也有好些全都记录在册了,一会正式开始便和大家分享。”   “我们凌霄阁前些天有个女弟子失踪了,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人摄去了魂,手段极其恶劣,而且查不出背后的关系,这次来主要是想让大家引以为戒,并且想知道有没有其他同行见识过这种手法。我追到底也要为我的弟子讨一个公道。”   “我年纪尚小就接手了青云观,最近听说好些我赶出去的弟子打着青云观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所以我希望这次能够清理门户,正一正门风。”   “是啊,最近妖物作乱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一个个的本事还不小,这对我们来说实在是个威胁。”   你一言我一语的,眼见着气氛就热闹了起来,不过这话语里面对妖类的不友好还是十分明显,棠溪回头看了看蒙洱和苏虞儿,安抚着他们两个的情绪。 第81章 人无完人,妖非坏妖   各方人员凑在一起,情报交流了是一天一夜,从冯照喻这位师爷到东洋的修士小野等人,还有疑似师爷的徒弟并且是以为大军阀,霍司令长,拿妖物和孩子们做实验,试图让自己手中有一队无敌的兵,这些零碎的事情被串联在一块,逐渐抽丝剥茧。   等到第二天天色微微清明的时候,棠溪浅浅的打了个哈欠,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几乎要陷进苏虞儿的胸口。   暗中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虎口才算是清醒过来,含着泪水对其他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些资料和模拟出来的画像我会好好保存着。感谢各位提供出来的弱点和线索。”   小观主风决子已经睡在沙发上了,到底是年纪小,后半夜的时候总归是没有忍住,睡着的小脸上还是皱着眉,凌夷给他盖了一个小外套,又打发了跟他一块来的两个小道士去休息。   棠溪也是要补眠的,苏虞儿先去给她炖了一碗药让她喝下去,这一时半会还睡不着送走了其他人之后,棠溪问道凌夷:“这小家伙住在哪里的?”   风决子的包子脸上一脸严肃的表情,他的天赋很高是和棠溪一样的天才,可是青云观到了这一辈虽然钱财很多,但是能够供人修行的必需品却变得越来越少了。   所以风决子的修行进度并不是太过惊人,凌夷也觉得有些可惜,这小家伙要是自己的徒弟,一定会是一位名动京城的存在。   棠溪将装满资料的玉简给收起来:“既然已经到了沪市,我估计沪市这里也会有情况,这几天我们大家交流的情报研究一下,免得遇上了对手吃亏。”   她忍着困意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提醒凌夷,凌夷却还是应了一声,拿出来两枚灵果给她:“这两天你就好好在沪市玩一会,估计那些人正想怎么跟你搭讪呢,让他们愁去吧。”   凌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恶趣味的笑容,似乎是很期待接下来在沪市待下来的日子,棠溪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也干脆的去屋里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了好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临街那面已经人声鼎沸了,沪市地少人多,即使是公馆大院外面也能够被渲染出市井人气。   棠溪醒了之后,穿上了苏虞儿放在床头的衣物,梳洗一番走下了餐厅,蒙洱和凌夷坐在一起下棋,两个人手揣在袖子里面,一个用灵力一个用妖力挪动棋子。   看上去隐隐约约还有一些火星子在两个人的目光中碰撞,苏虞儿坐在上首,小观主风决子坐在下首,一脸严肃的看着苏虞儿:“这些食物竟然是你做的吗?”   苏虞儿媚笑一下,唇角两旁一点淡淡的梨涡,有些好笑的打趣儿道:“怎么了?我做的食物不合小观主的口味吗?”   风决子到底年纪还小,虽然故作老成却还是忍不住对着一桌子的早餐咽了一口唾沫,想着在道观里面吃饭的时候,虽然每天的菜色还是丰富,却比较单一。   从小吃到大再喜欢也感觉腻味了,这会儿苏虞儿做的菜,一小笼的灌汤包被摆在盘子里面,鸡肉剁成了细蓉,咬一口还有咸鲜的鸡汁儿。   那个鸡蛋也是十分的好吃,不是寻常的水煮蛋,而是炒的蓬蓬松松的一口咬下去滑嫩极了,上面还淋了黑胡椒和口蘑片。   面前放的一碗粥里面放了鱼片和虾仁,腥味被完全去除了,煮开花了的米粒顺着喉咙就滑下去。   风决子想把手里面的筷子放下,可是怎么也放不下去,又看见另外一张圆桌上面自己的两个小师弟,已经吃的满嘴都是米粒了,脸上有些羞涩:“喜欢……”   苏虞儿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没有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答道:“观主喜欢吃点什么都可以告诉我,这几天我会帮你们负责伙食的。”   妖怪竟然还会做这么多人类吃的东西,风决子咽下了嘴巴里面的炒蛋,用筷子夹起一个晶莹剔透的灌汤包,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他小心的用嘴巴咬开了一个口子,然后吸溜了一下。   好吃的风决子眯起了眼睛,心里对苏虞儿的偏见也消失了,都怪师父之前说妖怪杀人饮血,原来又是骗自己的。   苏虞儿瞧见了棠溪下来,赶紧迎了上去,风决子发现了棠溪之后,脸上的笑容又收了些,点了点头放下筷子跟棠溪问好:“棠掌门早啊。”   棠溪刚喝了一口粥差点因为这个称呼给呛到,赶紧摆了摆手:“你不要这么严肃,我知道你,你是青云观的观主风决子,我叫棠溪,你可以叫我名字的。”   对方毕竟也是一派之首,虽然年纪尚小但是棠溪还没有厚脸皮的让人叫自己先生,故而干脆提议互相以姓名相称。   风决子答应了下来,脸上紧绷着,棠溪又说道:“别紧张啊,这么好吃的饭,紧张的话影响食欲,浪费苏虞儿一片好心了。”   风决子笑了笑,想了想夸赞道:“棠溪你的妖仆做饭很好吃,而且也很通人性。”   棠溪的眼睛眨了眨,顿了两秒之后说道:“哈哈哈,苏虞儿和蒙洱可不是我的妖仆。”   风决子看着她笑的不行,歪着头有些奇怪的问道:“不是妖仆,你们没有结缔契约吗?不是说棠家一脉相传的就是结缔妖契。”   看来不出世也阻止不了自家的名声流传在外,而且被各种戏剧化,棠溪认真地解释道:“我们不结缔妖契的,我们是结缔誓言。”   她指了指苏虞儿:“这位就像是我的姐姐一样,从小时候就很照顾我。”   又把手指向了蒙洱:“这个呢,比我们两个都大,遇见的事情也多,有什么不懂的我们就会问他,就像是大家长一样。”   风决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听着棠溪说道:“所以,什么主啊仆的,都不存在,我们就像是家人一样。”   苏虞儿偏着头没有作声,眼里面却是有些感动的,自家的小先生长大了,而且把自己放在心里,能不让人高兴吗。   蒙洱也是在不远的地方听见棠溪的话之后,一开心又赢了凌夷一个棋子。   风决子的年纪小些,他虽然天赋很好身在高位,不过目前遇见的市面有限,之前的世界观大多都是师父给灌输的,在他受到的教育里面,妖怪不分好坏,只要是妖和人之间发生的冲突,妖怪一定是作恶的那个。   威胁到人类的妖怪就要被去除,他小的时候也跟着师父受邀去帮人除妖祈福,虽然不懂为什么妖怪要被杀死,但是师父告诉他,不必心软,妖怪不通人性,心思险恶,我们只是做好事。   平日里在道观里面看的书籍好多也是记载的什么招式可以克化那种妖怪,什么妖怪惯用什么手法去害人,要不是这一次见到苏虞儿和蒙洱这样的存在,他还以为妖怪都是坏透了的。   棠溪听了风决子的疑惑,温和的解释道:“其实人和妖都没有什么区别,大家一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遵守着默认的规则,又好人就有好妖,有坏人就有坏妖。”   末了她还建议风决子这次忙完之后,可以来鹿邑县听听故事:“我那画轴里面每一只妖怪都有一些故事,有好有坏,比大多数人的经历还要精彩,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有机会来找我,可以听故事还可以自己看书呢。”   不知不觉当中两个人把桌子上的早餐吃完了,风决子揉了揉自己的肚皮,原以为自己是个无欲无求的性格,可是如今看来还是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一边点了点头答应道:“只要这一次我能够找到证据,清理门户,之后就能够空出时间找你见见世面了。”   棠溪喝了一口茶水漱口,对着苏虞儿和风决子说道:“我吃好了,你们要是都吃完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两人一妖就这么一拍即合的决定出门了,风决子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小师弟,小师弟显然不想跟着师哥这个小娃娃到处转,他也是看出来了,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和棠掌门一同出去转一转,你们要是有想去的地方就自己去吧。”   两个年轻的小道士,脸上露出了笑容赶紧称是,既然是要出去逛街,棠溪就谢绝了带向导的提议,三个人在街上乱晃一圈,张嘴打听打听就能够知道大概了。   出门没有多远就是一条商业街,街上的无轨电车缓缓的驶过,到处都是大大的广告牌,其中一个的模特还是熟人,棠溪仔细看了看确认那是芷兰的个人画像。   棠溪感叹道,原来小狐狸已经这么有名了么,远在沪市都有她的广告了,服装店里都是最时兴的装扮,偶尔会有几个外国的记者拿着相机对着来往的行人拍照。   街上看起来倒是没有小叫花子,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一些穿着背带裤和衬衫带着鸭舌帽的小孩子穿梭在人群里面,偷偷的摸出了你的钱包。   不远处传来几个稚嫩的童音说道:“号外,号外,皮影戏三打白骨精今天下午开始演出,伍元一张票,先到先得。” 第82章 皮影戏   两个穿着条纹衬衫的小朋友脖子上面挂着一个小木箱,箱子的第一层放着香烟,下面一个格子放着糖果,玻璃橱窗上面贴着皮影戏的小广告,手里拿着两张票:“各位先生,各位太太,我们手里的票不多啦,想去看的话,尽快买吧!”   小朋友嘴里招呼着,一边走走停停,时不时的凑到一些光鲜靓丽打扮的人面前,其中一个小卷毛发现了棠溪苏虞儿的存在,赶紧挪步子凑了过去:“漂亮小姐,这里有最新的演出票呢,要不要来一张瞧瞧。”   他看着棠溪的打扮还以为是那家的小少爷带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出来逛街,见苏虞儿没有说话,赶紧冲着棠溪说道:“这位少爷,您要不要来一张皮影戏的票,带着姑娘去瞧瞧倍儿有面子的。”   棠溪乐了,将自己的小礼帽稍微推高一点,故意装作不开心的样子似笑非笑的问他:“你叫我什么?”   那男孩瞧见棠溪精致的五官,他也是见过那些长相带着几分娇俏的男人的,所以还愣了愣没有反应,倒是另外一个小寸头看这边讲的比较久,过来瞧一眼。   发现了棠溪的脖子上面没有喉结,赶紧给了小卷毛后脑勺一下:“哎,这位小姐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小子有点傻气,那位小姐漂亮,您也飒爽,怎么样,要不要来一张票。”   他的目光看到了风决子,只见这个奶娃娃一脸成熟,猜想他才是那家养着的小少爷:“你们看过的话,也可以带小少爷瞧瞧,今天演的是三打白骨精呢,男孩子们都喜欢的。”   小卷毛赶紧点头附和着,什么说的都被自己的同伴说完了,他倒是显得更加傻气可爱了,棠溪无奈极了,点了点头从包里面掏出来自己的钱包,取出了十五元递给卖货童。   “瞧了,我们也是刚来沪市呢,看报纸上就宣传了这皮影戏,干脆这次就在你们这买了。”   小寸头笑呵呵的接过了钱,将三张票放在了棠溪的手里:“小姐您放心,这皮影戏是真的好看,我们这的票每次都没有剩下的。”   说完之后又踢了踢小卷毛,小卷毛接收到信息赶紧把自己的箱子里面的糖果给露出来:“两位小姐,这位小少爷,看皮影戏的时候要不要来点糖果。”   “我这里有橘子糖,汽水糖,草莓糖,巧克力,还有爆米花。”   棠溪看着分成一小包一小包的糖果,牛皮纸折成的小盒子装着,上面用毛笔写着口味,一旁扎着的鼓鼓囊囊的爆米花,其中一袋子被撕开露出来样品。   小卷毛咽了一口口水显然是有些馋的:“您试试,这个是真的好吃,里面加了奶油的。”   棠溪和苏虞儿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不过看了看风决子吞口水的模样,便说道:“那就一样来一些吧。”   两个卖货童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赚了一小笔,看着三人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财神一样,还贴心的说道:“您几位早点过去的话,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个好点的位置呢。”   棠溪谢过了小卷毛,带着两个人一边逛着一边走向了皮影戏班子,在沪市这班子似乎是真的很受欢迎,租下了电影院旁边的剧场表演。   电影院的门票这几天卖的不好,人们都往戏班子里扎,风决子用手捏着一小块汽水糖果放进了嘴巴里,舌尖上散开淡淡的甜味,高兴的眯起了眼睛:“这个糖还真好吃。”   路上还有卖小狗的商贩,纯黑或者雪白的小毛球挤在一起,引过来不少的女孩子围观,风决子瞧了一眼,悄声跟棠溪说道:“我养了一只乘黄,不过这次没有带来,它才叫可爱呢。”   说完之后,小嘴里面发出了一声叹息,看来是有点怀念自己的道观了,皮影戏快要开始的时候,开始检票了,检票的是两个梳着麻花辫穿着春衣的女孩子,棠溪看着这两个女孩,听见她们温声说道:“进场之后马上就开始了,这是第二排的票,您们可以挑个好位置。”   剧场有一块巨大的白幕,棠溪的记忆中,很小的时候也是看过皮影戏的,通常是一个老人背着一个大木箱子,抽屉里面放着糖果,木箱子搭好就是一个小小的舞台了。   一群小孩子围坐在老人身前,买上一两块糖然后认认真真的看,棠溪也就看过两次,大多数时间她都是跟妖怪打交道的。   坐在椅子上面,风决子好奇了一会就撕开了爆米花放在嘴里,嘴巴里面就弥散开一股淡淡的焦糖奶油味。   他兴奋的把爆米花递给了两个人,棠溪吃了一口也觉得不错,苏虞儿看两个小孩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有些赌气的说道:“这种东西我也会做,等我回去了做给你们吃。”   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比之前要融洽了许多,风决子似乎言语之间已经把苏虞儿是只妖怪的事情忘记了,兴奋的向苏虞儿请教怎么做这种好吃的,还央她能不能把方子送一份给自己,以后回了道观也可以吃到。   苏虞儿答应了爆米花和红豆糕的方法,然后笑眯眯的说道:“你要是喜欢吃的话,你就多来找找我,以后你可是观主大人,我这小妖不得好好抱一抱大腿,多见面培养感情。”   说这话的时候,苏虞儿的脸上一直挂着甜甜的笑容,语气倒是不卑不亢的,风决子的脸上一红:“你是个好妖,你只要是个好的,我自然是会帮你的。”   苏虞儿一偏头开心的感觉真挚了一些:“那就对了,你看你道观有一部分人也坏,而我们这种妖也有好的,人和妖的分别没有那么大,你作为观主以后一定要带头维护咱们两族之间的和平。”   风决子抓了一把爆米花放在嘴里,脸颊鼓鼓囊囊的咀嚼着,甘甜的滋味在舌尖弥散开来,虽然没有回答苏虞儿的话,但是也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听进去了。   剧场里的灯光暗了下来,舞台上突然倒下了一束光,一个脸上涂着胭脂的女主持人登台说道:“下面有请大家观看皮影戏,三大白骨精。”   棠溪合着一群观众一起鼓掌,风决子稍微坐正了一些,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灯光又按了下去,白色的幕布之后,突然出现了两个光影。   白骨精细长的身子和手臂,孙猴子的剪影栩栩如生,这皮影很大一张,几乎是真人一比一的比例。   镂空的光影转换,观众们能够看出来孙悟空打妖精的情绪变化,后面的演员功力娴熟,每一个动作都是十分轻盈流畅。   “妖怪!哪里逃!”那皮影缩成一团,一个弧线翻了两个筋斗金箍棒飞过来,握在了他的手里,然后用力辟了过去。   那白骨精的皮影直接对折过来,被观众看过去就像是被金箍棒打折了一样。   然后又见那个白骨精飞出去老远,却没逃过孙猴子的追打被金箍棒狠狠的压在下面,又是两棒子下去,皮影被拆分开来,显得白骨精被打得四分五裂。   表演结束了,观众们的反应好极了,镂空的剪影在他们的眼里就像是隔着云雾看了一场真正的猴妖决斗,灯光又亮起来,按照这个戏班子的规矩,演员来到了台前。   棠溪看着他们手上的皮影,雕花镂空抽在一起,十分的精致,让人忍不住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瞧一瞧。   这么一瞧棠溪就有点可惜,自己在火车上捡到的那两张皮影,其实也挺好看的,说不定还真的是他们落下的。   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不然倒是可以问问去混个脸熟,令人惊讶的是玩皮影的演员都挺年轻的,只有一个白发的老太太,其他的几个演员看上去也才十五六岁。   主持人说道:“现在有没有观众想要上台和演员合影的。”一个摄影师忙活着在前面架上了摄影机,是特地请来的报社记者,每次演出之后都会拍照,然后作为下一个目的地的宣传。   “我们在这座城市还会停留三天,希望大家多来捧场。”棠溪戳了戳风决子,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跟着一群胆子大点的观众走上了台去。   风决子刚刚站在第一排,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后脖颈有点凉飕飕的好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他皱着眉头回头瞧了一眼,演员门正一脸笑容的看着摄像头。   风决子对上的是刚刚演出当中白骨精,这个皮影看上去竟然在对着他似笑非笑,可是定睛一瞧却又觉得没有发生什么。   风决子往棠溪那里靠了靠,拉了拉棠溪的袖子,可是棠溪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这些演员太没有人气了,她上去搭话,对上眼睛的时候发现一个小演员的眼睛却是无神的。   虽然眼珠子还是有倒影,还会时不时的眨一下,可是棠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好像是少了一股子精气神。   她暗中摸了摸风决子的手,用口型对着他说道:“你别慌,我们再看看,不要作声。”   风决子沉着的点了点头,和棠溪站在一起,手里还握着了一个演员的手,不过他悄然的将手指搭上了脉搏。 第83章 替身探秘   风决子将手指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一开始摸上去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脉搏的跳动。他正打算收手,突然那个演员转过头对着他笑了一下。   白森森的牙齿晃到了风决子的眼睛,令他觉得有点不舒服。   那名演员抽出了自己的手,抬手按了按风决子的发顶,风决子鼓了鼓自己的两颊,偏头试图躲避,却又被另外一个演员按住了肩膀。   就在这时,摄影师探出头来叫到:“很好,那位小朋友,麻烦你不要动了。”   风决子下意识的愣了一下,手中运起灵力却错过了最佳的攻击瞬间。   那么演员的手按在了风决子的发顶,从天灵盖撑开了一点清凉的感觉,流进了骨头缝里。   棠溪那边也不好,那皮影的眼睛就像是有摄魂的能力一般,让棠溪的动作迟缓了几个拍子。   照相机快门声响起,只听见啪嚓一声一阵电光闪过,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来。   耳边渐渐又恢复了声响,之前的片刻宁静就像是错觉一般。   一旁的女演员问棠溪要不要摸一下手里的皮影,棠溪点了点头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上去。   “这个可以送给你留作纪念。”戏班主手里捧着几个盒子:“我们每一次都会准备这些小礼物送给一起合照的观众。”   棠溪接过盒子,盒子里面放着三张迷你版的皮影,分别是青蛇,白蛇和许仙的形象。   “这是我们明天准备的演出场次,刚好你们三个人特别符合这个形象。”   班主将白蛇的皮影给了棠溪,又把青蛇的皮影给了苏虞儿,最后俯下身子将许仙的皮影塞进了风决子的手里。   手中的皮影做得实在精巧,旁的不说,留着做书签也是非常好的选择。   看上去两个小孩的反应还是有些迟钝,苏虞儿拍了拍棠溪的肩膀,手抬上去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将覆盖在棠溪身上的一层薄薄黑气给驱散了,苏虞儿自己本身就是妖怪,道行大约是比这黑气的主人要高所以没有受到影响。   等到三个人又和戏班主寒暄了一阵,才出了剧场。   风决子打了一个哈欠,看着棠溪说道:“我刚刚分明是没有感受到演员的脉象,可是他摸了摸我的头之后,我一晃神又觉得能够摸到了。”   这些戏班子一定是有问题的,若不是苏虞儿在旁边拍了拍自己,棠溪肯定还被迷的晕晕乎乎。   “我瞧着也是,我刚刚只是瞧了瞧皮影,发现那白骨精的眼睛一眨一眨,我再看过去又什么都没有了。莫名感觉眼睛蒙蒙的有些不舒服,要不是有苏虞儿在,我肯定着了道。”   棠溪的脸上有一点点庆幸,她扪心自问,自己的能力还是很好的,可偏偏在精神力方面却容易受到影响。   这种弱点是小时候造成的习惯,她在蒙洱和苏虞儿制造出来的安全区呆的太久了,从心里是比较容易相信人的,所以容易受到蛊惑。   但比之前好了太多了,苏虞儿现在已经不大介意自己的小先生在这方面摔跤了。   刚才她也是感受到了一股妖气突然明显起来,又为了不打草惊蛇,只站在一边暗中观察。   苏虞儿将皮影拿在手上察看有些不理解的问道:“若是对方的道行比我要低的话,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是能够感受到它的不同寻常。   可包括那个戏班主,和台上的演员们我都确定他们只是普通的凡人,甚至连入门修行的资质也不够。”   棠溪沉默了,突然觉得手里的皮影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精巧,反而有些莫名的不详。   她吞了吞口水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在剧场里的妖怪其实是以原型待在我身边。”   苏虞儿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风决子:“小观主方才不也说了,等到第二次摸上的时候才察觉到脉搏。”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怀疑剧场里面的班主和演员都是被皮影戏给操控了。”   棠溪眼睛眨了眨,顺着苏虞儿的思维想了一会,觉得这个说法也说得过去:“你的意思是皮影戏其实是一群妖精,他们控制了班主和演员,然后用来赚我们的钱?”   风决子虽然年纪小, 奇 书 网 w w w . qi s u w a n g . c o m 倒也是从小跟鬼怪的事情打交道,倒是不太害怕。   还积极的和这两人交流自己的想法:“那会不会不仅是要赚钱,还可能是要害人,第一次摸上去的时候没有卖,不是因为演员已经死了,第二次则是为了忽悠我形成的障眼法。”   说着,风决子从自己衣服的内袋里面,摸出来了一张符纸,将符纸贴在了皮影的上面。   只见到凭空之中皮影就燃起了一团蓝色的火焰。符纸快速的燃烧,皮影的边角也因为开始热源的灼烧打卷儿。   皮影戏被蓝色的火苗灼烧的似乎是感受到了痛楚一般,从皮影人物张开的嘴巴里面窜出来了一小团的黑气。   棠溪眼疾手快的从手包里面拿出来了瓶子,将这团黑气给扣在了瓶子里面。   只皮影里面被施上了一层妖力,被扣在瓶子里面还不老实撞的瓶身一直摇晃。   最后竟然是拼了一个鱼死网破的架势直直的往瓶子内壁撞上去。   眼见着这瓶子从棠溪的手心里被撞了一个跟头飞出来,然后在半空中撞来撞去,风决子看了一眼棠溪,似乎是想问问她怎么办。   棠溪整个人却是对剩下来的皮影产生了兴趣,并不在意那瓶子各种扑腾,头也不抬的说道:“没事儿,随便它折腾吧,这储妖瓶质量好着呢。”   苏虞儿抬手去握住了这个瓶子,妖力隔着瓶子敲打了一下,瓶子力的妖力又正巧拼着劲儿撞过来,这下可好。   两层压制的迫击,这一团黑气打了一个旋然后消散干净了。   看着瓶子一下子没了动静,风决子眨了眨眼睛:“这妖力被你打散了?”   苏虞儿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不过面上的妩媚却是压不下去的,眼波流转的时候有几分勾人。   好在风决子只是一个小孩,对他一点作用也没有,苏虞儿解释道:“打散了,储妖瓶里灭了倒是没什么,对方也不会有察觉。”   她把瓶子一扔丢到了风决子的手里:“这种瓶子可以把妖力给吸收进去,小先生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常常用来玩,给你一个试试吧。”   风决子没有拒绝,这东西听起来也不会太贵重,他就安心的拿着了。   棠溪研究了一下剩下的两张皮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皮影的妖力是会在我们睡觉的时候附着到我们身上的。然后来控制我们的躯体,日子久一些之后就夺取了我们身体的控制权,诠释了什么叫做鸠占鹊巢。”   风决子打开了瓶塞,碧玉的小瓶子里面空荡荡的。侧耳贴上去有一点水声,可是什么也没有。   棠溪抬头看了看他问道:“你学你们青云观的道法学了多少?”   问到自己的得意之处,风决子的脸上带了几分骄傲:“别的不说,我在道法方面是个天才,那些我看过了的道法几乎都会,不过有些因为没有材料,还未曾试验过。”   棠溪点了点头,倒是问道:“那你会不会替身之术。”   传说之中女娲造人是以泥水塑成人身的,青云观的替身之术便是沿用了古法。   这种方法不同于现在最常见的纸人和木人,泥取于地,做出的泥人是接了地气,雕刻之时可以将人物容貌刻画一二,水是山水,高山流水取天之灵气。   再加入被替身之人的泪水,注入整个成品一丝丝的灵魂,使得幻作人形之后与真人无异就能够不被发现,这类的替身法几乎可以瞒天过海。   风决子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我能够做出来,不过我对于灵力的操控有限制这类替身最多可以维持一个星期,而且我最好不要被其他的事情给打乱了输出。”   棠溪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变大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哎,没问题,其他的就交给我们,你只要把你和我的替身给做好就行了。”   至于苏虞儿,就正儿八经的打入敌人内部最方便了。   “到时候妖力附着到替身身上,然后只要他操控着替身去做什么事情,我就拍上隐身符跟着,到时候我和苏虞儿就去探探这个戏班子。”   两人一妖凑在一起咬了耳朵,他们逛街的兴趣是彻底的没有,只往沪市之外最近的那座山跑。   风决子挑了一座灵力相对多一些的山脉找到了山中暗流,带回去了不少,棠溪则和苏虞儿指使着手下的小妖怪运回来了黑泥土。   准备好以后,棠溪又出钱从凌夷的手里买来了不少的灵石,这些石头是为了给风决子布阵护法。   两个年轻的小道士看到这么多灵石感觉眼睛都在发光,风决子咳了两声:“最近道观的收益不是特别好,灵石当面比较紧缺。”   棠溪了然的眨眨眼睛,她也不是做慈善的,真金白银给出去,心里其实也肉疼,说道:“一定要赶在今晚之前把这些东西弄好,越快越好,如果还需要其他的灵石尽管开口,这一单我们应该能赚不少到时候从你的那份里面均分就好了。” 第84章 替身替身   棠溪笑的像一只小狐狸一样,两个小道士赶紧把手里的灵石放好,原来这还是要自家小观主用钱买的啊,他们有些纠结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靠过去凑在风决子耳边说道:“观主……我们青云观的预算……”   风决子皱了皱眉头,嘴巴有些不开心的嘟起了,小胖手一挥说道:“棠先生说这次抓了妖怪的报酬与我均分,分完之后再用报酬中的部分扣钱。”   风决子心里倒是摸不着底,这皮影戏班子里面的妖怪真的能值钱么,又没有人请他们去除妖,谁来给钱呢。   棠溪倒是胸有成竹,她不是那种开慈善堂的人,这戏班子的人都被妖怪给控制了这么久了,自己去除完妖这些日子巡演的钱可不得收入囊中一部分么。   她点了点头,安抚着两个紧张的小道士:“是的,这钱我垫付着,你们不要担心,只要保证这替身之术用了不会被发现就行。”   小道士还是有点紧张,不过听见棠溪后半句话,一张脸上露了一点得意的神色:“那不能,我们小观主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而且这替身之术是我们观的绝招之一,一定不会出幺蛾子的。”   另外一个小道士还搞不清楚状况,抓了抓头发,只是点头应和着自己师兄的话,风决子咳了一声,小脸绷的紧紧的:“青衫,明月,你们两个人来帮忙。”   风决子有点不好意思,见识过了棠溪和苏虞儿的技能,他现在就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优秀了,心里面更是打定主意要好好增长一下见识。   两个被点名的小道士乖乖的帮着风决子开始培土蒸水,风决子找了一间屋子,在房间的四角开始一个一个埋上灵石,然后用符纸作为引子布下了阵法。   符纸之间有一层淡淡的蓝色光晕看起来就就像是一层薄膜一样的结界,风决子被包裹在里面,盘褪坐在了地上,然后慢慢的飘起来。   青衫将一块土送进阵法了,风决子两手运起灵力将这团土给均匀的揉好,那边明月看准了时候会操控起一小团一小团的水球送过去,风决子将二者合二为一。   他的手上动作就像是慢悠悠的在打太极,一个人头的模样大约是出现了,棠溪坐在对面,认真地看着风决子的动作,也充当起来一个模特的职能。   风决子认真地捏着手里面的泥块,只见到结界之中很快的就出现了一个窈窕少女的模样,看上去倒是不大像,棠溪认真地腹诽道。   不过多时,风决子的手里出现了一把小小的风刃,风刃在泥人上面认认真真的切割下来,出现了几分人样,明月捧着一个小陶瓶到棠溪面前:“请先生哭一下。”   棠溪接过了瓶子,知道这是最后的一步了,一双眼睛挤呀挤呀还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这才哭了出来,眼泪装在里面被明月送到了风决子的手上:“多谢。”   风决子说了一句将,这个泥人也扶成了自己一样的坐起来的姿势,然后手上掐着法决,嘴巴嘀咕着念了一阵,从陶瓶里面飞出来一些泪水全都沾到了泥人的眼睛上,一阵蓝色的光芒亮起来。   刺眼无比,棠溪轻轻捂住了眼睛,再睁眼的时候,阵法里面就坐了一个自己,她的嘴唇张开有些惊讶:“哇……真的是一模一样啊……”   风决子慢慢的落下来,眼睛睁开手指点向了替身的后背心,之间这个假棠溪就睁开了眼睛,一双灵动的眼睛添了几分神采,完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的。   包括身上的衣物也和现在的棠溪一模一样,棠溪抬起手轻轻的挥动了一下,假棠溪也跟着挥动了一下,棠溪咧嘴也收获了一个相同的咧嘴。   她玩了一会忍不住感叹道:“啊……真是……”   风决子的内心竟然有些小紧张,坐在原地调息还忍不住追问一句:“真是什么?”   棠溪拍了拍自己手,然后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替身,只觉得肌肤的触感也是一样柔软温热有弹性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就是觉得真是神奇,竟然这么像。”   她的手还伸到了替身的鼻子下面,发现竟然也有温热的呼吸,后脖子的鸡皮疙瘩都起来,摇了摇头:“这要是我小时候先学了这种方法,我可以逃掉多少训练了。”   风决子刚刚还有点小骄傲,听见棠溪的脑洞忍不住笑出来,心里对棠溪的喜欢又多了几分:“这种也需要很多灵力控制的。”   似乎是调整了过来,阵法之中一些灵石已经变得暗淡,上面还出现了点点的裂痕,他又调动起灵力,如法炮制了一个自己的替身。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棠溪忍不住搂住了风决子,眼睛里面全都是星星:“你这一招要是能够交给我的话,我就给你提供五年的灵石。”   这个要求实在是丰富了,现如今天地间的灵气都越来越少,灵石布阵可以让多少人好好修炼啊,风决子愣住没有回答,青衫和明月想回答却又不能。   这可是青云观的绝招之一,非拜进门下的弟子学了去,不合规矩的。   风决子将心中的顾忌说了出来,棠溪拍了拍他的肩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想这灵气越往后头一定更稀薄,到时候灵石就更难搞到了,连修炼的要求的满足不了,死守着功法也只会失传而已。”   棠溪实在是太像学习这种替身之术了,又看了看风决子的脸色,见他没有生气的样子继续说道:“我当然不是说你们青云观会断了香火哈,我的意思是,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类型的法术一定会流传出去的,就像现在比较常用木替身之类的,你考虑考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不仅提供你五年的灵石,还用我家的一种法术和你交换,我们谁都不亏。”   这倒是真的不亏,棠家的法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学习,对于风决子来说实在是赚了,风决子点了点头:“现在说这些也不合适,能不能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把门户清理一次再教你。”   棠溪当然是答应了,她又不着急,于是拍了拍风决子的肩膀说道:“这就对了,人就要学会变通才能走的长久嘛,没问题,我不急的。”   这两个替身到了晚上就要替代棠溪和风决子被妖气附体了,现在离夜晚还有些久,棠溪让风决子先去睡觉,自己则帮他在这个房间里面布置了一个聚灵阵。   那边苏虞儿和蒙洱将戏班子里面的事情讲了一遍,蒙洱听后倒是十分赞同的:“先生想要去看看就让他去吧,到时候你把我的叶子带上,必要的时候能够作为护身符。”   苏虞儿比蒙洱更像是一个慈母,虽然相信自己的孩子很厉害,但是又怕她遇到危险,蒙洱安抚她:“棠家每一任的掌门人都是这么试出来的,你让她多打打斗斗,之后遇到厉害的才不会怯场。”   苏虞儿看着蒙洱悠哉的样子,心里虽然觉得有些不放心但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蒙洱拍了拍苏虞儿的肩膀说道:“放心吧,看起来我们还要在沪市待一段时间,我打算去租一个小铺面然后继续说书。”   棠溪手里面的画轴里还有好些妖怪,除了棠家人的血液作为封印之外,还有就是听众们心中产生的共鸣情绪能够作为能量维持这些画轴。   “我们要待很久吗?”苏虞儿有些疑惑,若是待个一两个星期倒是没有必要的,顶多就是找个热闹的地方开讲。   蒙洱点了点头:“嗯,今天早上你们都不在的时候,我收到的消息是,冯照喻联合着东洋的修士最近到达了沪市,他们既然来了,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苏虞儿皱眉:“那不是更要注意小先生的安全了吗?”   蒙洱安抚着继续说道:“我已经托了朋友盯着他们的动静了,还没有搞清楚他们的来意,但是估计打个照面是必不可少的了,一旦牵扯起来,一时半会走不了,索性在这里开个茶馆吧。”   苏虞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蒙洱又交代了两句便和凌夷相约开了车到街上去看铺面了。   夜色渐渐的落下来,天空中被夕阳染成了一种淡淡的粉色,棠溪在自己的身上贴了两张隐身的符咒,然后看着替身安静的躺在床上。   苏虞儿也睡在床上,只见放着皮影小木盒子里面突然钻出来了两张皮影,飘飘扬扬的飞到了假棠溪和风决子的身上,像个符纸一样贴在了脑门上面。   然后一股黑气涌了出来,捂住了替身的眼睛和口鼻,替身非常有职业素养的挣扎了两下,然后手臂一软垂在了床边。   天彻底的黑透了,床上的两个替身被黑气操控着爬了起来,穿好了衣服鞋袜,然后往戏班子走过去。   苏虞儿也混在两个替身的旁边,棠溪兴奋的从后面跟了上去,街道上的还有些灯火亮着,往来的行人和车辆也没有觉得这三个人有什么差异。   在剧场的侧门亮着灯光,已经有好几个白天上台拍了照片的观众迷迷糊糊的就走了进去,只听见里面热热闹闹的分明还有演出的气氛。 第85章 脱人皮   除去门口露出的点点光亮之外,周围的树影在夜风当中摇曳,沙沙的颇有几分诡异的气氛。   替身被操控着推开了侧门,舞台的侧目条停了好些人,台上有一个青花瓷的大碗。   棠溪仗着自己隐了身,蹑手蹑脚的靠近那一个大碗在一旁观看着,碗里面又一碗红色的液体,看上去像是血液的颜色。   不过鼻子嗅一嗅却是有一股子的酸味,棠溪有点好奇这是什么东西,刚想伸手再扇点气味来闻,一个梳着螺髻缀了根金簪子的女子就走了上来。   她穿了一件红色的短袄陪着蓝色的长裤,一双布鞋绣着蝴蝶的花样,手上有一对银镯子上头两个小铃铛叮铃作响,杏眼柳眉,鹅蛋的脸盘白净无瑕,两边留有一缕碎发。   是标准的小家碧玉,嘴里哼着小曲儿,等走过棠溪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头看向棠溪的方向,耳垂上面的坠子晃了晃。   鼻尖轻轻嗅了嗅:“我怎么觉得那边有生人的感觉?”   后头跟着一个包头黑布老太太说道:“点翠你这丫头敏感,今儿来剧场的可不就是生人吗。”   点翠听了之后,脸上露笑,微微欠身说道:“黄姥姥我这不是担心吗。”   黄姥姥的头发灰白,黑色的包头布正中央有一颗黄玉,她一双小眯眼睛像是一只狐狸一样,鼻子塌短,摆了摆手指着侧目条排队的一群人:“今天是你第一次上手做活,紧张是可以理解的,来我教你怎么做。”   说着还拍了拍点翠的手背,看上去还真像是一对慈祥的姥孙,她来到了那个青花大碗旁边,绕着大碗走了两圈,棠溪瞧见这黄姥姥的身后长出来了一条蓬松的大尾巴。   大碗也渐渐变成了大盆,她停了下来,指着侧目条排队的人,招了招手。   其中一个人就走了上来,还对着黄姥姥鞠了一躬,黄姥姥说道:“去吧,进去泡泡。”   棠溪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心下虽然觉得不好,但也没有贸然出来打草惊蛇。   只见到那人也不脱衣服,听了黄姥姥的话就乖乖的走到大盆旁边,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   “哗啦。”激起一点点水声拍着碗沿,那人整个人都进了盆子里面,走到了盆子中心然后乖巧的坐了下来。   盆中的红色液体晃了晃,然后激起来了一点点热气,那盆子里面的人身子越来越放松整个人往后倒下去,被红色的液体给淹没了。   棠溪的眉头皱起来,强忍着要去救他的欲望,冷静下来观察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大概是在液体里面泡了有一刻钟的时间,红色更加的深了,那位黄姥姥挽起袖子来到盆边,半个身子埋下去手在水里面搅和。   她身后的那根大黄尾巴甩来甩去,棠溪瞧着吐槽了一句黄鼠狼精。   黄姥姥把泡在水里面的人给脱了上来,那人只泡了十五分钟就有些浮泡起来,   身上的皮肉被红色的沾染着,看上去有点可怖,黄姥姥的嘴巴里面感叹着:“这一招啊,还是你白姨使的最顺手,可是她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说着把那人给摆在地上,这么可怕的场景,侧目条的人却只是呆愣愣的看着没有一点多余的反应,棠溪更加确认他们被魇住了。   那人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黄姥姥拍了拍手说道:“来,你也一起来帮忙,你弄左边,我弄右边。”   她有些欣慰的看着地上的人说道:“这人的皮子还算是不错,一定能够做出好的皮影。”   好嘛,杀人取皮,棠溪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起来,那黄姥姥捏着右手,手指变成了爪子在他的指腹上面划开了口子,然后捻着指尖一点点往下撸。   泡了这么一会儿,皮肤发起来好像和肌肉分离开了一样,就像是煮烂了的鸡爪,轻易就骨肉分离了。   也不知道那液体到底是什么来头,骨肉分开之后竟然一点也不腥臭,半点异味也没有。   点翠眨巴眼睛看了一会,也挽起袖子,她纤纤玉手握住了发胀的手一点也不嫌弃就往下撸。   不一会儿一张完整的人皮就被扒拉了下来,地上躺着的是一具带着肌肉组织的尸体。   棠溪捂着鼻子有点犯恶心,心里面翻江倒海的,苏虞儿在一旁看着,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黄姥姥把人皮给抖了抖,汁液飞溅过来,有一滴落在了棠溪五步远的位置,还带着一只眼珠子骨碌的滚动。   棠溪往后退了两步,倒是不忍心再看了,她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不要吐出来。   那黄姥姥满意的把人皮给抖开了,打了一个响指人皮就被一个老头给接过去了。   点翠已经忍不住要自己上手试试了,她的脸上都是兴奋的色彩,柔弱的面庞上沾了一点血液,用拇指抹去之后放在嘴里尝了尝。   黄姥姥拦住了点翠的动作,有些慈爱的嗔怪一句:“小妮子急什么,快把这个扔进去。”   说着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尸体,那点翠点了点头,一只手捏着肌肉组织直接连带着整个骨头架子都给扔进了青花盆里。   那尸体很快被融化了,一副骨架飘了上来,被妖气附着着乖乖走到了另外一边去。   棠溪眼见着这点翠又要去祸害下一个人了,她算是忍不住了,赶紧一个爆破符扔出去,符纸突然出现在点翠的面前。   点翠一个猝不及防,眼睛睁圆了往后一朵,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将她整个人妖都给拍了出去。   “你!”烟雾弥漫在室内,黄姥姥一下子变回了原型,她一时间抓不住棠溪的去处,干脆冲过去找点翠。   点翠捂着脸一边叫一边胡乱的挥舞:“有人!一定有人!”   黄姥姥气极了,暗处走出来一个穿着马褂的男人,他的帽子下面压着两只老鼠耳朵。   鼻子抽动抽动,一个冲刺就要向棠溪攻击过去,苏虞儿冲了出来,手指之间几只银针就操控着刺过去。   银针上面是蚂蚁的毒素,苏虞儿的毒很烈,至少一根针头刺下去的时候,那只老鼠一下子就不能动弹了。   老鼠精有些惊讶的看着苏虞儿:“你是哪里来的妖怪,竟然到我们的地盘砸场子。”   那边两个替身手里面有青云观特别炼制的去邪粉,一扬手粉末就纷纷扬扬的往下票,人们一阵惨叫,两个替身从衣服里面摸出来了,棠溪塞给他们的瓶子。   人们在地上难受的直打滚,一边翻着白眼,一边用手掐自己的脖子,可是呼吸之中难免会吸入粉尘,难受是难受,但是效果是极好的。   从天灵盖里冒出来了不少的黑气,棠溪掐诀将这一股股的黑气全都逼近了锁妖瓶里,被拔出来妖气的人们,睁开眼睛清明了一二。   但是看见了三个妖怪又看见自己莫名到了这个剧场,精神和身体上的冲击一刺激眼睛翻了个白眼,往后倒去。   算是睡死过去了。   那点翠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棠溪的气息,实力还是在的,这会被棠溪暗中伤了一把,气的眼睛都红了,姣好的面皮上面出现了一个面积不小的狰狞伤口。   她闭着那充血的双眼,感受到棠溪的气息冲了过去,那边黄姥姥正在跟苏虞儿打斗,苏虞儿的银针虽然厉害,但是变成了黄鼠狼之后的黄姥姥动作十分的灵敏,飞快的躲闪着,两个人你来我往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点翠冲过去之后,身后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尾巴,尾巴往棠溪的方向一抽,直接把她身上的符纸给抽了下来。   棠溪的胸前受到了重击,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两步,晃了晃还是撑着自己站好了。   符纸被弄丢了之后,她整个人就暴露在了点翠的面前,更加的谨慎起来。   点翠的脸上出现了胡须,眼睛也发着绿光,爪子伸出来冲了过去,棠溪的替身一下子冲了过来。   替身挡在了棠溪的面前,狠狠的受了这么一下,一些泥土落在了地上。   点翠被气的没办法正常思考,看着地上的泥土,又抬头看到了和棠溪一样的脸,仍旧是没有看出来这是一个骗局。“既然你毁了我的脸,那我就要用你的脸。”   棠溪的心里一凛,往后退了两步,从自己的包里面摸出来了更多的符纸,符纸随着灵力飘在了空中将点翠给围住了。   点翠对于这些符纸还心有余悸,看着符纸没有爆炸,自己又无法从符纸包围的范围当中溜出去,心里面一着急打算先下手为强。   她的爪子刚刚触碰到了符纸,符纸就爆炸开来,一张符纸爆炸了,之后竟然引起了连锁的反应,符纸接二连三的爆炸开了。   巨大的冲击炸的她躲也躲不了,棠溪又扔了两张符纸出来,落在了点翠的身上,点翠的全身头涌起来了一阵闪电。   蓝色的电光刺激的她满地翻滚,喉咙里面发出惨叫,然后变回了原型。   一只红色的狐狸,一条尾巴一看就知道道行不深,而现在那一条尾巴上的皮毛也被电的焦黑了。 第86章 恩怨和白骨精   点翠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正要爬起来,看上棠溪手里的符纸又趴在地上不动弹了,那边黄姥姥也被苏虞儿驱使着蚂蚁啃噬了大半个身子都是血淋淋,不能够向之前那般躲闪的快速了。   黄姥姥在地上打滚一边骂道苏虞儿是个小人,竟然驱使别人帮忙,苏虞儿没有理她,那黄姥姥竟然被痛的昏了过去,这戏班子里面有三只妖怪,一只黄鼠狼精,一只狐狸精,一只老鼠精。   棠溪看了一圈,指着老鼠精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剥人皮做皮影。”   这妖怪们要赚钱的方法很多,皮影班子已经成了名气,光是巡游的时候也能挣不少的钱。   为什么一定要继续杀人呢,那老树精的胡子一颤一颤的眼睛里面冒着绿光,滴溜溜的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苏虞儿扯着他的衣领给了他一掌,将自己的妖气拍进了老鼠精的经脉之中。   操控着妖气上下流窜,苏虞儿眯着眼睛说道:“还不老实的交代。”   她生气的样子也有几分娇俏,老鼠精这个色胚子被美人抓着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有的。   摸着苏虞儿灵脂一般的手背说道:“我们都是妖怪,你为什么要跟着这个人类做事,她们人类都不是好东西,不过是利用你。”   苏虞儿又要抬手一掌,吓得老鼠精赶紧抬起了手说道:“只要你帮我们一起抓住这个人类,上面的大人会给你重重的奖赏的。”   苏虞儿听见这句话之后,转头看了一眼棠溪,棠溪点了点头,苏虞儿的手扬着停在了半空之中,没有落下来。   那老鼠精抱住脑袋等了好一会却没有感觉到落下来的掌风,睁开一只眼睛发现苏虞儿看着自己,心下一喜以为苏虞儿真的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我绝对不骗你,我在班子里面的地位很高的,你只要帮我们一起对付那个小丫头,我一定向大人记你一功。”   苏虞儿的手往他脸上落,老鼠精的胡子都贴在了脸上,结果被苏虞儿用手指轻轻的摸了摸脸,听见苏虞儿问道:“你说的,是哪一位大人?”   老鼠精感觉胸口的衣服被松开,虽然他身中了蚂蚁的毒素还是不能乱动,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滴溜溜乱转了眼睛说道:“你先把他给我解决了我就告诉你。”   苏虞儿脸上露出了迟疑,然后转身一阵掌风往棠溪的身上拍去,棠溪后退两步,捂着自己的胸口对着苏虞儿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你!”   她叫了一声,嘴唇却颤抖着不能再发出声音,那老鼠精仿佛是看见苏虞儿的诚意,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一点,点翠趴在地上看着棠溪中了招想要起来报复,可是不知道受了多重的内伤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黄姥姥变回了原型,皮肉被啃得千疮百孔这会还在装死,那老鼠精心里的算盘啪啪作响,有些嘚瑟的继续提要求:“你先把我身上的毒给解开了。”   苏虞儿一脚踹到了老鼠精的肚子上面,把它整个人踹翻到了地上,苏虞儿的鞋子有一点跟,踩在老鼠精的肚皮上面,使劲儿一碾简直是要将他的肚皮踩破了:“你赶紧说,要不然别怪我把你们都杀了,然后等你们的那个大人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你们都凉透了。”   老鼠精疼得发出了吱吱的叫声,手握着她的鞋子一边求饶道:“好姑奶奶,你别激动啊,我就是说说,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大人。”   苏虞儿这才收了脚,老鼠精躺在地上并没有要起来的一丝,捂着肚子捋着自己的胡子:“我们大人名字就藏兰君。”   老鼠精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显出一种骄傲的神色:“藏蓝君是北方的妖王,我们收集人皮也是为了融入人类的生活当中。”   苏虞儿觉得有些好笑,眯着眼睛反问道:“你把人杀了你说你是为了融入人类的生活?”   老鼠精得意的点了点头,一副神秘的样子说道:“藏兰君和人类当中姓霍的军阀定下了协议。”   “你不知道吧,他们正在研究给人类植入妖怪的能力。”   棠溪半撑在地上,她当然不是真的中了招数,只不过配合着苏虞儿演了一出戏,没想到听到了这个消息,抿着唇没有出声。   那老鼠精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上钩了:“我真的是高层,不然这些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霍军阀想要一支特种部队,这群部队都是他的亲卫兵,他希望他们有妖怪的力量,可以无往不胜。”   苏虞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勉强相信了这个理由又问道:“那他为什么要你们剥人皮?”   老鼠精说道:“人皮是为了白骨精大人和其他的妖精准备的,你也知道的,不是所有的妖怪化形之后都能够变得和人类一样。为了出来过活必须要混在人群里面。”   苏虞儿倒是知道的,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来:“不是有其他的办法么?”   用树叶用其他长辈的妖力都可以为族人的小辈幻化人形的。   老鼠精喃喃的说道:“如今灵力衰弱,那妖力虽然不受影响,但是能够修行的地方是越来越少了,年纪大点的老祖都已经隐世,哪里为了那种事情能够麻烦别人,人皮多好,往身上一套,保证你混在人群当中没有问题,而且可以选择喜欢的。”   苏虞儿觉得有些不可理喻,她轻轻的说了一句:“那些都是人命啊。”   老鼠精哼了一声,胡子翘的老高:“凡人可没有把我们当成性命。之前要不是他们仗着灵力更胜一筹,把我们打压到边境,甚至一度想要杀了我们,奴役我们,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妖怪和修者之间的血泪史,新仇旧恨是不好洗刷的,说到这个问题苏虞儿也有些哑然,老鼠精说道:“那骨头架就要和我们的妖骨交换了。”   苏虞儿摇了摇头:“那你们就不怕姓霍的压根不打算让你们安全的走出来么,没有了妖骨,失去了妖力,你们拿什么和他斗争。”   老鼠精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自言自语的说道:“不会的,因果报应,他不敢这么做。”   棠溪终于没有忍住了,出声说道:“一个人竟然想要人类和妖怪换骨,本身就是逆天而行,你别忘了就连人妖的混血都是天道不允许的。一个人要逆天而行,怎么会在乎因果报应。”   棠溪听了半天,想到了之前隋刃跟她讲过的关于鲛人的那件事情,她怀疑这个霍军阀既然和妖王有了联系,那么鲛人应该也是他蛊惑的。   点翠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向了棠溪,又在离了几步的位置扑通一下倒下去,可是还是倔强的抬起狐狸脑袋盯着棠溪狠狠的说道:“你懂什么,我们一族天生就是妖,就因为是妖,和你们大多数的凡人不同,就要被凡人恐惧,被修士追杀,我们也恨透了这一身妖力。”   棠溪的眼睛垂了下来,她冷漠的回复道:“可是你们这样的做法也是在杀人,他们可还想活下去。”   点翠的眼里流出了泪水:“不,我的妖力只会附着于心中有想了结自己的凡人身上,他们本来就想死了,我们这样帮他们一程,他们死的痛快还不痛苦,我们可以以他们的身份待在人世,互惠互利有何不妥。”   棠溪竟然有些噎住,不可置信的看着侧目条倒下来的一片人,这么多人竟然都是不想活着的,棠溪不大明白:“凡人是脆弱的,一些情绪积累的时候就会产生厌世的想法,可是过了今晚说不定他们还会活下来,你们只是钻了一些空子没有给她留半点机会。”   点翠没有说话了,黄姥姥说道:“那修士们就给我们机会了么,不论好坏,全部格杀勿论,我们只是想模仿人类活下去,并不妨碍人,甚至愿意签下不平等的约定去保护凡人,可是为什么不许我们活。”   棠溪看着地上的三个妖精,又看了看侧目条的人:“你们手下的人命太多了,我劝你们还是主动被我封印在画轴中,我给你们一片净土修身赎罪,最后送你们去大道,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那老鼠精笑道:“小姑娘,你虽然有点本事,可你的手上没有多少的妖血,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外面一阵妖风袭来,一个瘦弱的女子出现在了剧场的上空,她一手挑挑拣拣拎着一张人皮:“我说怎么半天没有动静儿,这个丫头长得不错?今天我就要她的皮了。”   老鼠精的头上出了细汗:“白大人!”   棠溪猜测出来这就是刚刚说的白骨精了,白骨精的眼睛看着黄姥姥三人很是不屑的说道:“连个丫头和一只蚂蚁都打不过,要你们有什么用呢。”   她的手一抬,黄姥姥就从地上被吸到了她的手上,黄姥姥来不及挣扎就被一口咬断了咽喉,血肉被白骨精吸收赶紧转眼间只剩下一张皮,白骨精把皮扔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唇色如血。 第87章 隋刃的妖刀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棠溪还没有来得及救下来那只黄鼠狼妖怪,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条软踏踏的皮子。   棠溪皱了皱眉头,那白骨精比这三只妖怪身上的戾气要重许多。   点翠看见黄姥姥在她眼前就这样死去了,急火攻心立马,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从地上腾身而起,受伤的小狐狸就冲了过去。   那白骨精也会玩鞭子,这鞭子是用骨头组成的,一段一段,骨头上面还带着骨刺,妖力附着在鞭子上面一层阴森森的黑雾。   白骨精一甩鞭子,鞭稍就往点翠的身上抽过去,皮毛应声被抽的落了下来,一道深深的血痕停在胸前。   小狐狸毫无招架之力,抛物线的弧度往后翻滚最后摔在了地上,棠溪听着重物着地的声音就觉得疼,那老鼠精这会倒是没有狐假虎威了。   整个人妖都瑟瑟发抖,在白骨精的威压之下,露出了自己的尾巴,他挣扎着跪在白骨精的面前:“白白白?白大人……”   一个称呼抖成了好几个音节,白骨精原本还想再追打点翠,听见老鼠精的喊声,眼神犀利的盯着他。   老鼠精吓得不行,可是想着点翠性命堪忧还是说了出来:“大人……点翠年纪还小,不懂事,我之后会慢慢教的。”   白骨精听见这句话之后,哼笑出来,十分不屑的道:“你觉得我还会给你时间让你重新教她么?”   说罢抽了鞭子直直的打向点翠,这鞭子一落下来就自然而然的变长了,骨刺更加的锐利,这一鞭子下去怕是会将点翠给贯穿。   一道黑影闪过去,点翠觉得身上一沉,她也是被威压吓得傻了,在原地不知道躲闪,等到感觉到疼得时候才清醒过来。   老鼠精扑在点翠的身上,骨刺从他的身体穿过去,然后刺伤了点翠的身体,血流出来,两个妖的血液沾染在一块。   白骨精的眉头一皱,眼里的恼意弥散开来,一扬鞭子骨刺带着老鼠精就被甩飞了撞在墙上,只咳出来了两口鲜血就倒在了地上。   点翠想跑,可是身体上的伤在泊泊的流血,跑出去的话怕是也只能拖个几天,可问题是她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棠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出来画轴,在画轴的一侧提上了自己的名字,咬破手指涂在了画轴之上,她有些着急的对着点翠喊道:“你要报仇的话,现在就配合我,听我的。”   点翠本来无主的思绪被这么一吼整个妖就抓住了一根稻草一样,棠溪掐诀念咒,白骨精见到事情又了变故,立马转换了鞭法抽向了棠溪。   突然从侧面飞出来数十根银针,将骨鞭的轨迹给打乱了,苏虞儿横在了棠溪的面前,身上的威压提了起来,白骨精这才发现这苏虞儿的能力几乎是和她不相上下。   