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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磕的顶流cp是真的
　　作者: 元满
　　简介:
　　【双男主，无女主，娱乐圈，苏爽甜】
　　一条视频得到大导重用、两三句话灭了反派、挑梁拍的剧个个大爆……
　　导演系优等生林铎一朝不慎，穿到年度最烂小说里，表面上看是风生水起，背地里简直暗无天日！
　　他本来是要给男女主感情线打辅助的好吗！
　　为什么这条线却绕到他自己身上来了？？？
　　旁边那个整天流着口水嗑天嗑地小助理能不能收敛一点！
　　小助理：我嗑的CP一定是真的！
　　小说男主：她说的对。


第1章 我穿进了年度最烂小说里
　　这是林铎穿进小说的第三天。当他走进摄影棚的时候，脑内系统的超长警报音瞬间戛然而止。
　　摄影棚里正在拍摄的，就是这本槽点无数、狗血至极、遍地是坑的年度最烂小说的男主角——曲默。
　　他全身被淋了水，白色的衬衫透出大片的肉-色，长长的睫毛上还坠着水滴，眼神淡漠至极，整个人看起来清冷又禁欲。
　　工作人员让曲默靠在背景板上，四周是恰到好处的暖光，营造出荡漾暧昧的氛围，无限的放大了他身上那种无可亵玩的性感。
　　之前做系统任务时，林铎远远地看过他一次。当时曲默被工作人员和安保护着，旁边挤了大批粉丝。拥挤嘈杂里，他眉眼落霜，看起又清又冷。
　　林铎站在摄影师后面瞧了一会儿，倒是补足了之前匆匆一面没看清的细节。
　　娱乐圈不缺俊男美女，娱乐圈背景的小说里就更别提了，但曲默颜值能打的程度，却实打实的让见过些世面的林铎迟疑了一下。
　　林铎穿过来之前，是学校看到好可以保送硕博连读的导演系学生，他对于人物、光影、轮廓和镜头，非常敏感，所以这种迟疑仅仅维持了几分钟，明白了其中关敲之后，林铎就忍不住感叹：“这冲击力，还真是绝了。”他一直以为小说里的东西都是吹牛逼的呢。
　　摄影师似乎不太满意他突然说话，转头瞪他，“还冲击力，不要一知半解就在这边装好吧？让那边听到，再影响曲老师状态就不好了，懂吧？”
　　“什么叫装啊？”虽然林铎不知道系统让自己来这的目的，但这会儿也没有发布下一个任务，心态非常轻松的他决定好好装一把。
　　“你看这张脸……”他指着刚刚拍好的照片，“这个人的眉在五官里并不突出，所以眼睛格外抢镜，眼底色深，又没有情绪，他的冲击力就出来了。
　　怎么出来的呢？通常来说，就是淡颜系的人身上，无法拥有他这样清冷的气质，放眼整个娱乐圈你去找，绝对找不出来第二个。广义上来说，这就是美的落差感和复杂感。”
　　他说得头头是道，旁边几个摄影助理听了暗暗琢磨一会儿，发现确实是这个道理，都纷纷点头，露出佩服的神色。
　　只有摄影师咬着牙，“去，把曲老师衣服往上撩一下。”
　　啊？林铎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摄影师不耐烦地一摆下巴，脸上全是谁让你话多的表情。
　　看来太优秀了真是容易得罪人呐。
　　林铎认命地到背景板前帮曲默弄衣服，但是无奈上面沾了水，撩上去几次都没法固定出摄影师想要的轮廓。
　　“再往上，腹肌多露一点，看看能不能固定到肋骨两边。”
　　林铎听着不远处的指挥，努力跟湿哒哒的衣服奋战，手指几次擦过曲默的皮肤，上面全是被打湿之后的冰凉。
　　这么冷他还能摆出那副表情？也是真难为他了。
　　林铎忍不住去看和自己近在咫尺的人，正巧曲默的视线也垂了下来，眼中一派坦然。
　　五分钟之后，奋战以失败告终。
　　摄影师：“你就那么按着吧，后期再P掉。”
　　工具人林铎没发出任何怨言，手拽着曲默的衣服下摆，固定到了腹肌以上的位置。
　　摄影师拍了几张之后，盯着相机看样片，神色慢慢开始怪异起来。
　　他像是突然被什么灵光砸中了一样，示意林铎松手，曲默的衣服瞬间跌回了原位。
　　“你把手从曲老师腰的位置伸进去，对对对，然后轻轻往上撩，手腕往起撑来，手掌摸到他腹肌上去……”
　　林铎莫名其妙地跟着做，摄影师拍了一张，看过样片之后更兴奋了。
　　“来来来，麻烦曲老师往前一步，你，对，就是你，绕到曲老师后面去，抱着他，手拿出来，在他衬衫上用力抓。恨不得把他衬衫撕碎的那种感觉，找一下，懂吧？”
　　“这……还是别了吧？”林铎意识到不对劲儿，他站在原地，看着曲默半开玩笑：“无冤无仇的，多不合适啊。”
　　曲默对上他的眼睛，一瞬之后，便错开了视线。
　　摄影师催促：“等下成片出来你就知道有多合适了！快快快。”
　　林铎依然有些迟疑，他旁边的曲默像是察觉到了一样，“工作而已，而且……”他说着顿了顿，“你不吃亏。”
　　我是怕你吃亏，老大！
　　林铎无奈地歪头看着他，这个人的发丝还带着水珠，湿漉漉的衣服粘在身上总归不是什么太好的体验。
　　成，毕竟人家是男主，是吧？穿书宇宙里那么多牛逼大佬，甭管多霁月光风，该抱男主大腿的时候也没见谁还记得骨气俩字怎么写，是吧？帮一把总没有坏处。
　　林铎绕到曲默身后，双臂慢慢环住了他，接着骨节分明的手在衬衫上狠抓出深深的褶皱。
　　摄影师定格几张之后，林铎的手指挑开曲默衬衫纽扣间的缝隙，指腹顺着对方皮肤的纹路慢慢向上，而后另一只手用力，直接扯开了他的领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被崩了出去。
　　林铎本人不能出现在镜头里，所以他的额头抵在曲默的后背上，鼻尖有意无意地蹭过曲默的肩胛骨。
　　同时前面的手也没闲着，在锁骨处流连片刻，就斜向下从领口探了进去。
　　这个人的胸口跟烧着火了一样滚烫，林铎能明显感觉到他腰腹在收紧，莫名的，他突然想逗逗他。
　　想着，林铎就向前一步，整个人贴到了曲默的背上，给手臂让出了更了大空间，食指和中指向走路一样，顺着他的胸肌交替向下，就在马上能碰到重点部位的时候，他的手被对方一把按住。
　　“差不多了吧？”曲默看向摄影师，问话的声音透着点哑。
　　摄影师原本在极度投入的状态里，被质问之后怔了片刻，才回：“可以了，收工吧。辛苦曲老师了！”
　　周围的人瞬间动了起来，灯光被灭掉，东西收进箱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嘈杂。
　　曲默就这在个瞬间侧过头，“刚才摸得爽吗？”他问。


第2章 惩罚情节
　　林铎突然觉得有点危险，他干笑一声，“工作而已，工作而已。”说完迅速和曲默拉开距离。
　　“啧……”曲默看起来十分不满，“过来。”
　　林铎摇头，“我先走了啊。”
　　曲默伸手去拽他，“不许躲。”
　　他话音刚落，林铎脑内的系统提示音突然炸起：“请按情节演绎，前往天台，逾期将接受惩罚。”
　　林铎被吓了一跳，他甩开曲默，直接开溜，一直冲到楼外，见到阳光才算松了一口气。
　　他大爷的，生活不易，只能叹气。林铎蹲在马路边的阴影里，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部小说是某天他心血来潮，在网文排行榜上点了倒序，意外发现的，看过之后直接被雷得是外焦里嫩。
　　本着不能让我一个人的智商受如此奇耻大辱的原则，他剪辑了一个视频——把这本书骂火了。
　　而后，《明星娱乐圈》这本小说，成功开启了吐槽界的春晚，各路大神纷纷上阵，硬生生把这本书的评分踩到了负数。
　　傻白甜倒追冰山冷男，情节俗套、逻辑混乱、人设非常不稳，后期基本都崩没了。
　　这书唯一的亮点，就是蹭着了娱乐圈的世界设定，并且还没怎么扭曲。
　　是，自己是骂得是有点狠，但至于硬把他塞进这里面来吗！！
　　系统：【孩子，我是真不想，但你那个世界流「你行你上」的处事原则啊，对不？咱走吧，赶紧把任务做了。】
　　林铎咬牙切齿：我上是可以，你能不能别总给安排莫名其妙的任务？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啊！
　　系统：“刚刚是为了让你发现曲默在这，好成功把他引上天台啊。”
　　林铎：你觉得用这种方法能把曲默引上天台？
　　系统：“你刚刚要是跑上天台，那肯定成功一半儿了，对吧？赶紧吧，一会儿提示音又响了，说不定还得罚你点啥。”
　　……
　　林铎无奈地向上翻了个白眼。
　　这个傻逼系统，像是绑架了他一样，非让他把这个本书的评书拉高。
　　系统：“有话好好说，别人身攻击啊，再说评分高了，你就能哪来回哪去了，不划算吗？”
　　林铎：合着我还得感激你是吧？
　　系统：“你不做视频，就没人发现这书这么烂！这叫因果！你回不去，我就得在守在这儿，整体跟你叨逼叨、叨逼叨，没完没了，求你了，就算是为了解放咱俩，你赶紧办正事吧！”
　　……得。
　　林铎不和它争了。这里看着和自己生活的世界别无二致，但实际上它有一个非常坑爹的设定——物品锁定。
　　就像进了网游的新手村，做任务、得金币，打怪升级。
　　装备、吃食、草药、珠宝……这些想要，只能靠打。
　　林铎穿过来的这三天，像是在摩尔庄园走来走去的小人儿，除了初始给的手机，目前为止，靠着做任务成功解锁了一个住的地方、六套衣服和鞋、床、马桶、浴缸，以及手机里三天以内五百以下的支付额度，超期不花还特么自动清零。
　　好在除了自己这个角色的私人物品之外，世界上其他的东西都比较正常，看得见、摸得着，不然就太吓人了。
　　林铎收回神，他对书里的情节非常熟悉，接下来的桥段，是自己穿过来的小配角，因为喜欢女主角，把男主角曲默推下楼的戏码。
　　这部小说里，女主是新晋小花，男主是顶级流量，而自己，一个八十八线小演员加女主的舔狗，居然还真的把男主推下去了！
　　主角光环呢？
　　所以说它糟心就糟心在这，坏人总是能够得逞，能给观众憋屈死。
　　不行，林铎一咬牙，他之前一头雾水，按系统指挥做事，眼下基本对这个世界已经摸清楚了，怎么可能还按别人的路子来。
　　就不去了，你怎么着吧。
　　系统叹气：“那认罚吧，孩子。”
　　什么惩罚……
　　林铎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再跟着一道强光就照了过来。
　　“你最好主动交代，已经有口供表明是你先对曲默下手的了，一会儿查到监控，你可连主动的机会都没了！”
　　林铎半眯着眼睛适应了片刻，才看清自己现在的局面。
　　他坐在一间审讯室里，对面的警-察叔叔一脸正气，桌子上的探灯也是对方刚刚转过来的。
　　林铎很清楚的记得，原文是没有这段情节的。男主角从高处坠落，女主角精心照顾，也没谁关心一个小配角去干嘛了。
　　原来所谓的惩罚，就是把自己带到该演绎的情节之后，好让自己背锅啊。
　　“那玩意儿能挪挪吗？”左右曲默肯定是没死的，林铎想明白了这点，心就定了，他往灯的方向比划了一下，“晃得难受。”
　　警-察叔叔还真的往旁边移开了一点。
　　林铎就笑：“警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里的栏杆那么不结实，随手一碰他就掉下去了，这真是个意外……”
　　小警-察：“你在说啥？我问你为什么要非-礼曲默！你这什么态度啊？打算蒙混过关吗！”
　　非-礼？？
　　小警-察：“你知不知道你动手动脚的是谁啊？就算长得再好看，也不能那么忍不住啊！人家不谅解你，再砸点钱，你说你得在里面蹲多久，啊？”
　　呵呵，活该这破书被骂得姥姥都不认识，你特么就可劲洒狗血吧！
　　林铎心里的火直窜到脑门，小警-察还在絮絮叨叨：“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还落下这个毛病了呢。”他说得非常嫌弃，“我刚才已经尽量帮你调节了，但对方不答应，你要不要再自己去争取一下？”
　　林铎摇头：“您就说有什么处罚吧。”
　　小警-察：“性-骚扰，情节较轻，五天以下行政拘留，五百以下罚款。”
　　林铎听到性-骚扰三个字一阵反胃，却还是把手伸出去，做了一个认抓的动作，“罚，罚吧。”
　　这个时候千万别往男主角跟前凑，以这本小说的德性，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现在知道怂了。”小警-察嘟囔了一句。
　　后面有人给林铎签了手续，再后面他足足被关了五天。
　　好在这五天里，林铎也没闲着，他理明白了两件事儿。


第3章 暗示
　　一是最好不要拒绝系统发布的任务。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惩罚的结果和自己预料并不完全相同，细节和原小说是有出入的，而这些细节又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其他的状况，所以在没对抗它本钱，或是没探清它的深浅之前，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二是想让故事好看，拉高评分，还得从主角下手，以目前的形式来看，男主角是不行了，出去得先搞定女主角。
　　然而他在这条路上一步都没有迈出去呢，就胃疼的差点倒在马路上，毕竟里头的饭不太好吃。
　　正好前面有个酒店，看起来颇为高档，林铎没多想，直接往人家台阶上面一坐，拿出手机定了个外卖。
　　手机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是一个什么副导演打过来的，林铎也没在意。
　　外卖还没到的时候，打酒店里出来两个人。
　　男的西装革履，穿着简单。
　　女的细腰细腿，带着超大的帽子和墨镜，远看基本瞧不出来是谁。
　　但林铎总觉得有点问题，还没琢磨清楚呢，就看见那男的往女人身边靠了过去，“小琳呀，你这穿得也太保守了吧？”
　　小琳？WOC，这不会是女主角李琳好吧？
　　像是为了证实林铎的猜测一样，女人小声回：“我才刚有点起色，可不让粉丝认出来，不然明天的热搜肯定是李琳好深夜幽会了。”
　　“你们这些人，不就是喜欢上热搜吗？”
　　那男的丝毫不在意，手搭在她腰上，吃豆腐吃得丁点没有避讳。
　　李琳好看着像是想反抗又不敢，找到一个由头躲几步，就被会男人粘上来，摸的地方越来越大胆。
　　酒店门口冷清，男的根本没有顾及，几次之后干脆把手压在女人的胸上，“我听说挺多人的这玩意儿都是假的，你这还挺软啊。”
　　李琳好立马就慌了，下意识把对方的手拿了下去，看样子似乎是想骂点什么，但最后生生忍住了。
　　男的哈哈直笑：“小琳呀，别那么开不起玩笑，到了投资人的局上，他们可玩儿得更开，哥这是提前让你见见世面。”
　　“陈哥，我真的不习惯这样……”她拒绝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对面的男人全当是助兴了，表情极度兴奋地往上贴，“没事儿，你不用怕，被摸个一下两下，既能拿着投资，自己还挺舒服，有什么不好的？你呀，别装就行。”
　　啧……
　　看了有一会儿的林铎把手机揣进兜里，慢悠悠走过去，硬挤一步，挡在了李琳好身前。
　　男人一愣，林铎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抬手摸到了对方的胸上，“这么硬？你这摸着挺像假的啊。”
　　“你干什么！变态啊你！”男人死命甩开他的手。
　　林铎向前压了一步，“别装啊。”他的手再次顺着对方的衣领慢慢向下，猝不及防掐住对方胸口上的肉，用力一拧。
　　“啊！”男人吃痛，当即大喊出声。
　　林铎：“多舒服啊，是吧？”
　　他故意挤兑完，又嫌弃：“就是叫得真特么难听。”
　　男人扭了两下，从林铎手上挣脱出来，“哪跑来的傻逼！你死定了！我跟你说你死定了！谁你都敢惹……”
　　我特么翻完整本书都没有见过你，吐槽连个吐沫星子都溅不到你身上的主跟我叫嚣你大爷呢！
　　林铎想着轮手就要打，突然有人从他背后伸手出来，卡住了他的手腕。
　　“刚出来就闹。”
　　林铎回头，直接对上了一双格外幽深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甚至看不到明暗的变化，但当它看着你的时候，就会让人不自觉地周身一凉。
　　是曲默……
　　林铎还没回过神来，对方便把他的手压下去，再绕到他前面，“林铎，你就不能稍微老实一点？”
　　他多少有些无奈，“不是……”
　　曲默：“不是什么？”
　　“没什么……”非礼他的事本来就不是自己干的，帮被欺负的人出头也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现在正主来了，林铎觉得自己还是省点力气的好，他直接侧身，把后面的李琳好让出来，“你自己的人，你自己管吧。”
　　他说完要走，曲默刚刚拦架时抓着他的手腕却没有松。
　　林铎挑眉。
　　曲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松开了。
　　正巧带着两个耳朵的黄色外卖小哥过来，林铎大摇大摆地去接，而后在侧面的台阶上坐下开吃。
　　见义勇为是个体力活，他实在太饿了，低头吃得认真又尽兴。
　　事了拂衣去，剩下的与他皆不相关，他清风朗月得像另一个世界。
　　李琳好几乎是在林铎离开的瞬间扑到曲默身边的，她战战兢兢地去拉对方的手，“我和陈哥要去和方千娱乐的人谈投资，正在等着司机来接呢，谁想到这个死变态突然就冲了出来，我看他多半是个精神病，咱们要不要报警啊？”
　　……
　　去他娘的清风朗月，林铎险些没被一口大米饭噎死，也顾不上营造刚刚那个装逼的氛围了。
　　怪不得有百万粉UP主喷这文的女主是白莲花的皮，包着绿茶的心，该蠢的时候蠢，是该坏的时候坏，作得一手好死，最后还能被强行洗白，简直把读者恶心得没眼看。
　　真是没救了，林铎摇摇头。
　　跟着他便听到那女的当真拿出手机要报警，边按电话边说：“他之前占你便宜已经被抓了，现在再犯，肯定是重罚，咱们也算是替陈哥出口气。”
　　林铎咬着后槽牙，刚要放下筷子，就听到曲默说：“不用，你们坐我车一块过去吧。”
　　李琳好应该是还要争论什么，最后被曲默拉着从另一边走了。只有那个陈哥，恶狠狠地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林铎这个时候自然没心思搭理他，而是边吃饭边敲出了脑内的系统：男女主能换了吗？
　　系统：“这事暂时你是不用想了，要是能换，咱们还费那么大劲干嘛？”
　　也是，林铎早就料到了，又问：我的惩罚应该结束了吧？这段情节怎么还不是书里的啊？
　　系统：……
　　系统没说话，直接给他来了段原文。


第4章 评分上升
　　那是一段女主角想给男主的新剧拉赞助，被骗到酒局，险些被强奸，最后被男主救下的桥段。
　　哦，原来现在是那之前发生的事儿。
　　小说讲故事有侧重、有忽略，几行字可能就过了两三年，但他被塞到这里，这一切就都变成了活生生的了。
　　林铎咽下最后一口菜，起身丢进酒店在门旁边的垃圾桶，叫了快车回家。
　　林铎现在的这个人物，本身就可有可无，对他唯一的了解就是这人是女主的众多添狗之一，住进这个房子才发现，这个家伙其实应该是有点小钱的。
　　只是可惜，现在自己等级太低，房子里的大部分东都没有解锁，厨房、冰箱、垃圾桶，尤其是和钱有关的，一样也碰不着。
　　林铎躺在床上刷手机，刻意去搜了曲默的微-博。
　　三千万粉丝，还有很多他非常出圈的视频。这人背景比较好，所以非常敢说话，从出道到现在，金句笔笔皆是。
　　林铎看了两个，居然被成功逗笑了。
　　后面还跟着刷出来几个自己骚扰曲默的通稿，其中一个转发最多的，标题竟然是：男粉努力多年，终获和偶像贴身机会。
　　可去他大爷的吧！
　　林铎反手扣下手机，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男主得罪了，女主他自己又不待见，从人身上影响是不行了，那就只能影响事了！
　　想着他腾地坐起来，换了衣服往他们说的投资局赶。那个情节要多俗套就有多俗套，读者能买帐就怪了。
　　各位姥爷们，看我给你们来点新花样！
　　这个酒局选在了一个高档会所，林铎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402包厢，避开酒保往里看了看，还真是他们那一伙人。
　　里面几人中年男人看着李琳好的眼神全都不怀好意，旁边有一个一直在想办法往出支曲默。
　　林铎熟门熟路找到了所谓的客户经理，嘀嘀咕咕地安排了几句。
　　显然会所接待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经理几个电话之后，对着林铎打了OK的手势。
　　林铎自己则靠到走廊的暗处，等着看好戏。
　　等着的时候，他就看到曲默从包厢里走了出来，安全起见，走之前还特意敞开了包厢的门。
　　但很快门便被人从里面关上了。
　　林铎摸了过去，顺着缝隙能瞧见里头的人正围着李琳好在灌酒。李琳好喝了几杯之后，开始打听曲默的投资有没有戏。
　　其中一个男人笑得非常猥琐，“琳琳，你也不是头一天入行了，在这个行当里，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就看你能不能豁得出去了。”
　　他暗示得非常明显，李琳好低着头，似乎是在下决心，“可是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们就喜欢没有这样过的。”另外一个男人挪了肥大的屁-股，凑过去闻她的头发，“不就是投资吗，你躺下了，你男朋友的钱就罗起来了。”
　　这男人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流油，李琳好瞬间恶心起来，她一下推开对方，嫌弃道：“别癞蛤-蟆想吃……”
　　她话没说完，包厢的门被人拉开，女孩子们的香气伴着嘤嘤笑语一起撞了进去。
　　林铎的布置到了。
　　他给402点了十五陪唱，还反复强调不是天菜不要。
　　刚刚那个经理的业务相当过硬，这十几个人，一个个身材高挑，肤白貌美，虽然有个别人脸上动过刀子，但也都十分自然，看着极其赏心悦目。
　　她们一进去便挤到几男人周围，一点都不生疏，聊天的聊天，倒酒的倒酒。
　　几个男人愣了一下，就问她们是怎么回事。一个女孩笑着回：“我们都是几位老板朋友的心意啊，拒绝谁也不能决绝别人的真心不是？这世道，真心多难找呀。”
　　几个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气氛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反倒是李琳好被晾到了一边，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好半天才她往方才被自己嫌弃的男人身边挪了挪，“李总，我们刚刚聊的那事……”
　　李总肥厚的眼皮向上一抬，问：“啊？癞蛤-蟆想吃啥？”
　　李琳好的脸腾地一下被气红了。
　　李总转过身，搂住身侧的女孩故意感叹：“这才叫知道自己要什么，还能豁得出去的。”
　　李琳好被挤兑得面红耳赤，却也只能干巴巴地瞪眼，眼底泛出不甘的憎恨。
　　一直倚在门外的林铎多少有些不解，他着实是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的行事逻辑。
　　她瞧不上那些男人，似乎又不乐意没人轻薄自己，被占便宜的时候表现得非常害怕，被人保护的时候却要反咬一口。
　　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他还没琢磨明白呢，系统就滴了一声：评分增加0.01，首次取得进展，奖励特权卡一张。
　　林铎被吓得一个哆嗦，怎么就增加了？
　　系统直接扔了几条书评给他。
　　“本来预测女主被会强-暴，现在居然光速被打脸。”
　　“哈哈哈，太喜欢看女主被人艳压的场面了！”
　　……这都什么毛病，林铎一头雾水。但有了奖励就是好事，他边往出走边问：特权卡能干嘛？
　　系统：“更改一个你不喜欢的情节。”
　　这还挺好，林铎聊得入神，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差点和迎面过来的曲默撞上。
　　他应该是刚办完什么事，脚下却不紧不慢的。林铎没忍住，就笑：“不着急回去看看？万一人家在里面再出什么事儿？”
　　曲默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不解：“你怎么在这？”
　　林铎非常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戒备，他们这些人的行程向来保密，确实不是自己能轻易知道的。
　　“你先别管这个……”林铎露出一排大白牙，自然地把话岔开，“里面有好玩的事儿，走，哥们儿带你去瞅瞅。”
　　他说着揽过曲默的肩膀，想把人往回带。
　　被碰的人顿了顿，率先往里面走去。
　　包厢的门没关严，热闹的声音冲进走廊里，几个大老板是左搂左抱，有说有笑。
　　而原本酒局的主角李琳好却被挤在角落里，尴尬至极。
　　曲默愣了一下，问自己旁边的人，“这些人是你叫来的？”


第5章 挺绝
　　林铎大方点头，“没付钱呢啊，一会儿你记得结账。”
　　曲默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他转过身，正对着林铎，原本就非常立体的眉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
　　“四个小时之内，你已经救了她两回了。”他说。
　　“不用感谢我。”林铎摆摆手，跟着反应过来，“两回？”
　　曲默便解释：“之前在酒店门口的来龙去脉，我都看到了。”
　　什么玩意儿，林铎登时不干了，“看着了你还挤兑我？我可是在帮你女人出头！”
　　许是他的情绪有点激动，曲默的脸上露出少见的无辜来，他问：“我说得很过分吗？”
　　他问得如此真诚，林铎倒不好接话了。
　　曲默解释：“你也不是第一天进这上圈子了，做事之前要想好怎么善后。”
　　“行行行……”林铎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唐长老饶命吧。”
　　原小说里，女主的成长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男主孜孜不倦的调教，林铎心说：你可别把这套用我身上。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曲默跟着又问：“另外，到底是谁让你误会，李琳好是我女朋友的？”
　　……
　　啊啊啊，忘了这个时候他俩还没在一起呢。
　　李琳好为了拉投资差点牺牲自己，把曲默感动得一塌糊涂，两人感情迅速升温、开始暧昧就是因为这事，自己这也算是坏了人家好事了吧？
　　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林铎说漏嘴了，只能强撑着往回找补：“我看你挺喜欢她的啊，喜欢那就早晚都是你的。”
　　“你怎么定义喜欢？”也不知道是哪个字说错了，曲默锁起眉，语气突然生硬起来：“你对我上下其手的时候，心里是不是也喜欢的很？”
　　擦，没完了是吧？
　　非礼的事本来就是情节硬压在自己身上的，林铎也不乐意了，“我就摸你了，怎么着吧？还能不能翻篇了？你不是也买了通稿，找了一堆营销号大肆去说这事了吗？”
　　他想起通稿上的内容，就越说越气，干脆往前逼了一步，“是，我是个不入流的小演员，但谁说我是你粉丝啊？谁见了你就忍不住流着口水往上扑啊？”
　　两个人原本的安全距离被他突然上前的这一步挤得往丝毫不剩，曲默微微垂眼，视线落在对方近在咫尺的鼻尖上，突然轻笑出声，“通稿看得还挺认真，你真不喜欢我？”他问。
　　最后几个字的尾音，顺着本就不多的空气，直接震进了林铎的胸腔。
　　太近了……
　　林铎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迅速退了一步，“喜欢啊，尤其是对你上下其手的时候。”
　　这句话基本上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曲默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竟然没再说话，而是从他身边擦过去，进了包厢。
　　不欢而散。
　　林铎瞟了一眼，今晚也算是小有收获，没必要恋战，便直接回家休息了。
　　第二天睡到中午的时候，他竟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备注是某个剧组的副导演，叫徐子川。他接起来，对面说：“可算接了，我这有个戏，你赶紧打车来，试一下。”
　　呵，打工人、打工魂，没见谁都穿越了还得去搬砖。尤其现在赚了钱也会进到小配角的账户里，自己又花不了。
　　林铎直接拒绝，“今天不行啊，我出车祸把腿压折了……”
　　“啊？！”对面喊了一嗓子，林铎本以为他会关心一下，没成想对方却说：“这么牛逼吗！”
　　……
　　服了……
　　林铎：“行了啊，人往火葬场里推呢，下辈子再聊吧。”
　　他挂了电话，系统就滴滴滴响不停：“请推进感情线，拉高评分！”
　　林铎无济于事地堵住耳朵，认命地去琢磨怎么给它推进感情线。
　　他自己没追过女孩子，好在大学学的是导演，对于镜头、故事和调度非常专业，他大概在自己脑海里设计了一下，便想起床去找场地。
　　偏偏这个时候，门开了。
　　林铎立马警惕起来，可在他还没来得及做下一个动作之前，一个男人就半路起跳，像飞鼠一样，扑到了他的床边，在他的腿上一顿狠捏，“哪个腿折了？左腿右腿？快让我看看！”
　　林铎当场石化。
　　那男人爬起来，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你知道我给你争取到的这个角色多不容易吗？赶紧起来。”
　　这谁啊？
　　完了完了，涉及到知识盲区了。
　　看样子还和自己挺熟，林铎试探了叫了一声：“川哥？”
　　对方：“现在叫爸爸都没用，快点。”
　　还真是徐子川，林铎松了一口气，“我真不去，我今天有大事要办。”
　　“少放屁。”徐子川从柜子里翻出衣服扔林铎脸上。
　　这些衣服平常自己是拿不出来的，看来这个人能解锁些东西。
　　徐子川不知道他在想这些，接着说：“这个可是曲默的新剧，男四，班底特靠谱，关键是人设还讨喜，赶紧的吧。”
　　曲默的新剧？这个可不在盲区里。
　　林铎立马问：“不是说还差点投资吗？”
　　徐子川：“这都谁说的呀，曲默的剧根本就不差钱，投资方一个他叔、一个是他妈，他身上那些代言都是这剧的金主，虽然本子还在最后调整，但演员定完立马就能开机。”
　　What？
　　林铎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来摧毁自己世界观的，“不差钱他去什么酒会啊？”
　　“你怎么知道曲默去酒会了？”徐子川立马凑过去，“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是自己做了什么，所以改变了事情的走向吗？
　　林铎全当没听见对方的问题，打听：“我上哪能见到曲默？”
　　“这谁知道，那可是顶流，出入行程都保密着呢。”徐子川往床上一歪，开始游说：“你要是进了这个组，那天天就能见着了。”
　　他倒没想着要天天见曲默，但跟在他身边，确实是扭转情节最容易的办法。
　　想着林铎终于开始自觉主动地去换衣服，顺便把自己脱下来的白T扔到了徐子川的脸上。
　　徐子川混不在意，自顾自地笑，“你这身材啊，真是挺绝。”


第6章 什么叫你的剧
　　林铎瞟了一眼镜子，绝不绝的他没发现，但是这个小配角确实是有在健身的。
　　他没接话茬，一扬下巴，示意徐子川出门。
　　一路上徐子川东拉西扯，林铎终于确认，自己和这个人绝对是非常好的哥们儿。
　　丫的竟然给自己好兄弟备注成剧组副导演。
　　林铎无力吐槽，一路到了试镜的地方。
　　新光影视基地是最近几年才搭起来的，比起一些老派的班底，年轻一辈更愿意选这里。
　　除了景能跟得上之外，周边的设施也全。
　　徐子川就开玩笑：“你是要文艺还是要狂野，一打眼准能找着去处。”
　　他说话的语气非常下流，林铎就知道他没暗示什么好东西。
　　两人进了棚，前面有两组还没试完，徐子川忙别的去了，让林铎靠着隔板墙排在别人后面等。
　　这个地方隔音不好，能听到里面在骂：“专业！专业！能不能专业一点！知道不知道自己试的是什么戏？男艺人还带妆发来试戏？”
　　林铎心里有点打鼓，自己还真不知道试的是什么戏。
　　他回忆了一下，曲默的剧应该是历史权谋类的，但书里只讲了拍摄延期，以及在他剧组里吃了点亏，更多的细节并没有展开，所谓的男四就更猜不着了。
　　他琢磨的入神，前面的两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去了，走廊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个镜头看起来怎么这么怪呢？”林铎身后的房间里突然传来声音，“闻导当时是怎么给过的啊……”
　　“这个应该是B组拍的，闻导肯定没注意，这要是剪辑出来，不得被骂死啊。”
　　林铎学的就是导演，一时技痒，没忍住去找了背后房间的门。
　　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对着电脑在粗剪，画面里男女主正在拥吻，本来挺美好一事儿，可构图却极其别扭。
　　“从中景拉到远景就完事了，这拍的是啥啊？”林铎无意识地抱怨了一句。
　　两人回头看他，六目相对。
　　完了，说错话了。
　　结果对面却说：“可不是，现在压根没法剪啊。”
　　林铎松了一口气，走过去跟人家闲聊：“怎么还跟这剪上片子了？”
　　另一个回：“着急啊，这个景杀了，就先剪这个景的。晚上还得拿给导演看呢。”
　　林铎弯腰，按住鼠标，“这亲的也没多缠绵，都不拉丝儿，再说渲染过多能过审么，是吧。”他一边说一边拖着素材，左手不停按下快捷键。
　　拽出一个黄金构图之后，衔接镜头下移，锁画男主衣摆，再去素材库里翻之前的镜头，找了条景一样，拽过来彻底拉远。
　　最后点播放。
　　原本十分突兀的镜头突然就顺畅了。
　　旁边的两人看看画面，再看看他，再看看画面，诧异地问：“哥们儿你是干嘛的啊？”
　　“对不起、对不起。”林铎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越界了，“我就路过、路过。不能用你们就看看补拍，还是换思路，都行。我先走了啊。”
　　他说完开溜，原本就十分诧异地两人到他消失之后才反应过来，互相看了看，感叹：“我怎么感觉有大神过来装了个逼，然后就走了呢？”
　　林铎转回来的时候，正好到他。里面给他试戏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可能是徐子川之前铺了什么路子，虽然林铎没什么准备，但两条试完，对面的导演肉眼可见的满意。
　　他崩着的弦刚松下，就看见导演摆手冲门口打招呼，“还以为你不过来了呢。”
　　林铎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人怎么就这么记仇呢。
　　林铎在心里啧了一声，回头，“曲先生，开玩笑适度可以吗？我这是讨口饭吃。再说了，什么叫你的剧啊？”
　　曲默淡淡地看着他。
　　林铎：“一部剧，拍好拍坏，都是全体演职人员的心血，你以为是你个人演唱会呢？”
　　曲默：“不是，但我负责发片酬。”
　　……
　　行，有钱牛逼。
　　那边导演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俩，见两人沉默，就说：“你不喜欢就换了，反正也没定呢。”
　　这是对曲默说的。
　　“倒也不是……”曲默摇头，他的眼神依旧落在林铎身上，“只不过我有个条……”
　　“打住！”林铎压根儿没让他把话说完，“我不答应。”
　　他接近曲默，是为了拉高评分的，那就必须得处在一个势均力敌的位置上，一进来就受制于人还怎么玩啊。
　　林铎想了想，既然戏演不上，那就干点正事儿吧，他索性就打听：“对了，这戏不差钱你为什么去酒局啊？”
　　曲默显然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这里来，想了想还是回：“你得罪的那个陈继阳，爱逞凶斗狠，我着急带他们走，还不是为了……”
　　他没有说完，林铎琢磨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接了下句：“为了我？”
　　曲默有些不自然起来，“是为了替你解围。”他错开视线，又补充：“总不能看着你因为替人出头，而把事情闹大吧。”
　　这算是认了。
　　林铎突然觉得非常有趣，“我发现你这个人……”
　　“但这并不代表你当时做得对。”
　　擦！
　　曲默在林铎心里刚刚刷起来的一点好感度瞬间被震碎了一地。
　　“得，拜拜了您。”林铎开门就走，从背影上来看，十分有骨气。
　　然而门一关上，他就恨得直捶墙，好好的你跑出来捣什么乱啊，后面再想混进来，指不定得多费劲儿呢。
　　徐子川巴巴地过来问情况，看到他这副模样，探究的话立马就变成了安慰：“闻导选角一直就严，回头我再帮你问问。”
　　嗯？闻导？世界这么小的吗？跟着他就意识到，这个闻导一定是原文里举足轻重的大导演闻清。
　　啊啊啊，刚刚试戏的时候只顾着和曲默拌嘴了，都没怎么观察一下这个人物，浪费了浪费了。
　　不过林铎很快又反应过来另外一件事，他看了看自己背后的墙，“她上一个剧不是还没杀呢吗？”
　　徐子川：“工作狂呗，这边筹备完，那边正好杀，无缝衔接。”


第7章 我花钱帮她把热搜撤了
　　“哦。”林铎应了一句，事已至此，那就先琢磨点吃的吧。
　　他意外发现徐子川可以解锁屋子里的东西，果断搂着对方的脖子，预谋着让他回去解锁一下冰箱，“回我那吧先。”
　　“不行啊。”徐子川从他手臂下面绕出来，“我这边没完事呢，你先回吧。”
　　指不上，啥也不是。
　　林铎腹诽，还不如去攻略曲默呢。
　　不满归不满，无甚办法的林某人只能乖乖回家。靠着外卖过了一顿之后，开始了社畜模式——刷手机。
　　这一刷可不要紧，直接看到了李琳好疑似KTV陪酒的热搜。
　　林铎点开一看，视频里就是上次的酒局，这也是太快了？难道是自己安排的人没被收手机？
　　系统催命似的滴滴声又响了起来：“你说你这一天都干啥去了，孩子，让你推进感情线，拉高评分，拉高评分——”
　　林铎不胜其烦：你是吃了复读机吗？
　　系统苦口婆心：“拒绝执行指令是要受到惩罚的！”
　　得，林铎认命地看了看热搜，感叹这来得可真是时候，这种女主被网爆，男主挺身而出的戏码，多刷好感度啊。
　　虽然有点犹豫，但为了完成任务，他还是决定找曲默聊聊，可又不知道怎么联系人家，干脆用起了最原始的方法——微-博私信。
　　“你女朋友出事了。”
　　一条发过去之后，他就觉得自己蠢炸了。
　　艺人的微-博都是助理或都工作室管着的，就算曲默自己会发东西，也不代表他能在成千上万的粉丝私信里看到自己的。
　　林铎从沙发上坐起来，再一次认真想了想曲默的人设。
　　书里说他非常有钱，家里布置得十分像样，但是没有说详细的地址。
　　选秀出道，唱功非常了得，他经纪人曾抱怨过，说他不谈恋爱的时间，都在录音棚里。
　　林铎给徐子川发微信，问出了全市最好的录音棚地址。还没动身，就发现自己的私信竟然被回了。
　　“不是。”
　　不是什么？哦，不是他女朋友。
　　林铎噼里啪啦开始回：“李琳好那天全是为了你才去的，虽然你不缺钱，但是她不知道啊，就很冤。”
　　没想到对方秒回：“你好像很关心我和她的事。”
　　林铎还没琢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对面又发来一句：“到现在你都还要替她说话？就这么在乎她？”
　　“不是。”这句都没过脑子，林铎就已经发出去了。
　　然后他又解释说：“一个女孩子为你付出那么多，你总不能没什么表示吧？”
　　“好，我表示。”
　　这就对了，林铎又踏实地躺回了沙发，美滋滋地等着网络版的英雄救美。
　　然而两个小时之后，再去刷微-博，曲默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四个小时之后，依然安静如鸡。
　　他忍不住给曲默发私信：“你的表示呢？”
　　那边弹出来：“我花钱帮她把热搜撤了。”
　　搞什么，这么冷漠的吗？！
　　那三个问号，显示已读，却并没有再收到回复。
　　林铎被这种直男行为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到屏幕上，而就在这个时候，系统突然滴了一声：“评分上升0.03，恭喜解锁冰箱。”
　　什么玩意儿？
　　林铎忍不住问：怎么提升的？
　　系统直接给了几个书评：“曲默是什么人间鉴婊达人啊！太解气了吧！”
　　“自己曝光视频，想靠舆-论让曲默可怜她，心机婊去死！”
　　我这是错过了什么啊？
　　系统：“错过了人性的扭曲。”
　　林铎：不是，书里的李琳好不这样啊，她人设这么早就崩了吗？
　　系统：“人设没变，只是事情变了，她做了另外的选择而已。”
　　怪不得呢。
　　之前林铎就觉得自己想不通她的行事逻辑，原来她一开始的打算，就要想造成差点被强暴的假象，去接近曲默的。
　　不过书里她得逞了，也没被人拆穿，所以大家就都不知道。
　　想想之前的评价，读者的眼睛真是雪亮雪亮的啊。
　　不对啊，如果曲默已经知道自己被算计了，那这对就等于还没开始就非常彻底地BE了。
　　本来自己和曲默就没处好关系，现在人家官方CP还黄了……
　　林铎拿着手机，眼睛突然就亮了，那咱就别情情爱爱了，专心搞事业吧！
　　林铎一拍大腿，重新振作，就这么定了，这个我擅长。
　　难得的，系统竟然没有发出任何违禁的提示。于是林铎美滋滋地睡了一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手机吵得没完没了，接起来就听到徐子川的声音：“快来快来，闻导要见你。位置发你微信了。”
　　“那个万恶的资本主义昨天不是拒绝我了吗？”
　　林铎迷迷糊糊坐起来，“再说了，那个曲默指不定想着怎么算计我呢……”
　　徐子川：“兄弟，你能不能靠点谱？你从上到下有什么值得人家算计的？可赶紧过来吧，说不准闻导一点头，这男四你就到手了。”
　　林铎没听他再啰嗦，挂了电话整个人放空了一会儿，才爬起来，从刚刚解锁不久的冰箱里拿了瓶饮料。
　　他的脚被地砖冰得生凉，林铎迷迷糊糊地想，怎么着也得先给自己解锁双拖鞋吧？
　　跟着他又环顾了一下房子里的私人影院、高档游戏机、真皮按摩椅、成堆的健身器材……
　　突然就重新燃起了斗志。
　　多少评分能把自己换回去先不说，日子总得先过舒服了！
　　想着林铎火速往徐子川发来的位置去了。
　　那是一家非常高档酒店，找对房间号一敲门，就看到里面至少得有十几个人在忙来忙去，堪比格子间。
　　有个小姑娘把林铎领到了闻清面前。
　　这回林铎想认真观察一下，怎奈闻清的风格极其利落，几句话聊完，小姑娘又他送了出来。
　　他有些不死心，问人家，“闻导怎么就相中我了呢？”
　　小姑娘边关门边回：“说是因为你剪辑做得不错，不忍心看你被埋没了。”
　　原来是无心插柳了。
　　下到大堂，他正好碰着徐子川，“怎么个情况啊？”他问：“她松口了吗？”
　　林铎见了熟人，回得却非常犹豫：“她说让我……”
　　徐子川：“换角色？”
　　林铎：“当个副导演。”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出来的。


第8章 还敢追着曲默不放呢？
　　每年那么多戏剧学员出来的孩子，演不上戏又想干这一行的，基本都会往副导演上靠。
　　但徐子川却显得非常失落，他自己先缓了一会儿，才在林铎肩上拍了拍，“我知道你喜欢演戏，可是眼下投资人不让进组，咱们兄弟呢，自己也混得不上不下，闻导能给咱这样一个机会，已经算是走心了。”
　　这是想劝林铎别拒绝。
　　林铎无所谓地点头，“是啊，所以刚才我就答应了。”
　　徐子川不敢相信：“真答应了？”
　　林铎又点头。
　　徐子川这才正常起来，跟着嘱咐了一堆跟在闻清身边的禁忌，最后非常严肃地说：“闻导相当讨厌手底下的人给她惹事了，尤其是得罪投资人、得罪金主，你小子家子底好，不差钱，但该忍的时候可得忍啊，不然她绝对有本事让你在这个圈里待不下去！”
　　“谁说我不差钱啊？”林铎就搂着他的肩膀，开玩笑：“我跟你说，现在谁给我二百块钱，二百块，我就能管谁叫爸爸。”
　　“那你这要价可挺实惠。”
　　两人正嘻嘻哈哈呢，突然有一个人在林铎身边住了脚。
　　这个人打扮非常低调，一身运动装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头顶压了个帽子，帽檐下的眉眼和骨相却格外惹眼。
　　林铎上下打量了对方一下，问“曲先生，旁边那么宽敞的地方你不走，非得往我跟前凑？”
　　他一只胳膊还挂在徐子川的身上，嘴角半勾不勾，看起来痞里痞气。
　　曲默提着他的手，把他从徐子川身上绕下来，然后往他手心里拍了二百块钱，“帮我去对面买点吃的，送到楼上1306。”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林铎盯着手里的钱，再去看徐子川，“我特么觉得他在占我便宜。”
　　徐子川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还不忘推他一把，“快去吧，曲默的好大儿！”
　　1306，林铎刚从这里出来，现在又站人门口了。
　　这回小姑娘把他往里领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很安静了。
　　沙发被摆成了一圈，所有人都围坐在一起，其中有几个面前摆笔记本。
　　曲默正在低头玩手机，林铎过去把吃的往他跟前一放，“花了二十，还剩下一百八。”
　　他说完就走，完全不顾一屋子的人在用什么样的眼神他看。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这种傻逼也能混进来，真他妈掉价。”
　　林铎下意识回头，正好看到那天吃李琳好豆腐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
　　叫……什么来着？陈、陈继阳吧？他出现在这，难不成还真的因为李琳好的关系而投资了？
　　林铎还没琢磨明白，对方就已经走到了他跟前，“你小子胆儿挺肥啊，还敢追着曲默不放呢？”
　　说着他说想来推林铎的头，林铎退后半步，直接把他的手腕擎住了。
　　闻清在那头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子，像是个警告，而对象明显是林铎。
　　林铎突然想起之前徐子川的嘱咐，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下去。
　　他松开那男的，转身要走，对方却一步挡到了他面前，“看来人民警察没教育明白你啊，在监狱那些日子真是白蹲了，这不是浪费国家粮食吗？”
　　他说完哈哈笑了几声，往闻清的方向走，“闻导每天那么忙，应该还不知道吧？这个人是个死变态，相中咱们男主角了，之前就对人家动手动脚的，报警被抓了，现在还敢缠着他，你说得多不要脸。”
　　林铎在书里原本就不是什么名人，这个行当里的所有人都忙，在场的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此时那些或诧异或鄙夷的眼神一股脑地落在林铎身上，就算他心里再坦荡，也依然如芒在背。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但有人抿嘴偷笑，也有人不住去瞟闻清的脸色。
　　林铎站在他们之外，所有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心脏腾腾直跳，焦灼地想解释几句又没法开口，像是个等待发落的罪人。
　　这时候曲默打开了自己面前的塑料袋，撕开面包咬了一口，而后转头看向林铎，“过来。”他说。
　　林铎站在原地没有动。
　　曲默没再催他，而是几步到他身侧，“想要上镜好看，我就不能吃这些垃圾食品，高蛋白，低碳水，以后进了组，我吃多东西这一块，拜托你多上心。”
　　什么意思？林铎没反应过来。
　　曲默自然不会解释，而是转身去看陈继阳，“陈总坐吧，都等着开会呢。”
　　“呦呵……”陈继阳猥琐地笑了起来，“都说曲老师有个性啊，看来是真的，这是被骚扰出感情来了？还真打算让那小杂种进组？”
　　他这句话撒泼的对象就变了。
　　曲默当即眼睛一抬，话锋倏地狠了，“我记得，陈总在酒店门口被人家骚扰的时候，也没有过分追究啊，现在跳出来，看着倒像是上次没过瘾。”
　　一屋子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么一段，全都勉强压住自己吃瓜的表情，听得那叫一个专注。
　　只有林铎，像是瞬间被人从巨大的窘迫里捞了出来，他侧过头去看，旁边的人站得笔直，他不可抑制地在心里笑了一下。
　　这人真可以啊，他想。
　　陈继阳那边愣了片刻，突然就火了，“我那是嫌他恶心！年纪不大，就想着占人便宜……”
　　“有些人年纪那么大了，不还是整天想着占人家便宜呢吗？”曲默回怼，声音又高了半分：“酒店的门口可有监控。”
　　“你放屁！”陈继阳指着曲默鼻子开骂，“我占的可是女人的便宜！他呢？”
　　曲默直接把他的手挥开，冷眼看回去，“你妈也是女人，怎么也没见你去占便宜？”
　　“操你大爷！”陈继阳从来没吃过这种亏，全然不顾丁点风度，冲上去就想抓曲默的衣领，曲默先一步制住他，喝道：“陈继阳！”
　　被喝的人僵了一下。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一直没说话的闻清只得起来打圆场，“当我这是幼儿园呢？”
　　这个行当里，全都是虚情假意、相互扯皮，像这样拔弩张的场面确实不多见。
　　“行，你牛逼。”陈继阳勉强恢复了理智，“爷不陪你们玩儿了，我撤资，怎么着吧？”


第9章 同款项链
　　还真投资了啊，那这剧不会是因为这个延期的吧？
　　林铎有点担心，但曲默看都没看陈继阳一眼，边往回走边说：“我的律师会去和你谈违约金的事的。”
　　陈继阳的脸瞬间被气成了猪肝色，骂骂咧咧几句摔门走了。
　　他一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
　　闻清有意调节一下，“曲少爷还会对这种事情较真儿呢？不像你啊。”
　　曲少爷低头咬面包，“他骂我，我肯定得较真儿。”因为嚼着东西，他的声音听起含含糊糊的。
　　闻清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才转头去看林铎，“别杵着了，在我手里底下干活受委屈是常事儿，去找徐子川，帮他忙活忙活。”
　　看来是没打算因为刚才那些风波开了自己。
　　林铎多少有些庆幸，毕竟省了不少麻烦，临出门前他想了想，还是和曲默道了声谢。
　　曲默连头都没抬。
　　下到大堂的时候，徐子川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林铎也没等他，自己沿着马路慢慢往回走。
　　现在天气还不算太热，他踩着树荫，边琢磨着曲默这个人，边往前走，走出去很远，意外在路边发现一家日杂店。
　　林铎福至心灵，推门进去买了一双拖鞋。
　　不解锁咱不还有钱呢吗？
　　就在他为找到这个系统BUG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提示音突然叮了一声。
　　系统提示音：“评分下降0.02，封闭浴缸使用权，手机消费额度降低100元。”
　　下降？凭什么下降啊啊啊？？
　　我买个拖鞋你至于吗！
　　系统：“不是你这个败家孩子，你干嘛呢！有不懂的你问，你问我行吗？别自己瞎鸡巴试了，再把自己玩死了可怎么弄？”
　　林铎不服：我就没听说过打游戏还带降玩家等级的！
　　系统恨铁不成钢：“那你听说过玩家血条耗尽，没红没蓝吗？顺便提醒你一句，这里还没有复活点。”
　　这句话成功把林铎威胁住了。
　　许是觉得他冷静了，系统扔了个片段给他。林铎一看，直接一个好家伙。
　　李琳好不知道作哪门子妖，冒着雨在一众朋友面前去找曲默表演了一个虐恋情深，然后深夜秀了一下她和曲默的同款项链，朋友圈里误会了一堆人，纷纷送祝福。
　　这个情节一出来，书评区大骂一片，女主的祖宗和作者的三观都被问候了个底朝天。
　　“没见谁家钓系女主这么茶里茶气！”
　　这恐怕是评论区里最温和的一句话了。
　　林铎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简直无语子。
　　他依然不敢相信，凭白添这么一段就是因为自己买了一双拖鞋？？
　　系统：“是对你违规的惩罚。”
　　林铎不死心：我这叫合理利用规则！
　　系统：“人物居住场所里所有的东西以及人物衍生相关的东西都需要由解锁获得，刻意离开居住地或购买未解锁物品，均视为违规。”
　　你大爷！
　　林铎甩手把拖鞋扔了，冷静下来又觉得不值，只能舔着脸去退。
　　系统可能是担心他打击过大，自己又训得太狠，便安慰：“其实只要你不违规，能被触发的惩罚还是很少的，咱俩是一个战壕里的，你得相信我。
　　咱话又说回来了，女主那招也不管用啊，还冒着雨往曲默跟前凑……她着火冒着烟往曲默跟前凑，曲默能多看她一眼就不错了。”
　　这句话瞬间戳到了林铎的笑点，哈哈哈乐了一阵，他才拿出手机看自己的退款到账没，没想到顶部的通知栏竟然有条微-博私信。
　　点开一看是曲默发过来的，一共两条，第一条是：“他活该。”
　　第二条是：“他说的那些话剧组里不会有人在意的。”
　　林铎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在酒店和他道谢时的样子，再看看手机上的三个字，突然就非常开心。
　　忍不住低头开始跟人家聊家常，“我听说李琳好在朋友圏暗示你们在一起了？”
　　对方当然没有立刻回过来。
　　林铎揣起手机回家，果然浴缸跟被什么东西压扁成了照片一样，平铺在地上。
　　他在上面踩了两圈，一边唉声叹气一边还好奇：怎么我定外卖就没事儿呢？
　　系统：“保证你基本生存的东西，都不会被判定违规，例如——手纸。”
　　它似乎是在开一个什么猥琐的玩笑，林铎没心思理会它，只顾着心疼自己失去的浴缸和钱。
　　并且因为这事郁闷到了后半夜，直到曲默回了他的私信。
　　“我不知道这事。”
　　“有空多看剧本，别人的朋友圈少刷。”
　　两条私信隔了小十分钟。
　　我也不是通过刷她朋友圈知道的啊。林铎正琢磨怎么解释一句的的时候，系统突然炸了。
　　【评分上升1，恭喜重新解锁浴缸，手机付款额度升至1000元。】
　　随着这句话一起出来的，还有嘭嘭嘭的烟花声。
　　林铎一脸懵逼。
　　系统非常自觉，给他看了曲默的朋友圈。
　　刚发的，没到十分钟，写着：才看见这个东西，觉得它配不上我。
　　下面的图是一个垃圾桶，里面唯一的垃圾是李琳好刚秀出来不久的同款项链。
　　书评里一群人锤着墙高喊曲默牛逼！
　　你们这些人都是曲默的唯粉吧？
　　林铎一边感叹一边冲回浴室。果然，他心心念念一晚上的浴缸还真的回来了。
　　设定不是能用李琳好罚我吗？看着没！看着没！你们男主角帮我赚回来了！
　　系统也是一副自己家孩子出息了的样子，老泪纵横：“1分啊、1分啊，这可是1分啊！”
　　躺赢的林铎：1000块啊、1000块啊，这可是1000块啊。
　　跟着他还耀武扬威地泡了个热水澡。
　　那叫一个爽。
　　差不多两周之后，徐子川来接林铎去拍摄地布场。
　　这部剧因制作周期长，特意把拍摄地选在了临兴，说是为了冬天能拍到真实的雪景。
　　但这边不是影视基地，布景都得现搭，好在苍山蟒水摆在那里，能把历史剧的大气衬出来。
　　林铎到了地方先是四处看了几圈，道具老师和工人都在，还有人递给了他一个安全帽。
　　“这得搭多久啊？”他问徐子川。


第10章 是我
　　徐子川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几个不同的女孩子之后，才回：“快，一个半月肯定完事了。我听说曲默的档期已经提前空出来了，就是等着进组的。”
　　他说到这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搂主林铎的肩，“怎么么着，我听说曲默在酒店为了罩你，跟另外一个投资人硬刚了？”
　　这都哪百年的黄历了，林铎没理他。
　　徐子川那头却特别嗨，“我发现兄弟你可以啊，曲默可不是爱惹麻烦的人，老实交代，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交代什么啊？”林铎从他身边移开两步，“他那不就那样么，跟谁都挺刚的。”
　　“还真别说……”徐子川又往他跟前凑，“你看他朋友圈了吗？”
　　“暗怼李琳好的那条吗？”林铎试探着问。
　　徐子川扔出一个大大的白眼，“兄弟你管那叫暗怼？那就差爆李琳好身份证了可。你说曲默那小子是怎么想的呢，李大小姐那身份背景，多少人……”
　　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眼神非常尴尬地看向林铎。
　　啊，对了，自己还有一个李琳好追究者的设定呢。
　　林铎全然不想提这茬儿，“先干活吧。”
　　接下来的日子徐子川每天过得哈欠连天，倒是林铎彻底沉进去了。
　　原文里，曲默的部剧并没有大爆，反倒因粗烂的制作和随意后期掉了两个资源。
　　按理说，闻清这样靠谱的班底是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的。
　　林铎记得书里面轻描淡写地带过一句话，大意是说制作浪费了那么好的剧情。
　　历史剧最怕在服化道上出现年代BUG，所以他对着剧本、查着历史资料，一样一样去跟道具老师对，光剧里曲默那个角色住的院子就反复改了四次。
　　徐子川怕他耽误进度，一边往死催他，一边在闻清那头替他遮掩。
　　他视频汇报进度的时候，林铎就在他身后拿着大喇叭，“正南落竹、正南！挪挪挪——”
　　闻清：“后面那个是院子？一个月了才进展到这？”
　　……
　　徐子川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说歹说糊弄过去，挂了视频，他一把拽过林铎，咬牙切齿；“兄弟，咱是副导演，知道啥叫副导演吗！你得拿钱办事啊！进度再跟不上，闻导能直接把咱俩开了！”
　　林铎攥着手里的剧本，没有半点悔意，“那总得说得过去吧。”
　　徐子川：“不行！进度要紧！这是闻导那边的戏没杀，换成之前，她让一个半月搭好，三十天就得交工，得留时间给她审、给她改的！”
　　“放心……”林铎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布完的景，我保证她一块砖都不想改！”
　　吼不好用，徐子川就换了语气，“兄弟，你是不了解她，那女的就是个工作狂，哥们儿跟她五年了，这次进度要是跟不上，她真容易废了我。”
　　林铎瞥了一眼他那张苦兮兮的脸，忍不住直乐，看来自己再这么干下去，是真要把他推坑里去了。
　　但自己也是真不能在布场上放水，他两只手捏着剧本想了半天，突然记起在原文里，这部剧是并没有按时开机的。
　　原文里有一个反派BOSS，是个资历比较老的男演员，一心想当女主的干爹，在任何事上都处处针对曲默。
　　碰巧他在历史剧里接了个非常重的角色，因为他没法进组，制作方就等了他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林铎便问：“于应丰老师答应参演了吗？”
　　徐子川点头。
　　林铎瞬间就安心了，他拍着好友的肩膀，故作深沉：“工作工作，你不能总按上头吩咐的去做吧？。”
　　好友格外鄙夷：“那按你吩咐的去做？”
　　林铎：“你得超出领导的预期！”他假惺惺地说完，又热火朝天地忙去了。
　　果不其然，没几天开机延期的消息的就传了过来。
　　徐子川一边损着林铎走了狗屎运，一边陪他硬撑，两人超时了二十天，终于完工了。
　　请闻清来验收的时候，徐子川表面淡定，心里却直打鼓，生怕要改哪个地方，时间上再不够。
　　而闻清把所有的景都转一圈之后，转头去看一直大大方方的林铎，“怪不得说团队得进新人呢，小伙子弄得不错。”
　　还真就一块砖都没改。徐子川暗暗冲林铎挑大拇指，意思是「你牛逼」。
　　林铎连忙接导演的话，客气说：“都是徐副导演让人弄的。”
　　闻清脸上没什么笑模样，“他什么德行我知道，不用往高抬他。你先回燕城跟一下服装。”
　　林铎有些奇怪，“你们不一起回去？”
　　“没多长时间就开机了，不折腾了。”闻清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她的神色有些疲惫，但眼睛却非常亮，“服装出来之后，你等着跟演员一起过来，算是带带路。”
　　林铎没再多说，转天回了燕城。
　　但一路上依然十不解，按原文走向，应该没那么快开机才对啊。
　　李琳好非常喜欢拿曲默去刺激别的追究者，给曲默树敌无数，反派BOSS应该没那么好搞定。
　　可这事又没法问。
　　到了燕城林铎先去联系服装老师，老师那边一听电话先是惊呼一下，然后才说：“亲爱的我们不知道你要回来，服装已经全都邮走了，道具专门派了两个车，剩下的几个造型和化妆，也都已经在飞机场了。”
　　这下林铎回来的任务瞬间就变得简单明了了——接演员。
　　开机时间定了之后，他按着徐子川给的方式联系了一圈，女主因为录综艺一周之后自己动身，以为根本搞不定的原文反派于应丰说自己没在燕城，从其他地方出发了，再除去杂七杂八，剩下需要他带着一起走的还有七个。
　　包括曲默。
　　原本他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曲默的经纪人非常礼貌地说不用，林铎对这女人很有印象，叫秦皖，精明能干。
　　既然对方说不用，林铎嘱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没成想两个小时之后对方竟然回了过来。
　　“皖姐，还有啥事儿要我帮忙的吗？”他一句话问完，对面却传来一个男声，“是我。”
　　林铎一怔：“曲默？”


第11章 什么戏上大夜啊
　　对方：“嗯。”
　　冷场了差不多三十秒之后，林铎才想起来问：“怎么了？”
　　曲默：“你怎么过去？”
　　林铎：“我带队啊，还有几个人，带着一起过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林铎以为是不是挂了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曲默说：“给我也带张机票。”
　　就这样，顶级流量连助理都没带一个，跟着一群人上了飞机。
　　曲默平时总给人一种距离感，实际上却跟大家相处很融洽，他游戏玩得好，也没有什么架子。
　　同组的演员熟悉之后，评价他说：“人挺好，就是面部表情不太丰富。”
　　林铎差点没笑背过气去。
　　这一行都年轻人，聊开了大家就开始换微信。作为副导演的林铎一路热情地跟所有人换过去，到曲默那里时，对方竟没有把二维码给他的意思。
　　不是，别人和你换都换了，到我这是怎么了？
　　林铎多少有些不满，“干嘛啊，我不是还要在你的饮食起居上多上心呢吗？”
　　曲默干脆直接把手机收了起来，表情比他更不满，“咱俩有微信。”
　　啥？？
　　林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打开好友列表一顿划，“哪个是你啊？”
　　曲默眼里的不满又深了一层。
　　偏偏这个时候林铎在Q的那一栏里发现了，就是人家的本名，他更诧异了，“我怎么会有你微信啊？”
　　曲默：“你死乞白赖跟我要的。”
　　……
　　你特么之前是都干了啥！
　　为什么要跟自己的情敌要微信！
　　林铎恨铁不成钢，旁边的情敌又幽幽地来了一句：“别人朋友圈发什么了你一清二楚，到我这连有微信都忘了，真行。”
　　被冤枉的人刚想解释，曲默直接调整了坐椅的角度，然后刷地拉下了眼罩。
　　一行人都投来同情的眼神，其中有一个还用口型说：“得罪人了吧。”
　　也有人小声让他道个歉。
　　道什么啊，得罪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林铎完全没当回事儿。
　　飞机很快落地，剧组开了三辆保姆车过来，另外六个人跟商量好的一样，分别上了左边的两辆。
　　剩下的两个互相看了看，林铎就去拉车门，上了车之后，果然和预想的一样尴尬。
　　车子发动没多久，林铎收了到一条微信，是一个叫魏寻的演员发过来的，“你好好跟人家解释解释，后面还要在一起拍好几个月呢。”
　　现在的人都这么热心肠的吗？
　　林铎被逗笑，抬头发现曲默正在看自己，就晃了晃手机，“我是真的忘了，我道歉。”
　　曲默扭头去看窗外。
　　“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呢。”林铎坐到他对面，“再说你不也没用微信找过我吗？宁可微-博私信……”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为啥会回我的私信啊？”
　　曲默听完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身体前倾，隔着着桌子去看林铎，“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真实的答案呗……”林铎十分坦荡，“你做这事吧，它怎么想都有点逻辑不通。”
　　曲默：“那你为什么会在五星酒店门口吃外卖？”
　　林铎：“啊？”
　　“这逻辑说得通吗？”曲默向后靠到椅背上，“我听说布场工期耽误了半个多月，还是头一回有人在闻导手底下这么干活的。刚刚有人提醒你跟我道歉，你也完全没往心里去。”
　　东拉西扯的说啥呢这是？林铎莫名其妙。
　　曲默紧跟着又说：“你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不担心闻清把你踢出局，也不害怕惹我生气……”
　　他说着，故意停了一下，“对了，坐牢你也不怕，我听说你是主动放弃和解，要求被拘留的。”
　　“你也不想和我和解啊。”这回换林铎往窗外乱瞟了。
　　“我没想到你不会来找我说和……”曲默依旧盯着他，声音非常低，“我后悔了。”
　　“不是老大……”林铎转过头，想趁机岔开话题：“这后悔得有点晚了吧……”
　　然而曲默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你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说里自己这个小配角的描写太少了，以至于林铎总隐约觉得他和曲默之前是有点什么渊源的。
　　为了避免穿帮，林铎只能低头捏着自己的眉心，保持沉默。
　　可曲默却没打算放过他，“为什么你突然对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这么无所谓了呢？”
　　因为你的世界是一本书，因为能知道的事情我特么都知道！我肯定不在乎啊。
　　林铎单手撑着额头，无从解释。
　　“不对，我忘了，你对李琳好不这样。”曲默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戏谑。
　　林铎登时抬头，“没有啊，没有！我做那些事可不是为了她。”
　　终于有一个他能解释了的，所以林铎说话的时候多少有用力过猛，表情急切的像是曲默冤枉他杀了人。
　　曲默突然就笑了，“那是为了谁啊？”
　　他这一笑，眉眼间的冷风尽散。
　　林铎斟酌了一下，选择了最诚实的回答：“我是为了我自己。”
　　曲默似乎是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好在也没有再去纠缠。
　　一行人很快到了拍摄地，曲默一下车就被助理接走了。林铎前前后后的张罗，后半夜两点才躺到了床上。
　　开机仪式非常顺利，大家一起拜了拜，三柱清烟烧完之后所有人正式进入了状态。
　　林铎被派去跟B组，头一礼拜没什么太重的戏份，基本天天比A组收工要早。
　　回到的酒店开门的时候，听到一起回来的魏寻幸灾乐祸地笑，“A组今天估计要上大夜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手机，显然是谁给了他什么消息。
　　“什么戏上大夜啊？”林铎有时候会主动去A组帮忙，所以对A组的进度还算了解，不免奇怪。
　　魏寻把自己手机上的微信给他看，“不是戏的事儿，是那边僵起来了。”
　　林铎只看了一眼，便扭头往出走。
　　他脚下很急，心里却十分兴奋。
　　来了来了，原文BOSS和曲默的第一次正面交锋，自己怎么着也得去看看呐。


第12章 反派BOSS
　　他的八卦之魂直冲脑门儿，结果到了片场，只看到一群无所事事的工作人员。
　　找了一圈，曲默倒是在自己的房车里，可惜只有他和小助理两个人。
　　他的小助理叫王明明，小姑娘长得胖墩墩的，但性格挺活泼，看到林铎还能强笑着打招呼：“林副导又来帮忙啊？”
　　林铎开门见山：“怎么茬儿啊？”
　　王明明去看曲默，得到对方同意之后立马倒苦水：“于老师晚上那场戏要用我们白天的景，他应该是晚上有个活动，需要请假，就派人来说让我们那场往后延一下。”
　　串个时间么，也不啥大事儿。
　　林铎有点没懂：“然后呢？”
　　王明明：“可我们那个时候所有演员已经扮上了，就商量我们这边快点拍，把时间给抢出来，结果他不同意。
　　不同意就算了，我们让，可气的是除了他本人，其他配戏的演员都不知道，不是在你们B组呢，就是出去了，他们一个一个往回找，于老师坐在我们景里，动也不动，一直拖到你们完事儿，他们才开始拍，不仅没提前，还比他们原定的时间晚了半小时！”
　　这就等于曲默他们强行被耽误的一天，毫无价值。
　　“换我我也气啊。”林铎单手撑着额头，眉眼微抬去看曲默，“就这么算了？”
　　王明明抢着回：“不算了怎么办啊？人家可是德艺双馨的影帝，为了拍戏苦等一天，晚上的活动还没去上，就是为了不耽误进度，多敬业啊，我们能说什么啊？”
　　她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心里指不定把这位于老师骂什么样了。
　　林铎低头闷声乐，“我记得你明天戏也挺长的，今天大夜，明天还怎么拍啊？”
　　曲默终于说话了，“闻导刚才来找我了，说是他们调度有问题，我总不能再计较。”
　　这就等于是闻清帮对方把责任扛了，曲默再多说话，像是对闻清有意见似的。
　　但林铎知道曲默肯定憋屈，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果然，曲默接着说：“偶尔一次也就算了，就怕总……”
　　“那肯定的啊，他拍了多少年戏了？犯这种低级错误？”林铎一脸坏笑，“我有办法，要不要试试？”
　　曲默：“想什么歪主意呢？”
　　这可不是歪主意。林铎心里琢磨着来票大的，嘴上就开玩笑：“那天我听秦皖姐打电话，声音特别好听，要不你把她微信给我，于老师的事儿，我帮你搞定？”
　　曲默的脸色突然就不耐烦起来，“那不用了。”
　　“用！”王明明直接拿出手机，“借他俩胆，他也不敢和皖姐撩骚。”她安慰完曲默，又看林铎，“上吧少年！”
　　林铎加上了秦皖的微信，没到两个小时就和人家聊得热火朝天，又是文字又是语音，中间秦皖还特意打了电话过来。
　　林铎嘚瑟着摆摆手机，然后躲出去接。
　　曲默的嘴角抿得跟一把冷刀一样，王明明恨不得把自己刚说话的舌头咬下来。
　　等他打完电话回来，导演已经让人过来请曲默开拍了。
　　三个人一起过去，片场乱七八糟的，于应丰正和闻清一起讨论着拍摄效果。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于应丰抬头，乐呵呵地跟曲默打招呼，“现在像你这么敬业的小孩儿可不多了。”
　　王明明在旁边低低地「切」了一声。
　　曲默维持住了基本的礼貌：“于老师这边完事了吧？”
　　于应丰就招呼他到摄像后面去看，“效果还行，灯光稍微差一点儿，但影响不大，我也是上岁数了，不能像你们年轻人一样熬了。”
　　曲默盯着画面，没说话。
　　于应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你们忙，我先回去了。”而后他放下胳膊，刻意说：“我今晚的活动调成后天了，所以后天的戏得改到明天拍，下午一点多的光和影正好……”
　　“那怎么行？”他话没说完，王明明就忍不住了，“你这也太欺负人了！”
　　她嗓门非常大，这一嗓子把本来困得不行的众人全喊精神了。
　　闻清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训：“管好你的嘴。”
　　“不碍的。”于应丰就劝闻清，“小年轻，经历的少，不抗事儿。”
　　“你……”
　　林铎压下还要说话的王明明，笑着往前走了两步，“于老师，事情来了我们可以抗，但别人总是找事儿我们也不能一直忍啊。”
　　于应丰有些诧异，边上的闻清脸色已经彻底冷了。
　　林铎根本不在乎，“今天这戏都拖到什么时候了？曲默紧赶着拍完也得明早七点了，你明天下午一点多要用景，那他明天的戏什么时候拍？从现在一直拍到明天下午去抢进度吗？”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是存心要设计、刁难曲默的。
　　对面的于应丰听到这话，竟然露出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知道他辛苦，但是出来赚钱哪有不辛苦的？你去问问，早些年我们拍戏，五天五夜连着不睡也不是没干过，现在条件好了，有些人屁股后面跟着一群小姑娘追啊捧啊的，就变矫情了！这里是剧组，来了就是拍戏的，别搞追星那一套！”
　　他本来辈分就高，加上一套极其敬业的说辞，直接就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了。
　　偏偏林铎却最烦这一套，他眉头一拧，眼神凌厉起来，“给谁扣帽子呢？您不乱串时间，他至于从今天早上熬到晚上，再熬到明天白天吗？”
　　他越说越气：“要真是进度抢不过来，曲默不用你教也能陪着所有人一起抗，关键您这左一出、右一出，当自己演的是甄嬛传呢？
　　还一环套一环地去设计他？您都多大岁数了？弄这种小把戏不觉得臊得慌吗？当谁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林铎一句压着一句，没打任何官腔，就是奔着骂人去的。
　　周围所有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辙，震惊到觉得一定是自己熬夜太晚，已经开始做梦了。
　　看看时间也才刚到12点。
　　然后心里瞬间炸起一片卧槽，这个人是在骂于老师吗？


第13章 计划
　　那可是于应丰啊！混迹娱乐圈二十年，到处都是人脉的影帝！
　　林铎这个时候也想起了他们，直接拽着于应丰绕场一周，“来来来，您瞧瞧，您今天不折腾这么一出，这些人这会儿早收工了！都什么年代了，别拿加班当骄傲成吗？活真干不完我任命往死干，但能不要没事儿找事儿吗！”
　　“卧槽！牛逼！”远处一个群演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于应丰终于端不住了，他甩开林铎，火冒三丈：“你谁啊？给你脸了是吧？我看你他妈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成名之后，再也没受这样的羞辱和顶撞，扭头就冲闻清去了，“这是什么人！你们什么人都能往组进里是吗？这个人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看架势是不想让林铎在圈子里混了。
　　“于老师您别生气……”闻清立马安抚，“我现在就让他走人……”
　　“不行。”
　　看了整场闹剧的曲默直到这个时候才从围观的人群里踏了出来，他摆摆手先稳住闻清，而后才对于应丰说：“他是我的朋友，如果于老师真的容不下他，那我这边也只能不好意思了。”
　　于应丰冷笑起来，“我知道，你小子家里条件还行，最近也是红，怎么着？不会真觉得自己在娱乐圈能只手遮天了吧？”
　　他最后一句话问出来，全是讽刺的意味。
　　曲默摇头，“我不能，但是您也不能。”
　　他说着，看了一眼在自己几步之外的林铎，“我尽全力护着他，你就动不了。”
　　“行啊，有志气，那咱们试试呗。”几句话的工夫，于应丰面上已经平静了下来，但眼神依然格外-阴骘，他把自己身上披着的衣服往上提了提，“小子，我劝你还是喝杯浓咖啡，好好拍戏吧，我怕你明天中午之前完事儿不了，可别耽误我进度。”
　　他说完带着自己的助理走了。
　　于应丰刚一离开，闻清一脚就踹翻了自己前面的桌子，上面的电脑、设备哐当哐当砸了一地。
　　所有人噤若寒蝉，连曲默都被吓了一跳。
　　闻清抬手一指林铎，“你要疯啊！给我滚！”
　　曲默有意缓和，林铎没让，而是自己跑了几步，赶过来赔礼道歉：“闻导，您真别生气，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放屁！”闻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林铎手忙脚乱地往出拿手机，点开微-博，指着条热搜给她看，「于应丰吸-毒」。
　　这条消息是爆料大V神仙疯第一个发出来的，发出来之前毫无征兆，后面各路营销号纷纷转发，但评论底下撕得太厉害，基本都关评了。
　　闻清原本处在巨大的愤怒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条热搜是什么意思，“消息准确吗？”
　　林铎点头，“是警方接到线报，查到了一伙人聚众吸-毒，那里头其中有一个是于老师的亲戚，可能是吓傻了，把他供出来了。”
　　事发突然，闻清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但好在人已经平静下来了。
　　林铎忙趁热打铁，“闻导，于老师刚爆出这样的事儿，您或者制片去谈解约，总显得像是落井下石，所以我才闹了这么一出。
　　后面您只要说，是因为投资人非要保我，才和他解约的，跟他落了难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彼此面子上都过得去不是。”
　　闻清做了这么久导演，使用劣迹艺人的风险有多高她比谁都清楚。眼下这个局面，等于是林铎跳出来替剧组抗雷了。
　　但是从他知道消息，到大闹片场，时间之短，反应之快，是个人都能知道里面有猫腻。
　　闻清没有点破他，只是冷冷地说：“投资人可不是一心一意想要保你吗。”
　　这上陈陈述句，她说完斜了曲默一眼。
　　但曲默的心思却全不在这，他只盯着林铎，底眼表现出巨大的兴趣。
　　因为他明显能感觉到，那个人在道歉解释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慌张和忙乱全是装的。
　　闻清没收到回应，干脆拿起对讲：“各部门准备！”
　　片场应声恢复了秩序。
　　林铎和王明明一起退到了外圈。
　　“我刚刚被吓死了。”王明明一脸冷汗，“娱乐圈里嚣张的人我见得多了，但真没见过敢像你这么硬刚的，你刚刚骂于应丰的时候也太帅了吧？”
　　林铎领着她往更远的地方走，最后随便找了个墙角一坐。王明明等着他说点什么，可他只是轻笑了一下。
　　小姑娘不死心，她挨着林铎坐下，“其实于老师吸-毒的事儿，我之前听别人传过，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还在这个节骨眼爆出来了，你也真是太走运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跟你要秦皖姐的微信啊？让她那么精明的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相信我可是很难的。”林铎左臂随意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笑得意有所指。
　　于应丰可是这本小说的反派，什么黑料林铎不知道啊。
　　他把能找到证据的那些全捅给了秦皖，又把后面曲默要面对于应丰的算计讲得一清二楚，当然，他说得是可能性。
　　秦皖自然没有全信，所以只试探着安排人举报了其中的一个点，得到证实之后立马花钱让全网来炒。
　　而事件在不断发酵的前一小时，于应丰正忙着和林铎吵架呢。
　　转眼再回去，家里的大火已经烧起来了。
　　后续于应丰再想有什么动作，秦皖凭着手里的消息，使使劲儿说不准能把他送进去。
　　林铎低头轻笑，有点小骄傲，曲默啊曲默，和你最不对盘的人我可是帮你搞定了。
　　去他娘的反派吧，我来了，这本书里就没有反派了。
　　旁边的王明明盯了他半天，才惊讶道：“是你爆的料？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林铎凑近了一点，故意压低声音，“因为我是曲默的救世主，对曲默不利的人，和不利的事我都知道。”
　　小姑娘成功被他唬住，半天才咽了口水，问：“你是相中我家默默了吧？”
　　林铎立马十分嫌弃地后撤了身子，“我有毛病么我，就你家那位，我可高攀得起。”
　　王明明：“谁给你的这种错觉啊？默默还守着微-博，等过给你的私信呢。”


第14章 这套早过时了
　　这倒出乎林铎的意料了，他想了一下曲默拿起手机又放下的样子，心里一乐，“他是愿意用其他APP和别人聊天吗？”
　　这回换王明明嫌弃他了，“能带上你的智慧和我说话吗？”
　　这就没法聊了，林铎带着自己的智慧，回酒店睡觉去了。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林铎正在做一个非常美妙的梦，他按了手机，一掀被子。果然，他猜测的事情发生了。
　　林铎特意找了条非常、非常宽松的裤子套上，准备洗漱。刚到卫生间门口，门铃就响了。
　　林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开门。
　　妆发整齐的曲默站在门外，两个人对比得异常明显。
　　“下工了？”林铎想了想，还是把人让进了屋。
　　“昨天以前，我一直觉得你除了长得好看，就没有什么其他优点了。”曲默却显然不是来客套的。
　　“我应该觉得你在夸我吗？”
　　林铎多少有些无语，你知不知道我昨晚帮你的后半辈子平了多大的事儿啊。
　　曲默当然不知道，他的关注点在另外的地方，“我问了皖姐昨天的来龙去脉，于应丰那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林铎能在王明明跟前面不改色的装逼，这会儿对上曲默竟有些紧张，他清了清嗓子，“谁……谁还没几个朋友了。”
　　曲默：“什么朋友？人家吸-毒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你都知道？还有他的阴阳合同、用电影洗钱、账册，这些皖姐虽然没去证实呢，但从昨天的事来看，多半都是真的。”
　　他每说一句，便上前一步。林铎不得不往后退，直到被人逼到墙边，才撑手推住曲默，“壁咚这套早过时了，大家肯定不想看了。”
　　曲默一脸不解。
　　林铎呆了呆，试探着问：“我是把我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吗？”
　　曲默瞬间被他逗笑了，“别装疯卖傻，我来是找你说正事的，他们那边准备完我还得继续拍呢。”
　　他一笑，林铎就放松了下来，他捏着自己的指节，开编：“那什么……于应丰他不是一直惦记李琳好么，我就想办法调查了一下。”
　　“合着你是借我的手帮自己扫路呢？”曲默的脸登时黑了，“为她你倒是什么都能调查清楚。”
　　他说完要走，林铎抬手把他拽了回来，埋怨：“怎么一提她你就炸呢？”
　　曲默抿着嘴，没有说话。
　　林铎就叹气，“我知道她算计你，你不待见她，成，我以后不提了行吗？非得说她的话，我就说那谁，就咱俩知道，好不好？”
　　曲默这才转过身，“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林铎点头。
　　曲默：“你喜欢她吗？”他问的话的时候，深邃的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铎有点没搞懂：“喜欢谁？”
　　曲默：“那谁。”
　　……
　　你用得倒快，林铎多少有些黑线，但这岔总归得解释清楚，所以他立马举手做了发誓的动作，回答的坦然又真诚，“偶尔关注一下姿色优异的人，是我对美好的一种向往，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人之常情么，对吧？但你要说对她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那还真没有。”
　　“真的？”曲默的表情瞬间松了下来，他猝不及防向前靠近，想要确认这个答案，然而下一秒，他就察觉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事。
　　两个人挨得太近了，林铎有点尴尬。
　　曲默突然垂眼笑了起来，“我的长相算优异吗？”
　　“啊？”
　　曲默：“不然你怎么这么激动？”他说着故意戳了戳林铎的脸。
　　我擦！
　　林铎瞬间抬手一横，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曲默只顾看着他乐。
　　这个人能成为顶流是有原因的，他不笑的时候，三米之内生人勿近，可一笑起来，就像入口即化的雪糕，冰凉里带着丝丝的甜。
　　林铎有些烦躁，他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往出撵人，“走走走，回去候场吧。”
　　“好……”曲默从善如流，走这前还嘱咐：“晚上你们B组收工了来找我。”
　　找你干嘛？
　　林铎全当没听见。
　　之前住宿舍的时候，早起有点什么反应，大家互相开开玩笑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曲默刚才靠过来的时候，林铎就是觉得非常不对劲儿。
　　他平复了一下，之后去洗漱。一边刷牙一边看手机，各大APP都是于应丰的事儿，最开始他们团队还下场辟谣，后来官方给了检验结果，一锤定音。
　　事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展成这样，曲默的经纪人一定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可见这个女人手腕有多硬。
　　原文里她对曲默非常照顾，对曲默的事业更是看重。林铎敢把她拉下场，赌的就是这一点，幸好她没让自己失望。
　　想让曲默专心干事业，经济人这块一定不能瘸腿……
　　他正琢磨着呢，系统突然响了：“恭喜评分上升0.03，解锁衣柜使用权。”
　　林铎险些被牙膏沫子呛到，又怎么了？
　　他问完也不等系统回答，自己去翻书评。
　　“这互动也太可爱了吧？”
　　“一人血书，请给这个小配角加戏！”
　　“什么叫壁咚过时了，哈哈哈我们想看。”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系统发出一串非常淫荡的笑声：“曲默是主角，你出现在他身边的情节，都看展现出来的。”
　　林铎倒不在乎这个，只是觉得这些评论的方向很不对劲儿。
　　他关闭书评，不服气：我昨天锤反派的时候，评分怎么没长啊？
　　再说一个破衣柜解锁有什么可恭喜的，以后这种别提示了，超五分以上的大奖再说吧。
　　系统许是觉得这样算是减少了自己的工作量，欣然同意：“有空自己多翻翻评分，有惩罚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我就不可能再触发设定处罚了。
　　林铎无所谓地点头，收拾好自己就去上工。
　　结果到了片场，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颇为怪异。
　　林铎打听了一圈，大家都顾左右而言他，一气之下，他在拍摄的间隙，给徐子川发了个语音通话。
　　徐子川那边差点没笑背过气去，“剧组和于应丰正谈解约呢，现在谁不知道你啊，林副导演，投资人为了你敢开了实力演员。”


第15章 第二次剧本围读
　　……
　　事情不是这么回事，但徐子川说得也没啥问题，林铎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好在徐子川也不需要他说话，“我长这么大，别说听说了，就是想都不敢想还能发生这种事情，咱当幕后的，在这种戏骨、戏霸面前受了多少窝囊气啊，竟然还有因为咱们，把别人开了的一天。”
　　他本来还挺骄傲，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心酸起来。
　　林铎听出来了，安慰他，“行了，打我这开头，以后这种事儿就算不上什么新闻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大话，徐子川却怔了一下，才跟着笑，“行，你小子牛逼。”
　　他夸完人，又换了不那么正经的语气，“兄弟，你老实交代，你跟那个曲默，到底是什么回事儿啊？”
　　林铎：“交代个屁。”
　　徐子川：“我都后悔昨晚跟那小妹妹出去了，不然肯定一早就能发现你俩有事儿……”
　　林铎直接挂了电话。
　　而那边站在徐子川旁边的王明明表情十分笃定，紧握着自己的小胖拳：“他俩肯定有事儿，等我扒到石锤的。”
　　B组的林副导演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今天B组的演员状态不行，一众人忙到差不多十二点才收工。回到酒店收拾完已经是第二天一点多了。
　　林铎刷手机的时候，竟然收到了曲默的微信，“怎么没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字看起来多少有一丝哀怨。
　　林铎打了冷颤，扔了手机睡觉。
　　结果起来上工的时候，听说不仅B组的演员状态找不准，连A组的也不行了。
　　闻清拍着剧本发了一顿飙，然后通知主要演员回酒店做剧本围读。
　　林铎直咂舌。
　　闻清真是一个相当有魄力的人，一般围读要在没开机前进行，这开拍了，一天得耽误多少钱啊。
　　别的工作人员都趁机休息了，只有林铎跟着魏寻一起往酒店赶，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结果还真让他遇上一个。
　　“你过来，坐曲默跟前去。”闻清眼下看起来还挺平和，她抬手招呼林铎，“白梦微有事出去了，你先替着走走戏。”
　　白梦微是这部历史剧的女主角。
　　她暂时出去，围读没法进行，帮演员找找状态也好。
　　林铎点头，从旁边的人手里接了剧本，他快速扫了两眼，要走的这场戏还挺重的。
　　是女主因为宗庙家族的原因，被逼与人成亲的前夜，男主去抢人的桥段。
　　林铎在曲默旁边坐下，给他递词：“我生下来就不是个可以肆意妄为的人，缘分从来也不是靠着纠缠便可续下去的，今日之后，你我便不要再见了。”
　　“为何不见？”曲默一把拽住林铎的手腕，眼中弯出一眸笑来，“我不仅今日要见、明日要见，此生说什么都要与你日日相见，夜夜厮守才行。”
　　他笑得漫不经心，语气也随意，唯独看着林铎的眼睛，带着灼热的笃定。
　　林铎按着戏里的态度抬手要给他一个巴掌，结果却在空中被曲默正正握牢，跟着顺势把他整个人扯进怀里，“美人儿，我是来抢亲的，不是来和你商量的。”
　　他垂眼，眼中光色潋滟如桃花，当真是实打实在角色里的。
　　“美人儿权当是今日遇见了登徒浪子，身不由己，惨遭轻薄罢了。”曲默说着台词，而后对着林铎慢慢低头。
　　他微弯的睫毛彻底放大到林铎眼前的时候，林铎才反应过来这人想要做什么，他呼吸一滞，随即用最快的速度把头偏向一边。
　　曲默的吻擦着他的唇角滑了过去。
　　“啧……”紧接着曲默就开了口，他的声音不大，却格外不满，“你躲什么……”
　　我能不躲吗！
　　林铎腰部用力，从曲默里怀里脱了出来。
　　那边就听到闻清在拍桌子，“这不是挺好吗？这么重的戏都挺到位的，怎么情节一简单反倒不会演了呢？”
　　“曲默就是不愿意跟我演，他瞧不上我。”另外一个女声也传了过来，林铎看了一眼，是白梦微。
　　既然她回来了，自己也该退了，所以他直接礼貌地把位置让还给了对方。
　　白梦微打量了林铎几眼，突然提议：“让林副导来我们A组吧，平时帮我们走走戏什么的，估计感觉能好找点儿。”
　　边上另一个男人笑了：“梦微是嫌弃我们了？”
　　说话的也是一个副导演，年纪快奔五十了，做事非常靠谱，因此很得闻清重用，只可惜不太在意保养，一张脸晒得黝黑。
　　白梦微故作认真地点头，“番叔，我和曲默都是颜控啊，求您各位可怜可怜演技还非常不成熟的我们吧！”
　　她半真半假地开玩笑，一群人哈哈乐了一阵，气氛差不多了才开始正式的围读。
　　林铎坐在角落里，时不时地看曲默两眼，刚刚那是入戏太深了？他无意识地摸索着自己的唇角，多少有点费解。
　　费解归费解，但他听了一阵后，便发现曲默和白梦微两个人对剧主人物理解其实是非常到位的。
　　这个白梦微，因为历史剧里，多数讲得都是男人的事儿，所以她虽然是女主，但戏份却不多，可她明显是非常认真琢磨过人物的。
　　曲默因为是歌手出道，演戏基本功不扎实，所以他只能靠天赋和代入，但以他表现出来的那种对人物的深刻理解，应该不至于拍了几天被叫停吧？
　　很快林铎的疑惑就揭开了。
　　这个剧除了他俩之外，其他的演员简直惨不忍睹。尤其是在没有了于应丰之后，整体都太年轻了，有几个更是金主塞进来的。
　　怪不得这剧后面惨淡收场了。
　　换林铎来拍，估计也是越拍越没心情，最后草草了事，哪里还能顾得上后期和剪辑。
　　他越琢磨越入神，直到王明明鬼鬼祟祟地拉开一门缝，叫他出去。
　　林铎看她跟做贼一样，觉得挺好玩儿，忍不住配合着她偷偷溜了。
　　两人下到一楼的自助餐厅，王明明一边吃东西一边笑话他，“除了闻清的亲信，哪有工作人员还往这种局里凑啊。你看徐副导演，美滋滋地带着新女朋友耍去了。”
　　林铎：“我就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那你帮上了吗？”王明明扬着肉嘟嘟的脸问他。