很有可能还略高一筹,苏虞儿眯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剧场周围已经爬过来了好些蚂蚁,白骨精一抬手,一些骨兵也出现在舞台的幕后。   二者想碰撞,骨兵偶尔能够捏死一些蚂蚁,还有一些蚂蚁也能先下手为强将骨兵啃个精光。   白骨精和苏虞儿两个妖怪就互相站在对立面,冷冷的看着一边用自己的妖力试图镇压对方,棠溪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将画轴一展开,一阵白光闪过,点翠以狐狸的姿态被收入了画轴中。   枯草乱石之上,有一只小狐横卧,小狐的身上还有斑斑血迹,这幅画就浮现出来,棠溪将卷轴收好,缩小之后随身携带。   将点翠的画轴妥善的放进自己的包里之后,她退到了安全的位置,去探查了一下老鼠精的状况,果然手指探过去已经没有了鼻息。   苏虞儿和白骨精的妖力对仗也渐渐到了一个瓶颈,白骨精妖力是人血堆砌出来的,更加锋利,带有伤害性,苏虞儿自从被选为了棠溪的守护者之后,变得越来越温润。   一开始看起来二人不相上下,甚至有一瞬间苏虞儿的妖力似乎有被压制的趋势,只听见一声巨响,轰隆,好几个骨兵被蚂蚁们啃食的散架,七零八落的吊在地上,头骨和手骨还在试图移动。   白骨精被这一个变故转移了注意力,苏虞儿的妖力就一下子占了上风。   不管是多么烈的妖力,只要节奏一打乱了,她就能够找到空隙将所有的妖力给包裹起来。   虽然不会伤害到对方,但会给人一种自己的能力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白骨精一时着急,棠溪更是将符纸全都给抛出来,将现场的人们给包围起来,可就算是已经预料到了人们会有危险。   还是没有防备到,白骨精突然从地面飞起,两只袖子之中伸出来了骨链将还没有启动的符纸给穿过弄的支离破碎,然后骨链穿透了两个观众的心脏。   心头血洒在了白骨精的武器上面,白森森的锁链慢慢的染上了一层暗红色,白骨精的手一扬起来,骨链飞过去,就要缠住棠溪,苏虞儿一个旋身将棠溪给推开自己却被缠上了。   挣脱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棠溪看着心里却是备受煎熬,掐诀挪了两张爆破符纸过去,白骨精却操控着自己的骨兵残骸用来阻挡。   骨链将苏虞儿勒的越来越紧,似乎是想活活将她给缠绕至死,蚂蚁们啃噬两口子后,就被上面的煞气给伤到。   就在此时,从窗户外面跳进来一只黑猫,黑猫的眼里散发出绿色的光芒,而后喵嗷一声扑向了白骨精。   这黑猫的爪子一拍,白骨精的骨链就断了一根,她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旋即又操控着地上的残骸堆积在一起,将自己包裹起来作为防护。   那黑猫半刻没有停下来,眼珠随着飘起来的骨头动了动,牟足了劲儿往上一跳,一个一个踩着从上空钻进了骨头做成的防护里面。   这下子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那黑猫自然就是隋刃,黑猫本就辟邪,况且他的能力不弱,这几天的锻炼更是精进了一层。落地之后就幻化成了人形。   从袖子里面飞出来了一把巴掌大的小刀,白骨精倒退一步,想用骨头将他围困住,没有想到隋刃手中的刀忽然变大,握着刀柄身子一拧,刀刃直直的破开了大半的,一些骨头直接被震碎成了渣,飞出去了老远。   棠溪将玉牌给放大,苏虞儿在这个瞬间也是挣开了骨链的束缚,主仆二人一同运力,保护着在场的凡人。   白骨精被震得往后退了几步,突出了一口黑色的妖气,她的眼睛里面泛着仇恨的光芒,一个瞬息,眼睛变成了骷髅的黑洞。   白骨精扬手向隋刃冲过去,隋刃不慌不忙倒退了两步,肩膀上扛着刀:“滥杀无辜,兴妖作怪,诛杀无赦。”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一个俯冲往前跑去。棠溪探出头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了刀刃锋利的颤音,然后白骨精停在了一边。   哗啦一声被分成了两边,隋刃并不给白骨精任何一个喘息的时间,另一只手上面的灵力也运气来了,灵力操控着墨线从白骨精的脚下升了起来。   不知不觉之中白骨精站的位置已经被墨线画上了横叉,就像是舞台之上特意打上的走位标记,墨线密密麻麻交错着将白骨精给缠绕起来。   隋刃念了一句:碎!   然后就看着墨线收紧,白骨精周身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变成了一滩碎渣,周子乔从外面翻了进来,身上还穿着那一套黑色的西装。   嘴巴里面吐槽道:“我说你,能不能每次搞得就像是分尸现场一样,他虽然嘴巴上面这样说着,可是从腰间拿出来了一个银子做的小葫芦。   葫芦一打开将白骨精残存的元神给吸收了进去,晃了晃瓶子说道:“下次你再这样,这个现场你就要负责打扫了。”   隋刃冷冷的站在原地没有理他,反而是赶紧走过去看棠溪的情况,棠溪从玉牌之后出来,脸上是止不住的兴奋。   隋刃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停了下来,棠溪整个人倒是更加爽利的往前走了两步,一个虎扑就搂住了隋刃的脖子,苏虞儿惊呆了,周子乔惊呆了,包括隋刃本人都有些无措。   隋刃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那边棠溪却是激动的直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你怎么才来啊!”   腾的一下,隋刃的脸上就红了起来,一条猫尾巴从身后长了出来,两只耳朵也从发顶冒出尖,晃了晃。   棠溪坏心的偷笑着一把捏住了隋刃的耳朵:“我刚刚差点被吓死了,你来的真是时候啊,隋刃大师!”   隋刃的耳朵非常敏感,一个劲儿的想挣开却是不能的,有些心虚的解释了一句:“我这几天帮师父办事去了。”   棠溪心里总算是松了下来,特别是捏到毛绒的耳朵时候,一股满足感升起来,笑的像是偷腥的小狐狸一样,她看到隋刃的时候心里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现在更是莫名的开心。   看着隋刃脸红红的样子说道:“下次你要是有事要离开,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到这没见到你,担心好久了。”   隋刃愣了愣,认真地看了看棠溪,也不挣扎了,看的棠溪有点不自在:“怎么了?”   隋刃的眼睛轻轻的闭起来:“无事,只是刚刚在想,下次一定告诉你。” 第88章 师徒夜谈   棠溪看到隋刃的时候,心中的那份激动是她自己的都意想不到的,看着隋刃突然出现的时候,心里很快就松快了下来。   唇角的笑容也是抑制不住,苏虞儿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人,心里面有种自家小姑娘要被猫叼走的感觉。   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危险,异察司的人来了之后,善后就交给了他们处理,棠溪到不着急着走,反而是去找到了皮影戏班的收入。   妖怪们倒是会享受奢华,赚到的钱不少,但是很多都拿去换了吃穿用度,棠溪把一些比较值钱的东西挑了出来又把现金全都兜走了。   忙活了这么久,总要有点报酬和风决子平分才是,况且自己买了好些灵石呢,白干活的亏本生意,她是不乐意做的。   翻箱倒柜把能够弄走的东西全都收进了乾坤袋里面,意外之中还找到了一些妖怪搜刮来的宝贝,意外地惊喜让棠溪乐的更欢了,做完了这一切,隋刃陪着棠溪几人回到了公馆。   凌夷和蒙洱都等在了客厅,棠溪一回来,就有两个蒙洱安排的小丫头迎上来帮她取下来外套换商业一件新的,又用热帕子擦了手脸、   热帕子是用茶香热熏过得,覆在脸上的时候,棠溪从心底浮上了一些困倦,那边隋刃见到了自己的师父之后,大步过去,屈膝跪在地上:“师父,徒儿平安归来了。”   凌夷带着笑脸看了看隋刃身上的力量,经脉里面的灵力更加的醇稳了,妖气也完全的收敛在了身体里面,轻易之间不会被法决。   “好,好,辛苦你了,看来这一次锻炼真的有点效果。”凌夷抬了抬手,一边夸着隋刃一边让他起身,又问道棠溪:“不知道,棠溪你这次出去怎么样了。”   风决子揉着自己的眼睛也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替身被打散之后,他的灵力也使用了不少,加上时间有点晚便困了一会。   一听见了棠溪回来了,赶紧从楼上下来,一脸的困倦什么都没有说仔仔细细看了棠溪一回,感受到她没有任何事情,就爬上了沙发的一角打哈欠。   棠溪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将刚才的事情全部重复了一次,看到了打哈欠的风决子,觉得十分的可爱,便故意去捏了捏他的脸逗着说道:“我这次弄了不少好东西回来,你一定会喜欢的。”   风决子的眼睛红红的,听见这话,腰背挺直了一点,有些好奇的等着看棠溪弄来了什么好宝贝,倒是隋刃在后面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奶包子。   隋刃的心里面有些不舒服,他对于突然出现的风决子有一点警惕的心里,看到棠溪又要伸手去摸风决子的脸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天太晚了,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凌夷看着自己傻徒弟的小情绪,心里面好笑,转头看向了蒙洱,说道:“蒙先生今天也是等了你们很久,恭喜你们在沪市也开了茶馆了。”   棠溪有些惊讶的看着蒙洱:“这,这么快就做好了?”虽然蒙洱有跟他提过这件事情,不过棠溪想着找地儿应该要好久便没有太过在意,没想到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弄完了。   蒙洱点了点头:“是的,茶馆的事情拜托了一下之前的朋友,如果先生您方便的话,明天就可以开张了,到时候那位朋友想来见见您。”   棠溪自然是答应下来,被这么一打岔,她也忘记了要去捏一捏风决子的脸,风决子松了一口气,隋刃也暗自的松了一口气。   蒙洱看出来她的确是有点倦色便问棠溪:“今天辛苦一天了,不如明天再来处理其他事情吧,今天是想回茶馆还是在这里睡觉呢。”   棠溪想了想周子乔他们几人才刚刚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位置休息,于是说道:“我们回去吧。”   说完之后,她又对着风决子说道:“明天来茶馆找我玩,我把东西分给你。”   风决子眨了眨眼睛,有些担心棠溪会把东西给独吞了可是又实在是有点困,只得点头答应:“好。”   风决子乖巧的先上楼继续睡觉了,心里面了却了担忧,他觉得自己可以睡一个晚上,隋刃看着棠溪被苏虞儿两个大妖护送着离开,棠溪困倦的打哈欠,外面的雾气浓重,两个小姑娘手里面提着灯笼照亮了前面的路。   雾气渐渐深重起来,一眨眼的功夫三个人的身影就不见了,大约是用了什么瞬移的法术。   隋刃的眼睛还是紧紧的看着那边,凌夷摇了摇头,和周子乔他们说了几句话,把人给挥退了。   这才出声叫自己一直在发愣的傻徒弟,也不知道这一人一妖之间到底是缘还是劫难:“隋刃,你来这边坐着,人都走了,你就算是再看也不会回来的,明天自己去找她不就好了。”   隋刃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面色有几分紧张,走到师父旁边坐下来:“师父,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凌夷点了点头问道:“哪里奇怪,说来我听听。”   隋刃看着桌子上面的茶水,这个屋子里面还有棠溪的味道,他之前不觉得自己的鼻子这么灵敏,隋刃的脑袋上面两只耳朵突然冒出来。   有些可怜巴巴的轻轻颤动着,凌夷看着这个傻徒弟自己纠结也不去催他,反而是让他自己想:“怎么了?有什么话,你说出来我听听,慢慢想别急。”   隋刃纠结了一下,有些惆怅的说道:“我在想我是不是喜欢上棠溪了。”   这句话说完,他有些忐忑的看了一下凌夷的脸色,凌夷的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是一点都不惊讶:“嗯,我看出来,你这孩子喜欢两个字就差刻在脸上了。”   隋刃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想着那不是棠溪也知道这件事情了,下意识的心里面惊慌,凌夷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她是人,而且不是普通人,身上流着棠家的血脉,是一名渡妖师。”   隋刃没有说话,他脑海里面想着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半妖的混血,最惨的时候没名没姓被人压制,最后靠师父养大取了名字。   他的嗓子有点干涩:“我知道这不应该的,但是我这次去调查师爷的事情,遇见了一次大规模的捕杀,那个时候脑海里面想到的就是棠溪。”   这次的任务风险有点大,凌夷倒是心里明白,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抬手拍了拍隋刃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份感情很大程度上不好走到最后。”   隋刃心里有些失望,有些犹豫的问道:“如果我和她在一起对她会有什么伤害吗。”   凌夷看着自己的徒弟知道这一回傻小子是开窍了,不知道该夸这家伙的眼光好还是应该说他运气不好,凌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对她倒是没有什么伤害,如果她喜欢你的话,你们两个应该能够克服各种困难,最难的其实是变数,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走到最后。”   “人类的生命不过百十来岁,修士也不过三百来岁,棠家人的寿命格外的短,虽然是修士但是和凡人相同,一说是他们的能力太高,天妒英才,第二说就是因为他们生下后人就会自己步入死亡。你会失去她的,你的生命太长了,我希望你找一个妖去体会爱,而不是人。”   “人给你的爱太脆弱了,爱到最后就会变成其他的情绪。”   凌夷慢慢的说着,隋刃没有反驳师父说的话,只是听着,等到凌夷说完话之后,隋刃的耳朵贴了下去,十分的委屈,然后试探着问道:“我已经体会到了,从她的身上体会到了之前没有过的情绪,我想走下去。”   凌夷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说道:“那你就去吧,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现在你们的窗户纸还没有捅破,你要是怕以后不稳定装作看不见就行,你要是捅破了就不能后悔,你行吗?”   隋刃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会后悔的,我真的喜欢她,只要对她没有伤害,那我就敢做。”   孩子大了,凌夷心想,挥了挥手就要赶走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中二少年,傻愣愣的样子要是让人小姑娘看到了一定会很嫌弃的,想到白天和蒙洱下棋的时候,蒙洱说的那句:“我家小先生好像对你的徒弟格外的感兴趣。”   凌夷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了蒙洱的这句话,证明自己的傻徒弟不是单方面相思,但是又想了想蒙洱苏虞儿还有棠家的能力,不免打算着要为自己的徒弟找一点好东西,免得到时候被人横刀夺爱。   隋刃被师父赶了出去,回到房间里面半点没有想睡的感觉,他满心满眼的都是棠溪,那次在任务当中,他看见了棠溪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看见她跟着人拜了天地,看见她生下孩子之后失去了生命。   隋刃的心里就有些烦躁,他只想,不管那次是个幻觉,还是预知梦,他都要争取一下,他要试一试自己能不能保护心爱的姑娘。 第89章 迷你小人 墨工   沪市的茶馆营业了,大家伙都挺好奇的,这一块的店铺大多数具有国外的特色,唯有街道尽头有一颗参天的大树,大概四五个成年人才能围绕着抱一圈。   靠着树底下有一座小院落,人们挠了挠头发想着到底这块地儿到底是多久有了这么一个院子,可仔细想了想,又好似一直都存在似的。   院内的植物倒是很漂亮,放了好几个架子,上头摆着水墨的画活像一个小展览,院子中间摆放着几张玉竹做的小方桌。   靠着一排屋子前面搭起了台,台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上头摆放着说书的家伙事。院门这么敞开着,一些路过的客人会好奇的往里面看看。   门外几个穿着白色底绣花旗袍小丫头,梳着双丫髻,长得也是俏生生的,一些小男孩也是俊俏引人好感,虽都不是些面熟的人,但大家愿意停下来听他们说话。   “茶馆开业,凡是进来听书的客人,都赠送两碟点心,一袋茶叶。”   一旁的小男孩嗓子敞亮,一声喊出去引得好几米之外的人就注意到了。   小丫头们手里端着茶水还有点心,对着停在附近的人殷勤的笑着:“这位先生试一试这个茶,开春的新茶味道可好吃了。”   那边男孩子见机对着旁边的女人说道:“这位小姐,吃点点心吗,我家的点心很好吃的,而且糖少不会长胖。”   见把人留下来了,他们又会殷勤的说道:“第一天茶水点心免费,您进来给新店捧个人场吧?”   一些人听了这话又没有其他要紧的事情做,便往里走走,有些人吃完了点心之后想走,苏虞儿摇着团扇缓步凑过去,婀娜的身姿只窥探了一点,那些人就忍不住往里走了。   “哎,几位往这里坐就可以了。”清脆的嗓音里面带着一股甜腻的媚人劲儿,跟着来的女人心里便有点不舒服了,不过很快她的目光就被蒙洱给吸引了过去。   公子温润如玉,手里面握着一把折扇缓缓的登上台去,坐在桌前整理了一下桌上的物件,棠溪坐在树荫下面托着脸看这热闹的场景,一边掐着法决将画轴上面的禁制慢慢打开。   蒙洱抬手拍了一下桌台:“今儿初次在贵地开书,多谢各位的捧场,我们茶馆讲的全是妖怪奇志,喜欢的您多捧。”   蒙洱一开始说的时候,台下的人就渐渐的安静了,偶尔看一看手上的茶杯,似乎能够从茶水的流动当中看出来一些图案,眨了眨眼睛又是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一场书说完了,院子里面的观众才算是回过了神,从刚刚的故事当中抽身出来,先是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声音越来越大。   本来是免费请人来听书的,可这下好了光是给说书人的打赏钱都已经够本了。   棠溪坐在位置上面,手里握着毛笔轻轻一划,若是修士看到就能发现,从观众的心里面冒出一些蓝色的光点,这些光点就是听故事产生的共鸣和感动。   蓝色的光点四散开来,棠溪在桌子上面用毛笔画了一个小圆圈,光点四散飘过去,融入了画轴志之中,挂出来的画看起来更加的栩栩如生。   蒙洱让棠溪在这里等等,一会儿帮忙的朋友就会来了,棠溪倒了两杯茶,茶水都已经喝完了也没见到人来。   正琢磨怎么回事儿呢,突然听见了一个声音:“请问是棠小先生吗?”   声音尖尖细细的,好像是一个稚嫩的小孩子,棠溪一抬头,周围却是没有一个孩子,人们正认真听书呢。   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眼,听见那个童声有点焦急的说道:“棠小先生,哎哟,您别推我,先生。”   棠溪觉得手轻轻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赶紧把手给挪开,棠溪的手背上面紧紧的扒拉着一个小人,大概只有一个巴掌大,身子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   小人是个男孩的形象,凌乱的短毛身上穿着一套连体的衣服,是简单的用碎布块做起来的,看起来有点像是外国人的工装,光着两只脚上穿着小布鞋,背上帮着一个小锄头,一个小锤子,整个人挂在棠溪的手指上面。   棠溪把手放在桌子上面,小人才踩稳了桌面然后才说道:“棠小先生,我叫墨工,是沪市小人族的新任族长,我代表族人来见您。”   小人族的传说棠溪也是听过的,当她小时候还不怎么懂事儿,画轴里面有一位小人族的妖精经常陪着她玩游戏。   这小人族擅长建筑,木工,裁缝,凡是手艺上的活儿都很好。   他们做出来的房屋非常稳固,经得起风吹雨刮,小地震也不怕。   做出来的木工更是让人喜欢,以精巧著称,雕刻出来的小猫小狗和真的一样,裁缝的话做出来的刺绣那花瓣小巧细致,那蝴蝶栩栩如生。   棠溪小时候的玩具也有些是小人族做出来的,穿的衣服也特别喜欢小人族做的,不过后来将画轴里的小人族渡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一类的妖精了。   因为小人族实在是太小了,他们的攻击能力太小,经常被大妖抓住然后驱使他们做工,或者是被人不小心的杀死,关起来展览,这样的祸害让他们大面积的消失。   最后选择了隐居,自成一族,不和人类和妖怪交往,不过也留下来了好些传说,偶尔人们家里面丢什么东西,都会说是小人借走了,有些时候碎一个碗也会说小人打碎了,总之大家各种猜测寄居在家里的有其他的生物。   说是妖精,但是又有人觉得是护家的灵,好评毁誉各一半,棠溪笑了笑,然后伸出一只手指头说道:“您好,我是棠家的当家人,棠溪。我们两个可以不用敬语的,怎么样?”   墨工看着棠溪长得小,瞧着年纪不大,但是身上没有傲气十分的平易近人就有了几分好感,他两只手握住了那根手指:“不好意思,刚才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棠溪有些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我刚刚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你怎么会从这里出现。”   墨工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棠溪看了看他跟前那个大杯子,觉得这个茶杯墨工已经可以游泳了,招呼了旁边的小丫头告诉苏虞儿,让苏虞儿重新备上一份。   墨工赶紧说道:“不用麻烦了。”不过小丫头已经转身走了,墨工有些不好意思,棠溪瞧了瞧桌子上面没有什么合适坐的位置。   然后瞧见了一旁盘子里面自己的小瓷勺子,然后说道:“要不要你坐在这里?”   倒不是她故意恶作剧,小时候她就经常这么样和当时的朋友玩家家酒,一时之间思维没有转换过来。   不过好在墨工没有在意,倒是从善如流的坐上去,这个小勺子就像是一个椅子一样,刚刚好。   “我的体重太轻了,原本是想跳到桌子上面的,结果当时一蹦就飞到了您的肩膀上面。”   棠溪看了看墨工小巧的样子,觉得的确是很轻,刚刚在手指头上基本都没有重量,墨工抬起了脚,让棠溪看了看他鞋底,脚跟轻轻碰了一下,鞋底有些小钉子:“平时实在是太轻了,一般会在身上加一点重量,或者鞋子上面有抓力的设计。”   “原来如此,每次看都觉得你们的手工实在是太好了。”棠溪由衷的感叹道,小人族建造起来的这个房子搬进来的时候,棠溪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实在是不晓得该怎么感谢你们。”   墨工的脸上有点羞涩,这个时候小丫头小心翼翼的拿着单独为墨工准备的茶水和点心送了过来,点心是蜂蜜梅子做成的蜜饯,茶水是新茶。“我这次来其实也是有事情想要请棠先生帮忙。”   棠溪看了看茶碗的大小,果断掐了一个法决打在了茶壶上面,茶壶轻飘飘的飞起来,然后被操控着倒了茶,递到墨工的身前:“试一试我们茶馆的点心,要是喜欢的话,这次多带点回去,也算是一点心意,帮我和大家道一句感谢。”   墨工赶紧谢过,又听见棠溪问道:“我们来这里还多亏了你们才能有这间茶馆,有什么事情不必客气,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够帮你们一定尽力。”   墨工塞了一口蜜饯,酸酸甜甜的倒是很合他的胃口,听见了棠溪的回答,心里面更是高兴了:“那就多谢您了,其实事情是因为我妹妹的一点问题。”   “最近沪市来了一群东洋人,原本我妹妹带领一些女孩在宅邸里面做刺绣,偶尔会把成品交给我们去卖,可是就在这个星期,我妹妹他们一群小人没有出来了。”   棠溪大概猜到了什么:“你是说,他们被东洋人发现了,然后被关起来了吗?”   墨工点了点头:“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暴露了身份被抓起来了,就派了一个小队去救他们,结果那一个队伍也没有出来。   我们在想这东洋人一定不是一般的人,说不定是修士,或者有什么别样的本事。” 第90章 互通心意   棠溪听了墨工的话,自然是要帮上这忙的,于是安抚的说道:“没问题,这件事情我就帮你们去调查。”   沪市和鹿邑县并不一样,沪市有一片专门的东洋人聚集地,在市里还驻扎着东洋人的军队,虽然有市长和司令三方势力割据保持了市里的和平。   但是棠溪要潜入东洋人的房子可没有这么容易,还不知道对方是干什么的,但是对于小人族消失的那群士兵来讲,却是不容得大家细细打探。   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有可能造成性命的损失,墨工将情况告诉了棠溪之后,本来以为小先生至少要准备个两三日,把情报全都做好了之后才会和他们去。   没有想到棠溪将杯中的水全都给喝完了以后对着墨工说道:“我去收拾几分画轴,然后我们就先去打探一下情况。”   墨工有些惊讶的问道:“小先生你自己去吗?”   棠溪点了点头,有些奇怪的问道:“我要帮你的话,我不去谁去呢?”   墨工看了看院子里面的丫鬟小子们,这些家伙的身上都有淡淡的妖气,应该都不是人类。   棠溪看着他的视线便了然了:“这些孩子只是来照顾我起居顺道跟着蚁后修行的,他们不能离开苏虞儿太久,更别提作战了,现在年纪小着呢,不能让他们去。”   墨工的脸上还有一些不安:“可是这东洋人的来历我们谁也不知道,万一还得您遇上了危险。”   棠溪倒是无所谓的说道:“反正要淌的水不干净,那我从一开始就希望自己去搅和,免得中了什么坑也不知道。”   墨工想说的话说不出口,棠溪看着他:“你跟我一起去么?”   墨工犹豫了一下,看着棠溪探究的眼神说道:“原本我之前都是不能做探查的活动的。”   棠溪点了点头倒是不怎么意外:“你是族长,一族之长要照顾小人族那么多人,要是你出事了的确不好,不过我不一样,我们就只有我一个掌门,光棍司令,蒙洱和苏虞儿还有画轴里的妖怪几乎没有比我差的。”   墨工听着棠溪这个意思是要一个人去了,他心里有点过不去,明明是小人族的子民受到了伤害,自己这个族长却不能去救他们。   墨工抱着迷你的特制茶杯,看着茶叶沉在杯底偶尔有一点气泡往上浮。   墨工叹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似的:“我也想和先生一块去。”   棠溪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看着墨工一脸坚定的表情,呼的一笑说道:“好,那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你也能更好的组织自己的族人做逃出去。”   棠溪伸手过去,墨工站起来爬上了棠溪的掌心,棠溪托着他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面。   墨工抓住了棠溪的衣服领子,那边的苏虞儿已经把准备好的手包送到了棠溪的手上。   墨工跟苏虞儿见了礼,这位蚁族的年轻女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苏虞儿笑了笑说道:“路上小心。”   隋刃去茶馆的路上就碰见了棠溪,正疑惑棠溪去哪里呢,就看见了攥着棠溪衣领子的墨工。   隋刃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下意识的散发了一点妖力,墨工察觉到威胁,下意识的靠的棠溪更近。   不过因为体重太轻了,棠溪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动作,反而是问隋刃:“你怎么来这里了?我刚要准备出去一下。”   隋刃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脖子,棠溪顺着目光瞧下去:“喔,你在看这个啊,这位是墨工,小人族的族长。”   隋刃有些僵硬的嗯了一声,感觉棠溪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小人族的男生离她这么近,这也不怪棠溪,墨工长得又小又可爱,让她忍不住喜欢,不排斥接触。   墨工不知道为什么隋刃对自己好像有点威胁,不过看起来是棠溪的朋友便打了个招呼。   隋刃没有回应只是犹豫着说道:“你们是……认识很久了吗?”   棠溪发现隋刃的神情有点僵硬,脑海里面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眯着眼睛带着探究的目光凑了过去,一双眼睛贴在他的脸上都要落下来了,眨巴眨巴问道:“不是啊,不过墨工一族帮了我们好大的忙,这次换我帮他了。”   隋刃的神色很紧张,眼睛看着棠溪都要看成对眼了,有点傻乎乎的样子,逗的棠溪忍不住发笑:“隋刃你这么紧张干嘛?难不成……你吃醋了?”   原本是试探着问的,没想到隋刃一下子紧张的不得了,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红晕:“我……我有点吃醋。”   这个回答是棠溪完全没有料想到的,墨工坐在棠溪的肩膀上,对于这个场景也是毫无预计,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捂住自己耳朵。   看了看两个人,墨工表示要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一句话都不要多说。   棠溪也有点慌了,她只是试探一下,还以为对方会拒绝,没想到这么爽快的就承认了。   猫妖的性格不应该跟平时见到的猫一样傲娇吗,这坦诚的不像话啊?   棠溪有点磕磕巴巴的问道:“你……你为什么……吃醋啊?”   她对隋刃是有一点好感的,那天看见隋刃突然出现心里就情不自禁的一喜,可是两个互有情意的人,偏偏都是第一次开窍的嫩娃娃。   一遇到就手脚都不知道该往放了,隋刃看着棠溪也有些害羞的样子,心里面竟然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对方其实也算是喜欢自己的?   他鼓起了勇气说了一句:“因为,我喜欢你。”   沉默,棠溪没有说话,脑海里面一下子死机了,隋刃有些慌忙的补了一句:“就是人类的那种喜欢,想保护你的那种。”   棠溪听见了保护你三个字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嘻然一笑,看的隋刃的心跳一下加速了,刚刚骤停,这会疯狂的乱跳。   只听见棠溪一下子靠近了说道:“你喜欢我吗?很喜欢我吗?”   隋刃几乎能够看清楚棠溪的睫毛,棠溪的嘴唇很饱满很嫩没有一点唇纹,皮肤也像是掐的出水来一样。   隋刃点了点头:“特别喜欢,在我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生死危机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面想到的第一个就是你。”   棠溪的心里很欢喜,对上了隋刃的眼睛,两个人就像是要把对方给吸进去一样,又听见隋刃说道:“我的心里一瞬间有点害怕了,我有点怕回不来,之前我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不怕,我想我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有这种情感。”   棠溪的眼睛眨一眨,手抬起来贴在了隋刃的胸口,隋刃抖了一下,棠溪说道:“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喜欢我。”   她的嘴唇微动,隋刃不敢去看棠溪的脸,不敢去看自己心爱的人现在是什么表情,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张唇,感觉从嘴里吐出来的字音就像是天籁。   “隋刃,我发现我也有点喜欢你了,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我们可以试一试。”   “那就和我在一起吗?”   棠溪的最后半句话,和隋刃的那句话几乎是同时出来的。   两句话音撞在了一起,双方都是一愣,棠溪抱着肚子,笑的不行,隋刃听着这清脆的笑声,脸上红红的,也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然后两个人又说了一句:“好。”   又是话音撞在了一起,墨工要被两个人之间的粉红泡泡给淹没了。   弱弱的出声说道:“那个……小先生,我不是故意想打扰你们两个的,我们好像还有点事情没做。”   棠溪这才想起自己本来是要带着墨工去探一探东洋人的宅邸。   隋刃望向了棠溪,棠溪给他解释了一下原因:“我们两个要去,你要是的话也可以一起来。”   隋刃看了看棠溪肩膀上面的墨工,知道今天是没有办法把这个家伙甩掉了,于是又退而求其次的问了一句:“那今天我们两个算是第一次约会?”   棠溪抱着手臂想了想,点了点头:“算,毕竟今天我们两个不是已经确定心意了吗?”   隋刃的脸上露出了点笑容,很快又不见了但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和你们一起去。”   坐在棠溪衣领上面的墨工,心里想着倒还是第一次见到把去别人宅邸打探情报当做是约会的人和妖。   不过他感觉到隋刃的能力并不差,想着多一个帮手也不错,两人又是这个关系,便没有敢多嘴。   棠溪正准备和隋刃一起走,隋刃摸了摸她的肩膀说道:“我也可以载你,要不要到我的肩膀上来。”   墨工发誓,隋刃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是在询问他,可是整个人的杀气是了不得的。   墨工看了看棠溪,棠溪也是一脸放心的样子,墨工只能够乖乖的走到了隋刃的手背上面,心里突然有一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隋刃伸出了手,说道:“我可以牵你吗?”   他在街上看可很久,发现那些情侣们偶尔会偷偷的拉手,所以忍不住试一试。   棠溪看着隋刃白嫩泛红的手指,隋刃的手指很漂亮,掌心有点肉,捏上去一定不错。   她把手伸过去握住了隋刃的手,手指用力的捏了捏:“走吧,早点去看看回来还能一起吃饭。” 第91章 家宅童子   沪市是个繁荣的大城市,棠溪住的那一片住宅区往外走,一路上有许许多多的建筑,银行,教堂,电影院,剧场,西餐厅,画廊,饭店,酒楼,各种点心铺子,药堂,红十字医院。   来来往往的行人穿着都是十分的整洁,中式的马褂,西服,旗袍,洋装混在一起。   洋人们金发碧眼,偶尔会在一个小茶摊前头坐下来要一碗馄饨吃,嘴巴里面讲着不太标准的沪市话。   一些外地来沪市的佣人挎着菜篮子走过去,三三两两的讨论哪家的雇主挑剔,哪家的雇主友好。   棠溪和隋刃手拉着手,两个人的手心都有点滚烫,棠溪心里开心,一路上都是带着小模样的。   看着什么都觉得顺眼,他们拐了两个弯来到了聚集区前。   东洋人喜欢扎堆的住在一起,他们当中也有穷人和富人,聚集区的外围基本上都是穷人,往里面的地方则是富人。   店铺被装潢的有些想东洋的风格,偶尔有些小孩子穿着和服还有小西装聚在一起玩,穷人家的男孩子光裸着上身,手里面拿着树棍之类的走来走去。   背上背着一张东洋国的国旗,这一片区域还有一些当地的普通小孩,孩子们分成了三个帮派。   棠溪走进这里之后,发现东洋富人的孩子欺负穷人的孩子,穷人的孩子欺负当地的孩子。当地孩子当中一些性格倔强好强的又会欺负回去。   棠溪和隋刃津津有味的看着,突然一群东洋穷孩子把他们给围住了,手里的木棍指着他们两个问道:“你们是谁,来干嘛的?”   隋刃不动声色的往前站了站,棠溪探出半个身子来饶有兴致的问道:“来玩啊,这里还不能人过了啊?”   那群孩子们围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说着家乡的话,然后一个带着小眼镜的男孩被推了出来,那个男孩的中文比较好:“这里是我们东洋人的聚集地,你要过来的话,必须要给过路费。”   棠溪则是被逗笑了:“我要是不给钱呢?”   那个文文弱弱的男孩转过头去兢兢战战的翻译了一下,一个黑小子就大叫了一声:“不给过。”   隋刃想要动手教训教训这几个小孩子,被棠溪拉住了胳膊:“你说不给我过?这是我的国家,小弟弟你说这话是要挨打的?”   那个眼镜男孩听懂了棠溪的话有些怯懦的退了两步躲到后面去跟黑小子翻译,然后又压着嗓子底气不足的喊了一句:“可是我们在这里住!我们人比较多!”   棠溪还没有说什么呢,那边当地的小孩子门拿着树枝冲了过来,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冲到了棠溪前面叉腰对着她们喊道:“你们几个小东洋又在这里干嘛!”   那几个东洋的穷孩子都往后退了退,瞧着是没少在这小群当地孩子的手上吃亏的,棠溪听着孩子们谈判,才知道,这些东洋的孩子没少打架吃亏,回家告诉家长,家长就会说连当地孩子都打不过,反把他们给训一顿,有些孩子自己放不下面子就不敢说。   而当地的孩子们家长更是假装不知道,只要东洋人不要找上门来,他们就不会出面阻止。   东洋的孩子们有一点自带的骄傲感,时常抱团争地盘所以这样的事情不少见了。   那边富孩子小团体也被吸引过来,不过他们不参战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偶尔一两个人开口煽风点火:“连这些人都打不过,丢我们东洋的脸!”   “不要后退,冲过去打他们啊!”   小孩子稚嫩的声音起哄的时候也是格外的刺耳,棠溪皱了皱眉头,隋刃瞧见了就压低声音问道:“要不要我教训一下他们?”   棠溪摇了摇头,她不喜欢跟比自己小的孩子动手,但是从自己的手里面摸出了好几张拇指大小的小圆钱,灵力一驱动将小圆钱给贴到了那几个比较蛮狠的东洋小孩背后。   棠溪心里面有点恶作剧的成就感,隋刃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底有些好奇会怎么样,棠溪凑在了隋刃的耳朵边小声的说道:“这些小圆钱定位,等晚上的时候我让梦鸟去会会他们。养不教父之过,自然他们的大人都不会好好教育他们,那就让他们在噩梦里面多玩几天吧。”   梦鸟是一只灰色的飞禽,长相有些像乌鸦,要是它的叫声传到了人的耳朵里面就会开始做噩梦。   隋刃感觉热气喷洒在耳朵上,听什么倒是不重要了,反正就余光看过去棠溪在偷笑他也跟着偷笑。   那群孩子吵了起来,几乎是要打起来了,棠溪眨了眨眼睛拉着有点出神的隋刃往前跑,对着在肩膀上面坐着的墨工说道:“墨工你认识路吗?”   墨工点了点头:“虽然来得不多,但是之前我也是来视察过的。”然后他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凭着记忆中的路线指给棠溪看。   “左边再转一个弯,这是一栋中式的小院子,石头围起了围墙把其他的房子给隔开来红木门前面有两个石狮子。   围墙那边一棵树的枝叶生长的十分茂密从墙头上伸了出来,棠溪站在院墙外面,闭上眼睛想用灵力试探一下里面的情况。   灵力丝丝缕缕的攀上院墙却遇见了一道道的屏障,根本窥探不了里面的状况,棠溪摸了摸自己的脸:“还真是有点来头。”   墨工有些着急,看来一般的方法是不能了解里面的状况了,便问棠溪:“要不然我进去?”   棠溪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进去的话,不一定能出来,你们小人族已经有两拨人被抓住了,你还是不要去做贡献了。”   棠溪拿出了一个画轴,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画轴上面就浮现出来了小孩子的图画,是双胞胎,两个清瘦的小孩子,扎着一个单边的冲天辫,一个左边一个右边,额上一点红心,一双眼睛大大的,嘴唇殷红,两人一人手上戴着一个银镯子。   穿着的是一个红肚兜套着一条裤子,光着肉呼呼的小脚丫,一阵白色的光芒闪过,两个小朋友就站棠溪的面前了。   小手贴着小手,一左一右站着:“呀,是棠溪啊!”“是棠溪呀!”二人稚气的声音一前一后十分的可爱。   “找我们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棠溪弯下腰摸了摸双胞胎的头发:“小左,小右你们能不能进到这个房子里面去?”   双胞胎点了点头:“没问题,只要是宅邸就没有我们进不去的哦。”   “没有哦!”   小左先松开了小右的手去摸了摸门,小右站在棠溪的面前却开口夸夸其谈:“这个屋子里面好热闹啊,有小人族,还有跟我们一样的童子哦。”   墨工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们怎么看见里面的,明明还没有进去?”   他一开口,小左和小右又同时指着他说道:“只要是关于宅邸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啊——”   “全部都知道啊!”   棠溪看出来隋刃和墨工的疑惑,然后就解释道:“这两位是家宅童子,传说中如果他们在谁家里住下来就会给那家带来福运。”   小右小左说道:“我们可是很挑剔啊,如果这家人作恶多端我们是不会住在一起的哦。”   “不会在一起的。坏人!”   棠溪听见了这句话有些奇怪的说道:“那为什么这家里面会有和你们一样的童子呢?”   她又转头问了问墨工:“你们之前来这里的时候,宅邸里面就有家宅童子了吗?”   墨工摇了摇头:“我们来的时候这座宅邸没有人,也没有其他的妖怪,要是有的话,我们是不会主动出现的。”   棠溪心里就有点奇怪了,难道这个宅邸里面住着的是好人,那那些小人族到底是为什么没有出来呢。   小右说道:“不知道哦,那个童子在哭呢,在哭,说不定是坏人,要进去吗?”   漂亮的小脸眼巴巴的看着棠溪,棠溪点了点头:“叫你们出来,是为了你们把我带进去。”   小左小右同时松了一口气,回答道:“可以呀,带你进去可以呀,我们自己不进去哦,你要保护我们哦。”   “保护我们。”   棠溪好久没有听见双胞胎的一唱一和,有点好笑:“可以,那你们先把我们弄进去吧。”   棠溪蹲下来将小左抱了起来,然后对隋刃说道:“你抱着小右。”隋刃照着他的话做了,只觉得脚下突然有点颤抖。   隋刃突然发现自己的灵魂离体了,棠溪和隋刃的肉体还站在哪里,玉牌突然变大发出了莹润的光芒,将两具身体给包裹了进去。   棠溪的灵体眨了眨眼睛:“想不到吧,玉牌还有这个作用。”   隋刃看了看抱着的小右说道:“我更觉得奇怪的是,他们两个竟然把我们给灵体化了。”   小左小右笑眯眯的说道:“因为这样普通的小朋友才看得见我们啊,因为这样才能够一起玩啊。”   “一起玩躲猫猫啊,越玩越开心啊。”   隋刃竟然被两个天真小孩的话说的有点起鸡皮疙瘩,棠溪摸了摸小左的头发说道:“我们先进去吧。”   手碰上了红木门,轻轻的穿了过去,没有触碰到任何的结界,墨工抓紧了隋刃的衣料,眼见就可以找到自己的族人了,越发的紧张了起来。 第92章 战斗吧   小左小右一个抱着棠溪,一个抱着隋刃,因为怕被小童子的手给压住,墨工已经转移阵地在隋刃的妖刀上面,院子很宽敞,宅邸看上去有点阴森,长廊之下挂着许多的风铃。   棠溪犯了愁,要怎么才能够知道小人族们被关在了哪里呢?   墨工感应着同族的存在,微微弱弱的不甚清明。这宅邸里面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埋伏,棠溪想了想,从院子的树下跳下来一只猫咪,猫咪慢悠悠的向他们走来。   一只黄色的大橘猫跳上了走廊,踩在木制的地板上面,长廊下的风铃就响起来了。   棠溪和隋刃一行人心里突然惊慌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目前的状态不会被发现。   屋子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和服的小男孩从里面跑了出来,大约是四五岁的模样,嘴里一边叫着:“阿福,不可以这样子,你不能够上长廊来。”   小男孩踩上长廊的时候,风铃却没有动,棠溪有些新奇分明这孩子的体重更重一点,小朋友的手腕上面挂着一个斗蛐蛐的小笼子。   猫咪在看见那个笼子的时候就站了起来,尾巴一甩一甩的,抬起爪子试图去挠一下那小孩手上的笼子。   棠溪和隋刃就站在旁边看着,猫咪把笼子推了半天,墨工突然睁大了眼睛有点惊恐的说道:“那里面好像有我族人的声音。”   棠溪有点奇怪的问道:“你没有感受到他们妖力的存在吗?”   墨工摇了摇头,看着那个笼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连这孩子的笼子上面都有结界了。   那个孩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反而是跪坐在地板上面摸了摸猫咪的脑袋:“你想要这个嘛?”   说着就把手里的笼子给打开来,对着猫咪认真地说道:“我这个是找爸爸要了很久才给我的,你不许欺负它,你们两个要好好玩啊。”   说着就拨开了笼子里面的罐子,墨工一瞧,里面真的是他的族人,一个肉呼呼的短发小人,墨工叫了一声:“三云!”   那胖小人本来正贴在笼子的边缘,听见声音一扭头寻找着熟悉的存在,那橘猫先是嗅了嗅,看着小男孩在面前乖的不行,小男孩摸着它的头用东洋语夸了两句:“好孩子,好孩子。”   屋子里面有个女声叫了男孩的名字:“民仁君,吃点心咯,今天让阿姨做了你最喜欢的烧麦。”   民仁立马站了起来,似乎顾不上地上的笼子,赶紧跑了回去:“妈妈,我马上就就来了。”   橘猫看着小主人一走,就扑上了那个笼子,三云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想着今天就要被这只猫给吃掉了,猫湿淋淋的口水滴下来,三云躲了躲,没有等到预计的疼痛,只觉得胳膊上被谁拽了一下。   一看发现竟然是墨工,脸上的惊喜一下子涌现了出来,突然又有些可怜巴巴的哭了:“您怎么来了,您赶紧走吧,要是被发现了咱们一族怎么办。”   墨工没有多跟三云废话,那只橘猫发现又多了一个小人突然出现吓得整个猫的毛都炸开了,墨工拉着三云又瞬移之术回到了隋刃的肩膀上面。   两个小童子看的津津有味,拍着巴掌叫到:“好厉害的小人,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那只橘猫要追过来,发现根本没有了小人的踪迹,急的一边叫着一边在原地打圈圈。   三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脸上的眼泪还没有干掉,就听见墨工说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其他的人在哪里?”   三云立马翻身起来,跪在了墨工的面前:“都是我们不好,第一次进来营救的时候受了这里的术士埋伏,看见了小姐他们就直接往哪个屋子去,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根本就出不来。”   墨工皱了皱眉头,棠溪插了一句话问道:“你见过那个术士长什么样子吗,用的是什么法术这么厉害?”   三云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想了想:“那个术士被其他人称为什么什么大人,然后他的头上有一定黑色的高帽子,身上穿的是一条像灯笼一样的大裤口裤子,用的法术是吹笛子,我们想要出去可是听到笛声的时候会像是被电击一样。   门前好像也有那种结界,进去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一阵风刮过来,我们是救人心切然后就进去了。”   隋刃听着这话,想到了前几天遇到过的东洋阴阳师,把这个想法告诉其他人之后又问了一句:“你们被抓过去的时候都干了什么?”   三云终于是没有哭了,吐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进去之后,他们就把我们放在一个玻璃箱子里面,一开始打算把女人们送去展览,后来发现我们的能力之后,逼我们建造东西,打造枪支。”   有设计图和材料的话小人族打造这些东西的速度的确是又好又快,隋刃继续问道:“你们记不记得是在哪里建造枪支的。”   三云点了点头:“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工厂里面,我们之前有到过哪里,不过之前是面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们占用了。   棠溪倒是有点新奇,没想到小人族还能做这种东西,那么对于司令他们一定算是很重要的存在了,要是小人族实在是生活困难的话,介绍给司令说不定也是可以的。   这个念头在棠溪的脑子里面一闪而过,一切要等到先把人给救出来之后才能够决定,突然一张符纸像他们飞过来,棠溪是用惯了符纸的人。   余光看见了符纸飞快的过来,立马拉着隋刃的手腕子往后退,小左小右这个时候先跳了下来,一下子钻到了地板下面躲着去了。   隋刃的手变成了爪子,灵体的爪子一挥舞,蓝色的光芒就跟着动弹,然后五个手指上面就分化了五只猫妖出来。猫的灵体和符纸的灵体纠缠到一起。   一个男人站了出来:“好大的胆子,现在连孤魂野鬼也敢往这里面乱跑了,还有那边的不过是一只野猫妖,九条命都打算交给我嘛?”   语气听着实在是别扭,棠溪原本想要溜人避开正面的冲突这样看来是不行了,来人穿着的黑色和服,腰间一把刀,抽出来之后阳光之下刀刃闪着寒光。   棠溪嘴巴里面念叨了一个字:“纳!”玉牌变大了挡在两个人面前。然后,棠溪点了点隋刃的胸口,拉着他一起灵魂归位。   两个人都是修行者,肉体和灵体的契合程度很高,两个人重新出来的时候,那武士倒是有点惊讶了:“你们是哪里的人,来这里是受人指使吗?”   棠溪摇了摇头,从手包里面掏出几张符纸:“不啊,我们不受谁的指使,但是我们的朋友被你们抓起来了。”   那个武士将手里的刀给握紧,不等棠溪把话说完就捏着刀柄往前冲,隋刃抽出了自己的妖刀,两把利刃撞击在一起,只听见一声呛啷的声响,那武士被逼的倒退了两步。   隋刃的眼神变得冰冷,盯着武士说道:“你别想伤害她一点。”   武士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兴奋的笑容,眼里嗜血的光芒闪烁了一下:“猫妖还有这个能力?中国的猫妖,有点意思。”   隋刃没有跟他废话,手里的刀又砍了下去,那男人回手挡住了攻击,转头的时候嘴巴里面叼着好几张符纸一吐出来,符纸就飘了过去,在隋刃的头上炸了起来。   隋刃一个侧滚躲过了大部分的爆炸,衣服的肩膀上还是被炸了一个破洞,棠溪在后面看着,原本想着一对一的大家自己就不参合了,可是见隋刃吃了一点亏,就忍不住自己那颗护短的心。   什么时候谦虚不是谦虚啊,你伤了我的人,我就不能公平公正了,棠溪手里的符纸打了出去,也是爆破的符纸,不过灵力醇厚,那武士挥刀想要把符纸给砍断,没有想到直接引发了连环性的爆炸。   整个人都被爆炸冲击到了走廊的另外一头,人还是倔强的站着,手护着脸但是衣服基本上已经被烧焦了,皮肤也受到了灼烧。   巨大的响声肯定是引来了其他的人,棠溪赶紧走到隋刃的身边,两个人肩并着肩,墨工和三云先趁乱跑过去找关押小人族的地方,隋刃将墨线分出来一条缠在了墨工的腰间,一会打算顺着这根墨线的指引直接去和两个人汇合。   隋刃看了看棠溪,棠溪从包里面掏出来好几张的符纸,定身,瞬移,爆破,雷电,火球,各式各样的符纸占满了她手里:“隋刃你尽管砍死那个人,用符纸的就交给我处理。”   宅邸里面的人不少,不知道什么时候四面八方赶来了一些同样打扮的武士:“日向大人,你没事吧?”   他们抽出腰上的武士刀,隋刃点了点头:“我看这些人只是用了别人的符纸,你注意感知一下那个阴阳师的位置。”   棠溪点了点头,看着这些武士抽刀就把自己手中的符纸全都给扔了出去,灵力四散操控着符纸撒向了人们,隋刃挥刀冲向了试图袭击棠溪的一个武士。战斗开始了。 第93章 狼子祸心   隋刃的妖刀一挥,上面的妖气从刀身之中弥散开来,隋刃的妖气将空气中的风搅和的成了实质的利刃,一些武士握着刀向他冲过来,头两个人的肚子上直接被割开了两道口子。   隋刃的动作很是轻快,一开始敌人看见他消瘦的身躯站在包围圈的中央,手里的妖刀一挥一阵烈风吹起,眯眼的功夫,就看见包围圈里面出现了好些隋刃的残影。   一个武士握着刀砍了过去,残影被划破之后消散成一团风,妖气形成的风将他的手给割出好几道细小的口子。   那边棠溪的符纸飘在了上空,一些人沉不住气挥刀砍了过去,一些人立马俯身躲远了,被扎起来的残片给弄了一脸,一阵爆炸连着一阵爆炸空气之中弥漫了烟雾的味道。   武士们被炸出了一圈倒在了地上,隋刃趁机用刀将他们的手脚筋全都给挑断了,地上的人们没办法再爬起来,棠溪又用定身符将他们给压住。   烟雾从院子里面飘出去,外面的人看见了惊慌的叫到:“失火了,失火了,大家快来救火啊。”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铜锣飞快的敲击着。   棠溪和隋刃看见引起了外人的注意,这些武士也就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追击自己了,赶紧从手包里面拿出来一个烟雾弹,要开了上面的锁扣然后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烟雾弹咕噜咕噜的转了好几圈然后开始喷出更多的烟雾,棠溪和隋刃猫在这一团的烟雾当中跟着墨线的指引溜走了。   那群武士还想追,可是墙外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开始撞门手里还依次拿着水桶,大门扑通扑通的,一个小武士看了一眼日向,日向的刀背隋刃给打到了地上,右手从手腕处被割出了个很深的口子。   皮肉翻开来,从里面泊泊不断地流着鲜血,日向的面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只是轻轻的捂着自己的手腕,手抬起来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屋子里面的女人抱着自己的儿子一边安抚着,一边等着丈夫回来。   日向捡起了刀,往屋里面走,冷冷的看着小孩子一眼,他把刀扔在了地上,女人松开了儿子,赶紧跑过去:“您怎么受伤了。”   日向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睛里面没有一点爱意,女人被丈夫瞧的僵在原地不敢动,日向说道:“小樱,外面有人来了,你出去应对一下,我包扎好了伤口就来。”   小樱刚准备去碰他的手腕,听见这句话之后一点都不敢动了,点了点头赶紧起身走到了外面,地面上一片狼藉。   日向也没有看自己的儿子,坐在矮桌前面问道:“我给你的小人呢?”   小孩子的身子抖了抖不敢靠近,带着哭腔说着:“被……被……猫吃掉了。”   日向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他的脸上也有血,绷带里面渗出来的血液被他随意的擦在了和服上面:“我不是叫你要好好的保管小人吗?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然让猫给吃掉了?”   这时候屋子里面传出来一声细微的猫叫,那只橘猫躲在了壁橱里面,日向听见声音之后,走到壁橱前面掐着猫的脖子把猫给拎了出来,重重的一摔丢在了儿子的面前。   小男孩的眼泪一下子往外溢出来,猫咪被摔下来的一瞬间腰上的脊骨被摔断了,痛苦的瘫在地上开始翻白眼,嘴巴里面喵呜喵呜叫的渗人,小男孩吓得闭上了眼睛,就听见日向说道:“儿子,把这只猫给杀死,看着他。”   小男孩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不行……爸爸,我做不到。”   他一边哭着一边壮着胆子睁眼,看见猫咪痛苦的样子浑身就是一颤。   祈求的盯着日向,爸爸的神情却是更加可怕的,手指上面的血迹未干就要伸手触碰他,小朋友闭上眼睛,突然日向的手动不了了。   他尝试了一下,对着空旷的只有父子二人的房间说道:“明啸,你到底要干什么?”   一个穿着蓝色狩衣的年轻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折扇轻轻的挡住了他的嘴唇,眼睛是好看的丹凤眼,黑亮的头发束起来:“哦呀,日向大人这么生气对孩子的教育可不好,要冷静一点啊。”   日向知道自己身为武士是不可能赢过这个阴阳师的,虽然他年轻但是法术却是很厉害,手里可以操纵的式神不少。   日向将情绪慢慢的给压了上去,语气冷静了一点说道:“我知道了,既然明啸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让他处理这只猫了。”   “家里面跑来了几只老鼠,你赶紧去抓住他们。”明啸在扇子后面轻轻的笑开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他轻轻的踩在地板上,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只黑色的乌鸦。   乌鸦的身子很大,眼睛在阴暗的室内发着诡异的光亮,虎啸往前走,乌鸦就往前跟着跳,当路过那只还在挣扎着最后一丝生命力的橘猫的时候,虎啸的眼睛轻轻的看了一眼橘猫,然后那只乌鸦就飞起来,俯冲下去将橘猫给叼出了窗外。   知道日向的心里面现在一定是气急败坏了,可是虎啸却还是不慌不忙的蹲下来擦了擦小男孩的眼泪:“不哭了啊,小日向君,其实杀人的方法有很多,要是你当我的徒弟我就教你不用脏自己的手的方法。”   明啸摸着小男孩的脸颊,小朋友的眼睛里面还盛着泪水,无辜的望着他,日向听着这个阴阳师当着自己的面来拐自己的孩子,心里面不是很舒服。   