第16章 渎神大片
　　曲默那双轻薄又灼热的眼睛在林铎脑海里闪了一下，他摇头，含糊地回：“没有，所以我就不溜了么……诶，不对啊，你怎么没在里面照顾啊？”
　　“我帮秦皖姐干点活，我们家默默的团队没有执行经济，很多事儿都得我去做。”
　　不对啊……
　　林铎好奇：“他这么火，没有执行，又只有你一个助理，忙得过来吗？怎么不多招几个人啊？”
　　王明明咽下嘴里的东西，靠近了小声说：“谁受得了他那个脾气啊……你知道他是狮子座吧？掌控欲太强了，偏偏从小家里还惯着，真的是什么祸都敢惹。
　　对他来说，礼貌客气那都是有前提的，一种是真不熟，没什么利害关系，那咱面上都过得去，另一种就是那些真能让他服气的。你别提这些年我和皖姐帮他收拾多少烂摊子了。”
　　她说完又仰天长叹：“我苦啊，铎铎你是不知道啊——”
　　我还真知道。
　　林铎闷头乐了一下，才安慰：“也没那么夸张吧，他确实有点强势，但你看，他跟我不也还行么。”
　　王明明双手压在桌面上，脸上透出一种小心翼翼的期待：“所以我就觉得你俩最近有点甜啊，你说你是怎么突然就从天而降，让我家默默不一样了呢？”
　　“什么玩意儿？”林铎战术后仰，“行行行，可别一天到晚胡咧咧了，赶紧吃吧。”
　　王明明：“你不记得硬刚于应丰那天他说了什么吗？他说他会尽全力护着你，我的妈，一口糖直接塞进我嘴里，我胰岛素……”
　　“糖没有！”林铎直接夹了块肉塞进她嘴里，“吃这个吧，看能不能堵不上你的嘴。”
　　王明明委屈，王明明想说话却说不了，只能狠嚼着嘴里的肉泄愤，同时还感叹这肉的味道是真不错。
　　两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闻清他们围读结束了，导演安排所有人吃饭，王明明只得跑过去伺候。
　　留下林铎一个人回了房间。
　　难得收得早，他竟然还有些不适应，打了两把游戏，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收到了王明明的微信。
　　可别是曲默喝多了让他去救场，这种情节重复率太高了，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林铎暗暗跟自己发誓，而后点了开微信。
　　王明明的声音传了过来，“啊啊啊快去，快去快去看热搜！！”
　　就在他莫名其妙的时候，这条消息竟然被撤回去了。
　　林铎：？？
　　王明明瞬间换了文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想发给徐副导的。
　　……
　　这俩人怎么还有秘密了？
　　林铎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他点开了微-博，热搜第一一下子撞进了他的视线。
　　“曲默渎神大片。”
　　后面还跟了个沸字。
　　话题里的照片，清一色是不久前曲默穿白衬衫，湿身拍的那一套。他的骨相非常好看，深邃的眼睛里一派高不可攀。
　　但偏偏多出了一双手。
　　无意中被拽飞的纽扣在镜头之下清晰无比，衬衫压向两边扯出的暗影也讳莫如深。
　　他背后的那个人，仅凭一双手，就把那种无可压制的张力透过照片喷薄出来，再多的无可亵玩此时也变得破碎支离。
　　怪不得她们管这套图叫「渎神」，站在神坛上的人本无凡心，现在却被拉得摇摇欲坠。
　　林铎盯着这套图，不仅没挑出瑕疵，甚至还觉得挺带感。
　　他顺手点了下面的评论，最开始沸腾的点，是一群人幻想着那双手是自己的，可以对着偶像为所欲为，但很快风向就变了。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那像是一双男人的手吗？”
　　“不，姐妹，你不是一个人。”
　　跟着王明明用自己的微-博回复了一个站姐，极其肯定：“就是男人的手，大家不要酸了。”
　　这个时候酸不酸已经不重要了，评论清一色的变成了：“给你五分钟，我要知道那个小哥哥的联系方式，别逼我求你！”
　　“我慕了，我也想知道摸老大是什么感觉啊啊啊……”
　　林铎一边翻这些评论一边乐，自己成了一群人羡慕的对象，还是有点小爽的。
　　“你家老大的手感还挺好的。”林铎自言自语一句，顺手存了张自己喜欢的，私信发给曲默，“效果挺好啊，我是不是应该加钱？”
　　发完了他也没当回事儿，结果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微信里竟然收到一个21块钱的红包，是曲默发的。
　　他本来是开玩笑的，可这个21瞬间让他愤愤不平起来，直接把语音给曲默打过去，问：“我做工具人那么认真，就值21啊？”
　　那头的人竟然笑了起来，“才醒？”他问。
　　林铎：“别给我转移话题！我求你了，当没看着我那条私信吧！”
　　“可是我看到了啊。”曲默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我觉得21有点多，给你十六正好，多出来的钱你退给我。”
　　……
　　林铎直接无语了。
　　那些心心念念曲默的粉丝们，你们知道你家老大是这种人吗！
　　他直接挂了电话。
　　结果曲默还追了条微信过来，“记得退给我，多出来的。”
　　你大爷的。
　　林铎全当没看见。他收拾完决定起来去剧组吃个早餐，徐子川正好来敲门，“赶紧赶紧，从今天起你开始跟A组，手里那几个群头让老番去对接。”
　　林铎应了一声，往头上压了一个帽子，然后两人一起下电梯。
　　徐子川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笑得非常猥琐。
　　林铎烦得要死，“你有病就去医院。”
　　被骂的人瞬间就笑开了，“曲默昨天那套热搜的照片真是你配合着拍的啊？不是你怎么混进去的？兄弟，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林铎就知道他要说这事，索性把曲默给自己发红包的事儿一起说了，“你说，他发那21块钱，还让我找他5块，是不是就成心羞辱我！”
　　“嘶，这是个高手啊。”徐子川一副「学到了」的表情，接着兴奋起来，“手机手机，给我。”
　　林铎有点懵，却还是乖乖地递过去。
　　徐子川对着林铎的脸一扫，解锁之后给曲默发了一个5块钱的红包。
　　“嘛呢？”林铎奇怪。


第17章 嗑到了
　　徐子川根本不回他，电梯门一开就往出走，同时拿着自己手机发微信，“你知道你家曲默给我家林铎发红包的事儿了吗？”
　　林铎抬腿一脚就踹了过去，“你跟王明明胡闹什么呢。”
　　徐子川没躲开，他一边揉着自己的腿，一边摆手，“这个红包发的很问题，我得替你探探底，把目的搞清楚。”
　　“可拉到吧。”林铎不想他多事，制止了一句，然后才跟他一起奔了片场。
　　虽然徐子川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工作还是比较靠谱的，到了地方，他叼着个包子就开始安排群演走位。
　　反倒是林铎多少有点不适应。
　　闻清过来，在他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去跟小微走一下戏，顺便给她搬个风扇过去。”
　　林铎忙点头，从旁边拎个风扇就过去打招呼，“抱歉我刚调到A组，白老师今天拍哪段啊？”
　　白梦微正和自己过长的假发套奋战，一听到他说话，立马就笑了，“什么老师啊，我可不是，你叫我小微就行，风扇给我放那吧。”
　　现在是夏天，古装剧的衣服厚重又繁琐，每个演员都热得要死。
　　林铎把线接好，放到她说的位置，“还成吧？能凉快点不？”他扬脸笑着问。
　　白梦微点头，把翻好的剧本递给他，“其实我是为了曲默才商量把你调过来的，我的戏基本都一条过，可没他那么墨迹。”她说着眨了眨眼睛。
　　能听出来她是在开玩笑，没什么恶意。倒是她这人，古灵精怪的，挺招人喜欢。
　　林铎就笑：“那咱也走一遍吧？”
　　“行。”白梦微爽快地点头，刚要念词，不远处有一个场务就喊了起来：“谁拿曲老师风扇了？”
　　跟着林铎就听到旁边一个工作人嘀咕：“完了，曲老师不喜欢别人动他东西，不得发脾气啊？”
　　“赶紧找啊。”
　　说话的工夫，周围的几个场务都动了起来。
　　白梦微对面的风扇呜呜呜转得那叫一个欢，林铎看着它，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王明明在那边已经开始跺脚训人了，“你想看我被骂死啊！这么点东西都看不好！”
　　场务唯唯诺诺的，不敢吱声。
　　林铎认命地招招手，“在这呢，我拿了。”
　　王明明迈着小粗腿往他这边跑，“祖宗啊，你真是胆肥了，现在还不到恃宠而骄的时候你知不知道……”
　　“让他用着吧。”
　　王明明的苦口婆心并没有说完，曲默已经从隔音并不太好的妆发间出来了。
　　瞬间所有人都一副惊掉下巴的样子。
　　接着又过度成「投资人送进来的人就是牛逼啊」的表情。
　　林铎捏着自己的眉心，其实这种特殊待遇，他不是很想要。
　　“这个还他，我再给你掂掇一个去。”他看向白梦微。
　　那头曲默已经过来了，“你去哪掂掇啊？”
　　林铎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儿，赌气回：“我用十六块钱买一个。”
　　曲默的眼睛微微顿了一下，“真不知道那个红包是什么意思啊？”他放轻了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哄人。
　　林铎茫然地看着他。
　　曲默就错开眼神，显然是不想解释了，只说：“别乱跑了，先把戏走了。”
　　林铎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他本来还不太愿意，但后面慢慢发现，陪着曲默走戏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过程。
　　拍一场戏需要大量的布置和调度，演员有很长时间都在候场，感觉找准了，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是在闲聊中度过的。
　　而曲默和白梦微，除了对词儿，剩下的时间都在互黑。曲默当真是把直男这两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比如白梦微找不到镜子理妆的时候，就会让林铎帮忙看一下。
　　她微扬起下巴，眨着非常漂亮的眼睛，问林铎：“我的睫毛有点塌了吧？”
　　这个时候曲默就会插话：“是不是眼皮太肿了压的啊？”
　　白梦微：“我今天水肿了吗？没有吧？”
　　曲默：“那你就是胖了。”
　　……
　　再比如白梦微很喜欢刷段子看，有好玩儿的就会叫边上的工作人员一起，和林铎笑作一团也是常事。
　　“这人真是太有才了。”林铎也愿意捧场。
　　白梦微很骄傲：“对吧，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旁边的曲默幽幽地扔出一句：“显然是没挑中你。”
　　……
　　在第N次大煞风景之后，白梦微忍无可忍，跟林铎吐槽：“就他这情商，能找到女朋友就怪了。”
　　她说得非常大声，就是刻意说给只隔了两把椅子的曲默听的。
　　林铎看了曲默一眼，下意识回：“他不着急。”
　　原本并不在意的曲默顷刻间来了兴致，“为什么？”
　　林铎放下手里一直玩着的道具，在曲默和白梦微中间的椅子上坐下来，“你得专心搞事业啊。”
　　“我现在不够火吗？”曲默撑肘看着他。
　　林铎和他对视，发现曲默非常的坦然，这句话只是一个单纯的疑问句，并没有什么炫耀或是指责的意思。
　　他想了想，决定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你火，靠的是流量和资本，资本每年都会打造出新的流量，虽然你家和你的公司会一直力捧你，但你的流量依然会被不断瓜分，所以事业的上升，要从你不依靠流量开始。”
　　林铎调整了一下坐姿，“这么说吧，你的实力要站得住脚，你的作品要拿得出手，秦皖给你的资源和运作非常好，但你不能靠她，反而要让她靠你，这才是你未来要走的路。”
　　曲默看着林铎，好半天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
　　就在林铎以为他要说这条路太远、不切实际或是用流量赚点快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时候，曲默就着撑肘的姿势点了一下头，他说：“好，听你的。”
　　这句话温柔到不可思议。
　　林铎莫名的耳根发烫，他瞬间错开视线，起身假装忙别的去了。
　　王明明：嗑到了嗑到了。
　　晚上收工的时候，林铎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溜了，速度比着急约会小姑娘的徐子川还快。
　　结果他到酒店之后，收到了一条王明明的微信。


第18章 我就越想越后悔……
　　甭管你家艺人出了什么幺蛾子，今天都别想叫我出去！
　　林铎暗暗跟自己发誓，而后点了开微信。
　　王明明的声音传了过来，“啊啊啊快去，快去快去看热搜！！”
　　……
　　历史这么惊人的相似吗？？
　　林铎：“这条是发给徐子川的吧？”
　　王明明：给你的，你去看。
　　林铎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反正他跟曲默只拍过那一次照片，这回再怎么吃瓜也不会吃到自己身上。
　　结果——
　　热搜第一：曲默走戏不借位；
　　热搜第三：曲默亲了剧组工作人员；
　　热搜第十二：曲默深情拥吻男人；
　　每个话题进去，都是之前围读剧本时，林铎陪着曲默走戏的视频，他低头吻下去时，擦过林铎嘴角的片段拍得格外清晰。
　　事实证明，好奇心不仅能害死猫，还能害死人。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林铎给王明明回微信：“都这样了还不想办法处理一下？”
　　王明明嘟囔：“这也不是什么负面新闻。”
　　见她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林铎顿时就有点来气，“你能不能专业一点？以曲默现在的热度，有心人正愁找不到点去黑他呢，对家竞品那么多，不踩着你，他们怎么上位？
　　赶紧想办法！不然就算眼下这波过去了，以后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能翻出这事去踩曲默。”
　　“可是皖姐又联系不上，我手里能用的资源也不多。”王明明被骂醒了，愤愤说：“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这么没有职业道德啊，偷拍还往网上发！”
　　林铎返回微-博，去巴拉那几条热搜。
　　果然已经开始有人带节奏了。
　　“被亲的小哥哥颜值好可啊，果然帅哥都是爱帅哥的。”
　　“我一早就说了QM的取向有问题！”
　　“走戏而已，又不是开拍，为什么要亲啊？”
　　“虽然但是，这算不算性骚扰啊？”
　　林铎盯着「性骚扰」那三个字，暗叹真是天道好轮回，自己和曲默一人被冤枉了一次，也算是扯平了。
　　但事态绝对不能这么放任下去。
　　他转身出门去找王明明，见了面就直接安排：“想办法把拥吻男人的那条撤掉，然后找人剪视频，做个他工作认真投入的混剪，让大粉往出发。水军你能买吗？”
　　王明明摇头：“我们从来不买，我们粉丝够用。”
　　……
　　你们厉害。
　　林铎压下嫌弃的冲动，耐心解释：“这个时候得要路人，粉丝不行，你想办法通知粉丝不要和别人撕，安静夸他帅，或者说自己酸，再找一批水军……”
　　他没说完，王明明就打断了他，“夸我们默默工作认真投入又忘我对不对！”
　　她抢答得很是骄傲，林铎却在她额头上拍了一下，“是去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冲淡一下别人家的节奏。”
　　“哦。”王明明委屈巴巴地揉着自己被打的地方。
　　林铎全当没看见，“然后找一下你们公司的艺人，要路人缘好一点儿的，发个微-博。”
　　王明明：“发什么？”
　　林铎：“发你们默默工作认真投入又忘我！”
　　他这句话基本上是喊出来的，王明明微怔了一下，才转身按林铎的布置忙去了。
　　自刚刚起，林铎就一直处在极度集中的状态里，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语气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王明明离开之后，他放松下来，这才看到一直靠在房门内侧的曲默。
　　“怎么也不出个声啊，秦皖姐怎么还联系不上了？”
　　林铎边说边往屋里走，路过曲默的时候，他的手腕猝不及防被人拉住了。
　　他有些诧异，转过头去，用眼神询问对方，而拉住他的人就那么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时间像静止了一样，静谧又柔软。
　　好半天，林铎才不自然地问：“干嘛啊？”
　　“没有，只是觉得你刚刚那套操作挺厉害的。”曲默的眼睛里含着笑，“我就越想越后悔……”
　　“后悔什么？”林铎转身过来，心开始打鼓，他总疑心在自己穿过来之前，曲默和这个小配角是有些渊源的。
　　“后悔没有早些发现你。”
　　曲默回的非常快，快到有一瞬间，林铎觉得自己听错了。
　　“被吓着了？”曲默轻轻向前探了一点，笑他：“不像你啊。”
　　这回林铎更懵了。
　　这个不像，是不像之前的小配角，还是不像谁都敢硬刚的自己啊？
　　他权衡了一下，选择了最稳妥的回答：“被你吓着什么啊……”
　　林铎清了清嗓子，“倒是被你那热搜吓得不轻，看来动不动就能让热搜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拽出来，到房间里坐下，“想办法联系一下秦皖姐，她手里的资源多，做起这些事来更容易，等我们占据主动了，想再办法宣传一下这个剧。”
　　曲默跟了过来，坐在他对面，“皖姐的孩子学校有活动，她去参加了，等结束了会出现的。”
　　两人中间的茶几上放着些外卖，都是非常清淡的东西，曲默挑了一盒三纹鱼推过去，“没吃饭呢吧？”
　　林铎只是礼貌地接了一下，他的心思还在剧上，“赶巧碰上这事儿，这波热度一定得抓住，对剧的后续好处太大了。”
　　最主要的是，它能立竿见影地让主创看到价值，不会轻易放弃它。
　　曲默正在往沙拉里拌酱汁，听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你还真是物尽其用啊……”他忍不住乐，“做个副导演浪费了。”
　　“你当我愿意呢……”还不是为了接近你。
　　后半句话被林铎咽了下去，趁机开始敲打他，“所以你有这种受万人追捧的机会就得珍惜，知道吧？千万别走错路，像你们这样爆红的顶级流量，那可是说塌房就塌房。”
　　“林副导怎么突然开始为我担心了？”
　　曲默低头吃了两口菜，抬头保证：“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的。”
　　说完还配了一个「你信我」的眼神，可惜嘴角沾了酱汁，说服力多少打了点折扣。
　　林铎抽出纸巾直接帮他抹干净了。
　　这一幕刚巧被回来王明明撞了个正着。
　　打扰了、打扰了。
　　小王助理扭头就走，两步之后又扭了回来，她实在是想再看一眼啊！
　　“鬼打墙了你！”林铎喊她。


第19章 追加投资
　　王明明麻溜地进来了，汇报战果：“热搜我撤不掉，视频已经开始剪了，大粉那边都沟通完了，剪好就发，水军也买好了，我买的多，分三天渗透，公司其他艺人那边得等皖姐回来对接了。”
　　办事还挺利索的。
　　林铎点头，又问：“秦皖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王明明：“刚才给我回了一个微信，说明早就能处理好。”
　　林铎这下算是彻底放心了，他长舒一口气，一拍大腿，起身，“行，基本搞定，我走了。”
　　“走什么？”
　　“别啊！”
　　曲默和王明明几乎是同时开的口。
　　林铎：“你们俩要绑票还是怎么着啊？”
　　他假装凶完，又摆手，“赶紧吃饭吧，明天记得问一下，是哪个倒霉催的就知道惹事儿。”
　　不仅他对拍了视频的人好奇，曲默的团队也非常上心。第二天公司派了个代表过来，又是合同又是维-权的，跟闻清一顿聊，很快偷拍视频的人就主动认了。
　　以闻清的行事风格和曲默公司的威慑力，这个人铁定以后都没法待这个圈子里了。
　　他们在那边处理的时候，林铎和王明明就躲起来偷懒。
　　王明明看着闻清的方向，表情很是唏嘘，“真不知道现在的人是怎么想的，可能娱乐圈就这样吧，永远不知道谁想在背后害你。”
　　浮躁、诱惑，哪哪考验人心的陷井。
　　曲默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林铎看出来王明明心情不好，就安慰她：“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曲默身边还有那么多人真心待他呢。”
　　“其实也没几个，你还记得李琳好不？”
　　王明明嘎吱嘎吱啃着黄瓜，说话声音很低落：“默默刚认识她的时候，也觉得是可以成为不错的朋友的，结果呢？说谎、算计、耍手段……”
　　林铎想了想，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儿，他把原小说的情节理了理，就问：“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在曲默需要投资的时候帮他拉赞助，遇到刺头为难曲默，第一个站出来和对方硬刚，每次曲默出现危机，都尽全力帮着他，漂亮、懂事，还崇拜曲默，只不过偶尔喜欢用点小手段，曲默能不能相中她？”
　　他特意咬重了最后一句话。
　　王明明转了转眼睛，回答的有些困难，“应该……能吧？”
　　这不就结了。
　　林铎刚想说这些李琳好都可以为他做，矫情什么啊，王明明就先开了口：“你直接爆自己身份证得了呗？”
　　“啥玩意儿？”
　　王明明：“那些不都是你做的事情吗？”
　　……
　　她这么一说，林铎突然反应了过来，原文里，男女主角每一次感情的升温，都是在女主拼尽全力帮男主闯过了事业上的难关之后，虽然有些时候，男主并不需要。
　　这么巧的吗？
　　林铎无奈了：“曲默事业心这么重吗？”
　　他俩的对话奇奇怪怪的，前言不搭后语，但王明明也不在乎，想都没想就回：“可能是和他父亲有关系吧，有钱人么，不就那样，曲默没出道之前，也是正经浪过几年的，后来父亲出事他才收的心。”
　　自己对他母亲倒是有印象，父亲？这个信息可超纲了。
　　林铎立马来了兴致，“出什么事儿了？”
　　“你可以直接问我。”
　　看来曲默那边的事情应该是结束了。
　　背后议论别人，却被人听个正着，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没听说过这种事跟本人打听的。”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林铎居然理直气壮起来：“下回你能不能晚点出现啊？”
　　“我赶着过来也不容易，就这么嫌弃？”
　　曲默数落了他一句，竟然接着王明明的话开讲了：“我爸是个草包，从出生一直在混日子，后来被一个野花迷晕了，非要和我妈离婚。
　　我妈也是忍不下去了，动了点手脚就让我爸净身出户了。他们签离婚协议的时候，我爸懦弱又无助，我还挺感慨的。”
　　……这，林铎原本以为会是一个很悲惨的故事，虽然现在也很悲惨，但是和林铎想的不是一回事儿，弄得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曲默像是瞧出来了，过来拽他，“故事听完了，干活吧，林副导演。”
　　林副导演努力搬砖去了。
　　因为剧组发生了恶性泄密事件，闻清的脾气愈发恶劣了，所有人干活都轻手轻脚的。
　　林铎头一回累得腰酸背痛，自己去接冰水喝，喝完没顶用，只能找地方猫起来偷会儿懒，顺便刷刷微-博。
　　结果一点开微-博他就震惊了，之前抹黑曲默的风向已经一边倒的变成了夸他演戏投入。
　　秦皖不仅手段厉害，效率也高。这么短的时间，亲吻男人的那条热搜已经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同公司艺人的微-博也早就安排上了，夸得那叫一个真诚，单说那个文案就得值个万八的。
　　曲默在下面有个互动，说到了现在拍的历史剧。
　　跟着一堆大V就深扒这剧的细节，就连好不容易找到的几张模糊剧照，全都被大说特说，看架势像剧要播了一样。
　　投资方的商业嗅觉向来都是非常敏感的，事情的发酵明显利好，他们自然也不会闲着，专门派了个商务对接人来实地考察，最后再决定要不要追加投资。
　　晚上收工之后，闻清把团队留下开会，林铎有点事耽搁了一下，等他到场的时候，房间里死气沉沉的。
　　他溜到徐子川身边坐下，用眼神问是什么情况。
　　徐子川默不作声。
　　“别挤眉弄眼的……”闻清训他俩，“从明天起挨个给我去陪，这个人必须不着痕迹的给我弄走，但是如果得罪了，你们也卷铺盖走人。”
　　一群人低着头，表情沉重。
　　林铎低头给徐子川发微信：“追加投资不是好事吗？”
　　徐子川瞥了他一眼，开始往出拿手机。
　　“一天天好好拍戏的时间都不够用呢，还总往这送祖宗。”闻清的这句抱怨正好把林铎的疑惑解了。
　　徐子川的动作却没停，他给林铎回：“资方一来，难缠的事就多了，再说咱们也不缺钱，拉高这个成本干嘛啊，真他妈烦。”


第20章 你是不是为了曲默
　　看来遇着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林铎心下了然，他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跟着起身，“闻导，那人交给我吧。”
　　闻清看过来，眼神深的让林铎觉得她似乎隐瞒了什么，“能行吗？”最后她问。
　　“不行！”徐子川狠拉了林铎一把，“闻导，他这个脾气，再把资方给得罪了。”
　　闻清：“那也比你之前，把资方陪到床上去强。”
　　……
　　一屋子人瞬间破功憋笑。
　　林铎也跟着乐，“你别担心了，我有谱……”他安慰徐子川，“我保证让他看不到任何追资的价值，然后恭恭敬敬的送走，怎么样？”
　　这下徐子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最后闻清拍板，难啃得骨头瞬间落到了林铎手里。
　　但是林铎怎么也没想到，打脸会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他见到那个所谓的商务对接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昨天的保证只能当放屁了。
　　因为来的是陈继阳，这个在原文里明明就没出场过的角色，怎么就这么能刷存在感呢？难道就是因为和自己结了梁子？
　　陈继阳下车之后，便开始指点江山：“闻导，只要我追加投资，后期宣传的时候你根本就不用着急了，咱们加把劲儿，这剧一定能上星，你放心，只要钱到位，没有什么不能成的。”
　　闻清面上听得认真，却没有回答。
　　林铎从椅上站起来，“那种事导演要是去着急的话，还要宣发做什么啊？”
　　边说边迈到陈继阳面前，“陈总不是撤资了吗？怎么，违约金赔不起吗？”
　　“是你小子……”陈继阳上下打量着他，嘲笑起来，“冤家路窄啊，没想到自己还能落我手里吧？”
　　“谁落谁手里啊？”林铎摆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表情，“您来，全程都是我陪同，走吧，带您到处转转。”
　　陈继阳哼了一声，转身想质问闻清，却被闻清抢了先，“陈总，你先跟着去转转，晚上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再好好聊，我这头就先开拍了。”
　　陈继阳碰了个软钉子，表情愤愤，“行……”他转头去看林铎，“那走吧。”
　　林铎在前面带路，穿过一众群演，哪脏哪差往哪领，陈继阳顶着大太阳，没多大一会儿就晒得满头是汗。
　　“陈总没事儿吧？”林铎弯弯绕绕领人走了半个小时，才姗姗来迟地做起了表面功夫，“闻导可得晚上才有时间呢，您能撑住吗？”
　　要不是他自己拿着一个手持小风扇，语气上兴许还能听出几分关切来。
　　陈继阳扭头往回走。
　　“哎？陈总去哪啊？”
　　“我去看看拍摄。”陈继阳走得飞快，明显是要去告状。
　　林铎却不怕他，“您能找到路吗——”
　　对方挤过人群，已经看不太清了。
　　林铎自己抄近路绕了回去。
　　到了片场，正好看到和曲默演对手戏的演员又一次NG了。闻清在屏幕后啪地摔了对讲。
　　喊卡之后，王明明带曲默到一边休息，NG的演员过来，闻清指着摄像机对他比划，“你看到这儿没，不能跑过，过了就拍不到你了，情绪在你跨过那个碗的时候就得爆发出来，你再往前提一提。”
　　破天荒的，她竟然没有骂人。
　　演员调整情绪的间隙，徐子川给她递了杯咖啡，借机问：“闻导是觉得这个人有潜力？”
　　闻清接过那杯冰美式，一口气干了半杯，“潜力个屁，就是这个剧的关注度不错，不能让他拖后腿。”
　　徐子川听完，冲林铎挤了下眼睛。
　　林铎一脸无辜。
　　“在这装吧你就。”徐子川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远一点的位置，“瞧出来没，闻导可要认真了，高兴不？”
　　林铎推开他，“这是她的剧，她认真不是应该的么。”
　　“啧啧啧……”徐子川有意损他，“前期是谁来着？搭个布景都要改八遍，群演的衣服都一个个去核，还有那个魏寻，你偷着帮他对了多少天的戏啊……”
　　他说着，又重新把手搭在林铎的肩上，接着用力一搂，拉到自己这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为了曲默？”
　　林铎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我看你像曲默，怎么一天什么事儿都扯上他啊。”
　　“这还不让说了。”徐子川假模假式地感叹一句，突然问：“哎？陈继阳那祖宗呢？你怎么还在这跟我混上了呢？”
　　“可能是走丢了吧。”林铎十分无所谓，转头就发现陈继阳竟然已经找回来了，正和闻清在说着什么。边上还围了不少人，曲默也在。
　　林铎「啧」了一声，忙过去，正好听到陈继阳说：“这戏拍出来肯定没人看啊，那主角克服困难也太简单了吧？谁看啊？反正我不看，剧本得改，编剧！编剧呢？？”
　　八成他这是气闻清招待不周，故意回来找茬儿的。
　　闻清地盯着剧本，“今天编剧不在啊，不然咱们先拍着，等编剧回来再改吧。”
　　就在不远处蹲着的编剧：那我走？？
　　陈继阳显然也不相信，“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他拽过闻清的椅子，自己坐进去，“说白了，我也是为了作品考虑，之前让你加个角色你不加，现在让你改个剧本你又推三阻四。闻导，我是替谁过来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闻清的脸色多少有些难看，曲默的眉头也锁得很深，“剧本是资方审过才决定投的。”
　　“曲少爷，现在资方又想改了。”陈继阳翘着二郎腿，咂着嘴假惺惺的，“我自己啊，是没什么本事跟你犟，但现在是按老板吩咐办事，你可别怪我。”
　　林铎冷眼看着，心道：
　　这么长时间不见，他攀上了高枝，而且这个高枝曲默和闻清还都没法得罪，所以只能放任他在这耀武扬威。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敢得罪。
　　林铎挡住了他看向曲默的视线，“要参观我继续带你转，但这个剧本肯定不能改。”
　　陈继阳掏了掏耳朵，抻着脖子去问闻清：“你们剧组是没人了吗？找条狗来和我说话？”


第21章 这是你坐的地儿吗
　　林铎的眼睛眯了眯。
　　一直给曲默撑伞的王明明立马不干了，“你骂谁呢？有没有点素质……”
　　陈继阳拿起桌子上的水，扬手波了王明明一脸，“你算什么东西，我说开了你，明天你就得睡大街！”
　　桌子上的水杯是闻清的，她有喝热水的习惯，王明明被烫得惨叫不止，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上，曲默立马去查看她的伤势。
　　“啧啧啧……”陈继阳也把身子往前探，“没事儿，就你这模样，毁容等于整容了，不然一辈子也找不到男朋友，到死了还是老处女，也怪可怜的。”
　　下一秒，他被人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转头的瞬间，林铎一拳已经砸到了他的脸上！
　　“谁给你的勇气在这装逼啊？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是吧？”
　　林铎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一脚把人踹倒，“就你这种死了，作者都不会浪费半个字符的人，给我充什么反派呢！”
　　他一边说一边踹，几脚之后，陈继阳彻底被揍懵了。
　　林铎附身，抓住他的领子，“我今天不弄死你，你就不知道这个世界是老子说了算！”
　　“疯了，这人疯了……”陈继阳哆哆嗦嗦地看着四周，“快救救我！”
　　“我看你才是要疯……”林铎下了死力气，把他重新拖到椅子跟前，指着问：“这是你坐的地儿吗？”
　　陈继阳依然在求救，林铎抬腿就是一脚，“说话！”
　　“啊——”陈继阳开始哀嚎，“不是。”
　　“剧本还改吗？”又是一脚。
　　“不改了！不改了！”
　　林铎依然觉得不解气，他拿起刚刚的杯子，里面已经空了，“行，我今天也帮你整整容。”说着就去接热水。
　　陈继扬吓得满场乱窜，最后哭号着躲到曲默身后，“曲少爷，你也知道你母亲一直不想你演戏，我全是按她的意思来的啊，你得救我！”
　　林铎寒着一双眼睛，拿着热水杯一步一步往过走。周围的人都屏气看着他，犹如看到了森罗恶鬼。
　　“杀人了——要杀人了——”陈继阳没撑过三步，就屁滚尿流地想要逃。
　　曲默拽住了他，“片场已经闹成这样了，我妈会非常满意，你可以交工了，多余的话不许说一个字。”
　　陈继阳战战兢兢地点头。
　　林铎正好到两人跟前，没有任何犹豫扬手要泼。曲默阻止了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行。
　　“我从来没有像恶人一样做事，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林铎显然没打算停下来，“如果今天我连他都治不了，我就白进来了！”
　　说完他绕过曲默，可就在下一个瞬间，他的脑内猛然爆出了巨大的嗡鸣声。
　　【检测到易暴露身份操作，惩罚剧情加载中。】
　　暴露身份？操，自己确实是说错话了。
　　林铎按住自己剧痛无比的太阳穴，理智终于慢慢地压过了愤怒。
　　“检测到易暴露身份操作，惩罚剧情加载中。”系统又重复了一次。
　　加载？为什么要加载？
　　惩罚不是直接把他带到情节之后吗？
　　曲默一把扶住他，“你怎么了？”
　　林铎并没有听见，他脚步虚浮，狠捏住自己的眉心，好半天，脑内的声音才消下去。
　　他抬起头，生怕自己又到了一个其他的地方，然而并没有，周围所有人都探究的看着他，他手里的热水早就被别人接走了，陈继阳也已经趁机跑掉了。
　　“没事儿……”林铎虚弱地笑笑，“可能是被气得低血糖了。王明明呢？”
　　“徐副导送她去医院了……”曲默架住他，“我扶你去那边休息一下。”
　　刚刚那么一闹，两人的周围满地狼藉。闻清站在靠后一些的位置，脸色阴得厉害。
　　林铎想去解释，刚往那边动了一下，就被曲默止住，“先缓缓，那边交给我。”
　　说完，半迫着林铎往僻静的地方走。
　　比起闻清，系统的事情更让林铎头疼，他忧心忡忡地找了个墙角坐下。
　　曲默递了瓶水过来。
　　这种你知道有什么坏事发生，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坏事的感觉太让人烦躁了。
　　林铎接过水，拧开直接浇到了自己头上。
　　水滴顺着他爽利的短发和下颌角往下落，曲默看着他，突然开口：“给你添麻烦了。”
　　“嗯？”林铎扬头，一时不解，“不是我惹了祸吗？闻清那边还指着你去平呢。”
　　曲默摇摇头，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单纯的不想解释，等了一会儿，他才说：“你总是和我想的不一样。”
　　林铎没接话。
　　曲默在他对面坐下来，自顾自地说：“就像你刚刚发飙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一样，非常奇怪……”
　　林铎张了张嘴，系统在这个时候突然冲了出来：“不要说错话，千万不要错话！”
　　你先别说话。林铎暗暗咬牙，我要是圆过去了，惩罚情节可以免了吗？他问。
　　系统：“不能，但是你如果没有圆过去，会加重惩罚的，可得慎重啊。”
　　大爷的……
　　林铎默默叹气，扬脸勉强挤出个笑，装傻：“怎么怪了？”
　　曲默看到他的表情，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就是感觉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太猖狂了是吧？”林铎捏着自己的指节，“就话赶话呗，我一个小副导演，光脚不怕穿鞋的，怕他什么啊。”
　　曲默垂下眼睛，“就是这个，你太不像一个小副导演了”。他像是自言自语似的，感叹得非常疑惑。
　　系统：“不行不行，太刻意了，他没信，赶紧想办法！”
　　处罚惩罚也是我去搞定，你慌什么！
　　林铎训了它一句，但也知道要糟，挣扎片刻，把心一横，“我实话说了吧，其实我真是你粉丝，是事业粉，就希望你好好拍这个戏，就看不上那姓陈的出来捣乱，还欺负王明明，如果我护不了你，我就白进这个剧组了。”
　　曲默慢慢抬眼，脸色看起来格外平静，“行，如果你希望别人这么认为，我帮你把这个说法散出去，应该都会相信的。”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林铎心里一紧。


第22章 惩罚
　　这个人，对答案不执着，并不是因为好敷衍，而是因为他不想拆穿谁。
　　对面的人站起来，看样子是不想再聊下去了，“你休息一会儿，剧组这边我能搞定，但我家的情况有点复杂，我担心过两天会有大事。”
　　曲默就完就离开了。
　　被留下来的人这才松开自己一直交握着的手，指节的地方已经开始泛红了。
　　他盯着被自己反复摧残的那一小块皮肤，问系统：惩罚情节到底是什么啊？
　　系统：“剧透狗死全家，这种事儿我可不干。”
　　林铎：不想说别敷衍我行吗？你哪来的全家啊。
　　系统：“孩子，你这就有点瞧不起人了啊，我有1.0、2.0、和3.0啊，你以为我是你刚来时候的那个我，其实我早已不是了。”
　　它说着，还有点小骄傲：“就像小本小说，也早就不是原文的故事了，虽然基本架构和属性无法发生偏移，但肯定和之前去之千里了，哎……我们都在成长嘛。”
　　林铎现在非常累，所以面对这么复杂的逻辑直接装听不见。
　　系统却不平：“再说你自己犯了错，怎么还和我一肚子气呢？理论上确实你多嚣张我都会挺你，可一旦暴露身份，设定惩罚肯定把你送进去精神病院的，你多理解理解我的难处行不行啊？”
　　这句话林铎听进去了。
　　精神病院我就不去了，我还指望你把我送回去呢。
　　他拍拍身上的灰，起身往片场去，走路带风。
　　他还就不信在基本框架和属性都不发生偏移的情况下，有什么是自己解决不了的。
　　这种激昂的状态持续了两天，系统说的惩罚情节也没有出现。
　　倒是王明明出现了。她的烫伤不严重，但徐子川带她做了很详细的检查，用来留证。
　　后面说是拿着这些和陈继阳谈妥，王明明不告陈继阳，陈继阳也不能再揪着林铎打人的事不放。
　　听说过程还挺复杂的，林铎就屁颠屁颠地去对人家小姑娘表示关心，结果一进门，王明明就直接冲了上来，一鞠躬，“恩公请受我一拜！”
　　噗——
　　林铎着实后悔自己进门前喝了口水，“脸怎么样啊？”他问。
　　“那不重要。”王明明拽着他就往房间里进，“重要的是我听说了你后面动手时候的样子，我的妈！太帅了吧！我王明明活了二十四年，单打独斗靠自己，除了我爸，你是第一个为我出头的男人！再受我一拜！”
　　说完来了个二鞠躬。
　　林铎转过椅子坐下，去问曲默：“是脑子摔坏了吧？”
　　曲默忍俊不禁，“以前天天说崇拜我，现在换人了。”
　　“以前我觉得默默就已经够拽了，没想到你比他还强悍。”王明明抢话，“所以说啊，能互相吸引的，都是有相同特质的人。”
　　林铎和曲默对视一眼，竟都有点尴尬。
　　林铎在片场爆捶资方的事儿，差点没有临兴传到燕城，剧组里更是连坐盒饭的都在议论。
　　后面闻清的态度和大伙儿的猜测都是曲默帮忙引导的，这几天王明明还不在，不用想都能知道他费了多少力气。
　　但林铎也一直没有来道谢，他总觉得那天曲默在看出了什么。
　　这时候王明明接了个电话，“先把作品发过来就行，我们看过了才会要试妆……”
　　她边说边往出走，留下屋里的两个人，更尴尬了。
　　解释又找不到合适理由，哄又不知道怎么哄，只能硬-挺。
　　这一挺，就不尴不尬地又拍了两个礼拜。
　　收工之后徐子川领着林铎去撸串，边吃边问：“你和曲默最近怎么了？”
　　林铎直接扔了签子，“一天不提他你能死啊？”
　　“我这不是故意往他身上引呢么，求人办事，要有铺垫，不然显得我太刻意了。”
　　徐子川放下酒杯，眼神非常坦然，“曲默的团队最近在招化妆师，你知道吧？然后有个人，跟我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啊？”林铎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睡眠关系吧？”
　　这下徐子川更坦然了，直接点头，“你帮我想想办法呗？她的功底绝对一流，但是曲默的团队都是一群人挤破脑袋往里进，没点没门路真不行。”
　　徐子川的路子挺广的，既然求到自己这里来，肯定就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而且他肯对别人上心，林铎还有点好奇，“怎么，走心了？”
　　“没有……”徐子川摇头，“但是走肾也得帮忙啊，不然还怎么做朋友。”
　　……真是太渣了。
　　林铎对他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徐子川，我帮这姑娘，就当是给你积福了。”
　　说完他拨通了曲默的电话，“那个……你最近是在招化妆师吗？”
　　“唉……”对方还没回答前，林铎自己就先叹气，他刚刚应承徐子川有多痛快，现在对上曲默就有多心虚，“有个事可能要给你添麻烦了。”
　　曲默：“我不怕你添麻烦。”
　　但林铎依然没说出口。
　　曲默等了一会儿，问：“你朋友叫什么？”
　　“啊？”林铎没反应过来。
　　曲默：“化妆师，不是有朋友要介绍吗？”
　　“啊，对……”林铎忙移开电话去问徐子川，然后才回：“叫李颖。”
　　“好。”对面只回了这一个字。
　　林铎道谢挂了电话，徐子川搂住他的肩膀拍了拍，“我就知道找你能成……”
　　他说着顿了一下，“王明明那天找我了，说曲默吧，不是那么轻易能交到朋友的人，慢你俩慢慢疏远了，怪可惜的。”
　　林铎低头吃肉，像是没听见一样。
　　徐子川乐了一下，好奇：“要说曲默之前为了你的事，可没少费力气，非得僵着了干嘛啊？”
　　“也不是……”林铎想解释，可自己说不明白原因。
　　徐子川一锤定音：“不是就别闹了，像个男人似的，行不行。”
　　林铎被训乐了，故意揶揄问：“李颖那个事儿，不会是你为了不让我和男主演闹僵，特意找的借口吧？”
　　“那你想多了……”徐子川仰头一口冰啤酒下脚，斯哈一声：“那个就是为了还风流债的。”


第23章 反客为主
　　真是多余一问。不过徐子川劝的是对的，更何况还评分大业拴在人家男主身上，所以第二天，林铎就跑到了曲默的化妆间，没话找话：“剧组的化妆师是排不开吗？”
　　曲默摇摇头，没回答，显然是有些别扭。
　　“不是，爷们儿点儿，有话直说行不行啊？”林铎彻底沉不住气了，“这一天别别扭扭的多闹心啊。”
　　“我不喜欢别人和我说谎。”曲默瞬间如了他的愿。
　　看来那天的解释他果然没有信。
　　林铎咬了咬后槽牙，按住椅背，把坐在转椅上的曲默转到了自己的正前方，然后来了个一鞠躬，“对不起，我错了！”
　　曲默不小的眼晴里的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林铎破罐子破摔：“我是说谎了，我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
　　曲默瞬间笑喷了，“你学王明明做什么……”他弯腰捂着肚子，像是被点了笑穴。
　　林铎抬手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来了一拳，“曲少爷以后你可少矫情点儿吧，太折磨人了。”
　　曲默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看样子似乎是想调侃两句，林铎摆手让他打住，问：“怎么突然就需要化妆师了？我记得之前说你的团队连执行都没有来着。”
　　“之前一直合作的突然出了点问题，每次都临时请人的话，记忆点又没法保证。”曲默解释了一句，又补充说：“你的朋友明明已经通知下午过来了。”
　　“这效率够可……”林铎刚夸到一半，王明明推门进来，“假请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她边说边往里走，看到林铎瞬间笑得更开心了，“恩公你在呀，吃不吃点什么？我们要回燕城几天。”
　　林铎有些意外，他问曲默：“这么突然？”
　　曲默示意了一下后面的行李箱，“录一期节目，你朋友到了你就先接待一下，三四天我们就回来了，你在这边好好看家吧。”
　　林铎点头，他送曲默他们出门，回头又把接待李颖的事情交代给了徐子川，接着就到片场忙去了。
　　刚理完群演走位，闻清就过来，“小微明天杀青，记得准备束花。”
　　这是一部男人戏，女主戏份不多，所以白梦微是杀青最早的。
　　林铎应下，忙到六点多的时候，碰巧看到白梦微要做一个采访。
　　她身上的戏服还没脱下来，片场的环境比较乱，为了镜头好看，就想在背后的架子前立块白板。
　　可白板下面没有底，立了几次都往下滑，白梦微干脆往后一靠，“别立了，我依着点就可以。”
　　林铎见状忙过去帮她扶住，“你往前走，靠着录出来的东西不像那么回事儿。”
　　白梦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示意那边开始。
　　这次采访应该是剧组安排的，几个记者都来自比较大的视频网站，问得问题非常专业。
　　后半段的时候才开始相对随意一点，其中有一个就问：“那你这边和曲默是第一次合作，有没有什么趣事？”
　　白梦微一听到这个，瞬间笑得花枝乱颤，她强压了一下，才说：“之前确实和曲老师不熟悉，但是知道他，因为很帅嘛，然后这段时间的话，他确实对剧组的人非常照顾，跟所有人也玩得很开……”
　　林铎听到这么官方的回答，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到这俩人背地里互黑的场景，一个没忍住笑喷了。
　　他一破功，白梦微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笑得蹲了下去。中间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心照不宣，结果笑得更夸张了。
　　林铎给了她一个口型：“你忍住啊。”
　　有本事编，就得有本事忍到最后，是吧。
　　白梦微get到了他的意思，却还是笑得停不下来。
　　采访的记者虽然没搞清状况，却也觉得场景挺欢乐的，全都笑着打听是怎么回事。
　　众望所归的白梦微终于站了起来，“主要曲默太直了，除了游戏、唱歌和健身，他基本不和女演员聊别的事情，所以广大的女性同胞，真的，曲默你们放心粉，绝对不会塌房。”
　　这和曲默一直以来的人设倒是十分吻合，记者们得到了解释，又问了些问题，采访在非常轻松的氛围里结束了。
　　林铎陪着白梦微往回走，她身上的衣服太重了，换装扮还得忙半天。
　　“你说曲默看到这个采访，能不能弄死咱俩？”白梦微还在笑。
　　林铎摇头：“不怕他，你明天就杀青了。”
　　白梦微：“那岂不是剩你一个人在这受苦了？”
　　她说的是句玩笑，林铎脸上的笑意却陡然僵住了，微怔之后，眼底凝结出巨大的寒意。
　　白梦微有些不解，“怎么了？曲默对你哪……”
　　“不好意思，小微你先回去吧。”林铎轻轻推了她一下，然后转身就走。
　　就在两人刚刚聊天的时候，林铎脑内的系统警报音突然响了起来，说了一句让他如坠冰窖的话。
　　【惩罚情节已加载完成，白梦微历史剧女主戏份，将于明早由其他人改拍。】
　　我的惩罚和她有什么关系？这个惩罚是不是有点大冰！
　　林铎躲进了一个不常用的杂物间，敲出系统质问。
　　他火冒三丈，系统显然比他还急：“我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惩罚啊，可设定就是设定，我扯皮了半天，也没啥结果，好说歹说把警报提前了，真要明早发布这条警报什么都晚了。”
　　操……
　　林铎咬紧了后槽牙，白梦微这事影响太大了，她的戏份基本已经拍完了，这个时候换人，时间、人力、成本哪样都耽误不起。
　　闻清是个非常重利的人，投资方那边再给些压力的话，她权衡之下，很有可能弃掉这个项目。
　　而曲默的事业就会像原文里那样，背着流量的称号，没法再上一步。那他还怎么长评分，怎么回去？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被自己落下了。
　　杂物间里没有开灯，林铎盯着几米之外昏暗的墙，像是在盯着这个虚无的世界。
　　它为什么要加载惩罚剧情，而不是像上一次那样，直接把自己拽到情节之后呢？


第24章 走，干他丫的
　　系统之前怎么说的来着？故事已经不是原来的故事了，我们都在成长……
　　林铎瞬间翻出了书评，最新的两条是：
　　【哈哈哈撒谎真是为难梦微妹子了。】
　　【我作证，这事怪林铎！】
　　两条，就够了。
　　林铎非常清楚的记得，系统之前说过，读者能看到自己做的事情，是因为他呆在了男主身边，而刚刚采访的时候，曲默并不在。
　　黑暗里，林铎轻声笑了一起来，所以我是成了这本书的主角，对吧？
　　系统像是被这个问题震惊到了一样，没有回答。
　　林铎：我之前问能不能换了男、女主，你当时没有同意，说明设定不允许。
　　为什么？因为他们是要呈现到读者面前的，他们做事的前因后果是要给读者交代的，而且我当时只是一个小配角，随便挪我，读者也不看到，对吧？
　　系统：“对。”
　　林铎接着分析：“但现在的惩罚没有随意挪我，不是不想，是它不能！换句话说，我，林铎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了，对吧？”
　　系统：“对！我怎么没想到呢！你是主角了你怕啥啊，走，干他丫的！”
　　林铎利落地起身，拉开门，柔和的阳光照进来，他凝眸向前，眼底是一片少见的幽深。
　　怪不得你们要不断给系统升级呢，还有什么，一起拿出来吧，不然吃苦受罪的绝对是你们。
　　片场那边围了不少人，看样子是闻清还没收，林铎过去找她。
　　徐子川隔了老远冲他挤眼睛，意思是别往火坑里跳。林铎全当没看见，过去坐下，“闻导这是怎么了啊？”
　　闻清把手机收起来，问：“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能联系上曲默了？”
　　“他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神仙也联系不上啊。”林铎开起了玩笑，“再说，也不是什么事儿都非得他才行。”
　　“资方，也就是曲默他妈，临时要求换女主演，他们一会儿下飞机，先给白梦微赔违约金，明天会把新演员送进来。”
　　原来是这么安排的。
　　怪不得要加载惩罚情节，因为这些事情运作起来，是需要时间的。
　　林铎理了一下。陈继阳上次就是曲默的母亲派来的，她明着说想追资，背地里其实并不支持曲默拍戏。
　　陈继阳回去一说，这剧制作用心，热度不断，改剧本和加演员都被拒绝了，算是所有的防爆机制都没有成功。
　　那就只能釜底抽薪了。
　　万幸，原文里对曲默的母亲是有大篇幅描写的，设定还很老套，她瞧不上这个行当，对儿子也有自己的安排，前前后后没少使手段。
　　林铎在极短的时间里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他问：“能安排个酒局吗？”
　　闻清的眼皮挑了挑，她刚才把那些告诉林铎，并没有指望什么，出了这样的事，团队的人都很慌，不过担心的都是自己那三瓜两枣罢了，最后要去想解决办法的，只能是她自己。
　　眼下真的有人出主意了，闻清非常诧异，“昔总的这个癖好你都知道？”
　　昔总，曲默的母亲李宽昔，现在应该五十岁开外了，作风非常老派，设定里她年轻的时候，所有的生意都是在酒桌上拿下来的，所以谈事情，必喝酒。
　　林铎不回答她，而是说：“这个事情先不要和小微说，把她支出去，如果我们这个时候放弃了，后面麻烦的事会更多，能拼还是要拼一下的。”
　　闻清挥挥手让徐子川安排去了，但她本人的态度并不乐观，“她对这事铁了心，我们求她肯定不行，又没什么跟她对峙的本钱，太难了。”
　　不难，只要撑到曲默下飞机，就不难。
　　林铎算了一下时间，也就一个小时左右。为了评分也好，为了不连累别人也罢，他无论如何，都要护下白梦微。
　　飞机没有晚点，徐子川对于酒局的安排更是无可指责，闻清亲自接机，直接把人带到了提前定好的地方。
　　李宽昔的身材已经微微发福了，但眉眼特别舒展，皮肤保养得也非常到位，她入座之后就笑，“公司想捧个新人，结果给你们添工作量了，我特别不好意思，推掉了好几个事情，就是专门来赔罪的。”
　　“您可千万别这么客气。”闻清接话，“公司运作都有战略考量，我这边呢，也是看看怎么进行配合。”
　　“看看可不行……”李宽昔仍然笑着，但威压感瞬间就上来了，“是一定得配合，只要人换了，你要钱给钱，要资源给资源，我都答应。”
　　两位老大过招，一桌坐陪的都各怀鬼胎，却谁也不敢出声。
　　李宽昔急着往下推进，问：“小微人呢？我可得好好给她赔个不是。”
　　“她……”闻清想找个借口，林铎突然站了起来，啪地把一箱酒撂到了桌面上。
　　“昔总，您在商场这么多年，虚伪客套打官腔的事儿经历得多了，我是个小人物，不懂规矩，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都记我头上。”
　　他说完，二两的白酒杯，一口干了。
　　李宽昔懵了一下，去看闻清。
　　闻清忙训林铎：“干什么呢！有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赶紧坐下！”
　　她训完又非常为难地和李宽昔解释：“这是您家公子的朋友，我平时确实管得不多，都怪我，昔总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话说得是非常有学问的。
　　林铎低头给自己满上，又一次把杯举了起来，“昔总，我确实是为了曲默进到这个剧组的，但是我也知道这不是曲默一个人的剧，主创所有的心血都砸在这，所以女主角绝对不能换。”
　　他说完，仰头一口又干了。
　　李宽昔看了眼瓶子，茅台王子酒，53°的。
　　她的眼睛里突然露出了巨大的兴趣，示意秘书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招手让林铎到她跟前去，“小伙子你叫什么啊？”
　　“不重要。”林铎又给自己满了一杯，“昔总，我们小人物，活着都难，没跟您叫板的本钱……”
　　他指了指桌面上的箱子，“那一箱，是我用来打底的诚意，我敬您！”


第25章 背道而驰
　　说完一仰头，杯里的酒又没了。
　　李宽昔意思意思抿了一口，“小伙子，在我面前可别吹牛，那一箱下去是要死人的。”
　　林铎：“为了自己想办成的事儿，被喝进医院里头，不丢脸吧？”
　　他盯着李宽昔，捕捉到了瞳仁后面的触动。
　　跟着林铎就笑了，“曲默走之前嘱咐我了，我也应了，就不能食言，所以请昔总再考虑考虑。”
　　又一杯下肚之后，瓶子基本见底了。
　　林铎转动桌面，把箱子转到自己跟前，毫不犹豫再拆一瓶。
　　瓶盖拽开的时候，他周身的狠戾与决绝，跟着酒香一起喷薄而出。
　　烈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给自己倒酒，李宽昔拦了一下，“不是我不考虑，其实你们拍戏，不都是为了赚钱吗？我做这个事，它不耽误你们赚钱，我还能让你们多赚，你非得挡着我做什么呢？”
　　林铎绕开她的手，继续把酒杯倒满，“是，赚钱，养家糊口，但是养家糊口之外谁他妈没点热血？没点念想他干这行？啊？”
　　他像是喝多了，所有的情绪没了收口，酒杯被狠砸在桌子上，酒渐出来，像是碎玉。
　　“这不是曲默一个人的剧，我也不想当副导演，但是我没有办法。”
　　他单手撑着桌子，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再去倒，“就像你不想让你的儿子演戏，却也没有办法一样。我们将心比心，到底是我在挡你，还是你在挡我？”
　　他说完又喝，喝完再倒，没有任何迟疑，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徐子川偷偷录着视频，一条一条地给王明明发过去。
　　中国的酒桌文化，其实是一种权利彰显机制和服从性测试。
　　地位高的让地位低的喝，不能喝也得喝，地位低的来敬酒，敬得更像投名状。
　　可一旦低者表现出一拼到底的决心，势必会对高者造成压迫。
　　现在年轻人已经不玩这一套了，但李宽昔对此却感触极深。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林铎，暗叹就这样的人还说自己不懂规矩呢？
　　在第二瓶见底的时候，她决定让步了，“别喝了，女主可以不换，剧本总得改一下，没问题吧？”
　　“不改，我一步都不会让。”
　　林铎掷地有声。
　　他两只手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却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昔总，我注定是要和你背道而驰了，我一定要让曲默在他喜欢的事情上出人头地，他是不会回去继承家业的……”
　　他没说完就栽倒进了椅子里。
　　李宽昔面见愠色，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妈，你如果再让他碰一滴酒，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家了。”
　　曲默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林铎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啊，我的本钱到了。”他说完，一头倒在桌子上，醉死了过去。
　　林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他的意识刚刚恢复，系统就在他耳边炸起了烟花。
　　【恭喜评分……】
　　林铎直接给它叉了出去。
　　他胃疼得要死，哪有心情听这些。
　　系统不依不饶地爬回来：“你不能剥夺我完成本职工作的权利啊！我可是一直等着这一刻呢！”
　　林铎捏着眉心，：白梦微被保下来了吧？
　　系统；【对啊，对啊，所以评分就跟着长了，还长不少呢，好奇不？】
　　那肯定也不够回去的，林铎揉着自己的胃，问：我解锁什么东西了吗？
　　系统：“角色全屋道具解锁，还有特别事项提醒。”
　　这个不错啊。
　　系统那边兴高采烈的：“我还真是没看错人，太牛逼了你吧，设定惩罚都能逃过去，只要咱俩配合，还有什么事咱们干不成啊！”
　　林铎故意打趣：你干啥了你？
　　系统：“我提前通风报信了啊我。”
　　林铎闷笑，还想继续逗它，就听到门开了。他半撑起身子，看到曲默拿着些东西进来。
　　“你醒了？”曲默手里的东西直接扔在了地上，到床边伸手似乎是想碰碰他，最后又没落下去，“有没有哪不舒服？”
　　林铎困惑地看着他，“我是得什么绝症了吗？还是一碰就要碎了？”
　　曲默微怔一下，而后笑了，“没有……”他在床边坐下，“就是……有些担心你。”
　　“可歇了吧你。”林铎重新躺回去，“我真实的酒量比这个好，就是现在……”现在这个身体不太行。
　　可惜这话不能说，他就换了话题，问：“最后怎么解决的啊？”
　　曲默：“保持原状。”
　　他回答得非常简单，说完之后就沉默地看着林铎，眼睛一眨不眨的。
　　林铎被他看得发毛。
　　曲默才开口，他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啊？”为了评分啊，可惜这话也不能说话，林铎错愕之后回：“之前说过了吧，我不是你的事业粉么？”
　　曲默依旧看着他，眼底溢出脉脉温柔，他拿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到林铎手里。
　　这一看就是那天拼酒的时候录的，视频里的林铎砸着酒杯，笑得自信又笃定，说着一定要让曲默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出人头地的话，亮着熠熠生辉的眼睛，像一个对全世界公开的誓言。
　　林铎的脸腾地红了，大爷的徐子川偷录视频还用什么运镜啊！真有这专业功底就去好好拍戏行吗？在这里卖弄什么！
　　弄得这么感人多让人误会！
　　“这个……就是喝多了吧，所以……”
　　林铎结巴的时候，曲默已经低头凑了上来，他嘴角浸笑，“所以酒后吐真言吗？”
　　林铎慌乱地闪向一边，“我也不全是为了你啊，还有小微啊。”
　　他刚说完，白梦微就推门进来了，“你家小助理什么习惯，怎么拦着不让进啊？”
　　曲默瞬间甩出一张不耐烦的脸，“你不是已经杀青了吗？”
　　“我不得等我的酒神醒过来吗？”白梦微答完笑着在林铎肩膀上拍拍，“下次别干这种傻事了，你得告诉我啊，我陪你一起去喝，就不信喝不倒他们！”
　　她从来是矫揉造作的性格，越是感激越是说不出口。


第26章 试探
　　林铎也知道这一点，就陪她开玩笑，“让女人挡酒太丢人了，我得在你面前保持形象啊。”
　　“不丢人，你一战成名，以后在我心里永远是神仙级别的！下次有事一定一定要叫上我……”
　　她说到一半，曲默幽幽插嘴：“叫上你做什么？拉低平均值吗？”
　　“你是习惯怼人，还是只想怼我啊？”
　　白梦微突然就不乐意了，“出事的时候你干嘛去了？你家里的事，不能在家里处理好啊？”
　　曲默家里占大头出钱给他拍戏，却又不想剧大火，处处掣肘，差点连累白梦微，也难怪她生气。
　　林铎拽了她一下，“曲默开玩笑呢，你别当真。”
　　白梦微转过来看他，深深叹气，“他那种富家少爷，来娱乐圈是实现梦想的，我们这种，是来讨生活的，跟本就不在一个层级上，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惯着他，早晚有你吃大亏的时候。”
　　“别套近乎了行吗？”曲默语气不善，“我做错的事情我背，但白梦微我今天还就把话放这了，再让他吃一次亏，我跟你改姓白。”
　　白梦微：“我不姓白——其实我姓孟，白梦微是艺名。”
　　……
　　气氛突然有点搞笑。
　　白梦微自己也觉得挺好玩，一副不跟曲默计较了的样子，“以后有事随时找我，我认你这个朋友了。”这话是和林铎说的，“我还得赶飞机，先走了啊。”
　　林铎点头，踢曲默去送人，结果曲少爷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不准找她，有事记得找我。”
　　“幼不幼稚啊你们俩？”林铎直接无语了，他往下拽了拽自己的病号服，觉得被气得胸闷。
　　曲默竟然露出一副等着被训表情，看起来非常乖巧。
　　这还是曲默吗？林铎瞬间来了兴致，刚想逗逗他，就听到对面的人说：“白梦微说得对，这次的事情怪我。”
　　哎呦，还真听进去了？这回算是有些意料之外了。
　　曲默接着说：“刚才她在，有些话我没说那么明白，但是林铎，以后不管是我的原因，还是不是我的原因，我都不会再让你吃亏了。”
　　他直勾勾的看过来，林铎莫名开始心虚，战略性地清了清嗓子，“没必要……”
　　同一时间，系统突然扔了几条书评过来。
　　【一件事，在白梦微那就死犟，在林铎这就道歉？双标！】
　　【白梦微，好惨一女的。】
　　【所以这妹子拿的是助攻牌吧？】
　　林铎被它打扰得一卡壳，不解：干什么玩意儿？
　　系统：“特别事项提醒——这几条书评突然得到大幅认同。”
　　如果特别事项提醒只用在这种事情上，那你可以闭嘴了。
　　林铎关掉系统，想接着说，结果曲默先开了口：“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大夫来看一下吧？”
　　他说着要按铃，林铎忙拦住，“没事儿，你赶紧给我办出院吧。”
　　剧组的进度也确实耽误不起，曲默没犟过他。晚些时候两人一起被徐子川接了回去。
　　出了这么档子事儿，闻清许是担心夜长梦多，在时间明明非常充裕的前提下，每天依然往死里去拍，能不批的假一律不批。
　　但当红演员长期淡出大众视野肯定不行，很多人趁着一两天休息去抢通告。
　　无奈曲默是主角，场场都有他，休息不了。
　　整部剧快杀青的时候，秦皖终于忍不住了，把一堆等着采访的电台、网站、娱乐大号全到拉到了剧组旁边的宾馆，一天安排两个采访。所以曲默天天下了工，立马就要去改妆。
　　林铎近水楼台，不定时的去蹭一下空调。
　　他现在的化妆师就是之前徐子川介绍的那个李颖，林铎她见过几次，接触不多，能感觉她性格极其温柔。可能是知道林铎帮了自己，所以对非常林铎非常客气。
　　林副导边摸鱼边刷微-博，正好刷到白梦微杀青之前的采访，自己和她蹲地上笑的片段不但没被剪掉，竟然还被粉丝做成了动图。
　　发布视频的官微下面全在讨论，曲默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让女主演和工作人员笑成这个样子。
　　林铎自己看着也觉得相当好玩儿，忍不住直乐。
　　曲默从镜子里看到他在笑，就问：“看什么呢？”
　　“看你啊。”林铎抬头，在镜子里和他对视。
　　曲默的眼神顿了顿。
　　接着林铎就起身，给他看自己刚刚刷到的那些内容，“你看看你对小微的荼毒，场面话都没法说出口。”
　　他弯着腰，左手放在椅背上，右手拿着手机绕到曲默眼下，从镜子里看，这个半抱的姿势暧昧得不像话。
　　曲默低头暗笑了一下，才说：“我又没荼毒你，你干嘛跟着笑得那么灿烂？”
　　“我那是可怜她。”林铎直起身，按灭手机，“你说小微多好一姑娘啊，遇到你简直是她人生的滑铁卢。”
　　曲默正在化妆，动作不太方便，所以视线并没有随着站直的林铎上移，而是在落到镜子里的那个他身上，突然问：“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你以前应该不太在意这些的。”
　　完了……
　　林铎心里一紧，都不是一个人了，和原来当然不一样了，他突然非常担心露出马脚，忙换了话题，“你赶紧的吧，画完了那头还等着呢。”
　　李颖手底下的动作明显快了。
　　曲默也很配合，但林铎心里总惦记这茬儿，隔了几天，终于让他逮着一个机会单独和王明明坐到了一起。
　　林铎费了些力气，把话题绕了回来，“你知道我跟曲默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你啊？”王明明确认了一下。
　　林铎点头。
　　王明明便哈哈大笑，“你的事儿你问我？完了完了，铎铎你记忆力减退了么？”


第27章 下手够快的
　　呼——
　　太棒了！
　　林铎暗暗握拳，只要他之前和曲默交集不多就行，那家伙态度怪点就怪点吧，如果真弄穿帮了，估计系统能罚死自己。
　　王明明吸溜着奶茶，慢悠悠地补了一句：“但是默默对你吧，真是太特别了，特别到我也怀疑，你俩之前是不是有过什么。”
　　林铎的心情指数瞬间down到了谷底，他赶走王明明，双手撑头琢磨着怎么才能搞清楚真实的状况。
　　除了曲默本人，能间接知道情况的，估计只有徐子川和秦皖了。可这两人，一个不靠谱，一个问不着。
　　唉……这个事一时半会无解，他心里的石头就得一直悬着。林铎正琢磨着呢，突然有人碰了碰他的手臂。
　　“出什么事情了么？我看你脸色不太对。”李颖递了瓶冰水给他。
　　林铎接过水，喝了两口，“走神了，最近可能是太累了。”
　　李颖有些担心，“可别是中暑了，临兴这个地方，秋天也能热死人。”
　　她拿回瓶子，轻轻放到林铎额头上，“先顶顶，我去给你找点藿香正气水。”
　　她说完又拉起林铎的手，让他自己扶着，“在这等我啊。”
　　林铎本来想说不用，但这姑娘已经走了，他只能任命地往后一仰，斜眼的时候，竟意外看到了门外的曲默。
　　“王明明没在……”
　　林铎好心告诉他，可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走了。
　　后半句话噎在嘴里，不上不下的。
　　搞什么啊？
　　林铎揉了揉眉心，这回头真是隐隐痛了起来。
　　李颖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忙过去蹲到他旁边，“来，把这个喝了，会舒服些。”
　　林铎还在琢磨曲默的事儿，心不在焉地接过来，仰头就往嘴里倒，下一秒直接喷了出去。
　　这玩意儿太特么难喝了！
　　他回过神来，发现李颖半边肩膀都被药弄脏了。
　　林铎立马顾不上难喝了，他手忙脚乱地帮人掸衣服，“对不起，对不起啊……”
　　李颖一脸拿他没办法的表情，“我包在默默化妆间呢，里面有衣服，你帮我拿过来吧，这件是没法穿了。”
　　“哎哎，成，你等我啊。”
　　林铎一路跑回去，推门就开始翻李颖的包，拿完衣服发现曲默正在看自己，觉得应该交代一句，就说：“我不小心把她衣服弄脏了，给她换一件去。”
　　“怎么还弄脏了呢？”
　　“我喷上面了。”林铎说着蹭了蹭自己的嘴角，一副刚刚偷吃完的样子。
　　曲默瞬间冷了脸，扭头转向了另一边。
　　“生什么气啊？”林铎过去，单手摚着化妆台，低头看他，“刚刚我就发现你不太对劲儿。”
　　曲默蓦地抬眼，“你帮她混进来，就是为了这个？”
　　“哪个啊？”林铎没懂，他瞧了眼自己手里的衣服，觉得曲默一时半会儿哄不明白了，干脆说：“我先把衣服给她送过去，你等我回来再说。”
　　他说完要走，曲默啪地把手机扔到了化妆台上。
　　林铎一愣，“嘛呢？”他捡起手机，看看没坏，就往回递。
　　曲默却一把钳住他的手腕，接着起身把他往后一推，半压到了后面的镜子上，“下手够快的啊？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本事呢？”
　　林铎的腰被磕了一下，他微蹙起眉，“你发什么疯，松开松开。”
　　“如果我不松呢？”曲默制着他的手明显加了力气，林铎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巨大的怒意。
　　他瞬间警觉起来，清了清嗓子，试图先把人安抚住，“到底怎么了啊，我做错啥惹着你了？”
　　他这句话像是把曲默问住了，他深邃的眼睛轻轻垂下去，“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啥意思？”林铎反应了一下，“卧槽，你误会哪去了？”
　　他激动得瞬间从曲默手里挣出来，“我喝药，藿香正气水，然后太难喝了，我一口直接全喷她身上了！”
　　他手舞足蹈的，恨不得给曲默演一遍。
　　曲默微怔着。
　　林铎就损他，“你怎么这么污呢，一天天脑子都想啥呢，当谁都是徐子川呢？”
　　曲默瞬间破功，弯起眼睛，笑得十分好看。
　　而躺枪的徐子川正好来敲门，“曲老师，那边准备好了，咱们可以过去了。”
　　林铎一把把衣服拍进他手里，“储物间，把这个给李颖送过去。”
　　徐子川奇奇怪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去不太好吧？”
　　“要不是因为李颖之前跟你有过那么一段，我能求曲默帮她吗？”林铎抬手就把他往出推，“赶紧的吧。”
　　徐子川还要说话，林铎没给了机会，“曲老师我送过去。”
　　他说完，又去看曲默，“走吧，曲老师？”
　　曲默没动，他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林铎忍不住故意逗他，“曲少爷你脾气能别那么大吗？你们团队的人，我是不会动的。”
　　“我们团队？”曲默跟着他往出走，“那么瞧不上？”
　　林铎摇头，“是高攀不起啊。”他揉着自己刚刚被捏过的手腕，“一个化妆师就那么激动，这要是王明明你不得做了我。”
　　曲默微微叹了口气，“林铎，你可真会抓重点。”
　　“没你会抓。”林铎嫌弃至极，“招蜂引蝶、是人就上、到处留情那是你们富家公子的爱好，我可没什么兴趣。”
　　“那富家公子告诉你，那些事挺没意思的。”曲默没有看他，“遇到真正喜欢的，以前发生过的那些都会让你觉得自己不配。”
　　这话听起来没有一丝悔意，反倒有些威胁的意思。
　　林铎低下头，藏起了眼中的疑惑，敷衍：“两个人要一起奔的是未来，过去的事儿总挂嘴边说有什么意思啊。”
　　他身边的人沉默着，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因为这部剧还有几周就完工了，很多演员都已经离开了，所以片场看着比之前板正了许多。
　　曲默今晚的采访，就直接定在片场。
　　这中间有个游戏环节，曲默两把都输了，对面的采访的小姐姐就逼他录V-O-L-G。


第28章 视频
　　曲默拿出手机举高的时候，林铎鬼使神差地，拿着手机录下了他拍V-O-L-G的样子。
　　这一幕正好被徐子川看到，过来好顿嘲笑，“你这怎么还真跟粉丝似的呢？这么纯情吗？相中了就往上扑啊！兄弟！”
　　“可闭嘴吧你。”林铎从来不让着他，“你倒是见一个扑一个，扑完了没法善后，还得我去帮你求人。”
　　徐子川瞬间明白他在说谁，搂着他的肩膀就笑：“我求你帮忙她也没谢我啊，满心感激都是冲你去的。”
　　俩人人互损的时候，视线都还留在曲默那边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徐子川突然把眼神收了回来，左右看看，才低声说：“李颖啊，挺粘人的，兄弟我提醒你一句，你可别招惹她。”
　　“你他妈渣不渣啊？”林铎忍不住骂他，“怎么说你们俩也有过一段，背后这么说人家姑娘算怎么回事？”
　　徐子川立马举手投降，“你别急啊，我没别的意思，这姑娘有点缺爱，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拼命地对你掏心窝子，就是给你提个醒，离她远点儿，对你也好，对她也好。”
　　“你以为我像你呢。”林铎白了他一眼，收工了。
　　回到酒店，隔着一段距离的时候，林铎隐约看到自己房间门口放着一堆东西。
　　他疑惑地放慢脚步，走近发现那是几个塑料袋。蹲下去翻完整个人彻底傻眼了。
　　一袋是各种防治中暑的药，差不多有二十种，一袋是增强免疫力的ABCDE，还有一袋是暖胃小粥一类的清淡外卖。
　　……
　　卧槽……
　　林铎想起徐子川的话，再想想李颖蹲在自己身边给自己递藿香正气水的样子，莫名有点脊背发凉。
　　这些东西肯定是不能收的，他拿出手机，想给李颖打电话，偏偏这个时候曲默发了条微信过来。
　　“你怎么走了？东西收到了吗？”
　　林铎把地上那一堆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跟着弄了个非常疑惑的表情。
　　曲默：“藿香正气太难喝了，我给你找了些口味好的，你挑挑有没有喜欢的。”
　　林铎瞬间被这句话逗笑了，“少爷，如果没有怎么办啊？”
　　他回完，把那一堆东西搬进屋，又补了一句，“你买这些干什么？”
　　“不是中暑了么，没有喜欢的我再想别的办法，你先挑。”
　　林铎瞧了一眼他说的话，还真蹲地下挨个尝了起来，最后挑一个薄荷味儿的，吃起来像是加强版的西瓜霜，小盒子上那面画了个月亮。
　　他觉得还成，单独拍了张照片给曲默发了过去，“谢了啊。”
　　他本来还想解释一句自己其实没中暑，但又怕生出什么别的误会，索性算了。
　　曲默后面回了「嗯」字。
　　一天的社交完美落幕，林铎心情愉悦，他倒在床上，打游戏去了。
　　随着拍戏进度，演员很快就没法再分成AB组了，幕后的工作量也在不断减少。
　　林铎和群头那边确认好明天要的人数，转头就看到王明明在憋笑。
　　小姑娘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吃着锅巴，察觉到林铎在看自己，就把零食递过去，“吃吗？”
　　林铎顺手接过来，“乐啥呢？”
　　王明明：“看粉丝吐槽默默呢。”
　　原来是之前曲默被罚拍的那个V-O-L-G出来了，实话讲是拍的有点惨不忍睹。
　　一众粉丝在下面哀嚎：这是曲默？你在逗我？这确定是一个人？
　　下面跟了很多他舞台或者机场的他拍图。
　　最后得出结论，这个人就是仗着自己的脸能打，才敢这么任性。
　　林铎也跟着乐，乐够就去配合武行走位。
　　没成想下午再看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人发通稿，说曲默的个摄水平遭到自家粉丝群嘲，还引出了曲默的团队人员配置低，经济人不上心，公司降资源等一系列问题。有激进的粉丝，已经开始攻击曲默团队了。
　　都说人红是非多，对家才有意挑拨，谁不知道粉丝和团队之间有矛盾不利于艺人发展啊。
　　王明明气得零食都没心情吃了，她给秦皖打电话：“葛应壬算是什么东西啊？他那么糊也敢自标是咱家竞品？他的团队怎么就那么下作呢！”
　　她骂这些事情的时候，完全没有避讳，周围几个工作人员听得一清二楚，但这种事情实在是常见，也都见怪不怪了。
　　林铎担心影响曲默拍摄，过来想告诉她小声些，结果正好听到秦皖说：“这不是他们的常规操作么。”
　　王明明恨得直咬呀：“脏水一点一点往人身上溅，偏偏又起不了什么大浪，咱们正儿八经去解释辟谣吧，说我们心虚刻意，不理会吧，也是真的恶心。”
　　“不要小题大做……”秦皖接着说：“恶心是吧，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王明明不好再说什么了，委屈巴巴地挂了电话，没多大一会儿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林铎瞧着她实在憋屈，就问：“如果是别人家遇到了一样的情况，也忍着？”
　　王明明点头，声音闷闷的，“因为辟这种谣的成本高，操作不好还容易节外生枝，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她边说边唉声叹气，手里的零食袋子捏得咔咔直响。
　　林铎被她这个模样逗乐了，他一边低头鼓捣手机，一边安慰：“行行行，可别整这出了，多大点事儿啊，我给你搞定。”
　　没多大一会儿，王明明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林铎同时抬头：“把视频用曲默个站的账号发出去，让他们明白明白，在你这，没有息事宁人那一说。”
　　王明明莫名其妙，她点开自己微信，几秒之后，呆如木鸡。
　　林铎在极短的时间里，剪了个一分钟的视频。能看出来录视频的人站在很远的位置，但功底极佳。
　　主画中的曲默生疏地按记者小姐姐的指挥完成录制，王明明上蹿下跳地出主意，剧组的几个场务老师朴实地帮忙移开东西，给分不出神的曲默清空了障碍。
　　那些温柔细心的善待，熟稔默契的配合，都嵌到了这短短的一分钟里。


第29章 打戏
　　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曲默蹙眉回看自己拍摄内容的时候，那个时间，剧组入夜的大灯已经打了起来，光源之下，微尘如辉。
　　曲默背光站着，看起来神湛骨寒。
　　这也太好看了吧？
　　视频结束，王明明的眼泪化成口水掉下来了。
　　林铎疑惑至极，“干嘛呢？”
　　王明明胡乱在下巴上擦擦，“发出去能管用吗？”
　　“那必须管用啊。”林铎说着招手，把道理耳语讲给她听。
　　王明明听完，弯腰低头一鞠躬：“谢谢恩人保护我方曲默！”
　　林铎直接拱手抱拳，“兄台不必客气，忙去吧！”
　　而周围的人看他们俩个的眼神都愈发和善起来，满脸写着：他们有病，他们真可怜，我得快走，千万别人传人。
　　没察觉异样的王明明扭头蹲墙角编辑文案去了，一边弄一暗暗感叹：苍天呐，以这种神仙手救场的速度来看，我绝逼是搞到了真的！
　　林铎更是不当一回事儿，他往闻清那头走，徐子川却急急忙忙往他这边冲，“还有没有武行了？”
　　“怎么了？”他火急火燎的，林铎奇怪：“我刚陪他们走完位，人肯定够用。”
　　徐子川把已经跑歪了的帽子重新带好，“人够顶什么用啊，本事不够啊。”
　　他说完，往闻清的方向一甩头。
　　正机位前有个武行吊着威亚，动作反复做了好几次，闻清依然不满意。
　　吊在上面的人累得满头大汗，尽了全力也没法达到要求。
　　林铎站在下面，很容易看清问题，“他腰腹力量不够，要把自己甩过半圈根本做不到，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从旁边推他一下？”
　　徐子川露出一个「还是你厉害」的表情，“走，去试试。”
　　他俩到闻清身边，把思路一说。道具那边立马又弄了一套威亚，把另一个武行拉了上去。
　　武术指导在下面拿了个大喇叭：“注意配合啊，那边一推，你借力就往上卷，动作利索点，来！试一下！”
　　上面的两个人经验都还不错，后上去的用手一撑，之前的人有了着力点，瞬间就把自己翻了上去。
　　“好！非常棒！”
　　闻清也拿起了对讲：“来，各部门准备！”
　　那边正式开拍，林铎仰着脖子看效果。曲默从乘凉的地方过来，拍了他一下，示意他下面有镜头。
　　阳光晃得有点厉害，林铎低下头之后眯眼适应了一下，才看清镜头上的画面，几秒钟之后，他就发现了问题。
　　同时闻清也「啧」了一声。
　　曲默没看明白，林铎就指着画面给他解释：“你看，我们的拍摄空间太小了，这是外景，没有绿布，取画卡到这里的话，肯定要穿帮。”
　　果然，闻清喊了卡，画里面多出来手太突兀了。
　　她起身，和武指商量怎么解决。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景太小，没什么腾挪的地方。
　　武指给了几个方案，闻清逐一试了，都没有达到效果。拍摄卡在这里，天气又热，所有人都开始焦躁。
　　“哎……今晚又不知道得熬到什么时候了。”
　　“拍不出来早想什么了，换人、换动作、换景，这么条路呢，就是啥也不动。”
　　底下人的抱怨一出来，又惹得闻清一通骂。
　　就这么僵着的时候，林铎偶然发现曲默正在看自己。那人已经找到了把椅子，视线从下方抬上来，隐隐透出一种期待，和林铎对视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躲闪，就那么打量着他。
　　林铎略微一品，顿时就有点紧张，他不是觉得自己可以搞定这事吧？
　　【系统任务：请接替武行工作，避免引起怀疑，否则将接受惩罚。】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林铎勉强控制住面部表情，问：怀疑？引起什么怀疑？
　　系统：“我还真翻了，原文里没有啊。”
　　林铎假装嫌弃它：我要你何用——
　　“嘿！”系统不服了：“你先去完成任务，回来我就给你搞清楚！”
　　加油啊，林铎嘱咐完它，才绕过一排机器，去和闻清商量，“闻导，不行我上去试一下吧？”
　　“早说啊！”闻清还没说话，徐子川就兴奋起来，“来来来，把人放下来。”他拿起喇叭冲上面招呼。
　　闻清一脸不解，林铎也没比她多少。
　　徐子川安排完，才解释：“闻导，真不是我跟你吹，林铎之前做过一段时间武替，那段时间在圈里属实是有点小名气的，他愿意上，肯定没问题啊。”
　　“行，那试试吧。”可能是徐子川平时吹牛惯了，闻清似乎不太相信。
　　可即便是大领导不相信，林铎依然觉得非常有压力，他总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回过头，却又什么也没看到。
　　化妆老师开始给林铎装扮，衣服换好后，徐子川过来给他套威亚，一边套一边感慨：“真是挺久没看到你带这玩意儿了，别紧张，咱上去就秒了他们。”
　　带头套的时候，林铎又和武指交流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心里觉得这套动作并不难，但是前面的人做不出来，加上底下人的态度，林铎又觉得没有底。
　　最后这么纠结着被吊上了去。
　　风声过耳，下面的人和机器逐渐变小，只剩下摇臂上的两位老师。
　　“各部门准备！”
　　声音一响起来，林铎的心莫名就定了。
　　“Action！”
　　林铎收腰卷腿，整个人在空中完美翻转，整个动作没有一丝偏移，威亚下放，他开始极速下坠，摇臂一路跟下来，意外捕捉到了他丁点没崩的表情。
　　长发之下，他那种柔韧有余的神色，加上原本就非常出挑的容貌，在镜头里竟被放大出一种让人无限心动的美感。
　　最后林铎就那样云淡风轻的，以半跪的姿势落到了安全垫上。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闻清盯着镜头里没有分毫破绽的画面，慢了半拍，才说：“过了。”
　　她话音一落，周围立马爆出一阵掌声。掌声里，隐约可以听到她说了一句：“条件这么好，不往幕前走可惜了。”


第30章 感情线
　　徐子川过来一把拉起林铎，“牛逼！”
　　他很兴奋，可林铎却有一种格外不真实的感觉，他的身体，似乎是按惯性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像是重复了千百遍一样，根本不需要他思考。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身上的东西已经被摘下了。演员过来接拍，林铎在工作人员的夸赞中往出走，一边笑着摆手跟旁边的人谦虚，一边多少有些疑惑。
　　老天爷，我穿进这本小说里面来，金手指已经够多了，再给我加这种用来耍帅的天赋点，多不好意思啊。
　　他琢磨得认真，有人挡在了他的去路前面，林铎抬头，是曲默。“你怎么了？”
　　“你这候场的时间有点太长了吧？”林铎不回答他，而是反问。
　　曲默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他。
　　逼得林铎不得不认真检查了一下自己，觉得是真没什么破绽，才认输，回他：“威亚，吊得有点累了。”
　　曲默带着他往休息区走，到了就直接把他按进了椅子里，自己则靠在椅子旁边的墙上，看样是想说点什么。
　　林铎歪着头等了他一会儿，见他不说话，就催：“大哥，我脖子一会儿落枕了。”
　　曲默倏地笑了，“这部剧要拍完了，你有什么打算？”
　　对啊，忘了这个茬儿了，没有这剧，他想再随时随地看着曲默，就有点不现实了。
　　林铎换了姿势去看他，曲默这样的性格，放任不管也不会走什么歪路吧？
　　站着的人垂眸和他对视，“如果你真的喜欢演戏，我可以让皖姐帮你想想办法。”
　　演戏不行啊，一旦站到幕前去，自己的时间就被团队和大众支配，想周旋在曲默身边，就更难了。
　　林铎在心里并不同意这条路，但他一时也想不到接下来怎么做才是最有利的，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曲默突然蹲了下来，和林铎平视，“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后悔，如果开拍前我不拦着，这剧的男四就是你的，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清楚，为什么你没有记恨我，但是林铎，你相信我，我想弥补一下。”
　　他说得非常认真，但林铎却憋不住想笑，“不是，曲少爷，三个月了，你才想起这茬儿啊？”
　　他吐槽完，双手落在膝上，冲曲默扬眉，“你想怎么弥补啊？”
　　曲默微微向后撤开一点，起身，“你要是还想演戏，我……”
　　“我不想。”林铎向后靠到椅背上，眉眼间露出一点狡黠来，“等我想好了再和你说吧，而且也没这么快，我刚听老番说，有几场戏得重拍，叫了离组的演员回来呢。”
　　这个消息曲默早就知道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想再说什么，后面王明明就捧着咖啡过来了，她瞧见林铎，眼睛一亮，“恩人你在这啊，怎么不接电话啊？”
　　林铎在身上摸了一圈，他刚才上威亚，手机放徐子川那里了，“怎么了？谁找我？”
　　王明明点头，“皖姐，她问你剧杀了之后有什么打算？”
　　你们商量好的？林铎挑眉，和曲默对视一下，结果看到对方也非常困惑。
　　王明明读懂了两人的眼神，噗嗤一声乐了，“铎铎不是帮咱们剪了一个视频嘛……”
　　她把手机拿给曲默看，“发出去之后，粉丝立马被感动了，别说喷咱们了，就差一边倒地夸咱们团队牛了，然后这事让皖姐知道了，这不就想挖铎铎来咱们工作室么。”
　　曲默低头盯着视频，看完了才抬头，问：“这素材你哪来的？”
　　……这是啥重点。
　　林铎：“我偷拍的。”
　　像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硬气似的，曲默笑了一下，他错开眼睛，转头看王明明，“跟皖姐说，他不去。”
　　“什么？”王明明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你不是一直在考虑铎铎接下来的方向吗？”
　　她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眼神乱飘几下，心虚地低着头等着挨训。
　　“先去回她吧。”曲默却没想追究，打发走她，单手撑住了林铎的椅背，揶揄问：“偷拍我做什么？”
　　“去去去……”林铎不想跟他纠缠这些没用的，而是清了清嗓子，开始忽悠：“曲老板，你听我跟你说啊，你看你遇见我之后，后悔的事不是干了一件两件了吧？你现在不用我，接下来肯定后悔。”
　　他是开玩笑的，曲默却正色起来，“用个手机就能把东西拍得那么好，到我们工作室你施展不开。我想给你……”
　　他说着停了停，再开口的时候，郑重之极，“我总得给你找个不会埋没你的地方才行。”
　　林铎的心口被震了一下，真好啊。
　　他无意识地歪头，盯着曲默琢磨片刻，忍不住感慨：“人和人呐，还是得多接触啊。”
　　“什么？”曲默像是没有听清。
　　林铎摇摇头，他指了指那边招手的工作人员，曲默点头，返回去接着拍。
　　片场人色匆匆，光影渐变。站在人群里的曲默，格外惹眼。
　　林铎啧啧感叹：这就是男主角的魅力啊，真好。
　　晚上收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一个严重的问题，曲老板心血来潮，害得自己失去了一个留在主角身边拉高评分的机会！
　　林铎瞬间觉得哪哪都不好了。
　　他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最后把系统敲出来，打听：除了围着曲默转，我有没有其他办法让故事变得好看？
　　系统：“非主角情节不展示，再好看也没有用啊。”
　　林铎：我不也是主角了吗？
　　“对啊！”系统瞬间兴奋起来，“那咱单干吧！”
　　林铎：我就那么一说，你想啊，曲默有资源，有粉丝基础，做好他肯定要比做好一个岌岌无名的我要容易对吧？
　　系统：“也对，其实吧，想要提升评分，一共就两个方向，一是事业线，一是感情线，你可以双管齐下啊。”
　　不下，林铎兴趣缺缺，感情线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据他所知，曲默在事业线上受到的重创，基本都和李琳好的感情线有那么点关系，自己现在已经解决了全书最大的反派，虽然面后曲默还有几坑，但他自问都是有办法搞定的，现在反过来去推进感情并不划算。