虽然阴阳师的确会一些阴阳之术,可是日向家的男孩应该都是在战场上厮杀的武士,怎么可以学这个,他正准备开口拒绝。   明啸却是猜中了他的心思:“可是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武士也没有办法解决吧,要是我能够帮你抓住那几只当地的老鼠,你是不是就把这个儿子给我当徒弟?”   日向有些纠结的看了看小男孩,这孩子是他的长子,日向给了很大的期望,平时也是十分的宠溺,可是看到他今天的表现心里面又觉得这孩子太过软弱了,连一只猫都不敢掐死,以后说不定不能继承自己。   他心里面突然想着,要不然就再和樱子生一个也可以,比起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他更在意今天将他伤了的隋刃。   日向的脸上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只要你能抓到里面那个拿刀的猫妖,这个孩子我就把他给你了。”   虎啸听到了日向的用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条件实在是诱人的很,我接受了,不过你当着孩子这么说,以后可是会影响你们父子的感情的。”   日向看着自己的儿子呆呆地没有反应,然后虎啸的手伸出来,从孩子的耳朵上面飞起来两只蓝色的蝴蝶,冰蓝的颜色,在空中打了几个圈然后就消失了。   看着日向疑惑地脸色,虎啸说了一句:“你要感谢我,我的式神没有让你儿子听到一些伤心的话。”   日向哼了一声,觉得自己手上的压力变轻了,虎啸坐在原地,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拿出来了一支笛子轻轻的吹起来,悠远的笛声轻轻的飘着,虎啸看着小男孩笑:“没事儿的,很快我们就能够抓到老鼠了。”   外面的树上和房檐下面飞起来好几只乌鸦,乌鸦的眼睛里面有诡异的红光,可是谁也看不到,它们带着虎啸的诅咒开始寻找棠溪和隋刃二人。   她们两个人一路上追着墨线的方向跑,发现了一件巨大的密室,隋刃用妖刀将密室的门给切开来,铁门应声分成了两断,隋刃的妖刀上面激起来了一阵蓝色的闪电。   “有界结。”隋刃握着妖刀的手有些发麻,然后自然的退后两步让棠溪上前,棠溪从手包里面挑出来一个画轴,放出来了一条黑色的河豚。   这河豚一样的妖怪叫做噬结,这种妖怪对人类没有什么直接的伤害,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能够吃掉被赐福的法器,也可以吃掉防止妖怪进入的结界。   噬结虽然长得像黑色的河豚可是他可以再空气当中游走,这会再画纸上面扑腾了两下,就无需棠溪多言,自己像是饿了很久一样铺上了那扇铁门后面的结界上。   眼见着噬结从一个纤细的小黑鱼变成了一个圆鼓鼓的球,然后打了个饱嗝儿在原地转了圈,棠溪又将它收回了画轴里面,对着隋刃说道:“可以进去了。”   隋刃用刀子试探一番,确定里面没有什么危险之后两个人就进去了,屋子里面有一个简陋的电梯,隋刃和棠溪摇动了操纵杆,坐着电梯往地下一层走。   这里面关押着好些的小人,小人们的脚上和脖子上面被灵力给锁住了,他们的手上拿着一支画笔,正在地下一层的墙壁上面描绘着什么。   地下是黑暗的,唯一的光源就是墙上面的颜料,棠溪和隋刃愣住了,墙壁上的颜料勾勒出来的竟然是一副完完整整的沪市地图。 第94章 童子大乱斗   隋刃拉着棠溪往后退了两步,黑暗的室内墙壁上一副完整的沪市地图,这样的画面给了二人足够的震撼,隋刃看了一圈,比棠溪要先一步发现了不对:“墨工和三云呢。”   棠溪也回过神来,这群东洋的武士似乎将爪牙伸向了沪市,这个地方的地图一定要告诉这里的司令,小人们似乎都收到了迷惑,只是专心的画着画,完全没有对这里的两个人感到奇怪。   棠溪左右看看,拉了拉隋刃的袖子说道:“你试着把墨线收回来,就能够找到他在哪里了。”   隋刃点了点头,墨线慢慢的收拢回来,可是最后来到棠溪二人面前的只是一根空空的线头,线头孤零零的躺在了地上。   隋刃勾了勾手指,最后一点线头也被收了回去,棠溪紧皱着眉头,来不及说什么,屋子里面不知不觉得就出现了许多的乌鸦。   “哦呀,这位美丽的小姐和这只混血的猫妖到底是为了什么闯进我们的宅邸呢。”   棠溪的脚踝上面缠绕上了一阵凉意,后退了两步,隋刃将她护在了身后。   明啸从暗中出现了,他的嘴被扇子遮挡着看不清楚表情,隋刃握住了手里的妖刀,明啸打了一个响指,装着三云和墨工的小笼子就被一只乌鸦抓着飞了出来。   停在了二人的不远处,三云和墨工的身上也被灵力给锁住了,墨工叫了一声:“小先生,你们不用管我,先帮我把族人们救出去。”   棠溪看着两个小人,一脸冰霜的问道明啸:“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这幅地图是拿来干嘛的?”   明啸的眼睛微微上挑,满意的看着完全没停下来还在认真画画的小人族们:“这个是我的雇主需要的东西,沪市将会飞扬起我们国家的太阳旗帜。”   棠溪趁着明啸讲话的时候从自己的手包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画轴,画轴发出了莹白色的光芒,从里面出现了一个蓝色头发的小男孩。   男孩的眼睛是纯白色的,头发冰蓝色,白色的长袍,一双嘴唇没有什么血色。   男孩刚刚在画轴上面站定,地面上就结出了一层冰茬子,明啸抽出来笛子轻轻的吹着:“冰羽,拜托你了。”   乌鸦们的情绪一下子变得躁动起来,展开翅膀飞了出去,攻击向二人,男孩站在前面点了点头,呼吸之间空气的温度骤降。   他的红唇吹出一口冷气,飞过来的乌鸦一下子变得迟缓起来,羽毛上面都开始结冰,然后掉在了地上。   冰羽的眼睛眨了眨,然后成为了冰冻乌鸦的式神们被他连带着冰块化为了渣。   明啸的笑容变得有些热情起来:“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姑娘,原来你能够驱使妖怪吗?”   棠溪不理解的看着面前这个人自己破解了他的术法为什么半点没有着急呢。   明啸像是读出了她的心声一样解释道:“这些式神随时都可以补充新的哦,和我结缔的式神太多了。”   他一挥手,又出现了一只只黑色的乌鸦,乌鸦们这次学乖了,它们的眼里有红色的光芒。   再俯冲过来的时候,冰羽刚吐出冷气,和乌鸦相触碰竟然发现乌鸦的翅膀之间有了点火星子。   两者撞击在一起,抵消了。隋刃的妖刀抽了出来,将最前面带头的那一只乌鸦给砍了下来,乌鸦碎成了两半然后又化为了灰烬。   冰羽也皱起了眉头,手抵在唇瓣上面,轻轻的从地面飘起来,冰蓝色的头发往上飘起来,周身开始出现了冰雪。   “去!”嘴唇一动念了一个字儿,雪团裹上了坚实的冰团子然后将那群乌鸦打了个对穿。   棠溪定睛看见了明啸手中的笛子,似乎是他使用法力的媒介,只要笛声不停就会出现无数的式神。   一只乌鸦发出了嘶哑的叫声,所有的小人都跪了下来,捂住自己的耳朵痛苦的呻吟。   墨工看着跪在自己旁边的三云,赶紧摇了摇他:“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三云的耳朵很疼,连带着脑子里面就像是有一根银针在戳他一样:“啊,救命,好难受。”   墨工摸着三云的手,急得不行可是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他用手捂住了三云的耳朵,声音被阻隔住了,三云的表情稍微好了一点。   可是没有过多久,手掌的阻隔已经失去了一开始的效果。三云又痛苦的扭曲在一起。   墨工不论怎么捂住都没有办法让他不疼,棠溪在一旁喊道:“墨工,你刚刚是不是用了灵力。”   她对于现场的灵力实在是敏感,刚刚墨工哪里出现了一缕轻微的灵力。   如果真的是墨工的能力能够让族人从疼痛中解放出来,那他们逃跑的可能性就会大大的增多了。   墨工听见了这句话有些惊奇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不确定自己有什么能力:“我,我不知道……我跟其他的族人比起来什么能力都没有。”   那边的棠溪又召唤出来了一个小童子,之前的冰羽是冰童子,现在出现的是雾童子。   紫色的双丫髻和一条汉服的小裙子,出现的是一个恬静的小姑娘,她的眼睛黝黑里面似乎有着雾气。   手一抬,宽大的汉服袖子里面飘出来了许多的雾气,雾气将整个房间侵占了。   明啸点亮符火,却是看不见其他的生物了,只剩下棠溪强烈的灵力,还有雾童子紫云的妖力。   妖力弥漫的整个房间都是,根本没有办法知道本体在哪里,明啸刚准备拿起笛子,突然觉得手腕一疼。   腕子上面已经出现了一道刀口,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隋刃出现在他的面前:“接下来,不要转移你的注意力。”   一句话的功夫隋刃又消失在了雾气之中,棠溪在雾气里面摸索来到了墨工和三云被关起来的那小笼子。   笼子里面的三云躺在了地上蜷缩着,棠溪教墨工:“之前你捂他的耳朵的时候你想的什么。”   墨工慌张的手给捂住三云的耳朵,一边回忆着脑袋里面的场景一边想着:“不痛不痛,不会痛的。”   墨工的眉头紧紧的皱着,闭着眼睛想着三云的模样,只觉得眼前的黑暗中飘出来了一点绿色的光芒,光芒飘起来星星点点的就像是萤火虫一样包裹住了,脑海里面的三云。   然后三云身上缠着的灵力锁就被绿色的光点一点点的撞开了。三云身上一轻,已经不觉得难受了。   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一脑门汗珠的墨工:“族长,我怎么了?”   墨工长呼了一口气,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能力竟然会在这里出现,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不过是因为继承了族长的血脉才成为族长的。   没有能力却身在高位,所以大家保护他就像是保护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   墨工一直抱着不自信的心情身居族长的职位,棠溪将黑鱼放了出来,然后又将两个小人放了出来:“墨工,你先去救你的族人,黑鱼也能吃掉灵力锁,救了他们之后,你们先逃。”   怎么逃出去比较好呢,棠溪正发愁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小腿被人拍了拍吓得她跳起来,发现了小左小右从地底下冒出头,身后还跟着一个粉色和服的小女孩。   “这家的座敷童子,好像是东洋的妖怪。”   小左拉着那个座敷童子,小右复读机似的又介绍一遍:“我们刚把她救出来,要是还有人要走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哦。”   座敷童子手里面捧着一个小木瓶,手里纸卷搅和了一下瓶子,然后吹出来一个泡泡,先把还没有回过神的三云给收进了泡泡里。   墨工几人有些焦急,小右解释了一句:“进到泡泡里面,可以跟我们在地底下跑。”   棠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没想到自己今天带来的童子们能够帮上这么多忙,既然已经准备就绪了,干脆来一个大逃亡好了。   棠溪从手包里面拿出来一个留影的玉简,将墙上面的地图给收纳进来叫了一声:“冰羽,把那一面墙全都给我冻起来!”   冰羽点了点头,对着墙面就开始放冷气,呼呼的冷气让整扇墙壁都被冻结住了。   冰羽砸了砸眼睛,上面的地图就随着冰碴子成了灰烬,整个一墙腻子。   隋刃因为占了便宜,在雾气当中他能够看见明啸,明啸看不清楚他,所以好几刀都让明啸吃了苦头。   笛子滚落在地面,隋刃原本想要一刀结果了明啸,不过明啸用式神挡了一刀,自己变成了一只乌鸦飞走了。   隋刃将笛子给捡起来,有了他常用的东西,一定能够抓住这个阴阳师的。   看着地上的血液,隋刃默默的估算着,就算它逃出去了也不能活多久了,那边处理好了之后,两个童子回到了画轴里面。   隋刃对着棠溪说道:“你先回去叫我师父找这里能说得上话的军阀。”   隋刃变成了原型,追着血滴下来的痕迹还有外泄的妖力,赶了过去:“我把这个阴阳师先处理掉。” 第95章 善后和聚集区   棠溪被童子们掩护着往外走,隋刃变成了黑猫追着明啸逃跑的路线去了。   明啸中了隋刃的妖刀,身上缠绕着隋刃做的标记,而且他的血从天上滴落让他无处藏身。   飞着飞着,就感觉到了体力的不支,这个时候明啸已经来到了沪市大河,他扑棱了一下翅膀,直直的将自己坠入水里。   隋刃追到了桥边,心里猜到明啸一定是为了以这种方式驱散自己的血味,隋刃深吸了一口气妖力四溢然后跳进了水里。   明啸入水的一瞬间变成了一条水蛇,蛇在水里的动作十分的灵敏,隋刃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看见了缠绕在蛇腹上面的蓝色妖力。   他加快了速度游向了明啸,明啸的鳞片在冰凉的河水当中微微的张开,能够感知到周围水波的变化,他飞快的想要往更深的地方游,想着只要自己的潜入了深一点的地方隋刃就不能跟下来了。   虽然是妖,可他好歹还是一只猫咪,在水下待久了肯定会影响到呼吸的。   谁曾想他的动作再快在隋刃的眼睛里面看上去就像是慢动作回放似的。   一加速,肉垫拍打着水波,一蹬力趁着妖力就提前扑上了明啸的蛇身。   明啸被咬住七寸的一瞬间还是很绝望的,他受了重伤能支持自己变幻成蛇身也是很不容易了。   蛇尾巴在水窝之中拍打,激起来一大片的水花,试图缠上隋刃的脚。   隋刃的后爪尖利的爪子扒拉下来几片鳞片,明啸吐着蛇信子:“放掉我的话,我们的国家可以把你任命为高级武士。”   隋刃只是更加用力的咬住了明啸的七寸,然后两只爪子运起了灵力将明啸的蛇身束缚住,让他不能再试图用力缠住自己的身子,明啸没有想到这一点,一般的妖怪对他的攻击没什么效果,可是这只猫妖混血并没有让他的妖力更弱,反而是还多了一份灵力。   灵力锁是他对小人族做的事情,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经受了现世报,隋刃这样做也是有所顾忌的毕竟不敢将明啸给撕碎,怕这个阴阳师分身之术溜走了。   然后叼着蛇往水面上方游过去,因为不能动弹,致命的地方也被人抓住,所以明啸只能被迫接受。   隋刃一路叼着明啸,明啸因为七寸的伤口已经昏死了过去,隋刃召唤了妖刀,乘坐着妖刀飞回了公馆。   棠溪那边凌夷已经替他联系上了一直馋沪市这块宝地的团长,虽然心馋,团长却一直没有找机会对着东洋聚集区的那群人动手。   沪市的外国人实在是太多,几乎削弱了本国的大多数权利,特别是习惯性抱团的东洋人。   有了棠溪带回来的资料,他们就能够出兵了,那边的团长挂了电话,立刻安排了埋伏在沪市的小队员们,准备奇袭一波武士宅邸。   隋刃从飞刀上面跳了下来,放心的把明啸更摔在了地板上面,棠溪看见他的一瞬间就放下心来。   隋刃抖了抖毛上的水渍,然后对着棠溪叫了两声:“喵呜……”   周子乔听懂了隋刃的话,手里拿出来一张凌夷做的符纸将符纸贴在了水蛇的身上。   明啸就被迫恢复了人身,他的狩衣已经被河水湿透了,身上的伤口还在慢慢的往外渗出血。   明啸有些发抖,凌夷不在这里周子乔就先把他带下去审问了,隋刃已经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走了出来。   看见棠溪的时候立刻脱口而出:“你没事儿吧?”   棠溪摇了摇头,倒是隋刃的身上有两道伤口,手臂正在往外冒血珠,可是这傻子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一样,棠溪摸了摸隋刃的胳膊有些心疼:“你过来坐着,我给你上点药。”   她轻轻的拉过隋刃的手臂,隋刃坐在了她的身边,棠溪念叨着:“凌夷师父和那位团长一起去奇袭了,因为担心还有阴阳师所以就去帮忙,小人族他们先回自己的领地了,……可能族长突然失踪去救人了,把她们吓得够呛,跑到蒙洱哪里要人了。”   棠溪一口气将隋刃想要问的问题给回答清楚了。隋刃倒是有点惊讶,棠溪拿着苏虞儿递过来的酒精棉球,没好气的往上按,可是隋刃像是没有感觉似的,完全都不怕疼。   只是一脸深情的看着棠溪,棠溪有些生气又被盯得不好意思:“你到底看着我干嘛啊?”   隋刃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说道:“就你坐在这里,我就忍不住看。”   棠溪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苏虞儿在一旁听着这有点土味的情话翻了一个小白眼,有些不愿意看着自己家白菜被猪拱的场景,于是就往外面走了。   隋刃看见旁边没有了电灯泡,慢慢的往棠溪的身边凑近,然后想在棠溪的脸颊上面亲一口。   结果因为也是第一次主动亲人,隋刃又怕会吓到棠溪所以俯身的时候,位置太猛了,一下子亲到了棠溪的耳垂。   耳朵更加的敏感,棠溪红着脸看他,一只手揉了揉耳朵:“你到底是哪里学来!”   隋刃有些忐忑的覆上了棠溪的手,疑惑地问道:“不对吗……我看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棠溪不奇怪隋刃会看书,但是她还是气鼓鼓的说道:“你到底在看什么书啊,下一次我给你挑,不要去买其他的书了。”   隋刃看着棠溪的时候表情好像是真的十分无辜,棠溪原本生气的语气也不自觉的就软了下来。   隋刃往她的身边凑了凑说道:“好之后,我只看你买的书。”   棠溪心里没办法了,软和的不得了,可是面上还是面无表情的,一根指头戳了戳隋刃的胸口:“你平时不要突然一时兴起,这样很吓人的,要亲人的时候不要亲耳朵……好痒!”   隋刃点了点头,透亮的眼睛里面满是宠溺张口吐出来一个字:“好。”   虽然话少了点,可是语气温柔的程度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一定会惊讶死。   这只猫妖难得会去体贴别人,棠溪看着隋刃十分的配合,心里软和极了,还没有来得及说原谅的话呢,隋刃就怕棠溪不理他似的,使用了绝招;   他的发顶一下子出现了两只猫耳朵,还故意抖动耳朵,棠溪的眼睛里面立刻出现了小爱心,唇角也不自觉地上扬,手摸着那只耳朵不忍心放开:“每次看见你这猫耳朵就觉得好神奇啊,我想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哎。”   隋刃看着棠溪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的笑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可为了更加的解除危机,他又使用了一招,尾巴也出现在了身后,猫尾巴立起来,慢悠悠的打转,然后缠上了棠溪的手腕,棠溪的手腕被尾巴给轻轻的勾住了,这下子彻底是不生气了,认真的开始享受撸猫的乐趣。   这边两个年轻人倒是冒着数不清的粉红泡泡,那边的团长林旭阳带领着自己的队伍,和凌夷两个人一起穿着便装潜入了东洋聚集区。   聚集区的人们刚刚才从武士日向一族的宅邸里面退出来,他们有些懵懂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分明是看见了院子里面飘出来了好多的烟雾,怎么进去之后却是没有着火的迹象呢。   日向小樱站在门前笑着送走邻里们:“可能是因为之前我儿子在院子里面玩花火吧,我给了他水桶交代他玩完之后一定要放进去熄灭,所以就升起了一点烟雾,至于很大的一片烟雾,我们可没有看见呢,要是真的着火了,大家进来也不会看见这么干净的院子了。”   邻里们原本都是心怀疑惑地可是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讲解着事情的经过不知道为什么都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然后记忆当中的一大片烟雾和硝烟的味道也慢慢的模糊了。   一个卖鱼的大叔说道:“好像真的是这样的,我刚刚也只看见了一点烟雾,不知道是谁先叫的失火了,因为太过担心所以就跟过来了。”   另外一个卖水果的女人也说道:“是的呢,日向夫人应该不会说话骗我们,看来是我们紧张过度了,也是这么大的宅邸要是有了火灾一定会赶紧让家里的人救火,打扰你们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呢。”   大家一传十十传百,手里提着水桶都开始给日向小樱道歉:“真是打扰你了。”   日向小樱鞠躬还礼:“人在异国就是要各位这么好的邻居才有安全感呢,等一会吃饭的时候,我会准备一些食物一个个的上门向各位道谢。”   人们都带着笑容散开来了,只有几个看不见小樱嘴巴的小孩子扯着自家大人的衣服说道:“妈妈,妈妈我真的看见了好多的烟雾啊,还闻到了刺鼻的味道。”   “对啊对啊,真的没有骗人呢。”   反而被大人们教训了:“不可以胡说。”“小孩子怎么能够胡说呢”“快点回家去了……”虽然心里不明白但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门被关上,小樱轻轻的往外面吐出一口气,看着泪汪汪的儿子跪坐下来抱着他安抚着 第96章 明樱的交易   日向小樱看着儿子脸上的巴掌印,捧着他的脸说道:“枣君,一会儿妈妈给你换一件衣服,你要赶紧跑出去,跑出去之后一定不能够说自己是东洋人。”   小枣看着妈妈脸上的泪水,自己抽抽噎噎的不哭了,问道:“为什么要跑?”   小樱摸了摸他的头发,看着寂静的屋子,他知道丈夫已经开始和躲在暗处的武士们商量要如何找回一程,小樱很纠结,作为妻子,她的丈夫是高级武士,按照东洋国的规矩,她应该要无条件的去帮助自己的丈夫,要为了所谓的大业牺牲自己。   甚至应该狠下心来训练自己的孩子,让他成为下一批武士为国效力,可是看着孩子天真的脸庞,小樱实在是心软,揉了揉他的头发:“因为爸爸他走入了误区,妈妈一定要把他给拖出来,你还太小,我不能保护你,所以你要自己走。”   孩子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在日向家里面帮佣的有一位当地的保姆,小樱抱着枣回到了房间里面,保姆已经从家里面带来了一件男孩子的衣服,她的脸上有点心疼的看着枣:“太太,您放心,把枣少爷放在我这里,我会像疼儿子一样疼他的。”   枣换上了衣服,小樱又将自己准备的钱全都交给了保姆:“刘姨,拜托你了。”   孩子大概这个时候才感受到了要和妈妈分开的恐惧,抓着小樱的衣领不放。   小樱摩挲着儿子的脸庞,然后对着他说道:“你的妈妈就是刘姨,你出生在沪市。忘记我吧,乖。”妈妈的声音很温柔,看着妈妈的嘴唇,孩子渐渐觉得脑袋里面昏昏沉沉的了,眼睛里面雾蒙蒙的看着小樱的脸变得模糊不清了。   小樱又看着刘姨,脸上带着微笑:“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待他,把他教导成一个善良的人。他就是你的儿子叫枣儿。”   刘姨楞了一下,再清醒的时候,看着枣君脑海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刘姨对小樱说道:“太太,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把儿子给带来了,我把他抱回去。”   小樱的眼睛红红的,分明是自己用催眠之术让篡改了别人的记忆,可是这会儿有点舍不得:“你去吧,不用回来了。那些钱好好保管用到该用的地方。”   刘姨哎了一声,抱着枣儿往外走,刚刚出去没多远,就碰见了林团长带着几个队员,林团长的头上裹着一条毛巾,身上背着一筐筐的碳:“这位婶子,日向家是不是往这边走啊?”   木筐底下放着的是藏起来的武器,刘婶子脑里还乱着呢,被拦下来了之后,下意识的把孩子往怀藜里一搂,点一点头:“对就是那边。”   林队长说了一句多谢,眼睛还看了看昏睡的小孩,这孩子的长得白嫩,看着也不像是刘婶子,可是这年头男孩许多人家都把他当宝贝,精细养也不新奇,看了一眼就带着弟兄们包围了院子。   林团长先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小樱,林团长用一口乡音说道:“我来卖炭了,不知道夫人家用不用碳。”   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了碳筐里面,黑黑的翻动着黑黑的炭块,小樱看着林队长,心里已经将他们的真实身份看破了。   但还是把林团长给引进来:“刚好我们家需要一点碳,你们把东西背到后院里面,我给你们算钱。”   林团长的手已经碰到了枪,原本还想抽出来逼这个女人带他们进去,没想到这个人那么配合:“好啊,我们的车上还有好多咧,要多少有多少,能不能一块进去啊?”   小樱答应了要求,林团长挥了挥手,背着炭块的有四个人,躲在装碳车里面的有六个人,十个人成功的进了院子里面。   林团长跟着小樱走,一边观察着院子里面的布局,小樱在前面停下来,他一个没注意就撞了上去,摸着头发给人道歉,肚子上一凉,出现了一把匕首在腹部顶着,小樱说道:“你们,是不是沪市兵团的人?”   林团长才知道这个女人不一般,他也是立马就把放在碳筐里面的手抽了出来,手枪就抵住了小樱的额头:“你这个女人是谁?东洋的女兵?”   林团长的食指扣住了扳机,后面的弟兄们也作势要拿出武器,林团长抬了抬手阻止他们的行动,这是东洋人的院子,这女的一开始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把自己和兄弟们引进来莫不是有什么埋伏。   心里面有各种想法飘过去,有些后悔自己的轻率了,倒是小樱听见了保险栓的声音说道:“别激动,我不是士兵,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妻子,我知道你们这次来是想对付我的丈夫日向。”   林团长眯着眼睛问道:“所以,你们是得到了情报在家里布置了埋伏么?”   小樱笑了,将匕首往下挪了挪,一开始抵着的位置是致命部位,这会则更加安全了,林团长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耳边听见小樱说道:“不,我丈夫正忙着准备今天晚上的应合围城计划,根本没有想到你们会找上门来,我放你们进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做交易。”   林团长的手没有放下,后面的兄弟们就不敢轻举妄动,那边凌夷在赶来的路上碰见了,日向家的两名阴阳师,明久和明邪,明啸的两个哥哥。   他们是接到了信来日向家集合的,没想到就正巧碰上,凌夷手里的符纸飞了出来,将两个人围在了当中,又布置下一个结界,三人暂时隐入了结界之中,凌夷准备专心从阴阳师的嘴里套话。   林团长打了一个喷嚏,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和我有什么交易可以做。”   小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我可以帮你抓住日向家的所有武士。”   林团长看着她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你有什么办法,为什么要帮我。”   小樱跟林团长分析道:“这里是东洋的聚集区,你们要是在这里发生了战斗一定会有后续的风波,到时候以这个借口出兵调查,你们应付的过来么?”   林团长扣着扳机的手松了松又听见:“日向家的武士们都接受过玉碎训练,如果你们打进去,他们会和你们同归于尽。”   林团长吸了一口气,瞪着眼睛看小樱,小樱也不害怕望回去道:“这是很划算的买卖,我能让他们不自杀,并且配合你们调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放过我的丈夫。”   林团长冷哼一声说道:“你有什么能力保证可以?你丈夫是最大的恶棍,让我放了他,他知道的内幕可能比这群人都多。”   小樱没有多说什么,将手中的匕首收了回来,对着后面的三个人说道:“手举起来。”三个人看着她的脸,听见这句话之后迷迷糊糊都照做了。   林团长本来把枪对着小樱,可是这会儿背心都起了一层冷汗,小樱转过头说道:“我嫁给日向之前,出生在明家,明家是东洋有名的阴阳师世家。”   林团长的枪对准了小樱的额心,他闭着眼睛扣动了扳机,然后再睁开眼的时候小樱就站在了另外一边,林旭阳的心里犯了难,不知道为什么凌夷这会还没有出现。   可能是被家里面其他的阴阳师给牵制住了,他看了看小樱然后做了个决定:“我答应你,但要保证其他人必须有有效的供词,我们才会放你走,你走之后如果他再做出什么事情,那我们也会反击。”   小樱的心里想着只要能够度过这一次,她就把日向的记忆给洗掉,然后带着他找个地方隐居:“同意。”   说完她调转了匕首在自己的掌心割了一刀,然后用学业画出了一个阵法:“这个是我们明家的言咒,希望你我都保持诚信。”   林团长看着小樱,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这么强的能力却只是当一个妻子,还把自己人送到敌人手里面只要能救自己的丈夫?   林团长没有多想,小樱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来了一只纸做的兔子,然后摸出了一个贝壳做成的小笛子:“这是我的式神。你们就在我房间里面等着。”   她吹了吹笛子,林团长看见纸做的兔子变大,变成了好几只,然后变得和人差不多:“别忘记你的诺言。”   林团长带着几个兄弟躲进了小樱的房间里面,小樱这才撤掉了结界,从屋子的缝隙往外看,竟然发现刚刚变出来的假人长得和林队长他们的身形差不多。   随着笛声突然变得轻快,那些假人从煤炭中拿出来了武器,然后弹跳起来纷纷离开,应该是去抓躲在这宅邸里面的武士了,林团长吞了一口唾沫,他突然有点庆幸自己没有单刀匹马的去对付这个女人。不然就像是在拿兄弟的性命开玩笑。   那边凌夷在结界之中感觉耳朵微微发痒,他的袖刀合上,只听见啪嗒一声,两个阴阳师就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手边滚落的就是他们的笛子。 第97章 意想不到的死亡   别看这小樱长得是个平平无奇的弱女子,樱唇小脸,鼻子不高但胜在眼睛比较大,整个人都是那种小家碧玉的气质,丢进沪市的大街上也不算出彩。   可是她的能力还真的挺吓人的,眼见着那群纸兔子变成了一个个人,跑到宅邸之中去寻找那些武士们了。   日向和明家的阴阳师结成了联盟,想要攻打下沪市这一块风水宝地。   一是因为这里交通运输方便二是因为地盘繁华富庶,适合将东洋国的人民给移民过来,到时候将原住民赶走,然后聚集区不断的扩大再扩大。   阴阳师一族则是为了沪市的明珠,沪市的明珠最早的时候出现在沪市滩的某一角,灵气十足,对于修炼和提升有非常大的好处。   不过这些年明珠辗转在不同的地方,传说中被洋人给买走了,也有人说被进贡给了皇帝又流出宫外。   总之是只听见他的消息没有看见失误,东洋国最大的神社正面临着灵力削弱的困境,他们急需要一件神器给自己的神社补充力量,然后稳固结界。   凌夷将明家的两个兄弟撂倒之后,就毫不客气的使用了幻术调查他们的秘密,听到了原因之后,凌夷笑了笑,开玩笑,这黄土之上这么多术士,真要有那么神奇的宝贝,你们来了连个毛都找不到。   对于他们收集地图一是为了围城,而是为了更方便搜索明珠这件事情,凌夷是非常瞧不上的,他打了一个响指,两个翻着白眼一直在做抗争的阴阳师立马就倒在了地上。   凌夷点了点他们的额心,将一根冰针从灵台插了进去,引渡了自己的力量,因为两种修道方式的不同,和凌夷与二人之间道行的差距。   没有用多少灵力就让明家的两个男人变成了二傻子,穿着一身狩衣服倒在了地上,如果有幸能遇到好心人给救醒的话,也如同是个两三岁的儿童。   凌夷还知道了他们收集出来的几个地点,也毫不客气的打算要留着自己再去附近查看一遍,要是真的有什么好东西,也能收入囊中。   凌夷理了理自己的袍子,心里面默念了一个瞬移的法决然后整个人就不见了,雾气渐渐消散,两个败将横在大街上,暂时还没有人认领。   那边明樱控制着自己的影武士将真武士们一个个抓住,假的武士根本不觉得疼痛,就算是对方握着刀将它给划的七零八落他也可以随着笛声的操控往前冲。   特别是这些家伙还能够被笛声治愈,明樱分明是站在了这个院子的正中央,却是能够察觉到每一个角落的打斗情况。   影武士勒住了一个年轻武士的后脖颈,那名武士用刀倒怼了他一下结果发现,刀穿破了影武士的身躯但是对方却不觉得难受,反而是将手指插进了他们的眼睛里面,捏着头骨的缝隙将人高高的提起来。   又或者一个影武士的拳脚功夫非常厉害,将一直在院里面躲闪的中年武士从走廊的这一头追着一直踹到了池塘里面,连别人的佩刀都给打碎了。   打到最后的时候明樱将一群晕倒的武士层层叠得的堆在院子里面,对着林旭阳说道:“人都在这里了,我们的宅邸也不大,这是我丈夫最忠心的下属,而且个个都是高手。”   林旭阳看着鼻青脸肿已经失去知觉的武士们,按照自己收到的资料带着弟兄们一个个的调查了一遍,还没想到真的来齐了。   林旭阳好奇这个女人手里面的笛子,心下也敲响了一个警钟千万要保持警惕,他忍不住问道:“你的丈夫呢?”   日向本人却是不在场的,小樱捏着笛子往后退了一步,有些警惕的问道:“不是说好了,只要活捉到其他人,就把我和我的丈夫给放了。”   林旭阳偷摸从自己的一包里面摸出来了两个小耳塞子,软木头磨得效果倒是不错,他之前那偷偷带上了现在有了点底气:“必须要看见你个,并且知道路线,要是他再一次惹事的话怎么办?”   明樱的表情很是坚决,绝对不会暴露日向的位置,林旭阳想用手枪逼迫他,可是还在犹豫的时候,只听见了扑哧一声,明樱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前。   血液浸透了她的胸口,一把刀从后心的位置直接来了个对穿,这把刀明樱很清楚,因为日常都是她在帮日向护理的。   怎么会,明樱不敢动,这把刀本来就锋利,这会对穿之后倒是保持了一个诡异的平衡,血液流出来之后,明樱往前迈了两步,她转过头看见了手上缠着绷带的日向,日向说道:“你这个王八蛋,你竟然背叛了。”   明樱摇了摇头,她的眼泪从眼睛里面流出来:“为什么?”她不明白,自己一心为了爱人,怎么结果是爱人杀了自己。   明樱,东洋阴阳师明家的小女儿,从出生开始就有浓厚的灵力,天资十分的优异,可是明家的术法彼时还有传男不传女的陋习。   明樱记得小时候,哥哥们学了好久都做不好的法术,自己只是泡茶的时候看一次就能够做成了,父亲特别遗憾的摸着她的头发说,可惜了,要是明樱是男孩子的话,一定是神社最棒的继承者啊。   但是明樱的灵力实在是厉害,为了不浪费又让他做了巫女,巫女以纯洁的身心侍奉神明大人,为人们祈福。她的签文和做的御守效果都不错,很受人追捧。   原本明樱也是想要这么度过一生的,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神社,直到碰见了日向,那是一年春天,海风吹过神社门前的时候带着一股咸味。   樱花开的正茂盛,明樱拿着扫着一边打扫一边练习着祈福的歌曲,日向躺在树干的高处,手里面抱着他的武士刀:“哦,小姐你唱的歌还不错啊。”   突然传来了这个男生的夸赞,明樱吓得脸都红了,差点把扫把给丢进去,樱花慢慢的飘下来,她仰脸看见的就是日向的笑脸,浅浅的笑容,让她觉得这个人真的好帅。   一颗芳心暗许,日向当时正在考取武士执照,他是落寞武士的儿子,一心要振兴家业,时不时的会用祈福的名义来神社见一见明樱。   明樱记得,那天晚上正在收拾神社的时候,日向手里面捧着一盒糯米团子跑过来:“下班之后,可以一起吃点夜宵吗?”   她没有忍住就答应了,两个人一起坐在樱花树下,那天日向拿到了执照成为了初级的武士:“我这把刀一定要保护我喜欢的人。”   明樱吃着团子,口齿间是甜甜的味道,一边听着日向说自己的理想一边给他鼓励,日向停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明樱:“我……我想用我的刀保护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明樱小姐?”   明樱红着脸答应了,他们开始谈恋爱,订婚,明樱退出神社巫女职,然后结婚,没有两年战争就开始了,吸引了大批的武士,阴阳师,说是到另外一个地方寻找生存的乐土。   明樱跟着日向来到了沪市,然后她发现,根本不是什么乐土,自己的丈夫从要用刀保护喜欢的人,变成了那一把刀上沾满了亡魂鲜血。   从一定要成为一个优秀的武士,到性格越来越恶劣最后变得像个杀人机器。   对他从温柔变成了冷漠,对孩子也一直很是不满,明樱只怕日向会杀生过多,想借着机会带着他走。   可现在,胸口的伤疼得厉害,林旭举起了枪对准了日向,日向却是不怕似的,一把拔出了明樱胸前的刀,热血溅到了他的身上,脸上,明樱看着日向迅速扑过来将她抱住。   她还没来得及一问为什么要杀她,腰上就被带着一旋转,好几发子弹从后背打了进来,竟然是用她做人肉挡箭牌:“为……什么……日向君……”   日向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厌恶的表情,将她给丢到了地上,嘴巴里面说的话明樱是听不见了,但是看着唇语还是能够读出来叛徒两个字。   明樱闭上眼睛颤了颤,流下了血泪然后用东洋的语言说着什么咒语沾着自己的心头血在地上画符咒:“我要你们,早晚得到报应。”   说完这句话,明樱死掉了,日向拿着刀冲过来,似乎是完全不怕子弹,这种不要命的气势让在场的人吓了一跳,然后就看见日向摸出了一把裹着符纸的炸药。   差不多有十二根,也不知道一只手怎么拿住的,然后日向神经质的笑道:“和我一起去死吧。”   笑完之后,爆破符炸开引燃了炸药,这些剂量很大,看见的一瞬间林团长就指挥着大家撤退,心里却估计还是会受伤。   结果日向的血肉被炸成了肉酱,肉酱飞到了他们的脚边,但是其他人并没有受伤,明火还在燃烧着,爆炸一点都没有影响林旭阳几人。   凌夷从屋顶上下来,长呼了一口气:“还好我来的及时,不然你们今天就有麻烦了。”   看了看地上的狼藉,还有其他人死死制住的那几名幸存武士,从他们的牙齿里面抠出来了早预备好自杀的毒药扔在地上,凌夷说道:“现在先把其他人给带回去吧,剩下的我来。” 第98章 余老板的邀请   凌夷走到了明家,一挥手,他的灵力就撞破了明家兄弟布置下来的结界,拿到了他们藏起来的通讯信件,这些信件一部分是家书,来自东洋的明家神社,另外一部分算是意外地惊喜,凌夷从信件中发现了冯照喻的消息,他目前北平,正打算到沪市来接手那颗明珠。   而另外一些则是和霍军阀的书信。至此,已经完全可以确认这几个人是狼狈为奸的。   凌夷将这些信件全都收到了袖子里面,然后掐了一个清洁的法咒,将现场的一些痕迹给收拾干净了,这座宅邸以后会由异察司的成员接收。   凌夷决定暂时要封锁明家大宅出现的事情,说不定还能从这栋宅邸里面见到冯照喻呢,那边被带回去的武士们也被林旭阳团长一阵审讯。   从他们的嘴巴里面掏出来了围城计划,得知了,原定在一个星期之后,计划就会开始实施,外面将会有东洋的211部队进驻沪市,然后里应外合开始无差别攻击。   林旭阳心里面一紧,这要是没有阴阳师之间的斗争,他们还不一定能够发现深埋在市井的这一群人,那边的军队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林旭阳立马发了一封电报给沪市另一端的李司令,希望和李司令联合起来迎战。   既然他们敢过来,那就让他们没有那个命再回去。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恶战,还好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能够筹备和部署兵力。   一切都收拾完毕之后,日子似乎又归于了一滩池水,沪市的人们还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日子如常的在过着。   茶馆的生意算是十分的兴隆,沪市的不少姨太太都喜欢来这里听书,这姨太太们不听戏了,拨了一大把的时间泡书馆。   还是因为蒙洱的好颜色,蒙洱长得就是一副清俊青年的模样,讲故事的时候又能把场景活龙活现的描画在你眼前。   明明是听故事,你的眼睛却不能从他的身上挪开,明明在看他你却仿佛眼前有大好河山。   姨太太们打赏的时候要更加的简单粗暴一点,他们身上有什么好看的首饰,包里的什么银票啊,银子啊,都用自己的手帕包好了往下扔。   这都不是最厉害的,要数厉害的就是那些沪市还没有嫁人的小姐们,大家闺秀性子爽利,看上了蒙洱之后有的人干脆在手帕里面加上了自家的地址,姓名,甚至是家庭的电话。   要不是为了那一点点的矜持,可能会立刻将人请来出游玩耍。   棠溪今天就遇见了一件事情,卖绸缎的余老板想请自家的说书先生到余府上去说书助兴。这会余老板还专门亲自来谈。   他身上的缎面绣花马褂,一撩坐在了棠溪的对面,他的脸瘦长,黑色的短发梳的光亮,将手上的帽子轻轻的扣在桌子上面,食指推了推自己鼻梁上面的墨镜。   跟在后面的管家从身上掏出来一方帕子,余老板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然后把帕子换了回去,唇角微微扬起来,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有想到主事的人这么……年轻。”   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人,也没少见年少有为的,可要说对方还是个女孩,那就稀罕了,棠溪的脸长得好看短发也遮盖不住的那种美,而且本身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凑在一起看怎么瞧怎么顺眼,隐约还有些孩子气。   虽然余老板尽力让自己不失礼,但是语气里面的惊讶还是没有完全给抑制住,幸好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   棠溪也奇怪,现在不过是三月份,阳光并不算是打,这人怎么还带着墨镜,她是心里有疑惑自然而然的就问出来了:“您这眼睛……怎么这个天气就戴上墨镜了。”   余老板随着棠溪的话摸了摸自己的眼镜框架,他的语气有些笑意:“哦,我的眼睛有些旧疾,平日的光亮倒是容易流泪,所以一般不会取下墨镜。”   棠溪嘴里哦了一声,然后将点心往余老板面前递了一些又问道:“可是我家的说书先生讲的都是鬼怪异志,这助兴的话怕是不太好吧。”   余老板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我家的小丫头就喜欢听这种鬼怪故事,前段时间她还来听过呢,可惜最近她身体不好,我就一直将她拘在家里。”   棠溪点了点头,又听见余老板说道:“最主要的是,她好像很喜欢这位先生,我之前也自己给她讲,小丫头脾气大,总是不听,说我讲的不好。”   棠溪笑了,喝了一口茶轻声的说道:“的确是会有这种情况的,余老板平时忙工作应该很少有时间停下来听书吧?”   余老板笑着点了点头应声:“的确是的,平时不是跑着出去谈生意,就是去押货,若是有难得休息日倒是想和自己的家人呆着,并不想来听书了。不过年纪小的时候也有过喜欢听书听戏的时光。”   棠溪不住的点头,嘴里说道:“那就对了,毕竟我们是靠这个吃饭的,要是常常听的话可能还好,毕竟听多了自己也能学两分,没怎么听过,讲的就比较干涩了,同一个故事蒙洱讲起来就活灵活现,余老板讲起来可能就是照本宣科了。”   分明全程都在吐槽自己,可是余老板看着棠溪有点骄傲的小表情竟然生不了气,他说道:“原来如此,多谢,棠小先生的提醒了,之后我有时间一定来多听,不知道堂会的事情,你觉得怎么好呢?”   棠溪摸了摸头发,反应过来最开始聊的内容,干脆的点头说道:“虽然我们的收费是比较昂贵的,但是堂会都差不多这个价格。不会高太多,余老板负担的起。”   余老板点了点头,接过来棠溪写的价格,倒是觉得合理只要自己的女儿能够开心,他花再多钱也无所谓:“这样自然是可以的了,如果我家小丫头的身体真的有所好转,我可能会再请二位来。”   棠溪点了点头,余老板让身后的管家去苏虞儿哪里交定金,棠溪说道:“你家丫头多大?”   余老板一提到自己的女儿语气都温柔了许多:“我家小丫头已经十五岁了,半大姑娘了,放在别人家可能已经结婚了,可是我却娇养着,舍不得。”   棠溪的眼睛亮了亮说道:“原来才十五岁啊,和我差不多大。”   余老板知道棠溪的年纪小,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小,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这下子周身的气势不自觉的柔和了:“那真是少年人才,不让须眉啊。”   棠溪有些害羞的笑了笑又问道:“余老板过誉,不知道那位小姐身子到底是得的什么病呢?”   余老板的笑容有些凝固,不过很快的就说道:“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她是从小就带着这个病,先天的,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来,就是对很多东西过敏。像个玻璃娃娃似的得养着。”   说到这里,看着棠溪突然问了一句:“不知道那天,棠小先生能不能来?”   棠溪点了点头答应了:“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也会跟着去,可是我可不会讲书。”   余老板伸出手要和棠溪握握,语气里面的高兴是真实的:“我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平时又寂寞,你要是来了的话,我就再准备点,女孩子喜欢的点心吃的,你们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大,顺道再聚个会吧?”   棠溪有热闹自然是会去的,连声保证到一定会准时赴约,可是她又有点奇怪,和余老板握手的时候,她无意的去看了看余老板的命运线,婚姻线是断了的,子女线也没有。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棠溪想了想毕竟是可以领养的,育婴堂里面还有好多的孩子没有去处呢。   答应了堂会,第二天的时候,茶馆就暂时歇业了,棠溪收拾了东西和蒙洱坐车来到了余家,说是府邸,其实也是一座西洋式的小公馆。   大门缓缓的拉开来,司机开车往里面进,绕过了花园正中的喷泉,能够看见大门站着的余老板。   余老板的身边还有一个样貌清秀的男子,那个男子身上穿着的也是大褂,不过是鲜嫩的檀色,棠溪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觉得这个人像是一朵娇艳的玫瑰花。   下了车之后,余老板带着那位男子一起走过来,两个人肩并着肩,棠溪发现袖口之下余老板的手轻轻的勾着男人的尾指,倒是一副亲密的姿态。   那男人年纪轻,一笑起来带着一股温润的气质:“多谢二位今天来家里,白光已经期待好久了,不过刚刚还在睡觉,已经让女仆上去叫她了,先在楼下坐坐吧?”   棠溪眨了眨眼睛,余老板的女儿叫白光,余老板也开口邀请到,还顺便给旁边的男人做了个介绍:“这是我的妻弟,叫白宇恩。他也喜欢听这些故事,平时小光也粘着这个舅舅呢。”   棠溪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在楼下准备一下,等到白光小姐醒来之后,吃点东西,再慢慢听故事也可以的。”   说完就跟着余老板和白宇恩两个人往屋子里面走,棠溪看着两个人互动,鼻子里面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第99章 白光的病情   屋子很大,留下来伺候的佣人却不算是多,而且宅邸之中男性比较多,屋内的装潢十分的梦幻,地板是灰蓝色的大理石,墙壁上有许多的浮雕,还有名画,天花板上的都像是一个个艺术品似的,点亮他应该需要费不少的电和蜡烛。   地板上铺着雪白的狐皮地毯,棠溪被带到沙发上面做好,白宇恩坐在单人沙发上面面带笑容温和的问道:“不知道小先生和蒙先生想要点什么呢?草莓奶和茶?”   棠溪的眼睛忍不住去打量他的外貌又觉得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人看十分的失礼,笑着说道:“我想喝草莓奶。”   白宇恩又看向蒙洱,蒙洱点了点头说道:“我要一杯清茶就可以了。”   当季的草莓又酸又甜个头饱满,和牛奶一块榨成果奶,棠溪喝了一口就爱上了这个味道,方糖放在一边,白宇恩说道:“我们家小丫头喜欢吃甜的,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如何,就没有加太多糖,要是不够的话,这里还有。”   棠溪的舌尖舔了舔自己唇上的奶渍,微微抬起眼睑头望着对方,白宇恩的脸很小,他的头发留成了顺毛,眼睛下面有一点卧蚕,唇瓣上粉嫩的唇珠,鼻梁不高不低,三庭五眼的分布很是匀称。   是一种越看越舒服的类型,总觉得他是烟雨江南的公子哥,白宇恩的声音也和温柔,带着一点莫名的奶气,棠溪回答道:“我喝这样就就可以了。”   蒙洱倒是喝了一点茶,就开始去另外一个会客厅布置说书的物件,虽说是堂会,但是听余老板的意思,今天的客人出了主角小姐和他,白先生还有棠溪之外并没有别人了。   即使是这样,故事还是好好的筛选了一道儿,金钱是可观的,棠溪将画轴交给了他,他将故事的主人公-——那些被收进画轴里面的妖怪们。   一一摆在了画架上面,余老板站在一旁看着,蒙洱摆一副画他就凑近看半天:“这些是哪里买的,看起来不错,能不能卖给我?”   他正拿着一副花妖图,妖娆的女子在百花丛中娇艳欲滴。蒙洱看了一眼摇一摇头:“这是先生作的,可惜我们不能卖,但余老板和先生有缘的话,先生倒是会赠画给你的。”   余老板的面上有点可惜,不过又听见后面的一句话,面上带了笑意:“那感情好,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有机会一定跟小先生要一副画。”   那边白宇恩跟棠溪聊了一会,棠溪的眼神落在了他脖子上的戒指吊坠上,这枚戒指倒是像余老板手上那枚的同款,棠溪心里的八卦欲望暴涨,可是还没有问出来,楼上就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小舅!”   白光站在楼梯上面,她虽然已经十五岁了,可是看起来又瘦又小,大概是真的不怎么出门皮肤白的有点过分,嘴唇上面也没有什么血色,她的头发偏棕色,这一点不像是余老板,倒像白宇恩。   不顾外甥像舅舅。倒也是说得过去,白宇恩听见白光在叫她,立马就站起来,迎了过去:“哎,怎么穿这么少?”   白光眨了眨眼睛,拢拢自己肩膀航的针织毛衣外套,从楼梯上面下来:“哪里少了,现在都三月了,今天的天气又挺好的。”   窗子外面的确是出现了难得的阳光,不过空气还带着几分凉意,白光垮着唇角,一步一步蹦跶着走了下来,几分娇俏,她身上穿着一条连衣裙,头发也是有些打卷,看起来就像一个东方的洋娃娃。   白宇恩紧张的看着白光蹦蹦跶跶的下来,生怕她摔倒了,等白光到最后两级阶梯的时候,没忍住上去就搂着她:“哎,你真是皮,摔倒了怎么办。”   白光搂着自己的舅爷的腰,笑的停不下来:“小舅你也太担心我了,你这样以后是找不到老婆的,啰啰嗦嗦。”   白宇恩的脸上突然有点尴尬,棠溪将他的神情变化给收到眼底了,看见白光的时候,棠溪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子有点奇怪。   说不出为什么,漂亮的不像是凡人一样,棠溪的脑袋里面想着,怕不是个小童子转世吧:“你好,我叫棠溪,是茶馆的老板。”   白光和白宇恩走过来,白光听见棠溪自我介绍之后,赶紧往前一把就抓住了棠溪的手:“真的啊,你好厉害啊,看起来年纪不大就开了这么一家店了?”   白宇恩看着小姑娘这么蹦跶,宠溺的提醒:“你别把别人给撞倒了,棠溪小先生跟你差不多大。”   棠溪被摸到手的时候,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原来白光摸着她的手的时候,体温是冰凉的:“你怎么这么凉,要不要多穿点衣服啊,一会儿咱们坐着听很久呢。”   白光笑了笑,更高兴了:“你和我一样大,太好了,以后可以多来找我玩对不对?”   然后又握着棠溪的手说道:“我的体温一直都是这个温度,我小舅和我爸爸说这是因为身体不好,只能慢慢调。”   棠溪又捏了捏白光,发现在她的皮肤之下有微薄的脉搏跳动,倒是被之前的几次经历给弄的有点疑神疑鬼了似的:“哎,那我们现在走吗?”   白光点了点头,拉着棠溪的手不放,棠溪闻着白光的气味,清香的又不腻人,待在她旁边心情十分的舒服,白光也和喜欢棠溪,她有好多问题想要问棠溪:“走吧,走吧。”   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就往会客厅去了,白宇恩被她们扔在脑后也不去搭理一下,叹了一口气,总有一种自家小姑娘被带走的感觉。   会客厅的桌子上面已经摆好了许多的美食,最打眼的是正中间一个巧克力喷泉,是从国外引进来的吃法,巧克力从上头源源不断的留下来,旁边的盘子里面装了许多的水果。   棠溪看着,白光用银色的叉子叉了一个,然后放在巧克力上面,裹了薄薄的一层递给棠溪:’你吃吃看吧,味道还不错的。”   棠溪吃了一口就爱上了,两个小姑娘一口一口的吃着,等吃的差不多了,蒙洱也开始讲故事了,蒙洱开始讲花妖的故事,可刚刚讲到一半,不一样的事情就发生了。   白光本来认真的听着故事,讲着讲着,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一道道光线,白光揉了揉眼睛,再看,光点凑在了一起,汇成了一副模模糊糊的画面,就像是投影出来了那娇艳的女子,她有些害怕的捏住了棠溪的手背:“你你你……看没有看见那个……”   口吃都有些不清晰的指着前方的光点,白宇恩和余老板看见白光的反应赶紧做了过来,握着她的手问道:“怎么了?别怕你看见什么了?”   余老板有些奇怪,这个故事挑的并不算吓人,怎么自己的女儿还能够出现幻觉呢,棠溪自然是看得到那些光点的,一般的普通人看不到,她皱了皱眉头:“你看得见那些东西?”   白宇恩听着两个小姑娘的对话,十分不解的看着他们:“你们说的什么?看见了什么,我们全都看不见。”   棠溪抬起手,蒙洱看见了她的手势,讲故事暂时停下来了,故事停下之后,光点渐渐的淡去,棠溪问道:“你现在还看得见吗?”   白光有些害怕的躲在了余老板的怀里面,这会探出头看了一眼,只见到光点散去:“还有一点,不过好像快没有了。”   棠溪的脸色有点严肃,白光却是真的不舒服一般弱弱的说着:“爹,我头晕,想去睡觉。”   余老板自然是答应的,让白宇恩抱着她先回房间去,然后马上让厨房熬了些定神的汤药,余老板本来想要打电话给家庭医生的,棠溪按住了他的手:“余老板不要惊慌,你女儿的身体光看医生是不会好的。”   余老板正烦乱听着棠溪这么说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气,皱着眉头看着棠溪:“你胡说什么?”   蒙洱走了过来,语气温和的说道:“我家小先生应该是发现了令爱的一些怪异之处,余老板要是信得过我们可以讲一讲在令爱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奇遇,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你。”   余老板还是不想讲,棠溪说道:“令爱能看见妖力聚成的画,说明她本身的身体里面就含有很高浓度的灵气或者妖力,但是没有人引导过她所以她并不能很好的控制,导致常常难受。”   “头痛,有时候身体会痛,还会发高烧,小的时候可能会产生幻听的现象。”   余老板听着棠溪一点一点的说出来,最后忍不住转过头来,十分紧张的问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那些画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他原本想冲过来抓住棠溪,不过蒙洱往前走了一步,手指轻轻一点,余老板就不能动弹了,一回头发现窗子外面伸进来一条树枝将他给圈住了。   “不要激动,我们绝对没有任何的恶意,我叫棠溪,是一名渡妖师也是修士,如果你女儿真的被灵力或者妖力困扰,我可以帮助她。” 第100章 竹马成双   余老板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实在是挣扎不动,那边白宇恩有些奇怪他怎么还不出来,于是自己走过来看一看顺便想问一下余老板叫没叫医生。   谁知道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余老板脚上缠着的树枝,他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第一反应就是将挂在墙壁上的那把枪取下来对着棠溪的方向开了一枪:“你们到底是干嘛的,放开他。”   子弹没有对准棠溪的致命部位,但是足够伤人了,棠溪从手包里面摸出来一张符纸,子弹快要飞过来的时候,打在了符纸上面,符纸竟然没有被穿透,反而是将子弹包裹住,然后落在了地上。   这下白宇恩也有些紧张了,握着枪的手不敢松懈,倒是棠溪看着他那副模样有些无奈:“你们别着急,我不会做什么,我只是真的想救救白光。”   棠溪看着余先生认真的说道:“那天在茶馆,余老板跟我说有女儿的时候,我就很惊讶了,因为你的手里根本没有子女线。”   棠溪诚恳的说道:“而且,如果真的是灵力控制不住的话,对身体会是一种很大的损伤我希望你让我去看看她。”   余老板对着白宇恩做了一个放松的手势,白宇恩放下了枪,但是握着一步步走了过来,生怕棠溪真的会有什么阴谋,他对棠溪说道:“你说你是渡妖师,你不会伤人的话,对妖怪怎么样。”   棠溪听了白宇恩的话,心里面闪过了一个念头:“对于妖怪,我会把它们给收进画轴。”   这句话一说,白宇恩全身都紧张着,棠溪又说道:“但要是那个妖怪什么也没做的话,只是循规蹈矩的生活着,那我就会和她交朋友吧。”   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安抚着两个紧张的男人:“你们可别不信,我有好多妖类的朋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么好的河山,各个生灵在此孕育都是平等的,人家什么事儿都没有做我就给人关起来,那不是暴徒吗。”   白宇恩看着棠溪的神情诚恳,和余老板望了望,然后凑到余老板的耳边说了什么,两个人商量了一阵,余老板说道:“要是真的能救我们的女儿,自然是感激不尽。”   棠溪楞了一下,让蒙洱给余老板松开了禁锢,余老板先问道:“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马上止住疼痛的?最近医生开出来的止痛药基本上没用了。”   棠溪没有追问刚刚那句我们女儿,当务之急是去看看白光的状态,她沉默一下问道:“我可以去看看她么,灵力和妖力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必须确认了之后才能够用药。”   余老板显然还对棠溪的行为有所顾虑,倒是白宇恩拍了拍他的手说道:“没事儿,让她去看看,万一真的对白光好呢。”   余老板这才答应了下来,四个人都来到了白光的房间,房间一打开,有一张特别宽的床,窗幔是纱做成的,在被子下面有一个小女孩。   女仆正在试图给白光喂药看见余老板进来之后,有些着急的说道:“老爷,小姐现在一喝药就要吐出来。”   棠溪皱了皱眉头,这屋子里面的妖力四处乱串,可是人类怎么会有妖的孩子呢,她问了问蒙洱,蒙洱摇了摇头说道:“这两个人都是凡人。”   棠溪坐到了床边,从手包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土陶色的小药瓶,掰开了白光的嘴唇将药丸给推了进去,余老板想阻止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丸子就变成了药水流进喉咙里。   妖力慢慢的平静下来,可是痛苦只是减轻了一点,白光的眉头还是紧锁着,脸色的苍白变成了潮红,呼吸也是急促,棠溪对着蒙洱说道:“蒙洱,你能不能帮她疏导一下灵力。”   这种状态棠溪小时候也见过几次,她还跟着妖族一起住的时候,有些小妖没有长辈的引导,能力又十分的强大,就会生病。   蒙洱看了一眼余老板二人,余老板想着那个药丸子的确让女儿的痛苦减轻了一点,说道:“麻烦您了,只要是能够救好白光,我可以再给另外的感谢费。”   现在的有钱人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很爽快的,棠溪自然是不会拒绝挣钱的来路,说道:“蒙洱你觉得呢。”   蒙洱点了点头,坐到了床边,从掌心变出来一片叶子,将叶子轻轻的贴在白光的额头上,然后手指在上面一点,只见到许多绿色的光点慢慢的融入了白光的肌肤之中。   白光一声哼哼,翻了个身然后慢慢的不那么痛苦了,蒙洱倒是很好奇:“这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她身上的妖力很足,而二位都只是普通的凡人,怎么会是你们的女儿。”   余老板看着白光彻底沉睡了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听见蒙洱提问便说道:“你们请和我到楼下,我慢慢跟二位讲解。”   四个人又暂时转移到了楼下,女仆重新进屋里照看白光,蒙洱叮嘱道:“她的身体还是很脆弱,让她多睡一会,醒来之后准备一点吃的补充体力,继续睡,等睡足了就好了。”   女仆点了点头将细节给记下来:“明白了。”又让另外一个人去小厨房准备一些吃的。   余老板和白宇恩坐在一块,白宇恩的手握住了余老板的手说道:“我们两个本来是一对情侣。”   屋子里面静静的,落地窗落下来的阳光洒在了地毯上面:“之前我们是兄弟,家境差不多,一起上学读书,后来十三岁的时候我家出了些变故,父母都连夜飞往了另外的地方,我当时在他家里面,一直没有被接回去。”   听起来是个很俗套的故事,棠溪灭有打断二人让他们慢慢讲下去:“刚开始还好,久了之后,我身上的钱也用完了,去银行取发现我家的钱也用完了。”   余老板看着白宇恩的眼神十分的疼惜,将他的手紧紧握住,手指轻轻的摸索着他的掌心:“那个时候,白家对宇恩并不好。家里分明有钱但是经常虐待他,因为白夫人在生宇恩的时候难产,所以一直都很不喜欢这个儿子,宇恩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他是被忽视的那个。”   棠溪点了点头,有些时候,她也说不清楚一个人对孩子为什么会讨厌,但是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余老板说道:“大约是十六七岁的时候,我发现这件事情的,我喜欢宇恩,我家里是商人,我父亲母亲很恩爱,只有我一个儿子。   他在我们家住着也算是其乐融融,可是这小子自己年轻的时候脾气不好,想着去参军。”   说道参军这件事情的时候,白宇恩总算是苦涩了一点,将自己的裤腿往上挽了挽,棠溪的眼睛里额染上一点惊讶,捂住自己的嘴感叹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左腿只有一个义肢,看着白宇恩走路的样子根本发现不了,白宇恩苦笑着说道:“后来就变成废人了,我原本想要了结此生算了,又被哥带回来了。”   后面的故事很简单,白宇恩在轨道上面想要自杀,结果被一直暗中打听他下落的余老板给救了回来,带回家之后,余老板把他的伤养好,又慢慢陪白宇恩表明心迹。   当时余家的父母态度也是十分友善的,一直叫白宇恩不用担心,好好住在家里,可是后来,白宇恩和余老板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浓郁。   余老板瞒着白宇恩向父母出柜了,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不过是一颗小石子儿,自己和自己的好兄弟只是用了另一种身份留在家里,他甚至可以从同族过继一个人来抚养绝对不会断了香火。   可偏偏是这颗小石子儿,在余家掀起了一阵风浪,偏见,痛恨,伤害都扑面而来,两个青年人没有放弃斗争。   “所以你们就来到了沪市?”棠溪叹了一口气,她几乎能够想象到这其中的过程有多艰难,但也只是想象,她并不清楚实情。   看着一个小姑娘脸上的遗憾神情,白宇恩笑了:“也没有太难,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不难。   蒙洱问道:“那这个孩子又是怎么样了来的呢。”一个妖怪的幼崽出现在他们的手里还是有许多的疑点。   余老板看了看墙壁上一家三口的画像说道:“你们瞧,这个孩子长得和白光多像。”我们两个在沪市定下来产业,站住了脚跟。   那边避开应酬不完的人们,到沪市附近的山林里面去露营,只有余老板和白宇恩两个人,那段时间余老板经常被人牵线,白宇恩心里面烦的不行,不肯好好养病,余老板就只能带他来散散心。   二人进到了深山里面本来是想追一只野兔子,一抬头发现了一颗树,那棵树很大,上面缠绕着许多藤蔓,藤蔓之上挂着一枚枚的果子。   深山中光线比较暗,隐隐约约能够看见许多的萤火虫绕着树干飞来飞去,鬼使神差的两个人就上前摸了摸其中一个果子。 第101章 子女树   那颗果子有些泛红,摸到的时候很软,好像里面盛满了果汁。   白宇恩回忆道这里的时候,面色有点难看,复杂的想着词语形容:“说实话有些恶心。”   棠溪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白宇恩说道:“就是那种触感,好像稍微使劲儿就能够把它捏碎了一样,一开始我是不大喜欢的。”   蒙洱有些好奇,听他们的描述好像知道了这就是之前听说过了子女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白光应该就是从这树上的果子里诞生的吧。”   白宇恩和余老板对视了一眼,余老板点了点头:“其实那个果子邪门的很,我当时就想带着宇恩离开,可是那个果子竟然自动从枝干上面脱落了。”   “然后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老者。”余老板和白宇恩看见果子掉下来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不受控制的赶紧去给它接住了。   用白宇恩的话来讲,当时心里面只是觉得这个果子摔破了一定会一地都是莫名其妙的汁液。   果子从树枝上面脱落之后,两个人的手兜着它,竟然感受到了果子里面有细微的心跳声。   树旁边的石俑人开口说话了:“子女树结子女果,子女果中诞婴孩。”   这句话像是一句咒语,白宇恩和余老板都听得真真切切,不过同时心里又有所疑惑,担心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果子里面细微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他们忍不住问了一下石俑人:“怎么样才能让子女果生孩子。”   不管这事多么稀奇,没有一个抵得过他们两人需要一个孩子的心情,需要一个作为和余家缓和的润滑剂。   石俑人叮嘱二人,每天都要时刻带着这个果子,它非常容易碎非常容易坏掉,每天晚上两个人要同这个果子相依而眠。   棠溪提出了一个疑问:“只用带着它就行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太容易了一点?”   蒙洱摇了摇头给她解释道:“孕育这件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那子女树旁边的石俑一定让你们给它喂血了吧?”   白宇恩这才真的相信蒙洱他们的确是不同寻常,因为他口中的每一件都印证对了,白宇恩说道:“的确是要两个人的精血和爱去养育它,这样它就会诞生了。”   余老板皱着眉头,有些紧张的问道:“我们这样孕育了那颗果子十个月,十个月当中因为我要去做生意,他和果子呆的久一点,这颗果子越来越大,果皮也越来越薄,能看见丰沛的汁液里面有一个小影子。十月之后,果子裂开,随着孩子的第一声啼哭响起,我们就有了白光。”   白宇恩皱着眉头:“虽然白光是从果子里面长出来的,但一样是我十月抚养出来的,她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我现在真的很想救她,你们有办法吗?”   蒙洱看着棠溪,棠溪点了点头蒙洱说道:“你们知道的只是片面的子女树,你们知道这孩子其实不是你们的孩子吗?”   “她现在妖气四溢,证明她的身体正在逐渐的靠拢妖化。”   白宇恩听着蒙洱的语气严肃,赶紧回护道:“不会的,就算她妖化了我也不会让她伤害别人的,我们的宅邸这么大,她平时一个人在里面,很乖。”   蒙洱叹了一口气:“子女树其实是一个妖怪的小把戏,植物修成的精怪,一生下来就渴望成为人形,孩子吸收了人的精血,就长得像他,可是这种像只是神似本质上也就是一个妖而已。”   余老板起身向着二人鞠躬道:“我们不管她是什么,猫狗养了两三年都会有感情,何况是白光,我们已经将她从一个人类的婴孩养到了十岁,我现在只想让她活下去,健健康康就好了。”   棠溪看到了余老板的诚意,又看看白宇恩,白宇恩也是同样的态度:“请二人出手相助,若是真的能够有用,一定重谢。”   棠溪这才开口说道:“妖是可以修成人身的,混迹在人群当中,只要教导你们家白恩控制自己的法力,她以后就能够更好的维持原形了。”   余老板的眼睛亮了亮,脸上露出了笑容:“只要是可以救她,我们都可以做,只是这个办法,是不是需要你们来帮忙?”   棠溪从自己的怀里面摸出来一个画轴,画轴铺在地上,然后咬破了手指上的血液,涂在了画轴上面,一阵白光过来,一个模样温软的女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女子的身上穿着一件靛青色的旗袍,头上梳着云髻,口脂轻轻一点:“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情。”   这个女子是一个柳树精,棠溪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们遇见了一个小妖怪,但是它从小被人类养着,现在妖力乱蹦,你能不能有办法帮她。”   柳树精的年纪挺大的,很爱护同类的幼崽,看了看白宇恩和余老板说道:“既然是他们之间有缘分,那我尽力帮忙。”   棠溪点了点头:“那就好,要是你也没办法就难办了,我不得不把她给带走。”   白光已经醒了,闹着要下来,身上只披了一件外套,余老板看着白光的时候有些生气:“你怎么来了?”   白光泪汪汪的问道:“这个人是谁,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还是要给我找个后娘。”   白光做了一个噩梦,梦到白宇恩和余老板吵架分开了,自己跟着余老板走了,她醒来又见到了这么个女子,听见二人再拜托她好好照顾自己。   心里难免有些难受,赶紧抱住自己的小舅舅:“我不要后娘,我只要舅舅,舅舅比娘还亲,你要是要娶新的,我就跟着舅舅走了。”   白宇恩不知道小姑娘一醒来又闹得哪出,但是心里面对她的维护很是受用,抱住她哄道:“没有后娘,没有后娘。这个是你的老师。”   白光将信将疑的看着余老板又看看柳树精,余老板赶紧走过来:“我这辈子就只有你和你舅舅这两个嫁人了,我要什么老婆。”   白光委屈的抹了一把眼泪:“可是我听有人说,舅舅早晚有一天也要娶妻生子从我们家搬走的。”   白宇恩知道这是有人给孩子耳边嚼舌根了,他皱了皱眉头:“不会的,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走。”   白光有些疑惑:“我……不是爹爹的女儿吗?”   余老板挠了挠头,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该跟孩子撒谎,怕孩子觉得自己活在一个不正常的家庭里面,可如今她要学习怎么控制妖力,这些早晚都要解释的。   余老板和白宇恩认真地把事情的因果解释了一次,然后小心的看着白光的脸色,白光坐在沙发上,手握着棠溪的手,像是在想什么。   摸了抬头露出一个笑脸:“也就是那个什么树,让我和爹和舅舅在一起了?我其实是你们两个的孩子,舅舅就像妈妈一样养了我十个月?”   白宇恩点了点头,摸了一下白光的脑袋:“你要是觉得生气的话,可以直接说。”   白光摇头脸上的笑意越灿烂,站起来将两个人的手拉过来护着自己:“我才不生气,我有你们两个好爹,我高兴还来不及了,那以后你就不能走了,你们两个都不会娶妻了?对吧?”   余老板有些庆幸女儿不怕他们两个是男人相爱,问了一句,白光眨了眨眼睛:“我还是妖怪生出来的孩子,根本不是人,爹你们也爱我啊,你们只是互相喜欢对方,我为什么怕你们,我爹不杀人不放火,不做坏事。”   余老板和白宇恩心里的心结被自己的女儿三言两语的给解开了,棠溪看到这一幕也莫名有些高兴:“事情都解释清楚了,那么我就先将柳树精留在这里几天。这几天她会帮助你们照顾白光。”   余老板和白宇恩赶紧擦了擦眼泪,对着棠溪和蒙洱鞠躬:“多谢二位了,要是没有二位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还留得住这个闺女。”   若是控制不了妖力,早晚有一天会被吞噬的,棠溪摆了摆手:“你们不要那么紧张,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蒙洱又说道:“只要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在乎对方,以后白光就能够好好的成长,因为她是借助了你们的精血和爱才诞生的,这些很重要,除了这个大概是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她的了,保护好她,别惹事,别被人盯上。”   蒙洱对于人类抚养妖怪实在是觉得难得,但是乐于见到这样的场景,只要这人是真心对待妖怪的。   难免提点了两句,余老板和白宇恩看着女儿的病似乎是真的好了,也赶紧准备了晚餐,给白光庆祝还有感谢蒙洱主仆。   一顿饭吃完,又派车送了二人回去,等到几日后,白光带着几张银行的支票来了茶馆。   白光开心的扒拉着棠溪不放手,一边软声撒娇一边摇着她的胳膊:“我已经好很多啦,这个是谢礼,以后我天天来找你玩。”   棠溪看着小姑娘娇俏的模样,在沪市又多了一个同龄的普通好友,她心里也是十分开心的。 第102章 吉普赛女郎   三月的时候天气忽阴忽晴,好几天的大雨让茶馆的生意暂时清闲了几日,偶尔棠溪会坐着车去看看白光。   白光对于妖力的掌控越来越熟练了,要说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就是柳树精教会了她用妖力做一些小恶作剧。   棠溪拿起了一杯奶茶,喝了一口对着棠溪说道:“余老板呢?这几天怎么没有见到他。”   白光吃着黑森林的蛋糕,悠悠的吐了一口气:“哎,这不就我好了之后,他们两个迫不及待的去过二人世界了。”   虽然表情看起来有点小抱怨,但是她的语气里面带着笑意:“我爹跟我小舅,一天到晚都黏在一起,说过几天还要办一个婚礼。”   棠溪也有些惊讶了:“办婚礼?你爷爷奶奶知道了?”虽然沪市也有契兄弟的关系,但是办了婚礼的没有几个,况且当初余老板和白宇恩两个人可以算得上是私奔离家的。   白光点了点头,也有点为自己的两个爹担心,她现在知道小舅舅也是自己的生父之后,仍旧改不了口,况且觉得不好区分,索性就还是叫舅舅了。   白光想了想自己的爷爷,爷爷是个老商人,来见过她几次,对她很慈祥但是对爸爸和小舅舅却总是一句话不说。   余老板曾经感叹,白光三岁的时候,为了请老爷子来瞧一瞧,他可是在自家的院子里面跪了三天。   “没办法,舅舅这次跟着回去了,说是要跟爷爷请罪,然后让他原谅。”   白光眨了眨眼睛,用柳树精教她的方法,让桌面上快要枯萎的花朵恢复娇艳。   棠溪点了点头,看来白光的天赋真的不错,原本快要死亡的花朵,叶子从枯黄变回了娇嫩,棠溪轻轻凑过去还能够闻着一股清香味:“这可不容易。”   白光眨了眨眼睛:“是啊,我看我小舅舅着急的两天都没有怎么吃饭,见不得我爹,饭桌子上见面就叹气。   吓得我爹差点不敢回家,最后还是我小舅舅自己准备好了要办这个婚礼,我爹才欢天喜地的带着他走了,没有十天不会回来。”   棠溪看着屋檐下面往下滴的雨水,天空中的乌云慢慢在移动流露出了几分天蓝的本色,棠溪问道:“反正你一个人在家也呆的无聊,要不要陪我出去玩玩?”   白光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在沪市也住了十五年了零零散散的倒是去过几个地方,白光平时都是被领着走的,难得有个伙伴需要她当导游,她的心情也无比好的:“好啊,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棠溪想了想,沪市明珠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不如到处转转碰一下运气,不说明珠给自己,万一自己也能够找到什么宝贝了呢:“有没有那种比较多古董啊,旧物件淘换的地方?”   白光一拍手,把自己手腕子上面的一串珊瑚手串给了棠溪看:“这个我在行,我爹就喜欢逛一逛这些东西,之前也带我去过,保证好玩。你瞧我的珊瑚手串就是在哪里挑的。”   棠溪点了点头,外面下着大雨,她去白光的房间里面结果被忽悠换上了一套长袖长裤的小西服,两个人的身量差不多,换上了一样的衣服之后,就像是亲姐妹一样。   白光在镜子面前忍不住和棠溪贴的很紧得意的说道:“你要是和我是亲姐妹就好了,我一会带你去古玩街,那边有个吉普赛女郎的占卜位。”   棠溪看着自己和白光两个人在一起的模样,也忍不住乐:“吉普赛女郎?就是最近疯传的算命很准的洋人?我也会算命,你干脆让我给你瞧瞧好了吧。一会去拍个照?”   白光撒娇似的摇了摇她的胳膊:“哎呀,这个不是不一样吗,我们也去试试像玩一样,我想测一测我爹和小舅舅的婚礼顺不顺利。”   白光实在是被余老板二人给宠着长大的,撒娇什么手到擒来,话里的小尾音让棠溪的胳膊上面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点了点头说道:“好好,我陪你去行了吧。”   收拾好了之后,两个小姑娘手挽着手,撑着一把红色的小伞出了门,雨势变小了,路面上积累了些许水坑。   身体不好的时候白光要雨天出门都是穿的严严实实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然后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坐在小轿车上,鞋子不能沾水,几乎是被保护成了一朵小娇花。   现在自己的身体好了,加之家里的两个人自己过二人世界去了,她自己出门的时候没人拦住,恨不得一双腿把沪市的大街小巷窜遍。   棠溪也不是那种娇气的人,便随着她怎么折腾,雨靴子的长度到了小腿,两个人偶尔踩到水坑,溅起来水沾到了小腿上,引得白光一阵乐。   棠溪原本斯条慢理的走着,白光见她实在是太文静了,便拉着她一路跑。结果后来到了古玩街的时候,两个人都被雨水淋了一身。   吉普赛女郎的帐篷是蓝色的,顶端有一些彩色的印花,门口竖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一次三十块钱。   将雨伞放在了帐篷前面的伞筒里面,棠溪掀开了帘子,白光先钻了进去,屋子里面坐着一个红色头发高鼻梁的女子,她的脸上有一层紫色的薄纱,额前一颗祖母绿的点缀:“欢迎。”   大约是来了国内许久了,这个姑娘张开口的时候是纯正的当地话:“外面雨大,你们先坐着烤烤火吧。”   地面上铺着一层毛绒的波斯地毯,两个椅子是东洋的靠椅,桌子上有几本厚厚的书籍,原木做成的笔筒里面插着几只羽毛笔。   正中间一块暗紫色的绒布,上头放了一个水晶球,水晶球的表面似乎是结了一层水雾,里面不是透明的好多种彩色的流光。   棠溪和白光靠着坐在了矮桌子面前,那个姑娘的眼睛是漂亮的绿色,深沉的就像是一汪深潭:“你们两位要侧一点什么?”   吉普赛的女郎拿起笔筒里面的羽毛笔,然后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柜子的门打开来,飞出来了两条毛巾,将棠溪和白光身上的水给擦干净了。   吉普赛女郎,将一个小名牌子放在前方,白光眯着眼睛看了看,黄铜做的小名牌上面写着:“胡娜?科迪。”   “我们叫你胡娜就可以了么?”白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胡娜点了点头,问道:“来一杯奶茶吗,只要两元。”   白光自然是答应的,只看见羽毛笔轻轻一晃,一个装着奶茶的陶壶就飞起来,两个小杯子落在了他们跟前往里面倒上了一杯奶茶。   棠溪倒是看出来这个胡娜有几分能力,好歹不算是骗人的,就算是跟同行过招了,她打算等着瞧一瞧吉普赛女郎的能力:“这个姑娘想算一算他父亲的婚事。”   胡娜看了白光一眼,温柔的说道:“请把你的手给我?”   白光配合的伸出了手,胡娜握住了白光的手放在了水晶球上,白光眨了眨眼睛有些新奇的对着棠溪说到:“一开始温温的像是摸到了一个水球一样,又软又舒服。”   棠溪也看着水晶球,水晶球里面的光开始打旋,棠溪用灵力探寻了一下,发现这些是各种元素,金木水火土,吉普赛女郎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棠溪没有说话。   等到光停止了转动,水晶球里面出现了画面,胡娜说道:“现在可以凑近,心里面想着你想问的问题,水晶球会给你画面。”   棠溪问道:“我可以看看嘛?”   胡娜的眉眼弯弯的,说道:“只有问的人看得见画面,其他人看不见,你们可以试试。”   两个小姑娘凑近了,白光的眼睛眨了眨真的在水晶球里面看见了余老板和白宇恩的模样,二人穿着传统的新郎服在院子里面向爷爷奶奶叩首敬茶,一会儿又瞧见自己举着一个小篮子,给周围的孩子们撒糖。   棠溪倒是只看见了一团模糊的光晕,还真不是骗子,等到白光瞧了一会儿,胡娜对着她说道:“好了。”   画面一下子又消散开来,白光的脸上升起了一点红晕,眼睛里面的光亮晶晶的:“棠溪,棠溪你快试试,真的可以。”   胡娜看着棠溪,棠溪却想不到要测什么,胡娜说道:“你应该就是修士吧?”   她能够感知到棠溪刚刚的释放出灵力,不过没有恶意,所以她也不排斥。   棠溪见到被看破了,倒是很坦诚:“对,不过我们不会用水晶球,我没有想偷师,只是妹妹太好奇了。”   胡娜笑一笑,把水晶球往棠溪的跟前送了送:“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测一下。”   棠溪说道:“谢谢,其实我的话就不用了。我不知道我想测什么。还真没有想过。”   胡娜诱惑着她说道:“占卜者不能自己占卜,你应该没有瞧过自己的未来?要不要试一试,最近的小姑娘都喜欢测爱情,我瞧见你应该也有喜欢的人了吧。”   一句话,说的棠溪心里有点好奇了,她喜欢的可不是人,是一只小猫妖啊,她也有点好奇未来会怎么样,白光也在起哄,棠溪顺着说道:“行,我试试吧。” 第103章 天机不可泄露   棠溪的心里被他说得有些意动,看着那个水晶球,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放在了光滑的球面上。   她的脸红了一下,然后轻轻咳了一声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胡娜的眼睛弯成一枚月牙,绿色的眸子亮晶晶的散发着宝石的光泽,让人着迷,白光倒是盯着这么一个漂亮的美人不愿意挪眼,只听到她说道:“好,心里面想一想你喜欢的那个人,然后我将看见你们的未来。”   棠溪感觉到水晶球散发着温热的感觉,手心被水浸透,水晶球里面的颜色转来转去汇成了一点影像。   胡娜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你看看,时间差不多了。”   棠溪配合的向水晶球凑近,之间球体里面的颜色形成了一个画面,红色,刺眼的红色。   看的棠溪一惊,胡娜的眉头也轻轻地皱起,随即画面一转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大猫,是真的大,家养的猫儿长大了数倍,一条尾巴甩来甩去,扫开了无数拿着武器的修士。   棠溪看到那一双耳朵轻轻摇晃,惊呼了一声:“隋刃!”   她想把手拿开,可是水晶球紧紧的把她给吸附住,棠溪看着胡娜,胡娜的额头上面也出现了一点冷汗,她的面巾向下滑,安抚道:“窥探的画面那头有比我强大的灵力,我现在还脱身不了,但是我们不会有事的,等我一下,找到空隙就退出来。”   面巾滑落之后,能够瞧见这真是一个美丽的人儿,红色的头发贴在脸上,有一种异国的美艳,她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惊慌,似乎也懊恼着,不该让棠溪看到这一幕。   棠溪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是别人的法器,她不敢贸然的用自己的灵力去干涉,但是确定了自己不会因为画面的内容受伤之后,她稍微放下心来瞧一瞧里面的画面。   画面里面隋刃化成了原型,不过形态巨大,他的四只爪子上面往下滴落这血液,滴滴答答的。   棠溪的心揪成一团,不知道在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好多修士聚在一起,齐刷刷的围攻隋刃。   隋刃的口中没有发出人言,只是猫咪的嚎叫:“嗷——喵嗷——”   他的一双眼睛似乎已经有些怔住了,棠溪在画面之中寻找着自己。   水晶球里面的画面一转,似乎是胡娜正在寻找可以逃脱的地方,棠溪瞧见,地上不仅有普通人的尸体,还有妖怪的,修士的。   大家不论种族都负伤带对战,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水晶球里面突然出现了她自己的身形。   在沪市的高塔之上,她穿着一条红色的嫁衣,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刺绣,她额手中捧着一颗珠子。   棠溪的脸上有泪痕,叫着什么,可惜只有画面在忽闪,根本没有听清楚。   棠溪的身边飞起来好多画轴,画轴里面的妖怪出来护着她,她召唤了主子,冉冉升起来,一阵光亮闪过。   啪嚓,胡娜额头上面的宝石碎裂了,水晶球也变成了一片灰暗。   只见她一下子覆在了桌子上面,眼睛紧闭着,额上流下血,白光看到了吓了一跳,然后赶紧摸着摸出来自己的手帕,把手帕盖在伤处:“你没事儿吧。”   胡娜抬起了头嘴里一直念叨着:“God'sdesignmustnottoberevealedtomortalears。”   白光听着胡娜的话,然后对棠溪翻译:“她说天机不可泄露。你们瞧见什么了?不是只测一测你喜欢的人吗?”   棠溪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是,不过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胡娜缓过来之后,手指轻轻的动了动对着棠溪说道:“不好意思,这次我也没有预料到。让你受到了惊吓。”   棠溪收了收表情,摇摇头,从自己的包里面摸出来了钱:“没事儿,倒是没想到我未来这么惊险,你也费了不少的灵力,这些钱给你。水晶球要是有问题的话,再到茶馆找我。”   差点把人的法器给弄坏,这个梁子可不能结下来,胡娜点了点头也没有客气将钱收进了自己的木盒子里面。   然后对着棠溪说道:“这次也算是看见了一点,其他的我也不能确认,只知道未来可能会有一次大的骚动,你自己小心。”   然后胡娜又问了一句:“那只黑色的猫是不是你的恋人。”   棠溪点头,白光满脸都是疑惑,黑色的猫胡娜的脸有点白:“你们的国度有一句老话,人妖殊途。”   棠溪认真地看着胡娜,胡娜的眼里是纯粹的担心,棠溪满身的气势减弱了一点,想了想对方也是为了自己好,便开口回了一句:“无事,我和他会自己斟酌的,不管以后会有什么一起承担就好了。”   胡娜盯了棠溪看了一会,起身说道:“你在这里等等我,别急着走。”   棠溪本来打算离开了,因为这句话只能停下来,胡娜去翻翻找找拿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小木盒子:“这个盒子的名字叫潘多拉。”   棠溪拿着盒子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个给我干什么?”   胡娜的面色有些奇怪,看着白光,白光读懂她的意思,大约是要叫自己回避,棠溪拉着了白光:“没事儿,你在这里说就可以,外面在下雨,她一个在外面等我也不放心。”   白光看着拉住自己的手有些感动:“姐……”   棠溪没有回她,胡娜瞧了一下妥协了:“好吧,我来沪市是因为替我奶奶还一份恩情。”   “在很久之前,吉普赛人被当成小偷,游民,我们一家遇到过一名东方的修士。当时我奶奶的水晶球被人打破了,没有了吃饭的东西,我们旅行的方向和一路上挣钱的办法都没有了。”   “红头发是我们受到排斥的标记,这个时候遇到了一名修士,修士给了我们一块水晶。”   她把自己的水晶球挪过来,棠溪看着水晶球,胡娜说道:“我的水晶球里面有一小块从祖母的水晶球去下来的结晶。这个是我祖母做成了潘多拉魔盒,只要有这个盒子,你就能够得到一个掩护逃跑的机会。”   “具体里面会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可以收起来,盒子只能够开一次,我从来没有见过。”   棠溪接过了盒子,对胡娜道谢,胡娜说道:“人妖殊途,但是爱可以超越一切。”   棠溪的嘴唇轻轻勾起来:“多谢你,就算有阻碍我也会给她跨越的。”   胡娜又看了看白光,从自己的兜里面拿出来了枚戒指,戒指上面有一小块红色的宝石:“这位小姐,你好像也不一般,这块宝石借给你,你身上的妖气能够被抑制住。”   白光有些慌张的接了过来,十分局促的说道:“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啊。”   她摸了摸钱包想要拿些钱给胡娜,胡娜摇了摇头:“不用,我只是结一个善缘,这次我帮你,下次有机会你说不定也可以帮我。”   棠溪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胡娜是想要卖好,既然如此已经承情了,不如爽快一点。   白光这才将宝石给收下来了了,二人又跟胡娜聊了几句,然后走出了帐篷外面。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棠溪他们将伞收好,白光踢了踢小水坑,有些担心的看着棠溪:“要不我们先回去?”   棠溪的脑海里面却惦记着那颗珠子,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东方明珠,自己拿着它,说明它以后是平息战乱的重要物品?   听着白光的问话,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儿,我们继续逛一下,说不定能够找到一点好的宝贝,你现在不是会用妖力了吗,也可以炼制一个小玩意来保护自己。”   白光的兴趣被提起来:“我也能够……像你一样?”   棠溪点了点头:“虽然打架可能打不过别人,但我不能让你遇到麻烦的时候束手无策吧,准备一个防身的小法器用一用是可以的。”   一边说着,白光拉着棠溪一边进入了古玩市场,白光问道:“要怎么找?”   周围好些摊位,放着许多的古董玉器瓷器手串核桃之类的玩意,雨过天晴之后,来逛集市的人渐渐的多起来。   棠溪对着白光说道:“用心去感受就好了,不过加上一点灵力。”   那边的老板们瞧见了两个穿着的十分有钱的小姑娘都打着宰肥羊的心态招揽两个人。   “我这里有手串,小妹妹要不要来瞧瞧,都是古董的宝贝儿,你们长得好看我就少收一点钱。”   “别看手串啊,这个小玉碗好看吧,拿回家去有朋友来吃饭,玉碟子玉碗都挺气派的。”   白光这看看那瞧瞧都挺感兴趣的,棠溪不着急,指尖放出一缕灵气手指轻轻的抚摸过玉器。   小摊贩看见两个人停在自己的位子面前,对一对文玩核桃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便说道:“这个核桃不错,品相顶好了,你们买回去送给长辈也可以,自己收藏也可以。”   棠溪感受到这两枚核桃里往外泄露的灵气,淡淡的但是细水长流:“这个核桃多少钱?”   小贩的眼前一亮:“两百块钱。”   白光一下子像是炸毛的猫:“两百块钱,买核桃,不了不了,还不如手串好看呢。” 第104章 逛街花钱和挣钱   白光的反应太大,小贩刚刚想要夸口自己的核桃多好,就被吓得把话给噎了回去。   棠溪心里默默给白光点了一个赞,配合着继续演戏:“这个核桃这么贵啊,那算了,感觉不太值得。”   白光也搂着棠溪的胳膊一个劲儿的点头:“对啊,对啊,这个核桃又不能做成吊坠个儿太大了,两个吃的话只有两口,一人一个,一个就一百块钱呢,我们不如去吃大餐。”   棠溪几乎要笑出声来,白光倒不是演的,她平时对这些东西也不感兴趣,只是单纯的觉得两百块钱的核桃太贵了。   好歹自己的老爹还是个商人呢,血亏的事儿自己可不能做。   棠溪点了点头,也做出一副犹豫的模样:“我就是看着这两个核桃有些漂亮,不买也行,干脆去买点手镯什么的。”   小贩眼见着到手的钱就要飞走了,最近已经好多天没有开张了。   隔壁卖玉器的小贩脸都笑开花了,跟着说:“我这里的玉器都是好东西,你看这手镯,耳坠子,你们小娘带着一定好看。”   白光的目光已经被吸引过去了,玉器之类的好歹不会贬值了。   她正要走过去,棠溪故意慢慢的跟着她,果然那人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们说,这个核桃多少钱?”   棠溪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地说道:“你问我们吗?”   小贩想的是,这核桃的卖相不是特别好,已经压货好多天了,只要一百块钱卖出去都可以。   遂点了点头说道:“对,你们两个小姑娘难得看上了这核桃,只要喜欢的话,说个差不多的价格我就卖给你们了。”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故意做出了一副可惜的模样。   棠溪看着核桃,犹豫了一下:“这个核桃拿着有什么用。”   小贩对着两个小姑奶奶又是无奈又不想放过他们,直接奔着玉器去的说明手上的钱不少啊,说道:“这个不是吃的那种核桃,这核桃得挑的皮厚,个大,褶皱多,造型纹路优美的。回去送给你们爹或者老一辈,在手里面把玩又好看。”   潜台词就是他们这群有钱人,没事儿烧的慌,棠溪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哦——”   她拿起那一对儿核桃,青色皮还包裹在外面:“这也瞧不出来里面是什么样的啊。”   小贩赶紧说道:“这就是好玩的地方了赌核桃嘛,有可能开出来的比你给的钱多呢。”   棠溪眨了眨眼睛十分无辜的说道:“那你不是骗子吗,万一开出来根本不能凑成一对儿,我就太惨了吧。”   小贩挠了挠头说道:“这就是赌啊,一半儿可以赢,一半儿不能赢。这不是好玩吗。”   棠溪点了点头:“一半的几率也不错,你这核桃八十块钱卖不卖?”   小贩的心都在滴血,眼睛瞪圆了把递出去的核桃篮子给收了回来:“八十块钱,那我还是别做这个生意了。”   白光皱了眉头:“八十块钱买个试试,要是开了运气好一点,我们还买第二次就原价。”   小贩好像有点心动了,可是眼珠一转:“这可不行,八十块钱太少了,你给一百五。”   棠溪的手也收回来,翻了一个白眼:“这便宜五十块钱不就是逗小孩子嘛。”   小贩的语气软了一点,主要是这个过程当中白光从隔壁买了一对儿白玉的手镯,一对手镯上面雕刻着两条小鱼儿。   这么一对儿手镯白光就花了三百块钱,棠溪是瞧见这块玉上面也是蛮有灵气的,便没有阻止。   一瞧这两小姑娘的手里还真的不缺钱花,小贩的心里面就想留下一个回头客:“我说您二位精明呢,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您二位瞧瞧,觉得多少合适?”   棠溪这才把手拿起两个核桃:“这两个吧,我给一百块钱,您就当结个善缘,要是我玩着有趣,少不得再来。”   小贩一边苦着脸点头,一边说道:“行,二位姑娘要是好玩多带着其他人一起来。”   棠溪拿钱在手里面划拉两下给了过去,小贩的脸上露出笑:“祝您发财啊。”   棠溪拿着两颗核桃放在兜里面,又搂着白光往下逛。   白光捧着两个镯子,一个给棠溪,一个给自己:“这镯子雕刻的也不好看啊,你怎么喜欢这个?”   棠溪笑眯眯的说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核桃是灵植,回去拿给小柳,让她教你怎么培养,以后可以用来防卫。”   白光的眼神一下子就不一样了,握紧了核桃:“真的啊,怎么用?”   棠溪想了想说道:“比如说砸他们,像子弹一样,一砸砸个对穿都有可能。”   白光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那两百块也值得啊,要不然我们再去多买一些。”   棠溪点了点她的额头:“想什么美事儿呢,这个带着灵气,其他的都是普通的核桃。”   白光捂着额头可怜兮兮的应了一声,又问道:“那这个镯子呢?”   棠溪说道:“这个镯子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你瞧镯子上面的灵力微弱,但足够养人了,你现在不稳定,带着镯子压一压。”   这后半句话是故意吓唬她的,果然白光神色复杂的说道:“那不是克我吗?”   棠溪被她可怜的小表情逗笑了:“不克你,不克你。这玉养人,可以纳邪,让你更稳定。”   白光看着棠溪,只见她一脸的一本正经才相信了:“行,那我一定带着不离身。”   棠溪和白光又在这条街上逛了逛,棠溪瞧见了几幅画,倒是挺不错的,不过想一想也没有往回收,最近茶馆里面的生意虽然好,但是没有一些特别大的进项。   毕竟沪市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声,总不如在鹿邑县,有朋友们的相互安利,别人有个什么事儿都爱来找她想法子。   棠溪眨了眨眼睛,天气这会儿变晴了,对着白光说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挣钱?”   白光疑惑地问道:“怎么挣钱,我有钱呢,够咱们用了?”   棠溪点了点她的额头,白光护着娇嗔了一句:“再戳就红了,姐,你想挣什么钱。”   棠溪说道:“我摆摊渡妖。”   白光楞了一下,倒是信棠溪有这个能力,不过抓了抓脸:“可是你长得太年轻了,可能吧。”   棠溪看了她一眼问道:“可能怎么样?”   白光说了一句:“可能别人不会相信你。”她小心的看着棠溪的脸色,瞧着棠溪似乎并没有被打击到。心里松了一口气。   棠溪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己会想办法,你就坐在旁边看着我。身上有大洋吗?”   白光找了找,幸好刚才去买手镯的时候,有些零头自己没有随手给出去:“有呢,那我就瞧瞧吧。”   棠溪把一枚大钱接了过来,然后带着白光坐在了树荫下面,树下有许多来来往往的人,还有一些小贩在买吃食。   看着二人满脸堆着笑容:“二位有没有想吃的。”   棠溪面不改色的说道:“我们在这里摆摊。”   那买吃食的人楞了一下,有些奇怪的将人打量一遍,看着他们什么也没有:“你们摆什么摊位,什么也没带啊?”   白光有些不敢说,棠溪说道:“我们给人渡妖?”   她从自己的手包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画轴,画轴打开来,拿出一只毛笔在上面写着。   明明没有蘸墨水,可硬是出了墨迹,那小贩看着了也是惊讶:“这……你们摆摊可以,但是我们这里的摊位也是给了钱的。别人可能不大愿意。”   别说别人了,就那人自己也不愿意,棠溪从手包里面拿出来三十块钱:“我跟你这分一半,你看可以吗?”   那小贩看着三十块钱,眼里面闪出来几分精光:“行,可以。”一边爽快的应了,一边把三十块钱收进了包里面。   两小姑娘给人除妖,他想一想估计得就坐一个下午,毕竟一小丫头片子能够有多大的本事。   棠溪和白光坐下来,棠溪从手包里拿出来一块香,将香给点燃了之后放在地上。   白光闻着这个香气,只觉得一开始淡淡的,后来闻了闻越来越香,香的人吞口水。   打南边来了一个小男孩,男孩的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薄褂子,手臂上面带着一白色的袖标,看起来是家里面有了白事儿。   这小孩脖子上面挂着一个木头做的小护身符,后面跟了两个佣人。   “少爷,少爷你去哪儿啊?”小孩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一边抽动着鼻子,一边左右的张望:“这附近有香味,我饿了。”   他一开口,后面的两个人都顿了顿,一个激灵似乎是有点害怕,不敢去真的拉住他。   “您……您不能吃外面的东西,会坏肚子的。”   白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棠溪嘴巴上面轻轻的带了笑容对着白光说道:“你瞧好了,我们的第一单生意就来了。”   白光也被龙骨香的味道馋的不行,棠溪叫她,她下意识的擦了擦口水,眼睛又落回香上面,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姐,这个什么香啊,闻着我真的好饿啊。” 第105章 生意找上门来了   这龙骨做成的香本身对于修士和妖怪来说都是精品,要是其他的同行看见了,可要眼红的直咬牙,骂一句:“糟蹋东西。”   奈何棠溪现在算是一个小富婆,龙骨香拿来当安眠香也是使得的。   白光一边可怜巴巴的叫着姐,心里面想着这香一定不是啥便宜东西,可是自己闻着就是馋。   棠溪瞧见她一副小奶狗饿极了的样子,忍不住乐了,点了点她的额头:“这香现在可不能给你,这东西挺难得的,我们挣了钱,我要是有剩下的,就匀给你一点。”   白光原本听见不能给她的时候,眼睛里面就多了几分遗憾,又听见棠溪说要是有剩下的就给自己,便高兴起来:“谢谢姐。”   棠溪笑了笑,眼神又落在了那个小男孩身上,小男孩身穿黑色的薄褂子,完全不管后面佣人的话,一张还算的上是乖巧的小脸上面全都是暴躁的情绪,这会儿他已经闻到了前面的味道,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了哪块龙涎香,有些探寻的瞧着棠溪,对后面的人说到:“你别管我,你们都走,不让我吃那个,我就吃了你们。”   吃了你们四个字又清脆又大声,路边的行人也忍不住侧目,后面的两个佣人更是瑟缩了一下,跟的没有那么紧了。   棠溪完全不怕,白光已经察觉到了男孩的奇怪之处,有些紧张的打直了腰背,手轻轻的把棠溪往后护住一些:“他看起来有问题,小心一点。”   说完,更是紧张的盯了一眼那龙骨香,她有一种直觉,这家伙一定是盯上这香了,棠溪捏了捏白光手:“别担心,我有办法。”   那小男孩直直的往棠溪的跟前冲过去,一旁卖吃食的人认出来这是黄家的小公子,独苗苗名叫黄海生,黄家是北平当官的,听说是什么将军,最近两年因为老太爷的身体不好,就干脆带着小的回来这边读书生活了。   前不久黄老将军过寿的时候,大半条街都戒严了,来参加寿宴的人都是高官富人们:“小公子怎么来了,哎哟我这炉子里都是炭火,您别往这里靠。”   黄海生的眼神瞧了一下小贩,里面的不耐烦让他整个人闭上了嘴巴,只觉得后背发凉,乖乖这小孩子怎么这么可怕。   黄海生指着那块龙骨香说道:“这个东西,给我!”倒不是他不想自己上手,可是刚刚才走近一点,棠溪布置下来的结界就起作用了。   棠溪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你想吃这个?”   黄海生的眼睛里面闪过了点红色,只见瞳孔里面漫上血色,喉咙管里面发出了一阵嘶哑的声音:“给我,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快点给我。”   听上去像是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后面的两个佣人堪堪听见了,几乎是满头冒汗:“这怎么这会犯病了,要怎么跟老将军交代。”   一个仆人急的去拉住黄海生,黄海生直接一挥手,嘴巴里面叫着:“放开我!”   那仆人被推飞了老远,嘴巴里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直直的甩出去撞在了一旁的菜毯子上面,后背被砸了一下,压坏了好多蔬菜,人倒在地上捂着哪儿都疼。   嘴里的声音变成了咿咿呀呀的呼痛:“哎哟,哎哟……”   他的同伴见到这个场景是再也不敢去抓黄海生了,只得劝导着:“少爷,您别急啊,我这就给您买下来,您别生气。”   黄海生的脖子上面已经出现了好多血管的颜色,看起来是哽着一口气,狠狠的盯着那人:“买!不然就吃你。”   那仆人被吓得手都在发抖,看着棠溪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是祈求的问道:“小姑娘,我们是黄将军府里的,这块香我家少爷喜欢,你能不能卖给他?”   他是在黄将军府里面打小长起来的,早就在府里面练出来了眼色,这一打眼望过去知道两个小姑娘家里可能也是非富即贵,又说这香,的确是闻着十分的好:“不管有多贵都成,黄老将军这小孙子,多少钱都舍得花。”   最近这少爷就像是得了怪病一样,一有不顺心的事情就会像被鬼上身了似的,只能洗人血来稳定心绪,一开始黄老将军知道之后还想大义灭亲,可是看着自己小孙子的脸庞,始终没有下去狠手开枪。   他大儿子在前线打仗呢,很有可能不小心就没命了,现在就这么一个独苗苗,怎么舍得自己掐断了。   府里的人都是从北平带回来的家生子,手头是很早之前就签了的死契约,小少爷祸害完了几个亲近的仆人之后,老将军又调来了一拨人,并且和沪市的监狱讲好了,每个月从监狱里面捞几个死刑犯。   把死刑犯杀了放血给黄海生玩,倒是能够克制住他的邪气,这个办法不好用,黄老将军八十大寿了之后,经常做噩梦,身体一下子就不好了,黄老太太更是不知道为何染了疾病去世,家里面办这葬礼呢,没人管黄海生,黄海生就溜出来了。   这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幕,那仆人感觉到黄海生盯着他后背的视线,吓得几乎是要跪下来求饶,嘴巴里面念叨着:“求求你了,求求你们了,要是拿不到这香,我的命就不要保了。”   周边大树底下的摊贩们看见黄家的小公子这么邪性,早就推着自己的摊子侧到一段路之外了。   棠溪看了黄海生说道:“卖给你们也可以,这玩意可是难得的东西,你们家的小少爷反正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有点可惜。”   那仆人听见棠溪愿意卖给他,就抹了抹额头上面汗,又听见棠溪咒黄海生,到底是骂的自己主家人,下意识的就怼了回去:“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做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棠溪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在意的挥挥手:“他身后缠了不少黑气呢,这个叫做孽债,黑气周围泛着红色,一定是欠了不少的命债。”   那仆人越听心里越惊讶,小少爷要用人血压住脾气的事情,家里是封锁的严严实实,何况大多数的人都是死刑犯,罪大恶极,怎么死的别人也不知道。   这难道是遇上高人了,仆人的眼珠子转了转:“我的名字叫做黄安,敢问姑娘到底是干什么的?”   棠溪穿的时髦洋气,年纪又小,面嫩的女孩子说是高人的可信度不大高。   黄安是想要套出棠溪身后有没有高人师父之类的,那边的黄海生已经等不及了,直接扯住了黄安的胳膊就要往后拉,只听见黄安一声惨叫:“啊!!少爷!!”   眼睛睁的老大,手臂上的骨头撕拉一下就脱臼了,再用用力指定得撕开,黄安求饶着,棠溪站起来只拿出来一张符纸折成了三角形,然后将符纸打进了黄海生的胸口。   黄海生的眼睛一翻,然后就一软倒在了地上,黄安的手臂上面还是剧痛,看着棠溪的身影,软软的跪在地上磕了头:“多谢姑娘救命,多谢姑娘救命。”   棠溪没有说话,反而是蹲下来碰到了黄海生的胳膊,黄海生叫到:“不行,不行,不要碰。”只见棠溪用力的将手臂往上面一怼。   听见咔哒一声响,脱环的手臂就被接好了,剧烈的疼痛刚刚弥漫上来,黄安还没有叫一声,就听见棠溪说道:“你动一动,看上稳没有。”   黄安有些犹豫的动了一下,手臂只是酸酸的倒不痛了,就是使不上力气,喜极而泣哭着对棠溪说道:“多谢,多谢。”   棠溪拍了拍手:“这几天别干重活,你这手还得养一养。”   黄安点了点头,又看着倒在地上的主家少爷,有些为难的拉着棠溪的手说道:“我家小少爷,这……这有没有事?”   就是自己死一万次也不如小少爷金贵的,真要带回去人醒不过来可就完了。   棠溪看了一眼黄海生,只见小男孩的额头上面一层黑气,印堂发黑,嘴唇红如火焰,蹲下来翻了翻他的眼皮,眼睛里面瞳孔涣散的很大,但是遇见光的时候又飞快的收缩起来。   瞧着有点渗人,棠溪不想再看松手拍了拍:“你们家少爷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不过我劝你们赶紧找人给他看一看,不然就要死人了。”   黄安是见识了棠溪的本事,不敢再抱有轻视:“您是看出来了什么?有办法的话,一定要救救我家少爷。”   他心里面也有自己的算盘,这黄海生要他伺候,就像是伺候着一头老虎,一不留神就被吃了,但是压实把人治好了,这功劳可就大的不行,以后跟着正经的继承人还有更好的路。   想通了这一关节,黄安更加真诚的叫到:“这位姑娘,您千万别有顾及,之前是我没眼珠子瞧不见高人,我把您带回主家去,要是您真的能够治好少爷,主家见了您一定给好多报酬,这位可是黄家的命根子。”   他又强调了一遍黄海生在黄家的重要性,有些期待的看着棠溪,白光见到刚才的一幕眼睛都直了现在对棠溪的崇拜高了不止一个度。   棠溪想了想说道:“行,反正我们也是有缘,你就先背上你家少爷,带我去黄家一趟。” 第106章 灰大仙和黄家   那黄安竟然背不动被打晕了的小少爷,棠溪在一旁看着他试了好几次才把小孩给驮到背上,然后又费力的挪了两步,这步子都在打颤。   白光见着另外水果摊倒着的伤者默默戳了一下棠溪,咬耳朵说道:“姐,他们不会是要坑我们吧,一个小孩子哪里会有这么重。”   棠溪摇了摇头,这孩子明显是被什么妖给降住了,估计是恶意在折腾黄安,她从自己包里面拿出来蒙洱炼制的药水捏着黄海生的两颊让他把嘴巴给张开,顺着下嘴皮硬生生灌了一点药水进去。   说来也是真的奇了,这药水进了黄海生的嘴巴里面没有一会儿,黄海生就开始翻白眼抽搐,吓得黄安差点腿一软又跪下来,还是棠溪给他的腿上拍了两张符纸,阻止了他的动作,有些恼火的说道:“你这人一步三跪的,我今儿是到不了你们黄家了,放心吧,这东西吃不出毛病。”   黄安看着棠溪有点生气了,生怕自己把高人给得罪了,这小姑奶奶刚刚还给自家少爷灌了药呢,赶紧说道:“不不不,我这不是习惯了吗,在主家做事稍不注意就得跪着,都是旧时候带下的(习惯)。”   棠溪叹了一口气,又拿出符纸让那个倒在水果摊上面的人吃了,这可以暂时让他忘记自己的疼痛,但是并不代表就治好伤口了,棠溪说道:“这个算是附赠的,等过会儿你好有点力气自己去找大夫。”   估计黄老将军知道自己的小孙孙有救之后,不会管这个家仆的伤情,那仆人也是千恩万谢的接过来放进嘴巴里,符纸一下子就化成了水,咽了咽唾沫直接吞了下去。   吃完之后,只觉得遍体生暖,先前的疼痛慢慢的都消退了,黄安用探寻的目光瞧着他:“黄康,你这真没事儿了?”   黄康点了点头,笑的是格外的灿烂:“没,没事儿了,我的天啊,真是奇了。”   黄安的表情也是非常开心的,这个时候,背上的小少爷也不挣扎了,整个人的体重都回归了正常小孩的体重。   黄安赶紧背着少爷去拦了一辆黄包车,然后带着棠溪白光二人去了府上,老将军是个念古的人,沪市多少高官新贵住的都是公馆小洋房。   唯有这黄老将军硬是辟出来一块顶好的地皮,然后修建了古香古色的园林,门口的两辟邪石兽就让人感叹,雕刻的栩栩如生,一般工匠可不会有这手艺,嘴巴里面衔着的应该是正儿八经的宝珠。   红漆的大门口,挂上了两个白纸灯笼,是老夫人还在丧中,房门见了黄安领着两个陌生姑娘,背着小少爷回来了,赶紧过来多嘴一句:“刚刚老太爷吃了饭还在找海生少爷呢,发了好大的脾气,说竟然这会儿溜出去了。”   说话之间,门房看了一眼黄海生,紧闭着眼睛趴在了黄安的身上:“哟,小少爷这不是受伤了吧?赶紧进去,马上我去传大夫。”   现在黄海生就是老太爷的命根子,要是出了不好,所有人都没有好日子过,黄安来不及解释,这门房就跑了,也不管后头两个陌生姑娘是谁。   留在原地两个小童都不敢对黄安多问,只得看着他们一行人往里面走了,老太爷正在正厅喝茶,心里面想着等着这叛逆的孙子回来了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顿,然后让他在灵堂跪着去。   简直不像话,自己的奶奶还躺在棺材里没有下葬,一刻都等不得就想出去玩了。   没想到了的是黄安背了自己的小孙子回来,一进门啪嗒一下跪在地上,把黄海生轻轻的放下来,放平在地面。   老太爷的眼睛睁开了一点,有些着急的问道:“怎么回事儿?是谁敢伤了我的孙子么?”   黄安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然后跟老太爷说道:“爷,海生少爷在外头犯病了,这回我遇上一位高人说是能够治病。”   黄老爷子的胡子气的往上飞,拍了一下桌子,一只手摩挲着大拇指上头的玉扳指:“胡闹,我家海生好好的,有什么病?”   他的眼睛一眯,身上就无意识的散发出气势,黄老爷子自然是看见了棠溪和白光,白光的反应就像是黄安一样,被压迫之后非常害怕。   默默的拉着棠溪的胳膊就躲在了后头,倒是棠溪完全不惧的回望过去,身上的气势也不低,倒是几分怡然自得。   棠溪开口说道:“你这小孙子可被灰大仙给附体了,要是你不相信过两天他人的精气被吸完,身体就会变得像是迟暮的老人,那会儿你要再想救他可能就晚了点。”   黄老爷子的眼睛眯起来,打量了一下棠溪:“我一辈子都打仗,从来不相信什么鬼鬼怪怪的事情。”   棠溪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我什么都懂的笑容瞧着黄老爷子:“先前在外头我可是看的明明白白的,您这起家怕不是打仗,之前可是在地下谋财吧。”   一句话说中了黄老爷子心中的秘密,他看着棠溪的眼神又危险又复杂,似乎不得不相信对方有一些本事。   恰逢这个时候,黄康的伤口又能够感知到一点疼痛了,整个人蜷缩了一下身子,老爷子开口说道:“黄安,你带着黄康先去看看伤。”   黄安知道这是上头的主子们有事情商量,应了一声扶着黄康出门了。   黄老爷子才捋着自己的胡须慢慢的说道:“小姑娘年纪不大,本事倒是不小,你是从哪里打听过来我起家的本事的。”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黄老爷子的确是一个贫家子,往上数两代都是下盗洞的,干这种事情有些损自己的福运,后来他发了一次财之后,就投了兵。   那会儿有钱可以买个小官职,黄老爷子本身也有天赋,慢慢往上爬,做到了将军的位置,要不是世事变幻,估计这会儿也不会往下撤退。   棠溪把黄海生给扶起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点在了黄海生的额心上,灵台受到了棠溪鲜血的冲击,黄海生的眼睛立马睁开了。   黄老爷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看见自己的小孙子眼睛发红,整个人的门牙都变得更长了,而且那嫩生生的脸上发出了几根胡须,手臂上长出了黑毛。   黄老爷子吓得整个人往椅子上一靠:“这,这,怎么是个妖孽?”   他摸到了自己的拐杖,棠溪发现拐杖竟然分成了两段,上面一层是手枪做成的伪装。   这老爷子整个人警惕性还真高,黄老爷子抽出了枪,却对亲孙子下不了手,他的眼睛里面带点红血丝,咬了咬牙齿问道:“我算是知道你有点本事了,这人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治才行。”   一边说着一把把枪口对准了棠溪,白光怕的不行,可想到自己的不是凡人,便挺身而出挡在了棠溪的跟前。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棠溪忍不住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   又对着黄老爷子说道:“您这一番动作可不像是有求于我。”   黄老爷子颤颤巍巍的将手枪垂了下去,有些生硬的问道:“难道真的是下盗洞的报应?”   棠溪点了点头,黄海生醒了之后就要来伤她,被棠溪躲开,再一口咬下去的就是贯穿了的柱子,好险不是承重的柱子,棠溪把它给圈在了个小范围呢,随便蹦跶,解释道:“你们下盗洞的人,叫做土耗子。黄老爷子这一支之前供奉过灰大仙吧,也就是老鼠仙。”   黄老爷子的脸抽了抽,想起自己小时候,自己的爹的确是经常供奉一个小牌位,他并不怎么信,而且打仗之后,浑身杀气,每天征战也顾不得这些了。   黄老爷子点了点头:“的确是供奉过,不过后来好像……在战乱之中遗失了牌位。”   棠溪从当事人的嘴巴里面得到了佐证,心里就确定了解释道:“不知道你么听说过没有,请神容易送神难。