第31章 堵门
　　再说，他也不知道曲默什么时候能遇着喜欢的。
　　系统：“对了，今天系统任务完成良好，开放了道具商城，是用评分够买的，逛逛去吗？”
　　啥？
　　林铎腾地坐了起来，“咱们攒点评分已经够不容易了，这还诱导消费呢？还要点儿脸吗？”
　　系统这次却没有和他一起骂人，“我觉得也不全是坏事。”
　　林铎挑眉：怎么说？
　　系统：“你看啊，咱俩牛逼归牛逼，但也不可能真的翻-云-覆-雨吧？上次白梦微的事，我就很担心后续惩罚会继续加码，再或者，有些设定咱们压根扭转不了，所以这个商城以后就不定能有点用。”
　　是这未雨绸缪，可惜，林铎不是这个类型，他喜欢主动出击。
　　不想被动，必须知道不能扭转或者改变的边界在哪里。
　　林铎：那咱们先想办法试一下。
　　系统：“哎呀祖宗，你可别再试出什么问题来，你信我，凡事小心点就行了。”
　　林铎正好解释虽然不甘心，但确实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去试，只得作罢。
　　这边刚放弃，那就听到有人拍门。
　　他顿感无奈，成年人需要独处好吗！下班了就不要彼此打扰了！
　　他一脸不情愿地去开门，发现外面站的竟然是已经离组的魏寻，他拎了一堆啤酒，兴高采烈：“林副导——”
　　“咋了？”林铎见不得那一脸肉麻兮兮的样子，一侧身，让他进来，“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必须得快啊……”魏寻自然不会客气，“而且啊，我明天的戏太重了，我怕我演不好，特意来开个小灶，可不是为了找你喝酒啊。”
　　不是来喝酒就怪了。
　　林铎也不想拆穿他，问：“明天什么戏啊？”
　　“番副导安排的，一场大群戏，上次拍得效果不理想，还以为能混过去呢。”
　　魏寻说着就给他递酒。
　　林铎立刻就知道他说的是哪场戏了，那场戏七个人当堂对峙，调度，对切，加上和其他人的配合，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太多了。
　　魏寻的戏确实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他进入角色，是要看对手配合的，对手越好，他就越好，反倒对手越笑场，他就越紧张。
　　林铎忍不住开玩笑：“现在想起来勤学苦练了？”
　　“你可别说了……”被质问的那个先是叹气，接着又非常诚恳地说：“闻导这次可太狠了，反应稍微慢一点的，可能还察觉不出来什么，但是我之前和她合作过，多少有些了解。
　　她拍戏啊，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单纯为了赚钱的，另一种就是要赚热度和口碑的，你看她现在对这部戏的状态，那保准儿是奔着第二种去了。
　　这个时候我要拖了她的后腿，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以后她再拍什么戏，肯定没有我的事了。”
　　魏寻是个小演员，签约了个经纪公司，也没人带，所以格外珍惜机会。
　　“不至于……”林铎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安慰完又问他要剧本，“咱俩先顺顺，明天你情绪别被别人带偏就行。”
　　魏寻乐呵呵地递过来，开始念词儿。林铎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给他顺，偶尔帮他纠正一下状态。
　　很快酒就没有了。
　　魏寻非常识趣地又叫客房送上来几瓶。
　　不一会儿门响了，林铎用眼神示意魏寻不用动，自己去开门，结果门一拉开，外面站的竟然是曲默。
　　你们现在都流行不打招呼直接堵门了吗？
　　曲默打量了他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他抬手似乎是想帮林铎抹掉嘴边的啤酒沫子，最后却堪堪停住了，只是示意一下，才问：“又喝酒？”
　　啊，对，自己好像刚从医院出来没多长时间。
　　林铎顺嘴胡编：“就喝了一口……”
　　曲默没等他说完，直接拿过他手里的易拉罐，晃了晃，而后捏扁——那里面已经空了。
　　“不是……”林铎尴尬地往回找补，“就喝了那一罐。”
　　碰巧客房送酒的人上来，“先生，您点的酒，又给您送上来了。”
　　啥？为什么要说又字？你之前明明没上来过！
　　想我死就直说！
　　林铎看着曲默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曲默在服务员无辜又尴尬的表情里，把酒接了过去。
　　“走吧，我看看你还怎么跟我编。”曲大少爷擦着他进了房间。
　　要坏，林铎想拦，已经晚了。
　　房间的地上随意丢着一些瓶子，坐在床上的魏寻喝得满脸通红。
　　好在他只是喝酒上脸，并没有醉，看到曲默便打招呼，“默哥。”
　　曲默没有回他，而是转身去看跟进来的林铎，一脸「怎么回事」的表情。
　　林铎捏着自己的指节，看着满地狼藉，破罐子破摔：“我真就喝一罐，都是他喝的……”林铎指着魏寻，“他失恋了！”
　　“我们……”话说到一半的魏寻被从天而降的帽子砸愣了两秒，才说：“啊，对对对，我失恋了，我喝的。”
　　曲默的左右扫了两人一圏，把拎着的啤酒放到魏寻怀里，“那你应该去找徐副导，他擅长。”
　　他说话的语气不咸不淡，但魏寻听起来就是有些凉飕飕的，也没敢问徐副导到底擅长啥，捏着剧本、拿着酒就溜了。
　　林铎长舒了一口气。
　　“是你也喝的也没关系，跟我说什么谎？”
　　曲默靠在边柜上，下巴微抬，“弄得跟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林铎把刚刚那口气又抽了回来。
　　“嘶……人真是不能说谎……”他牙疼似的，笑着同对面的人坦白：“这事儿闹的，我跟说你，我被你拆穿那一刻，就有一种……那个被捉奸在床的感觉，贼紧张。”
　　曲默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底的颜色，“你不要总说这种会让别人误会的话。”语气里透出一种别扭的抵触。
　　自己这是说错话了？
　　林铎揉了揉有些发困的眼晴，在曲默对面的地毯上坐下，“别矫情成吗？还总……我说啥让你误会了？”
　　曲默抬眼，眸色晦暗，“你对我妈说的那些，都很让人误会。”


第32章 杀青
　　“哪些？啊，让你做喜欢的事儿那些，是吧？”
　　林铎露出一种不讲道理的不服来，“那又怎么了？我就是想看你顺风顺水，事业有成，又怎么了？”
　　林铎在自己周围找了找酒瓶，发现每一瓶都干干净净，最后放弃了，“你这人就是太矫情了，想那么多干嘛呢？”
　　他看着曲默，眼底猝不及防地透出了莫名的醉意，“想你也想不明白，但是对我来说，你和别人不一样，知道吗？”
　　曲默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
　　林铎毫无察觉，他露出一个无比明亮的笑来，说话间带出张扬的痞气，“放心吧，我铁定跟你是一伙儿的。”
　　对面人的眼神瞬间幽深起来，“为什么？”他按住林铎的肩膀，像要制住他似的。
　　而林铎却借着他的力一撑，起身坐到了他旁边，“啥为什么，哪那么多为什么……”说着开始在曲默身上乱翻，“来，在哪呢，拿出来……”
　　“林铎！”曲默一把按住他的手。
　　被喝的人乖乖住了动作，下一秒，他突然摇头，嘴角微微向上一挑，再次冲曲默笑了起来，他说：“你别总生气，我还得哄，哥们儿我是来打辅助的，不是来当奶妈的。”
　　说完头一歪，压在了曲默的肩膀上。
　　好半天，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你是醉了吗？”曲默问他。
　　林铎摇头，“困了。”他说完向后一躺，把自己摔进床里，闭上了那双带着光的眼睛。
　　曲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等了一会我儿，才起身帮他盖好被子，然后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刚刚合上的眼睛蓦然睁开了。
　　林铎酒量好，没那么容易醉，他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这人来干嘛来了？就为了不让我喝两口酒？你是在我家安了监控吗？
　　跟着他腾地坐了起来，曲默应该是来和自己商量接下来的打算的，他不想让自己去他的工作室，那么就是有别的安排了。
　　完了完了，又被自己一顿假酒疯闹回去了。
　　林铎一拍脑门，喝酒就喝酒，你心虚你大爷啊！
　　系统嘿嘿直笑：“这就男主角的魅力啊，真好。”
　　啥呀？
　　林铎没懂。
　　等半天系统也不解释，他干脆真的睡了过去。
　　谁成想这一觉竟然睡过头了，急急忙忙赶到片场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低头不语，片场的气氛紧张又尴尬，闻清更是气得脸都白了，拿着个笔在刷刷刷地改词。
　　林铎轻撞了徐子川一下，打听：“怎么茬儿啊？”
　　徐子川压低了声音：“齐秋，你知道吧？魏寻在他后面接，接六条了，越接越差，闻导一生气，决定把魏寻的词均给别人了。”
　　这不对啊，魏寻昨天是做了功课的，怎么样也差不到这个地步，林铎就去看那个吊儿郎当的齐秋，用眼神询问了下徐子川。
　　徐副导会意点头，小声说：“那傻逼有小金主撑腰，是他故意捣乱，魏寻接不住，闻导也不能怪他，只能把气撒魏寻身上啊。”
　　闻清改到一半，像是听到有人耳语了一样，抬头看向徐子川，跟着注意到了边上的林铎，而后她的眼神就那么顿了一顿。
　　那是极短的一瞬，然而林铎瞬间就get到了领导的意思。
　　“导演还没喊卡呢！”他嚷嚷了一嗓子，奔齐秋去了。小金主塞进来的人，导演不好意思撕破脸，但林铎可太好意思了，他直接把话挑明了：“前面几条你好好配合一下，早就过了。”
　　齐秋做事向来没什么顾及，之前闻清碍着金主的面子和后续的招商，基本不怎么管他。
　　所以突然被怼，他也愣了一下，才说：“怎么还冲我来了？我演完了、我出画了……”
　　“演完了就能影响别人状态啊？”林铎在他对面站定，“有些演员的情绪是需要带入的，你破坏了现场的氛围，他就是没法好好发挥……”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啊？”齐秋双手环胸，眼神不屑，“是他自己专业不行，OK？别人怎么能不受影响呢？这和我没有关系，OK？”
　　“老大，这是剧组，不是你家！”林铎压压手，示意他别激动，“人再牛逼，也不能一个人把戏全演了吧？咱们这不是要一起把这个事干好吗？来来来，你听我的，演完了，就好好站一会儿，你看男主角在那站半天也没多说一句话啊。”
　　他好说好商量，齐秋却毫不避讳地白了他一眼。
　　林铎立时就不惯着他了，“大家在一个组，就都是同事，你不行，我拉你一把，他不行，你拉他一把，大家都完事，大家早收工。
　　年纪不大，跟着谁学的这么自私自利？你再捧高踩低，我就跟投资方说，把你的戏全删了！”
　　他威胁完，就去看曲默。
　　曲默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慢又清晰地点了头。
　　林铎收回视线，拽住齐秋的袖子，把他按在定好的位置上，“就站这儿，念完你的词儿，别说话，不许动！”
　　齐秋被他的气势压得死死的，抿着嘴，硬着一句话没敢说。
　　林铎退出拍摄范围。闻清让各部门准备，镜头开始移动，所有人全情投入，一圈之后，导演说：“过了。”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旁边几个小姑娘还冲林铎竖大拇指。
　　林铎点头笑笑，刚想装着个逼，系统突然炸起来：“评分提升5，恭喜解锁手机支付额度10000万！”
　　林铎差点被吓出心肌梗塞。
　　系统：“我的妈，林铎好帅！”
　　系统：“三观好正！我们林副导，冲鸭！！”
　　系统：“就我一个人觉得曲默很宠吗？那个点头也太杀我了吧？”
　　……
　　林铎：你在干嘛？
　　系统嘿嘿直笑：“我帮你读书评啊，这是我升级之后的新功能。”
　　林铎当即就想给它叉灭了。
　　两天之后，补拍的演员都陆续回去了。场记拿着板感叹：“说是为了来拍雪的，结果没等着就要拍完了。”
　　林铎站他后面笑：“那得说咱闻导厉害啊，这进度抢的。”


第33章 拒绝
　　“进度倒是抢出来了，哥几个也都要趴下了。”场记拿出根烟递给他，林铎摇头，他就收起来，不抽了，接着说：“也行，都能好好歇歇了。”
　　这三个月，所有人都累坏了。
　　这部剧长，对表演要求又高，闻清担心资方捣乱，把手底下的人折腾的不轻。
　　林铎十分理解地在场记老师身上拍了拍。
　　上午他还特意看了一下，这三个月，评分长到了二十，物品全部解锁，额外开启了道具商城和特别事项提醒，和男主相处得还算融洽，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想到这他屁颠屁颠地跑到男主角化妆间蹭水果，结果吃得太欢，对上曲默的视线又有点不好意思，就硬夸：“这荔枝买真甜，跟糖一样。”
　　正好服装老师进来，听到了就和他开玩笑：“那你怎么不直接去吃糖呢？”说着开始帮曲默换衣服。
　　“那怎么能一样……”林铎边说边往嘴里塞，“荔枝和糖一样，杨贵妃当年还吃什么荔枝啊？”
　　服装老师头都没抬，回：“再吃下去你就要胖成杨贵妃了。”
　　林铎登时不服了，他拽着自己的衣服往上一掀，指着自己的腹肌，“看着……”
　　下一秒，衣服直接被曲默拽了下来。
　　三人离得本来就不远，可就在服装老师系好腰带，抬头的那么点时间，林副导引以为傲的腹肌已经成过去时了。
　　“干嘛啊？”连林铎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曲默细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才说：“我相信你没胖。”
　　林铎：“她不相信啊。”
　　“不用管她。”
　　服装老师：？？
　　想撂挑子又不敢的服装老师认命帮人换完了衣服。
　　今天拍最后一场戏，男主角一身繁复的官服，整个人的气质都被压得温润内敛起来。
　　林铎双手环胸打量了一会儿，突然说：“这剧宣传的时候，千万别往角色上贴，跟你反差太大了。”
　　“那怎么行啊？”服装老师插嘴，“别说剧宣了，如果剧播得火，后续的综艺、舞台、甚至是演唱会，都会要求为了粉丝去复刻角色造型的。咱们总不能跟这个世界的意愿对着来吧？”
　　怎么不能啊？
　　林铎虽然不以为然，却不也太想解释，门边正好又有人来催，他就看了曲默一眼。
　　“我知道了。”被看的人只回了几个字，却非常认真。
　　林铎没反应过来之前，曲默已经走了。
　　服装老师和还拿着化妆刷的李颖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不可说」的表情。
　　最后一场戏拍得非常顺利，完事之后，导演带着大家拍杀青照，照完之后在群里发位置，让忙完的先去定好的饭店。
　　林铎其实没什么事儿，只是他们搭出来的布景都要恢复原样，男主的院子还没拆，他就坐到那丛竹子下面。
　　徐子川跟过来，踢了他一脚，“干嘛呢？”
　　林铎捶了捶自己的后脖颈，边乐边说：“可算完事了，我的床，我的浴缸，回去以谁也不要打扰我，我就要泡在里打游戏！”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有瘾呢。”徐子川挨着他坐下，“对了，闻导对你挺满意的，说你能扛事儿、敢出头，关键的时候也懂她的意思，想以后你能固定在这个团队里，你怎么想的啊？”
　　“这个……”这个有点突然啊哥们儿，完全没想过这事的林铎明显迟疑了。
　　徐子川搂过他的肩膀，“我挺希望咱们兄弟能在一起的，但是我知道你是真喜欢演戏，所以这回就不劝你了，你自己想，想明白了告诉我就成。”
　　哎……来自渣男的善解人意啊。
　　林铎偷偷腹诽了一句，才点头。东边过来几个工人拆布景，他忍不住感叹：“辛苦搭的，说没就没了。”
　　“你这是第一次跟组，以后就习惯了。”徐子川左右转转，从石头缝隙里扒出一把扇子，这是男主前期一直拿到手里的，“不是说丢了么，原来掉这来了。”他说着把东西递给林铎，“你收着吧，当个纪念。”
　　那扇子是玉骨的，扇面上画的苍山蟒水。
　　其实他要这些东西没有用，林铎打开瞧了片刻，啪地一声收了起来，里面的一切又都看不见了。
　　他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招呼徐子川，“走啊，杀青宴，咱先去占个好位置。”
　　徐子川习惯性地搂着他的脖子，和他并肩往外走。
　　林铎的电话却响了，他看了上面备注，脸色狐疑起来，“秦皖姐？你是找不到曲默了吗？”
　　“为什么找不到曲默了要找你？”秦皖极有气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两分笑意，“我是听说你手头的剧杀了，是特意带着橄榄枝来找你的。”
　　妈呀，林铎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分优秀了，这怎么还接二连三地一起来了呢？
　　他边往外走边客套：“姐你可太抬举我了。”
　　秦皖却非常直接：“按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可以加入曲默的工作室，他的情况你也知道，招别的人也留不下，所以……”
　　“没有那么夸张吧？”林铎打断她，“怎么感觉你们团队都像曲默黑粉似的呢，他在剧组里跟大家相处得挺好的，团队该扩扩，人该招招，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电话对面的人突然笑了，“那行，这位唯粉，我再和你说一下你家正主的意思，他希望你能签约到震音娱乐，公司会往导演的方向培养你，入司先接短视频、MV，稍微练练手会安排你接一些网剧，你的功底我知道，熬上几年，会有大把的资源给到你。”
　　这是一个相当诱人的条件了，比闻清那边要好上很多，但林铎却在心里直接否了。
　　原小说里对震音娱乐描写不多，却相当清楚——这家曲氏家族控股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公司，实力雄厚，步伐稳健，可就是在签了林铎这个小配角之后，出现剧烈震荡的。
　　这种震荡，直接让曲默的资源一落千丈，差一点没把他从娱乐圈送走。
　　如果曲默的安排是这个，那他只能拒绝了。


第34章 醉酒
　　“不好意思啊，秦皖姐。”林铎做事向来干脆，“你帮我谢谢曲默吧，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秦皖先是诧异了一瞬，跟着语气就透出了些鄙夷，“我给的条件已经很好了，你不要觉得自己和默默关系好，就想跟我漫天要价。”
　　林铎：“误会了误会了，欲擒故纵，我哪是玩儿那种把戏的人啊？我是真的不能过去，具体原因我也不方便说，总之，谢谢你。”
　　他这是要挂电话的意思，秦皖这次却真的好奇起来：“林铎，我虽然同你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每次你都会让我觉得特别意外，这次的事，就算没有默默，我也是欢迎你来震音的。所以，你如果有了其他的去处，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权衡一下。”
　　“我真没有别的去处。”林铎极尽诚恳，“姐你的夸奖我就收着了，我的道谢和道歉你也一块儿收着吧。谢谢你欢迎我，但对不起我不能去。咱以后常联系。”
　　他说完挂了电话。
　　这么点时间，徐子川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辆自行车，他没打听电话是怎么回事，也没问林铎不去震音娱乐是不是想留在闻清的团队里，只让林铎坐到后座上，“来，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风驰电掣！”
　　林铎看着他，感激地一笑，跟着就把他从车拽了下来，跃跃欲试，“让我运动运动，省得他们都说我胖了。”
　　徐子川嫌弃：“谁让你总蹭吃蹭喝啊，我那天还听到一个小姑娘说，曲默动不动就打劫王明明的零食柜去养你呢。”
　　“胡说八道。”林铎迈腿骑上去，蹬了两圏发现挺稳就继续往前，“我想吃还用着他帮忙打劫。”
　　“不是，你等我上去的啊！”
　　“在后面跑着吧。”
　　林副导就这样美滋滋地去了杀青宴，被扔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好兄弟向他真诚地发问：你还是个人吗，林铎？
　　“不是不是……”杀青宴到最后老番已经喝大了，他端着酒杯非要给林铎灌酒，“你可是我们剧组的酒神，能和你一醉方休，我三生有幸！”
　　老番平常挺老实一人，喝多了整个一混不吝。
　　林铎干脆拽了个酒瓶过来，他一杯，对方一杯，几轮之后，直接把老番喝桌子底下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周围基本没有清醒的了，就连闻清都醉得找不到北，搂住一个演员在唱《征服》。
　　林铎左右看看，就看到沙发角落里低头看手机的曲默。
　　他打一进屋就有些不对劲儿，生人勿近的气场吓退好几波敬酒的。
　　本来有两个女演员想趁着聚餐套、套近乎，当场被甩了脸子，剩下的人更不敢靠前了。
　　以至于到现在，在一群牛鬼蛇神里面，曲默像极了未染尘世的仙人。
　　林铎拎着半瓶白酒坐到了神仙旁边，“又怎么了啊少爷？”
　　他靠在沙发上，身上透出清冽的酒香，“最后一天，咱能不能圆满收官？”
　　曲默按灭手机，问：“你为什么拒绝秦皖？”
　　“嗯？”林铎没听清，起身凑近。
　　曲默也转过身来，两人的眼神直直地撞到了一起，“你想要什么你都可以和我说，到底是哪，是我还是震音让你不满意？一晚上我都在想这件事情，实在是想不通……”
　　“你不用想。”林铎弯眼，露出一个笑来，像朗月下的清光，干净、明亮又不刺目，他说：“我肯定是为了你好才这么做的。”
　　“为了我？”曲默的眼睛不自觉地眯了一下。
　　林铎拿起酒瓶，仰头要喝，却被对面的人强行拿走，“等一下你又要醉了。”
　　我擦，长进了啊。
　　眼看装醉这招暂时不能用，林铎索性大大方方地笑了起来，“开玩笑呢，我散漫惯了，真签了公司肯定不适应。”
　　他边说边捏自己的指节，“你要真想签就去签魏寻，那是个潜力股，对你们公司有好处。”
　　曲默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烦躁来，“我现在考虑的是你！”
　　他低声呵了一句，瞟见自己手里的酒，干脆猛灌几口，像是能把那股无名火给浇灭一样。
　　这不巧了么，我考虑的也是你啊，林铎无奈地撑着下巴，觉得这种误会真是太特狗血了，他下了对方手里的酒，自己也喝了两口，才说：“你就直接说，是我拒绝了你的好意你不高兴，还是你担心我接下来可能要吃不上饭了？你说，赶紧说，到底因为啥在这耍脾气，我给你解决。”
　　曲默慢慢抬眼，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迟缓，想了一会儿，才说：“都不是。”
　　“那是啥啊？”
　　曲默把头耷拉下去，他似乎有点委屈，“剧杀了，以后见你没那么方便，我心慌。”
　　他说「我心慌」的时候，偏偏又抬头看了林铎一眼，原本深邃的眼睛，如今已经完全找不到焦距了。
　　擦，醉了？
　　林铎伸手去扶他，“大哥你这什么酒量啊？”
　　曲默侧像碰瓷儿一样，歪在了林铎肩上，嘟囔：“我好不容易才狠下心不让你来我工作室的，你为什么要拒绝去震音？”
　　可得了吧，喝多了怎么还说胡话呢？
　　你拒绝我加入的时候，跟啃萝卜似的，嘎嘣脆。
　　“行行行……”林铎推开他，满沙发找他手机，“我叫人送你回去吧，你先老实一会儿。”
　　手机没找到，曲默却突然坐直了，喊他，“林铎！”
　　“干嘛！”林铎以同样的声音喊回过去。
　　曲默：“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他话没说完，王明明就从几张桌子外跑了过来，“怎么给他喝酒了？哎呦小祖宗，他酒品不好。”
　　“你别打岔儿……”林铎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他推开王明明，想趁机套路曲默，“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怎么了？”
　　哪成想曲默迷蒙的眼睛眨巴了几下，最后干脆一闭，睡了过去。
　　……他大爷的。
　　林铎觉得自己要被噎死了。
　　王明明过来，想把曲默往起搀，虽然她胖胖的，看起来壮实，但硬搬一个大男人，多少有些费劲儿。


第35章 拍摄
　　林铎伸手帮忙，两人一起把已经醉得没有意识的曲默往车上拖。
　　关上车门的时候，林副导还是忍不住问：“这人啥酒量啊？”
　　“你以后可让他喝了……”王明明累得满脸是汗，“我陪着他应酬的时候，都会偷偷把酒换成水的，他真是一杯倒。”
　　“这么多年没出过事？”林铎不信，那也保护得太好了。
　　王明明：“别提了，他酒品特差，关键每次喝多了还不一样，出道前闯的祸能有一箩筐，全是昔总给他平的，出道之后我才开始看着的。”
　　曲默出道之前的事情，原小说里一句都没有提过，林铎盯着旁边的人，他睡着之后，一身桀然散去，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这张脸呐，不出道也是浪费了。
　　林铎善始善终，把人送回酒店，最后嘱咐王明明，“醒了之后你可别让他再问我为啥为啥了，下一届顶流那个好好录就得了。”
　　王明明弯腰的动作一顿，然后僵硬地直起来，“什么下一届顶流？”
　　林铎：“就那个选秀啊，说是唱歌，最后靠……”
　　他说到一半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原文里曲默的历史剧杀青，无缝接了一档选秀，去里面担任评委，因为极佳的舞蹈功底，把这个选秀带红出圈。
　　然而现实是，现在这事还没官宣呢。
　　果然王明明诧异道：“这个我们还没争取下来呢……”她说着攥住林铎的手臂，“恩人，你这么神通广大吗？这种消息你都能知道？？”
　　“低调低调……”林铎拍了拍她，“肯定能争取下来，别告诉别人，听着没？”
　　王明明狠狠点头，满脸的崇拜。
　　林铎趁机赶紧跑了。
　　戏杀了之后演职人员开始撤离，徐子川和老番留下来收尾，林铎也回了燕城。
　　他回到家，看到全部物品解锁的房子，突然兴奋起来。先拿着健身器材挨个试了一遍，又打开KTV鬼哭狼嚎了一阵，最后美滋滋地泡进了浴缸里，来了局五杀。
　　回来之前，他已经和徐子川讲明了，自己是不会固定到闻清班底的。
　　说之前林铎还搜肠刮肚，想编个理由，结果徐子川一句都没多问，这倒让他轻松了不少。
　　又在家混了几天，王明明打了语音过来，一个劲儿的夸他神了，意思选秀评委的事已经定下来了，然后还暗戳戳地打听他是怎么提前知道的。
　　林铎故作高深：“和曲默有关的事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你知道曲默还生你气呢吗？”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正主本人的声音，林铎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才训：“王明明，你打电话还开免提啊？！”
　　王明明：“恩人，我是被胁迫的啊！”
　　电话那边还传来曲默笑着骂她是叛徒的声音。
　　林铎一看这也没怎么生气啊，赶忙趁热打铁：“你可别纠这个不放了，我手里临时有个活儿，干完了再考虑以后吧。”
　　要说这个临时的活，来得也蹊跷。
　　那天拒绝完徐子川，闻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林铎本以为是兴师问罪的，结果闻清直接说，燕城有一个拍MV的活，三天就能完工，让林铎去盯一下。
　　现在这年头，MV和CD一样，是血亏的买卖，歌手请闻清这样的名导去拍，完全是奔着噱头去的。
　　然而名导只想挂个名，答应转帐一笔钱之后，就活就变成林铎的了。
　　这事本质和写小说找枪手差不多，娱乐圈里斯通见惯，曲默了解完来龙去脉也没再逼他，倒是王明明替他不平了半天。
　　而林铎肯答应这件事，无非还闻清一个人情，原文里这个人的地位很高，如果真的埋怨自己不识抬举，以后再使点什么绊子，反倒得不偿失。
　　请闻清的这个歌手林铎也很有印象，就是被王明明恨得直咬牙的葛应壬，团队动不动就会拉踩曲默的那个。
　　所以到了拍摄现场，林铎还特意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这个人。
　　模样还不错，只是三十加的年龄还单靠唱跳混在三线左右，而且已经公开结婚了，所以其实是不适合往偶像路线上发展的，也不知道他团队是怎么打算的。
　　两个人打了招呼，葛应壬便拉他去看MV的女主角，一路上他不停地鼓吹：“这人可不是一般团队能请得动的，现在她们公司力捧，舍得给她花钱，也舍得给她砸资源，关键人气还高，我们团队联系了三次，没少花钱，所以脾气有点大，一会儿要是给林导甩个脸子什么的，你多担待啊。”
　　林铎点头。两人进门上楼梯，拐弯之后就看到了女主角。她刚化完妆，港式复古的卷发，娇红的唇色，宽大的衬衫，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慵懒。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葛应壬谄媚地笑，“这可当红……”
　　他话没说完，女主角就直接跳起来，跑了两步跟林铎拥抱了一下，“救命啊，你怎么来了？提前说我去接你啊！”
　　是白梦微。
　　葛应壬一脸错愕。
　　见到熟人总是一件高兴的事，林铎礼貌地跟她保持了一点距离，在她背上拍了拍，分开之后才说：“早知道你在这儿，我昨天就过来了。”
　　“是闻导让你来的吧？我以为又要碰着她了呢，白担心半天。哎？等拍完，咱们找个地方逛逛去吧？”她说着拿出手机，调整角度拍了一张两人的自拍。
　　拍完她就乐：“杀青的时候我就后悔了，连和你的合影都没一张。”
　　林铎没料到她会拍照，所以被定格的时候，正微微低着头，在清晨里的暖光里，露出一抹明亮的浅笑。
　　葛应壬在边上站着，半天也不插不上话，只是陪笑。
　　这个人的性格看起来有些懦弱，林铎猜测他处处和曲默作对，有很大一部分是团队的作为，也不想看他尴尬，就带着大家开拍。
　　MV的拍摄地点选在一个庄园，工作人员晚上直接住在里面。
　　脚本林铎也提前研究过，为了炒作，故意走大尺度情色路线。


第36章 这特么是什么顶级
　　他先让助理去取空镜，然后再拍男主女单人镜头。葛应壬的舞蹈功底还不错，白梦微的镜头感更不用说，第一天很快收工。
　　然后白梦微兴高采烈甩开助理，拉着林铎去撸串。她担心被人认出来，带了无比巨大的的帽子。
　　林铎没想到无人数心中的女神这么接地气，刚想赞美两句，就发现这人点东西只拍不吃，不仅拍烤串、拍风景，还对着林铎一顿拍。
　　“不是……”林铎拦她，“这样下回我不跟你吃饭了啊，多没意思啊。”
　　白梦微理直气壮：“女神都是喝露水的，你见过哪个女艺人往死吃的。”
　　“得，美女总是有道理。”林铎笑笑，低头吃自己的。
　　白梦微拍够了，象征性地吃了两口，才问他：“我听说你没固定在闻导的班底啊？”
　　林铎塞了一嘴肉，点头。
　　白梦微就挪了挪自己的小板凳，“蓝台有个综艺，已经签了我做固C，你如果正好也没什么事儿，去那做一段时间FollowPD吧？”
　　蓝台？
　　林铎挑了挑眉，这不是曲默《下一届顶流》的那个台吗？这么巧的吗？
　　反正曲老板不同意自己去他的工作室，这也倒是机会。
　　林铎就问：“进电视台挺难吧？”
　　“不难……”白梦微在他肩膀上拍拍，跟江湖大哥一样，“微姐给你办了。”
　　林铎十分怀疑地看着她。
　　白梦微撑着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憋不住笑：“又不是正式的，签合同临时工，你的本事我又不是不知道，反正不会一直做这个的。”
　　林铎噗嗤乐出声，“那你帮我安排一下吧，谢了啊。”
　　“这有什么的呀。”白梦微冲他眨眨眼睛，“我这个人啊，平常不爱主动给别人发微信聊天、约人出来聚一下什么的，但是我永远当你是朋友，你有事随时可以找我。”
　　林铎举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个。和这种人交朋友，说道谢当真是最不值一提的事。
　　可当晚上回到房间之后，满心感动的林铎，瞬间变得无比头大。
　　白梦微把她拍的照片发到了微-博上，配文「好友相聚」，并且还@了自己！
　　她家粉丝也是少有的欢乐，一个个喜大普奔。
　　“我宝长大了，终于知道和男孩子玩了！”
　　“这就对了，不要总宅在家——”
　　“出息了我的宝，居然有颜值这么可的好友。”
　　“宝，你好友单身吗？可撩吗？”
　　至此成功跑偏。
　　一大批粉丝跑到林铎微-博下面关注，然后开始了并不漫长的挖坟。
　　林铎的微-博并没有怎么更新过，关注的人除了一些前辈，就只一个曲默。
　　原本以为这事到此也就差不多了，结果白梦微不知道抽什么疯，没多大一会儿又发了一条，图片是下午的时候，林铎垂眸浅笑的那一张。
　　这下粉丝都疯了，「白梦微好友」的话题直接冲上了热搜前十五，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一群人，看到照片呼啦啦全往林铎微-博跑，一晚上涨粉近十万。
　　甚至早些时候，白梦微在剧组的杀青采访也被扒了出来，她当时笑场的时候，林铎蹲在地上揶揄的那句「你忍住啊」被做成了动图。
　　七分挑衅、三分宠溺的笑意戳了无数人的萌点，全都大喊着“啊啊啊我没了。”
　　剩下的一半在他微-博下面求他原地出道，另一半在他微-博下面求他营业。
　　林铎一开始还乐呵呵地看热闹，直到私信里出现一堆求交往的、求包养的、求包养他的……他撇嘴摇头，决定往回掰一掰这些人跟着五官跑的三观。
　　“本人不长那样。”
　　这是林铎被迫营业的第一条微-博。
　　再次以为事情到此就差不多了的林某人，被互联网狠狠地教育了一把。
　　第二天早上他打开微-博，发现热搜第七条是诡异的三个字：“长这样。”后面跟着个流口水的表情。
　　林铎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点开一看，发现曲默在昨天后半夜发了微-博，只有三个字：“长这样。”下面竟然放了自己的九宫格！
　　每一张都是在片场拍的。有拿着剧本帮演员对戏的、有蹲地上拧螺丝的、有穿着副导演标配马甲和别人打闹的、有顶着太阳扛起一箱道具的……
　　曲默微-博里他的，挺拔磊落，眉宇间全是张扬的锐意。
　　评论里更是炸了一片。
　　“卧槽！原谅我没文化，我只能说一句卧槽！”
　　“这特么是什么顶级！啊啊啊我死了！”
　　“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恰到好处的粗粝感呀，秒杀一众娘炮偶像好么！”
　　“高赞会说你就多说点！”
　　你为以这就结束了吗？太天真了！
　　就在林铎单手按着太阳穴，想着怎么处理一下的时候，突然被提示，昨天刚刚关注的白梦微，发微-博了。
　　“明明长这样！”
　　配图依然是林铎的九宫格。
　　不知道照片都是她从哪里划拉来的，吃饭的、喝水的，风格非常统一，都是笑容舒朗，人畜无害。
　　我擦，干嘛啊？斗图吗？
　　你们俩斗图为什么要用我照片啊？？
　　团队呢？不管他们俩吗？助理呢？被外星人绑架了吗？
　　请问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林铎看着自己已经有些冒汗的手掌心，觉得……就挺懵的。
　　懵完了他就起床收拾好自己，然后去踹白梦微的门。
　　她的小助理开门把林铎往里请，才走了几步，就听到白女神在里面发微信：“输人不输阵懂吗？哎呀你再帮我找几张呗，就算买我也要买到林副导的照片，我就不信了，他长得那么好看，剧组里才那么几个人偷拍他？”
　　“白梦微！”林铎假模假样地呵了一句，“过分了啊。”
　　被点名的人瞬间乖巧，忙把手机放下，“我不想输给曲默，我粉丝都在喊，让我俩打起来呢。”
　　林铎作势往出拿手机，“我现在叫他过来，你俩在这屋打，我给你们录，成吗？”
　　白梦微明显不服，“你叫他……”话说到一半，她的小助理一下扑过来，把她的嘴捂上，劝：“小姑奶奶你可别刚了，他真能叫来。”


第37章 电视台
　　这个小助理是跟着白梦微在剧组里呆过的，被强行禁言的人似乎觉得这话有道理，鼓着腮帮子，一双大眼睛轱辘轱辘转了转，最后不说话了。
　　她刚老实下来，林铎的手机就响了，是徐子川。接起来，那头就说：“快快快，朋友圈都转发呢，说白梦微高价收你照片，给先给来两张自拍……”
　　“你就别添乱了！”林铎训了一句，直接挂了。
　　罪魁祸首坐在沙发上，左看看右看看，就不看林铎。
　　两个人就这么僵了一会儿，小助理突然喊了一嗓子：“发了发了，他真的发了！”
　　说着把手机递给白梦微和林铎看。
　　曲默的九宫格，又来了。
　　都说无语问苍天，林铎现在十分想把老天爷拽下来，跟怹好好聊聊。
　　“不行！这是战争！”白梦微站起来，“我们一定……”
　　林铎直接把她拽回了沙发上，“现在发微-博，认输。”
　　白梦微当然不肯，林铎半转了身子，对跟她讲道理，“你不发，下周的热搜就是，白梦微好友起诉，我起诉你侵犯我肖像权。”
　　白梦微知道他在开玩笑，努努嘴，还是按他说的做了。
　　但是「曲默白梦微battle」、「《群刺》副导演」、「林铎」还是前后冲进了热搜。
　　林铎看着那个带他们历史剧的名字话题，觉得这场闹剧总算还办了点正事。
　　跟着热搜一起来的，还有林铎的微-博粉丝数，眼看就破五十万了，还有人莫名其妙给冲了会员。
　　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等热度自己退下去，林铎拽着白梦微去开工。工作人员把设备架到室内，开始拍摄男女主戏份。
　　片场的气氛让林铎瞬间静了下来，他卷着脚本给俩人讲戏：“手，这样……”
　　他自己先比划了一下，“掐住她的手腕按墙上，自己绷着劲儿，手上青筋就起来了，咱们先来个远景，然后拍特写。”
　　葛应壬点头，白梦微自己靠到墙上，工作人员就位，林铎退到镜头后面，喊：“Action!”
　　葛应壬拽住白梦微的手压过头顶，就在林铎要喊「过」的时候，他整个人突然贴了上去，胯部严丝合缝地顶到对面人腰部以下的位置。
　　白梦微被他压在墙上，怔了一下，才想起要挣脱开。
　　“卡！”
　　林铎叫停，两步过去把他们分开，“不用啊，不用贴。”
　　葛应壬窘迫地笑了一下，“团队和我说，这个MV的尺度得拍得大一点。”
　　拍戏揩油是林铎非常恶心的事儿，他心里起了火，语气不善：“一会儿床上有尺度大的，听我讲就行，不用加戏，这种地方不用自己发挥，知道吗？”
　　葛应壬搓着手，不住地点头。
　　林铎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开始拍特写，手、贪婪又迷恋的眼神、女主的半露不露的锁骨和微启的红唇。
　　一系列完成之后换景到床上。
　　“借位就可以啊……”林铎把他们两个的位置安排好，对葛应壬说：“从门这块，开始撕衣服，扒到肩膀这里就可以了，到床边，推倒，推倒之后你在这个侧面，往她脖子这块凑，然后假装舔一下。”
　　葛应壬点头。
　　林铎又嘱咐白梦微：“你跟着他走就行。”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白梦微衣服里面是做了防走光处理的，这才安心开拍。
　　但葛应壬似乎是被刚刚的警告吓着了，拍了几次节奏都不对。最后林铎只能临时改了一下，直接让他把人扑倒。
　　这次效果好多了。
　　林铎开始拍特写，完事之后时间还早，顺便把明天的镜头也拍了。
　　这样原三天的工作两天干完，素材直接发给闻清团队的剪辑。
　　闻清很快收到消息，估计是觉得他干得快了，就发微信嘱咐：“你小子可别糊弄啊。”
　　林铎嘿嘿笑，“我不干那种糊弄自己的事儿，您瞧瞧素材去不就得了。”
　　两个小时之后，林铎收到了对方的转账，比约定的钱数高出了两万。看这架势应该是挺满意。
　　任务圆满结束，林铎和白梦微结伴回了燕城。
　　在家咸鱼了几天，他就收到同通知，进蓝台的事有消息了，对方要了一堆资料，最后让他去办了手续。
　　签完之后，人事叫了一个前辈过来，说是带他熟悉环境。
　　前辈名叫王泱，三十岁上下，留着胡子，剪得非常得体。他给林铎介绍：“《魔法镇》这档真人秀我们已经筹备三个月了，前期固定嘉宾的接触时间更长，主打规定情境下的竞技，第一季每一期的主线都已经规划好了，包括道具……”
　　“不是，等一下。”林铎莫名其妙，“我不是下一届顶流那档节目啊？”
　　王泱比他更莫名其妙：“下一届顶流？什么下一届顶流？”
　　林铎：“就是一档选秀啊。”
　　王泱仰头，想了一下，恍然：“那个啊，那个才开始筹备啊，评委只定了两个，学员的海选和各个公司推送的人都还没定呢，那个预计明年夏天播，明年五月份开始录就来得及。”
　　看来原文里的「无缝衔接」，是靠几句话带过了大半年。
　　时间点动不动就对不上，这乌龙闹的。
　　林铎捏着手里已经签好的合同，只能点头，“泱哥你继续吧。”
　　王泱被打断之后，重新捋了一下，才说：“你主要负责跟飞行嘉宾，全程沟通进度，答疑解惑，保证安全，想法让他们遇到NPC，推进情节。”
　　林铎表示了解，又问：“什么时候开工啊？”
　　王泱：“后天。”
　　蓝台不在燕城，台里还特意给林铎准备了宿舍。他回去熟悉了一下，很快节目开录。
　　第一期灵到一半的时候，林铎便隐隐觉得这个档综艺要爆。
　　节目在一个村子单独租了地方，每一期都按主题实景搭建。
　　六个固C加两个飞行，每个人初始带着不同技能，靠淘汰彼此获胜。
　　节目里组所有任务靠NPC触发，每期还会转换分组，打造不同的CP组合，淘汰规定也期期变动。
　　六个固C每个人都非常有特点，人气都不差，这样一手好牌，想不出圈都难。


第38章 这是让谁欺负了？
　　第一期录制，节目组和嘉宾都在磨合阶段，从早上六点，一直录到后半夜两点。好在林铎跟的是一个新人，非常好沟通。
　　收工之后，林铎路过白梦微的房车，突然听到里面哗啦一声。
　　他吓了一跳，以为谁摔倒了，看着没关的门，直接跳了上去。
　　结果看到水果盘和杯子滚了一地，白梦微坐在沙发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小助理靠边站着，两只紧握着的手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怎么了啊？”林铎过去，坐到白梦微对面，“怎么发这么大火呢？”
　　白梦微把头转向另一边，明显不想说话。
　　林铎：“不是，刚录节目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他双肘压在自己膝上，往前探头，就看到白梦微眼圈里全是眼泪。
　　“这是让谁欺负了？”林铎顿时严肃起来，去问小助理。
　　对方把手机送来，“铎哥，你看一下吧。”
　　那上面是一个视频，视频里葛应壬死死地按着白梦微，再后还面有几张十分模糊的照片，是男人把女人压在床上的，看不清正脸，但特意被人用箭头标出了两个人的名字。
　　这条视频已经被各大短视频平台和微-博转爆了，大V纷纷爆料白梦微插足葛应壬婚姻，网上成群结队的人追着她骂小三。
　　“这不是那天拍的MV吗？”林铎盯着手机，场景和情节一模一样，但是绝对不是林铎拍摄的素材，而是现场有人偷录的，“两边团队澄清一下不就好了吗？”
　　小助理恨得直跺脚，“这件事绝对是葛应壬团队提前安排好的，他就想拿这个炒作。我打电话沟通，他们说单曲和MV的事暂时不想公开，是留给演唱会的，所以不能配合。”
　　林铎没搞懂，“那你们自己澄清啊。”
　　小助理看了看白梦微，没说话。
　　白梦微快速擦掉了脸上的眼泪，“我经纪人不同意。”
　　……
　　她的经济人应该是和那边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件事情，葛应壬有了话题和流量，求仁得仁，而白梦微被骂上热搜，一言不发，过段时间MV一公开，网友就会知道自己骂错人了，白梦微立马就能靠着「从容、大度、有智慧」的人设，把好感度拉满。
　　可偏偏白梦微性子烈，她不想用自己的声誉去换这波好感度。
　　艺人和经济人，永远处在这种博弈当中。
　　林铎拍了拍白梦微，“你先别着急了，我帮你想想办法。”
　　白梦微摇头，“算了，也是好事，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谁又比谁清高啊。”她是在安慰自己，同时也不想林铎被牵连。
　　她本身没什么背景，出道以来，一直靠公司运作和自己努力，林铎还真担心轻举妄动之后，再把她公司惹毛了。
　　所以这事不能冒进，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
　　林铎又安慰了几句，就回了宿舍。
　　临睡前，系统跳了出来，唉声叹气，“你看最近的评分了吗？0.01、0.02那样的涨，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啥？就这一天不干正事还能涨评分呢？”林铎倒挺乐观，顺手翻了翻书评。
　　“请问两位男主什么时候能合体啊？”
　　“一人血书，求你们互相联系联系对方吧！”
　　林铎一脸懵逼，自己和曲默也没分开多少时间啊……
　　系统幽幽道：“从杀了青之后就没见过了，你到蓝台本来就想混进曲默那个综艺的，现在倒在这干得乐不思蜀。”
　　怎么跟个怨妇一样呢，林铎和它开玩笑，我这不是忙吗？
　　“全国渣男统一语录。”系统吐槽他。
　　林铎并不在意，他对评分和曲默的事都谱，所以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换了飞行嘉宾，节目组开始录第二期，而白梦微的事情还发酵，咒骂升级的同时，各种营销号编排了一箩筐假料出来黑她。
　　其中最离谱的，是她和曲默做剧组夫妻的新闻。
　　报道铺天盖地，公-众-号、短视频文案都非常统一，配图全是两人在《群刺》拍摄期间的照片，专挑换装或者有亲密镜头的往出放。
　　这些消息一出来，不光是白梦微，连曲默的路人缘都唰唰往下掉。
　　有说他头上发绿的，也有恶心他不挑嘴，别人嚼过的也咽得下去的。
　　葛应壬婚内出轨的事，倒是没什么人提了。
　　昨天还老神在在的林铎，在录制间隙看到这些，立马不淡定了。
　　他是先打给徐子川，打听那些照片是怎么流传出去的。徐子川那头也在查，毕竟影响到艺人声誉，曲默又金主儿子，闻清也怕担责任。
　　林铎听完后直接打给闻清，去做交易。他要了几两个授权，之后保证绝对把这件事解决得干干净净。
　　晚上的时候，曲默工作室发布了声明，辟谣剧组夫妻的事情，粉丝力挺，但依然有人不信，双方开撕，事情眼看愈演愈烈。
　　林铎坐在石凳上，用自己已经略微有些人气的微-博账号，发布了葛应壬MV的高清拍摄素材，并且@两位当事人，文案是“工作。”
　　一石激起千层浪。
　　骂白梦微是小三的人被狠狠打脸。
　　视频冲上热搜之后，林铎又发第二条，“热爱的工作。”
　　下面的视频是《群刺》拍摄花絮，里面有男女主对人物激烈的争论，也有候场时互怼、互黑的搞笑瞬间。
　　无论是哪一个片段，两个人的眼神都坦荡至极，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互相看不惯。
　　眼尖的网友瞬间发现了这种违和。
　　“要说这俩人有事，我打死都不信。”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他好像是有点烦她。”
　　“彼此彼此，他是好像，她是肯定，烦他。”
　　“别吵了别吵了，我下结论了，损友无疑。”
　　两条微-博，事情的风向就被林铎掰了回来，他盯着手机，看着舆-论从脱粉、谩骂、人身攻击转化为其乐融融，心里轻笑一声，“还治不你们了。”
　　脑内系统突然嘭嘭嘭放出一阵烟花，【评分上涨5，恭喜手机支付额度解锁至5000元。】