这耗子精是你们家请过来的,他保佑你们在地下打洞的时候不受到危险,你们发了财不仅没有去感谢它,反而因为转行就把它给忘了,它心里面怎么可能不记恨。”   黄老爷子的嘴皮抖了抖,觉得是自己变相的害了自己的孙子:“这耗子精……就没有办法处理了吗?”   棠溪摇头,那边的黄海生好像是折腾累了,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盯着棠溪,棠溪说道:“这办法还是有的,不然我今天就不会管这个闲事。不过这钱么,不晓得你们愿不愿意出了。”   黄老爷子听她谈钱,心里面倒是放心下来,只要是有所求的总比莫名欠个人情好,于是开口说道:“我这一把老骨头,但还是挣了点棺材本,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小孙子,能够治好多少钱都出。”   棠溪解释道:“这和普通的渡妖不同,这是你们正经请回去的家仙,因为你们自己的错误让家仙积怨成妖,我得跟着大仙谈判,要是成了,估计不少于二十条小黄鱼。”   这还是最低价,不要现钱,不要支票,棠溪要小黄鱼,因为这玩意最好保存,黄老爷子看了看孙子,到底是心疼,于是应下来了。 第107章 信则有不信则无   棠溪让其他人去寻来了柚子皮艾草陈皮茴香等一系列的香料,棠溪拿出来燃过一半的龙骨香,切了一小块碾成粉末。   一旁的白光吸溜着口水,一副自己快要忍不住的样子,看的棠溪有些想笑,摸了摸她的头发递给她剩下的:“你拿着玩吧。”   白光高兴的接过来了,握在手里就是下意识的就开始吸食龙骨香的力量,手心里面微微发热,就多出了一点香灰,她感觉自己的妖力澎湃,又不紊乱,井井有序的温暖着自己的经脉。   白光的眼睛里面发亮,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个我可以给一点给柳娘么?”   柳树精教她怎么“做”妖,白光心里面很惦记她,棠溪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随你,给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白光乐呵呵的把剩下来的龙骨香揣进了兜里面,棠溪将煮好的药水给倒进了木桶里面,黄老爷子站在外间探着头往里面瞧:“这些东西真的能够救我孙子。”   棠溪笑了笑没有答话,只是喃喃的说道:“要是大多数人都能够像白光这样,得到恩惠也知恩图报,就不会有太多这些事情了。”   黄老爷子捋着自己的胡须没有说话,是听出来棠溪明里暗里在说自家不厚道,承了耗子精的庇佑然后又忘了对方。   木桶很快被药水灌满了,棠溪又用艾草点燃放在木桶周边,弄的烟雾缭绕,对着一旁的黄安说道:“把小少爷抱进来抱着。”   黄安看了一眼黄老爷子,黄老爷子点点头:“泡着吧,只要能够治好,这点苦算什么。”   把人给跑进水里面,棠溪将龙骨香的粉末全都装在一小碟子里,手指尖上面滴了两滴血点在上头,轻轻的搅和几圈,然后点着在黄海生的脑门上面画下了一道符纹。   每画一笔,黄海生的胳膊就弹一下,药浴被拨撩的全是水纹,等符纹全都画完了之后,黄海生几乎是扑腾起来,眼睛也往上翻,翻得只看得见眼白。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到底是谁,竟然敢干涉我的好事。”黄海生的额头上面黑气是越来越多,两颊的胡须也伸长了,棠溪的唇角勾起来,继续掐着法决。   那黄海生要起来是不能从浴桶里面站起来,怎么扑腾都像是被定了身一样,最后只能咆哮起来,从他的肉体里面透出来一道黑影,黑影越来越密。   最后竟然是一只和黄海生一样高的耗子,这只灰不溜秋的大耗子甩着尾巴想要把浴桶给打烂,棠溪对着黄安点了点头,黄安先把脱了力的黄海生给抱出去。   从这么大的耗子手里面抢人,黄安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等抱走了少爷之后,不小心对上了耗子血红的眼睛,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好在那耗子精没有办法从浴桶里面出来,黄老爷子看见了自己孙子安全的逃了出来,将手枪对准了耗子精,耗子精的尾巴极快成了一道道残影,竟然是将子弹给卷了起来。   棠溪的眉头皱起来,看了黄老爷子一眼:“这事情本来就是你们不厚道在先,你要是现在又想下黑手,休怪我立马放妖了。”   黄老爷子被一个小丫头给训,虽然心里面不满,但是瞧见了耗子精连枪都不怕,又想到他俯身的时候全家人都不知道,心里就忌惮了两分,面上装出来被吓极的模样颤巍巍的说道:“怪罪,怪罪,我也是被吓得不行,才做了错事。”   老狐狸这会儿装起了柔弱,棠溪没有去拆他的台阶,毕竟是要给钱的主顾,那边的耗子精在暴走的边缘,棠溪拱手说道:“大仙莫怪,我是棠家的掌门人棠溪,今天想要为你和黄家的事情做个调节。”   那只耗子浑身的毛都被浸湿,软踏踏的贴在了身上,它红色的眼睛盯着黄老爷子,黄老爷子几乎是从它的眼睛里面看出了蚀骨的仇恨,到底是为什么。   黄老爷子自认自己没有像爹那样去供奉过灰大仙什么的,当然他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承过耗子精的情,这些成绩都是自己一手拼上来的。   听完棠溪说的话,灰大仙几乎是一阵嗤笑:“调节?我和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有什么好调节的?”   黄老爷子的面上有些红,暗自嘀咕着竟然被一畜生骂背信弃义,他气的把拐棍给柱了柱:“屁,你说说,老子到底背什么信,弃什么义了。”   那灰大仙像是逮着了机会,尾巴又是重重的一下敲在了浴桶上面,若是没有棠溪的暗中加持,浴桶肯定是四分五裂了。   它被困在药汁里面,只觉得这些药从皮毛渗透进了骨子里面,自己全身都有些酥软,它的嗓音沙哑:“呵,你们黄家签了契约供奉我,让我能够得道,我保佑你们香火昌盛。”   “没有我,你以为你能够从那血粽子的墓洞里面安全的跑出去?还是你以为你能够在战场上面,九死还得一生?   我帮你挡的灾祸悉数我自己承担,可你呢,让我的牌位蒙灰,祭坛结网,你签了契约又不履行,把我硬生生困在小小的祭坛之中。”   黄老爷子听着听着,脸色越变越难看,诚然,他的确是经常遇见生死的时刻有惊无险,难不成这不是自身的运道,反而是因为有这只耗子相助。   “你说的这些话,我怎么能够信?”黄老爷子的眉头皱起来,一副有些狰狞又不敢相信的表情,灰大仙悲戚的叫了一声:“你不给供奉,我却碍于契约不得不护佑你,我不愿意就得损耗自己的修为,如今连人形都不能维持了,怎么给你看,你若真看了你也不会信。”   棠溪这会儿开口了:“我可以帮你暂时得到人形,只有一条,你必须要入我的画轴。”   灰大仙愣了愣从嘴巴里面咀嚼了几遍:“画轴?可以让我脱离这该死的契约吗?”   棠溪摇了摇头:“这契约除非是黄家人绝代,或者黄老爷子主动放你。”   灰大仙说道:“那我凭什么又把自己卖给你一个小丫头?”   棠溪看着黄老爷子,黄老爷子的脑海里面回忆着他引以为傲的人生经历,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神微动。   棠溪说道:“因为我会让他放了你,我的画轴并不和你结缔不平等的契约,你只要愿意帮我,我就会以画轴和故事的形式让天下人渡你,你可以得到。”   灰大仙的尾巴又抽了一下,木桶出现了一点裂痕,一些水漏出来又很快的被棠溪的力量给送回了原处,它说道:“我不要得到,我要黄家断子绝孙,我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孤苦伶仃。”   黄老爷子的眼睛蓦然睁大:“我的儿子,我的夫人,都……都是……”他原本想说都是灰大仙动的手,眼里面已经带上了恨意。   灰大仙仰天长啸了一声,对准已经有裂缝的地方使劲儿的敲击,嘴里说道:“可不是我动的手,我只不过克制了自己不去庇佑你们而已,没有了我,你的福运早就耗干了,是应该吃点报应了。”   黄老爷子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你这个孽畜!”   灰大仙不理会,心里尽是快意:“要不是被这个小姑娘坏了好事,再过不久,你的独苗苗也要死了,不过没关系,你为了他杀了这么多人以血浇灌,那些人的怨气和报应都会由他承受,而我,等你一个亲人都不在人世,我会好好庇佑你的,长命百岁。”   黄老爷子这才觉得,长命百岁是个诅咒,棠溪安抚了黄老爷子:“听我的,我给他恢复人形,你就知道你对它有多残忍了。”   黄老爷子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为了防止他被心魔给控制,棠溪贴了一个清心符咒给他,黄老爷子冷静了一点,药汁被灰大仙吸收的差不多了。   棠溪开始掐咒,灰大仙额头上面的符咒发光,一阵刺眼的褐色光芒之后,他变成了一个清瘦的年轻人。   灰色的头发像是稻草一样,身上着了一件破旧的衣衫,露出来的肌肤全都是伤痕,黄老爷子看了看,一下子怔住了,这些伤痕都是他有的,有些细微的是他已经养好去掉的,现在以新鲜的形式在另外一个……妖怪的身上出现,堆积在一起,显得特别可怖。   “这……真的全都是为了我当下的灾祸?”   这些伤许多单挑一个出来,就足够普通人死掉了,更别说大大小小堆在一起,痛苦的那人蜷缩起来:“痛啊,痛啊,恨你……”   他按照契约庇佑黄老爷子,要替他承担痛苦折磨,若是黄老爷子心中信他,他就能够有多余的发力去调养自己的伤口,可黄老爷子不信,甚至后来都忘记有这么以为大仙了。   灰大仙的力量削弱,削弱,最后变成了少年,变成了孩童的模样,黄老爷子一下子叫了一句:“阿灰!”   这是他记忆之中的儿时同伴,那时候年纪小却要被逼着下盗洞,都是阿灰陪着他鼓励他,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灰不在了。   棠溪说道:“你幼时,信他他就能出现在你身边,你大了厌弃养大仙这件事情,他没有足够的力量自然不能出现在眼前。你瞧,你真的愿意这么伤害幼时的同伴吗?”   黄老爷子的泪水从眼里滚落下来,而是的记忆飞快的出来,看见同伴痛苦,双膝一屈跪了下去。 第108章 只能照看又百年   黄老爷子这么一跪,在场的家仆自然是带着昏迷的黄海生一齐跪了下来。   反正看着了这个妖物,早就吓得腿软了跪下来还能够省点力气。   棠溪倒是站的直直的,灰大仙此时银灰色的发丝很长,比他小小人儿还要长,脸上手上全都是可怖的伤口。   那一双带着杀气的眼睛看过来,棠溪也不慌张,就这么带着白光理直气壮的望回去。   灰大仙瞧着了黄老爷子跪下来,笑哼一声觉得对方虚伪:“你这会来假惺惺的认罪,还不是为了活下去。”   他的眼皮一抽,看着黄老爷子的眼神冰凉,带着厌恶的情绪。   黄老爷子抬头,直直的看了灰大仙的模样,眼泪滚落出来:“我,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灰大仙嗤笑一声问道:“你有什么没有想到的?”   黄老爷子说不出口,棠溪却是替他答了:“大概就是,这人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个妖仙吧。”   灰大仙盯着,黄老爷子看他一脸的泪水,心里面有点动摇,可是转念一想,凡人就是这么的狡诈。   惯会用感情来挟持自己,他的心里又硬气一些:“我和你自小就一同相处,你竟然没有想到我是个妖怪。”   病结就在这里了,黄老爷子叹了一声,真挚的说道:“就是因为你与我一齐长大,我才以为……我才以为你和我是同类。”   灰大仙紧盯着黄老爷子,尾巴扬起来却没有再往下抽,似乎是打算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   黄老爷子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一种自我质疑的情绪之中。   “不可能啊,你我一同长大,你一个妖怪你为什么要和我吃同样的东西,还和我一起玩摔跤,还和我一起下河游泳。”   灰大仙简直要气死,有些不愉快的问了他一句:“那照你来说,你觉得我应该如何。”   黄老爷子说道:“不过是……做些妖该做的事情。”   灰大仙的眼里面一瞬间有些伤痛,凡人总是这么自以为是:“难道你一把年纪了还觉得妖怪就是吸食人精气,吃人血肉的存在吗?”   黄老爷子的嘴唇颤了颤,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不信的,他的不信还含有很多的畏惧成分。   他在战场上杀了那么多人,有时候晚上做梦,那些人的尸体又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他就会把自己藏在枕头下面的手枪抽出来对着虚空射击。   好像这样就能把梦魇给驱散一眼,他是相信鬼怪,是害怕但是更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事儿,一定是被庇佑,一定是运气好到爆棚,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杀气太重了。   黄老爷子没有说话了,棠溪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现在你有机会了,你想杀了他报仇吗。”   灰大仙的眼睛变红了,他恶狠狠地盯着黄老爷子:“为什么为什么在墓穴里面,你先逃跑了。”   黄老爷子不想承认的事情之一,就是他在墓道里面丢下了阿灰自己跑了,他想起这件事情,整个人的精神就萎靡了许多。   好似想起了墓穴里面的血粽子突然暴起,追着后面一个劲儿的腰扑咬他们,好似想起来,阿灰明明不和自己一个组下墓穴,突然从另外的穴道冲了出来整个人撞在了血粽子身上。   那粽子的血都带着毒的,黄老爷子那时候也是个半大小子,吓得腿肚子都发软,子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哆嗦着嗓音叫到:“阿灰,阿灰。”   身后传来了阿灰的声音,言语之中压抑着呼痛的叫声:“黄二,赶紧用黑驴蹄子。”   黄老爷子被朋友猛地叫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手哆嗦着伸进兜里面去摸找黑驴蹄子。   好容易找到了,转过头去,差点没有吓得尿裤子,那粽子紧紧的咬着阿灰的肩膀,似乎是要把他撕碎一样,阿灰的表情狰狞是疼痛,但是神智又好像很清醒:“黄二,快用黑驴蹄子治它。”   一句话说出来,黄老爷子哆嗦着举了黑驴蹄子往前走两步,这两步可不巧,血粽子似乎也是忌惮着,一口松了阿灰往后退。   那血从阿灰的肩颈喷出来,加上血粽子本身就长得很凶煞,黄老爷子吓得丢了黑驴蹄子就往外面跑,身后的叫喊他没有管,没有顾,心里面安慰自己:“阿灰必死无疑了,自己也要跑,不然两个人都跑不掉。”   棠溪不知道还有这段经历,没想到这老爷子人五人六的还曾抛弃过同伴,她的眼神里面多了几分唏嘘,跪在原地的家奴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给弄聋了。   这种事情,主家一定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事成之后也不知道自个儿还能不能在家里面做活。   如今日子正乱着呢,哪里找得到比在府里还好的活计,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只有黄老爷子这回半点是顾不得其他了,一下子摔坐在地上:“是我的错……我要是知道……要是知道你是个妖怪。”   灰大仙立马就打断了他想说的话:“你要是知道我是个妖怪,你恐怕更不会救我,还会恨不得让我挡在你身前。”   黄老爷子没有说话嗓音虚弱:“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我也是一把老骨头了,冤有头债有主,是我对不起你,你能不能杀了我就好,让我赔罪,不要动我的孙子。”   灰大仙冷冷的看着黄老爷子,棠溪也并未阻止,只看见灰大仙的尾巴一下子扬起来然后狠狠的抽向了黄老爷子,黄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被抽的到处打滚。   倒不是躲,只是每一下都能够让他飞出去一段,身上很快的就有了血痕,家仆想要护住,被老爷子制止了:“我和大仙的事情,你们都不准插手。”   等灰大仙打得过瘾了之后,黄老爷子几乎剩下半条命了,他躺在地上问道:“阿灰,你消气了吗,这条命是你给我的,你就是拿去我都没有资格说什么,可我一张老脸只想求你,只想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孙子,他还小啊。”   这句话说的,黄老爷子似乎第一次像个老人家,灰大仙的尾巴还要再抽,棠溪这个时候开口了:“你真的要打死它吗,你已经为了黄家吃了那么多苦头了,这会再杀了自己的契约者,你也要被拖下无尽的轮回。”   灰大仙的瞳孔收缩着,黄老爷子的唇边还有一丝血,咳了两下说道:“无碍,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小孙子,我这就解除你的契约。”   棠溪倒是没有想到黄老爷子会提这么一茬,灰大仙先开口了:“呵,不要假惺惺了,你取消了我的契约,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让你们全家都死了。”   家仆们吓得几乎是趴在地上,黄老爷子沉默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小孙子:“若是真像你说的,我的孙子也跟我一起死,那我就花钱拜托这位小姑娘保他。”   他看得出来,棠溪好像要更厉害一点,黄老爷子问道:“我给你一半的家产,你愿不愿保我孙子。”   这个买卖听上去还挺赚的,棠溪点了点头,黄老爷子松了一口气,问道:“阿灰,到底怎么解除契约,你告诉我,我放你自由。”   灰大仙瞪着黄老爷子看了一会儿,仰天笑了:“哈哈哈,黄二你真的是好算盘,你就掐准了用自己的死抵消所有事情,我才不要,我要你孤苦伶仃。我要你……我要你在乱世中尝遍辛酸。”   黄老爷子看着灰大仙不愿配合又问棠溪:“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办法。”   棠溪想了想,点点头,拿出来一张纸,走过去取了黄老爷子的心头血,然后黄老爷子口述拟下了放契书。   黄色的光从灰大仙的身上飘起来,然后感觉到了脖颈上面咔嚓的声音,无形的锁链断开了,棠溪说道:“你现在可以用本来的能力去控制自己的伤口恢复了。”   灰大仙没有动,黄老爷子拿起枪对着自己的脑袋:“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我谢罪之后,你就想做什么做什么吧。”   白光吓得拉了拉棠溪的手臂,棠溪微微的摇了摇头,手里面拿出了符纸,她还做不到看着人在自己面前死掉,但又好奇结果会如何。   果然,她还没有来得及发出符纸,灰大仙就妖法将子弹给包裹住了,只听见子弹落地的声音,灰大仙的手上又多了一道伤口。   黄老爷子不明白,可是灰大仙也不去解释,问棠溪:“那句话还算不算数?”   棠溪点了点头:“只要你愿意的话,就算数。”灰大仙没有动,棠溪却是明白了,将画轴铺开,然后飞快的画上阵法。   黄老爷子看着阿灰走了进去,一道蓝色的光晕,画轴上面出现了了一个鼠耳孩童的画,正如第一天二人见面一样穿着一件蓝色的褂子。   棠溪将画轴收起来对着黄老爷子说道:“这幅画给你。”   黄老爷子不明白,棠溪说道:“好好供奉起来,它还能够保护你的孙子。”   黄老爷子有些疑惑:“阿灰……阿灰他还愿意?”   棠溪叹了一口气,看着话里面的小孩:“他入轴之前的心愿,等你孙子的业障消除之后,我会来拿画的。”   末了,棠溪说道:“他还说,故人太不成器,只能照看又百年。”   人和妖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棠溪拿着黄老爷子给的小黄鱼,拿着白光离开了,她不想知道,反正有钱了就继续造作吧。 第109章 东方明珠的消息   沪市到底是一个交通枢纽城市,各式各样不同国家的人分布在这个城市之中,也流窜着许多来历不明的古董玩物,其中不乏有些是能用不能用,品阶高品阶低的法器了。   棠溪得了一些外快之后,见天的带着白光游走于大街小巷收罗了一堆东西回来。   蒙洱看见了虽然觉得大部分都是破铜烂铁,但好歹没有打击自己家小先生的心情。   这些玩意拿给孩子玩耍足够了的,白光不管好的坏的,反正棠溪挑的给她,她就美滋滋的拿着,等到余老板夫夫回来的时候,白光已经被棠溪带的有点像假小子了。   茶馆门口,两个人穿着同样样式的蓝底灰条纹西装,白光正在院子里面和棠溪一起听书呢,一回头就看见了自家小舅舅的笑脸。   当时就没有忍住,蹦起来又赶紧猫着腰从后头追了过去,搂住小舅舅:“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以为你们两个是不是把我丢这儿了。”   余老板看着女儿这几天明显红润了的气色,还有脸上多出来的肉,忍不住捏了一下:“我看你和棠小先生玩的不错啊。”   白光气哼哼的扭了一下头,不错是不错,这不也是真的喜欢你们吗?   白宇恩倒是护着这个娇女,瞪了一眼爱人:“你会不会说话,一回来就逗人玩。”   余老板摸了摸后脑勺,白宇恩瞧一眼里面的氛围,低头问白光:“还有多久讲完?”   白光看了一下腕子的手表说了一句,还差半刻钟:“快啦,刚刚出来的时候已经把最精彩的部分讲了。”   脸上一副要不是我听了最精彩的地方,我才不会出来见你们两个家伙的小表情,然后拉着小舅舅的手问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叫人来告诉我一声也行啊,有没有给我带好玩的东西,爷爷奶奶来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就像是连珠炮一样砸向了白宇恩和余老板,余老板捏了捏自己女儿吧嗒吧嗒不停的嘴巴:“来了来了,老爷子正在家里面等你这个宝贝金孙女呢,我们来接你,顺道给蒙洱先生带点东西。”   这次他们回家乡,顺道还帮蒙洱取回来了一份棠家的旧物,白光点了点头,发现自己老爹只是背了一个小包,不像是装了礼物的样子,撇了撇嘴:“那先进去等吧。”   苏虞儿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儿,在棠溪的桌子两旁加了两把椅子,然后准备了茶水点心,正乐呵呵的对着余老板笑呢。   两个人跟着女儿进去,听客们都全神贯注在蒙洱的故事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一家三口进进出出的,白光偶尔伸手抓一抓飘出来的光斑,这些光斑就是人们心中的共鸣,类似于功德,那个故事积累圆满了,里面的妖怪就可以得道了。   白光还跟棠溪说过:“要是所有的妖怪都知道这个方法了,不全都跑到你的画轴里面不出来了,不用辛苦修行,只用让你收着,你编故事就好了。”   棠溪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是所有的妖怪都能够这样的,他们大多数都是放下屠刀潜心向道才有的待遇,而且这些个故事修满了,他们的道也才上了一个阶梯,顶多是孽债偿还完了,后头的路难着,大道之上的困难更多,有的磨炼呢。”   白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家三口坐回来的时候,棠溪正在研究沪市的地图,她给自己留了一份,便于找到宝贝,不过地图虽然详尽,那东方明珠就这么小一颗,沪市这么大的地盘,要怎么找才找的到啊。   等到余老板把小包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棠溪才从自己的思绪当中被拖了出来,抬起眼睛眨了眨:“原来是余老板,你们终于回来了,这是什么东西?”   余老板看着棠溪一副暂时性失忆的模样,提醒道:“这是蒙洱先生之前托我们找回来的,估计是你棠家的什么宝物。”   棠溪倒还是没有多好奇,只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你们二位跑这一趟了,我能先瞧瞧么?”   棠家的掌门人就像是天生闲不住一样,多是这里走哪里去,好些宝贝,棠溪也没有见到过。   这回看着余老板从牛皮包里面掏出来了一个小镜子,真的镜子,大概只有巴掌大,放在掌心里面掂量着重量,可能是铜做的上面雕刻着几片祥云。   棠溪拿着这个小镜子,镜子就微微的发出了光亮,上面那些怎么也擦不掉的黑色物质一片一片的落了下来。   棠溪有些惊讶的用手指轻轻摩挲,露出了黄铜的外表,这黄铜的颜色浅而纯,看着十分顺眼,镜面上面发出浅色的光芒,浮现出来了小手镯。“咦,这个不是前几天,给我的镯子吗?”   白光凑了一脸去看,发现镜子里面的镯子就是自己手上戴着的,可是好生生的在手上呢,还没取下来,不可能倒映在镜子上面啊。   棠溪也不明白,拿着研究研究,手指摸过镜子,就会激起一片涟漪似的动静,然后画面里面的东西开始变化,基本上都是法器。   心里面大约有了一个想法,棠溪不确认的解释道:“这个可能是八宝镜。”   棠家的法器都是记录在册的,因为得到什么东西老祖宗们就喜欢把它写进故事里面,翻翻看看就能够知道了,棠溪小时候也没少读。   余老板一家三口有些好奇的问道:“八宝镜?怎么用的?”特别是余老板,他听著名字又看了看刚才的动静,眼睛都冒着精光。   蒙洱正将故事讲完散场了,场内起了喧嚣的谈论声,暂时把四人的交流打断,等把客人送走之后,隋刃也往茶馆里面来了。   他给棠溪带来了一些洋玩意,多是小女孩有的什么唇膏香水之类的:“今天有客人吗?”   棠溪站起来,接过了隋刃给的礼物,白光默默的跟自己老爹小舅舅嚼耳根子:“看看,别人出去玩,回来都知道给心爱的姑娘带礼物。”   说完又瞪了一眼余老板:“我还是不是你心爱的老姑娘了。”   余老板被女儿的怨念给逗笑了连忙说道:“老姑娘也是姑娘,我给你买了的,只不过没有带来,回家拆。”   棠溪凑到隋刃身边美滋滋的拆了礼物,拿着看:“你又乱花钱了,你看我什么时候用过这些东西。”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自从隋刃给买了之后,棠溪的身上还是会带着那股子香气,隋刃抽了抽鼻子,然后一本正经的点头:“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味道,我再买些新的。”   又拿了好多点心回来,那边苏虞儿让小丫头们添了椅子,所有人都算是坐在了一起,干脆把小方桌撤下去,换上了圆桌子。   蒙洱轻轻笑道:“小先生已经拿到八宝镜了啊。”隋刃和其他人都好奇的看着那个飘在桌面上不停转换着画面的小镜子。   蒙洱解释道:“辛苦二位那么远给我带回来了,这个镜子的功能就如同名字一样,专门用来寻宝的。想着沪市适合淘换些小玩意,有了这个也方便捡漏。”   棠溪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适合我,淘神换东西的,拿到的都不大有太好的东西,除了少几个心水的,其他的也只能玩玩。”   蒙洱点了点头:“正是想到这里才想着给小先生找回来的,隋刃你今日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隋刃听到话茬递给自己了,先看了看左右,余老板他们正要告退,蒙洱忙叫到:“这件事情说不定也要余老板作掩护,何不坐下来一起听听?”   一家人又坐稳了位置,倒是对这些趣事有些好奇的。再者了,自己的宝贝独苗苗还跟妖怪有关系,怎么说也是救命的恩情,帮棠溪忙是必然的。   隋刃见到棠溪他们没有意见,便不再管余老板几人的存在说道:“我师父说,我们或许找到了东方明珠的位置,这东西师父和异察司不方便出手去拿,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兴趣。”   棠溪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拍了拍巴掌:“感兴趣,感兴趣,交给我吧。”   隋刃看的只觉得可爱,又把那地图抽过来,拿起狼嚎在南边的一个小海子上面打了个圈说道:“这里,下头的是深渊,里面或许就有东方明珠。”   深渊倒是有可能可以法器的灵力给遮掩住,棠溪点了点头:“你也要跟着一起去么?”   隋刃其实并不是特别的擅长水性,但是自己的小女友也去了,他怎么能不去点头:“可以,我跟你一起去比较安全。”   蒙洱和苏虞儿也在这个时候突然站出来说道:“如果真的是东方明珠的话,一定会引来其他的对家,我们也去,才能够保护小先生的安全。”   白光正要说自己也去呢,就被两个爹捂住了嘴巴,开玩笑,菜鸟小女儿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   棠溪觉得人有点多,可是看着大家认真地表情却没由来的热血起来,点点头很是满意的说道:“好,就这么决定了。” 第110章 巨型猫咪和云燕   几人算是约定好了,金老板带着自己的爱人和女儿还有现在全职的保姆柳树精,小柳的名字已经变成了柳淑静。   他们一家子先行坐自家的车到那边的度假区去,一是婚礼之前的小旅行,弥补一下这段时间没有陪着白光一起玩的遗憾。   这边蒙洱和苏虞儿会先过去进行大面积的搜查,棠溪和隋刃一同作为一组以法器的协助过去,当然就算是后一步出发,也会比余老板几个人快。   棠溪原本是想让隋刃和自己一起坐玉牌前往的,不过隋刃并没有答应,反而是变身成为了一只大猫咪。   他的原型是一只黑猫,变大之后体型竟然能够塞满一整个房间,身子还是软乎乎毛绒绒的,不像是猎豹之类的大型猫科这么矫健,让棠溪看到之后就忍不住扑进了他的怀里。   这么大的一只猫咪,扑进怀里往他的肚皮上一赖,肚皮是一个非常脆弱的部位,可是隋刃却一点也没有迟疑,反而是放松的让棠溪贴在上面蹭来蹭去。   “呜哇……你怎么一开始没有告诉我,你还可以有这一招?”   这几天倒春寒,天气还有些凉意,总是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外头都是湿漉漉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害怕自己的小女友着凉,隋刃才想到了这一招。   棠溪的眼睛里面有星星,十分兴奋的瞧着他,隋刃的毛发发亮,漆黑的像是一块上好的墨玉,一双眼睛就像是清澈的池水。   隋刃被棠溪这么看着,还有几分不好意思,耳朵在脑袋上面轻轻的抖动,惹得棠溪想要爬到隋刃的身上去摸一摸,隋刃说道:“这个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能够保持的比较久一点。”   棠溪一只手薅住了一些猫毛试探着扯了扯问道:“你会不会痛?”   隋刃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爱,尾巴一晃从后面圈住了棠溪的腰。   棠溪吓得轻轻叫了一声,隋刃的动作变得更加轻缓:“我不痛,但是爬上去太高了,我带你上去。”   腰上的尾巴轻轻的,棠溪的手还能够握住尾巴尖,把尾巴尖给抱着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面蹭会儿:“我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小人族一样。”   这倒是真的,隋刃变得太大了,若是这会出现一定会吓到其他人,可是虽然它的体型最大化,但身上的妖气却更加内敛了,不会被修士给盯上。   隋刃用尾巴轻轻的把棠溪送到了背上,棠溪整个人都可以躺在猫毛里面,不过她站起来,脱掉了自己带跟的小皮鞋,轻巧的从隋刃的背上,跑到了猫脑袋上面。   这边风景独好,简直就是VIP的位置,当棠溪的手把耳朵边给握住的时候,隋刃忍不住甩了一下尾巴,感觉得十分的酥麻:“你……要坐这里吗?”   小姑娘一手扶着一只耳朵,正儿八经骑在了隋刃的脑袋上,棠溪反应过来:“啊,我一会儿就回去,你的耳朵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刚刚一时半会没有忍住。”   她喜欢猫,特别喜欢那两只尖尖的会轻轻颤动的小耳朵,这会儿看见了怎么能够不过来捏一捏,偶尔耳朵轻轻的颤动,带起的风也十分的舒服。   隋刃要是是个人形的话,这会儿他的脸就会从脖子一直红到脸颊,不过现在他也是微微闭上了眼睛而已,舌头轻轻舔了舔自己的鼻尖,没有告诉棠溪,她这么摸着自己的耳朵,其实还挺舒服的。   棠溪没有得到回答又说了一次,小心翼翼的问了:“你是不是生气啦?”   她不自觉的往两个尖尖的耳朵旁边凑,发出来的声音就这么近,在耳朵边上,惹得隋刃抖了抖耳朵,赶紧说道:“没有,你要是喜欢坐在这里的话也可以,我都行,但是你要注意安全。”   棠溪一下子就开心起来,手摸了摸隋刃的耳朵,然后忍住不住吧唧的亲了一口,吓得隋刃说道:“怎……怎么?”   棠溪乐呵呵的摇头晃脑,欺负着隋刃看不见自己脸上的绯红,用一种特别嘚瑟的语气说道:“没事儿就是感觉开心。”   二人心里面都泛起了粉色的泡泡,等到棠溪确认自己的东西都带好了以后,隋刃又用尾巴带了一件兔绒的小外套给她。   套上了外套,隋刃就载着棠溪走到了院子里面,茶馆的院子里面没有其他人,留守在茶馆的小丫头小厮们本身自己就是蚂蚁精,不过年纪小道行轻,瞧见这么一位大妖心里怕极了,但又瞧见了自己的小先生,便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棠溪对着他们吩咐道:“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要是有什么修士要闯进来一定要躲在结界之内,不要去硬碰硬,记得用传音符告诉苏虞儿,我们会立刻来救你们的。”   毕竟留下来的都是小妖怪,这沪市最近来的修士和妖物可有不少,少不得要交代一点才放心,说完这句话,只觉得隋刃猫下身子然后猛地起跳,棠溪的手紧紧的捏住了一撮猫毛,一只手压住了自己的裙子,头上的贝雷帽差点就被吹下下去。   毫无缓冲的就看着自己从院子里面往天上从过去,先是一片略灰主调白蒙蒙的云彩蒙住了棠溪的眼睛,唯一能够看清楚的色彩就是那黑色的猫毛。   棠溪的眼睛轻轻的眯着感觉到水汽从脸边划过,有些惊讶的问道:“你竟然可以蹦的这么高?”   虽然知道猫咪的弹跳力很好,可是自己的小男友这个也太非人了吧,不对,应该是非猫了,她没有看到隋刃的脚下有一团黑色的妖力和一团乳白的灵力,形成了一个太极的符号支持着它在越往越上。   等到下层的云雾都被破开之后,棠溪的眼睛终于能够睁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清澈的水蓝,蓝的十分干净,十分漂亮。   “哇……”棠溪忍不住发生了感叹,好像是从地上投入了一片大海,天空中的鸟儿被惊吓到,四散着从他们身边飞开,也有一些单子比较大的,会低飞而过,好奇的打量着为什么会看见一个人类。   隋刃的速度放慢了许多,变成了一种平稳的方式,虽然知道云朵是一团水汽,可是就在眼前的一团一团像是蓬松的棉花一般,棠溪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抓,等到了手里面之后,那一团冰凉的云朵就会一下子散开,然后不着痕迹的消失。   隋刃直到棠溪的小动作,她发出来的声响没有瞒过隋刃的耳朵,只觉得自己小女友十分的可爱:“你想去抓云吗?”   棠溪随口应了一句:“对,看着手感一定很好所以我想试一试。”   但是语气里面又有些苦恼的看着手上散开的白色云雾,叹了一口气:“不过这种东西大概就是真的没有什么触感了。”   空落落的,棠溪的手心攥了攥,感觉没有什么实感,隋刃让她等等,闭上眼睛鼻子嗅了嗅,然后调转了一个方向加快速度扑了过去:“抓稳了!”   棠溪应声抓住了隋刃的耳朵边,这回是做高空急速降落的感觉,棠溪还没有看清楚隋刃怎么了只听见了一声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捏着隋刃耳朵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一点力气,有些着急的问道:“你不是吃了鸟儿吧?你是不是饿了?我带了苏虞儿做的点心。”   一想到自己的小男友可能嘴里面叼着一只血糊糊的鸟儿,棠溪的心情就有点复杂,倒不是说不能吃,可是生的吃了生病了怎么办?   隋刃听出来棠溪的着急忍住想笑的冲动用说道:“我抓了两只云燕。”   棠溪一听果然是抓了鸟,正要再劝,就看见一只雪白的小鸟飞了上来,扑棱了两下翅膀,倒是一点没有受伤的样子,棠溪听见隋刃说道:“你去给她做一朵云吧。”   云燕啾啾叫了两声,迫于这只黑猫的淫威不得不左边衔着一小团云过来,右边衔着一小团云过去,别看她每次衔着的云个头都不大,但是动作很快,几道影子闪过去就看见了一小团云朵出现了。   像是一个坐垫的大小,鼓鼓囊囊的,隋刃解释道:“云燕做成的云朵是可以作为雏鸟的窝的,这种妖怪弄出来的窝很软和和结实,你可以抱着玩,我之前没想到了。”   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棠溪的心里暖暖的,云燕看着自己搭好的小窝被这个姑娘给抱在怀里,云朵很轻,松软极了,贴在脸上又有点像是丝绸。   棠溪一抱着就不忍心撒手了,云燕啾啾叫了两声,像是在问自己可不可以飞走了,隋刃放过了它,云燕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棠溪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从旁边四散而过的飞鸟,然后又亲了一口隋刃的耳朵:“谢谢你。”   隋刃心里十分得意,剩下来的旅程他的步子是又快又稳,棠溪自在的一路赏景色,逗鸟就来到了这次的目的地满月海子,从上往下看,海子呈现一种满月的形状,海波微微的荡漾着。   “我要下去了。”隋刃提醒在自己脑袋上面睡得迷迷糊糊的棠溪,棠溪来了精神,说道:“我们直接跳水吧!”   隋刃原本是想拒绝的,可是听见她活力十足的嗓音,没忍心,然后整个人猫往下一冲,他两就扑进了海里。 第111章 找到珠子   “我们跳海吧!”棠溪抱着自己的那一小团云朵,整个人趴在了黑猫的脑袋上面,外套被收进了手包里面,小云朵挡在了棠溪的脸上,往下一扑,水花溅起来湿透了她的连衣裙。   棠溪先是憋了一口气,等进了水里她就往上飘,整个人扎入深蓝色的世界,周边游过一些大胆的鱼儿,吐着泡泡。   她从自己手包里面摸索出来一个蓝白的小瓷瓶,瓶子里面有两颗碧水丹,丹体墨绿,散发着悠悠的凉气,棠溪往嘴巴里面塞了一颗,刚刚张嘴的时候有些水往嘴里涌进来,等避水丹进了嘴巴里面,呼吸之间变得容易了许多。   就算张开嘴巴说话,水也乖乖的并不会往嘴里面涌入,棠溪摸了隋刃的脑袋,在海水之中翻了一个跟斗,小腿轻轻的飘起来,然后抱住了隋刃的猫脸,一只手不小心拽住了隋刃的胡须,疼得他吐了好几口泡泡,棠溪掰开了隋刃的嘴巴:“我这个是避水丹,比你自己能在水下呼吸的久一点。”   隋刃配合的张开了嘴巴,一粒丹药被棠溪的手指推了进去,刚刚吃掉了避水丹之后,感觉隋刃的身体渐渐变小了,然后变成了一个人形。   棠溪的手下意识的把缩小的人给搂紧,两个人从深水里面慢慢的往下落,棠溪的一只手按住了裙摆,飘起来的一片裙摆露出了她的腿,衣料贴上了少女纤细的腰肢,隋刃的脖子被棠溪的胳膊搂住,他的手按上了棠溪的腰。   两个人的眼睛对视到一起,隋刃深邃的黑色眸子一下子将棠溪给吸了进去,她看到了隋刃的嘴唇,刚刚才摸过的地方,两个人靠的极近,一些气泡从唇角冒出来。   隋刃按住棠溪的腰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了一点,棠溪整个人的身体都贴在了他的身上,胸膛贴着柔软的胸,能够隔着衣料的摩挲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棠溪结结巴巴的问道:“那个……你现在感觉呼吸咋样……”   隋刃感受到了棠溪快速的心跳,一向比较冷漠的脸上竟然勾起来了一抹笑容:“我还好,怎么觉得你比较呼吸不畅了?”   棠溪知道自己的紧张被这妖给看破了,还这么大刺刺的说出来,气的拧了他胳膊上面的一块肉,小云团也被水压给压的散开来。   棠溪气哼哼的说道:“我那是不适应水下面,你到底怎么样了……唔!”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隋刃给按着后脑勺亲到了嘴巴上面,嘴唇绵软,两条腿划水整个人被搂着。   等到一吻结束之后,棠溪还有些愣神,胳膊肘捅了捅隋刃:“现在才春天,你是不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本性了。”   隋刃一下子明白了棠溪话里面的调侃,脸颊一红:“不是,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忍不住想靠近你。”   棠溪往一旁挣扎一下,游了过去,两个人的手还拉在一起,一起往深处游一游:“少说这么甜的话……”其实她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水下又是另外一个世界,两个人身上的避水丹隔开了深处的压力,周围的光线比较幽暗,但是经常会有颜色艳丽的鱼儿从身边游过来,棠溪摸出了手包里面的八宝镜。   她的手指上面引动一点灵力,往镜面的中心一点,镜子上面的八个棱角射出来了灵力,辐照在方圆几里之内。   镜子里面浮现出来了许多宝物,万年的蚌珠,圆润的珍珠在深处发着清透的光芒,也有沉在海底的宝箱,宝箱里面有一些宝剑,珠宝还有雷锤,棠溪停在海底,隋刃守护在他的周围,隋刃的眼睛里面带着一点杀气,躲藏在暗处的海底生物是不敢靠近的。   突然水波开始摇曳,鱼儿们排着队旋绕着游走了,后面跟着一条蓝色的海豚,海豚发出了鸣叫,隋刃有些警惕的把棠溪护在身后。   棠溪却不是特别怕,那海豚像是认出来棠溪手中的宝物一样,又鸣叫了一声,在隋刃的上方打转,棠溪安抚了一下隋刃:“别那么紧张,我觉得这个海豚对我们没有恶意。”   隋刃的面色还是有些严肃,但是听了棠溪的话没有轻易动手,棠溪叫了一声:“你是来找东西的嘛?”   海豚回应一般的叫了一声,从尾巴的部分开始发光,变成了一个小姑娘,姑娘穿着蓝色的袄裙,头发齐耳的长度,眼睛是深蓝色的,倒映着周围的水草海鱼贝壳。   “泥……是……棠……糖……”她长得十分漂亮一点点向棠溪靠近,隋刃阻拦了一下,棠溪还是推开了隋刃的手指,两个姑娘在海里面,手掌抵着手掌,海豚歪了歪脑袋,眨巴着眼睛问道。   棠溪觉得这小海豚开启了灵智,这会儿勉强能够成人形,说不定又是自家的前辈的因果,她也认真缓慢的解释道:“我叫,棠溪……棠溪……是棠家的继承者。”   手掌抵着手掌,小海豚用自己的声波去探寻眼前的事物,发现真的和自己认识的棠家掌门人很像笑起来:“是了……找的……就是你……带你过去。”   海底是另外的世界,鲨鱼和海豚是一类,鲛人是一类,蛟龙是一类。   这四种生灵在海里面组成了四大国度,互不干扰,偶尔会在共同海域之中猎杀一些未开灵智的生物,来补充体力。   但海中还有一种热爱和平的种族,被称为的海生类的母亲——鲸。   鲸的体型巨大,并且天生就是一个轮回的屏障,她将一些残骸随着水流吞噬进自己的肚子里面,然后带着这些事物游走于各个海域。   她的肚子里面还能够容纳一些活物,里面的氧气还算是充足,又有大大小小鱼类互相作为食物,等到鲸的死亡之日来临之时,她会沉入海底的最深处。   在那幽深的黑暗之中,它的身体分解掉,会变成巨大的灵力,这种灵力在鲸活着的时候是不会有的,只有它在漫长的旅行中慢慢积累,在死亡之时于海底绽放。   灵力会随着肉体成为养分,孕育出充满灵智的生命,这些是棠溪拉着海豚姑娘的手指,脑海里面看到的画面。   她虽然也曾经在书里面听闻过,可是今天还是难得见到了整个过程,当她看见鲸落之后从深深骨架之下慢慢扶起来的鱼儿们,周身都是莹润的光泽,不会觉得可怕,反而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治愈感觉。   海豚姑娘又说道:“跟我来……”棠溪看见自己手里面的八宝镜也发出了光芒,飘起来走到了前面,转头招呼了一下隋刃,隋刃点了点头,心里想着那边一定有什么东西。   一边将手随时放在妖刀上面,越往深处,鱼类的模样变得越丑,海豚姑娘的脖子上面挂着一根红绳,绳子的末端拴着一枚海螺。   海螺很大,海豚姑娘将海螺拿起来轻轻的吹着悠长的音乐飘起来,水波轻轻的震动,棠溪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说她在干什么。”   隋刃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妖力用来探寻前方,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危险,你跟紧我,别太大意了。”   棠溪点了点头,黑暗的水域里面出现了一些光点,光点越来越多变成了一队亮堂的游灯队伍,是一群靛青色的灯笼鱼。   鱼头上面挂着一枚枚光色的小灯笼,像是一个花苞,这些鱼儿听着海螺的声音,绕在了棠溪身边,周围的路一下子清晰了。   有了光亮,对于陆地上生活习惯了的一人一妖来讲,横竖都是一件好事,棠溪游起来不知疲倦,渐渐发现出现的鱼都样貌可怖起来。   她不自觉的往隋刃身边靠,又游了一段路,发现了一句白色的鲸骨架,巨大的像是一座小山脉一样,棠溪的心跳加快了,十分的紧张:“这是鲸落的遗留物?”   海豚姑娘转过头对着她点了点头,指了指鲸鱼的头骨,在眼窝的地方有一点白色的光芒:“你的……珠子……”   棠溪有点惊讶,指了指自己:“你说哪里的珠子是我的?什么珠子?明珠吗?”   海豚姑娘点了点头,笑着去拉棠溪,带着她加快了速度游起来,一下子冲开了各种鱼群站在了海底,海底的沙石细软,拨开了水草,小心翼翼的避开珊瑚和贝壳,终于是进到了鲸鱼骨架旁边。   那是一颗圆润的石珠子,明明是石头的外壳,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发光,守护在石头珠子旁边的是一群粉色的半透明水母。   海豚姑娘被水母给隔开了,水母的触须放着蓝色的闪电:“有毒……我不能……过……但是你的东西……可以……”   棠溪大概是听懂了她说的话,试着往前面走了两步,一只水母围着她转了一圈,本来是想要攻击她的,可是快靠近的一瞬间,就停了下来,温顺的在她的手臂上蹭一蹭。   棠溪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手心里面的匕首,她差点就要防卫了,其他的水母也都慢慢的聚拢然后变成了温顺的小家伙,拥簇着棠溪到了鲸鱼的眼窝。   她坐在水母的身上,手伸进了眼窝里面去够,摸到了珠子,这珠子像是感受到主人一般,自己滚到她的手心里面。 第112章 冰火两重天   这颗珠子大概占据了棠溪的整个掌心这么大,拿到珠子之后,水母们围成了一个大圈,将棠溪给驮了起来,隋刃看见了有些着急,就要追上去,一只大水母的触须散发着闪电就要对隋刃展开攻击。   棠溪稳了稳身形,手下一片绵软莫名觉得水母能够听懂自己的话,为了避免隋刃和水母的族群发生不必要的斗争,她赶紧喊了一声:“停下来!”   二者几乎是同时停止了动作,棠溪的心里面松了一口气,隋刃没有妄动,水母也转过身来看着棠溪,划拉着触角似乎在询问她有什么事情。   棠溪用商量的语气问道:“可不可以让他一起走,他和我是一同来的,我的伴侣。”所有的水母又转了方向对着隋刃,隋刃的心里毫无波澜,就算不答应,自己也能够用武力让他们屈服。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听懂了棠溪说的话,慢慢的散开了一小块地方,放了隋刃进来,隋刃刚一靠近,棠溪的手就伸到眼前,拉着他并肩在一块。   珠子算是到手了,那边的海豚姑娘绕着鲸的骨架游了一圈,嘴巴里面发出哀哀的呜鸣,只听见一阵晃动,周围的水波都有了细小的旋涡。   水域变得浑浊,棠溪拿出一枚蓝色的玉石捏碎,碎掉之后一股灵力顺着旋涡溜了出去,是要将其他人都给叫过来,一起商量着怎么办。   这颗珠子到手的实在是太过容易,竟然让棠溪有点忐忑,水母们拥簇着棠溪转移到了比较平静的水域,水里的温度变得比较温暖,棠溪觉得手心里的石珠子开始晃动。   隋刃也感觉到了动静,他扭头看了一眼,棠溪将掌心给舒展开来,只见到原本被攥在手里面石珠子一点点出现了裂痕,棠溪轻轻的碰了一下,珠子飘起来一些,大概有半指高,然后轻轻的颤动了一下,石片往下落,露出了洁白的珠身。   珠子发出了莹润的白色光芒,乳白色看不出来时什么材质,珠子打着转,一股灵力四散开来。   棠溪心叫不好,这样的大股灵力一定会吸引过来许多的生物或者其他在寻找的修士。   果然海水之中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鱼群奔涌而来,其后追着一直巨型的章鱼,就像是传说中的深海水妖,紫色的触须掠过了鱼群,好些鱼直接被撞碎,一股血腥味散开来。   棠溪最前面的水母形成了一堵墙的模样,将棠溪紧紧地给护在后面,隋刃自然不能够只让其他的家伙来保护自己的爱人,往上游了游将背后的刀给取了出来。   水里面的阻力要大许多,隋刃捏着刀柄将整个人的状态调整到备战模式,对于水妖来说,修士的灵力不容易吓到他们,隋刃就干脆让妖气四溢。   最前方的水母被水妖的一根触须一甩,就给砸成了水母酱,棠溪看着这个情景心里面莫名一揪好像是很难过的样子,她手中的珠子更是不受控制的飞起来,旋转的越来越大,棠溪发现看着这个珠子之后,那头水妖就更加兴奋了,几乎一下就能够卷走许多的水母。   水母损失了族人之后几乎也不甘示弱,紧紧的吸附住了章鱼的触角,发出了电,电流窜过了章鱼的触角就让整条触角变成了焦黑的颜色,水妖也不在乎自己的损失,直接将焦黑的残肢撞在周边的海岩上面,等脱落之后,便不管不顾的去争夺那枚珠子。   棠溪将灵力释放出来,和珠子本身的灵力缠绕起来,这个时候棠溪也管不了其他的事情,只能争一股劲想把突然暴走的灵珠子给征服了。   那水妖眼见着将整一堵的水母墙给撞散了,隋刃自下往上一跃而起,刀刃一转砍向了水妖身上,水妖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了,这个时候隋刃又是一个回砍,刀刃犀利极了,没有看清到底有没有划破,只在它的身上出现了几道刀光。   棠溪的冷汗从脸上滑下来,只见到水妖在刚刚触碰到明珠的一瞬间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危险解决了,但是血腥味更加的重了。   棠溪看着水母们在水底残存着,棠溪的心里面一急,灵力一瞬间占了上风,明珠狠狠的装进了她的手心里面,隋刃还未收起来刀刃,就有一道黑影冲了过来,好几串的穿刺枪从远处飞了过来。   一些人穿着鱼鳍服装,游了过来,隋刃用刀刃斩断了一把银枪,银抢的尾部装着锁链,似乎是为了将二人给抓回去,隋刃立马转身拉着棠溪往另一个方向游了过去,棠溪一只手正如同投掷在水火之中。   半个人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隋刃……我动不了。”水波的回声扩大,后面的银抢被水母们一一给弄掉,海豚小姑娘也拿起了海螺召唤了其他的鱼群,将棠溪给挡在了外面。   隋刃看了一眼棠溪,一把将棠溪捞过来,棠溪的眼睛已经朦朦胧胧的了,原本只是手上的触感,后来渐渐变成整个人都很冷,忍不住瑟瑟发抖,隋刃摸着棠溪,感觉自己像是摸到了一块寒冰,但是他没有放开,反而用墨线将人固定在了他身上:“没关系,我带你游出去。”   棠溪如同冰块一样贴在他的身上,隋刃呼出来的气体都变成了白雾,他的胸口有了一层淡淡的寒霜。   就在隋刃也忍不住有些发抖的时候,又觉得棠溪的身体开始变热,棠溪整个人处于半昏迷的状态,隋刃叫着:“棠溪,你还好吗?还好吗?”   贴着他的姑娘却是没有一点的声气,只是触碰到的肌肤变得热气腾腾的,然后有些发烫,胸口的寒霜被热化了,皮肉被烫的发红,隋刃倒吸了一口气,眉头紧紧的拧起来,他的后腿被尖刺给穿透了。   整个人往下一栽,转头的时候眼里带着怒火,他的刀一挥,掀起来的水刃将追来的人们撞了好几个跟头,然后又专门瞄准了拐角处的一些海岩和珊瑚,直接将海岩给劈下来,暂时隔绝了他们的穷追不舍。   棠溪的嘴巴里面发出了一点嘟囔的声音:“人妖共存……”隋刃听了一耳朵,有些奇怪这个丫头现在整个人都不清醒了,还能讲出这样的大志向。   他带着棠溪找到了一个海底的岩洞,摸了摸她的脸,后面的那群人一定是有备而来的,虽然大部分是普通人可是手上握着的武器却是不少。   他虽然是妖怪,但是也是寿命有限,会伤会痛的存在,若是一直在海底和他们你追我赶是讨不了好处的,棠溪躺在岩石上面,周边的温度一下子都升起来,隋刃的衣服被烫出了洞,胸口的肌肤有几个燎泡。   隋刃皱着眉头,检查了一下棠溪的生命体征,心里面想着要尽快和蒙洱集合,这种症状或许只有蒙洱能够整理出来办法。   棠溪的脸很红:“共存……好疼啊……隋刃……”   隋刃本来就有些焦急,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更是担心的不得了,一下子握住了棠溪的手紧紧的握住:“我在这里,马上把你带出去。”   从自己的腰包里面摸出来了一瓶止血的伤药,然后将药粉涂抹到了自己的小腿上面,血窟窿渐渐凝固了。   隋刃休息了一下,吃了一枚巩固灵气的丹药,整个人敛息调气,敌人很快就要追起来,隋刃状态差不多之后,就将棠溪重新抱在了自己怀里面,两个人正面对着正面,让棠溪的下巴可以靠在她的肩膀,腰贴着腰,更加舒适一点。   胸前烫出来的燎泡被这么紧紧的一压已经破掉了,血流出来,隋刃忍了忍带着棠溪继续跑:“你再坚持一下,很快我们和蒙洱汇合就好了。”   他凭借着自己吃下丹药之后提升的对于妖力的感知能力寻找了过去,棠溪这会儿却是听不见隋刃说话的,她只觉得自己被放进了太上老君得炼丹炉子里面。   又一次看见了未来的场景,她的神识似乎是划破了时空,看见了一片凄凉的战场,妖兽横尸遍野,许多修士年纪还小,手中已经沾满了鲜血。   一个人声传遍了苍穹:“非我族类,其必有异,杀妖贡德,万古长存。”那声音几乎让天地之间仓皇,棠溪心里一阵悲戚。   她看见了隋刃,隋刃被十几个修士围攻,各种法器都往隋刃的身上招呼,棠溪去挡着,但是灵力穿透了她的身体。   隋刃流出的血液也穿透了她的身体,她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地面的血迹漫上来,隋刃痛苦的叫喊:“把我的新娘还给我。”   有人回答他:“清妖令已经下了,你还肖想人类的姑娘,肮脏的妖孽,就该滚到幽暗的地界。”   另外一个人嘲讽:“他连妖孽都不能算,要是选择做人的话尚且能够活命,可惜这人的妖脉太深,是留不得了,亏他还做了这么多事情。”   棠溪的心一阵阵的揪疼,听到了关键的一句:“别找了,等到把你们血洗干净,棠小先生也应该要和我们的师尊举行婚礼了,到时候我会转告师娘给你一杯浊酒的。”   这句话让棠溪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子的怒火,怒火越烧越旺,身体的体温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给燃烧殆尽,心里的寒冰却让人发凉,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之下,她突然醒了过来。 第113章 明珠和棠家的渊源   棠溪醒过来的时候,眼睛里面有一团火苗,后面的人追了上来,他的刀已经砍断了好几把飞过来的利刃,不过为了保护棠溪自己的身上也挂了彩。   棠溪醒来之后,正巧就看见了从隋刃身后飞过来的一把利刃,她只觉得自己身体里面的灵力本身就让人躁动不得了,隋刃脸上的一个刀口,让她的怒火从心里面沸腾出来。   棠溪从自己手包里面摸出来了两张符纸,符纸贴在掌心,利刃飞过来的一瞬间,灵力释放出来里面的爆风将,这些利刃全都给吹了回去。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隋刃的刀刃虚砍了一刀,看着那边的追兵们被吹得七扭八歪,心里面呼了一口气:“你醒了?感觉现在怎么样……”   他实在是不能够松开拿刀的手,不然一定要试探一下棠溪的体温,自己的胸前已经没有什么明显的知觉了。   棠溪的手掌一下摸在了隋刃的脸上,隋刃皱着眉头:“你还是很烫,现在头疼吗?”   棠溪摇了摇头,觉得脑子里面嗡嗡的,她的视线似乎都已经带了点血色。   开口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说道:“他们伤了你。”棠溪很少打开杀戒,她对妖物动手都会三思而行,何况是人。   可是今天她却忍不住了,有些害怕隋刃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死掉了:“痛不痛?”隋刃就算是再迟钝,这会儿也听出来了棠溪的不对劲。   棠溪又要用手里的符纸去收拾那边的追兵,隋刃怕她过度使用自己的灵力,自己一个人风刃挥了过去,亲了亲棠溪的额头:“你别乱动,现在不知道你是什么状况,我们先找到蒙洱,你要是醒了就先去找他好不好。”   蒙洱?棠溪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这里是哪里,蒙洱还在吗,她看了一眼隋刃,隋刃看着棠溪恢复了神智叮嘱了一句:“这样追来追去太耗费体力了,我把他们解决掉,你抱紧我,如果有危险先保护你自己。”   棠溪的鼻子一酸,整个人搂住了他的脖子,隋刃转身用妖刀正面和那群人动手,一些利刃飞过来,被隋刃给躲开了,一刀砍下去,一个人身首分离,人头在水里面滚了几圈。   然后隋刃的手一展开又将左边的两个人偷袭者刺了一个对穿,棠溪已经闻到了血腥味,后面的一些人见势不好有些犹豫的放慢了速度。   他们也是追了很久身上的氧气瓶容量不算充足,先前他们的气势这么汹汹不过是因为堵上了隋刃一路逃亡,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他们正面对打,所以低估了他的能力。   没有想到这个妖孽竟然到了这里就开始攻击他们了,实在是可恶,一个蛙人被刀尖抵在面前,有些结巴的说了一句:“你……你……你们是妖孽,竟然能够在海底呼吸这么久,,不要太嚣张了……”   这人说话的声音都发抖,因为死了好几个同伴,旁边的人根本不敢靠近,那人就算嘴硬也吓得不行,隋刃看出来他脆弱的心灵已经受到了重创,干脆问他:“你说说看,到底是谁让你们来的。”   那个蛙人似乎没有想到隋刃会突然发问,愣了一下之后说道:“是霍……”   霍字刚刚说出口,从他的旁边就被人放了一个冷箭,利刃一下子刺穿了他的咽喉:“呃啊……”   一条生命就在隋刃的面前逝去了,他并不在意,只是目光犀利的看着那边的几个人:“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领头的蛙人说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今天想要走出去,就把你们手上的那颗明珠给我。”   棠溪的脸上也是一片寒冰,一直听着他们的动静,这时候也忍不住开口:“如果不给你,你要怎么样?”   领头的蛙人说道:“我们知道这是一件宝物,宝物或许跟棠小姐有缘分,但是交给年纪阅历更高的专业人士比较好,能够造福更多的百姓。”   棠溪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手抬起来,掌心一枚红色的圆印子:“这颗珠子不是我不想给你们,只是现在已经嵌入了,我也想把它给取出来,若是你们老实告诉我,到底是谁在背后打明珠的主意,我们说不定可以合作。”   蛙人沉默了一下,从他的脖子上面取下来一枚潜水望远镜,仔细的看了一下棠溪的手心的确是有一个印子,他问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如果你不能取出来,我们只能将你整个人带回去了?”   原本是杀人之后夺取珠子比较方便,可是又担心这珠子会出意外,干脆活捉回去等那群修士们自己研究。   棠溪的心火更加旺盛,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这群人死掉,这个念头闪过来,她的手一阵疼痛,从深海里面突然出现了许多的鲨鱼,巨大的鲨鱼牙齿冒着寒光,从远处冲过来一下子咬住了蛙人。   隋刃见到这些鲨鱼就像没有看见他们的一样,只攻击那群追兵,心里就怀疑会不会和棠溪有关系,鲨鱼是不吃人肉的,但是却残忍的撕下来一大块肉,残肢掉落在地上,就像是刚刚的惨状重现了一样,棠溪的身体变凉:“趁着现在快走。”   她心里面有些难免的紧张,只是想着让对方死去结果一下子就实现了,他们的惨叫让棠溪的理智一下子恢复了一点。   棠溪的心里面不敢再想其他的,她觉得自己不对劲,隋刃听着她的话,又继续游走,在大约一刻钟之后,遇见了蒙洱。   蒙洱和苏虞儿似乎也受到了攻击,苏虞儿的身上都有许多的伤口,蒙洱倒是没有那么狼狈,但是衣服也破了口子,苏虞儿见到他们两,问道:“你们是遇到了一群蛙人么?”   她和蒙洱还有苏虞儿签订了契约,能够感受到两个人的生命体征还算是稳定,并没有受到致命伤,蒙洱触摸着地面,让海底的水草快速的生长起来,茂密的水草遮住了他们的身影,另外一边,苏虞儿倒下来一点毒药。   一股毒气渐渐的升起来,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一行人就往海面上面去,蒙洱回答了棠溪:“不是,我们碰见的是一群修士,不过他们的能力不算难缠。”   一句话清清淡淡,两个人的身上却能够猜到一场恶战,棠溪吐出一口气,把自己的手伸出来,将之前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蒙洱的经验到底是比较多,又有他们族人的记忆传承,他解释道:“东方明珠的确是棠家的传物,相传第一位棠家的姑娘被当时的王国称之为圣女。”   一边说着,蒙洱从他身侧的包里面拿出来了一条画着符纹的红布,将这块红布用来缠住棠溪的手,他的手指摸了摸棠溪的额头:“您的灵力让您的身体出现了紊乱,苏虞儿把我们之前调的药拿出来。”   苏虞儿将手伸进了胸口里面,摸出来一块三角形状的药塞进了棠溪的嘴巴里,蒙洱解释道:“暂时能够让您舒服一点。”   棠溪点了点头,眼皮有些沉重,将自己梦里面看到的场景也说了一遍,蒙洱听了之后和苏虞儿对视一眼,两个妖都叹了一口气:“您先别着急,我先给您讲一讲关于东方明珠的故事吧。”   棠家出的第一位圣女,那个时候棠家还是普通的凡人家庭,孩子出生之后手中便有一颗珠子,这珠子的光辉如同月亮,清雅之至,人们在圣女面前许愿,假若明珠散发出清辉,圣女第二天就能够实现他的愿望。   在那个时候,妖兽的能力要大于人类,人类生活本就艰苦,还时不时的受到妖兽的袭击,能够救他们的只有修士,可是修士都为贵族服务,他们并不顾及平民的死活。   阶级出身不高的圣女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同族之人受到这样的骚扰,就以自身嫁给了当时的神明——道。   于是在满月之夜,圣女手捧着珠子,穿上了嫁衣,从最高的山峰一跃而下,她掉落深渊的时候,月亮渐渐被云雾遮掩,然后从深渊之下升起一点星光。   光芒照耀的地方,妖兽们并不敢随意出现,而人类就能够在此聚居起来。   四个人从水面浮了出来,那边一艘游轮恰巧经过,余老板把钱给了船老大,让他放下来梯子,将四个人给带上来,然后给带进了船舱里面。   棠溪身上裹着一条毛巾,手里面捧着一杯热牛奶,蒙洱他们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只是稍微有些虚弱的坐在椅子上面,棠溪问道:“也就是说,这是先祖的宝物,那为什么之前没有族人去寻找。”   蒙洱说道:“怀璧其罪,棠家的血脉太过于珍稀,而且天赋极高,很长一段时间受到同类的嫉妒,不得不隐世而居,没有经历去寻找这种传说中的宝物。”   棠溪沉默了一下,看着自己手上面的红带子:“蒙洱,你说我半梦半醒之间看见的事情是真的吗?”   蒙洱沉默了一下,转身对着棠溪行了一个大礼:“我认为这件事情是真的,人和妖必定会有一场大战。”   棠溪看着蒙洱严肃的神色,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疼又问:“你说我应该做什么呢?”   蒙洱直起身子:“既然无法避免,但是我们提前预知了场景,能否让我传给妖族,让他们也有所准备。”   苏虞儿也看着棠溪,或者说在场的人都看着这个小姑娘,棠溪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点点头:“好。” 第114章 汇合和伪装   红布条上面的符纹能够暂时的抑制住明珠的力量,不过等到红布条的符纹在冲击中渐渐被消磨掉之后,明珠的力量就会再一次外泄,现在已经知道了,不同的势力聚集起来都是为了这颗明珠。   还是那句话,怀璧其罪,蒙洱和苏虞儿不确定自己能够在虎视眈眈的氛围下面,将棠溪保护的严严实实。   符纹最多能够坚持五天,在这五天之内,他们要将棠溪的踪迹给掩藏起来,余老板在之前和他们商量好了,这一片水域上面有许多非富即贵的人在度假。   船舱酒店里面的人更是多到不行,修士和其他势力的人追踪他们到了这里也不敢太过大肆的寻找。余老板替他们寻找来了一位沪市有名的化妆师,冯雨萱。   棠溪已经洗了一个热水澡,将头发擦干之后,换上了干净的浴袍坐在梳妆台跟前了,余老板带着这位化妆师走了进来:“麻烦你了,我这旧友的女儿遇到了变故,这几天一定要让她换一个新的形象。”   冯雨萱和余老板是发小,知根知底完全能够信得过,她看了一眼棠溪,少女精致的五官让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连连点头说道:“没问题,就包在我身上了。”   将手提箱放在凳子上面,一打开就是各种化妆品,从底层掰开了一个小环扣,只听见咔哒一声,露出来一叠肉色的人皮面具。   “既然要躲避敌人,干脆直接盖头换面好了。”她看着棠溪好奇的目光,晃了晃手里的一叠粉色面皮,棠溪听话的靠在椅子上面放松,只觉得脸上被毛刷轻轻的涂上了一层薄油。   然后冯雨萱纤细的手指将这张面皮轻轻的贴在了她的脸上,手指一点点的将面具给抚平了,然后又拿出来一块蜡,将蜡放在酒精灯上面轻轻的给晕开一点,带着手套轻轻的捏出了一个形状,做成了一个高挺耳朵鼻梁。   然后拿出一定黑色的假发,带上之后一头短发被完美的遮住了,刚刚及肩的长度,又用一把热过的特制小铁钳将她的头发微微的给卷曲了下。   冯雨萱从手提箱的下面拿出来了一对小玻璃瓶子,玻璃瓶子里面是一对咖啡色的美瞳,余老板在一旁看着有点惊奇,冯雨萱嘚瑟的晃了晃:“这玩意在国内可找不到两对,为了帮你我可以花了血本的。”   说完冲着余老板给眨了眨眼睛,余老板咳了一声:“行,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帮你去给乔家牵线。”   冯雨萱对着余老板竖起了大拇指:“有你这句话,这姑娘就算亲爹妈站在跟前,也认不出她。”   冯雨萱给棠溪戴上了美瞳,又将白光的一条刺绣小猫红色底的小洋裙给她穿上了,脚上还穿了一双原色的小皮鞋。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冯雨萱带着棠溪走到了穿衣镜前面,等到棠溪睁开眼之后,第一次看见了自己……这么娇俏的模样。   “怎么样,喜欢吗?”冯雨萱等着棠溪夸自己的成品,镜子里面的姑娘一头及肩的微卷发,嘴唇上面吐着薄薄的口红,睫毛被烫卷了一点,形状固定成微翘的,一双褐色的眼睛像是有星星一样。   “好看……”棠溪有些不习惯的伸手摸了一下镜子,里面的人整个气质都和曾经不同了,冯雨萱开心的笑了笑:“走,到外头去骗骗他们。”   正准备出门,又瞧见了棠溪手上的布条:“这个你不能取下来吗?”   棠溪摸了摸点头:“这个暂时不能够取下来。”   冯雨萱就又挑了一双手套给棠溪带上,这下就成了沪市地地道道的小姐了,棠溪走在前面,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一推开门,苏虞儿最先瞧见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有些迟疑的想要询问:“请问有什么事吗?”棠溪没有说话,眨了眨眼睛,然后唇角上挑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细微的小动作倒是熟悉。   苏虞儿看出来她的真实身份了,棠溪把手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隋刃在哪里了?”   苏虞儿拉着棠溪左看右看,心下放心起来,就算有人把目标放在了茶馆,现在小先生完全和曾经不一样了,就算出去与人擦肩而过应该也不会被看出来。   “在甲板那边吧,看着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多半是为了之前在水下没有好好保护棠溪的缘故,隋刃这男孩心里面总是容易装一些事情。   不过苏虞儿没有把话说出来,只是指了个方向,然后棠溪就自己顺着过去找了。   隋刃还真的在甲板上,他听了蒙洱的建议,换了一身墨绿色的礼服站在甲板上面,头上压了一顶条纹的鸭舌帽,要不是太过熟悉他的背影,还不容易认出来呢。   棠溪揉了揉自己的喉咙,特意换了一个更加绵软的嗓音,从后面轻轻靠过去一边准备拍肩膀,一边说道:“你好?”   哪知道这手还没有拍下去呢,就被隋刃一个回身捏住手腕一扭,险些给棠溪疼得泛泪:“你是谁?”   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棠溪的面上,手上的力道一定能够起来一层血印子,棠溪倒吸了一口凉气,隋刃的鼻子轻轻的动了动,突然反应过来:“我刚刚是真的没有看出来,你痛不痛?”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来,心里面的愧疚又多了一层,自己本来就没有保护好棠溪,怎么这会还主动伤了她呢。   隋刃的动作可以说得上是十分的小心翼翼,他轻轻的揉了一把棠溪的腕子,棠溪气哼哼的看了一眼,又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把我给认出来的。”   隋刃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因为你的味道……”   棠溪被噎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矜持的害羞一下:“你在这里干嘛?刚刚才回来不累么,还不好好休息。”   隋刃不知道怎么解释,棠溪抬手揉了揉他下意识皱起来的眉心:“你是觉得担心之后怎么办?”   隋刃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把棠溪拉到身边,让她转头看了看周围,人们躺在甲板的沙滩椅子上面晒太阳,一群小孩跑来跑去,年轻姑娘凑在阴凉的地方,带着羞怯的笑容偷偷看正在打赌运动的几个男孩。   画面显得十分的平和,棠溪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好像也被这些毫不知情的人们给感染了,隋刃说道:“我只是想,我为什么不能够保护好你。”   棠溪没有忍心告诉隋刃他所看到的,自己的恋人还是一个年轻的天赋高的男孩,似乎并没有能够抵挡住其他人的攻击。   棠溪从心里面发誓,这五天的时间她一定要找到控制这枚珠子的办法,然后避免预知的事情。   她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能保护我,是因为我当时完全没有还手的力气。我这几天好好的练一练,到时候齐心协力就能给他们打到叫爸爸。”   说这话的时候,棠溪眼里面闪着兴奋的光芒,逗得隋刃忍不住乐,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来了,夕阳西下,船慢慢的行驶到了码头,余老板准备的车早已经等候在外面。   这几天当然是不能够回茶馆的,棠溪在船舱里面拿出来一幅画,这是棠家的秘法,他们能够让妖进入画里修行自然也能够让自己进去。   画轴是先祖所设置的一方小天地,其中阵法布置灵力十足,而且时间是3:1,外界一天,内里已经过了三天,是临时修炼的最佳场所。   棠溪把画轴贴上了隐身符咒,交给了白光随身携带,蒙洱和苏虞儿也就此作别将自己小先生做的梦带回给妖族的朋友。   隋刃为了迎接五天之后的变化,打算先去找师父解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更厉害,如若没有就静心修行几天,聊胜于无。   任那外界的修士们循着根源找到了棠溪在沪市的茶馆,可是里面已经被司令的人接手,来的普通人是讨不了好处,修士也不愿意惹上争端。   这天上的云朵慢悠悠的飘着,春意一片盎然,可是在另外一些地方,一道密令正在传到异察司。   非我族类,其必有异,妖类生性粗暴,搅乱风云,如今内忧外患,虎视眈眈,攘外必先安内,特要求异察司全体成员,从即日起清除负责区域的妖物,将所有人妖混血的存在资料整理成册,交由L先生处理。   不配合的妖物,或有潜在威胁的妖物以及妖性巨大的混血可以直接处死,行动名称,混沌计划。   那边凌夷先得到了这一道密令,异察司原本是有他为最高执行长官,可是现在密令之中又派遣了一位代号叫做L先生的人出马。   凌夷看完之后,密令立刻燃烧焚毁,他摸了摸桌子上面的镇纸,将纸页铺开,写了一封信给直属的上峰。   另外一边聚集在沪市的修士,还有其他地区的修士,都受到了协助清除令,里面的条件是十只妖物还一百颗上品灵石,其中的诱惑实在不小,一时之间围绕妖怪屠戮悄然进行起来。 第115章 画轴之中   棠家的画轴算是比较逆天的神器,但是如今使用却还是有所限制,除了第一个创造它的人以外,后来的子孙非危急时刻不得随意进入,以免进阶太快,能力不稳反被吞噬。   画轴之中的的时间比例是一比三,但是每进入一天就必须要间隔一天,而且只有棠家的直系血脉能够进入,可谓是别人沾不到一点光。   棠溪还是第一次进入画轴之中,她刚刚进去站稳,便直接去了画轴里面的一栋小木楼里面,在一层的房间里面翻出来了一件练功的短打衣服。   镜子里面自己还是打扮的像个洋娃娃,棠溪的手指点了一下镜子,将现在这幅打扮模样给留影了下来。   棠溪把自己的衣服给脱掉,假发美瞳都给收起来,然后换上了练功服。   这画轴里面的温度四季如春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冷,她光着脚在光滑的木地板上慢慢游走。   出了小木楼有一个圆桶一样的竹子做的小楼,小楼整个背修成了书架,里面除了书之外只有桌子还有一张玉床,一灯盏,这里面收藏着好些棠家历代的书籍。   不过几乎是古早时期的资料了,那个时候关于妖怪的事情比较多,而且大家还没有灵活的运用灵力玉简储存资料,更多的是石碑雕刻,动物皮书和竹简。   也有一些后来补充的书籍纸张,棠溪走了进去,运用着灵力将莲花灯盏给点燃,这灯盏上面的蜡烛就是鲛人泪做成的。   点亮之后轻易不会熄灭,她这次进来的主要目的非常明显就是要找关于东方明珠的事情,接着烛光,棠溪一点点的翻阅著书架上面的书,从最下面的一层翻到了最上面的一层,最后终于在角落里面发现了一张动物皮做的书卷。   这一张皮子的闻起来有点海的咸味,上手一摸倒是十分的粗粝,棠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打开书卷慢慢的阅读起来。   “明珠,名曰东方,吸日月之光华,在天地混沌之初就有其形,余初具形之时曾在母体之中见一抹光影,光影以右手入心房,靠心血养其,待初入世后,已将明珠握紧在手中。明珠可实现心愿,但每用一次会消耗生命之力。”   “余三岁上下,曾与家人居住与海子边,海子深处通往远方大海,潮涨潮落总会带着鱼类,某年饥荒,村子颗粒无收,家人没有什么可以吃的粮食,靠土块和树皮野菜充饥。   余年幼,饥肠辘辘不可忍,可饮用的水甚少,家中并无太多,又饥渴,便趴与海子之边探头想去水饮。家姐曾说,海子之中曾有鱼,不过人久经荒灾已经将鱼类打捞殆尽。”   棠溪似乎能够看到当时的情景,一个小小的孩童,一头因着饥饿泛黄的小短毛,饿得前胸贴后背,衣不蔽体跟着大不了多少的姐姐一起来到海边。   孩子还小只以为喝海水就能够填饱自己的肚子,可她不知道海子里面的水实在是太咸,倘若人喝多了又没有可以饮用的水源,那么人类会活活的渴死。   大一点的小姑娘恐怕已经被这难以生存的状况折磨的生无可恋了,本来只是想让自己和妹妹和海水喝饱一肚子,然后就带着妹妹跳进去。   那个时候,凡人有太多东西是无法控制的,在各种各样的天灾面前显得弱小又脆弱,海子深不可测,好似只要能够跳进去的话,就可以通往另一个世界。   明明是抱着一种绝望的心态,可是奇迹就在小妹妹把手伸进海子的一瞬间出现了。   妹妹手中的明珠家人们能够看见,却是没有办法取下来换钱换粮,原本是让大家十分嫌弃的东西。   可是当小妹妹的手触碰到水面的时候,海子平静的表面却突然沸腾起来,无数的鱼类往上浮起来,长相有些奇怪,但是还能够看出来就是鱼。   那鱼儿一条接着一条往上蹦跶,尾巴摇曳着,将水拍打到姐妹二人的脸上:“手入其中,见水面沸腾,得数尾大鱼,先用石片割下鱼生食用,又与家姐带着鱼儿回家去,填饱家人肚子,再回来时发现水面平静无鱼。   曾在月光洒在水面的时候,同姐姐和父母来到海子之边,将手放入其中,果然见鱼。”   就靠着小女孩的力量,一家子在饥荒的年代勉强的活了下来,后来一场大雨,让生活的苦难被洗刷一通,随着雨水来到了另外的一个时间段,小女孩已经十岁了。   十岁的小女孩在那个时候已经可以拿去别人家做新娘子换取一些粮食了,可是她手中的明珠可以操控水域之中的水生物,这样的能力给棠家和部落带来了不小的财富。   棠家的这位小姑娘也被如珠似玉的养育起来:“十岁生辰,和家姐一同下海子取珠,海子之下有水妖,妖物常常捣毁部落的扁舟,让部落的人死亡。   今日遇见,家姐甚是害怕不敢随意的动弹,差点命丧妖手,心中十分着急,结果明珠发光,将水妖驱逐。从此之后,名声大噪,部落首领在家门前建起来一个小树屋,让余成为天女。”   棠溪这下才知道,原来棠家的第一任天女就是这么来的,天女可不好当,首领和巫师一开始只是想将天女给隔离开来人,然后想办法研究出她身上的奇异能力。   巫师可以看见天女手中的明珠,使用了各种办法都没有办法取下来,甚至还想用刀砍断天女的手,谁知道却突然失心疯把刀插进了自己的心里。   也是因为这一次,天女在部落的地位直线上升,明珠的力量实在是大,而且只听取这位天女的意思,只要是她心中所想的,终究会以各种形式实现。   人们开始供奉棠家的先祖,每一次供奉之后总会和她许愿,部落让天女的亲生姐姐侍奉在她的身旁,每天挑选写了愿望的兽皮或者石头给天女朗诵。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旦天女在梦中梦见这件事情,基本上就等于实现了愿望,部落原本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但是明珠的灵力一日更比一日强大。   海妖被击退了之后,不知道为何又出现了妖兽,妖兽偶尔会袭击天女,最惊险的一次是一只狮子妖,将外出祈福的天女给扑到,身子将她那只手咬在了口中,这一次世明珠第一次脱手,不过没有被狮子妖吸收,反而是将它洞穿。   这妖兽是方圆十里之类最厉害的妖王,妖王死去之后,皮毛做成了衣服,成为了天女的礼服。   明珠脱离了手心,再也控制不住它的灵力,一日比一日来找麻烦的妖和人都多了起来,棠家的先祖开始自己悄摸的研究控制它的方法。   棠溪看到这里的时候,不禁打起了精神来,继续往下面读去,她自己也是知道这明珠的厉害,若是不能控制那就太不好了。   原来,控制明珠十分的简单,心之所念,珠玉相呈。这珠子是以棠家的精血给哺育成的,却也是混沌之时就存在的事物,蒙昧时期的天女没有什么的欲念,珠子的能力就小。   年纪越大欲念越多,珠子每解决一点欲念就会更厉害,而控制它的办法只有用银针在额心取用灵台的血,灵台血会吸引珠子,然后以它为媒介,将自己的生命之力喂给明珠。   愿望越大,明珠消耗的生命力就越加大,珠子平日里收入灵脉之中,只要能够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将它包裹住,让明珠吸收灵力没有时间外散就能够压制住。   棠溪按照兽皮上面记录的在原地盘腿而坐,开始冥想,一边冥想的时候口中一边开始诵念着口诀:“天地混沌,生灵平等,灵力之初,蒙昧稍散,灵力之末,人与妖和。”   这短短的几个字,一开始念的时候,只是单纯的碎碎念,等过了几十遍,棠溪突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小腹升起来一股热流,身体之中的灵气突然得到了指引,棠溪闭着眼睛几乎能够看见自己的经络图,好像是坐在一团黑暗之中,经脉像是由星星造就的隐隐约约开始发光,   灵力从脚下开始往上升起,棠溪发现了心脏附近的那一颗明珠,明珠正在打转,将灵力吸收着包裹住自己。   棠溪念着念着,画轴里面的灵力阵法也开始启动了,她以非常快的速度将灵气全都吸收进来,并且没有感受到一点的不舒服,反而是通体舒泰。   棠溪觉得自己的神智也是蓦然清明,她自己的元神突然分出来一个小人的形状,小人围绕着明珠打转跳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祈福的舞蹈。   婀娜的舞蹈围绕之下,明珠渐渐的从心脏的地方往上升,棠溪如今看见的情景就有些像是一轮明月升起,最后从东方明珠升入了棠溪的灵台。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蒙洱看着天空中飞起逃亡的妖兽,和追赶着对方的修士,扯下来棠溪的玉佩,划地形成了妖类的中立区,凡是进入了棠家的领域,修士和妖兽都会受到限制,他一边救助着同类,一边祈祷着,棠溪能够快点从画轴中出来。 第116章 软禁   隋刃和棠溪分开之前,棠溪将自己从小时候就佩戴的一枚小玉葫芦给隋刃戴上了,这玉葫芦大概是棠溪全身上下最平凡的玉器了。   是她小的时候,跟着一个玉雕的老爷子学习的,看起来不大流畅,但是也有了大概的形状,用红色的绳子串起来一直戴到了这个年纪。   棠溪亲了亲隋刃的嘴唇,将这枚玉葫芦给他戴上:“这葫芦是我小时候的幸运符,虽然它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啦,但是好歹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觉得一定能够染上一些我的好运气,你一定要戴着,这一次回去异察司可能会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隋刃捏了捏脖子上面的玉葫芦,眼睛闭起来似乎都能够感受到棠溪的轻吻,也不知道她现在干嘛了,就如同棠溪猜测的一样,隋刃现在的状态算不上好,他一回到异察司之后,就被人没收了妖刀进行检查。   好在隋刃自小是被凌夷给养大的,最近一段时间又教他如何将自己的妖力和灵力分离提纯,将其中一种能力暂时封闭起来,然后将另外一种能力使用进行最大化。   为了躲避追兵的调查,隋刃上了岸之后,就暂时掩盖了自己的妖力,所以回到公馆的时候没有被人立时抓住马脚。   他在外人面前的身份也不过是凌夷的关门小弟子而已。门外被轻轻的敲响,隋刃稍微直了直身子,从外面进来了一位特别派遣员L先生,这男人的身形并不高大,不过是一米七的个头,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胸前别着一根钢笔,他的头发两侧有一撮齐整的灰色,所有的头发都被服帖的梳起来。   嘴唇下面留了一撮小胡子,衣服被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看起来倒是十分的精神,他的身后跟了一名背着枪的小副官。   L先生坐在了隋刃的面前,隋刃的手上被拷着一把手铐,听见这个人说道:“我们从异察司调取了你的档案,在你任职期间,每一个关于妖兽的凶案都处理的非常好。”   隋刃没有说话,他执行任务的确是果决,但是却并不足以让人这么夸奖吧,看着面前这位先生,隋直觉就知道他要套话:“我听说你的性子比较独特,凌夷长官在异察司都找不到一个合适你的搭档?”   隋刃目不斜视,面上没有一点表情:“是,但是我一个人足够完成手里面的任务。”   L先生并不介意他的性格,反而是哈哈笑了两声:“很好,自古英雄出少年,看你年纪不大,但是我们现在正需要你这种杀伐果决的除妖师,不过嘛,我这里还有一些其他的资料。”   L先生话锋一转,抬起手让小副官将几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面,隋刃掀了掀眼皮看了过去,这几张照片分别是蒙洱,苏虞儿,和棠溪。   也不知道是多久留下的影像了,但是和现在比起来,棠溪还要稚嫩许多。   隋刃的心里面一软,但同时警惕心又高了两分,面上不露一丝情绪。   L先生没有从隋刃的脸上读出任何有用的微表情,干脆的开门见山说道:“我听说在异察司你找不到搭档,但是去了鹿邑县很快给自己找到了合适的搭子,今天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我们正在找着照片里面的姑娘。”   L先生的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棠溪的照片,隋刃暗中有些不高兴,似乎自己心爱的人被碰一下都感觉很烦,又听见L先生说道:“这姑娘的血脉对我们非常有用,棠家是天赋之人,可惜他们的思维不太灵光。”   L先生有些可惜的感叹道:“分明有难得的体质,假如修炼的话应该会很快摸到大道的边缘,可惜他们一族对于求仙问道似乎不感兴趣,都争先恐后去做什么渡妖师,救再多的妖怪回头也不过是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你说是吧?”   L先生的眼睛看着隋刃,隋刃听了这句话点了点头:“的确,渡妖这件事情有些愚蠢,毕竟大多数的妖怪还是冥顽不灵的。费那个时间,不如一刀了结了。”   他一起开始就是这个想法,但是跟棠溪一起的这段时间稍有改善,如今说出来自己竟然隐约有些不满意它,但是在敌人面前的表演正是需要的。   果然,L先生笑了笑:“所以我们这次有两件事情要拜托你提供线索,放心,我知道你跟她搭档可能会有一些感情,不会让你亲自动手。”   隋刃的眉头轻轻的皱起来,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神情:“你要对她们做什么?”   L先生发现面前这个年轻人终究是沉不住气的时候,心里的防备稍微低了一点,有在乎的人就好,就怕他老奸巨猾到没有任何缝隙:“对于这个天才姑娘,我是抱着友好的态度来招安的,并且想要从她嘴巴里面问出一点关于东方明珠的故事。”   东方明珠四个字,L先生咬了重音但是隋刃却没有更多的表情了,只是略微松了一下自己的眉头:“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后期我接了一个任务离开了鹿邑县,上一次见她是在沪市,不过也是手里面有任务,所以没来得及叙旧。”   L先生的手交叉着,手指轻轻的点来点去似乎是在考虑他说话的真实性:“你最近没有听你师父讲过关于东方明珠的事情么。”   隋刃见这人的话锋又转到凌夷身上,心里更是不耐烦,脸上也带了出来,L先生猜测他更在乎和凌夷的关系:“师父没有提过什么东方明珠,他只是说最近可能会有大量的除妖任务,让我们好好准备。”   凌夷有这些消息倒是不奇怪,L先生暂时信了,其实他一来就有些怀疑,凌夷会不会是这边的叛徒,以职位的便利和棠溪主仆搭上线,然后暗中想要夺取明珠。   可是他这两天调查的每一个异察司成员口风都紧的不行,而且所有的供词和事情安排串联在一起都没有任何的漏洞,几乎是与凌夷交上来的报告里面每一条都能贴合。   若是其他人可能就安心了,可是L却觉得太过完美的事情一定是精心准备的,似乎是布置出来的骗局,他也听说过凌夷召集了大部分的修士们在沪市聚会,知道他和棠溪有联系,似乎交情匪浅,但是凌夷却始终不承认自己能够找到棠溪。   “棠家的掌门人向来就是与妖相处比与人相处的时间多,要不是这次的活动她感兴趣,恐怕是不会来的,现在活动结束了,再让她出现可不容易。”   隋刃刚刚回到公馆不久,L就得到了消息,说是确认东方明珠被一个少女拿走,且霍军阀派出去的势力死伤严重。   L先生心里千万种想法过去,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说起来另外两个大妖,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处理呢。”   隋刃像是看着一个白痴一样盯了一眼L先生:“可能你们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主仆契约是和棠掌门签订的,有人约束,不能够随意滥杀。”   L先生有些不赞成的摇了摇头:“这种单方面的约定俗成,是我们现在要打破的,让一个人掌控着大妖实在是过于危险。”   隋刃没有搭腔,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蒙洱和苏虞儿,千年万年的精怪了,这一些百岁上下的人类打他们两个人主意,简直就像是小孩子闹着玩。   L先生感叹完了之后,又对着隋刃说道:“你还有几天的审查期,这几天你不能够随意的走动,和任何人的交流都会被我们监视,你心里也不要多想,我知道你是一个优秀的除妖师,可惜之前跟大妖走的太近了,这不得不提防。”   隋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L先生看着他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了,便起身准备离开:“对了,那把斩妖刀我们暂时不能够给你,如果你顺利度过了审查期,我会立马给你分派除妖的任务,在任务的过程当中你就可以申请使用了。”   个人的法器竟然要被归拢在一块,还要自己申请使用,隋刃心里面一阵不屑,但是却也没有说什么就像是完全不在乎一样。   L先生临走之前还强调了一句:“要是你想到了什么关于这一人和两妖的线索可以随时来找我,只要按了墙上面的铃声,我就会来了。”   隋刃挑了眉头,知道这是开始对自己进行软禁了,他问了一句:“平时我能够去见我师父吗?”   凌夷的职位并没有被撤销,要是他要求见隋刃自然是没办法拒绝的,L先生说道:“这个可以,但是必须要我办公室侧面的会客厅。”   隋刃没有说话了,L先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退了出去,等人一走,隋刃就拿起来桌子上面的一张纸开始一只一只的折千纸鹤。   大约是折了有一百多只千纸鹤,一直守在他门前的士兵都感觉有点无聊了,打了个哈欠开始走神,隋刃挑出来一只点了眼睛的千纸鹤藏在袖口里面,假装去拉窗子其实是将千纸鹤给放了出去。 第117章 暗渡   一般的妖物很少会挑选武器,因为他们本身自己就是行走的法器,能够运用好自身的力量比什么打造的器材都要好。   可是像是隋刃这样的半妖却还是需要法器辅助的,来填补它的不足,更何况隋刃本身就也是灵脉健全的,灵力通畅小有天赋。   这纸鹤是传信之法,只见到纸鹤从掌心一跃而起,扑棱了两下翅膀渐渐变大,然后变成了一只与凡鸟无异的存在。   隋刃看着纸鹤飞远了之后,便坐回到床上,一手捻着玉石心里默默的冥想。   将身体里面的灵气调动了一个小周天,凌夷那边的就传来了回信。   原来隋刃是想问一问自己的师父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二人虽然能够见面,但是要在那个什么L先生旁边。   四处都是眼耳,实在是不大方便,索性就偷偷往来信物。   凌夷虽然表面上很随和,但是功法到底是在哪儿,脾气也不是好拿捏的。   乐的让他们拿着上头的信件就开始调查自己的弟子们,也是因为凌夷早有绸缪。   他手下笼络出来的弟子和下属都不拘出身,但是进了异察司表面上都把底子弄的干干净净的。   那凡鸟在从窗户飞进来,然后在桌子上面蹦跶了两下,最后化成了纸鹤。   隋刃把纸鹤给拆开来看见了师父在上面写了的两个字:“暗渡……”   将纸条被隋刃一捏再肉然后被弄成了细碎的纸渣缓缓的掉落在地上,然后被他脚下一碾,看不出踪迹。   L先生的手下其实也有两分修士,算是他们立了契约供养起来的,妖可以被供养人也可以。   那两名修士年纪不大,看起来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黑瞳如点漆,唇色红润。   身上穿着白色的道袍,蓄起来乌黑的长发,倒是看着有些男生女相。   那两个小童每天都在公馆里面游走,手里面拿着一个探测的碟形法器,一旦察觉到妖力或者灵力波动,就会来找茬。   不过公馆很大,被关在这里的人又不少,两个小童除了一开始比较积极,等到隋刃被关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熟悉了这里的形式,开始偷偷偷懒了。   隋刃透过门缝里面被光投进来的椅子判断这两个小童是多久出来了。   两个人巡视一圈再走起码要半个小时,隋刃心里面笑了笑,说着这L先生带来的帮手不大靠谱。   半个小时倒也是够了,于是在第一趟小童走过的时候,隋刃从床上把被子和枕头用巾子给捆起来,摆在床上做成了一个人形。   然后略施了一个移行换相的小法术,只见到从被子的底端升起来一道光线。   等到光消散的时候就变成了隋刃的模样,要是有棠溪在的话一定会想和隋刃探讨一下,是不是小时候逃练想出来的法子,运用的如此炉火纯青。   这人形看得出来和隋刃长相像是,但是只是一个幻影,若是被谁一推一定会摔倒地上。   探了鼻息也会发现是一个死物,隋刃讲替身给推进里床。   过了一会两个小童又走过来,把房门拉开进了屋子里面一阵探寻,隋刃躺在床上被子盖在身上。   那小童走过去瞧了瞧确认了是本人之后,转过身对着同伴说道:“这人睡着了,暂时不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我们一会儿可以少看一间屋子。”   运用灵气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情,他们被L先生供养之后,靠着一张面皮过得十分轻松,要不是所有人当中就他们的能力最低,其他人都去绞杀妖怪了,他们也不必来做这些苦差事。   又累又见不到L先生,两个小童叹了一口气,其中一个说道:“这几天觉得我觉得自个引纳灵气的时候有些滞纳,要是师父在这里还能问一问。”   高点的小童皱了皱眉头:“我之前也有这个感觉,不过师父一定不会帮我们的。”   他们两个人跟L先生也一道,陪在身边主要的任务是试药。   比如什么聚灵丹之类的,这些是新药,古旧的老方也有不过药材稀少花费大价钱制出来不一定有用。   新药是西洋式的,兑成粉剂或者是注射液打针吃药之后,经脉会变热,然后再……再在L先生的房间里面布上聚灵阵法。   一起寻欢作乐方可以更好的吸纳灵气,这事情嘛,红被翻浪,还是挺痛快的,又不用苦哈哈的修习。   他们了两个人自然是乐意,但是师父就不大看好了,那人觉得自己白白折损了两个徒弟。   视这两名童子为耻辱,别说帮忙了,平时想见一面也难。   这样的做法让两个童子更加贴近L先生,不过最近L先生开始忙,又研究什么新药,抓来了一些半妖做实验。   倒是把他们两个人落在了一边,一开始还好,这几天运用灵力的时候多起来,倒是有些力竭的意思。   小童心里其实也有疑虑,一般来说天道酬勤,自己修得的功力是很难丢失的,可这种方法得来的灵力感觉上去并不长久。   两个人思及此又碎碎念了一番,打算不再巡视了,找个地方交流一下情报。   隋刃自然是假睡得,将他们两个人的话听了完全。   等到二人走了之后,立马化身了黑猫跳出窗外,隋刃化成了黑猫之后,凌夷就能够和隋刃连通神识。   这是御兽之术常用于窃取情报,隋刃和凌夷师徒之间有默契,使用起来不难。   但是凌夷平时很少这么做,说是觉得对徒弟不够尊重。   这会儿倒是一个例外了,隋刃进入了凌夷的躯壳里面,也不用做其他的只要乖乖的靠在位置上面养神就好了。   凌夷操纵了黑猫的身体,轻巧的进入了L先生的后备箱。   黑色的轿车行驶出去,一直到了市中心,市中心的标志性建筑有一座高塔。   沪心塔,L先生从这里下了车,黑猫也轻轻的跳出来,钻进了一个推着各种器材的小推车里面。   这里应该是他们的聚集地,凌夷操纵着黑猫的耳朵竖起来听着周边的动静。   L先生进了铁塔之后,竟然是往下走,大概是地下二层,里面有许多穿着防护服的男女,一个穿着绿皮看起来气势不凡的大丘八正在看什么资料。   一见到L先生便说道:“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我们竟然能够合作。”   L先生也笑着回答道:“一开始只是除妖令,我倒是有点觉得费人力了。没有想到老霍你原来还有夺取妖力的人种进化心愿。”   老霍把手里面的文件给了旁边的医护人员,他对着L先生招手:“这还不是需要你们帮忙,不查不知道,这人和妖怪的孽种竟然有这么多。”   他的语气里面满是嫌弃,又邀请L一起往实验室里面走:“我刚刚才看到一对宝贵的试验品。”   凌夷自然是收敛了声息,融入了环境之中跟着他们往里面走。   不看不知道,凌夷一向是天下大同的主导者,发现这其中不少半妖都被插上了奇奇怪怪的管子或者用了奇怪的药。   心里面又是惊又是怒,等看到他们将一个普通的小儿心脏给剖开,然后又把一个半妖的心脏给装进去,结果一人一妖都死了之后。   凌夷恨不得马上跳出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小子,不过他暂且按捺住了。   自己徒弟这个身子到底是借用的,用起来不好使不说,他这次来是要钓一条大鱼。   好在这条大鱼倒是没有让凌夷等多久,一个身材纤长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模样俊秀,不过这会眼珠之中似有红意瞧起来倒是几分妖冶。   那人看着面嫩,黑色的长发之中有几缕白发,长长的一直到腰间。   他拿着一张手帕轻轻的擦着,露出有些苍白的皮肤,手背上面几乎能够看到血管。手指甲缝里面倒是还有一点血迹。   那人凌夷是再熟悉不过了,这不正是自己师爷,也是画像上一模一样甚至还年轻了几分的冯照喻么。   他果然没有猜错,这人当初入了歪门邪道之后又在研究一些有的没有的。竟然还和这些人在一起妄图搅乱秩序。   凌夷心里面冒出了三把火,他原本是不愿意管前辈的事情的,没有想到现在这位师爷倒是把手伸过来想要拿捏自己,还要欺负自己的徒弟。   泥人还有两份血性,更何况,凌夷的许多徒弟真落在他的手里,一定会变成那样。   思及此,凌夷的眼神看到了原处躺在地上的两名干枯的尸体。   这是两只有些小道行的半妖修者,如今也是被吸干了随意丢弃罢了。   看的越多心里越凉,凌夷原本想要走,又听见冯照喻说道:“我叫你们找到的人你们准备的如何了?”   那姓霍的军阀也不似之前那般张扬,反倒是恭敬的说道:“仙长,我们已经查到了棠家的茶馆,但是人不在了,要真抓出来还得费些时日。”   竟然是要打棠溪的注意,徒弟看上的媳妇可不能让他们暗害了。   凌夷的步子又停下来,只听到冯照喻说道:“不急,你们可不要把人给伤了。”   那L先生有些疑惑:“对方是修士,不伤还要抓人可能不好办。”   冯照喻想了想:“那就别弄死了,给留一口气,我还要和她成亲。”   这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不仅炸愣自己人,还差点把躲在暗处的凌夷给炸出来。 第118章 各自要做的任务   凌夷差点炸了毛,不过还是稳住了自己的心神,猫在一边偷听冯照喻的打算。   那L和霍军阀也是一脸的懵然,两个人对视一眼,倒是霍军阀笑了:“我说为什么,仙长对这么一个小丫头格外留情,原来是心悦于她啊。”   冯照喻手指卷起来自己的头发,看着发梢轻轻的吹了一下:“心悦?”   语气里面似乎带了一点笑意,凌夷听着自己师爷这个调调,不觉得有些发毛。   “我对这么一个毛丫头倒是没什么兴趣,我更感兴趣的是棠家的血脉。”   L和霍军阀根本不知道棠家的血脉有什么特别的,倒是凌夷的眸色沉了沉。   看着二人一脸的好奇,冯照喻刚刚吸食了别人的功法,心情非常好干脆就大概讲解了一下。   听完了之后,这两个人也对棠溪有点兴趣了,不过L先生感叹道:“可惜,这人生了孩子就没了,不然多生几个也好啊。”   血脉再好什么用,稀缺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听了冯照喻的话,恨不得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媳妇,可是棠家只有棠溪一个,人仙长都说了要同她成亲,自然是轮不到自己的。   心里面可惜,嘴巴上就不自觉得带了出来,没想到不心里话给吐露了,一抬头对上了冯照喻的眼睛。   赶忙埋下脑袋,冯照喻倒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棠家的血脉珍惜,若是那给你们繁衍实在是太糟蹋了。”   凌夷心里面多有不忿,活生生的人在他的嘴巴里面竟然变成了繁育的机器一样。   那L先生心里面也不服气,虽然他不是什么修士,可是一身本事还是不小的。   这不服气又不能说,只能答道:“自然不敢肖想仙人血脉。”   凌夷心里面哼了一声,又看到冯照喻轻声说道:“我的血脉也不用太多了,等我先培育出优秀的一男一女,其他的就拿给你们……”   霍将军有点不明白,不是说棠家人生了孩子母体就会没了么,这一儿一女可以说龙凤胎,剩下的……   他和L相互对视一眼,不自觉的都想歪了,难不成这个仙长打算把自己的孩子给他们两个……   这个想法刚刚从脑袋里面转了一圈,看着冯照喻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们又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些都甩出脑海里。   冯照喻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里,那眼睛滴溜溜的转就知道打了什么歪主意。   心里面虽然不屑,但是还是出声说道:“我要的不是她人,自然受孕固然是好的,但是棠家的血脉太稀罕了,这种定律我舍不得去尝试,要是她出了事情,我也没有办法等一个婴儿在长大。”   L在心里腹诽道也就是说,要是你能等,你就要对女儿下手了呗,这要生个儿子,你还得复古选妃。   冯照喻说道:“所以,我要她的人,我还要她的卵,养鸡生卵绝不杀鸡取卵。”   这方面L倒是懂得比较多,冯照喻说道:“我请来了东洋的那群人,对于这些还算了解,说是可以代以孕育,等我娶了她先试试再说。”   暗处的黑猫凌夷简直就是要气炸毛了,恨不得马上跳出去挠了他一脸。   好一个竖子小人,竟然打得这个主意,这么大年纪了还祸害生灵,应该让他魂飞魄散。   黑猫想着却是一跃溜进了运送货物的车子,溜出去了。   这车里面运送的货物,也不简单,好些半妖被装在笼子里面,他们分明长着人形,多是只有些微不同,比如一对狐狸耳朵,一条豹子尾巴之类的。   但就是因为这样的不同,这些人就把他们当成什么都不懂的畜生。   他们的年纪大多年幼——年长的反抗激烈被杀了或者一早就受不住这种屈辱自裁了。   凌夷将这里的图案记录下来,一边默默的用灵力砸玉简里面留下影像。   看起来和冯照喻和L,霍军阀三个人马上就要接见一群东洋来的“专家”……   他们到时候一定会出去,那么这个地方就可以拜托手下的徒弟们,来营救一下。   凌夷见到了光亮,透过车轮之间来到了地上,高楼大厦之间,他回望了那座塔,又有几个人发现这下面的事情,叹了一口气,他心里感叹道都是生灵啊。   凌夷流出来之后倒是没有马上回去,反而趁着这个机会去联络了几个信得过的道友,希望他们能够一起对付冯照喻。   等到把外面接应的人给部署完毕之后,里面的徒弟们,也该放他们出来造作了。   别的不说,他这些徒弟一个比一个的是人形破坏机。   这异察司既然不能够听从他们的命令屠妖,那么也没有必要一直屈服于上面了,上峰让凌夷好好听从安排。   凌夷却想,等听完了自己身上背下的恶果都一堆了。   他手下的一些下属受了他的委托,一边在外面屠妖,其实是救妖。   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凌夷思来想去,只得去找棠溪。   若要说有谁能够把这些流离失所的妖怪护住。   也就只有棠溪的画轴了,也是凌夷来的比较巧,棠溪刚刚修炼结束,从画轴出来必须休息一天。   她现在偷偷住在了胡娜的小帐篷里面,黑猫跑进来的时候,棠溪的眼前一亮,抱起来叫了一句:“隋刃!你终于来了。”   这几天跟胡娜待在一起,她学了好些热情奔放的理解,忍不住欢喜就要亲上去。   贴面礼,要是是隋刃的话可能就害羞的接受了,可是凌夷抬起了猫爪子一下按在她的脸颊下,张口吐出人言:“我是凌夷,棠溪你别冲动。”   这下轮到棠溪紧张了,赶紧把黑猫放在了桌子上面,然后还准备了一杯牛奶。   胡娜有些好奇的看着凌夷,似乎在想一只猫妖而已,为什么棠溪会这么紧张。   棠溪有些犹豫的问道:“是不是隋刃出事情了?”   她心里面扑通扑通的跳,一不训练就忍不住担心。   凌夷咳了两声,坐的端端正正的,胡娜看了心里喜欢极了,很想去抱着凌夷揉一揉。   凌夷说道:“隋刃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我现在要来找你们商量对策,他的身体比较方便出来。”   棠溪稍微放心了一点,又听见凌夷将刚才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   胡娜的嘴巴张的很大,有些惊讶的说道:“他们怎么敢这样?”   棠溪也是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为别的,这凌夷师父讲的实在是太过细致了,任谁知道自己被人惦记着,还是被一个变态生育狂惦记着肯定都得害怕。   不过棠溪是做过那种梦的,她也交换了一点梦里的情报,然后说道:“我觉得天道让我窥探了一丝天机,不管之前的局面如何,也许是他们造的孽太多,怨气难平,给了我们一次机会挽救。”   凌夷陷入了沉思,而后点点头:“也算有几分道理。”   他又讲了一下自己的请求:“我看许多半妖的处境凄惨,想必一些妖怪的境况也不好,毕竟能够从父母身边把孩子隔开,说明父母自身也难保了。”   “所以,我现在可以带着徒弟们去救妖救人,但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地方保护他们。思来想去……”   他还没有把话说完,棠溪却是听懂了其中的关窍:“师父你是不是想要我把画轴多弄几幅出来救他们。”   棠溪平时收妖的画轴,都需要妖怪和她主动契约,心悦诚服才行,这种情况下,那些妖怪一定愿意,但是不免有些趁火打劫的嫌疑。   棠溪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凌夷又到:“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们救不了所有的生灵,但是若有生灵想要求生,我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搭把手就是大功德了。”   “就怕以怨报德也是给你惹麻烦,真要有那小人之心的存在揣摩你的意图,不救便是。”   有了这几句话,棠溪才算是心里面舒服了许多,她虽然想出手相助但是也怕那些人不识好歹,农夫与蛇的故事,她也算是经历过的。   既然如此,棠溪便拱手说了一句:“那你们尽管救,装不下的算我输。”   一切安排好了,凌夷也不多做耽搁又往回走,这回他倒是回来的及时。   两个小童推了推他,刚好凌夷就回过神了,只听他们两个说道:“局长您身上的灵力波动有些奇怪。”   还没有得到答案呢,凌夷周身的威压一释放,两个小童立马被压了下去,眼睛一翻就昏睡过去。   凌夷是再不留守了,也是他温和太久,这L以为他不过如此,谁知目前能与凌夷抗衡的修士不过尔尔。   一路散发着威压走出去,又挥袖扔出法决轻而易举的将这公馆里面被安下来的禁制破坏掉了。   屋子里乌泱泱的走出来好些徒弟,一个个都呆的浑身发毛了摩拳擦掌的说道:“师父,我们终于可以不用装孙子了吗?”   凌夷咳了一声,徒弟们召唤回来自己的武器,悉数领了命令去执行了。   隋刃也要走,凌夷却叫住了他:“棠溪那里可能有情况,这任务不差你一个人,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棠溪。”   他没有说原因,只是讲棠溪最后会收纳大多数的半妖,隋刃领命,飞一般的找棠溪去了。 第119章 丰源县   凌夷师父走了之后,棠溪便开始设计划轴了,为了让妖类可以多数少次的快速入画,棠溪将好几张画轴拼接在一块,手掌抚平然后拿出来蒙洱做成的树胶。   画轴用的纸页是由蒙洱亲手操办的,估计也是用族人产出的纸,棠溪将树胶拿了一个小刷子一点点的涂上去,手掌蕴起灵力,将盖在上面薄薄一层的树脂给催进纸页之中,然后拿起一只毛笔在画轴之上开始涂了一个小小的阵法。   这次只是为了救人不必要费力气在画轴上面布聚灵阵,只用尽可能的将空间调大,这样倒是一张张一幅幅画的很快。   等到画轴的墨迹全都干掉之后,纸面上的符文隐没掉了,只剩下洁白的纸页,棠溪将自己的食指用银针扎了一下,然后在转轴的封口化了个禁止符号。   一切做完之后,她轻轻趴在桌子上面,胡娜在一旁帮着棠溪将画轴给堆积起来:“你没问题吧?看起来脸色有点差啊。”   棠溪摇了摇头,接过了一开始放在桌边的那一杯牛奶张嘴抿了一口:“我没问题,放血放的多有点贫血。”   胡娜看了看几乎是要堆成小山一样的画轴:“也是你自己能够折腾,要是换我我肯定不行。”她小声的嘀咕了一下,将画轴给收起来,然后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了一叠甜食。   棠溪咬了一口感觉自己稍微舒服了一点,胡娜的帐篷没有受到骚扰,她停在沪市租界里面,又因为外国人和骗子的双重名声加上帐篷内里的这状态一览无余。   来搜查的人都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就走了,棠溪撩了撩自己的长头发,心里面还惦记着隋刃现在如何了,有些纠结该不该找个机会偷偷去看看他。   可是又怕自己贸然前去之后给别人可乘之机,这样想着简直是一颗心就像猫抓一样,棠溪哼唧了两声,蹭了蹭胳膊。   正左右为难呢,胡娜一下子站起来将自己衣架上的隐身斗篷扔在了棠溪的身上,她面上带着笑,还下意识的往前站了点:“今天我们不营业啊,水晶球坏掉了。”   桌子上面留着特意翻出来的水晶球碎块,胡娜表示自己没有骗人,她还没有认出来隋刃,隋刃站在门口,鸭舌帽压得低低的,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   隋刃进了帐篷之后却没有看见棠溪的身影,有些迟疑了一下自己的判断,他就像是很多猫科动物一样,眼睛望着屋子里,始终感觉到有第二个人的气息:“请问棠溪有没有在这里。”   棠溪听到了隋刃的声音,不过她并没有随意动作,胡娜倒是有点紧张:“棠溪?我们这里没有叫棠溪的东方人啊。”   隋刃抿了抿唇知道对方把自己误认为敌人了,他把手里面的名牌拿出来:“我是异察司的人,棠溪和我是朋友……是我女朋友。”   胡娜的眼睛睁了睁有些好奇的看着隋刃,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你怎么会来这里不是被软禁起来了吗?”   隋刃还没来得及回答呢,突然感觉到熟悉的心跳声,然后大步走了过去:“得罪了,我好像知道棠溪去哪儿了。”   胡娜见棠溪没有弄出动静便没有拦着他,好奇这猫妖怎么从隐形的状态下把人给找出来,殊不知隋刃的鸭舌帽下面,猫耳竖起来,他能够听出来棠溪的心跳声,并且还能够判断出棠溪现在的状态。   他直直的往棠溪的位置走过去,胡娜都不确认现在棠溪是不是在哪儿,只看见隋刃的手一挥抓住了一点布料的感觉,刚要掀起来,棠溪终于是忍不住从斗篷下面蹦出来,一下子就蹦到了隋刃的身上,手环着他的脖子:“你怎么这会儿出来了!”   她又是惊又是喜,先前实在是害怕有人会冒充他来寻找自己,等到走过来之后发现了隋刃脖子上面的护身符才确认了真实的身份;   她担心了那么久也不需要隋刃来找他,自己就扑了上去,隋刃摸了摸棠溪的后背安抚,然后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师父回来了,把我们都放出来,然后给我们分配任务,他应该来找过你吧。”   两个人对了一下话头,棠溪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来过,你没事儿吧?”   她握住了隋刃的手,用灵力探寻了一下他的经脉,发现一切都正常:“你来这里干什么,是凌夷师父有什么要拜托我做的吗?”   隋刃摇了摇头,提起这件事情他的面色就黑了两分,有些生气的说道:“我来保护你。”   棠溪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他:“是不是……是不是你师父告诉你关于你师爷的事情了?”   冯照喻说的话,棠溪听了之后可是起了好多鸡皮疙瘩,隋刃更是黑了脸,可是师父却三番五次强调这个时候更不能意气用事打上门去,要好好的保护棠溪。   因为大家的目标变成了棠溪,所以她现在很危险,隋刃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个家伙,一定不会得逞的。”   棠溪看着他的神情,明白了这是隋刃在吃醋还担心,她忍不住乐了:“没事儿,我又不是什么都不会,他敢来找麻烦,我就用我棠家的法术去对付他。那老妖怪,不知道什么年纪了,竟然还打我的主意。”   隋刃闷闷的从鼻腔里面哼了一声,棠溪看他还是不开心的样子,揉了揉他的脸,往日了隋刃一定会躲开,两个人就打打闹闹,可是今天隋刃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任着棠溪揉搓。   这样的反应,让棠溪更心疼了,戳了戳他的脸说道:“你别担心了,我现在正在练习用珠子,等到成功了,我们打他还不是小事一桩。”   隋刃定定的看了棠溪一眼,看的棠溪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我这样你不习惯是吗?”   她以为是伪装的原因,让隋刃不开心:“可是没办法,现在都在找我,我可是个秘密呢。”   隋刃叹了一口气,将这个急着解释的小姑娘一把给带进了怀里面,他抱得特别紧:“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原来别扭的原因是在这里啊,隋刃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处,师父说冯照喻的能力一定比之前还高了许多,而且用的是邪法,他也不敢贸然上前对打。   隋刃心里憋屈,但是也不敢违抗师父的命令,棠溪倒是安抚的说道:“没事儿,只要你陪着我就行。”   隋刃抱了她一会儿就放开了,那边胡娜早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两个人留在帐篷里面慢慢的说说心里话。   蒙洱站在了丰源县,丰源里有许多的妖族,他们多是早年就融入了人族的社会生活,并且一代一代的更肖似人类的习性。   蒙洱来这里,是因为觉得这里的聚集地会成为攻击的焦点,果然不错,丰源县的入口被道士们给封锁起来,脸县城的城墙上面都挂上了太极的符号。   每一个进城的人都必须要从两仪阵上面过,为了防止有妖类混进来搭救里面的妖族。   在城中专门挑选了最里面的一块荒郊搭建起来临时的集中营。   集中营的地下埋着各种样式的符纸,人们骑着妖兽化成的坐骑,一边挥舞着鞭子让妖类自己搭建自己的的牢狱。   蒙洱当然是不会怕县城的阵法,对于他这种大妖来说,身上的气息已经沾染了大道,而且平日也不杀生,功德许多,并不像纯粹的妖怪,这么容易被发现。   蒙洱将自己的完全回归了本源的状态,附着于植被之上往城中潜行,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只是到了集中营外面的时候稍微有些为难。   因为这里面的妖怪众多,道士们重点做了防御,蒙洱倒是能够知道里面的情形,但是没有办法施救。   他站了一会儿,看见了一个拉着土块走过来的小道士,小道士的身下是一头老黄牛,这牛却也是妖兽,妖和妖之间能够感受到同类,牛妖发现了蒙洱的存在步子不自觉的有些缓慢下来。   蒙洱的身上变幻了一套道袍,那小道士瞧着他有些脸生问道:“你是我们道观的么?我怎么没有看过你?”   蒙洱笑眯眯,温声问道:“师弟你是不是忘记我了,你再仔细瞧瞧,这几天忙着建营累的人都不认识了?”   那小道士,揉了揉眼睛,又瞧了瞧,只觉得蒙洱的脸上一片模糊,这几天他是不敢合眼,在道观里面的辈分不高,师兄们做的事情都推给他,他倒是真忙了许久。   “怎么了?还真看不清了?你靠近点看不就好了?”   蒙洱诱惑道,小道士想了想也是,从牛背上面跳下来,他往前走了两步,脚踏在地面从土壤里面钻出来一根小苗。   那小道士完全没有察觉,凑近了瞧:“师兄——”凑近了之后,发现自己瞧见的竟然是自己的那张脸,他一下子往地上一坐。   一只胳膊颤啊颤的,指着那蒙洱:“妖妖妖……”想嚷嚷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地面的苗叶一下子长大,将他缠绕起来,然后一片脸大小的叶子贴在了他的脸上,再褪开的时候,小道士已经晕了过去。   蒙洱摇身一变,照着他的模样细细模仿,将那小道士藏在了树干之中笑着说了一句:“先好好睡吧,得罪了。” 第120章 伪装的蒙洱   将小道士藏在了树干之中,蒙洱抬了抬手,周边的植被就自己调动了一下生长的趋势,将这颗树给遮掩起来。   