第39章 打起来了
　　林铎吓得手机差点没掉下去，他稳了一下，才好奇：曲默也没在这，怎么就长了呢？
　　系统：“孩子想什么呢？你也是主角啊，我早就说咱们自己单干了。”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埋怨我不去见曲默。
　　系统假装吹口哨。
　　林铎在乎的不是这个，他飞快地点开书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触发了评分上涨。
　　“在微姐那就是好好琢磨琢磨，到曲默这就是果断出手。”
　　“白梦微，好惨一女的。”
　　“这手段、这速度，林铎是忍不住去护夫了。”
　　……
　　林铎觉得自己可能是得了老花眼，护……护啥？？
　　【护男子汉大丈夫！那人可能没文化……】
　　林铎直接给它叉了出去。
　　这个时候，白梦微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应该是刚录完单人采访，才看到手机，网上一百八十度大反转的态度给她弄得措手不及。
　　林铎见她过来，也没起身，只是晃了晃手机，冲她乐，“消气了吗？没消气咱们继续。”
　　“不是不让你掺和吗？”白梦微皱眉埋怨他，“葛应壬的MV是有公布期的，你知不知道这样他可以告你！”
　　“那不重要，我就是顶恶心这样的人，你说自己不好好努力，总想踩着别人上位，烦不烦？”
　　林铎扬眉，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痞气的笑来，“微姐，咱俩打一波配合啊？”
　　他的眼神里憋着点小坏。
　　白梦微怔了一下，才问：“怎么配合？”
　　林铎：“你用工作室名义发表一个声明，强调一下，因为葛应壬MV需要保密，所以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没法第一时间出来解释，给大家道歉，然后再呼吁一下，别网络暴力。”
　　这招，叫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你不是喜欢踩别人吗？那也尝尝呗，被踩吐血的滋味好不好受。
　　白梦微依言照做。
　　她经纪人还给她买了不少通稿，说是这些天她听到这些消息，都只是笑笑，然后努力工作，还嘱咐粉丝不要和大家对骂，即便是这样也被身边的工作人员内涵了，还有人骚扰她的父母。
　　这些事情不知真假，但吃瓜群众瞬间不淡定了。
　　一窝蜂地跑去攻击葛应壬，说他没有担当，影响到人家女孩子声誉了，还不第一时间站出来澄清。
　　然后开始抵制他的新歌和演唱会，预售票退了快五成。
　　精心给别人设计的局，最后把自己套牢了。
　　林铎慢悠悠扔出俩字儿，“活该。”
　　他说这话的时候，《魔法镇》已经完成了第三期的录制。
　　嘉宾的档期只录三天，剩下的后续再做协调。
　　原本以为能清闲几天林铎，却被套牢的那位找上门来了。
　　收工之后，嘉宾们回了酒店各自休息。林铎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拆布景，拆到人困马乏。
　　葛应壬就这是在这个时候闯过来的，他穿着一件皮衣，身后跟着几个身材高大的保镖，推搡开几个碍事的，满场问林铎在哪。
　　被喊的人正蹲在地上收道具，闻声起来，扫了两眼，嫌弃：“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把戏，太low了吧？”
　　他原本也不是泯于众人的主，一起身，葛应壬就看到了他，带着保镖几步到了近前，“林铎，你小子够牛逼啊，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里露出直勾勾的恨意和恶毒。
　　林铎倏地笑了，“葛老师脾气这么暴躁吗？之前也没瞧出来啊。”
　　“混这个圈子的人，都有两副面孔……”葛应壬说着，拽起林铎的领子，“今天看爷爷我不打折你的腿！”
　　可惜，你的面孔只有蠢和更蠢。
　　林铎一把钳住对方的手腕，脸色寒了下去，“你MV名义上的导演是闻清，视频发布前，我是要了授权的，想追责，直接去找那边。”
　　“放屁！”葛应壬像是被踩到了痛处，“你不要以为那个臭婆娘护着你，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就不信今天我把你屎打出来，她能过来给你擦！给我打！”
　　说着一拳就打了过来。
　　林铎猝不及防，嘴角狠狠挨了一下，咸腥在口腔里漫延，火气瞬间烧没了理智。
　　他抬腿一脚，把葛应壬踹飞出去。
　　周围的工作人员有被吓得往两边躲，也有不怕事的拿出手机开始录。
　　葛应壬的保镖几乎在同时围了上来，林铎扫了两眼，在地上捡起一个道具木方，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挥手打趴下了两个。
　　剩下的三个相互打了眼色，有一个不要命地冲上来，从后面抱住他，另外两个在前面抡起胳膊就要打。
　　林铎借力起跳，先踹倒了前面的，接着曲肘往后面狠狠一撞，挣脱开后，转身拳头带风，眼看到要砸在对方太阳穴的时候，他硬生生逼自己避开要害，拳头砸在了对方的颧骨上。
　　“好帅啊。”
　　围观群众竟然有人拍起了巴掌，想想不对，又赶忙把手放下。
　　“你们不知道呀？林铎以前是做武行的。”
　　“怪不得呢，葛应壬这不是千里送人头来了么。”
　　林铎没心思去听这些议论，他看了看自己已经被扯坏的领口，单手擦掉嘴角的血沫，然后弯腰把地上的葛应壬拽了来。
　　“你干嘛……干嘛啊？我告诉你，这可是法治社会！”
　　“我刚才让你找闻清，已经给你走法律途径的机会了，你不是不同意吗？”林铎被气笑了，他捏住葛应壬的两腮，左右晃晃，突然问：“你近视吗？”
　　葛应壬像是屠宰场任人挑选的牲口一样，惶恐又不安，半天才摇头。
　　林铎：“那就好，我怕一会儿你满地找牙的时候，太费劲。”
　　他说完，一拳打过去，结结实实砸在对方腮侧上牙的位置。
　　葛应壬被砸得踉跄要倒，林铎单手给他拽回来，跟着又是一拳，落在一模一样的地方。
　　“我还真没听说过，有哪个艺人，敢明目张胆的带人打到电视台的录制现场来。”林铎边打边说：“你算也是够牛逼的，成，今天我让你好好出出风头……”


第40章 男主来了
　　“警-察来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
　　应该是一开始闹起来的时候，就有人报了警。
　　这反应的速度是真快啊。
　　林铎立马收手，葛应壬脱力地瘫倒在地上，边哭边骂：“姓林的，你不得好死，我他妈一定要弄死你！弄死你！”
　　他话得狠，脸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很快警-察到了跟前，林铎一看，还挺眼熟，就是上一次，办他性-骚-扰曲默案件的那位。
　　对方也认出了他，“怎么又是你啊？”
　　林铎十分乖巧：“警官，他带一堆人来揍我，可惜本事不行，全倒地上了。”
　　小警-察左右看了看，这时葛应壬手脚并用爬起来，“警官，你得替我做主啊！你看他把我打的！我要告他！把他给我抓起来！我要让他吃牢饭！”
　　“抓不抓不是听你的。”小警-察非常冷静，训了一句，才劝：“你们都是名人，这事闹大了对双方都有影响，是想让我带回去解决，还是私了？”
　　林铎一脸无所谓，“带回去呗，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警官，他带着一群人来闹事，这是什么行为啊？
　　现在可是严打期间，你看看他那一副黑-社-会的做派，简直是藐视法律，走走走，我配合您回去做笔录。”
　　他说着要把小警-察往外请，葛应壬的智商像是突然上线了一样，立马拽住警-察的袖子，“警官！我们要私了！只要他赔我医药费，我们就私了！”
　　小警-察：“这种事情是要双方同意的。”
　　林铎冷眼看着他，不说话。
　　葛应壬指着自己缺了的两颗牙，跟警-察诉苦：“他怎么样也得意思意思吧？”
　　小警-察埋怨地看了林铎一眼，“你下手也太黑了，这要是去验伤……啧。”
　　他表现得挺为难，林铎立马会意，真要去到警-局，自己的事儿也不小，所以问缺了牙的那位，“你想我意思多少啊？”
　　葛应壬：“一百万！”
　　他说完，像是怕警-察训自己一样，补充：“我是公众人物，我有形象要求！”
　　小警-察：“你打架也没给公众立什么好形象！还漫天要价，讹人呢？不行！”
　　葛应壬：“那十万。”
　　小警-察：“你这东西谎这么大呢吗？”
　　旁边两人你来我往，林铎低头垂眸，颇为为难，他来到这里之后，有吃有喝，就没太在乎过钱，手机支付额度只有一万块，就算对方没有狮子大开口，实际上他也付不了多少钱的。
　　小警察那头训完，又问林铎：“你什么意见啊？”
　　既然都从一百万砍到十万了，再砍到一万，您看有希望吗？
　　林铎默默地揉了揉鼻子，“我同意，但是钱付不起。”
　　“哈哈哈你没钱啊？”葛应壬立马嘲笑起来，他泄愤似的，“这个人连十万都没有啊？这年头还有连十万都拿不出来的人呢？”
　　“不就是钱吗？我替他出。”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所有人寻声去看，就连林铎都好奇到底是哪位神仙来救的场。
　　白梦微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又说了一次：“我替他出。”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林铎脑内的系统猛然响了起来！
　　【卧槽，这个时候曲默都不出现吗！】
　　【这不应该是男主救美的标准情节吗！】
　　【男主是在种蘑菇吗！】
　　林铎原本处在一种非常认真的状态里，猝不及防的声音吓得他差点心脏骤停，他捂住胸口慢慢蹲下去，暗骂：你给点提示好不好啊！！
　　系统：“特别事项提醒就是这样的啊，要不我下次自己调小点儿声？”
　　就不能延迟吗？稍微延迟一点提醒不行吗？关键是这哪特别了？哪特别了！
　　系统委屈巴巴：“程序就是这么写的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说咱们也得听一下读者的心声……”
　　它絮叨个没完，旁边有人来扶林铎，问：“你没事吧？”
　　被扶的人缓了口气，抬头，下一秒，他就看到曲默半弯着腰，深邃的瞳仁像黑潭一样，压着隐隐的关切。
　　入秋了，他身上穿着淡色的潮牌外套，袖子向上撸起一些，露出半截手臂，单手用力，把林铎拽了起来。
　　【啊啊啊！曲默曲默！终于来了！】
　　【我又可以了！】
　　再次被吓到林铎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他果断叉掉系统，按着自己的胸口，琢磨着自己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林铎？”曲默有些慌，“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
　　他说得不容置疑，林铎瞬间回神，“不用不用。”
　　拒绝三连之后，他才去找小警-察：“警官，那个钱我出，这事就算了。”
　　王泱那边立马赶过来，笑着把警-察送走了。
　　葛应壬带来的保镖也都爬起来得差不多了，他叫嚣着让林铎付钱，曲默转头，眸色森寒，“葛应壬。”
　　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也没多大，但对方却明显被震住了。
　　曲默从上到下认真打量了他片刻，才继续：“听说你一直把我当成对家，以前怪我，不够重视。从今天开始，你发新歌，我必定有大新闻，你开演唱会，我必定和你同一天，你的每一个代言，无论大小，我都会去争，你的商演……你的商演我瞧不上，但我们公司新人多，也都需要商演的机会。”
　　他说着，冷笑一下，“我会让你会知道，成为我的对家，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噩梦。”
　　葛应壬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嘴上还犟：“你……你吓唬谁呢，我怕你啊我……”
　　曲默不再搭理他，而是牵着林铎上了自己的房车。
　　“刚刚被气到了？”关了门，曲默去倒水，边忙边说：“没关系，我替你解决，保证他下次见到你绕道走。”
　　他说完递水过来，嘴角的轻笑的弧度看着有几分温柔。
　　事实上林铎并不需要别人替自己出头，倒真的有人这么做了的时候，他还是抑制不住心头一暖，“你怎么来了？”他接过水，换了轻松的语气。
　　曲默在他对面坐下，“来追你啊。”


第41章 新任大佬
　　“啊？”林铎懵了一下，耳根隐约有些发烫。
　　曲默那头就乐了，“不是你的，说干完私活就考虑签震音的吗？怎么还跑到电视台来了？我可不得追过来看看吗。”
　　啊，这个追啊……林铎挠挠脑袋。
　　曲默探身，拉近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问：“你紧张什么？”
　　“我紧张什么了我？”林铎下意识向后撤，“而且那个时候我只是说再说吧、再说吧，我也没答应要签震音啊。”
　　“不是，震音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啊？”曲默歪头，一脸困惑，“你跟我说，我去解决。”
　　“打住吧你……”林铎摆摆手，他不想再纠缠这件事，低头扯了扯自己刚刚被拽得松松垮垮的领口，问：“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先借我一件儿？”
　　曲默的视线顺着他手上的动作，移到领口露出的大片锁骨上，他目光一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片刻之后才脱下自己的外套，“先穿这个吧。”
　　他起身，帮林铎套上，发烫的眼神却只在那人身上落了一瞬，便有意错开了。
　　林铎穿好后正了正前襟，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他问：“对了，你哪来那么多我照片啊？”
　　他问的是微-博九宫格斗图的事。
　　曲默故意往之前的沙发那里走，背对着他，含糊其辞：“白梦微都有，我为什么不能有？”
　　嗯？
　　林铎敏锐地察觉到一丢丢的不自然和尴尬，他刻意绕到前面去看对方，脸上憋着点坏笑，“你不对劲儿，曲默，你太不对劲儿了。”
　　曲默：“我看到你就不对劲儿。”
　　“啥玩意儿看我……”林铎没有争辩完，车门被人推开，王明明上车，笑着跟他打招呼：“恩人！”
　　招呼完，她又对曲默说：“已经定好了。”
　　林铎在两人之间看看，好奇地打听：“什么定好了？”
　　王明明笑着到他身边的座位上坐下，一脸自豪，“默默要来《魔法镇》做固C啦！这样以后我们又能经常见到了，你开不开心？”
　　林铎没有空开心，他只觉得奇怪：“我们都录完三期了，你才来做固C？”
　　曲默：“白梦微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和她杠上了是吧！”林铎多少有些无语，“你做事的出发点，难道不应该是，上了这个综艺能让你更火之类的吗？”
　　曲默：“我现在就很火。”
　　……
　　是我草率了。
　　林铎做了告辞的手势，迈步下了车。
　　王明明从后面追了出来，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跟他哪能那么多气啊……”他话说到一半，无意中看到葛应壬在不远处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对面的白梦微扬着下巴，连个眼神都欠奉，“你可考虑清楚，之前的事，你侵害了我的名誉权，我手上有证据，能证明视频是你故意流出去的，多了我也不要，就要五十万，十万抵刚才林铎欠你的帐了，剩下的麻烦你打我卡上。”
　　葛应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但却没胆量在这事上硬刚，只能强撑着说：“行，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你们给我等着！”
　　他靠狠话给自己找了点安慰，之后便灰溜溜走了。
　　王明明在旁边一拍巴掌，“微姐干得漂亮！看谁以后还欺负我恩人！”
　　她这副模样，林铎多少有些感动，胡乱揉揉她头，才去忙自己的。
　　王泱给所有人下了封口令，打架的事谁往出说开除谁，一群人也都是知道深浅的，虽然传出去了些只言片语，好在最后并没有网上引起什么大风浪。
　　前三期录制好，送回台里剪辑。林铎留下来陪着一起搭四、五、六期的布景。
　　林铎虽然是个新人，但之前有跟组搭景的经验，很快就混成了一群人的主心骨，连王泱有一些技术上的面事，都来问他几句。
　　第五期的景弄完之后，导演组开始测试游戏环节和接下来几期的故事线。
　　其中有一个游戏是在湖面定点做了单杠，要求嘉宾双手交替，抓着单杠，以最快速渡湖，但导演组试了几次，没人能完整地利用单杠过去，所有人都跟下饺子一样，爬到一半，噼里啪啦往湖里掉。
　　一起工作的，有个名叫邱雨的小姑娘见状开始怂恿林铎，“铎哥，你去试试呗？”
　　林铎往那边看了看，说是湖，其实不过是村里修的水库，面积并不大，他忍不住问：“非得搭那些单杠干嘛？”
　　“增加趣味性和可看性啊。”邱雨在他身边坐下，解释：“嘉宾从上面掉下来，镜头剪出来反复播，或者有不放弃的，一遍又一遍试，笑点和燃点就都有了。”
　　林铎了然，起身去找王泱，“不用再试了，铁定过不去，单杠间的密度太大，又有风，这种东西太消耗体力了。
　　你让人把单杠的间距减小，每两个中间再加进去一根，然后旁边打一排架子，安排黑衣人上去，拿个气球锤往下砸，这样就有人会掉下去，也有人能过去了。”
　　实在没人能过去，黑衣人还可以适当放放水。
　　当然这话林铎没说。
　　王泱却看着湖里已经试得筋疲力尽的同事，面露难色，“这的主人只让打二十四根钢筋，说再多了，容易伤者他的鱼。”
　　“伤着了就给钱啊。”林铎不相信这么简单的事能难住王泱。
　　果然对面就说：“那可是个不差钱的主，老头儿啥也不缺，平时就喜欢喝两口，我安排了几个人，带着好酒好菜去，全被喝趴下出来的。”
　　还有这事呢？
　　这不是撞我枪口上了么。
　　林铎暗笑一声，问：“他家在哪呢？我去聊聊。”
　　跟过来的邱雨自告奋勇，领着他往老头儿家去。
　　这个老头儿家的门槛很高，独栋的小别墅，院子里的枣树少说也得有七八十年了。
　　怪不得说不差钱。
　　林铎心里也不怵，过了院子，推门就喊：“爷爷！我来找您喝酒啦！”
　　正好在一层小方厅里的主人回头，眉眼间都是困惑，“你找谁？”
　　邱雨见了人，直接一鞠躬，“晨总好！”


第42章 固C
　　这个男人也就四十出头，身材非常匀称，腰背笔直，国字脸，看着非常沉稳大气。
　　“这是你们说的老头儿？”林铎诧异了。
　　老头儿怎么着也得有七八十吧！一天天躺在摇椅上啥也不干，看到年轻人就乐呵呵地叫人过来喝两杯！
　　因为空虚寂寞，尤其喜欢别人和他套近乎，那才叫老头儿！
　　林铎气得脸都红了。
　　邱雨只觉得他是尴尬，还挤眉弄眼地安慰他。
　　队友太坑，林铎只得自己往回找补，“陈总好，我是真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他主动和房子的主人解释，话没说完，对方就乐了，“又送来一个，坐吧。”
　　林铎尬笑：“那个，他们之前送几个了？”
　　被问的人沉吟一下，“得有十几个了，但没喝多就就管我叫爷爷的，你是头一个。”
　　……
　　刚坐下的林铎当即起身，“打扰了。”
　　他要走，陈总那头便奇怪，“不想把面子找回来啊？”
　　“我要是知道您这么年轻我就不来了，我过来原本是想喝喝酒，哄哄孤寡老人开心的，现在看您这个岁数，没意义啊。”
　　林铎说完，还特意摆摆手，“回见了啊。”
　　邱雨小跑两步，过来拉他，小声劝：“别呀，万一你赢了呢，所有人就不能用那么辛苦了。”
　　“干什么不辛苦啊？”林铎反问她，“那个游戏，换成别的录也一样能出效果。再说了，如果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我哄哄没什么问题，但是……”
　　但是这个陈总，一看做事就是有目的，不可能因为几瓶酒就把人搞定了，费那个力气干嘛。
　　他收了话头，反过来要拉邱雨走。
　　没走两步呢，身后的人就笑了，“小伙子心思别那么重，我也无儿无女的，跟孤寡老人差不多。”
　　背对着人说话不礼貌，林铎转过来，回得非常诚恳：“您这年纪想要，也就几天的事儿。”
　　慢悠悠喝茶的陈总直接一口水喷了。
　　邱雨忙给他递纸巾。
　　他整理好自己，才说：“是，多了个孙子就几分钟的事。”
　　……
　　没完了是吧？这人什么毛病！
　　林铎几步坐回沙发上，“来来来，喝，咱俩喝，湖的事不重要，我今天非常得把爷爷孙子的事整明白了。”
　　邱雨轻车熟路地把酒拿出来，林铎一看，还挺眼熟，茅台王子酒。
　　他推掉邱雨递来的杯子，直接拿瓶吹，同时示意陈总跟上。
　　对面的人也没怂，只是可惜，一轮都没撑过去，就趴桌子上了。
　　林铎放下已经见底的酒瓶，质疑：“你们之前来的人都放水了吧？”
　　邱雨满眼的无奈：“之前也没人敢和晨总对瓶吹啊，那可是白酒。”
　　喝急酒确实更容易醉。
　　林铎懒得在意这些细节了，起身要走之前，顺口问：“这个陈总什么来历啊？”
　　邱雨一愣，反问：“你没听过吗？曲允晨，晨总，震音娱乐的大老板啊。”
　　卧槽！
　　原来是这个晨啊。
　　林铎何止是听过啊，震音的创始人，实权大股东之一，曲默的亲叔叔。
　　你为什么不叫他曲总，哪怕你叫个允晨总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啊！
　　林铎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先是喝酒得罪了曲默他妈李宽昔，又喝酒得罪了曲默他叔曲允晨，原文里本来也没出场过几个幕后大佬，让他得罪二分之一了。
　　现在曲允晨人事不醒，想补救一下都没什么办法。
　　林铎干脆回去睡觉了。
　　等他一觉醒来，发现湖里的单杠已经被加密了。王泱带着几个人，对林铎一顿夸，说是谢谢他搞定曲允晨，还要给他发奖金。
　　林铎表在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以曲允晨的性子，指不定盘算怎么灭了自己呢。
　　很快，第四期开录。
　　主题是龙生九子，原本六个固C，算上新加入的曲默，以及两个飞行，正好九个人。
　　白梦微的角色是蒲牢，曲默被安排的是嘲风。
　　所有人换装完毕之后，王泱拿着大喇叭公布规则：“这是一期我们是单兵作战，总共三个游戏环节，每个环节获胜的前三名，都可以获得自己技能的相关线索。
　　当然，线索也可以从你们居住的房屋和NPC发布的任务当中获得，最后靠技能淘汰掉所有人的玩家，获胜。”
　　所有人表示理解，第一趴的游戏环节非常轻松地录完。
　　嘉宾补妆的时候，王泱拿对讲把林铎喊过去，之后商量：“你能不能去跟一下曲默？”
　　“行啊……”林铎也没多想，“他的FollowPD怎么了？”
　　王泱郁闷地摇摇头，“那俩人就不在一个level上面，还是你去吧。”
　　怎么就把曲默说得那么不好摆弄了？奇奇怪怪的。
　　下一个环节开拍，林铎就往那边去，正好碰上换完衣服的曲默在和上一任PD沟通，“我是嘲风，排行第三对吧？所有房子，是从南到北，按正序排列，正常来说我绕过左边这道就可以找到我的房子，但你不让我走，这里面就有问题。”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PD是个女孩子，被问得只是笑，眼神里都是宠溺，“你从右边走也能过去呀。”
　　林铎看着那个女孩子红彤彤的脸蛋，心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这是来录节目还是来逗女孩儿玩来了。
　　他利落地把对讲卡好，然后接手工作。
　　接下来的一天，林铎几乎每隔几分钟就在后悔自己冤枉了那个女PD。
　　给曲默安排特殊任务，想让他从左边过去来个巧遇，他非说右边能走，然后带着摄像就跑。
　　导演组给所有人精心安排的技能，游戏进行到第二趴，基本让他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从单杠上横渡湖面的游戏，一群人在导演组的摧残之下纷纷落水，到他的时候，他直接跳到了水里，从起点游到了对案，居然还成为了用时最少的那个。
　　最终淘汰环节，白梦微因为技能太弱，最先被人杀了，恰好做了特殊任务的曲默有隐藏的复活技能，结果就出现了白梦微死一次，他救一次，救一次，白梦微就再死一次的高能循环。


第43章 还真跟传闻一样
　　最后反反复复，把白梦微闹得对着镜头哀求：“到底是哪位大哥啊？不要再救我了好吗？你这样除了让我觉得自己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之外，没有任何好处！我是不会感激你的！”
　　当时曲默就在她旁边，不仅装作不知道，而且表情格外无辜：“就是啊，你救她干嘛啊？还不如救我……啊，对了，我还一次都没死。”
　　白梦微一口老血。
　　一晚上，白梦微反反复复从复活室出去了七八次，最快的一次连口水都没喝上，刚被送进去，就被领出来了。
　　负责播报的导演的一边播一边笑。
　　结束的时候，白梦微还真成了最终赢家。
　　打板收工之后，林铎累得坐在地上不想动，王泱过来陪他坐着，一边闲聊：“曲默的综艺感也太强了吧？他平常也这样吗？”
　　不好意思，我跟他不熟，我以前认识得可能是个假的。
　　林铎有气无力，“你倒是高兴了，你见过这么不听话的MC吗？”
　　王泱嘿嘿笑，“我看你跟着已经算是好的了，小刘跟他的时候，动不动就找不到人了。”
　　林铎翻了个白眼。
　　王泱劝他：“他能抓到合理漏洞，和导演组斗智斗勇，规矩束缚不了这样的人，这样节目也才好看。”
　　规矩束缚不了这样的人，可不是吗？
　　林铎轻笑一声，抬头正好看到那位神人换好衣服往这边走过来，王泱就找了个借口先撤了。
　　曲默把林铎从地上拽起来，注意到他怪异地眼神，忍不住笑：“干嘛啊？”
　　林铎摇摇头，左右活动了一下肩膀，想了想还是说：“你这样热气腾腾的时候，还真是少见。”
　　曲默立马笑得眼睛都没了，“我又不是馒头。”
　　“你是包子……”林铎看了他一眼，“里面和外面不一样。”
　　曲默似乎觉得这算是一句夸奖，他把手里的水递给林铎，问：“我听说，你把我叔喝趴下了？”
　　……噗！
　　林铎险些没呛着，“都传你那去了？”
　　曲默点头，“何止啊，还说录完节目，让我带你回去坐坐呢。”
　　这是要报仇吧？这一定是要报仇吧！
　　林铎果断拒绝，“我忙着呢，少爷你先走吧。”
　　他说完甩下曲默，往前走了一段，碰上大包小包拎着东西的王明明，伸手想要帮忙，结果被王明明拒绝了，“就几件衣服，不沉。”
　　林铎看了一眼，顺嘴说：“曲默上次有个外套还在我那呢，你有空去拿。”
　　王明明眨巴着圆圆的眼睛，兴奋的表情眼看就要压不住了。
　　你们已经到了共用衣柜的程度了吗？
　　啊啊啊我死了！
　　转天开始录第五期。
　　已经完全适应了的曲默像是提前拿到了台本，导演组所有的设计，他都能在拿到两条线索之后迅速破解。
　　关键像王泱说的，他还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能钻的空子一个都不落。
　　想放在第三趴爆出来的隐藏线索，第一趴他就能给你翻出来。
　　导演组只能开始反击，打头阵的就是林铎。
　　所以经常会出这样的场景。
　　曲默对着镜头自言自语：“这么短的时候他没法淘汰喻琪，要么是喻琪自己把自己搞死的，要么就是这两个房子之间有问题，我得去看看。”
　　画外的林铎：“你不能去。”
　　曲默在镜头里的表情明显一顿，跟着说：“自己去也挺危险的，我还找找其他人吧。”
　　要么就是集中讨论的时候，曲默说：“兄弟们我个想法……”
　　林铎：“你没有。”
　　曲默被到嘴边的话噎了一下，直笑，“你们先说吧，说完我再说。”
　　几次之后曲默干脆问：“我现在能有想法吗？”
　　林铎被问得哭笑不得，拿着对讲找王泱，“我投降了啊，咱们拼不过MC，就想办法改进，不能处处压制MC啊。”
　　王泱在那头没说话，倒是有其他人开玩笑，回：“你这么快就阵亡了？兄弟，挺住啊！”
　　林铎：“不是，咱们不能把这个事搞成对立面啊，台前幕后加一起才是团队，我拒绝内讧啊。
　　咱们想法给曲老师这种高阶玩家制造更好的体验感才是正事，努力吧，兄弟们！”
　　他一番话说完，周围的几个MC全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其中一个更是挑了挑大拇指，开玩笑似的夸奖他，“看看我们小林导演这格局。”
　　林铎客气了两句，一群人说说笑笑，继续工作。
　　后面几期也很快录完，节目第一期开始播出。
　　毕竟资源和阵容在那，电视台给了黄金时段，头两期收视率还算不错，但总跟大家期待的差了一点儿。
　　不上不下的，所有人都有点说不出的憋屈。
　　整个节目需要在入冬前录完，所以非录制的时间，林铎都在和王泱一起推进度，七八九这三期录得非常赶。
　　又一次两人一起熬到天亮之后，王泱突然问：“你临时合同签的是一年吗？”
　　林铎吃着泡面，点头。
　　王泱放下咖啡，“台里下个月有个考编的机会，你要不要试试？只成绩不太差就行，后面的我安排。
　　进来之后先熟悉熟悉台里的业务，等《魔法镇》开录第二季，总导演这个位置我就交给你来做。”
　　“泱哥，你这第一季都没录完，就想着第二季了？”林铎吃完擦擦嘴，“再说我真不那块料，可别折腾了。”
　　王泱像是预料到了一样，“还真跟传闻一样。”
　　传闻？
　　林铎锁眉，心道我都有传闻了吗？是「哥不混江湖，但江湖上到处都是哥的传说」的那种传闻吗？
　　王泱接着说：“其实我之前打听过你，毕竟是加塞进来的么，你也别介意。听说你先是拒绝了大导闻清，又拒绝了震音，有导演天赋、有心胸、能耍狠、能认怂，是大家争相要的好苗子，就是谁也抢不着。”
　　他说得挺惋惜，林铎就乐了，“哪儿就那么神了，我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才没去攀高枝。”
　　王泱挠了挠自己的寸头，他确实非常疑惑，“你要知道，这些机会，别人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你真的不动心？”


第44章 我酸了
　　动心……这倒还真没有。
　　只是，林铎忍不住想了想，只是现在的日子倒是挺充实的，充实到连评分自己都没有抽时间太过关注。
　　他权衡了一下，真心说：“泱哥，考进来吧，确实不太现实，但我挺爱这行的，真的。”
　　王泱在他肩膀上捏了捏，人各有志，他不好再多劝。
　　林铎看着他，露出一个疏朗的笑，“不过哥，如果有机会，麻烦你帮我往《下一届顶流》那档节目安排安排呗？”
　　王泱像是想起了什么，露出恍然的表情，“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就是奔着那个节目去的。怎么，是觉得那个节目能爆？”
　　肯定能啊。
　　但这话林铎自然没法说，只得打哈哈，“那个谁知道了，但我觉得咱们节目能爆。”
　　果然，在这句话说完两周之后，《魔法镇》第四期播出，白梦微被救死救活的那个片段迅速席卷了所有短视频平台。
　　紧跟着是曲默各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剪辑。
　　一期节目导演组被打脸四次，让他往东，他往西，看到线索秒懂规则，然后想着反套路导演组。
　　王泱没有错过这个热度，在「曲默导演组的噩梦」这个热搜没掉下去之前，剪辑了一段NPC为了能巧遇曲默发布任务，临时转移阵地疯跑的片段。
　　发布之后，无数路人在下面感叹节目组制作的用心，并且深挖了前三期的细节，自来水带来了大量的热度和流量。
　　第五期播出的时候，收视率直接冲到了同时段第一！
　　“太棒了！”
　　林铎看着数据，跳起来和王泱击掌，四周都是欢呼声，白炽灯下，少年的笑意璀璨又明亮。
　　他第一次意识到，大家一起为了一件事努力，最后达成的时候，是如此的痛快。
　　真挺好……
　　转天，第五期节目的热度才开始发酵。
　　林铎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次节目的热点，竟然全爆到自己身上来了。
　　“曲默FollowPD”这条热搜在微-博上挂了整整一天。
　　导语竟然是：能治得了曲默的，只有他的FollowPD。
　　这次节目的花絮，曲默从「让他往东，他往西」直接变成了「让他闭嘴就闭嘴」，怂得那叫一个彻头彻尾。
　　而曲默粉丝的评论也没给他留什么面子。
　　“老大，你支棱起来啊！”
　　“你是被绑架了吗？是就眨眨眼！”
　　“林PD是什么神仙啊，老实说，五年老粉，第一次见老大这么怂。”
　　“不愧是在老大微-博上拥有十八宫格的男人，这双标，我酸了。”
　　林铎乐得直捶墙，乐完了自己也有点犯嘀咕，双标吗？没有吧？
　　这种事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节目照常播出，他返回村子监督最后三期的布景。
　　现在这群人已经配合得非常默契了，基本他连说带比划，下面的人能明白他想要什么。
　　费劲沟通完之后，他口干舌燥，想去冰箱拿瓶水喝，哪成想一推门瞧见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允晨总？”林铎十分疑惑地往门外看看，确认自己没进错地方，之后才打招呼。
　　曲允晨倒是老神在在，“起了个大早吧？先进来吃点东西。”
　　他下巴微抬，往茶几那边示意了一下。
　　林铎顺着去看，三明治、牛奶、生鸡蛋……
　　他摇头，“我喜欢包子，这些吃不惯。”
　　“年轻人，做事不要么谨慎。”他拒绝，曲允晨却笑得和和气气，“我来找你，是有一些私事想要说，而且这是在你的地盘。”
　　他是在暗示林铎草木皆兵了。
　　但林铎心里却直翻白眼，他可太了解这个人了，原文里行事风格非常诡秘，根本摸不清他的想法，但记仇是真的。
　　曲允晨见他好半天不说话，只能再次开口：“我是想和你说说我的侄子。”他用眼神示意林铎去坐。
　　林铎这下不好再拒绝，关键他也是真的好奇，索性坐下。
　　曲允晨：“我想你也知道一些他家里的事，但并不会像我这样细。他父母感情破裂的时候，其实李宽昔是在犹豫的。
　　哪怕是像她那样的女人，有能力、有钱、有地位，一生对得起老公和孩子，可在婚姻出现巨大问题的时候，还是会犹豫，但是小默没有。
　　他在知道自己父亲动手打了他母亲之后，二话不说拉着他母亲去离婚，包括后面的公司股权、财产分割、负债清算，全是他一肩挑的，他没有让自己那个已经伤痕累累的母亲，再遭受任何一丁点不堪。”
　　林铎知道这个故事的前半段，却没成想还是会震撼到。
　　曲默父母婚姻出现问题的时候，他才多大？
　　一个浪荡惯了的公子哥儿，在这种时候没有半分犹豫，没有可怜世俗眼光里相对弱势的父亲，而是挺身而出把真正的弱者护到了身后。
　　曲允晨像是看出了林铎在想什么，倏地一笑，“勇敢吧？”他问。
　　林铎点头。
　　“但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这么勇敢的。”曲允晨把话转了回来，“所以我希望你可以陪着他。”
　　“啥玩意儿？”林铎以为自己幻听了。
　　曲允晨盯了他一会儿，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我找人算过了，你是小默的贵人，有你在，他前半生所有凶险你都能帮他趟平。”
　　“您找谁算的啊？”
　　这特么算得还挺准啊，我来到这怎么就没琢磨摆个摊、算个命啥的呢？
　　林铎起身拿了瓶冰水，喝了两口，还是没闹明白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您来就是说这事？就不想和我再喝一次，把面子找回来？”
　　曲允晨被他逗笑了，“这些都是前菜，我来其实是想再确认一下。”
　　林铎：“确认啥？”
　　“时间来不急了，这次没确认成……”曲允晨站起来，拿起自己随身带着的档案袋，往外走，“等下次的吧。”


第45章 底线
　　曲允晨似乎觉得有些可笑，他停住脚，回身问：“你知道这是什么电影吗？”
　　林铎低头喝水，喝完眼皮都没抬一下，“战争题材，一门心思想往主旋律上靠，可惜立场模糊，等这部电影拍完，审查机制会越来越严，制作再精良也没法上映。”
　　曲允晨的眼里滑过一丝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这您甭管……”林铎弯腰把水放到茶几上，再抬头，眼底的笑狡黠而莫测，“您只要知道，我是个贵人，别说曲默的，就算是您的凶险，只要我愿意，一样能给您趟平喽！”
　　曲允晨笑得更开了，“小伙子，大话说多了，容易闪着舌头。”显然，他并不相信林铎的话。
　　林铎没有争辩，只是轻轻向上挑一下嘴角，从容又笃定。
　　曲允晨沉吟片刻，看不出来在想什么，最后挥挥手出了门。
　　林铎周身绷着的劲儿这才松下来，他坐到茶几对面，反复琢磨了很长时间，最后也没有搞懂，那人来这一趟的目的是啥。
　　不一会儿，邱雨带着几个小丫头风风火火地进来，拿起茶几上的早餐，边吃边递给林铎，邀赏似的说：“铎哥吃了吗？第一天回来，我今早特意让人准备的西式早餐！”
　　“这是咱节目组准备的啊？”林铎瞪大了眼睛。
　　“对啊。”邱雨点头，无辜又乖巧。
　　那曲允晨装得二五八万一样，搞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是他请的呢！
　　林铎捏着自己隐隐发痛的眉心，这个人古里古怪，跟个定时炸弹一样，早晚要爆。
　　邱雨那边咬了一口三明治，又说：“对了，晨总刚才来了，说是他度假结束，在这面的场地，咱们都可以随便用，只要用完恢复原样就可以的。”
　　旁边的几个小姑娘跟着插嘴，说一定是林铎帮了忙。
　　林铎可不愿意居这个功，敷衍两句溜了。
　　最后三期布景很快搭完，嘉宾档期确认之后，挨个返回了录制现场。
　　随着节目的热播，《魔法镇》固C的人气都在上涨，一直走接地气路线的喻琪可能是没注意到这点，以至于被粉丝追了一路。
　　后来导演组不得不带人去充当保安，成功把他解救了出来。
　　喻琪抓着林铎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太疯狂了，这帮人太疯狂了！”
　　感叹完，还冲人群挥手，“回吧！心意我接收到了！回吧！爸妈还等着你们吃饭呐——”
　　人群一阵尖叫。
　　林铎被他逗得直乐，拽着他走了。
　　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喻琪还处在非常兴奋的状态里，他拿出手机翻自己的微-博，“我说我这段日子粉丝怎么长得这么快呢，原来根在这呢。”
　　说完他瞟了一眼林铎，“林子，你粉丝涨了吗？”
　　好像还真涨了。
　　尤其是第六期播出之后，网上有人扒了《魔法镇》的镜头，说是意境和叙事感高级到爆棚。
　　同时还吹出了“内娱真人秀里，再也找不到这样运镜呈现的综艺了。”这种话。
　　而偏偏林铎就是从第六期开始抓镜头呈现的。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台里很快有大领导找到了林铎，非常正式地抛出橄榄枝，但林铎为了自由度，还是婉言拒绝了。
　　这头喻琪还在眼巴巴地等着，林铎就回：“我又不是艺人，你看曲默的，都快三千六百万了吧。”
　　喻琪还真去看了，然后发出一连串「啧啧啧」的羡慕声，“那要是他被粉丝围住，不得被踩死啊？”
　　“我就不可能让他们围住。”曲默进来，正巧听到那句话。
　　这档节目热度高，固C都是受益者，所以彼此之间的关系非常融洽。
　　大家开几句玩笑，又聊聊近况。
　　林铎趁所有人不注意，把曲默叫了出去。
　　“你叔是怎么回事啊？”他开门见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曲默露出一脸的茫然。
　　林铎索性把之前的事讲了一遍，最后义正言辞：“虽然说人算不如天算，但是天不会帮他算，我帮他算了，让他别搞那些封建迷信，什么贵人不贵人的……”
　　“好，知道了。”曲默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不知道是在笑他叔，还是在笑林铎，“可能是我一直让他想办法签你去震音，他有些好奇，你别在意。”
　　他解释完，眼神落林铎的脸上，突然问：“你是不是瘦了？”
　　林铎胡乱在自己肚子上摸了摸，不甚在意，“都是跟你们曲家人操心上火弄的，赶紧把这三期录完，录完了我啥也不干，就在家里躺着。”
　　然而老天爷可能是听到了林铎的诋毁，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样，这三期录得格外艰难。
　　先是王泱因为飞机的问题，滞留在机场，没有按时赶到。
　　再是因为喻琪的关系，粉丝蜂拥而至，节目组不得不派出大量的人手去维持秩序。
　　到了晚上，人越来越多，林铎果断启动是紧急预案，要把录制取消。
　　一群人跳到他面前反对。
　　“现在取消了，所有的景都白搭了。”
　　“我们家艺人可就这两天的时间，录不上算你们毁约啊。”
　　“剪辑那边还等着呢，取消录制会不会耽误后续的播出啊？”
　　林铎看着他对面的这些人，有的小心翼翼，有的嫌弃至极，但拧在一起，就像一股绳一样，不把自己勒到闭嘴，誓不罢休。
　　林铎拍了拍桌子，让所有人安静，他没有刻意提高声音，“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刚才提到的任何一点我都没法反驳，但是……”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背，问：“但是你们看，看清楚，我后面有什么？”
　　他后面空无一物。
　　所有人露出疑惑的眼神。
　　林铎：“我后面，是我们这档节目必须守住的底线！外面那么多人，有很多还是只是十六七岁的孩子，一旦踩死踩伤，那是人家一辈子的事，我们可以不赚钱、可以赔钱，但是人命，谁也赔不起。”
　　对面的人被他的话震住了。
　　林铎看着他们，最后保证：“有问题，我抗。”