蒙洱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又捏了捏脸,确认没有什么暴露身份的地方便回到了牛车旁边。   牛妖算是目睹了全程,刚刚又觉出来这大妖的能力不小,这会儿看见蒙洱过来,赶紧朝着他双膝跪地,一双眼睛眨巴眨巴流出来泪水。   他是被强行打回了原型的,现在又给他套上了口嚼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牛头在地上磕了两下,耳朵扇动着。   隋刃摸了摸牛妖的脑袋安抚他道:“别急,先进去让我看看里面的情形怎么样,时候到了,所有人都可以出来的。”   他凑在牛妖的耳边说着,牛妖听出其中的意思,今天是要得救了啊,他兴奋的哞哞叫了两声,等到蒙洱骑到他的身上之后,赶紧载着他往集中营走。   集中营门前有几个小道士正聚在一起玩牌,手边倒是堆着一些搜刮来的好药材,这些东西可以用来炼丹,师兄他们多的不想要了,就到他们手上来了。   “清源,你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慢?”   蒙洱在捂晕了清源小道士之后,对他的神识进行了一番探寻,将他的习惯和记忆中的人事都记下来了。   听见师兄弟问他,便轻巧的从牛背上面跳下来,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每天都干一样的事情,却不叫我画符上阵猎妖,留在这里太没意思了。”   这清源平日里就要惩恶除妖的愿望,而且他本身天赋也不错,可惜年纪小不成气候,被自己的师父硬是留在了后方。   心里面有些不开心,觉得自己是大材小用了,那领头的门长师兄清蝉感觉有些头疼,瞪了一眼多嘴问话的人,又转过来对清源说道:“你怎么又钻牛角尖了,不是给你说清楚了么,在后头守着别让妖怪逃出来也是一件大事。”   蒙洱故作不高兴的说道:“我只是腻了,谁叫你们要问我的,还不许人抱怨了?”   清蝉被这个小师弟的回复噎了噎又不想浪费玩耍的时间,再跟他瞎咧咧,赶紧说道:“你要是实在无聊,就进去吧土胚放下来,然后抓一个小妖怪陪你练手吧。”   蒙洱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待遇,顺势就应下来,面上欢欢喜喜对着师兄鞠躬:“那就多谢师兄了。”   清蝉被他乖巧的样子平顺了火气,心里舒服多了:“无事,只要你记得只能抓小妖怪,那些大妖可不许碰。”   蒙洱自然是应下来的,好似真的高兴,翻身跳上了牛背,还扬了扬鞭子,抽的啪嚓一响。   几个师兄们看着清源远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在集中营多舒服啊,又不用冒着危险去打架,真是小孩子还要当什么大英雄。”   几个人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便没有人管蒙洱了,蒙洱进了集中营之后放,发现集中营不过是好几间土胚房,和木头上面雕刻着的阵法形成的牢狱。   虽然看着并不是特别的牢固,但是一般的小妖呆在里面舒服不到哪里去,会浑身酸软无力,而且始终焦虑,要是呆的久了可能会互相之间开始斗殴。   蒙洱一路上跟这些道士的师兄弟打招呼,寒暄了两句,逢人问起就答道:“清蝉师兄看我一个人太无聊了,就让我挑个妖怪出来练手。”   这件事情也不是头一回,所以那人不是很怀疑,但还是说道:“你师兄能让你来这边挑大妖?”   蒙洱长着自己现在一副小师弟清源的脸蛋,完全不心虚的说道:“不让我来,但是我就想看看,那些小妖怪太没意思了,都不敢和我打。”   成年的妖怪,和小妖怪们是分开关着的,年纪小点的妖怪和凡人的孩子一样,离开了家人之后会害怕会慌,加之这阵法让他们极不舒服。   就算偶尔被一群小道士拎出来练手,也软趴趴的没有什么战斗力,那师兄一听想了想算是信了,敲了一下蒙洱的脑袋:“你啊,别想从这里拎妖怪出来。”   蒙洱听着这个说法,摸了摸自己的从清源身上搜刮下来的腰牌:“我带了腰牌,怎么还不能领?师兄你就当没看到吧。”   那位师兄看着他的脸,不客气的笑了:“你带了腰牌也没有用,那些大妖怪谁知道会不会做什么乱子,怎么能够让你们这群小孩给放出来,他们最是狡猾了。”   然后还嘲笑似的捏着腰牌说道:“你们的等级还不够打开他们的阵法,你就回去找小妖怪们玩吧。”   说完又推着蒙洱要他离开,完全没有瞧见从蒙洱的脚下生长出来了枝丫轻轻的勾住了他的腰牌,蒙洱倒是做戏做了全套,一步三回头,一脸不舍得的往回走,等走了不久之后,他从自己的道袍袖子里面摸出来了那位师兄的腰牌。   蒙洱将手中的腰牌拿着看了看又收回到自己的包里面,他低声嘟囔了一句:“还真是多谢了。”   蒙洱趁着说话将腰牌调换,他刚刚看完了所有的牢狱,大概知道了不同的地方关着的不同妖族。   丰源县的妖族两大族长却是没有见到,蒙洱心里面有些犹豫,也不知道他们是被单独给关起来了,还是现在正在外面谋划拯救计划。   但是可以确定,在丰源县之中暂时没有感受到他们的气息,蒙洱走到了清源的房间里面,蹲在地上手轻轻的覆在地面,灵力从地下窜了过去,能够感受到土地之下的动静。   细碎的突然之中一些种子自然而然的开始发芽,蒙洱将想要寻找两位族长的消息一这种形式给发了出去。   他又站起来,将掌心细碎的灰土给拍落了,然后开始准备实施计划,道士们最近胜出的比例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在大家开始建立堡垒的时候,会有两拨人轮流监视。   一切最好等到天黑之后才进行,离天黑也只有一点时间了,隋刃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来了两个木瓶子,这是苏虞儿从蚁毒之中提前的出来的麻醉精华。   他把麻醉精华的给揣好,又去小牢房转悠一圈,挑两个机灵的小妖之后配合他转移,腰牌契合在木头栅栏上面,一阵白光,门就开了。   蒙洱一个人走了进去,小妖们完全不动,他们的身上有许多伤痕,似乎已经被磋磨过了劲儿,只是几个几个挤在一起发抖。   一些年纪小一点的妖怪被哥哥姐姐们抱住,还没有完全化成人形,恐惧之色溢于眼底,蒙洱有些怜惜的看了一眼。   手背在身后对着,一旁守卫的师哥说道:“师哥,你等等我,我想挑一个最厉害的。”   妖怪们吃的也是食物,不过在这个牢房里为了让他们没有力气逃跑,每天只能喝一点碴子粥,好几个小妖瘦的皮包骨头,清源从包里面拿出来了一块肉饼:“谁打赢我了的话,我就给他吃这个。”   平日里小道士要练手直接抓人就行了,可是现在竟然还有好处拿,安静的房间之中有了一些窃窃私语,在角落里有一个高个的花豹妖走了出来:“你确定我打嬴你之后就能够吃这个饼吗?”   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小姑娘,都是黄色的发丝,发顶两只花豹耳朵,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哥哥……不要过去。”   这只花豹妖的神色充满了野性,眼里面压抑着威胁性,他的脚腕上还有镣铐,上面雕刻着符纹:“我需要这个,但是你敢不敢把我放开打。”   身后的师兄立马说道:“清源,不要上当,这小子野性难驯,你要是给他放了,他指定会用什么手段。”   蒙洱眨了眨眼睛,转头看着那位好心提醒的师哥:“我最近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师哥让我试试呗,反正你们都在,他小子要是做什么事情,你们一瞬间就能够制服了。”   那小师兄心里面其实没有底子,这花豹妖怪是个硬骨头,他们找了好几次麻烦都没有占便宜,后来因为弟弟妹妹也在身边,所以才不闹事儿。   又看见清源小师弟一脸崇拜的眼神,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吹了牛:“行,有我们在怎么会让你被一个妖物欺负。”   花豹妖冷哼了一声,蒙洱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师哥了,先把他放出来,随我去外面练练手吧。”   那人先前已经吹了牛,这会儿心里再有顾忌也不能说出来,怎么自己能出尔反尔呢,他不情愿的走过去一边拿出钥匙给花豹妖解开一边说道:“你一会儿老实一点,不然你弟弟妹妹。”   刚刚听到后面的小妖怪那花豹妖就冷冷的盯了他一眼,吓得那人不敢再说什么:“反正为了你兄弟,也别做傻事,想着玩小心眼。”   蒙洱笑眯眯的带着花豹妖出去了,花豹妖跟着蒙洱的身后,莫名觉得这个小道士的气质有点不同,等到来了中间的宽敞空地。   蒙洱说道:“你来打我试试看。”他觉得这花豹妖应该靠的住,但是首先要看他能力的高低,花豹妖动了动腕子,完后手指变得又长又尖。 第121章 按部就班的安排   花豹小妖的眼睛颜色变得更加的浅,金色的头发在阳光底下散发着光芒,他的手指上头蹦出来几条青筋,指甲变得很长,身子往前倾,脚下轻轻一蹬就跑起来人们看见的就只是一道残影。   蒙洱的周身升起来妖力,他的头发也跟着飘起来,然后整个人往后一仰,花豹的爪子堪堪擦过喉咙,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弄出来。   说好要在旁边看着的师兄弟们这会儿都有些惊讶,不过转眼一想也是,天天被关起来也没有东西吃,速度再快也是花架子。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清源!就是这样棒极了!”   这一句话响起来之后,周围的人都开始叫起来:“对,就是这样,我们道观的男儿都该想清源这般厉害。”   虽然是知道这妖怪应该是弱者,但大家还是不吝啬夸奖,毕竟在他们眼里,蒙洱做的是惩恶扬善的好事,正义的一方能够赢过邪恶的一方,这是大好事。   蒙洱没有出击,只是一左脚为圆心,左右的躲闪,方才花豹妖一击未中觉得这小道士有几分本事,利爪轻轻一抬,眼神变得犀利一些,将蒙洱的动作收入眼底。   他的动态视力极好,按道理来讲,就小道士这样的速度,在他眼里也是慢动作,花豹妖也确信自己每次看过去的时候都瞄准了目标。   可是偏偏一击过去,那人就挪开了一点点,就这么来了几次之后,他虽然没有受到攻击,却也是累的气喘呼呼,扶着自己的膝盖,脑袋上全都是汗珠也是真的好久都没有在阳光下面这样打过了。   心里面既是有些不服气,但是身体出了汗之后,心情莫名不再那么阴郁了,周围的师兄弟们看了一阵他两的打斗,确认这只花豹妖没有什么大的攻击力。   而且清源小师弟虽然每一次都躲闪的很好,但是大家不论怎么起哄他都不愿意出招,有些师哥心里想着,莫不是光躲闪已经是清源的大部分实力了。   看了一会儿,见豹妖也出现了力竭的状态,清源的脸上也浮现了一点红色,大概是躲得累了:“师弟,你光让多没意思啊,要不要师哥来帮忙。”   那花豹妖听见这句话,表情一下子冷下来,有些警惕的看着蒙洱,他觉得这群道士都是一些奸诈的小人,若是二打一那可是不公平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见蒙洱答道:“师哥不要来,这是我自己的对手,你要是来了,我就不玩了。”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见小师弟非要跟这小妖玩,一时半会不会受伤却也赢不了,索性几个人又商量着出去打牌了,只回了他一句:“那你答应了之后再来找我们吧,别玩得太久了,这妖怪过两天还要送出去呢。”   蒙洱应了一声,心里面却是在想今晚必须要把妖怪们给放走,等到周围的人都散了之后,站在原地的蒙洱突然加速,手掐住了豹妖的脖子,然后从他的袖口里面伸出来了好些枝叶。   豹妖先是想要反抗后来看着情况不对,又被枝叶上面的妖气压得跪在了地上:“你不是道士?你到底是谁,我没在丰源县里面见过你?”   蒙洱的眼睛看着他,然后将神识探入了他的识海之中,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够防止秘密被泄露,若是此时有谁路过也只会觉得是清源小师弟将豹妖给打败了。   豹妖的识海是浅金色的光点忽大忽小,豹妖年纪不大,平日里也没有进入识海玩耍过,这会儿突然被拉进来,觉得这里的景色既是陌生又十分的熟悉。   他面带疑惑的看着前面的人,这会儿蒙洱已经是原形了,俊朗的男子身上缀着几片叶子和枝丫,一双眼睛是淡淡的墨绿色,豹妖警惕的向后退两步,却觉得自己周身都是轻飘飘的,有些新奇又疑惑的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扮成之前的小道士。”   蒙洱笑了笑,开口解释道:“我是槐树妖,叫做蒙洱,这次来是想把你们都带出去,长话短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豹妖的面色先是惊讶,然后又变得十分欣喜,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大人相助,要是能够出去的话,你说什么我们都答应。”   蒙洱点一点头,将计划悉数告诉了这个小男孩,现实世界当中,蒙洱微微睁开眼睛,这时间也不过过了五分钟,他一用力将豹妖给扔在了地上。   豹妖这会儿倒是十分机智,捂着脖子咳了好几下,然后恨恨的瞪着他,蒙洱面上做出一番欢喜的样子,招了师兄要来镣铐,给豹妖重新锁上,那要是进入他手里的时候,很快就用法术复制出来新的,再把要是还给师兄,自己领着豹妖回了牢房,钥匙在交替的时候塞进了他的手里面:“虽然你今天输了,但是还是给你吧。”   蒙洱给他的是苏虞儿做的吃食,装在了锦囊里面小小一只却装了百十个,足够他在逃跑之前给小妖们饱餐一顿了。   那豹妖将锦囊给塞进了自己上衣里面,心里面一阵翻腾,眼角含着泪水很是感动,等进了牢房之后,蒙洱便准备溜进厨房去给他们准备一壶好酒一桌子好菜了。   蒙洱撩着袍子就往厨房里跑,厨房里面做饭的是县里的凡人女子,被聘用过来的,正坐在小凳子上面削土豆皮,她们对于这些道士的到来没有太大的善意,对于这群外来者还是会有警惕,但是更多的是井水不犯河水。   原本在县城之中大家都是人妖共处的,许多人并不知道彼此的种族不同,邻里相处还算是和谐,可是这群道士突然来了之后,就强行将他们的伙伴给分离开来。   一开始大家不太相信自己朝夕相处的邻居竟然是妖怪,可是在道术之下,那些人形的成年妖被迫回到了原型,而且暴躁的摧毁了好几间屋子,人们的心里就有些害怕了。   再加上将妖怪们隔离开来,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收入,反而因为后勤需要人手做饭洗碗,县里面的许多姑娘都多了一笔收入,那些一家子都被关进去的妖怪们,荒芜掉的土地自然是被分了。   人们逐渐的不再关心之前的邻居怎么了,偶尔想起的都是怀念自己的玩伴,但是心里面还是会有所估计,两个姑娘在蒙洱刚一走进的时候,就抬起了眼睛:“小道长要点什么?”   这群倒是很少来后勤处,他们每天除了守在集中营之外,能够和姑娘们打照面的时候,就是吃饭的时候了。   那个小女孩额心一枚红点,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吃饭的话还要半个小时,现在正在做呢,要是饿了给你拿两个馒头?”   蒙洱摆了摆手:“我想看看你们是怎么做饭的,现在没有事情可以做。”   两个小女孩有些疑惑,但是想了想可能是这集中营真的没有事情可以做了,这本来就是别人的地盘,虽然没有过先例,但是总不能给人赶出去:“小道长在这里面要注意安全。”   说完就侧身让蒙洱走进去,一个长得好看的小道长,在厨娘的身边翻来覆去的穿梭,他一边以袖子为掩护把苏虞儿提炼出来的麻醉毒素给倒进了吃饭的食物当中。   一边又在汤水里面也给倒了进了一些,那些麻醉素进了食物之中一下子就融了进去,然后一瞬间就无色无味了,一旁的厨娘们就只见到这位小道长握着勺子在锅里面搅和搅和。   也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厨房的灶火很旺盛,烘的人一身都热乎乎的,额头上面很快的出现了汗珠。   有几位师兄是要喝酒的,蒙洱看见了一旁的酒壶,赶紧凑过去说道:“我想出去了,要不要我把你们带出去?”   厨娘看着白生生的小道长,想一想还是把酒交到人手上了:“小道长拿好,千万别摔了。”   然后又叫上那个额心一点红痣的小姑娘跟着:“明丫,你赶紧跟着一起去,这酒挺多的,别让小道长一个人拿。”   小丫头放下了手里削好皮的土豆,不情不愿的跟着来一起端酒水了,蒙洱将麻醉素加了进去,这小姑娘看着他的时候好像一脸很不高兴的模样,又看了看小姑娘的腰间,鼓鼓囊囊的一个斜挎包。   还没等他看出来里面装的什么呢,小丫头赶紧把包往身后藏起来:“你盯着做什么?这里面装着是我自己的吃食,小道长,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蒙洱眨了眨眼睛,问道:“你又有什么事情拜托我?”   明丫在心里面翻了一个白眼,心说这小道士还真会顺杆上:“我这包里面有两个土豆,你能不能帮我带给我豹哥?”   蒙洱倒是没有想到,那小豹妖还有人惦记着,但是心情倒是好了一点:“可以。你把酒放在外面吧,我自己送进去就好了。”   那明丫将一堆想好怎么劝说的话咽进了嘴巴里面,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小道士那么好说话,于是把包里的土豆用帕子裹着塞给他:“你告诉豹哥,让他好好的,他们什么事情都没做,一定有办法出来的。”   蒙洱手里拿着土豆,似笑非笑的看着明丫,明丫才反应过来这人再好说话也是一个道士,一扭身飞快的跑了。 第122章 逃跑   蒙洱理了理衣袍,他实在是不想出手沾上太多的杀孽,杀生这件事情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很简单,但是等登入大道之后心中的心魔会重新缠身的。   他将手里的酒壶揭开,然后嗅了嗅酒香味,抬手推开了房门,房间里面做了好些师兄弟。   最大的那张桌子坐着的是目前管事的师兄,师弟们挤挤攘攘的坐在其他小桌子上面。   大家把佩剑放在了身侧,有些师兄手上还捏着炼丹和功法的书籍。   “清源,今天怎么你会来送酒?”自从被分配来守着集中营,他们这些弟子从来不去厨房里面凑热闹。   蒙洱的眨了眨眼睛面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站在中间手握成拳头轻轻咳了一下:“咳,今天我可是狠狠把那小妖怪给揍了,这不就一高兴先去厨房蹭了点吃的么……”   听到这小师弟把小妖给揍了,大家也不惊讶只是很高兴的夸了他两句:“不错,这还是清源年纪小,再大点一定能够到外头去除妖驱邪,到时候管叫那些妖物没有地方躲藏。”   “哈哈哈,说的是,我们的师弟都这么厉害,一定要勤加练习不能输给他们,等爷们吃了饭也拉两个妖怪出来练手。”   “你可不能拉小妖怪,你都二十有二了,成年的那群妖物,自己挑。”   “你!那些大妖长得年轻,可不知道多少岁了……”   蒙洱听着他们聊得开心,心里面冷笑一声,几位道爷喝了这酒吃了这饭,还是乖乖的睡一觉吧。   他把酒拿到师哥的那一桌:“师哥,我什么时候能去找师父。”   那位师哥原本还有些稀奇的打量清源,听他这么问,眉眼松了一下问道:“你找师父干嘛?”   蒙洱坐的更加板正,脑袋向后仰:“我找师父杀妖。”   那师哥才笑了,点了点蒙洱的脑袋,心想着清源打赢一只妖怪也没什么稀奇的,清源毕竟是嫡传的小弟子,而且估计也因为关的久了,小妖们失去了斗争心。   又转念一想这小师弟怕是要嘚瑟,还得敲打敲打他:“你功夫还不到家,这点大师尊不会放心把你放出去的。”   说着还抬手给了蒙洱一个脑瓜崩,蒙洱没有多受了这么一记,有些失望的神情浮现出来。   那师哥看着他这副模样,又瞧见了小孩手边的酒说道:“清源先给我倒一杯酒吧。”   蒙洱心里想着,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然后赶紧应了一声,把酒倒出去给他满上,那师哥又说道:“今天我也为你高兴,我就多喝两杯。”   在场行数最大的师哥都这么说了,其他师哥也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说是为了给小师弟庆祝。   蒙洱顶着清源那张娃娃脸,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喝下去大半。   再然后房门又被推开来,一群厨娘提着凡饭食进来,开始分发食物。   这里头可都是被他加了麻醉素的,蒙洱本来就不打算吃。   找了个借口溜出去少了一个抢食的,其他男孩子们也不在意。   蒙洱出来之后,先是去了一趟大妖的牢房,他手头拿着的一块腰牌就是喝酒的时候换下来的。   这大师兄的腰牌总能够打开了吧,抱着这样的心思,蒙洱先一步去了牢狱内,屋子里面的大妖一脸警惕的看着这个突然来的小道长。   没有出声,蒙洱将腰牌放进了木槽之中,一阵白光亮起来,牢房周围的结界都消失了。   可是那群大妖还是没动,蒙洱推开门站进去:“你们有谁要走的,现在就可以先出来躲着了。”   这些妖怪被关了好久,并不相信会有道长发好心,其中一只虎妖就开口说道:“你们又有什么坏主意,我们的孩子还在你们手上,我们走了,你们是不是要对他们做什么。”   这也是蒙洱先放大妖的缘故,另外一只河马妖怪倒是心动:“你为什么干这件事,你不怕我们跑出去之后,就把你们师兄弟全部杀死吗?”   蒙洱站在原地看了看这些妖怪,大约是小道士们忌惮他们的实力倒是没有受什么伤的样子。   一边把手背过身后一边说道:“首先你们打不过我。”他稍微释放了一下自己的妖力。   所有的妖怪都被这股气势压得头上冒汗珠,一边屈膝跪下来:“原来……原来是位前辈,您进来救我们了?”   虽然害怕但是更多的是要得救的欣喜,蒙洱点了点头,另外一个兽妖又开口说道:“既然这样,我们救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牢房之中的气氛躁动起来,蒙洱抬手:“你们要动手可以,但不是现在。”   妖怪们又愣了愣:“您这么厉害,不趁着您在的时候动手,我们可能……”   蒙洱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我只负责帮你们逃走,不会帮你们杀任何一个人。”   那妖怪有些生气又不明白的问:“为何?”   蒙洱说道:“因为一旦杀戮从我们这里开始,其他的妖怪总会受到波及,你们拼一条命可以逃出去,那另外的牢房里,那些孩子呢。”   妖怪们听着有些道理,但又觉得不对劲儿,窸窸窣窣的私语响起来。   蒙洱说道:“我与渡妖棠家结缔了契约,现在我家小先生可以在画中造出方圆,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将孩子交给我,也可以一同跟我前去。”   妖怪们一听还有这样的去处都停下来了,他们和人类混居许久本就不如其他的妖族那么善于战斗,心里的想法也和人类差不多了。   既然有个地方能够保护自己和家人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也有那些性子比较烈的妖怪:“他们真是欺妖太甚,这么折辱我们,不报仇这口气咽不下去。”   蒙洱点了点头:“我知道会有这种想法,我只是提个建议,如果你们不愿意跟我一起走,也不愿意把孩子交给我,可以给我们一点时间,不多,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之后,我带着想要离开的人安全撤退了,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听完这些话,牢房里面又响起来了对话,一直黑色的豹妖开口:“别忘了,你们的孩子,比你们的战斗力还不足,经历了这么多,还会让小辈保命重要。”   这句话说出来,大多数的妖怪都算是默认了,他们怎么样都无所谓,这么久忍耐也都是因为道士们将孩子挟持在自己手中,不知道生死不敢轻举妄动。   思及此,一群妖分成了两派,但是都齐齐跪在地上:“请这位前辈,将我孩子全都带走,如果我们有缘再见,任凭差遣。”   另外一派是妖力比较弱的女妖,这些妖怪被自己的伴侣退了出去,心里虽然不舍但是也只有自己在旁边才能保护孩子的安全。   他们怕将自己的孩子从狼口送进虎口,心里想着要是蒙洱这大妖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也能够和他拼一拼:“我们全听您的安排,只要能够安全离开,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蒙洱也不在乎他们心里有什么想法,看交代好了之后便说道:“给我们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之后,你们想怎么做,都可以。”   妖怪们点头,蒙洱带着其中一波偷偷出去了。   外面的法阵是用聚阵石给弄上去的,蒙洱自己可以去销毁,但是没有找到空隙。   他找了一个盟友,就是那个塞食物的小厨娘,她带着自己在县里的好友一起,从家里面偷偷拿出来铁锹趁着这个吃饭的时间段,将外头的灵石全都给铲掉了。   “二婶子,你们出来了,你们赶紧走。”小厨娘看见了熟悉的女妖模样,虽然他们现在多了耳朵或者尾巴,让这群孩子们害怕,但是想着之前一起生活的时候,也没那么害怕了:“我哥他们怎么没出来。”   小厨娘左看右看也没见到自己的玩伴有些着急,蒙洱让这群女妖们先走,然后说道:“你们也快回家,今晚不要出门了,你们放了他们离开,这群妖就算做什么也不会牵连你们的。”   孩子们听到这句话,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都互相看了一眼,女妖们没有多话,含着眼泪离开了,蒙洱说道:“你们的玩伴一会儿我会带走的,放心吧,再不回去,家里人该察觉了。”   想到要是被知道自己去放了妖怪,一定会被打断腿还给家里惹麻烦孩子们赶紧回家了。   蒙洱又返回去,小妖们在花豹的带领下已经出了牢房,蒙洱取的时候带着他们从另外的路跑出去了。   一行妖跑得飞快,蒙洱一路逃跑,一路将树木草丛操纵着,将自己的方向给遮掩住。   那边留下来报仇的的妖怪们心里又是急又是兴奋,三个小时一过,他们立马化成了妖形走出牢房。   那边的道长们吃的少的喝得少的也稍微有了点反抗的能力。   蒙洱让他们两方谁也不吃亏,但是和满腹怨恨的妖怪比起来,这些小道长们注定会面临一场恶战。   月黑风高,一股血腥味淡淡的散发开来,伴随着鸟儿振翅飞翔,惨叫声和喊杀声不绝于耳。 第123章 狭路相逢   蒙洱就像是这场战斗中第一个从虎口夺肉的人,当天晚上那个道观里面的小道士们死伤大半,袭击他们的妖怪也死了不少,有些逃走了,一两个伤的很重逃不走的牺牲了自己来掩护其他人。   蒙洱这边进行的比较快速,很快的带领一群妖怪前往下一个地点,苏虞儿的处事风格就完全不同,苏虞儿身为蚁后本身近战的势力不怎么强大,但是她手下可用的兵还是十足多的。   回到了族里,便稳居在大本营,指挥着手下的精兵展开迂回形的拯救行动。   一时之间南北两边的术士们制造起来的集中营都被他们搅和的乌烟瘴气,原本轻松抓到一起的妖怪们,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莫名的连成了一条战线。   这事儿一开始本来就就是修士们这一边打了一个黑枪,完全没有吱声就把混迹在人群中的妖怪们全都扣下来。   一边与人类保持距离的妖类族群一是没有多好找,二是很难降服让他们支出了大部分的人力。   所以当被抓起来的妖怪开始反抗的时候,正好让他们措手不及修士们吃了亏,开始重新想法子,而在这个时间段内,凌夷的几位弟子已经护送着棠溪的画轴与蒙洱两个大妖汇合了。   这些画轴是为了收容那些弱小的妖怪,蒙洱和苏虞儿的贴身玉牌可以暂时使用棠溪的力量开启画轴的结界,让这些妖怪们进入其中。   然后再将画轴贴身带着,又去往下一个地方。   这个方法让许多的妖怪都躲过了一劫,可是修士之中棠家的名字却也越来越烂了。   沪市的馄饨摊里就坐着两位修者:“这棠家的掌门人简直就是个懦夫,说什么自己是渡妖师,分明就是我们人的叛徒。”   馄饨摊的人流量不小,他们两个人又是压低了嗓音在说话,不仔细听还真不会发觉。   可巧了,棠溪和隋刃正坐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听了自己的名字,棠溪差点被嘴里的馄饨烫出来一个泡。   另一个修士也说道:“还有那异察司的凌夷竟然不听命令,带着自己的徒弟向棠家投诚了。”   棠溪赶紧把馄饨吞下去,摇了摇头心说:“那位大师父需要跟我投诚,你们可别傻了。”   隋刃自然也是听见了人们的谈话,有些担心的看着棠溪,却又不能够动手,否则就会暴露棠溪的存在。   有人说道:“那棠家的掌门人听说还是一个小姑娘,才十五六岁。”   话语中满满都是嫌弃:“我就说嘛,妇人之仁,现在放走了这些妖怪,谁知道他们后来会不会来报复,既然都做了,不如赶尽杀绝。”   棠溪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有些恼这些人不把别人的生命当一回事儿。   “要我说,她说不定就是混血,半妖啊。”   大家想不出来棠溪为什么会对妖族这么包庇下去,只能够幻想她的身世。   一顿馄饨吃完了之后,棠溪差点都要信了,二人走出去老远,棠溪看着隋刃的面色低沉,抬手捅了捅他:“怎么了?你在气什么?”   隋刃看了棠溪一眼,有些闷闷的说道:“我就是气不过他们这样污蔑你。”   棠溪笑了一下,拍一下隋刃的肩膀说道:“我以为什么事情呢,他们有嘴就让他们说呗,说断我脊梁骨都无所谓了。”   隋刃不理解为何,只觉得自己心悦的姑娘被人议论很是不开心。   正要说什么呢,突然就抽出了妖刀对着前方一个横斩,风刃和前面的一团符火撞在一起,将符纸从中间给隔开,裂成了两半落在地上。   “妖孽,还有你这个妖女,还想往哪里逃。”   那白胡子的修士瞧上去年纪很大了,一身黑色的短打衣服看着却还算是干练。   棠溪被隋刃护着后退了两步,隋刃说道:“你这老头,满口都在说什么胡话,要是撒癔症就滚远点。”   那白胡子修士的脸上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枚酒糟鼻,鼻头圆圆的通红,他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指着隋刃笑骂道:“黄口小儿,你本是一只半妖,我这眼睛可不会骗人,你旁边那个丫头虽然是正常人,但是跟你混在一块,不是个好东西。”   隋刃和棠溪的心里面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将棠溪认出来就还好。   隋刃往前走了两步:“你想做什么?”   老头看了看隋刃:“我不想要其他的,想要你的命。”   棠溪几乎是要被气笑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张口就让自己男朋友的命。   隋刃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然后看着他说道:“就看你能不能打得过我了。”   棠溪看了隋刃一眼,还是默默往后退了,她刚刚退,那老头的两个弟子就慢慢向她靠近。   隋刃回头看了一眼,棠溪的面色已经是冷凝含霜了,手摸进了手包里面,要是对方有啥轻举妄动,就别怪她不客气。   隋刃开口对着老头说道:“你纵容弟子伤害我可以,但是伤害一个普通人,到时候别人家里告到警局,你可吃不消。”   那老头似乎也有所顾忌,喝了一口酒之后,对徒弟们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个弟子停下来脚步,但还是警惕的看着棠溪。   突然之间,那老头从嘴巴里面将酒吐出来,然后酒一瞬间燃烧起来,隋刃往后跳了两步,想用刀斩断火焰,这火一时半会还斩不断,只得将刀刃拖在地面走了一段路,土石隔绝着缠着刀刃的火焰,隋刃逼得用妖力一压再运了灵力一推,才彻底给火焰打断。   此时剑柄上面已经有些灼热,那老头的面上却是带了点高兴:“好啊,好啊,这么多天终于遇上一个能打的了。”   说完之后,他又将酒咕嘟咕嘟灌了两口进去,隋刃已经提防这人会干出什么事来,手中的墨线沿着袖口飞出去;   墨线此时隐没去周边的景物之中,一下子缠到了那老头的酒葫芦上面。   老头一开始并未察觉,但是等到隋刃拉动墨线的一瞬间,灵力从这头漫到那头,这人还是发现了。   若是能够很快的拉过来还好,可是隋刃却半点也动不了这跟墨线。   自己的武器被别人拉住,他又加大了灵力用力一扯,灵力如同带着尖刺一样,朝着老头脉搏处的血脉刺过去。   老头躲闪不及,若是要躲就要松开这酒葫芦,若是不躲那把所有的灵力收回来护着自己的手腕,也会失去酒葫芦。   他歪名叫做酒半仙怎么会让自己的宝贝在他人之手。那墨线对穿了手腕,疼得老头一下子面色通红。   他的两个弟子往前一步走叫了一声:“师父!”   说完就要上来与隋刃纠缠,老头的鲜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你们别缠斗,将他的妖刀卸下来。”   他看见徒弟要来帮忙并没有半点的意外,反而很自然的说出这句话。   眼见着其中一个徒弟冲了上去,却是被隋刃跳起来一脚给踹伤了,倒是不足为惧的样子。   可是纷扰之下略有劣势,棠溪忍了半天周围的人看着这样的异人打斗早就躲得远远地了。   她可不能跟着一起溜走,眼见着画轴已经分发出去,珠子的用法也已经妥当,干脆就给他们留一只小尾巴,让他们抓抓看。   那两个小徒弟,其中一个让隋刃的后背受了伤,好在隋刃运了灵力暂时修复了一下,才没有什么大碍。   他正得意的要再来一击,未曾想从后边一下子拍过来一张符纸,棠溪的雷霆符很少用。   可见她是真的生气了,那一张白色的符纸拍在了徒弟的背上,一下子从后心的地方炸开一朵蓝色的电火花。   那徒弟的眼睛瞪得很大,然后直直的往前面倒下去。   老头看的愣住了,再望向棠溪的时候多了两分狂喜:“难不成……难不成你是。”   棠溪不知道自己的身价已经飙升,而且对方只要活得,抓活可以领到许多的奖金,可以弄伤但不能弄死了,尸体没有任何的价值。   棠溪看着老头的眼神,突然觉得后脖子有些凉,又拍出来另外一张符纸。   符纸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直的往另外一个徒弟的胸口拍上去:“要打就光明正大的打。”   棠溪冷冷的说了一句,那老头一个不察觉,就被隋刃给扯掉了酒葫芦。   再要追回来的时候,隋刃的身影却是一晃就不见了踪迹。   棠溪也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招,是真的完全看不见他的影子,连一点气息都感受不到。   那老头也被吓得够呛,左右看了看,然后突然脖子上一凉:“你为什么要来找她呢,是不是有人指使的。”   那老头吓得呼吸变得急促可还是嘴硬的说道:“妖物人人得而诛之,这小妞却和你站在一起,一定要除掉,是叛徒。”   隋刃将妖刀又凑近了一些,老头似乎都能够听见刀刃的嗡鸣声,对他的血液十分渴望。   他吞了一口唾沫:“是有人悬赏的,你杀了我也会有更多人来。你放了我,我绝对不告诉别人今天遇见你了。”   隋刃看了他一眼,手一落,那老头吓得昏了过去,刀刃在他的脖子上面留下一道口子,也是救不活了,昏过去还少些痛苦。 第124章 鱼水和安抚   隋刃的经历让他从得到力量的一瞬间开始就喜欢用力量解决。   但是他平时遇到的对手刚好又是一些热爱兴风作浪的妖物。   用力量解决问题这一个方法,若是普通人用可能会显得鲁莽,若是他来用的话,就是最简单最合适的方法了。   他的能力一直不错,妖力和灵力的运用恰到好处,再前几年的时间之中从来没有失手后。   可是偏偏遇到了棠溪之后,他从骄傲的小天才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常常失败的普通人。   或者说是一只有点小能力的半妖,隋刃的占有欲实在是很强的,他不明白为什么那群有些操蛋的修士一个个的都盯着自己爱人。   他对什么棠家的能力和棠家的血脉都不感兴趣,或者说没有太大的认知。   他知道棠溪厉害,所以他一定要更厉害,隋刃想要保护棠溪,但是现实告诉他不行。   能做到不给爱人添麻烦似乎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他没有见过棠溪直接取人性命,她虽然在人类和妖物之间周旋,可是身上的气质却是很难得的,那种自然活力。   隋刃每次看到都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棠溪,一定要护住那一双手。   一刀切断了那老头的气管,隋刃又不解气的将地上的两个弟子毙命,在闹市中杀了人,但是周围却没有人敢围观。   且不论人类各方势力之间的斗争,最近各地都有妖物和修士之间的斗争,这些死掉的人都太常见了。   隋刃将刀轻轻的落在地上,一股妖力覆盖上去将鲜血吸收掉了,他的手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还是棠溪心细,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走过去捧着隋刃的脸。   “怎么了?回神回神,不是把,你自己吓破胆了?”   棠溪故意用一种轻快地语气调侃道,可是眼中却还是带着淡淡的担忧。   隋刃看着她的表情,心里面有些刺痛,更是觉得自己不好,他手上虽然没有血迹但是想要去抱棠溪的时候却有些犹豫。   棠溪握住了他的手,有些生气的瞪了瞪眼睛:“你怎么回事儿啊?就几天的时间怎么还变得婆婆妈妈了。”   隋刃被棠溪这么一凶,倒是回了神。没办法,他这几天被巨大的能力差有些唬住了,甚至有些六神无主。   虽然刚刚轻而易举的就杀了那个敌人,可是他却知道,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会来。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打不过成为手下败将很羞耻,而是怕会因为疏忽使棠溪受伤。   棠溪捏着隋刃的耳朵拧了一圈,隋刃这人呆呆的,棠溪怕真的拧疼他,收了点力气,他也不知道装模作样哄哄人。   反而是有点疑惑地看着棠溪,气的棠溪使劲儿掐了两下,隋刃还是那副,也不怎么痛,我忍着的样子。   棠溪气鼓鼓的说道:“猫耳朵!”语气十分的娇蛮。   隋刃的猫耳朵要比现在的耳朵敏感多了,有些迟疑的看着棠溪。   见到棠溪的眼睛瞪起来,隋刃默默的捏了捏自己手,扑通两声,脑袋顶上冒出来了猫耳朵。   这里现在虽然比较安静,但是一会儿肯定会传遍了,这边发生的事情,隋刃不愿意让他们纠缠过来。   干脆上前一步将棠溪打横抱起来,棠溪原本是气呼呼的想去捏隋刃的耳朵尖。   没想到身下一轻就被人抱在怀里,她的手环住了隋刃的脖子,隋刃解释道:“这里不太安全,我们先走。”   他们自然是回去胡娜的小帐篷了,胡娜专门留了这顶帐篷给他们两个避难。   隋刃抱着棠溪,棠溪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看法,这里是不太安全,她虽然不在乎那群人的实力。   但是今天是打算和隋刃休息的,不太想应付蝼蚁。   隋刃脚下用力,就跳上了屋顶,他本身是轻轻的,抱着棠溪之后落在屋棚之上竟然也没有一点声息。   棠溪见隋刃抱得很稳,渐渐也放松下来,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在手里面把玩一番,隋刃先是一僵,毕竟耳朵尖太敏感,可适应了一下还是放松下来纵容她。   棠溪虽然是衣服雄赳赳气昂昂要发泄的样子,可是真的下手又轻柔的不行,习惯了之后还挺舒服的:“隋刃,你最近是不是老在担心啊,有我呢,你别担心了。”   周围的景色往后倒退的飞快,棠溪理了理自己的假发,又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隋刃。   她和隋刃刚认识的时候,隋刃的身上也是这一股冷气,可是最近这几天冷漠的感觉越来越高。   她想起来看见过的场景,能够把一个半妖逼出妖兽的原型,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理智已经全部不存在了。   那群修士不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围攻自己的男朋友吗?   想到这里棠溪的眸子里面难得闪过了冷光,隋刃听见了棠溪的话,又不自觉的埋头看看棠溪,只觉得她有些生气了。   才默默出声安抚道:“我没有担心,我只是提高一下防备,他们人太多了,说不定会有人出下三滥的手段。”   棠溪赞同的点了点头,又揉了揉隋刃的耳朵:“今天不想他们,我们在帐篷里面玩吧?”   她虽然觉得隋刃说得对,但是还是担心隋刃的精神太紧绷了。   隋刃没有说话,棠溪掰着他的脸,然后往那张唇瓣上面亲了一口;   隋刃的眼睛逐渐放大,咳了一声,棠溪问道:“你答不答应?”   隋刃还没有开口呢,又被棠溪亲了一口,这一下又把思维给打乱了,听到棠溪问道:“你快答应我,快点。”   棠溪亲了几下之后,终于是反应过来,要说一开始隋刃是因为有顾虑,后来就纯粹是想要骗亲亲了。   棠溪和隋刃的唇瓣都通红,看起来十分的暧昧,隋刃眼见着要到了,棠溪要是闹脾气一准没有好果子吃。   在她炸毛的前一秒赶紧说道:“好,我们今天呆在帐篷里面,我不想他们,我只看着你。”   棠溪的眼睛从圆溜溜变成了一弯好看的月牙。   这个时候隋刃看的有些发神,特别是棠溪白嫩的皮肤只有嘴唇粉嫩发红。   心里面有一团小火苗在烧,隋刃觉得自己可能也真是最近太紧张了,都有些烦躁了。   到了帐篷将人放下来之后,赶紧倒了两杯凉掉的茶水往肚子里面灌。   棠溪看见他这副模样,还在那边念叨:“怎么这么渴了,你要喝也不能喝凉的啊。”   说完赶紧把剩下的凉茶给倒在一个小缸子里面,然后泡上新茶。   隋刃是猫舌头喝不得烫的,那棠溪又不给他喝凉的,他就只能够捧着冒热气的杯子眼巴巴看着。   心里面小火苗浇灭了一半,这会儿看着棠溪隐隐有复燃的机会。   棠溪进了画轴里把自己的伪装给去掉了,再出来的时候,穿了一套休闲的衣服。   短短的头发更考验她的五官,好在,棠溪天生的英气漂亮,恋爱之后整个人又柔和了许多。   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隋刃有些坐立不安了,棠溪一出来就走上前:“棠……膝,你,你今天真好看。”   隋刃从脑袋里面搜刮了好多和师兄弟学来的夸赞之词,最后默默的吐了一句,你今天真好看。   棠溪被他夸了之后,扬了扬头,说道:“我就是好看,还不是让你捡便宜了。”   隋刃也笑了,他今天的不安让他更想抱一抱棠溪。   一只手搂着棠溪,冲着她的嘴唇亲下去,棠溪踮了踮脚尖,搂着他的腰也不甘示弱的亲回去。   两个人这次都十分的认真,你来我往,似乎是想证明我更爱你一样。   一时之间抱在一起难舍难分,隋刃护着棠溪的腰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勺。   一个吻长长的,结束之后棠溪说道:“你别担心了,我保证,除了你,我真正的爱,我不会去找另外的人了。”   隋刃咬了一下棠溪的嘴唇,有些认真的看着那一双黝黑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我担心别人会不会伤害你。”   棠溪想了想,揉了揉爱人的头发,把隋刃本就有点长的一脑袋毛给揉的更乱。   突然她的腰上被缠上了一条黑色的尾巴,隋刃腾出来两只手摸着她的脸,棠溪在隋刃的掌心蹭了蹭:“没事儿,我那么厉害,除非我愿意,其他人都是渣渣。”   隋刃被她的语气逗乐了,他摸着棠溪,棠溪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甜美,但也是一把辛香料,那群人打她的主意,可能会被她扎了手。   刚刚的吻和两个人毫无间隙的亲密接触,让隋刃的心里云雾消散了,思维难得这么通透。   “我知道,而且我也不会。”他的手可以温柔的抚摸自己的恋人,也可以给敌人致命一击。   他承诺的说到:“棠溪,你要相信我,我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么弱了,谁打你主意,我都通通赶跑。”   两个人贴的那么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近到可以相信对方的话语。   时间还长,反正自己暴露了,棠溪不再估计这么多,看了一眼安静的小帐篷,一下子将隋刃推到在地摊上…… 第125章 七尾猫妖   一夜的缠绵,隋刃醒来的时候,棠溪正躺在他的臂弯里面,手臂有些发麻,他却没有抽出来生怕惊醒了这个小姑娘。   抬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棠溪的额头,将细碎的头发给撩开,在额心落下了一个吻:“好好休息。”   少女身上似乎自带着香气,不用凑近也一丝丝的飘到鼻尖。   外头起了大风,帐篷被吹得呼呼作响,外面偶尔传来一些乌鸦的叫声。   黑暗中以一双双泛着光亮的眼睛睁开来,一些妖兽被修士驯化成为了坐骑,现在外面站了六七个修士。   “喂,李老头你是说真的,那个棠家的小姑娘在这里?”一个带着斗笠嘴巴里吊着狗尾巴草的散修开口问道。   那李老头掏了掏耳朵,哼了一声:“我说在就在,你要是不信就不要跟我们一路。”   另外一个年轻人倒是年纪小点,生着一张娃娃脸穿着白色的衣服:“师父,姜伯伯有些疑惑也是有道理的嘛。那棠家真的这么有自信竟然藏都不藏了?”   李老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分明就是看上了那姓姜的孙女,姜淼淼穿着同样的白色短打,眉眼之中带着骄傲,的确是不像姜老头邋遢,反而带着一种天之骄女的感觉。   自家徒弟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都没挪开过,可惜郎有情妾无意,姜淼淼始终都没有看李静轩一眼。   她是听了关于棠溪的故事才非要缠着自家大人跟来的,好奇那个被现在修界大佬盯上,放话要结婚的小女孩长什么样子。   听说她身边还跟了一只半妖,半妖啊,姜淼淼心里就多了几分好奇,长得应该也挺好看的吧。   她在家的时候就曾经抓过狐狸的半妖来当仆人。   姜淼淼对棠家的血脉不感兴趣,就只想比一比到底谁更漂亮。   她对那位冯师爷始终有点好奇,听说长得好看,能力高强无人匹敌。   这样的人设当然是少女的喜好对象,这个棠溪嘛,要是长得好看,她就把脸给她毁了,要是不好看,她就给她弄成残废。   反正能够活命就可以了,打冯师爷不过是喜欢棠溪的血脉,只要她没有翻盘的可能,自己就能够有把握抓住师爷的心。   想到这里她几乎是要把手中的柳叶刃全都甩出去,然后把这个小小的帐篷给割开来。   其他的几名徒弟站在外围,都默默的等着师父的命令,姜淼淼还没有动手呢,帐篷就被掀起一道缝。   从里面钻出来一个人影,众人立马将自己的武器给拿上来,一脸警惕的看着。   姜淼淼送刺激的腰包里面摸出来一颗夜明珠,用灵力一催珠子渐渐升上了天空,夜明珠的灯光亮起来。   姜淼淼的脸有些红了,隋刃站在帐篷前面,,黑色的中短发被夜风吹的轻轻飘起来,发顶两只猫耳朵,头发丝下面的肌肤白嫩,一双眼睛散发着幽光,鼻梁的高度恰好,嘴唇纤薄,整个人是黄金的比例身高。身后一条黑色的猫尾巴。   姜淼淼见过自己家里的半妖仆人美则美矣但是没有灵魂,不像是隋刃充满着野性。   姜淼淼很喜欢转头对着自己的爷爷说道:“爷爷!我要这只半妖!要他当我的仆人!”   姜修士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孙女喜欢当时就说到:“好,我们把棠家的小姑娘交给冯师爷,之后我就帮你要这只猫妖。”   周围的人眼中似乎都有轻视,他们觉得真正厉害的一定是那姓棠的小姑娘,隋刃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转头看了一眼帐篷。   他从自己的裤兜里面摸出来一块玉简,玉简在手中捏碎,碎掉的渣刺进了掌心里面。   血被吸收掉,一股灵力升起来,将这个帐篷给紧紧的裹住。   成为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结界,这结界是凌夷特地布置下来的,一般人不会打破它。   而且结界一开始,就将所包裹的部分时空错位,外面的打斗也伤不了棠溪。   逆天的结界能够维持的时间是一个半小时,隋刃冷冷的看了一眼七八个修士,心里面暗自估量了他们的实力。   累是累了点但应该足够了,那边的李静轩看着姜淼淼的眼神都发直了,有些愤怒的转头瞪着隋刃。   隋刃的面色沉静,两个老头开始寻找帐篷里的棠溪,可是别说帐篷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们也很惊讶,这半妖到底是什么来历,手头竟然有这么厉害的阵法。   “你乖乖把小姑娘交出来,我们带她去与那位大祖结婚,以后可是享不尽的大道,直踏青云。”   姜修士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丧良心,好似他们一群人不是拿棠溪去换荣华富贵一样。   李老头显然是更爱怀柔政策,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对着隋刃说道:“你身上也是有妖类的血液,你应该知道现在妖的处境多难,只要你把她交出来,我们就替你美言几句。”   隋刃的手摸摸的摸上了刀柄然后又松开,面前这些人根本不配他拔刀对付:“你让我交出来就交出了?我不是妖,也不是人。”   在场的人有点懵,不知道这个半妖的小杂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隋刃说道:“我只是我自己而已,而且,棠溪是我的爱人,你们不要有别的想法。”   姜淼淼立刻就尖叫了一声,捂着嘴巴盯着隋刃:“天哪,棠溪竟然和一个下贱的杂种在一起了?那她怎么配的上冯师爷!”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大家都默默的吞了一口唾沫,皱着眉头不知道这个小姑奶奶的重点怎么会这么奇怪。   隋刃的眼色一冷,整个人的身形一晃,众人只见到他突然就没了踪迹还以为又用了什么阵法,结果就听见姜淼淼尖叫:“啊啊啊。”   “师妹!”“淼淼”“淼儿!”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来,却是隋刃已经将人给掠过去了,这会儿手掐着姜淼淼的脖子。   他的指甲慢慢的生出来,指甲划着姜淼淼的脖颈,抵在了她的动脉上面。   姜淼淼原本还在尖叫可是感受到指甲划过动脉的时候,整个人瑟瑟发抖不敢说话了。   眼里面含着泪花,一边叫到:“爷爷……爷爷救我。”   隋刃倒是一派云淡风轻,孙女儿在别人手上,不管自己多快,那指甲也会伤到致命点。   姜修士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行动:“放开她,你要是伤了他你的命就不会有了。”   隋刃的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们,从眼睛里面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像是在看一群蝼蚁。   一只半妖,血脉也不怎么好,不过是猫而已到底是怎么敢。   在场的人都觉得自己被轻视了,隋刃看着姜淼淼说道:“是那个姓冯的不配棠溪。”   姜淼淼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一直不动手,可是却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脖子被指甲越抵越近。   她也有动物的本能,生命受到威胁,自然是十分害怕的。   姜淼淼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呜……对……对不……起。”   隋刃的手突然放松了一点,姜淼淼心中一喜,觉得自己能够逃出去了,她想只要这个没脑子的妖物把自己放走,一定要他的命,把它打回原形慢慢折磨。   可惜隋刃根本没有打算放过他,手上一用劲儿指甲一下子刺入了她的动脉。   鲜血从里面溢出来,姜修士的目眦尽裂,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他只是犹豫了这么一会。   孙女就在眼前断了气,他咳了两声大喊了一句:“妖孽!纳命来。”   多土的口号啊,隋刃心里面想了想,人好像特别在乎妖孽这个名词,他们不知道妖类其实也叫他们生鬼。   那姜修士还没有动手呢,只觉得身上一寒,一股浓烈的妖气往他的腿上攀沿,寒气进了骨头缝里,然后突然心口一疼。   周围的几个修士也都是这种反应,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怎么可能,对方不是一只半妖吗?隋刃身上的杀气很重,感觉是刚刚从修罗场回来的。   他的身后出现了七条尾巴,每一条都毫不客气的刺穿了修士们的胸口。   无一幸免。   七尾猫?临死之前大家的眼里都装满了不可思议,猫生六尾则成妖,生八尾则升神。   猫本就代表阴煞,成了神成了仙也是杀神戮仙。   这七尾,这半妖还能够功德圆满的?妖力这么浓厚的话,又怎么能够和灵力共存。   多少疑惑没有解释清楚,只觉得生命力从胸口一点点溢出去。他们的嘴巴动了动:“你……你这……”   你这妖孽,太可气了,竟然这样死掉的,隋刃把尾巴给收回来,那些修士们已经血流干净了。   他化成了原型,一只猫在月色之下将试图逃跑的元神给吞了。   身体里面的力量得到了补充,隋刃叫了一声,刚刚好一个半小时,帐篷在月光下隐约又浮现了原来的踪迹。   隋刃变成一只小猫,从缝隙间返回去,窝进了棠溪的怀抱里,没关系的,我可以保护你的。   一夜无梦,暖暖的,一人一妖睡得香甜。 第126章 突破包围   蒙洱遇见了回沪市最大的危险,他现在被好几个宗门的长老围着。   这些人算是老相识了,蒙洱躲开了一道灵力的攻击,口中轻声的吟诵着咒语,的速度变得很快,后面的刀枪棍棒紧紧的追着但是始终都没有追到。   “蒙洱,几百年了你竟然沦落到做别人的契妖,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啊?”   蒙洱回头看了一眼,后头追着的是刘宗的老祖,这个老头子,明明已经两百多岁了,但是容貌还是留在了二十多岁的样子。   蒙洱嗤笑一声:“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的脸不早就在和我打斗的时候丢光了吗?”   刘宗的脸色有点僵硬,将自己手里面的飞剑调动着攻向蒙洱,蒙洱的头发丝被斩断了,脸颊上有了一点血迹。   “早在三百年前我就想知道你们妖怪到底会不会和人类一样流血了。”   这个时候几道灵力从四面八方同时都打过来,聚集在蒙洱的身上引起一场爆炸,看起来像是一阵强光。   刘宗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御剑飞在一边看着:“现在看来,你就算是个妖怪,也不过如此。”   烟雾飘在了半空中,那些修士们脸上也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他们的徒弟也与蒙洱带领的妖怪们纠缠在不远处。   一个小修士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将插入妖兽的飞剑给控制着抽出来,然后兴奋的说道:“我们师父赢了!那个领头的妖怪这次必死无疑!”   个传百百传千,两方的同伴同时望向了天空中,强光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妖兽们的气势被压了下去,先前平分秋色的局面在大家分神的时候有些动摇。   一个能力高强的妖兽,扯着嗓子提醒自己的同伴们:“别慌,前辈一定不会有事的,他能够把我们这么多妖都带出来,岂会是几个人类就能弄死的。”   妖兽们的心又有了偏向,开始奋起反击,可人类修士却是得意不已:“你们妖物本来就是比我们人要野蛮的存在,弱肉强食,我们那可是几位宗族的长老,可不是什么喽啰,等着给你们的前辈收尸吧——如果还能够又完全的尸首。”   这一句话激起了愤怒,一只只妖兽的眼睛里面含满了泪水,嘴里面叫着:“不许你们这般侮辱我们的前辈!”   “杀啊!!”   “兄弟们,能打死一个算一个,打死一双算一双!”   似乎是动了杀心,一时之间连空气当中都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天空中的几个老祖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同时往那一团烟雾靠近了一点。   其中一个手里的软鞭一下子抽在了烟雾之中,然后往下面噼里啪啦的掉渣渣。   几个人心里都有一阵狂喜,一道风符纸打过去,烟雾散开来,出现的却不是蒙洱的尸体,而是一团黑色的炭状物体。   ……这?大家的目光都之中带着疑惑,都知道这蒙洱是树妖,难不成被打成这个样子……算是咱们赢了?   那黑炭迟迟没有动静,修士的老祖们又多疑,根本不愿意自己上前,于是动用传声符咒将自己的几个心腹弟子召唤上来。   让弟子们前去探雷,几个年轻的小孩以为自己的师尊赢了,眼里面带着荣辱与焉的笑容,一个个以为拿到了特好的机会。   打算凑过去看一看这个大妖会不会遗留下什么法器或者是能够用来做武器的部分。   好歹是树妖呢,这么久了就算是用来做个法器也不错啊。   几个小孩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师父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   正当几个人靠近的时候,一个异变突然发生,那块黑炭突然抖了抖,然后开始高速的旋转。   旋转的时候,一些黑色的影子飞了出来,后面的老祖们大声叫到:“徒儿快往后面退!”   “小心一点,这个妖孽骗了我们!赶紧把防御罩给打开!”   那些小徒弟们有些慌张的将师父给的防御罩给打开,可惜那黑炭打出来的影子来的太快。   而且越来越密集,防御罩之后的小徒弟们被密集打过来的黑影震的噼里啪啦的,光晕一圈一圈的闪开来。   “师……师父!救命!”他们一边往后退,可是这黑影根本不给他们一点的时间,一步步逼紧。   后面的师尊们想要出手相救,可惜法术还没有到哪里,黑影已经将防御罩给突破了。   他们看清楚了,原来是许多的黑色的炭粒,炭粒经过碰撞之后,几乎是燃烧了火焰。   等到打破了防御罩之后,一粒粒的炭粒就穿透了他们爱徒的脖子,手腕,血喷洒出来,在半空中形成了血雾气。   黑色的炭雨过后的,蒙洱还完全灭有任何事情一般在半空中漂浮,唇边噙着笑意:“你们,说想要杀死谁呢?