第46章 三千六百万
　　“你扛得动吗？”飞行嘉宾的经纪人阴阳怪气地剜他一眼。
　　一直围观的王明明瞬间起身，板起脸就要开怼，正好风尘仆仆的王泱推门进来，一锤定音：“他抗得动，延缓录制，想办法劝粉丝离开。”
　　总导演过来了，所有人立马没了争议。导演组自发地去粉丝聚集的地方喊话。
　　王泱在林铎肩膀上拍了拍，看得出来他非常累，但还是冲林铎笑了一下，“干得好。”
　　林铎推了把椅子给他，然后坐他旁边编辑微-博。他琢磨半天，也没想好什么样的措辞能不引起反弹，还能得到有效传播，最后再安安全全把粉丝劝走。
　　“实在是太难了。”刚刚还正义凛然的林导演，现在弱小又无助。
　　刚刚没说上话的王明明一拍桌子，“我来！”
　　林铎根本没当回事儿。
　　然而一个小时之后，邱雨风风火火往回跑，“散了散了！全散了！”
　　“怎么散的啊？”
　　邱雨：“说是看了你劝人的视频，全都良心发现了，还有一边哭一边往回走的，还有让我们捎句话，说是给你道歉的。”
　　林铎歪头去看王明明，王明明也用同样的动作看着他，脸上写着三个字：快夸我。
　　“你干嘛了？”林铎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他拿出手机，就看到自己刚刚慷慨激昂和别人硬刚的那段视频，被王明明发到了网上。
　　她是偷录的，视角非常奇怪，隐约可以看到林铎的侧脸，但是声音非常清楚。
　　发的时候也没圈林铎，但眼尖的粉丝还是认出来了，评论底下全是心疼到流泪的表情，纷纷表示以后再也不给他惹麻烦了。
　　林铎哭笑不得，“你发之前先和我通个气儿啊。”
　　王明明嘿嘿一顿笑，“铎铎，你说有没有可能哪一天，你因人气太高，就出道了？”
　　“再高也没你家曲默一个零头多。”林铎打发她，“回去吧，一会儿就能开录，咱们抢一下时间。”
　　可能是因为大家一起共度了难关，再开录，明显比之前更心齐了。
　　三期节目很快录完，王泱特意准备了一个收官蛋糕。
　　点好蜡烛，旁边的工作人员示意林铎往上推。林铎自然没多想，推过去的时候，嘉宾们先是欢呼，跟着白梦微就带头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全场三百多工作人员也随了进来，声音像从高处落下的瀑布一样，把林铎震在了原地。
　　“谁……过生日啊？”
　　曲默伸手，抹了一点奶油，蹭到他鼻尖上，“你啊，不记得了？”
　　……
　　林铎心里简直万马奔腾，他何止是不记得，他是压根不知道！
　　曲默只当他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惊喜，拉他着去吹蜡烛。有人拉开礼炮筒，嘉宾们的祝福一起堆了上来。
　　“林PD要幸福啊！”
　　“又长大一岁了，今年好好赚钱，永远帅气，心想事成——”
　　“明年干掉王泱，当上总导演！”
　　跟着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林铎睁开眼睛，看到满世界为自己而起的热闹和繁华。
　　他的眼底突然就有些湿了，“谢谢大家……”
　　曲默搂过他的肩膀拍了拍，并肩和他站在一起，开玩笑似的替他把话说完，“谢谢大家，辛苦了、辛苦了，我会好好努力的，明年会继续好好设计各种变态游戏折腾大家！”
　　感动的氛围瞬间被他打散，白梦微追着他抹蛋糕。
　　林铎退出镜头，王泱站到他身边调侃：“曲默这么皮吗？”
　　邱雨插嘴：“替铎哥解围呗呢，担心铎哥真哭出来。”
　　他俩一唱一喝的，林铎只是笑笑，最后感激地看着王泱，“泱哥，谢了。”
　　王泱摆摆手，“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呢。”
　　“啥？”林铎直摇头，“我不能收，都给我这么大的惊喜了，还要啥礼物……”
　　王泱：“《下一届顶流》总导演的位置。”
　　嗯？？
　　林铎觉得自己幻听了。
　　王泱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档选秀。”
　　“卧槽！不是不是……”忍不住爆了粗口的林铎赶忙解释：“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又不是咱们电视台的正式员工，我……你这得费多大力气啊？”
　　王泱看着他，笑得也非常开心，“我就牵了牵线，是你自己有能力，上头的领导赏识你，再加前两天你那条保护粉丝的视频爆出来，上面也就同意了。”
　　用这种自带热度的总导演，怎么样也不会吃亏。
　　林铎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非常感激王泱，“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但我知道泱哥你是实打实在帮我，这份情我记下了。”
　　王泱拍了拍他，然后去那边打板，收关了《魔法镇》第一季的录制。
　　全部结束之后，林铎回到房间，才得空看一眼手机。
　　上面有个提示，是曲默发了微-博，还@了自己。
　　“刚刚人太多，我担心你听不清，生日快乐。”
　　配图照片应该是谁抓拍的一张，两个人之间隔着匆匆人群，脸上都是明亮的笑意。
　　曲默看着他，他看着远方。
　　灯火和礼炮亮晶晶的碎纸堆叠着，氛围感爆棚。
　　有人注意到了曲默微-博的粉丝数，发了一条：“我隔着三千六百万的人海看向你。”
　　这句话也许是因为过于诗意，或是带了点什么一语双关的味道，很快被顶上热评，就排在「导演生日快乐」、「老大好温柔」、「没有九宫格，差评」这几条下面。
　　隔天，微-博上就出现了两人的CP超话，CP名居然被起成了「三千六百万」。
　　由于没带任何正主的名字，曲默自己发现的时候都诧异了。
　　里头的氛围清一色是「冷CP入股不亏」、「集美们，我隐秘的先嗑了！」以及「老大要是对铎铎没意思，我把脑袋拧下给你们当球踢」。
　　最后一条的发布人，有个风格非常诡异的名字，叫雪里黑。
　　曲默随手往下划，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直到林铎进来，他才慌乱地退出去。
　　林铎一打眼就觉得有猫腻，问：“干嘛呢，我和王明明在外面等半天了。”


第47章 跨年晚会
　　曲默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进口袋，拽起一只行李箱，“走吧。”
　　原本他是上午的飞机，但是林铎有工作要善后，曲默非得懒到晚上和他坐同一班回去。
　　飞机上林铎沉沉地睡了过去，可能是气压的问题，一直觉得胸闷，他睁开眼，想找杯水喝，结果就看到有人拿着一条浸湿的毛巾，直接按在了他的口鼻上。
　　林铎瞬间被夺去了呼吸，他拼命挣扎，猛地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怎么了？”旁边的曲默一把抓住他，“做噩梦了？”
　　林铎心脏嘭嘭直跳，刚才的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人心悸。
　　曲默蹙眉叫他：“林铎？”
　　“啊？”他这才回神，把手抽出来，强扯出一个笑，“没事儿。”
　　多半是来来回-回被系统吓的，可能得心脏病了。
　　系统：“孩子，别什么锅都甩给我成吗？身体不好，就要多睡觉，少熬夜，可别再出什么问题。”
　　林铎担心它唠叨起来没完，再被旁边的人发现什么，赶忙叉掉。
　　不多时下了飞机，蓝台安排了人来接。
　　曲默有一个采访要录，林铎回去正式接手选秀的筹备。
　　他的优势在舞台排布和镜头的张力表现，对音乐算不上熟悉，所以赶忙找了个老师恶补基础知识。
　　一起调过来的邱雨给他出主意，“音乐专业上的事，交给评委不就好了……啊，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铎哥，还有两个评委没定呢。”
　　林铎盯着乐谱，头都没抬，“定魏一抌和袁敬。”原文里就是这么写的。
　　“啊？”邱雨发出十分不满意的声音，“可是先前他们已经定曲默了呀，魏一抌和曲默的关系一直特别僵，先不说粉丝得撕成什么样子，单说他们两个同时出现在节目上，咱们就没法搞定。”
　　林铎抽空看了她一眼，“话别说的那么绝对。”这档节目就是靠着超浓火药味，还有曲默出的圈，怕什么啊。
　　邱雨依然不放心，“铎哥，你跟曲默不是一个派系的么，干嘛要……”
　　林铎把乐谱放下，没让她把话说完，“还派系，我来这是好好做节目的，赶紧联系得了。”
　　邱雨撇撇嘴，出去忙了。
　　助理导演很快来和林铎敲海选时间。除了节目组挖来的，还有六个是娱乐公司推上来的。
　　林铎看着那个六个人的档案，好家伙，三个来自震音。
　　助理导演小心翼翼地问：“我安排时间让他们陪你吃个饭吧？”
　　林铎摇头：“没必要，从后天开始，安排他们跟着正常选手一起试镜。”
　　助理导演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有些人自命不凡，瞧不上资本推来的人，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电视台可一个资本都不想得罪。为难的还是他们这些在底下办事的。
　　林铎细品了一下，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我可没空纠结那些，一个海选我卡他干嘛？再说这节目是按积分排名最后定出道人选的，每期他们都能露个脸，能不能火，靠自己。”
　　导演助理立马喜笑颜开，忙去了。
　　跟着林铎每天开始盯选手、定流程、选设备，自己的团队也在不断调整，也许是看他做事太靠谱了，《下一届顶流》直接被蓝台定为了开年综艺。
　　邱雨知道消息之后，乐得一蹦三尺高。
　　林铎平常也没看出来这姑娘这么有上进心，觉得是自己冤枉人家了，多少有点儿惭愧，就笑着打趣：“怎么那么高兴啊？”
　　邱雨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大家都觉得开年综艺苦，是要扛旗的，没有点实力根本不敢接，其实我跟你讲，开年综艺是压力最小的，收视好，大家夸你打了个好头，收视差，后面有一堆老牌综艺帮你挽尊，到年末总结的时候，别人也不会记得你那点失误了，只会说你勇于破局，敢为天下先！”
　　……
　　都多余惭愧那一下。
　　“我做开年综艺，压力很大的好吗！一个礼拜台领导找我谈了三次话，你是没看见吗？”
　　林铎嫌弃地把她打发走了。
　　他们这边弄得的差不多了，台里跨年晚会的筹备也接近了尾声。
　　这个项目跟林铎没关系，他原本是计划趁着过年好好休息几天的，可把团队的人都放走了之后，却接到了王泱的电话。
　　“怎么了哥？”
　　王泱也不跟他客气，“跨年晚会有一个嘉宾临时跳票了，你能走走关系，帮忙联系一下曲默吗？”
　　林铎迟疑了起来，“咱们最开始给曲默发邀请了吗？”
　　按理说，曲默的两档综艺绑在这，跨年没有理由去别家电视台。
　　王泱就叹气，“邀请了，可不知道后面出了什么问题，曲默并没答应来，我也是半路才开始接手晚会的，现在闹成这样，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让来他救场。”
　　“这个……”林铎权衡了一下，“我真不能替曲默做这个主，他拒绝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不还有俩礼拜呢么，咱们再找找别人吧？”
　　王泱的意思是还想让他再帮忙问一下，林铎最后也没答应，不过他倒是侧面了解了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蓝台有意让曲默和李琳好同台合唱，曲默直接拒绝了。
　　林铎觉得自己好久没听到李琳好这三个字了，乍一听还有点儿陌生。
　　顺便他还打听到，跳票的那个嘉宾，竟然是魏一抌，原因是曲默瞧不上的演出，他也瞧不上。
　　这就很离谱。
　　隔了一天，王泱的电话又来了，还是同一个事情。
　　曲默不来，李琳好也不肯来，魏一抌还撂挑子不干了，他确实火烧眉毛，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
　　林铎颇为无语：“不是哥，那个李琳好和魏一抌非得比着曲默干嘛啊？”
　　他们没法独自行走吗！
　　王泱嗓子都哑了，“你就当哥欠你一个人情，江湖就急吧。”
　　话说成这样就生分了，林铎一直当王泱是朋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这事不用麻烦曲默，两天，哥你给我两天时间，我把魏一抌给你整回来。”


第48章 有预谋的偶遇
　　魏一抌这个人，原文小说里属于那种始终在和曲默唱反调，却成不了什么气候的人。
　　林铎对他只有两个印象，一个是他并不是因为女主的原因，才站到男主对立面上去的，另一个就是，他的行为逻辑，有点……不太好说。
　　而且他对《下一届顶流》这档节目非常重视，听说背地一直托人打听，晚会不参加，会不会影响到他去当评委。
　　林铎简单设计了一下，就先给邱雨打了电话，让她发动朋友圈，尝试找到魏一抌的位置。
　　邱雨也对得起自己从不错过八卦的体质，三个小时之后就汇总了各种线索，证明他在魔都的一个高档小区。
　　林铎坐高铁直接过去，在小区门口守了一下午，等到全副武装、鬼鬼祟祟的魏一抌开车出来，他就让出租车司机跟上。
　　一路上，林铎忍不住腹诽，打扮成那样，到底是不想让别人注意到你，还是想让别人注意到你啊。
　　虽然多少有点嫌弃，但敬业的林PD还是在魏一抌进到商场之后，冲过去来了场有预谋的邂逅——他迎面一脚狠踩到了魏一抌的鞋上！
　　刻意得就差没抬起腿来在上面跺脚了。
　　魏一抌当时就炸了：“你走路不长眼睛啊？还是故意来碰瓷儿我？”
　　林铎云淡风轻：“我赔你一双不就完了吗？”
　　“赔？”魏一抌指指他的鼻尖，再指指自己的鞋，“我这是全球限量版，一共两千双，你拿什么赔？”
　　“那我赔你钱，行了吧？”被呵斥的人依然不紧不慢的。
　　他这种态度直接把魏一抌激怒了，“你瞧不起谁呢？我差你那点钱吗？我要的是鞋！”
　　他吼得声音太大了，商场来往的年轻人纷纷驻足，停下来看热闹。
　　林铎往四周看了看，临近年关，逛商场的人非常多，很快他们周围就已经站了不少，他这才收心去看对面暴跳如雷的那个，“你自己说怎么办？”
　　魏一抌也学他的样子，往四周看看，最后吭哧吭哧地把一家店门前的展示箱子挪过来，抬脚踩了上去，“你给我擦干净！”
　　还真是经典情节和套路啊。
　　林铎忍不住笑了一声，问：“你确定吗？”
　　魏一抌只觉得他在嘲笑自己，扯着脖子喊：“确定！现在，在这，给我擦干净！”
　　林铎按亮手机，调出自己的付款码，边冲周围的人吆喝，边给大家发纸巾，“谁帮忙擦一下那只鞋，我给谁五千块！第一个擦完的到我这来结钱啊！”
　　魏一抌怔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我是让你擦……”可他话还没说完，一群爱闹的年轻人已经把他围住了，至少有十几个伸着手、拿着纸巾争相往他鞋上蹭。
　　魏一抌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犹豫的时候，有人已经擦完，找林铎结好钱了。
　　魏一抌就要冲林铎去，却被没搞清状况的人按着不让动，他这边纠缠不清的时候，林铎已经从从容容对冲他挥挥手，走了。
　　等最终人群散去，魏一抌只在地上捡到了一张林铎刻意弄丢的蓝台工作证。
　　第二天魏一抌就出现在了蓝台的办公大楼，到处问林铎在哪。
　　问到王泱的时候，林铎正坐在王泱左边吃苹果，咔哧咔哧咬得嘎嘣脆。
　　魏一抌听到声音，当即「嘿」了一声，“终于让我逮着你了。”
　　是我等着让你逮呢好么？
　　林铎故意摆出一个非常不服的表情，跟他杠：“没完了吧？鞋我也擦了，钱也赔了……”
　　“钱你也没给我啊！”
　　魏一抌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林铎云云淡风轻：“你不是不差钱吗？”
　　“呃……”魏一抌被噎了一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怼回去，最后干脆去找王泱，“你让他给我道歉，道歉了，台里的跨年晚会我就上了！”
　　林铎要的就是这句话，站起来直接扔出仨字：“对不起！”
　　“啊？”这么突然倒是把魏一抌弄愣了。
　　林铎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对了，之前还没做自我介绍，我叫林铎，是《下一届顶流》的总导演，年后开录，还请多多关照。”
　　魏一抌：“啊？”
　　跨年晚会他临时跳票，虽然经纪人从中努力周旋，双方没有撕破脸面，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蓝台对自己肯定是不满意的。
　　魏一抌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又放不下面子，原本想着靠接下来的选秀节目好好表现，挽回一下局面呢，毕竟艺人跟一家电视台彻底闹僵，并不会占什么上风。
　　没成想又直接跟总导演对上了。
　　他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彻底把林铎逗乐了，他故意问：“用不用我再赔你双鞋啊？”
　　魏一抌看起来格外憋屈，“不用了、不用了。”
　　林铎：“不用了那彩排去吧。”
　　魏一抌郁闷地走了。
　　林铎转头冲王泱扬扬下巴，意思是搞定。
　　王泱也笑着冲他竖大拇指，笑完了又像是想起什么了一样，问：“你最近真没联系曲默？”
　　林铎摇头。
　　王泱多少有些不解：“以你们两个的关系，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怎么谁都觉得，自己一句话就能搞定曲默呢？
　　林铎觉得有些好笑，哪怕是真的，他也不会那么做。
　　有些人，你是见不得他委曲求全的。
　　关键是林铎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儿，最后干脆笑笑，没有回答。
　　合家团圆的大年三十一过，转天各大卫视的晚会争相上演。
　　蓝台的收视率在去年排在第三，今年是奔着第一去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台里配合和短视频平台，把往年都是录播的晚会，改成了直播。
　　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王泱台前台后忙着调度，被耽搁了没有回去林铎就去了导播室，他原本想打打辅助，但是王泱的团队配合得非常默契，后面索性安心看起了晚会。
　　晚会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收视率一度冲上了第一，但很快又掉了下来。
　　工作人员有些焦躁，但王泱却非常镇定，他在对讲里安排：“魏一抌的节目到了，让人再检查一下威亚，摇臂对准，注意对切。”


第49章 舞台
　　呦呵，大阵仗啊。
　　林铎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站到王泱身侧，去看显示器。
　　魏一抌的节目是舞曲，开场十分劲爆，铺满干冰的舞台，他直接从蹦床上弹出来，冲进观众的视野，跟着舞蹈演员露头，配合着他完成一整套极其卡点的动作。
　　林铎有些奇怪，不错是不错，但也不至于让王泱这么笃定吧？
　　下一秒，镜头对切，有人吊威亚从下面翻下来，落到早就布置好的立柱上，台下的尖叫声山呼海啸一般，直冲进演播室。
　　镜头再次切给魏一抌，他SOLO之后，换回立柱镜头，上面站着已经摘掉威亚的曲默。
　　他一身黑衣，领口垂下两条红色端带，头发特意做了半湿造型，眼妆深邃又撩拨，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寂静了两秒的音乐猛然炸起，曲默跟上节奏，一个动作压着一个动作，极强的爆发力随着他的动作喷薄而出。
　　立柱慢慢下降，剩下不到半米高的时候，曲默利落地跳了下来，后面的动作，和魏一抌的合到了一起。
　　从他出现后，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就没有停下来过。
　　林铎直勾勾地盯着显示器，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曲默的舞台。
　　那些让人疯狂的、让人不能自已的情绪，像是突然被引爆了一样，他听到自己心跳一下快似一下的声音。
　　表演结束，林铎才勉强把眼睛从显示器上移开，问：“这……怎么回事啊？”
　　王泱一副早就猜到他会震惊的表情，“是曲默主动联系的我，你看。”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现在是串场时间，负责采访的是蓝台的主持一姐，她先是夸了曲默，然后才问：“我也知道曲默最近的行程非常满，刚下飞机不到三个小时，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这个舞台非来不可呢？”
　　“是因为钱。”曲默看了她一眼，故意开玩笑。
　　台下哄堂，主持人也忍俊不禁；
　　曲默也乐，“其实去年一整年，我出现频次最高的地方就是蓝台，过年么，肯定还是要回来陪着大家。
　　而且今年的话，我和一抌担任的评委的《下一届顶流》马上就要开录了，还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他说着，微微鞠躬，魏一抌有样学样。
　　“哇——”主持人夸张地接了一句，“大家期不期待？”
　　回应她的是，台下兴奋呐喊的声音。
　　王泱用胳膊撞了撞林铎，“这下不愁了吧？”
　　林铎听着对讲里传来的收视率登顶的消息，曲默这个时候的一句话，比什么营销造势都管用得多。
　　《下一届顶流》的关注度，还真是不用愁了。
　　林铎点头头，往出走，他突然非常想去后台接曲默，以至于等电梯的几分钟里，都觉得特别慢。
　　等他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了。曲默站在台口，正在接受一个场外采访。他注意到了林铎，用眼神让他先等一下。
　　林铎没有再动，恰好旁边有一个小记者带着摄像过来，颤颤巍巍地问能不能采访一下。
　　“采访我吗？”林铎不解。
　　小记者：“嗯，咱们是在短视频上同步几个账号直播的，除了艺人之外，也可以采访幕后。”
　　林铎瞟了曲默一眼，点了头。
　　小记者应该是台里前几天来的那一批实习生之一，做这一行时间太短，所以越问越紧张，问完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自己先长出一口气。
　　“问得挺好的，整那么严肃干啥？”林铎故意逗她。
　　小记者的脸腾地红了。
　　直播里早就有粉丝认出了林铎，狂刷“林PD好苏！”
　　他结束了之后，曲默冲这边招手，林铎跟镜头说了拜拜，然后乐乐呵呵向等着自己的人去。
　　小记者紧张的心情并没有平静下来，手却比脑子有主见，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林铎的背影。
　　照片里所有人都在往出走，林铎逆着人流，往有曲默的方向跑。
　　雪里黑是小记者用了很多年的微-博账号了，她点进了「三千六百万」的超话，熟练地发布完照片之后，自己先在下面嚎：啊啊啊我一定是搞到了真的！
　　这个超话刚建，她想申请主持人几次都没有通过，一边努力水等级，一边乐此不疲的挖糖。
　　很快有人回复：“姐妹人是在前线吗？”
　　“我嗑的CP虽然冷，但每一个糖都能齁死人！”
　　小记者看着评论，一脸姨母笑，再去点自己拍的那张照片，捧着手机直跺脚，啊啊啊，这双向奔赴的感觉，我真是一个搞糖小能手！
　　“刘萤？”摄像大哥一脸担心：“你踩着电门了？”他问得严肃又认真。
　　……
　　被喊的人迅速回神，心里默念，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洗脑成功后才问：“咱们还有其他采访任务吗？”
　　“没有了，可以收工了。”
　　刘萤点头，跟着摄像大哥往出走，一边还佯装严肃认真地摆弄手机，实际上她是发了一条，“姐妹们，咱们建个群吧？居安思危，以后吃不到粮了，一起捡垃圾也是好的啊。”
　　“啊，来自冷CP的自觉。”
　　“这么卑微，是我了。”
　　“建建建，搞起来！！”
　　按惯例，台里会给所有艺人准备相当丰盛的晚餐，曲默的化妆间也不例外，可惜艺人要身材管理，这些就都便宜了林铎。
　　曲默站在窗边，从22楼看下去，街道上只有稀疏的车辆。
　　“你怎么过来了？”林铎忍着不让自己明知故问，最后还是没忍住。
　　曲默转过来，“山不来就我，我只能来就山啊。”
　　“什么？”林铎没懂。
　　曲默：“是来给你撑场面，不是说台里领导一礼拜找你谈话好几次吗？”
　　……
　　邱雨是你派来的奸细吗？
　　林铎把嘴里最后一点食物咽下去，“那彩排呢？之前你总得过来一两次吧，怎么没来找我？”
　　曲默倏地笑了，他没有卸妆，灯光下好看到摄人心魄。
　　“笑屁啊……”林铎突然有点发毛，“问你话呢！”
　　曲默拽了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打趣说：“我听王泱说你没答应去联系我救场，还以为你不想见我呢，看来不是啊。”
　　他顿了顿，才问：“那你为什么不找我？”


第50章 雪花
　　怎么又把问题丢回来了……
　　林铎不想解释，听听对讲里也没啥动静，只得自己清了清嗓子，起身装模作样：“你歇着吧，我还得去忙呢。”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忙啥，但是很显然，曲默不想歇着，林铎走一步，他就跟一步。
　　两人出来，往电梯的方向走，路过魏一抌化妆间的时候，听到里面的人在打电话：“对对对，就给我往死黑他，说他的演出是临时加的，就是为了抢我的风头，说他卑鄙，阴险，说什么都行，反正给我往死里黑他就行了！”
　　他的门没有关严，林铎轻轻一推，曲默顺势侧身，敲了敲门，“做坏事的时候，得知道背着点人。”
　　魏一抌被吓得一哆嗦，手机噗通一声，直接掉进外卖火锅里，锅底溅了他一身。
　　他一边弹衣服，一边还想捞手机，手忙脚乱，最后哪个都没顾上，反倒把自己弄得狼狈至极。
　　等他终于安静下来，想发脾气的时候，林铎抢在他前面说：“赶紧想办法把那些黑稿压下来，如果让我看到一篇，我的节目里你直接降番。”
　　“凭什么啊？”魏一抌急了，“我可是签了合同的，我的出镜率你们得保证吧？别以为你是总导演你就牛逼……”
　　“我就是牛逼！”林铎呵了一句，“你自己什么咖位你不清楚吗？跨年晚会临时跳票，给台里带来多大影响你不知道吗？
　　《下一届顶流》可是开年综艺，你抹黑了我们的一番评委，收视率谁扛？你扛得起来吗？”
　　魏一抌被问得一怔一怔的。
　　林铎拉着曲默要走，魏一抌就喊：“我没法往下压，我手机掉锅里了！”
　　“有招儿想去，没招儿死去。”
　　魏一抌被气得直拍桌子。
　　林铎其实没什么事儿，也不知道拉着曲默要干嘛，所以在走廊里转了一圈，又领人绕回了化妆间。
　　而曲默全程就那样笑吟吟地看他。
　　目睹了全过程的王明明简直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小情侣日常？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林铎显然也注意到了——这样十分不太合适，就没话找话：“大过年的，不回家啊？”
　　曲默：“哪个当红艺人过年能回家啊。”
　　也对……
　　林铎站到窗边，湿冷的空气渗进来，他就有那么一秒钟的感慨，自己倒是挺想回家的。
　　他生活在北方，打小过年，都是一地皑皑的雪，再铺着碎红的爆竹皮。
　　他从上面疯跑过去，哈出的气结成霜，像蒸馒头时喷香的热气。
　　可惜，蓝台在南方。
　　“大过年的，连个雪都看不着。”林铎顺嘴说。
　　曲默看着他的侧影，只沉吟了一瞬，就开口：“回燕城。”
　　“啥？”
　　“两个小时之后有航班……”曲默划了划手机，再抬头，“现在赶过去就来得及。”
　　这回换他拉着林铎走，且走得非常坚定。
　　被留在原地的王明明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我嗑的CP现在路子都这么野了吗？
　　当然没有人搭理她，林铎自己都是懵着被带回燕城的。
　　落地时，冷空气一下子灌进他的肺里，林铎瞬间清醒了过来，机场的路灯下飘着雪花，晶莹细碎。
　　他们走VIP通道出来，外面的雪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
　　曲默似乎是也没料到真的会下雪，眉眼间都是惊喜。
　　他在机场的时候抽空卸了妆，现在在昏暗的灯下看，依然能看出那副干净利落的好骨相。
　　林铎比他兴奋得多，他站在雪地里，深深地、深深地吸一口气。
　　像是四肢百骸都被微凉的触感包裹住了一样，好久，他才心满意足地露出一个疏朗的笑来。
　　“我跟你说，燕城的雪太温柔了，有空我领你去我家看看，那才是真正的雪。雪片从天上往下拍，最后积到半尺高。头一晚上下，第二天你一出门，嚯，童话世界啥样，它就啥样。”
　　“什么时候去？”曲默并肩和他一起走。
　　“啊？”林铎愣了一下，你好像是去不了，大话说多了，就只能拼命遮掩，“那个……就以后有机会的呗。”
　　曲默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别敷衍我。”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上落了雪花，说得有些委屈。
　　“嗐……”林铎伸出手，他想帮他把片雪抹掉，想说不就是一张机票的事么，现在就去呗，敷衍什么啊，那个地方肯定能找到对吧，然而在他手没有落下去之前，那片雪就化了。
　　林铎只能讷讷收回手，最后说：“大半夜的，赶紧叫车，回去吧。”
　　曲默用一种揶揄的眼光打量他，问：“你在怕什么？”
　　“怕啥啊？”
　　说话间来接他俩的车已经到了，两人上去坐稳，曲默才说：“怕我讹你呗。”
　　林铎被他逗乐了，“这我可不怕，就冲你带我飞回来看雪的这份心意，我明天安排你，火锅、烤肉、猪肉炖粉条！”
　　第二天，曲默还当真把他约到了一家火锅店。
　　这家店是会员制的，装修一般，但是私密性够好，正中午饭口的时候，也就只有几桌客人。
　　林铎哈欠连天，盯着锅底，“我本来就没几天可歇了，你能别这么折腾我吗？”
　　“过年么，总得出来聚聚吧？”
　　林铎指了指曲默，再指指自己，“咱俩？还聚聚？”
　　曲默点头，理所当然。
　　林铎挠挠脑袋，给徐子川发微信，毕竟曲少爷说得对，过年么，都一起聚了得了，省事儿。
　　徐子川就在附近，菜还没上齐呢，他人先到了。
　　一上来就搂着林铎的肩膀，“还以为今年咱俩是碰不着了呢。”
　　“那你得多谢那位啊。”林铎一扬下巴，没他还真回不来。
　　徐子川不明所以，却还真就道了谢。
　　曲默的眼神落在他搂着林铎的那只手上，咬着后槽牙说不客气。
　　徐子川显然注意到了，却故意没松手，而是问：“我最近上火，火锅太顶了，有没有家常菜给我点两个？”
　　还上火，指不定是陪多少姑娘吃了多少顿，才顶着的呢。


第51章 暴露身份
　　林铎暗暗吐槽，却还是认命地让服务员给他加菜，随手给人点了一个地三鲜，一个红烧肘子。
　　锅底咕嘟出声，徐子川把肉放进去，一边说自己最近的事儿，“《墓志铭》那个电影你们知道吧？本来想找闻老大指导的，后面不知道为什么，震音突然把投资砍了七成，预算不够，这事就没消息了。”
　　林铎看了曲默一眼，曲默的表情非常平静，显然是不知道原委，他就问：“你们没打听打听原因啊？”
　　徐子川：“说是他们大老板曲允晨改的主意，好像是找人算了一卦，卦象不好。”
　　说完又去看曲默：“真是这么回事吗？”
　　曲默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林铎却差点没喷出来。
　　这个借口在曲允晨那里，还真是怎么用都行啊。但是这么看来，自己的话对他还是起到了些作用的。
　　“不过这个电影本子不错，拉投资也不难，估计最多一个月，肯定能有着落。”
　　三个人正聊着，林铎突然听到一连串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走路的人非常悠闲，走到他们这桌之后，才跟着发出一声娇笑：“这么巧呀？”
　　林铎抬头，反应了一下，才恍然，这不原文女主李琳好吗？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她居然径自在曲默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我听说林铎你最近在蓝台工作呢，这次跨年晚会没去上，真是太可惜了。”
　　她像是完全忘了之前自己冤枉林铎是变态的事情一样，闲聊起来。
　　要不是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以林铎性格，还真容易跟她聊得火热。
　　可现在林铎只是真诚地看着她，“不可惜啊，晚会你没去也挺好看的，都收视率第一了。”
　　李琳好笑了起来，“我去了和曲默合唱，说不定就更好看了呀……”她说着往桌子上看了看，问：“诶？我记得你吃火锅必点苏子叶，这次怎么没有啊？”
　　啊，怪不得，自己穿过来之前，这个小配角是女主的tian狗来着，女主理所应当地会以为，不论自己做了什么，舔-狗都会一直舔下去的。
　　在林铎琢磨的空隙里，服务员把刚才给徐子川单点的菜端了上来。
　　李琳好看着菜色，轻轻地皱眉，问：“吃火锅怎么还点了这些呀？”
　　徐子川：“我上火，林铎就单给点了两个。”
　　“林铎点的？”李琳好瞬间狐疑起来，“我记得你之前从不吃猪肉的。”
　　……
　　十八线tian狗和当红小花之前的羁绊，能有这么深吗？
　　你吃不吃什么我知道可以，怎么我吃不吃什么你会知道？这不合逻辑啊！
　　林铎还没困惑完，李琳好那边便歪头，疑窦丛生：“我发现你最近变化真是太大了，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变化大因为没追在你屁-股后面吗？
　　哪成想，徐子川也十分认同地附和：“确实是，我早发现了。”
　　曲默放下筷子，投过来探究的眼神。
　　林铎正想着怎么遮掩一下的时候，脑内突然传来了尖锐的嗡鸣。
　　【检测到易暴露身份操作，请及时干预。】
　　坏了！！
　　林铎起身就往卫生间走，嗡鸣声不断加重，以至于几步路，却走得跌跌撞撞。
　　他冲到卫生间之后，立马把门反锁，背靠着墙想缓口气。
　　“评分下降5。”同时嗡鸣声弱了下去。
　　啥？？
　　林铎瞬间又弹了起来。
　　系统：“让你干预，如果他们三个都怀疑的话，评分就会一直降下去的。”系统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肉疼。
　　干预也得有时间啊！它嗡嗡嗡、嗡嗡嗡，震得我脑仁儿疼怎么不说！
　　系统哄他：“身份暴露是大忌，自己不能说，也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祖宗你就这么跑出来更有问题，赶紧想想办法吧。”
　　这事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啊？
　　林铎不服，这大半年，自己辛辛苦苦也才攒了四十多分，一上来就被扣了五分！
　　系统：“孩子，咱不能低估运算的结果啊，原文男、女主本来就有加持，再说李琳好那个性格……”
　　它说到一半，嗡鸣声再次响起。
　　林铎被吵得头痛欲裂，即使靠着墙，力气仍在消散，最后只能蹲在地上，死死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检测到易暴露身份操-作，请及时干预。评分下降5。】
　　像是一个轮回一样，嗡鸣声再次弱了下去，林铎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湿了。
　　“林铎！”
　　这个时候，他才听见有人喊自己。
　　林铎回神，卫生间的门已经被踹开了，曲默就蹲在自己前面，满目焦急。
　　“没事儿。”林铎虚弱地笑了一下。
　　曲默慢慢把他扶起来，他下手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一样。
　　林铎觉得挺好玩，“真没事儿！”
　　话说出来又觉得不对，再不做点什么，一会儿系统又嗡嗡起来，他们三个肯定更怀疑了。
　　想着，林铎便说：“其实……”
　　“你不用解释。”曲默打断了他，“我是会好奇你的事，但我也相信你，你永远都不用被迫向我解释什么。”
　　他看着林铎眼睛，沉静又认真。
　　林铎多少有些错愕，同时他也察觉到，一直要隐隐冲出来的嗡鸣声，彻底消失了。
　　他心底泛起笑意，被人无条件相信的感觉是真好啊。
　　林铎阔步往回走，自己、曲默，还有徐子川，三打一，有什么好怕的？
　　徐子川显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见林铎回来，问：“你坏肚子了？”
　　林铎没回他，而是在原来的位置坐下，去看李琳好。
　　这么长时间，他们显然已经聊到其他的事情上面去了，李琳好的眼睛里依然有怀疑，可苦于没法再把话题往回绕，只能尬聊：“我刚才还和徐副导说呢，你们三个在这聊的好好的，我突然过来，可能是打扰到你们了。”
　　她是对着林铎说的，曲默却接了话，“确实是挺打扰的。”
　　李琳好愣了一下，干笑着往回圆：“其实我也特别不好意思，但咱们这么久没见了，我又是一个人来的，想着跟大家一起热闹热闹的。”
　　曲默像是没听见一样，突然问林铎：“你吃饱了吗？”


第52章 热搜绯闻
　　“我才刚吃没几口啊。”林铎莫名其妙。
　　曲默直接上手，把人拉起来，“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吃。”
　　两个人走了几步，他才回头，叫还坐在原地的徐子川，“走吧，别让人家不好意了。”
　　徐子川抹了抹嘴，连忙跟上。
　　林铎被拉着出去，就在门关上的一瞬间，脑内出现了烟花炸开的声音。
　　【评分上升10，奖励任意人物调档权限两次。】
　　【啊啊啊曲默牛逼！】
　　【直男标杆，鉴婊达人！绿茶粉碎机！】
　　【哈哈哈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简直是反套路小天才。】
　　难得的，林铎居然没有被吓到，他看着曲默的背影感叹：有这个人在，我要多少评分涨不上来啊。
　　系统：“可不，你可是得好好谢谢曲默。”
　　嗯嗯嗯……
　　林铎在心里直点头，一个没注意撞到了前面的人身上。
　　“你吃火锅还喜欢点什么？”曲默回头，问话的表情有些奇怪，“除了苏子叶。”
　　林铎看了看了徐子川，自己也不确定地回：“没啥了吧？”
　　曲默干脆转身过来，“我后悔了。”
　　……又后悔啥啊！
　　林铎瞪大了眼睛，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
　　曲默：“虽然我不想逼你跟我解释什么，但是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她能比我了解你？”
　　……
　　徐子川一副没眼看的样子，抢了曲默的钥匙去开车。
　　而被抢的人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定定看着林铎，像是非得要个答案一样。
　　林铎哭笑不得，拽着他跟上徐子川，边走边哄：“那谁知道的都是假料，什么苏子叶，我就爱吃肉。”
　　已经坐在车上的徐子川愤愤不平，咬牙切齿：“我就不应该自己一个人过来！”
　　颇为坎坷的好友相聚结束之后，林铎回家，本想补个觉，结果被两条热搜给炸了起来。
　　“曲默李琳好约会……”
　　“曲默恋情曝光……”
　　话题里清一色是白天他们几个一起吃饭的照片，李琳好都在画面里，林铎和徐子川在吃东西，还能看到曲默给林铎倒水的侧影。
　　照片特意放大了李琳好和曲默的位置，镜头之下，她笑得那叫一个甜美可爱。
　　嗯？
　　林铎疑惑起来，他敲出系统，打听：我怎么记得，他俩吃饭被拍、坐实恋情，都是原文里的情节呢？
　　系统半点犹豫都没有：“就是原文情节，到底是原文男、女主啊，碰在一起就作妖，你要不要翻一眼评论看看？”
　　不看，不看也知道评论区骂成什么样子了。
　　看来有些情节，还真特么的是避无可避。
　　这事得想想办法，但林铎假期有限，第二天起来，匆匆赶回蓝台，准备《下一届顶流》的录制。
　　期间邱雨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一边，给他看微-博上李琳好工作室关于绯闻的回应。
　　“请各位多关注艺人作品。”
　　就这么十个字。
　　普罗大众的习惯，这事你没否认，就是默认了。热搜瞬间又上来了。
　　邱雨小声打听：“铎哥，你说这事是真是假呀？”
　　“你觉得的呢？”林铎斜了她一眼。
　　邱雨像是听不懂别人语气不善一样，还当真认真思索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吧？不都说琳琳性格超赞，特别会为别人考虑吗？像曲老师那样大男子主义的人，还真得找个能包容他的人吧？”
　　你对李琳好是有什么误解？
　　你对曲默又是有什么误解？
　　多少有些无语的林铎一挥手，就要打发她去跟最难缠的魏一抌。
　　邱雨不服：“有什么不对吗，你看曲老师不也没第一时间解释吗？按他以往的性格，真没事还用等到现在？”
　　林铎往舞台上看了看，曲默正在上面彩排，他也觉得奇怪，同时还有一丝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憋屈。
　　晚上的时候，所有的准备工作结束，评委、嘉宾、观众到位，节目正式开录。
　　虽然大家是第一次合作，但是四位导师在各自的领域都非常的专业，配合的还算到位。
　　加上前三期是抢人环节，四位导师各凭本事，笑料百出。
　　节目一直录到凌晨，评委补妆休息，林铎趁机猛灌了两杯咖啡。
　　为了避免观众看出来是在同一天录的，中间还特意给四位评委留了换衣服、做造型的时间。
　　可评委之一的袁敬出了点小状况，需要等一会儿，其他三人就坐在椅子上闲聊。
　　魏一抌故意找茬儿，他连麦都没闭，就问：“曲老师最近恋爱谈得挺热闹啊，都两天了还挂在热搜上。”
　　坐他旁边的另一个评委许若河肉眼可见的可慌了，挤眉弄眼地提示他关麦。
　　魏一抌故意装作看不懂，“你眼睛怎么了？”
　　曲默喝了口水，问：“这么关注我啊？等什么时候你上了热搜，我也好好看看……”
　　他话说了一半，把水瓶放下，乐了，“你什么时候能上个热搜啊？”
　　许若河直接喷了，喷完之后打圆场，“你别说人家，你那个热搜就假的离谱啊，我还看到一个视频，是把偷拍你们几个好朋友吃饭的照片做了详细对比，说比起绯闻女友，你还是更偏心咱们总导演。”
　　他咬重了「假」和「好朋友」几个字，就是有意在帮曲默澄清。可惜，他低估了曲默凡事喜欢硬刚的性格。
　　“我偏心林铎这件事吧，还真不假的。”曲默刻意找了镜头，眼神似笑非笑，“因为我和李琳好女士并不熟。”
　　话一说完，台上的两位评委全愣了，而台下的观众则发出兴奋的尖叫。
　　林铎被吓得一个激灵，回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人说了什么。
　　他下意识冲到对方身边，结果曲默顺势起身，搂住了他的肩膀，装模作样指给许若河和魏一抌看，“这可是我们总导演，我不偏心，等着镜头被剪掉吗？”
　　许若河笑得直拍桌子，而这话听到魏一抌耳朵里，怎么听感觉都像是威胁，扭头不敢再说话了。
　　闹腾完之后，录制继续，一直到天光大亮，前三期才勉强录完。
　　林铎的嗓子基本都说不出话来了，强撑着让所有人去休息，自己也回了宿舍。
　　他睡得踏实，新晋「三千六百万」CP超话的主持人却要疯了。


第53章 道具卡
　　《下一届顶流》的路透不到两个小时就放了出来，曲默那句「偏心」以及对着镜头的笑，简直让人原地爆炸。
　　“曲默这才是澄清绯闻该有的样子。”这条热搜下面，竟然全是心疼总导演被迫营业当挡箭牌的。
　　刘萤原本就是个实习生，三月份要返回学校，现在手里也没有什么长期项目，空闲时间倒是把一个冷CP的小群经营得热热闹闹。
　　群里一堆人看着曲默和林铎勾肩搭背的截图，嗑到反复去世。
　　“我没了……”
　　“我也没了……”
　　“友友们支楞起来啊！”
　　“好的，我又可以了！”
　　搞得跟大变活人现场一样。
　　刘萤美滋滋地翻着截图，摇头晃脑，你说老大怎么这么敢啊，这和变相告白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对面的工位的前辈叫她，“帮我把这个文件邮走。”
　　“好！”她按灭手机，利落地忙去了。
　　林铎醒来可没赶上她这个好时候，网上曲默的粉丝和李琳好的粉丝，已经撕得血雨腥风了。
　　双方的各种黑点被无限放大，而李琳好那边显然有团队下场做了不少事情，以至于曲默那边虽然粉丝数量多，却也没占着什么便宜。
　　林铎还没彻底清醒，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大脑才慢慢运转起来。
　　李琳好是原文里的女主角，所以林铎也没有什么能实锤她的信息，不过以他对这个人的了解，想挖出点什么，也不是难事。
　　林铎敲出系统，问：不是说奖励我两次任意人物调档权吗？这个怎么用啊？
　　系统：“啊啊啊你终于要使用道具了吗？来来来，让我帮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不然你还是关上吧。
　　系统：“别呀！这个可好用了，调档权，就是说，这个人物，他之前发生过什么、做过什么、别人对他做了什么，你都能知道。”
　　这么牛逼的吗？
　　林铎突然想到了一个点，怎么那么巧，吃个饭就被拍着了呢？还是在那么私密的地方。
　　关键热搜还上得特别快。
　　所以他果断安排：我要用这个调档权，去给我查，李琳好在吃饭之前，有没有刻意安排人去偷拍。
　　系统读条了一会儿，才回：“有，她的团队出的主意，她没拒绝，要看细节吗？”
　　不看，我懒得看她。
　　林铎拒绝之后叉掉系统，去联系了徐子川，让他想办法去弄到之前他们吃饭那地方的监控。
　　“行……”徐子川一口答应，跟着又问：“这东西他们不能随便给吧？”
　　也是，林铎想了想，就说：“你说是曲允晨让你调查的，这事涉及到他侄子，开这种饭店的，和大佬们多少有点交集，又不会真的去问大佬，应该能要出来。”
　　徐子川依言照做，还真的看到有人利用沙发和抱枕遮挡相机，在偷拍。
　　他顺便还打听了一下，偷拍的那两个，就是一直在给李琳好拍机场图的摄影师。
　　林铎为了表示感谢，给徐子川邮了一堆红肠。徐子川颇为嫌弃，“你能不能给我弄点实用的？”
　　这条语音发过来的时候，还有一个妹子抱怨他没法带自己混进酒窖晚宴的背景音。
　　林铎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晚宴，还有徐子川搞不定的事呢？
　　徐子川那边就换了文字：“别听她胡扯，满娱乐圈你数去，有资格参加那个晚宴都不到两百人，小姑娘没经过社会的毒打，就知道异想天开。”
　　“给小姑娘们圆梦不是你们渣男的毕生追求吗？”林铎顺嘴怼了他一句，然后转手把这些证据扔给了秦皖。
　　秦皖的反应也相当利落，一个小时之后，爆料大V神仙疯就发了微-博，直指李琳好找人偷拍，刻意捆绑曲默传绯闻。
　　这一下算是彻底把李琳好锤死了。
　　除了粉丝，路人都自发站出来替曲默抱不平，两个站姐从她那脱粉，一时间谁都能在网上嘲她几句。
　　然而更绝的是，同样处在事件中心的曲默，竟然发微-博说：“既然都@我，那我就直说了，请各位多关注艺人作品。”接着还圏了《下一届顶流》的官微。
　　他后面那十个字跟李琳好发的一模一样，粉丝在下面笑到头都找不到了。
　　林铎伸了个懒腰，终于觉得不憋屈了。
　　而官微运营的团队也没有错失良机，当即发布了曲默的录制花絮，里面是一段他对选手三观极正的鼓励，原本就替他不平的人们瞬间被吸引过来，《下一届顶流》未播先火。
　　粉丝玩起梗来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还能不能播了？不能播给个账号，我直接打钱！”
　　“你就说都有谁赞助了，都有谁冠名了，我去买。”
　　“不用给我免费看，上来你就VIP，我是开不起会员的人吗？”
　　火到这种程度，林铎不出意外地再一次被叫到了大领导的办公室。
　　这次的大领导是蓝台的副台长，不到五十岁，干瘦干瘦的，叫年励，说话倒是温温和和的。
　　“年台好。”林铎进去先打招呼，跟着就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奇怪：“允晨总？”
　　曲允晨坐在年励旁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表情看起来不太满意，“你这表情，是欢迎我，还是不欢迎我啊？”
　　这人到底要干啥啊？怎么走两步就能碰上呢？
　　林铎扯出一个假笑，“当然欢迎啊，您不会是特意过来找我的吧？”
　　“是，也不是……”曲允晨喝了口茶，“我呢，一开始看走眼了，并没有想到《下一届顶流》会这么火，所以吧……”
　　林铎没让他说完，“所以现在您找年台，是想往里再塞几个人是吗？”
　　“聪明……”曲允晨点头，“你们年台已经答应了。”
　　年励赶紧拦下他的话头，“你答应追资的事我没意见，但是人能不能加，还得听小林的。”
　　“这不是你风格啊，老年。”曲允里坐不住了，“你现在对小辈儿都这么惯着了？”
　　年励哈哈一笑，“我们还想着把小林正式签进我们蓝台呢。”