几百年前就不是我的对手,谁给你们的勇气觉得自己能够打赢我了?”   那些被当成枪使的小徒弟们,疼得浑身直抽抽然后往后一仰没有力气掉下去了,他们一边往下降,眼里面都看着完好无损的蒙洱。   怎么会,不是说妖物为天道不容么,怎么会是他们死,一个小徒弟的眼睛变得猩红,他捂住了自己脖子上的血口,一边呼哧呼哧的出气,一边往外面喷着血沫子,看着自己的师父说道:“报……报仇……”   泪花往下面落,一点点坠入云层之下,那修士看着自己的徒弟死了,心里面痛的不行,脖子往上全都涨的通红,一双眼睛瞪着蒙洱,手,然后冲了过去。   灵力和妖力在天空中碰撞起来,轰隆隆的巨响,隋刃的袖口里面钻出来了许多的树枝。   树枝包裹着这些修士,似乎是因为树枝的力量,修士的力量被夺走。   “你!”他们的眼睛瞪得很大,一边用灵力想要把这些树枝给打开来,一边却被许多的树枝包裹着。   树枝缠住了他的手腕,灵力想要再使出来之后,竟然都被那些树枝给吸收了。   修士们察觉到状况不对,想要将自己的力量给收回来,但是却没有办法。   “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树枝如饥似渴的剥夺着,他们身上的灵力,灵力的一点点消退之后,那些老祖年轻的外貌也在衰退。   他们本来都停留在了二十几岁到三十岁的黄金年龄,可是现在皮肤却在变干,变皱皱巴巴,光洁的表面出现了许多不同程度的色斑。   他们惊慌的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模糊到什么程度呢,就是看不清蒙洱的脸。   想要嫉恨他,嫉恨这个妖怪,可是视线却变得模糊了,他们的身体机能迅速的减退。   而蒙洱的身上却飘起来许多的灵力,他们的灵力是一种白色的光点,一些些被树枝吸收之后又全部传达给蒙洱。   蒙洱是纯妖,并不能够完全吸收这一种能量,他只把其中对自己有利的部分给吸收了,刚刚在打斗中受的伤似乎在一瞬间就开始慢慢的变好了。   剩下的光点又变成了富含灵气的雨水,雨水降落在地上却是被妖力紧紧的锁住,送进了土壤中,哺育了自然的植被。   “你们争了这么久,也可以消停一会儿了。”蒙洱站在上空中,他没办法阻止这么多人,但是看着战争之下人们越来越疲倦,就寻来的一种催眠的灵植在身上催熟。   植物成熟之后,被蒙洱从天上扔了下来,花粉四处乱飘,被人们和妖物吸收之后,大家都感觉脑袋一昏陷入了沉睡。   他们原本在不知疲倦不知痛苦的互相缠斗,都是杀红了眼睛,可是当吸入了花粉之后,身体的感官突然清晰了。   难受,只有难受这个词语在脑子里面盘旋,失去家人的难受,失去伙伴的难受。   难受到没有办法再做任何事情,蒙洱看见睡成了一片的人类和妖物,轻轻的展开了画卷,将妖物们都给收起来。   然后将伤药灌给了人类的修士,把他们留在了原地,等再醒来的时候,希望战争已经结束了。   也希望这些难得催熟的灵植能够将你们的身体给养育好,灵植在修士们的身边越长越高,变成了一个天然的掩体。   蒙洱放心的继续往下一站走了,他不能够再让棠溪等着自己,必须快点回到小先生的身边。   风吹过蒙洱的头发,他的速度很快,一路上都带活了许多手上的植物。   一些饱受争乱苦楚的人们,在绝望中看见了这些生机勃勃的绿植,心里面竟然留下了一些希望。   蒙洱一路走,风声带来过哭喊,也带来过欢笑,血色染红过河水,夕阳也晕染开天空。   景色变幻,他终于来到了沪市,可是刚刚到沪市的蒙洱却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沪市竟然变成了一座沉睡的城市,往日里街道上的行人都老实的睡在了自己的家中。   任何的动静儿都叫不醒他们,蒙洱伸手一捞,发现这就是自己催种出来的灵植。   有人想了和自己一样的方法,但是其背后的目的就要引人深思了。   蒙洱捏碎了自己包里面的一枚白色玉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打算传送到棠溪的身边。 第127章 集结到位   苏虞儿是后一个回到沪市的,回到沪市的时候,她就觉得城市里面不对劲儿,于是带领着自己的士兵从郊外打洞地下进入。   蚂蚁也能够修成妖怪但是常常因为体型小被人忽视,因为蚂蚁的种类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大多数的族群,能力越高的体型就越小。   不管是对人类还是妖怪来讲,一只只指甲盖大小的小家伙根本不足为惧,事实上蚂蚁们生活的时代实在是太久了,比大多数的妖兽和人类都要久。   他们的优势是体积小,遇见各种天劫人祸都能够躲掉,而且他们非常听从蚁后的指令,团结的程度是其他的种族所没有的,体积小但是毒性高。   他们的速度也很快,而且有法力的蚁族能够从更多的普通蚁族触角收到消息,他们的信息网遍布各个角落。   于是苏虞儿前一秒发现不对劲,没有过多久就有消息传到她耳朵里了。   L先生调制出来的睡眠喷雾,用灵植和妖兽的毒素混起来,在城市里面喷洒了好几天,原本是想趁着夜色将棠溪给迷晕然后挨家挨户的找,总能够把人给抓到的。   没有想到为了提升自己的力量,隋刃和棠溪每晚都会各自进行特训,在画轴里面躲过了一劫,L先生带着从霍军阀手里调过来的人私闯民宅挨家挨户的寻找,连洋人的地界都踏入了。   人虽然没有找到,但是霍军阀手里的兵倒是从洋人手里面翻到了不少的武器。   霍军阀和L先生的心情都不错,自己的研究有了显著的效果,自己的军队多了许多火力。   唯有冯照喻的面色越来越阴沉,他就知道,就该知道,冯照喻还是孩子的时候,就遇见过棠家的一任掌门人,性格温软,体弱但是灵力十足,他那个时候年纪小,灵根不算是特别上品的,再人丁兴旺的修真家族中的得不到重视。   全家都在为大哥进入觅天宗这样的大宗派庆祝,还请来了不少的好友摆酒,其中就有棠掌门,那天冯照喻被其他的修士子弟们欺负,他年纪小被摔打几下没一会儿一身新衣服就脏兮兮的了。   冯照喻想躲,哪里又躲得过去,一小男孩用灵力点了个火球向他投过来,冯照喻的脸男生女相,在同性这里不吃香,但是在女性哪里吃香。   他灵根一般,能力一般,但是各个女修却时常夸他,努力听话之类的。   这群男孩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抓到了机会就下黑手,不是因为长得讨人喜欢么,那火球就往他脸上去。   一直到多年之后,冯照喻也常常在梦里面能够体会到那种恐惧和不知所措,火焰的温度扑面而来,额上有许多汗珠,然后就看见了那一位掌门。   她只是轻轻一挥手就打散了灵力,那位姑娘那时候正怀孕母爱泛滥,见到冯照喻这么惨,心里就起了怜悯救下了他。   把他抱到了前厅,欺负冯照喻的孩子们都受到了惩罚,棠掌门用自己的绢帕给冯照喻擦了擦脸:“没事儿了,一会儿我教你两招,下次他们欺负你你就打回去。”   爹娘大哥大姐这些平时不会瞧他一眼的人都围在了冯照喻的身边嘘寒问暖,一副关切的模样,而且脸上都是慈爱:“我们家照喻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性子也太温吞了。”   棠掌门摇了摇头摸着自己的肚皮说道:“我倒是希望,我以后的孩子性格就像是照喻一样,善良不随便欺负别人。”   冯照喻记得大哥当时十分不解的说道:“您的孩子从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能力只会越来越厉害,怎么会有人敢欺负他呢?”   冯照喻听了这句话,眼睛忍不住往棠掌门的肚子上瞧,原来里面的小生命还没有出生就注定有厉害的能力了么,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把话题转到了未出生的孩子身上,一个劲儿的夸赞,他心里面莫名有些酸楚。   甚至比往常还要感觉忿忿不平,嫉妒的感觉在心里扎根了,棠掌门却完全没有注意,摸了摸冯照喻的脑袋:“等他出生后要是像你我就开心了。”   下意识的,他问了一句:“那您为何不干脆收我为徒弟呢,只要我成为了您的徒弟,那么师弟出生之后,我一定可以好好照顾他的,他跟我玩的比较久我两就越来越像了。”   话还没有说尽,就被娘亲捂住了嘴唇,屁股被捏了一下,娘亲赔笑说道:“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儿童言无忌啊。”   棠掌门的目光更加温柔了,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眼里面似乎带着泪珠:“是啊,我也想要是有机会能够一起养大这孩子就好了,有你这么个徒弟也一定很开心。”   冯照喻不懂,只觉得棠掌门就是哄他玩的,真觉得很好干嘛不把人收在自己门下,后来他加入了师门,年纪渐渐长大,才明白,原来棠家的孩子一出生就会有很强大的能力,但是母体却会直接死掉。   他觉得有些荒唐却又觉得应该的,强大,难道不应该付出代价么,他们棠家这么强,不过是没有家人又有什么不好的。   冯照喻一直想要一份棠家的血脉,他觉得只要自己的孩子能够身在棠家,他可以好好教养他,然后可以一起登大道。   L和霍军阀不知道这位大神到底又是哪里不开心了,战战兢兢的站在屋子内,脸上的笑意已经凝结,只听到啪嚓一声,一个杯子擦着两个人的耳朵飞过去,砸在了后面的柱子上。   冯照喻面色阴沉的说道:“让你们费了这么大功夫就是指望着最好能够把人给我带回来,可是你们找了半天都没有?那只猫妖呢?”   L先生赔笑,凑到冯照喻跟前说道:“我们已经向外头放了话,说是凡是抓到猫妖就重重有赏,那些修士们一个个也趋之若鹜,包括一些实验室里面的妖怪,我们也给了他们赎身的机会,只要抓到猫妖就能够摆脱被实验的命运。”   冯照喻打断了L先生的碎碎念,冷着声音说道:“我只看结果,结果怎么样了。”   L先生的声音越来小,擦了一把冷汗,他不是修士却还是能够感觉到那气势太盛,吓得腿软。   “我们……我们派去的修士和妖怪的确是发现了半妖,但是据他们临死之前的遗言说,棠溪那女人没有在半妖身边……”   冯照喻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光芒:“临死之前?不过是一只猫咪的半妖,怎么会打不过他。”   霍军阀看着L先生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同病相怜的感情在心里面生出来,走了两步替L回答:“听说,那只半妖并不一般,竟然已经是七尾猫妖了,一般的人的确讨不了便宜。”   霍将军看着冯照喻沉思的面容,想了想又说道:“而且听说棠家的那个女人是猫妖的女朋友……”   冯照喻原本还在想,难不成半妖的能力会比普通的妖怪更强,可是想到实验室里面惨死的妖怪心里面就释然了。   脸上进而露出了一阵狂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为什么一只半妖可以修炼出来七条尾巴,一定是因为占了棠溪的便宜,棠家的血脉真是奇特……”   他的脸上那种贪婪的表情让在场的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心想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人占便宜了,你还开心,太变态了。   冯照喻才不管,高兴一会儿就更想要棠溪了,阴沉的盯着两个人:“一定要把他们抓到手,我给你们的士兵,不是正在做实验吗,带出去。如果找不到就多杀几个人,我要炼尸阵。”   霍军阀也是血里拼过来的可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人提起取人性命的时候这么冷漠,冷漠到好像在聊天一样,额上流下汗珠,霍军阀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L先生默默的站在原地,指望着自己只要不开口搭话,对方一定不会找上他,可是冯照喻显然没有那么想:“你赶紧把剩下的实验给做了,要是不够,我就再帮你找新的。”   L先生点了点头,提到自己的实验,他的心里似乎平静了一点,小心的提出来要求:“我想要几个修士,修士和普通人身体不一样,我觉得能够更好的研究到底有什么区别。”   冯照喻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好,就让冯家的那几个后辈来配合你实验吧。”冯家人把这位突然回来的大能当成了自己的大腿,殊不知冯照喻并不想当这个冤大头心里的怨气大着呢。   沪市的土地之下纷纷冒出来了许多的蚂蚁,路上还游荡着几名修士,正在寻找棠溪的身影,看见了月光下密密麻麻的小虫蚁,心下觉得有些恶心使劲儿一踩,想要把它们踩死。   脚踏上去正用力在地面上碾了几下,然后脚底一轻,被抬了起来吗,然后整个人往左边一偏,蚂蚁爬上了他的小腿,修士想要甩掉蚂蚁,结果越爬越多,那人发出几声呜咽,乌云渐渐的聚拢,阴影越来越浓厚,直到最后的一瞬间,蚂蚁散去之后,地面上留下了一具白骨。 第128章 见到你了   苏虞儿带领着蚁族从地下走,挖出了好些坑洞,地面上看起来倒是平平整整的,但凡踩上去的修士都会遭遇埋伏,夜深人静还没有来得及呼救就滑入了坑底。   棠溪此时此刻正坐在了司令长的办公室里面,隋刃站在他的身后将妖刀抱在怀里面,做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棠溪的面前放着一张沪市的地图。   “事情就是这样的,一般的民众发生这种事情,我们接收到的命令就是调查清楚,结果来之前联系不上姓霍的,倒是先收到了凌夷先生的信。”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司令长陆泽天,他两手交叉抵在下颌的位置,眼神毫不掩饰的打量着棠溪,身为上层人员的确是有所耳闻这些奇人异士。   陆泽天倒是不在乎修士的能力,他自己就出身于古武世家,又从十三岁开始真刀真枪在战场上面一路打拼到这里,他只相信自己所能拥有的能力。   棠溪点了点头,说道:“霍军阀联名了东洋的一些研究家和修士,伙同冯照喻以及他手下的L先生对沪市的修士,妖怪和普通人做实验,我们这里已经和凌夷先生达成了共识,让我们的朋友去解救妖怪,还有平息修士间的狂热情绪。”   陆泽天表示自己知道了:“所以,你们是想和我合作,让我去对付那个姓霍的?”   棠溪勾了勾唇角,她就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聪明不费事儿:“是的,因为霍军阀手底下的都不是普通人,他们自己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与人斗这方面,我们可能会吃亏,况且如果分心再去应对那么多士兵,我们的人手可能不够。”   修士某方面比普通人厉害,但有时候也比普通人脆弱,人丁稀少这就是不可避免的,陆泽天倒是对霍军阀手里面的那群实验体感兴趣,要是真的有这种不眠不休可以战斗的士兵,任谁都想要。   但是陆泽天就要警惕的多,他始终对这种不好控制的生物有抗拒:“那我应该怎么配合你们?对方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话,那可是结合了妖怪和一些稀奇的术法,而我手下的兄弟们,跟我出生入死多,全凭的是自己的拳脚功夫。”   棠溪听出来陆泽天的意愿当即对着他保证到:“这点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们愿意配合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的士兵话护身符。”   陆泽天的目光一亮,立时就猜出来了几分,连忙问道:“护身符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棠溪看了看陆泽天身后的小副官,开口问道:“你想知道的话,可以直接让你的副官来试一试,我给他画一张符纸,你对着他的头开枪。”   小副官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自己的长官身后,猝不及防的被人点了出来,一听见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还是有点紧张,看了一眼陆泽天。   棠溪看出来了小副官的担忧又保证道:“我的符纹能够替你们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直到符纸燃成灰烬之后就失去了效果,但是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准备不下十个护身符的。”   这种符纸会耗费许多的灵力,但是棠溪也觉得画符是一个锻炼自己的过程,而且她也准备好了一个帮手,那就是青云观的风决子。   那个小孩别看年纪小,但是却也不负观主的名头,明事理,能力也优秀,两个人一起的话很快就能够完成需要的数量。   小副官还是有些紧张,但是看着自己的长官一副感兴趣的样子,战战兢兢的答了一句:“我知道了,那我就来试一下……”   他站了出来,棠溪在桌子上面铺开了黄色的符纸,拿出一个小罐子,里面是调制好的朱砂,用狼毫蘸取了朱砂之后,运起灵力在符纸上面画出了一道护身符纹。   完成之后,眼见着这张纸上发出来白色的微光,棠溪把符纸叠成了一个三角形塞进了小副官的怀里面:“你把它放在贴心的位置。”   小副官照做了,然后取下来自己的枪,陆泽天很满意他能够抵抗自己的恐惧的对自己忠心耿耿,拍了拍小副官的肩膀,让他站到了门前。   小副官被鼓励了之后,心里面就松快了许多,有一种骄傲的感情站在了门口,对着自己的长官说道:“您开始吧。”   子弹上膛的咔哒声音,小副官咽了一口唾沫,陆泽天将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然后扣动了扳机,嘭的一声,小副官的眼睛紧紧的闭上,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脑袋开花了。   结果听见了一颗子弹撞上来,然后咔阆掉下去的声音,身上倒是没有觉得痛,颤巍巍的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脑门上面一层细细的汗珠子,小副官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心上面没有一点血迹,他呼出来一口气:“我……我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陆泽天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狂喜,没有想到还能够这样:“这东西真的有用,你们可以做多少张?”   棠溪笑了笑:“你手下有多少的兵,只要投入过来对付姓霍的,我们就给你们一人十张。”   陆泽天想了想,觉得这个交易划算,棠溪又说道:“但是希望您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要吝啬这几张符纸,一定要让每个人都带齐,不然我不保证你你们的损失。”   陆泽天点了点头肯定的回复到:“我知道。我肯定不会拿自己兄弟的性命来开玩笑。”   他说完之后又问棠溪:“既然我要出兵,那么解决了之后,姓霍的兵力武器还有地盘可都是归我的吧。”   他是在担心棠溪会请其他人一起分一块肥肉,最近可是太需要武器了,没有吃没有穿就自己要回来。   棠溪点了点头,这人是凌夷联系上的,所以她才敢露面谈事情,并不想多事儿自己再去找其他人:“当然可以,都是属于你的。”   两个人达成了共识,棠溪和隋刃往门外走,隋刃变成了自己的原型,让棠溪坐在了自己的背上,出门时候一人一妖跑得飞快去与风决子汇合。   棠溪和风决子两个人在结界之内一共画了三天的符咒,再第四天的凌晨送到了陆泽天的手上,每个士兵分到了十张符咒贴身放着,偷偷围了沪市的周围。   人们被抓起来关在了沪市公事馆里面,棠溪和隋刃二人偷偷潜入了公事馆附近,里面坐镇的就是霍军阀,大约是中午十二点,日头高高的挂起来,陆家军先一步打响了第一枪。   砰地一声响起来,两方的士兵开始纠缠展开了一场不小的战斗,霍军阀一开始并不把陆泽天放在眼里,可是后来士兵给他传回来的报告让他慌了神。   “我们的士兵又损失了不少,一团的团长被俘虏了,三团的团长竟然当了叛徒!”   霍军阀的额头上冒出来青筋,他把桌子上的文件全都推到了地上:“怎么会当了逃兵?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士兵又开始讲述,陆泽天的军队竟然不像是一般人,他们受到攻击之后却没有受到半点伤害,而自己的兄弟们虽然经过试验之后变成了有奇异能力的存在,但是还是肉体凡胎。   死亡的几率和人员的运用率居然都不如陆泽天,霍军阀越听越生气,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面,然后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走出去:“我倒要看看,那个姓陆的这一回过来到底是安得什么心思。”   他走出去了之后,棠溪拉了拉隋刃的手:“蒙洱和苏虞儿已经去应对修士了,你和我进去,确认一下普通民众的安全,如果有什么危险,一定要保护他们。”   隋刃的心里有些不愿意,这些普通人的安全在他心里实在是比不上棠溪,可是看到对方殷切的眼神,他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公事馆守着的还有许多的妖怪,棠溪一个人进去一定会有不长眼的闯过来,隋刃干脆将自己的妖力全都释放出来,他的眼睛里面蕴含着杀气,七条尾巴在身后晃荡。   棠溪倒是对这个变化感觉到很新奇,她也知道隋刃的能力提升了许多,和他并肩进到了公事馆里,一只只妖兽从暗处冲了出来,还没有将自己口里的叫嚣说出来,就被隋刃的尾巴一抽打到了暗处,起不来了,有些顽固不灵的非要纠缠,隋刃就把用自己的妖刀把它们给切片。   这样单方面的碾压,公事馆里面的障碍很快就被清除干净,棠溪看见了最深处叠在一起的人们。   他们还是熟睡的状态却像是被人叠成麻袋一样一层一层的叠起来,棠溪敏感的发现这里的人少了一大半,他们的身下有一个阵法,上面的人类生命力已经虚弱到不行了,下面的人们却已经断了气,隋刃操控着墨线,棠溪飞出了符纸将还有一丝生命力的凡人给从阵法当中拖了出来。   阵法的颜色变深了,感受到了异变之后,冯照喻的身影出现了上空:“终于等到你了,我可爱的小姑娘。”   冯照喻的眼神温柔,将对于棠溪的垂涎压在了眼里,故意做出一副温柔的模样,但是却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第129章 被掳走的棠溪   这人长的是仙风道骨,眉眼如画,一头黑发长长的快要落在脚边,白色的袍子胜雪,棠溪瞧着这位完全看不出和老妖怪一样大年纪的师爷,倒是有些可惜。   这人长的仪表堂堂怎么就能是个坏人呢?   一想到对方扬言要和自己成亲,棠溪就觉得那温柔的笑容更危险了一点。   她往后退了两步,隋刃往前挡住她半个身子。   棠溪倒是把人们给救出来了不少,可也因此耗费了不少灵力。   这会正需要恢复自己的灵力,她可不敢硬撞上去过招,免得让人给看出自己的弱点。   不过她最近一直在特训的那一颗东方明珠是个神奇的存在,它本身似乎就是一件灵气浑然天成的宝贝。   用灵力捋着在身体转了一个小周天,灵力不耗反而猛增不少。   隋刃倒是一脸警惕的看着冯照喻,心里面正在估算两人撞上之后的胜算。   冯照喻这人近妖,他的阵法并不同于普通的修炼手法,那尸阵是将人们祭魔,由人血在地面涂开变成了符纹。   例如现在堆砌在阵法之中的尸首一点一点往下沉,符纹的颜色越来越深将尸首吞噬之后就添上两分煞气。   而这煞气悉数都飘进了冯照喻的袍子之中,应该是被他吸收了。   棠溪也眯着眼睛打量这位,他的面上并没有被煞气侵蚀过多产生的黑气,还是洁润如玉,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法子做的。   隋刃的七条尾巴飘起了蓝色的妖火,将从阵法中向二人袭击过来的煞气一下一下甩碎。   冯照喻倒是没有想到隋刃能够轻易击碎这些煞气,目光终于从棠溪的身上挪开,落在了隋刃的身上:“这个就是那只垂涎你的猫妖?”   棠溪从隋刃的后面立刻就冒了头出来,大声的反驳回去:“这是我男朋友!你干的事情才叫垂涎!恶心!”   冯照喻倒是没有想到棠溪会突然冲他嚷嚷,这跟他记忆中的那种温柔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他的视线冷冷的看着棠溪,像是在看一样不合格的物件。   棠溪对上那种眼神有些生气又有些不寒而栗,隋刃倒是没有忍住,脚尖一点直接冲了上去,手指化成了兽形,尖利的指甲直接打了过去。   冯照喻抬手用指尖点了点,空气中突然凝结起一层屏障,然后轰隆一声,屏障爆发出一阵白光直接和隋刃的爪子碰撞起来,轰隆一声。   棠溪心里面一紧,但是隋刃却是死死的抵着,没有后退一步。   他的爪子上面滴下了血迹,冯照喻也往后收了手,指节上面擦破了一点皮:“还有点本事。”   他的声音轻轻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夸他,然后手里面出现了一把长剑,剑身指向了隋刃,隋刃往后退了两步,抽出了自己的妖刀。   两把利刃碰撞在一起,呛啷一声脆响碰撞出来火花,隋刃的手臂跟着颤动,妖力膨胀了一倍将妖刀护着。   棠溪看着这个动作有点着急,正要拍出符纸,她的脖子上面又架上三把剑。   隋刃这才发现,原来冯照喻自己出来时为了吸引开他的仇恨,其中一个蒙着面纱的修士从自己的袖口放出来了捆仙锁。   这锁是一条龙筋做成的,上面还镶嵌了八十八颗灭灵石。   他的嘴唇轻轻念叨着咒语,那捆仙锁直接把棠溪给紧紧的缠住,丹田一阵剧痛,捆仙锁正强行将棠溪的灵力全给缠住。   可惜棠溪拥有东方明珠的力量,两者碰撞在一起,一时之间吃不下来,只是苦了棠溪难受一些。   她的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隋刃想要转身去救棠溪,冯照喻却是没有那么容易让他跑得,一把剑挥舞的带着剑花。   隋刃心里面有所牵挂还真的被伤了两下,冯照喻的嘴唇轻轻动了,啧了一声说道:“到底是一个妖兽,太过于感情用事,看来之前我稍微把你看高了。”   说完这句话,他食指和中指并起来,吐出一句:“破。”   不知道从哪里来爱的另外一把利刃直接从他的后心一下子贯穿到胸前,隋刃看了一眼冯照喻,冯照喻的面上带着胸有成竹。   他对隋刃说道:“就是因为和你们这种妖兽待久了,棠家的血脉都会被玷污的,等我和她成亲之后自然会好好的矫正。”   他说矫正这个词语,隋刃十分的暴躁,胸前的血慢慢的散开来,棠溪抬头就看见它们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棠溪叫了一声:“隋刃!你快点走!”她的手被反剪起来,隋刃艰难的扭头看了棠溪一眼。   心里十分的懊悔,冯照喻往棠溪的面前走,捏着她的下巴说道:“你不要关心这些妖兽了,不仅是他,嫁给我之后,你要把你画轴里面的所有妖兽都给我,我会教你如何制服他们。”   棠溪的气的浑身发抖,她啐了一口:“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制服这些存在,他们都是有自己的思想的!”   冯照喻的眼神里面变得悲悯:“这就是你们棠家的渡妖师人脉稀薄的原因,你们跟妖怪呆的太久了,不去了解新的动态,我有科学的方法能让你一次生下好几个孩子。”   棠溪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冯照喻:“呸,谁答应要和你生孩子了,你最好赶紧把我放开,不然等到蒙洱他们回来了,我一定让你后悔。”   冯照喻的手捏到了棠溪的手指,那一根尾指很漂亮他摸了摸然后用力一折,棠溪疼的尖叫出声,那些来抓人的修士也被冯照喻这个行为给吓坏了。   一时之间手上抓人的力道都松了松,棠溪疼得往前倒,冯照喻把她给搂在自己的怀里,用灵力修复好她的断指头,然后又握住了另外一根手指:“你最好不要太激动,要是猫咪的爪子开利我是会拔掉她的。”   棠溪的身上有些发抖,她努力的想要将丹田里面的灵气给运转起来,那捆仙锁在她的身体上被震的嗡嗡的响动。   冯照喻又掰断了她的另一根手指,棠溪疼的厉害,刚刚蓄起来的灵力一下子又没了势力。   “啊!!”惨叫声贯穿在隋刃的耳朵里,他胸前的血已经弥散了一大半,他的眼睛发红,听见这惨叫声更是浑身发抖。   一条尾巴渐渐的消失,化成一缕黑气钻入了他的伤口里面,然后血迹慢慢停止了流逝。   隋刃觉得自己要气炸了,他的身体溢出来更强大的妖力,手边的妖刀都飞了起来。   他一只半妖还躺在地上,筋骨里面似乎被自己的那条尾巴化成的力量重新修补了一番。   而后那一缕黑气又吞噬了周边的煞气,煞气让黑气更强烈,然后分化成了两条尾巴。   一条尾巴救命。原本应该削弱了他的力量结果没想到阵法里面的煞气歪打正着的被隋刃给吞噬了。   煞气被消化之后,到是让隋刃突破了境界,八条尾巴生长出来,冯照喻习惯了煞气倒是没有太敏锐的感觉到。   身边的小修士提刀冲了上去口里叫到:“老祖小心!这个妖孽还想暗算!”   那妖刀却是像长了眼睛有了意识一般,明明只是单把的刀却能够准确地挡掉修士们的剑。   乒铃乓啷的声音撞击起来,几个修士还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他们的手臂被妖气震得发颤,灵力也被打碎了。   没有了充足的灵力耳边似乎有许多呼啸而过的惨叫声。   那妖刀分成了好些残影往他们的身前飞过去,其中一个蒙面的修士转头向冯照喻求助:“老祖!救命!这个妖怪的力量变得更强了。”   冯照喻只是将晕过去的棠溪搂在了自己的怀里面冷冷的看了一眼妖刀。   隋刃躺在地上他暴动的妖力再打了一段时间之后并没有平息反而是越来越汹涌。   他似乎是察觉到冯照喻的下一步行动,努力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刚刚破了境界,身体里面的妖力暴动,猛增一截和灵力的平衡被打破了。   手臂撑在地上试了好几次最终还是颤巍巍的往下一倒,整个人栽了回去。   冯照喻冷冷的看着隋刃,他觉得自己能够打赢八尾猫妖,可是却不想浪费任何的时间,他一定要把棠溪带回去,这个小姑娘跟妖类混的太久了,连基本的温柔淑婉都没有了。   他要和棠溪成亲要把她变成自己喜欢的类型。   冯照喻没有时间去救那群修士,残影而已,他们要是有能力自己就会逃出去,要是没有,被吓死了或者误伤死了都是命运。   将棠溪搂的更紧一点,冯照喻飘到了阵法之中慢慢的沉了下去。   他不知道蒙洱和苏虞儿已经带着妖兽们来到了铁塔地下二层的实验室,L先生的实验体全都被苏虞儿和蒙洱给放了出来。   放出来的实验体和外面的修士展开了厮杀,一时之间血多的沪市的水都有些泛红,天空中永远都有一股腥气,妖兽们的暴动让一些中立的修士也不得不参与战斗。   外面的一片大乱,冯照喻都不管,他为棠溪换上了红色的嫁衣,准备在其他人来之前和棠溪立下心咒成亲拜为夫妻。 第130章 决斗的前夕   天空晴朗无云,烈日悬在空中,空气里面都是血腥的气味,人类的修士和妖物的战士们都暂时休了战,疲惫的肉体和高压的精神绷到了崩溃的边缘。   呼哧,呼哧……突然静默的只听得见喘息声的人群中一个年轻的修士开口说话了,他脸上全都是鲜血,还紧紧的握住一枚长命锁,他的师父刚刚在战斗当中陨落了,留下了一枚长生锁作为念想。   小男孩脸上绷的紧紧的,眼神里面先是溢满了仇恨然后又变成了空洞,泪水滴落:“我们为什么要一直打,不能够停吗?”   他怕了,原本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弟子,上有师兄师父相护,下有小师弟可以指导,可是人和妖的战争一开始,他就失去了太多。   旁边一个断臂的修士眼睛都已经恨得发红,有些生气的回答道:“此等深仇大恨,我们怎么能不报!”   另外一边有个瘦小的女修士开口说道:“深仇大恨……”   她的嘴唇干的起皮,她可爱的小女儿是单灵根的体质,虽然现在灵气稀薄但是她只想让那孩子过普通人的生活:“对……到这一步了,谁也不能回头,一定要杀出一个未来。”   她喃喃自语,似乎在劝说自己,也似乎将其他人都给劝服了,一传十十传百,声音越来越大,靠近修士的妖物们也听见了这些话,很愤怒的啐了一口:“呸,我们明明好好的生活着,就因为你们突然把我们关起来才会这样的!”   一旁的修士拿起了剑似乎要打一架,那个骂人的妖物也不示弱的拿起了武器:“妈的,来啊,被戳破了就要打架,老子怕你?”   修士们站起来,两方的人马几乎又要抵在一起可是大家都没有轻易的做动作,一个妖怪说道:“我们也不想打架的,妈的,你们杀妖,我们还不能杀人吗?”   另一个修士反驳道:“你们不杀人我们就不会杀你们!”争论开始,但是注定没有结果,不知道双方到底是谁又动手,暂时的休息彻底结束了,你一击我一守看是厮杀起来。   日头更烈,但是有人有妖注定看不见今晚的夜空,实验室里面,蒙洱和苏虞儿将那群实验体给解救了出来,实验体的身体结构都受到了破坏。   这其中不光有人类的普通小孩子和有灵根的小孩子,还有妖怪的幼崽,成年的妖怪,蒙洱一点点的清点过去,那些因为实验崩溃了神智的妖兽和人类,他出于安全考虑全都给杀死了。   蒙洱的身上染了不少血迹,一旁的研究人员吓得瑟瑟发抖:“妖……妖怪……”被抓来的实验体们都没有办法反抗他们。   时间久了之后,他们都忘记了妖怪其实拥有很大的力量,蒙洱的手轻轻的按着地面,不知道为什么实验室的地下就长出来了许多藤蔓。   生长的速度和生长的形式简直要把它们的知识给颠覆了,一个东洋的实验员从桌子下面摸出来了手枪,对着那些藤蔓连开好几枪。   子弹打穿了藤蔓第二发的时候又被新长出来的枝丫给缠住了,很快的弹匣里面的子弹全都打了出去:“你们……你们这些妖怪,到底要干什么……”   蒙洱看着这些研究者,他操纵着树枝将这些人给捆住,树枝攀住他们的脖子,四肢将他们从地面给拎起来,研究者们的腿在晃荡着,似乎是很不安,手指扣下来许多的藤屑,但却不能减少一点窒息的感觉:“你……杀人……是……犯法的……”   他们的声音很低,偶尔会在话语中夹杂一点东洋语言,还有一些研究者则是被蚂蚁给爬到了全身,蚂蚁的毒素渗透进他们的血液之中酥酥麻麻的传遍了了身体,只得躺在地上,神志清楚四肢无力的任虫子宰割。   若是能够活下来之后怕是会对所有的蚂蚁都产生心理阴影了,苏虞儿冷哼一声,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你们倒是好意思谈这些,抓来的这些妖拐来的这些人,你们做的恶可比我们多多了。”   被蚂蚁啃的研究者眼睛发黑,只觉得脑袋热乎乎的不能够思考,身上起了无数的疙瘩,痒的他忍不住在地上打滚,手指甲扣出许多的血痕:“啊啊啊,太难受了,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苏虞儿挑了挑眉头,手指摸着自己的红唇给他一个飞吻:“放心,怎么能够让你们这么容易就死了,那些妖和人不是都很无辜吗?”   一个研究者被藤条勒的几乎要闭过气去,眼睛往上翻,脚下扑腾着,听见了苏虞儿的话之后,忍不住一直反驳道:“胡说,你们这些妖怪,凭什么要为了人类报仇,你们就是想要杀人……”   蒙洱的手一收,那些藤条就将他们给勒的更紧一点,那研究者的眼白往上翻,扣扣索索的力气都没有了,手垂在两边晕了过去。   看着收拾他们收拾的差不多了,蒙洱和苏虞儿才收了收,押着这些人准备和陆泽天还有异察司的人汇合,人自有人处理,妖兽的问题妖兽也会自己判决。   隋刃从公事馆出来之后,已经不晓得杀了多少人了,打伤了多少妖兽了,它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判断对方的敌我,凡是出现在他眼前的东西都要被他击毁。   身体里面的煞气和妖气已经很好的结合起来,八条尾巴的力量多到找不到地方发泄,他的呼吸声音很沉很重,脑袋里面嗡嗡的,血液沾染在自己的身上,下一秒就要化成了原型,一只巨大的浑身漆黑的八尾猫。   一双眼睛猩红,尖牙利齿,尾巴一扫就能够清平大多数的敌人,人们觉得这种失控的妖孽才是最可怖的,一时之间许多修士联合起来对付他。   可惜他身上的妖气和煞气几乎是抵挡了许多的攻击,脑海里面有一句话:“你想要力量吗?想救她吗?”   隋刃当然想,他在识海当中跟那个声音做交易:“怎么样才能够救她。”   他甚至没有办法,让自己理智的去思考,这个声音到底是谁传来的。   他满脑子被冯照喻带走的棠溪,还有棠溪的呼痛声音,他的心情从未像是现在一样那么想要杀人,想要把那群家伙全都给杀死。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把自己的人类的血脉给放弃,彻底坠入妖道,这样你也愿意吗?”   那声音问道,隋刃几乎是要发疯,他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他需要抓紧时间把冯照喻从老窝给抓出来,然后好好教训一顿再抢回来棠溪。   他在识海里面大喊了声:“我愿意!”只觉得血要从经脉之中爆炸,然后他就摆成了妖兽。   一路飞驰,所到之处少不了惨叫,他的耳朵轻颤感受着空气中关于棠溪的气息。   棠溪此时此刻正坐在一张步摇床上面,大红色的喜被,还有红色的窗幔,绸缎做成的鞋子,金线绣成的嫁衣。她被捆起来,头上盖上了红盖头。   棠溪的头发很短,冯照喻其实是不太喜欢的,他觉得女孩子就应该要一头乌黑的头发,可是为了赶紧和棠溪结婚断绝了后路。   他现在并没有时间去养她的头发了,棠溪一边挣扎着试图把绳子挣开,一边调试身体里的灵力,她刚刚已经突破了捆仙锁的桎梏。   现在正调养身体,一边寻找着时机可以逃出去,外面的一切棠溪都一概不知,她现在身体还是忍不住发抖,这个冯照喻实在是太奇怪了,他想要把棠溪改成自己的所有物,一个好看的可以生育的玩偶。   一直以来放养着长大的棠溪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环视着房间里面布置,门口有许多的蒙面的修士。   棠溪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派的修士都必须带着黑色的面纱,他们也不跟棠溪说话,不管棠溪怎么叫嚷,都当做听不见一样。   棠溪休息了一会儿,勉强下地走动了一番,门前的修士们当她是空气,不过她和空气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只能够在边缘试探,根本出去不了。   自暴自弃的坐在桌子旁边,拿起水果和点心恶狠狠地啃着,冯照喻没有让她等太久,到了晚上就穿着一身喜服进来了,看到了棠溪吃着东西。   觉得这人应该已经放弃了挣扎满意一些,笑着说道:“明天是一个良辰吉日,从早上就要开始举行成亲仪式,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是结发夫妻了。”   明天早上才举行仪式,这会儿就给她把吉服弄的十分齐全,一看就知道对方是不想让自己好好休息了,她开了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没有办法出声。   棠溪的眉头拧的更紧,有些生气,可是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他只有等,等待着能够出去的时候,她就可以逃了,棠溪现在没有办法联系其他人,但是她看着红色的烛泪一点都不担心,似乎认定,麻烦自己身边的伙伴都会来救自己的。   我想你了,你快点来啊,棠溪的眼睛轻轻闭起来,烛光闪动,心声在漫长的夜晚正发酵着。 第131章 明珠的作用   棠溪原本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的,结果不知道多久一闭眼就睡了过去,一夜无梦,第二天早晨棠溪是被几个修士姑娘给叫起来的。   她们还是不说话,只将棠溪从桌子上面摇醒,热帕子敷在了脸上,整个人的倦意都被驱逐了,棠溪眨了眨眼跟面前的一个小修士说道:“现在是要去成亲了吗?”   那个修士的手顿了顿,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说话,棠溪打算做最后一次挣扎:“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跑走的,但是要成亲了,我自己心里面也很紧张。任谁被一个没见过的人抢回来结婚都会紧张吧。”   好像是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修士姑娘们都没有理她,棠溪心里面有些犯嘀咕,但还是继续说道:“你们可不可以把手包给我拿来。”   她被抓回来之后,身上的东西都被修士姑娘们收下去了,包括她装了各种法器的小手包,冯照喻大概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对她手里面有这些东西倒是不在意。   但修士小姑娘们怕棠溪跑了所以十分警惕的把东西收掉了,其他的修士姑娘都端着盆子走了,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棠溪。   棠溪就将目标放在了对自己点头的那个姑娘身上,看着她要走了一着急就扯住了她的袖子:“你把手包给我吧,给我之后,我回来把我自己的灵石都给你。”   那姑娘听见灵石的时候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棠溪抓紧时间说道:“我发誓,或者你把手包拿过来,我把里面的灵石直接给你。”   小姑娘的手覆上来将她的手轻轻推开了。棠溪看着小姑娘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结果当她准备想其他办法的时候,小姑娘又从门外回来了。   她的手里拿着自己的手包,棠溪的眼睛一亮,小姑娘赶紧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二人偷偷交换了各自需要的东西。   棠溪将手包用布条绑在了腿上,吉服的裙摆很大,她走了两步发现没有人看出来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下。   被人牵着走进了喜轿之中,这个轿子是用妖兽拉的,两只巨大的红鸾鸟,通身是红色和橙色的羽毛,羽毛像是火焰一样,棠溪刚刚坐好,鸟儿就扇动翅膀拉着她上了天。   冯照喻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在沪市的中心塔顶端建立起来仙侣台,台身是用灵植和灵玉来装饰的,红鸾鸟飞过来,棠溪眼见着要到了地方就捏碎了手包里面的玉简,玉简碎了之后隋刃和蒙洱还有苏虞儿就能感受到那一股灵力。   蒙洱和苏虞儿一把打飞了身前挡着的修士就往塔前赶去,隋刃更是不提了,灵力缠绕在他的脖子上面,熟悉的感觉让他杀红的眼睛稍微正常了一会儿。   巨型的猫妖飞快的跑着,他几乎是不管不顾,那些修士用刀枪棍棒也伤不了他,伤口出现了之后一点都不疼。   冯照喻已经将棠溪从轿子上面拉了出来,他看着棠溪笑眯眯的说道:“虽然你的属妖很厉害,但是还是抵不过的,不如让他们全都收手归顺于我。”   棠溪被红色的盖头遮掩住了视线,这几天她不知道战况但对于冯照喻的话本能的不赞同:“我觉得他们可以抵得过,而且他们不是我的属妖,这种名词是你们修士自己定的,对于我来说他们是我的家人而已。”   冯照喻看着棠溪,倒是也不生气她反驳自己只是说道:“可是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唯一一个保命的机会啊。”   棠溪有些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开始警惕起来,冯照喻慢悠悠的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奇怪为什么这些修士里面,最顶端那些人都没有出现吗?”   棠溪不懂,冯照喻说道:“世界有三重境,六位面,大能们已经飞升上境了,普通人和妖类在中境界,还有下境是一片混沌。”   “我为什么选择今天和你成礼。”一边说着冯照喻一边掀起来棠溪的盖头,棠溪精致的妆容在他眼前浮现,冯照喻的手指按了按棠溪娇嫩的唇:“我们人才是天道的选择,天道要淘汰这些妖物了,我们才在生物链的顶端。”   棠溪不明白生物链是什么,她有些生气的反驳道:“人在天道之间,与妖,与兽,与山川河流,与蝼蚁相比都没什么区别,你少骗我了。”   冯照喻拉过来棠溪,将她搂在自己身边,棠溪动了动手,冯照喻捏着她的两颊让她看天空,天空之中乌云以一种奇怪的速度向塔的上方聚集,形成了一道旋涡,漩涡之中似乎藏着雷霆万钧。   棠溪看着那么多雷电,一时之间也有些恐惧:“到底是谁要渡劫了吗?”   冯照喻笑的特别开心:“这里所有的妖怪,都会从这里被送到下境,在一片混沌之中永不见天日。”   棠溪这个时候也不再反驳不可能,她有些失神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妖怪呢?”   冯照喻在她耳边说话,声音温柔但是听得她胆寒:“人是向日而生,妖以暗为存,人妖是不可能共存的,这个道理亘古不变。只是这回我们抓到了时机,以这个时机将这些妖类给送走。”   棠溪咬了咬嘴唇,冯照喻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你看,你的小伙伴来了。”   冯照喻的袖子一挥出现了水汽凝结成的画面,发现蒙洱,苏虞儿,还有隋刃都到了塔下,塔下竟然有更多的带着面纱的修士,他们的身形很快,每一招都是往致命的地方攻击。   三个大妖身后跟着的小妖很快就死在了蒙面修士的攻击之下,就连他们自己身上也是许多血痕,棠溪一下子抱住了冯照喻的手臂:“你们快住手!”   冯照喻摸了摸棠溪的头发:“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让L去研究这些妖怪吗,从今天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妖怪了,不仅如此,人类彻底成为顶峰之后,这中境没有了妖怪,就会失去许多的灵植,灵植的灭绝会造成灵气的衰退,大多数的修士将成为普通人。”   棠溪激动地问道:“那你们不去阻止还要眼看着这件事情发生吗?”   冯照喻点了点头:“我为什么要阻止,我讨厌妖怪,我也讨厌修士,我更讨厌软弱无力的人,只有你是不同的。”   棠溪愣住了,冯照喻透过棠溪看见了当初那个初恋的棠掌门:“他们都不知道,我可以忍受其他的存在都颠覆,只要是让我得到你。”   棠溪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她一直想找到破绽证明冯照喻说的是假的,但是她刚刚却可以肯定他说的是实话:“不,如果真的会有这么一天,你得不到我,我会跟着隋刃一起走的。”   冯照喻的手从她的脸往下滑一下子掐住了棠溪的脖子,棠溪感受到呼吸一点点被剥夺,冯照喻说道:“那你就亲眼看看吧,看一下那只猫妖是怎么死的。”   棠溪看着塔下,无数的修士和妖怪都聚集在这里,互相杀戮,他看见好些蒙面的修士飞到了半空中,隋刃是妖兽的状态,一只巨大的黑猫被各种灵力武器攻击,身上的血让毛色都快泛红了,却还是坚持往塔上跑。刚勾住塔身又被修士们给打下来。   雷声越来越大,棠溪看了看冯照喻,冯照喻对她毫无防备,只是欣赏面前的场景,棠溪将自己的手包里面的画轴给拿了出来,她灵力一催,玉牌从手包中飞了出来将两个人给隔开。   冯照喻像是才发现一样,他的手上出现了剑,论起来两个人真要打的话棠溪是打不过冯照喻的,说时迟那是快,就在冯照喻的剑要斩断棠溪的手腕时,凌夷出现在了上空:“收手吧,这样是没有好下场的,师爷。”   棠溪的玉牌上面出现了两道裂痕,里面缠绕着煞气,她看了一眼凌夷,棠溪的脸上也有一道血痕,是被冯照喻的剑锋给伤到的,叫了一声:“凌夷师父!”   凌夷看着棠溪,点了点头嘱咐一句:“赶紧去吧,我那傻徒弟已经快失去神智了,只有你才能够救他。”   冯照喻抓着剑就刺向凌夷,凌夷的手上握着一把白玉似的剑,两剑撞在一起周围的玉石都出现了无数的裂缝,凌夷吐了一口血:“快去,我只能拖延他一会儿,说不定一会儿他就追过来了。”   棠溪让玉牌挡在原处,自己往塔边跑,在周围的时候脚步一顿,望了望下面,她记得这个场景,在梦境里面隋刃马上就要被废除修为了。   棠溪看了看仙侣台的高度,没有一丝犹豫后退了两步往下一跃。   掉落的过程当中,她整颗心脏都被攥在了一起,身后的凌夷被冯照喻一剑刺穿了左腰,一脚把他踢老远然后踏在了他的伤口上:“别多管闲事。”   剑抽了出来又刺断了凌夷的手腕经脉,像是踢垃圾一样把他踢了几圈,冯照喻要冲过去,看着面前的玉牌手里面升起来许多的煞气将玉牌的裂缝打的很大,然后直接给打碎了。   棠溪往下落,隋刃看见的一瞬间反击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往上爬,为了叼着人,结果一个修士用雷电符砸在了他的眼睛上,剧烈的疼痛让隋刃发狂。   七根尾巴将周围的修士贯穿成了烤串,天空中的巨雷打了下来,棠溪没有了玉牌的遮挡却还是坚定的扑向了了隋刃,抱着隋刃脖颈的那一瞬间,隋刃的利齿也划过了她的肩膀,轰隆一声雷电砸在了他们一人一妖的身上。   所有的人都被这雷电吓得不敢动,有个人小声地问道:“妖兽是被电死了吗?”   苏虞儿和蒙洱疯了一样的往雷电的中心跑,突然落雷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阵白色的光芒。   棠溪平躺着,慢慢的往上升,从她的胸口闪发出一阵白色的光芒,她的怀里躺着一只小黑猫,风决子从人群中突然喊了一句:“东方明珠!”   果然当棠溪和隋刃飞到了云层处的时候,一枚白色的珠子从她的胸口飘出来,光芒驱散了乌云,越来越烈,几乎是照得在场的妖兽和修士都看不清楚状况。   “好痛!怎么了!”   “什么明珠!”   “是法器,上古的法器,那个女人竟然会用它!” 第132章 大结局   原本的雷劫不知道受了什么影响,竟然分成了无数细小的雷刺,就像是有小孩躲在云层里面撒欢似的将雷往下砸,细细密密的雷电落在地上,在地面砸出来一道裂痕周围有浅浅的灼烧痕迹。   众人吓得不行,有些人的袖子被雷电烧了个对穿,有些人的法器导了点,直让头发都竖起来,凌夷躺在地上面对雷电他是完全不躲的,倒是一旁的冯照喻正准备偷袭棠溪的时候,从正中一道雷电劈下来贯穿了他的头颅。   只见那一道蓝色的光晕在冯照喻的头顶炸开来,冯照喻的眼睛瞪大一声惨叫,跌跌撞撞的往仙侣台内里跑,那雷电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追着他不放。   地下的人们都吓呆了,接二连三又几个不老实的人想要逃跑都被雷电劈了个正着,人群中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快趴在地上,地面是会导电的!”   大家对这个说法不是很信任,但是发觉好像没有动的人也没有伤害都像是耗子似的趴在地面不动了,这争斗也自然而然的无法继续下去。   乌云层层叠叠,越来越密,天空中竟然看不见一丝阳光,有些修士颤抖着声音问道:“不是说天道恶妖么……怎么这雷劫不光打妖怪,还打我们……”   他却没发现自己一开始因为害怕早就和同伴分开了这会儿在他旁边的也是妖怪,那小妖怪又怕又气:“呸,我们还想说怎么不把你们给打死呢!”   那修士一抬头看见了这小妖,大部分外表跟人类基本无疑,这会儿和他两个人听见雷声就瑟瑟发抖的样子一模一样,竟然生出来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兀自嘀咕了两句:“别的不说了,要是能够活着出去,我一定不再造杀孽……”   棠溪还是抱着隋刃,感觉隋刃的体温越来越低,浑身软绵绵的窝在她的怀抱里面,猫头轻轻的耷拉着,棠溪的身子不能够乱动,她觉得自己所有的灵力都被释放了出来。   与此同时从她的手包里面飞出来了自己修炼的那一副画轴,画轴和东方明珠并行在棠溪的正上方两件法器开始打转。   地上的人们不能够抬头看,因为阳光太过于刺眼,那两样法器转悠转悠之后,云层之间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充满雷电的洞。   雷电在洞口一闪而过,能够看见黢黑的内里,深不见底,里面似乎什么也没有。   地上的妖兽们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竟然渐渐的往上飘起来:“怎么……怎么回事……”   冥冥之中传来一声厚重的部分男女的声音:“人妖殊途,杀孽横生,今日劈其大道,重开一境界让汝等生存,两界此后互不干扰,自成一方圆。”   声音很是清晰地闯入大家的耳朵里面,妖兽和人类都有些愣了:“明珠为日月,画轴为天地,灵气为根本,妖兽生于此,长于此得永世安宁,汝等可愿。”   可愿?大家都没想到,这还是一项选择题,有些妖兽自然是愿意的,他们立马就放下了武器:“我愿意,我不想和人类打来打去,我只想让我自己的孩子能够茁壮成长而已。”   另外一个妖兽犹豫着也喊道:“我的孩子是半妖,他们也可以一起去吗?”   有的妖兽则是不愿意走的:“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凭什么他们人类主宰这里。”   有的妖兽则觉得此仇不能了断:“妈的,他们出了劳什子的覆妖令抓了我们这么多同类,我们还要包容他们?”   雷电轰隆隆的从天空中传来,一阵闪电之后大家又被吓得安静了:“此之一境为平衡你们二者生息,尊其本愿,互不干涉,若是心中不愿也不强求,但入口千年开一次,汝等自行思量。”   各有各的心思,棠溪越飞越高,整个人的身上就像是渡了一层莹白色的光晕:“棠氏血脉,流传于上古之神,中境灵气稀薄不适于血脉传承,故数千万年子嗣艰难,今日你以自身血脉为根,以自身爱情为骨,根骨铸成开境之阵,从此之后,你与那猫妖将成为守境之人你可愿意?”   棠溪摸了摸隋刃的脑袋,隋刃已经没有了呼吸,她的眼泪砸下去心里本在怨恨自己来晚了一步,听见这话之后,惊喜的看向天空,天空中并看不见其他的声音,但是那人的声音的确是往里出来的:“隋刃还有救吗?”   那声音回答她的问题:“启境之时,尔等已为一体。”话音一落隋刃的从棠溪的身上飘了起来,棠溪很着急但是伸长了手也摸不到隋刃,之间隋刃身上的毛发变成了一团蓝色的火焰,颜色深的有些发黑。   他的尾巴轻轻一卷,身子慢慢的舒展开来,尾巴越来越多,呈现出八尾的样子,棠溪看着隋刃的变化,心跳变快了有一种它肯定会醒过来的预感。   隋刃转了几圈之后眼睛渐渐地睁开来,他的眼睛也变成了蓝的发黑的颜色,一人一猫妖的眼睛对视在一块,隋刃好似找回了理智,整只猫往下一扑,身子脱离了不知名力量的束缚往下坠。   棠溪试图抱着他,隋刃整个猫又重新落回了棠溪的怀里,似乎是确认了棠溪没有死,他的眼睛里面溢出了泪水,棠溪激动的摸了摸她,被猫的形态一连亲了好几下,棠溪说道:“你好了你好了!”   隋刃亲到了棠溪的嘴唇身上蓝色的火焰一下子燃烧的更旺盛了,看着眼前的火焰,棠溪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到脸被人捧着的时候,她睁眼看着隋刃已经恢复了人类的样子,黑色的头发发丝变成了蓝色,他勾了勾唇角,又一次吻了上去。   两个人的身子周围燃起了火焰,一蓝一红,境界之门彻底的打开了,想要离去的妖怪都顺着力量飘上去,在另外一个境界之中,世界上也有日月,也有方圆,他们可以安静的生活。   幼年的妖兽们睁开眼睛好奇的从上往下打量着,还天真的跟地面的人们挥手,似乎已经忘记了最近这些时候受到过的伤害,他们满是惊惶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大妖们含着泪水看着这个熟悉的故土,只有在他们心中同时交杂两种情绪,一是背井离乡的悲楚,二是对新生活的向往。   妖怪们一点点进入了雷电形成了法阵之中,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些雷电并没有伤害他们,而且穿过去之后,胶着的黑暗让他们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随之而来的额是巨大的疲倦感。   他们刚刚没入其中还没有来得及进一步打算,眼皮就开始发沉,棠溪和隋刃已经冷静下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站着,指引着妖兽们往里面进入,最后收尾的自然是蒙洱和苏虞儿,白光还有芷兰这两位虽然都是妖怪,但是他们深爱的人是普通人,连修士也不是,他们选择隐藏在了人群当中。   棠溪看了看地面熟悉的面孔,挥手做了一个再见的动作,就和苏虞儿几人一同进了黑洞之中,雷电又开始闪耀,几声雷响之后,洞口不断的缩小,东方明珠和画轴两件宝贝在雷电中打了个旋然后消失了。   天空中只剩下了乌云,地面上都是疲惫和不知所措的修士,乌云渐渐散去,阳光落下来,一点一点的将地面的阴霾都给扫去,修士们惊讶的发现,这些阳光就像是有洁净的功能一样,地面妖兽和修士的尸体在接触到阳光的时候,都在日光下面变成了飞尘,地面一吹风刮起了好些蒲公英似得东西,这些东西沾到他们的衣服上面,落在了伤口上面,他们的从未感受到那么浓郁的灵气,好像深埋在地面的灵脉一下子被打通了一样。   修士们也顾不得什么妖兽了,他们一开始就是听从了上面的赶紧坐下来调息,身上的伤口是从来没有这么快恢复的,似乎隐约还有可以破境界的意思。   人们既是高兴又有点担忧,这灵力太过旺盛,让他们有了一种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的感觉了。   肉再多也不嫌少,众人都开始你争我抢,抢到最后只觉得一阵疲倦的感觉涌上心头。   一个个在地上栽的七扭八歪的,阳光照下来若是此时有些普通人走过的话,就能发现他们的躯体越来越透明,竟然是隐隐有一种消失的迹象。   而后所有的修士都回到了自己的门派或者家里,沪市的一切都好像是海市蜃楼一样,唯有那陆泽天俘虏了霍家军,带着一队人马进了沪市的市中心,凌夷躺在地上,他的伤口也好了,只是在仙侣台上恰巧避过了安排,一时半会有点怅然若失,直到剩下的几个弟子寻过来才将他给扶走回去修养闭关。   经久之后白光和芷兰约着一起出来逛街,他们是因为帮助棠溪才相识的,意外结成了好友,偶尔还会谈到棠溪谈到那家小茶馆,谈到蒙洱讲的故事,一旁一个女人牵着自己的小孩从他们身边走过,小孩问道:“世界上有妖么?”   女人答:“世界上怎么有妖怪啊。”   小孩有些不相信:“可是我今天听人说书,他故事里的妖怪可厉害了。”   女人被孩子天真的样子逗笑:“你这孩子,故事里的事情怎么当真呢?”   小孩嘟了嘟嘴,看了看镜子里芷兰的倒映,拉着妈妈叫到:“妈妈妈,那个姐姐有狐狸尾巴!”   女人转过头一看芷兰和白光身后什么也没有,训斥了孩子两句,只有白光和芷兰两人相视一笑,有些事情就当它是个故事吧,而新的故事还在继续……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