第54章 现实生活不是偶像剧
　　“不可能，别想了！”曲允晨利落地一摆手，“人，我们震音要定了。”
　　年励：“那咱们哥俩儿只能各凭本事了。”
　　……
　　这俩人你来我往，林铎是一句话也插不上，索性也就不等了，“人肯定是加不了了，前三期我们已经录完了，下周五马上就要开播第一期了。”
　　曲允晨立马没心思争了，他绕过来拉林铎坐，“不是新人，是震音的两个艺人，出道挺长时间了，也不温不火的，你后几期加一加，让他们来踢个馆什么的，这样就行了。”
　　林铎沉吟了一下。
　　曲允晨趁热打铁，“而且我听说，前两天有人打着的名头，去要了那个小明星吃饭当天的监控。”他指得是李琳好。
　　这都能听说？
　　林铎面不改色，“那您得问您侄子啊。”
　　“真不是你？”曲允晨想用这事卖个人情，林铎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曲默这会儿应该还没走呢，不信你打电话叫他过来。”
　　曲允晨打量了他一会儿，就笑了，“小家伙反应倒挺快，知道小默来了也得帮着你。”
　　他叹了口气，开始服软，“这样吧，除了追资，我还额外答应你一个条件，你看可以吧？”
　　后面加几个人来踢馆正好也可以丰富节目内容，况且对方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再不答应就说不过去了。
　　林铎爽快点头，“酒窖晚宴的邀请函，对允晨总来说，不难吧？”
　　他自己是没有什么事能求着曲允晨的，但是如果可以顺道帮徐子川一个忙，何乐而不为呢？
　　但林铎没想到他一说完，年励和曲允晨竟然对视了一眼，像是十分出乎意料一样。
　　两人琢磨了一下，年励就乐了，“我说呢，这么不想签在蓝台，原来是嫌我们庙小啊。”
　　曲允晨也点头，“我说呢，我身边的人都在议论你，小朋友你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
　　难不成大佬们的脑回路是不转个山路十八弯不会说话吗？
　　我就是想帮我的渣男好友，在他新追的女朋友面前，找个面子而已！
　　“真没您二位想的那么复杂……”林铎无语了，他跟曲允里确认，“您就说行不行吧？”
　　曲允晨：“行啊，邀请函我明天晚上送到你手里。”
　　林铎也点头，“那您让那两个艺人的经纪人联系我吧。”
　　他说完告辞，紧赶慢赶去编导室看剪辑，结果看得满脸黑线。
　　粗剪出来之后林铎长叹一口气，要了台电脑自己动手。
　　原本几个负责剪辑的工作人员还不服，结果林铎熬了两个通宵，成片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全傻眼了。
　　林铎剪出来的片子，保持了自己一贯高级的镜头感，转场衔接流畅到不可思议。
　　每个选手的优势，在他这里都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但最让人无可指摘的，还是片子的叙事性。
　　这是一档选秀节目，但里面的每一个笑点、每一个燃点、环节设计、选手呈现、导师评价，都融合得找不出一丝缝隙。
　　起承转合，一气呵成。
　　第二天，蓝台大楼里，就流传出“《下一届顶流》的总导演太牛逼了，一个人干翻了整个剪辑组。”这样的议论声。
　　而林铎团队下面的人，走出去一个个都昂首挺胸，别问，问就是我们总导演牛逼！
　　刘萤在实习期马上结束的时候，听到了这样的议论，美得直蹦跶，然后把这事编成了段子，发到了超话里。
　　接着评论就一边倒的变成了“这样的人，别说老大动心，我也动心啊！”
　　“谁也别拦我，我要为《下一届顶流》充VIP！”
　　很快《下一届顶流》开播，瞬间引爆全民热议。四位老师为了抢选手争得头破血流的片段被无数人点赞转发。
　　尤其是曲默为了争选手宣晴的那句，“你来我这里，这一届我要是捧不红你，我让震音捧你！”
　　网友更是把之前曲默的采访翻了出来， 奇_书_网 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那个时候他刚出道，别人问他：“因为你家里就是做娱乐公司的吗，所以你会不会因此而拿到更好的资源？”
　　曲默当时的回答是：“家里是有资源，但是给不给，不是我说了算了的，是实力说了算的。”
　　两个画面被剪在一起，底下的评论瞬间欢乐得一批。
　　“所以你现在的实力，已经能让你掌控震音了是吗？”
　　“震音太子爷，别人是来当评委的，他是来当星探的！”
　　节目一播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林铎自己也实打实嘚瑟了好几天，然后就接到震音经纪人来联系艺人踢馆的电话。
　　曲允晨那头也十分守信，不仅按时把邀请函送了过来，还特么送来了一打。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炫耀！
　　林铎给徐子川邮回去两张，剩下的扔进了抽屉。
　　接下来的四期，是队内PK。
　　最先上演的是魏一抌的队伍。林铎安排了人，去录他们的准备花絮。
　　魏一抌非常有耐心地给每个人做了指导，邱雨觉得没什么爆点，故意采访他，问：“抌哥最看好谁啊？”
　　魏一抌：“我最看好命。”
　　“啊？”
　　“这种东西真的是看命的，尤其是你做一行，能不能火，全看命。”
　　魏一抌见邱雨不信，认真分析起来：“你看有些人，要长相有长相，要实力有实力，可偏偏就是不火，但是有些人呢？要……”
　　“你以为你是斑马吗？怎么还头头是道的呢？”
　　林铎推门进来，开玩笑似的训他，“青年偶像能不能给青少年树立一点正确的价值观？”
　　“我作为偶像，就是要告诉他们，现实生活不是偶像剧，就是那么的残酷。”
　　魏一抌这话句话是笑着说出来的，但笑意明显是在镜头下的伪装，他是故意在唱反调。
　　林铎也知道他不服，拖着摄像老师的镜头往他脸跟前怼着拍，“来来来，让魏老师好好给大家科普一下，这些年他都经历哪些社会的毒打。”
　　魏一抌错愕了一下，还当真数了起来，“你比如被别人抢代言啊、被压番啊、然后拍了个广告还没给结钱啊。然后，对，还总有人黑我啊。”


第55章 我跟他告白呢
　　“看来打的还是太轻。”林铎把镜头拽开，吩咐邱雨，“从你采访他往后，全剪掉。”
　　旁边几个学员抽动着肩膀，憋笑。
　　“林铎！”魏一抌直接不装了，“你就是社会派毒打我的吧？！”
　　“是啊。”
　　既然他都说了，林铎索性也就认了，故意用恶狠狠的语气凶他：“你再瞎说话，我就以不符合节目价值观为理由，全给你剪掉。”
　　说完，他还配了你奈我何的表情。
　　魏一抌环顾了一圈，突然上前把林铎从练习室里拉出去，没有任何犹豫，直奔了林铎的办公室。
　　门一关上，他就问：“姓林的，你是非得跟我死磕到底是了吧？”
　　林铎点头，毫不犹豫，坚定又诚恳。
　　魏一抌哑然，半天才露出一个又无语、又无奈、又不解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是你在针对我好吗！钱钱我没拿着，鞋鞋还给我踩脏了，手机手机掉锅里了，镜头镜头你还要给我剪了，我到底怎么着你了！”
　　林铎瞬间被他逗乐了，好像是有点惨。
　　魏一抌气得呼呼直喘，“老大，你不针对我不行吗？”
　　“行啊……”林铎还在笑，心说那些事也都不是故意的啊，刚巧了不是，还真应了你的话了，想着他就补了一句，“其实这些都是看命的。”
　　……
　　魏一抌生无可恋。
　　他插腰生闷气的时候，突然注意到林铎桌面上的酒窖晚宴邀请函，眼睛顿时就粘住了。
　　林铎也注意到了，那张应该是自己拿出来当垫板签字之后，忘记扔回去的，“想要？给你了。”
　　魏一抌瞬间转头，眼神从错愕慢慢变成极度的震惊，“你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东西很难搞的。”
　　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说话的时候带了两分颤音。
　　林铎唰地拉开抽屉，让他看里成摞的邀请函，“要不再给你几张？我有的是。”
　　……
　　魏一抌直接对他做了一个「服了」的手势，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往回退，退到桌边把邀请函一拿，嗖地出了门。
　　林铎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挺有意思，同时被拐带的也有些好奇，这个晚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原本想问一下徐子川，可是打过去对方没接，偏偏这个时候听到对讲响了，是邱雨的声音：“曲老师过来了。”
　　林铎挑了挑眉，按理说曲默明天到就来得及，怎么今天就到了？
　　他赶去练习室，曲默正津津有味地看着魏一抌的学员排练。
　　“他这算是刺探敌情啊。”像是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魏一抌逮着林铎开始告状。
　　“是你们队内PK，我刺探了有什么用？”曲默从地上站起来，看表情似乎是觉得这人智商有问题。
　　魏一抌竟然一拍巴掌，“你说的对啊！我刚才还那啥，让他们别认真唱，别暴露实力，我想啥呢我这是！”
　　学员们笑得东倒西歪。
　　林铎示意邱雨接着跟拍，他自己领着曲默先出去了。
　　“你怎么来了？”林铎觉得这个人的出现，跟他叔一样，总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我想见的人在这里，就提前过来了呗。”曲默低着头，盯着脚下的地毯，说完像是不想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一样，立即问：“下班了吗？带你去吃东西。”
　　“可得了吧，手里一堆活儿呢。”林铎带着他往自己办公走，“我让他们给定点外卖对付一口吧。”
　　曲默也没有表现出异议。
　　回到办公室，林铎瞟见自己的抽屉，顺嘴问：“你知道酒窖晚宴吗？”
　　曲默点头，“俗称就是业界大佬峰会，投资、制片、导演，邀请的都是娱乐圈最顶尖的人，很少有人能仅凭着艺人的身份得到邀请，但是吧，就是因为门槛太高了，惹得很多人都想进去看看。”
　　我擦，原文里可没写过这种事啊。
　　林铎好奇：“你去过吗？”
　　“没有。”
　　难怪呢，他不去，李琳好自然也没法去，所以原文里不会展现。
　　曲默看他琢磨得认真，便问：“你想去？我帮你想想办法。”
　　林铎用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动作唰地把抽屉拉开，“有人已经帮我想完了。”
　　“谁啊？”曲默瞬间坐直了身子。
　　林铎看着他那架势，多少有些不解，“干嘛啊你？”
　　曲默干脆站了起来，沉眸盯着他，“你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第一时间来找我，而不是去麻烦别人？”
　　“我麻烦谁了我？”林铎登时不干了，“那是别人送我的。”
　　曲默的声音也随着他高了一度，“那他就是对你别有所图啊。”
　　“你这啥逻辑啊？人家送我东西就是别有所图，你还打算帮我想想办法呢。”
　　“我就是对你别有所图啊，你看不出来吗？”
　　曲默说完，自己也微怔了一下，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他才放缓语气，“林铎……”
　　“停！”似乎有什么人拿着面铜锣，在林铎脑子里当当当一阵狠敲，他看着曲默，在确定自己没有误会对方的意思之后，立刻从巨大的茫然切换到了戒备状态，“你先歇会儿，我去给你拿外卖。”
　　“你还没定呢……”曲默一把拽住了他，“不许躲。”
　　不躲就出大事儿了！
　　林铎甩开曲默，下一秒，邱雨推门进来，“铎哥……”她话说到一半，发现屋子里气氛不对，就问：“你们吵架了？”
　　曲默：“没吵架，我跟他告白呢。”
　　邱雨登时傻了。
　　“别听他胡说八道……”林铎面上气急败坏，实际上耳朵烧得厉害，他没好气地安排邱雨，“赶紧给他弄点吃的，然后带他去酒店，我去忙了。”
　　说完头也不回，走得那叫一个快。
　　事实上他并没有去忙，而是找了没人用的化妆间躲了进去。
　　这件事情并不突然，自己每次问曲默「你怎么来了」，他的回答都像是在暗示什么，林铎又不是傻白甜，他只是习惯性的忽视了这些。
　　然而不突然也并不影响现在这事儿给他带来的巨大冲击。
　　原文感情线BE了也就算了，怎么还绕到自己身上来了？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第56章 你别躲我就行
　　林铎一个万不理解，再说自己早晚是要回去的！
　　不要迷恋哥，哥真的就是个传说。
　　林铎捏着自己的眉心，你说好好的钢铁直男说弯就弯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然后他突然灵光一闪，曲默之前喝多了的时候，说过「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这类的话，不会里面真有什么隐情吧？
　　他挠挠脑袋，非常懊悔，怎么就把这茬儿给忘了呢？
　　如果这家伙迷恋的不是传说，而是一个小配角，这事就太特么狗血了吧？不得被评论骂死吗？
　　林铎唉声叹气，最后回到宿舍，一晚上都没睡好。
　　转天，节目开录。
　　魏一抌这组的学员在所有选手里差不多都排在中游，实力相差不多，所以队内PK胜负的时候，大大咧咧惯了的导师本人也相当纠结。
　　好在旁边的三位评委没看他热闹，给了不少建议，节目顺利录到中场休息。
　　就在林总导演拼命灌咖啡续航的时候，邱雨在对讲里喊他去练习室，声音听起来非常急。
　　林铎没敢耽搁，放下杯子，赶了过去。邱雨正在门口等他，见了面就说：“咱们有个学员，借着舞蹈动作，对女配舞耍流氓。”
　　“啥玩意儿？”林铎乍听之下没敢信，“是真的还是误会啊？”
　　邱雨显然也希望是误会，她叹气，拿出监控视频给林铎看，“配舞的衣服都被撕开了。”
　　监控的画面拍得非常清楚，这个学员借着舞蹈动作，一直试图往下拽配舞的衣服，配舞避无可避，最后叫停了练习，两个人言语冲突了几句，学员干脆上手把配舞的抹胸裙子拽了下来。
　　现在都还能听到女配舞在里面哭的声音。
　　林铎的火气瞬间上来了，他推门进去，抬脚就把一脸无所谓的学员踹倒在地上，然后扔了部手机给他，“打电话，报警，自首，现在！”
　　学员不服，挣扎着往起爬，却被林铎一个眼神吓得直接坐了回去。
　　林铎转回头去看邱雨，“通知法务过来处理，这一天到晚的，真是什么邪门儿的事都能碰着。”
　　他气冲冲地吐槽完，拽开门要回去，却正撞上了跟过来的曲默，“导演火气这么大啊？”
　　这一整天的录制，他都是有意在避开曲默的。现在突然对上，林铎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然后果断绕道走。
　　曲默忍不住直乐，跟在他后面絮叨，“不就是想要拒绝我吗？不至于这么躲着吧？”
　　“嗯？”林铎驻脚回头，“可以拒绝的吗？”
　　曲默笑得更灿烂了，“不然呢？导演，我可以用强吗？”
　　他说完往身后的练习室看了看，自言自语：“下场应该不会太好。”
　　林铎瞬间破功，他整个人都轻松起来，笑了笑往回走。
　　“你别躲我就行。”
　　曲默并没有跟上来，他站在原地，等林铎回头。
　　“我躲得开吗我？”林铎转身，冲他一扬下巴，“赶紧回去吧，等着录呢。”
　　曲默立马跟上，打听：“你还没和我说那个人是谁呢？”
　　“哪个啊？”
　　“和我一样图谋不轨的那个。”
　　林铎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要不是吵架，其实昨天我就想问你了，你这样说你自己的亲叔叔，真的好吗？”
　　曲默反应了一下，“曲允晨给你的？”
　　林铎边走边点头。
　　曲默了然地笑了起来，“那没有关系，他拉拢你应该也是为了我。”
　　……
　　他是为了震音的两个艺人。
　　林铎憋着笑往回走，没舍得拆穿他。
　　因为少了一个学员的关系，魏一抌这一期比预想的快了一些，而且因为前三期已经录完，后面那么的录制没有那么赶，晚上节目组终于抽出时间，安排评委们正儿八经的吃了顿饭。
　　曲默没有喝酒的习惯，吃完饭主动约了节目组，去录自己组员的花絮。
　　可跟他的导演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临时加班，已经休息去了。
　　林铎没舍得再把人叫来回工作，索性自己带着一个没休息的摄像去跟拍。
　　曲默的学员都在练习室，拼尽为数不多的时间在努力。谁也没想到导师会在这个时间过来，看到曲默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宣晴几乎是扑到曲默身边的，她弯起月牙一样的眼睛，笑得特别开心，“老大，你来了？”
　　曲默点头，开始给学员做指导。
　　林铎发现这个姑娘的眼睛一直是粘在曲默身上的，她所有表现出来的那种喜欢，真心实意，又不加掩饰。
　　曲默站在人群中央，好像生下来就应该被崇拜。
　　在这个世界，随便走走说不定就能撞上一个喜欢他的人，可以说是非常优秀了。
　　你说这么优秀的人，如果不是……忙着假设的林导演突然一阵心悸，这种不适让他缓了半天才缓过来，而后暗下决心，最近一定要少喝咖啡。
　　他们这趴录完，转天开录曲默组的内队PK。
　　曲默简直和魏一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K选择胜者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弄得跟抢答一样。
　　最后魏一抌受不了，“老大！这些人都是你前些天拼死拼活抢来的！不能再慎重一点吗？”
　　“我很慎重。”曲默破天荒耐心地解释：“等待结果的时候，在台上多呆一秒，对选手都是折磨，我不想他们经历那些。”
　　魏一抌：“那你也再多想想啊，这个选手是不是……是不是今天发挥失常啊，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或者人家为了去你队里，放弃了我们仨……”
　　“我不想那样。”曲默直接打断了他，“选手就应该拿实力说话，我只看这场的表现，专注比赛，不看场外，这才是比赛的意义。不然录什么《下一届顶流》啊？直接录比惨大会得了。”
　　魏一抌哑口无言，脸上登时挂了相。
　　许若河笑着出来打圆场，“道理我都懂，但你是不是稍微犹豫一下？不然我都担心你这一期素材不够导演组剪的。”
　　曲默从评委席上站起来，在身后的人群里找到林铎，问：“需要表演个犹豫阶段吗？”


第57章 录制
　　台下观众都在笑，林铎捂着脸乐，顺便摆了摆手。
　　可惜，曲默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微微皱起眉，一脸困惑，“用还是不用啊？我都不敢录了。”
　　魏一抌直接看不下去了，“你别怂啊，拿出跟我硬刚时候的气势！”
　　曲默轻飘飘的回怼，“他是林铎。”
　　许若河笑得前仰后合，“被总导演拿捏的死死的。”
　　总不能一直放任这帮人胡闹下去，林铎找了个麦，“你随便录，后面剪不好算我输，继续。”
　　曲默这才安心地坐了回去。
　　虽然话是那么说，但曲默还是稍稍放缓了一定的节奏。说结果之前，给选手留出了一段发言的时间。
　　轮到宣晴的时候，她显得很犹豫，张嘴几次之后，才说：“有一件事，之前录制的时候我没有说。其实我是为了曲默老师才来参加这个比赛的，我喜欢了他四年。
　　最开始的时候就去逛他的超话，然后他看的每一个视频、每一个采访，手机相册里面，百分之八十都是他的照片。
　　大家都知道，他从出道就很火，这么多年，每一次站在风口浪尖上的时候，流言蜚语都没有打败他，所以我就一直鼓励自己，想要离偶像更近一点。”
　　她因为激动，声音已经带了点哭腔，“老大，我觉得我粉上你，是这一辈子无论什么时候拿出来说，都会觉得骄傲的事，所以PK能不能获胜真的没有关系，你做你自己就好。”
　　她说得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台下很多观众都是曲默的粉丝，心路历程差不多都和她如出一辙，所以宣晴眼泪掉下来的时候，底下的观众也都在跟着哭。
　　曲默认真的听完，然后上台给她递纸巾。递过去之后他半抱着女孩子拍了拍，可即便是这样亲密的动作，曲默依然绅士地保持了半臂的距离。
　　台下开始疯狂尖叫，并且大喊宣晴的名字，给她加油。
　　魏一抌看了一会儿，拽过麦克风，“你这种话说出来，还让他怎么做自己啊？”
　　许若河也接话，“就很难啊，选了，大家肯定说是因为场外，不选吧，这偶像多狠心啊，弃自己粉丝于不顾。”
　　他俩说话的时候，用得都是非常轻松的语气，听起来像是逗笑话一样。
　　宣晴破涕为笑，连连让曲默直接选就行，不用顾及别的。
　　曲默晃了晃手里一直拿着的台本，招呼镜头跟过来，“这里面有我要选的人的名字，是我在他们说话之前写下的，无论后面他们说了什么，我都会坚持最开始的选择。”
　　说着他把台本打开，上面赫然写着：“宣晴”。
　　台下的观众像疯了一样，尖叫声直冲棚顶，把整天的录制推向了高潮。
　　邱雨狠拽着林铎的胳膊，“曲老师也太帅了吧！我要粉他、我要粉他！有这样的偶像当然什么时候提到都不丢人啊！”
　　舞台上的灯光打在曲默身上，他看起来如披星辰。
　　林铎会心一笑，冲台上的人挑了个大拇指。
　　曲默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眼神顿了一下，跟着颇为开心地笑了起来。
　　而摄像老师没有拍摄到林铎这边，所以镜头里就只有一个曲默莫名灿烂的画面。
　　这期录制结束之后，转天就是《下一届顶流》第二期的播出。
　　节目依然延续了上一期的热度，当天全平台播放量就突破了1.7亿。
　　台里同事争相祝贺的时候，网上竟然爆出了关于节目的黑料。
　　爆料的就是前不久被林铎打了的那个学员。
　　他原本是个有些人气的主播，被节目组挖来参加比赛，耍流氓的事情后续林铎也没关注，看现在的架势，当时多半是私了了。
　　黑料是他在直播的时候爆出来的，“这个节目非常的奇怪，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在那等，一等一天。然后里面很多人是有后台的，比如有几个选手，就是震音娱乐，你们知道吧？
　　他们送进去的。还有几个别的娱乐公司。导师也是，选谁不能选谁，都没有话语权的。
　　他们不是在节目上一直cue那个总导演吗？
　　那个人真的，脾气不太好，很喜欢怼人，魏一抌是经常被怼的，然后对手底下的人也是，比如这个活你干不好，那你别干了，他就把会东西拿过来自己干，让别人在那里看着，特别尴尬。”
　　这段视频看完，林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你说他没道理吧？大部分还确实有那么个事儿。你说他有道理吧？又明显是在断章取义带节奏。
　　林铎都是这种反映，就别提各路吃瓜群众了。
　　“这也太黑暗了吧？弃了弃了。”
　　“林铎原来是这种人吗？”
　　“换我碰到这种领导也要窒息了。”
　　团队的公关拿着数据来找林铎，“观众能把你捧多高，就能把你踩多惨，咱们还是快点想想办法吧，铎哥。”
　　其实公关的年纪比他大，叫哥只是个尊称。
　　林铎安排邱雨，“叫法务来，开会。”
　　所有人很快到齐，林铎不慌不忙地布置：“第一，起诉那个网红，态度一定要坚决，起诉他性骚扰女舞配，以及捏造事实诋毁我们节目，导师是有自主选择权的，抓住这一条就行。”
　　法务一一记下，起身去安排。
　　“第二，去协调震音和其他娱乐公司帮我们发声明，大方承认有选手就是他们送上来的，但这只是出道形式的一种，能留多久，公司无权决定，比赛没有黑幕。”
　　“那几个推送上来的人，最开始跟着正常选手一起试镜了，把录像放出来，打消大家的疑虑。”
　　“第三，沟通魏一抌经济人，让他想办法……”
　　“这个不用了……”公关打断了他，“魏老师刚才已经发微-博了，说是和你纯属是私交好，不存在怼不怼的问题。”
　　嗯？
　　这倒是出乎林铎的意料了。
　　那边魏一抌拿着手机，发完微-博，满脑袋的汗才慢慢退下去。
　　搞什么啊，你们知不知道那可是拥有一抽屉酒窖邀请函的隐藏大佬，请不要让我被动和他发生冲突好吧？请让我独自美丽，好吗？


第58章 什么神仙
　　林铎这边布置完，公关就去忙了。晚上的时候，诉讼的事和娱乐公司的声明几乎是一起出来的。
　　网红接到诉讼通知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立马自己录了视频主动道歉，接着他非礼的事也被爆了出来，事情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被溜来溜去的吃瓜群众似乎是被这种「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的行为恶心到了，纷纷表示：“只要节目好看就够了，剩下乱七八糟的我们不想管，挑拨离间的请原地爆炸！”
　　甚至有一部分人就是因为吃到了这个瓜才开始关注这档综艺，节目的话题热度不减反增。
　　事情阴差阳错开始往利好的方向发展，却还是挡不住有人在网上散布阴谋论，比如“反击的动作这么快，林铎这个人太有手腕了。”
　　“就算节目没有黑幕，这个总导演也一定有问题。”
　　“去年他还只是《魔法镇》的一个followPD呢，今年就总导演了？”
　　“他到底是靠什么上的位，你们想过吗？”
　　就连「三千六百万」的超话里，也有人在纠结林铎到底该不该粉。
　　刘萤坐在学校的自习室里，憋屈得要死。
　　“大不了明年不回蓝台实习了，我今天一定要说！林总导演绝对算不上一个细心体贴的人，但他开朗，爱说爱笑，办事利落。
　　能走到今天，靠得全是自己的工作能力。拍《魔法镇》的时候，他基本没回过蓝台，全在录制的小村子里忙。
　　拍《下一届顶流》，每天咖啡不离手，也从来不会强制组员加班。
　　你们去问他组里的人，哪个没有因为在他的组里而感到骄傲？
　　他那么年轻，管着一群比他有资历的，还没有人不服，不是因为手腕硬，而是因为他人格有魅力！”
　　这些话原本是小姑娘自己不吐不快用的，只有一些关注她的CP粉点点赞，转发都没有几个，结果看完书从自习室出来，曲默居然点赞了这条微-博。
　　没有手滑，没有取消。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这个赞就等于向全世界承认了林铎就是这样的人。
　　隐隐还带出一种「你们要是再继续编排他，我就接手硬刚了」的气势。
　　刘萤站在图书馆的门口一蹦三尺高，“啊！我粉的人到底是什么神仙啊！”
　　群里早就被「今天又是为了他俩嗑死嗑活的一天」给刷了屏，而雪里黑这个账号的粉丝数也蹭蹭蹭地往上涨。
　　主角之一的林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在他来看，节目的声誉保住了，这事也就结了。至于那个网红的道歉，他没打算原谅，坚决让法务起诉了。
　　除恶务尽的道理他可太明白了，这种小喽啰不清理干净，保不住后面又出什么幺蛾子。
　　林铎端着咖啡，带人开始录第六期，袁敬的战队。
　　袁敬这个人，非常内向，非常不喜欢说话。他纠结的时候，就不停地揉自己的侧脸，也不发表看法，只是自己一个人在那默默地想。
　　他每次一这样，魏一抌就暴躁了，像个老大爷一样，背个手在演播厅里来回溜达。
　　“大哥你想好没有啊？你说句话啊！”
　　“我本来想好了，但你一问我，我又不确定了。”
　　“啊——”魏一抌直接疯了。
　　最长的一对选手，袁敬纠结了一个小时，中间还出去抽了支烟。
　　等他回来，魏一抌已经给现场所有观众和工作人员点了奶茶，大家一人一杯，吸溜着奶茶看他。
　　袁敬一脸懵：“放饭了？”
　　“放个屁！”魏一抌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被气得哭笑不得，“你能不能行？不能行就让他俩都走人，走人——”
　　林铎的一口奶茶险些没喷了。
　　魏一抌听到声音，回头向他求助，“林铎你能不能管管呐？”
　　林铎摇头，“我们尊重袁老师的做法。”
　　“还做法……”魏一抌比划了一个跳大神的动作，“一会儿我被气死了，你们正好让他在这给我做个法，让他超度超度我。”
　　台上台下所有人都笑疯了。
　　邱雨挨到林铎旁边，小声说：“铎哥，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坚持让魏老师来做评委了。牛！”她说着还竖起一个大拇指。
　　不仅她这样说，这期节目路透放出去之后，一群人跑到林铎的微-博和《下一届顶流》的官微下面问，“为什么你们能把一个造星节目录得这么搞笑啊？”
　　“这四位导师倒底是谁选的啊，简直每一个都是人间宝藏。”
　　以及问得最多的，“能让总导演出来营业一下吗？”
　　节目组充分考虑观众要求，不顾林铎反对，还真架了一个摄像机跟着他拍。
　　第七期录制，许若河战队。
　　节目还没开始，魏一抌就趴在许导师的桌子上，“我求求了，你做个正常人吧？”
　　“我很正常啊。”许若河打完保票，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卧槽！牛逼！”
　　“你来做导师好吗？我真心觉得在你面前，我的实力不配！”
　　“这些选手都是来下凡的吗？我就是沾了早出道的光。”
　　“不行，这俩人我谁也舍不得，节目组，要淘汰你们淘汰我！”
　　许若河简直像是一个微-博评论朗读机，有好几次台下观众的心里话都被抢了。
　　观众：请别在我心里装监控！
　　魏一抌忍得脑门直冒青筋，最后怼他：“你不觉得你这个评委风格很绿茶吗？”
　　许若河：“我知道，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控制不住。”
　　普通人：你内涵谁呢？？
　　林铎在后面拍着腿哈哈直笑，评价：“我们终于有选秀节目那味儿了。”
　　结果这个片段就被官微当成花絮放了出去，他们特意消了音，只留下一个林铎灿烂无比的笑，引得一群人化身唇语大师，猜录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也有人单纯因为他长相被圈粉的，结果去他那个眼看八十万粉的微-博看看，发现一共也没更新几条。
　　这边录制暂时告一段落，林铎终于好好在床上睡了一觉。
　　曲默因为要在蓝台的一档节目里当飞行嘉宾，所以录制完并没有走。


第59章 生病
　　林铎醒过来就收到了曲默微信，是约他出去吃饭的。
　　他故意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没成想对方却把电话打了过来，“吵醒你了吗？”他问。
　　“那倒没有。”林铎的声音有点哑，他打了个哈欠，“但是不太想动弹。”
　　“你答应了不躲我的。”
　　林铎立马没辙了，“行，你在哪……”他说着起身，突然一阵巨大的眩晕把他重新拉回床上，手机也摔到了地上。
　　林铎的大脑似乎空白了很长时间，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医院的点滴架，就悬在自己的旁边。
　　我擦，这是晕了？
　　他朦胧中听到大夫的声音，“初步检查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只是给他点了些葡萄糖，临床表现上来看有可能是过劳，但我再说一次，各项指标正常，所以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做进一步检查。”
　　“不用了！”林铎直接床上坐了起来，“我就是饿的。”
　　床边的大夫个子不高，跟坐在床上的林铎基本上可以平视，他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质疑，幽幽说：“你的血糖并不低。”
　　林铎：“那我就是装的，拔针吧。”
　　……
　　大夫颇为无语，没好气地走了。
　　林铎转头看到曲默，十分不理解，“我态度多好啊，他生什么气啊？”
　　曲默没有回答，表情看上去有些凝重。
　　“哎呀……”林铎立马安慰他，“真没什么事儿，就是起来急了，也可能是最近咖啡喝多了，有点心慌，你小题大做什么啊？还来医院……”
　　曲默并没有让他把话说完，而是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原本漆黑如深潭的眼睛，像是压不住一样，泄出巨大而又复杂的情绪，他问：“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你身体的原因吗？”
　　……
　　这是什么逻辑鬼才？
　　别给我安这种苦大愁深的人设可以吗？你以为是琼瑶剧啊！
　　林铎抽手甩开他，“幸好你没去当编剧，不然一定得饿死。”
　　曲默愣了一秒，而后倏地笑了，像满江寒冰陡然炸开了一样，春暖融融，“我等你醒过来的这三个小时，按你可能得了绝症这个结论，把我们后半辈子即将遇到所有事都推演了一遍，最后的结果是，林铎，不论事情多糟糕，我都不想错过你。”
　　林铎心里像是被什么狠敲了一下，咚地一声。
　　曲默从椅子上起身，双手撑到床沿上，故意凑近了去看他的眼睛，“我喜欢这个结果。”
　　从那些不靠谱的臆想中推演出来的结果，足以证明他到底有多喜欢眼前这个人，这样的事实，莫名地，让曲默觉得欣喜。
　　林铎抬手拦了他一下，似乎想阻止他继续靠近，“曲默，咱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我……”
　　“是啊，你可以拒绝啊……”曲默理所当然地回他，“但这不妨碍我追你啊。”
　　……
　　你不是逻辑鬼才，你简直是逻辑之神！
　　林铎直接往床一倒，想了想又腾地坐了起来，像诈尸一样，“你之前和我说你第一次看见我，然后话没说完，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到底怎么了？”
　　曲默的眼神微微顿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说的？”
　　“上次你喝多了的时候啊。”
　　“那就等下次喝多了再告诉你。”曲默看着他笑，像逗小孩子一样。
　　林铎转手拽掉自己手背上的针，“走，我现在领你去喝，就你那酒量，十块钱就能搞定。”
　　曲默想要阻止，却没有他动作快，只能蹙眉看着渗血的手背，找脱脂棉帮他按住，“你……”
　　他似乎是想训林铎几句，但最后张嘴几次，还是放弃了，“真是想不到，我也有舍不得对别人说一句重话的时候。”
　　他吐槽得颇为嫌弃。
　　林铎哈哈直笑，他抽手出来，自己按着，“我没那么娇贵，赶紧赶紧，办出院吧。”
　　曲默像是知道自己犟不过他一样，安排王明明去办了。
　　结果医院还没出去，年励就以台领导的身份打来了慰问电话，意思是让他多休息几天。
　　这种事情却之不恭，林铎干脆答应。
　　可身为一个当红偶像，曲默有心陪着，但是时间和团队都不允许，只能赶着去参加下一个通告。
　　这边林总导演乍然闲下来，百无聊赖，干脆打起了酒窖晚宴的主意。
　　这个晚宴被说得神神叨叨的，不凑凑热闹太可惜了。
　　到了日子，林铎特意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还租了辆车，直奔邀请涵上的地址就去了。
　　举办晚宴的地方，是在一座宅子，看着古色古香，其实能感觉出来，肯定是这几年新盖的。
　　里面的一切设计得都非常合理，连花草树木都在为主人的便利让道。
　　林铎到的有些晚了，成功错过了主人致辞的环节，放眼过去，周围的人全都三三两两举杯交谈。
　　按曲默的说法，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站在娱乐圈塔尖上的大佬。
　　但也许是太深藏不露了，眼下这个晚宴，除了规格高了一些之外，和都市精英酒会真的别无二致。
　　林铎走到自助区去拿水果，边吃边闲逛，打定主意，如果没碰着徐子川，那就吃饱回家。
　　可惜天不遂人愿，刚吃了个半饱，就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声。
　　“应该是开始了，走走走，去院子里看看。”
　　边上的人这么说了一嘴，跟着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开始往门口去。
　　林铎叼着勺子犹豫，凭他看了这多年网文的丰富经验，这种上流精英聚会，聚到一半开始表演节目，往往就是奔着酒池肉林去了。
　　严打期间啊，自己可别给读者们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林铎打消念头，准备继续开吃，自己的左肩却被人撞了一下，他转头一看，是魏一抌。
　　魏一抌眼睛往门口那边瞟了一下，“不去赌两把？”
　　“啥？”
　　林铎脑子里闪过一堆违法乱纪的画面，问：“拒绝黄、拒绝赌，拒绝黄赌毒，没听过吗？”


第60章 酒窖晚宴
　　“说啥呢？”魏一抌嘴角往下撇了撇，然后拽着林铎往出走，“怎么弄得好像你也是第一次来一样？”
　　林铎：“我就是第一次来。”
　　两人出门，一抬眼就注意到，院里子赫然竖起了一块巨大的白板，最上面一排，横着写了很多名字。
　　林铎认真看了看，全是即将上映，或者还在筹备的影视剧项目，《墓志铭》也在其列。
　　再往下，是一排排的格子。
　　林铎用眼神询问魏一抌，那头便主动凑了过来，“这就是赌局，你觉得哪个项目能爆，就在哪个下面写上自己的名字，等到年未的时候，算胜率，据说是胜率最高的，会得到酒窖晚宴发起人的一份礼物。”
　　还有这好事儿呢？
　　林铎憋笑，问：“什么礼物啊？”
　　魏一抌：“每年都一不样，但肯定是可以解燃眉之急，或者是胜率最高那人最需要的东西。”
　　送上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所有人还在张望、相互讨论的时候，林铎已经找了只笔，唰唰唰在白板上写好了名字。
　　周围的人先是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再去看他赌的项目，有些人便开始摇头。
　　极被看好的几个，他都没有压，反倒是压在了一些平平无奇的项目上，其中一个叫《沉竿行》的，有些人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魏一抌忙上去拽他，“你干嘛啊？别瞎写！”
　　“我写的可认真了……”林铎把笔塞到他手里，“算胜率我肯定是百分之一百，你要是也想要礼物，就照我的抄。”
　　“不是！”魏一抌看起来像是鸡同鸭讲一样，“你写人家曲默的名字做什么！”
　　林铎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我不需要礼物，送给他了。”
　　魏一抌一瞬间很是无语，但片刻之后又屁颠屁颠地打听：“你吹牛呢吧？你看……”
　　万事有人开了头，后面的步骤也就简单了。原本围观商讨的人们此时都已经动了起来，但是大多数人的选择，都和林铎南辕北辙。
　　“你看，《墓志铭》可是业界特别看好的片子。”魏一抌接着把话说完。
　　林铎不置可否。
　　魏一抌追着他，还要问个究竟，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他没太在意，顺嘴说：“抱歉啊。”说完就要走。
　　那人却拦了他一下，“小伙子，这态度不对吧？”
　　魏一抌立时不乐意了，“还想怎么样啊？让我跪地下给你磕一个吗？”
　　那人嗤笑一声，没再多说话，转身离开。
　　看起来这事情就算过去了，然而两分钟之后，保安在自助桌边拦住了魏一抌，“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已经查过了，您不在我们的邀请名单里，请您离开。”
　　魏一抌错愕之后，脾气瞬间顶了上来，“凭什么让我走？我可是有邀请函的！”
　　保安：“进来的每个人都有邀请函，如果您不生事，自然没有关系，但是现在得罪了人，只能请您离开。”
　　院子里的赌局大约是结束了，人们陆续回来，正瞧见这一幕。
　　“你知道我是谁吗！”魏一抌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红着眼睛冲着那保安就去了。
　　保安们一看他的动作，立马也戒备起来，双方眼看就要动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林铎担心他真的被人扔出去，跑过来替他解围：“是我带他来的，我这就……”带他走三个字并没有说出来，对面的保安脸色就变了。
　　他们的脸色变得猝不及防，又非常明显，而且居然做到了几个人同时同步。
　　太诡异了。
　　林铎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哥几个，怎么了这是？”他问得小心翼翼，像是怕刺激到他们一样。
　　即使是这样，为首的人还是突然弯腰鞠了一躬，林铎下意识后退半步。
　　对面：“抱歉打扰您了！”
　　他身后的人集体道歉：“抱歉！打扰您了！”
　　……这是不用出去了的意思？
　　排面被拉满的瞬间，林铎只觉得太中二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小说世界吗？
　　在周围一群人探究的目光里，林铎尴尬得能用脚扣出三室一厅来。
　　可他身边的魏一抌不尴尬，不仅没有下台阶的意思，还想着蹬鼻子上脸，“现在知道说抱歉了？刚才你那嚣张……”
　　林铎曲肘撞在了他的肋骨上，压低声音：“说没关系。”
　　魏一抌像被踩了刹车一样，乖乖听话：“没关系、没关系，你们忙吧。”
　　保安离开，这个时候业界大佬和普通人的差距立马就显现了出来，居然没有一个人好奇打听，又都顾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林铎拽着魏一抌去了没有人阳台。刚才那些人，对自己确实是忌惮的，但让他们忌惮到底的是什么呢？
　　是曲允晨吗？
　　原文里这个人确实是背景极深，娱乐公司只是为了曲默才做的项目之一，实际上这个家伙是做风投的，钱在他那里，说只是数字真的是没有丁点夸张。
　　人脉、资源、家人才是他比较看重的东西。如果是因为曲默，他提前帮自己在这个晚宴上做了打点，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着他就安心下来，去训魏一抌：“你能不能改改你那嚣张跋扈的脾气？什么人都敢得罪，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魏一抌半天也没接话，只是看着他，表情里除了疑惑，更多的是一种不确定感，“你跟我说实话，你是到底什么来头啊？”
　　林铎故意邪魅一笑，没有答话，而是从阳台看出去，夜色已经很深了。
　　魏一抌陪他站了一会儿，“你这个人呐，不好说，就是很牛逼，各种层面上的，牛逼到就不像是我身边应该出现的人。”
　　可以啊小伙子，这都让你猜到到了，很有慧根。
　　林铎在心里偷笑，但面上还是稳得一批，故作高深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然后潇洒离场。
　　只留下魏一抌露出愈发崇拜的眼神，怎么回事？他什么意思？这么夸他都没反应难道就是高人的气度？
　　《下一届顶流》第五期播出之后，林铎终于回去工作了。


第61章 直播
　　邱雨见着他，眼中顿时盈满了泪花，水汪汪地看着喊：“铎哥——”
　　原来自己这么受下属拥戴啊？
　　林铎美滋滋地想哄哄她，可那头却抢着开口：“我们真是拿曲老师没有办法了，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难缠的人？”
　　“人家没按你的心意来，就算是难缠？他看你也挺难缠的。”林铎横起胳膊，阻止她往上扑，问：“怎么回事？”
　　邱雨憋屈，却还得解释，只说了几句，林铎就明白了。
　　按之前的设计，第八期各战队的学员要录合作舞台，导演组给每一个战队定了风格，曲默那组是国风。
　　这个风格是网上票选最高的，但曲默不同意。
　　就在林铎回来之前，导演组已经派了三个人去游说，曲默的回答还是一贯的干脆直接。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别想了。”
　　“我不擅长也驾驭不了这种风格。”
　　“如果是我自己，我可以往我不擅长的领域去尝试，但现在是整个团队，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到手的第一名不拿，去尝试别的东西吧？”
　　合作舞台是要求导师和学员共同完成的，而且第一名，会获得免淘汰的权利。
　　林铎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是这件事在网上的呼声很高，节目组和艺人就需要找到各自的平衡点。
　　他让邱雨把给曲默组做的舞台设计拿过来，视频是台里的舞蹈演员帮忙录的，歌曲选了最近短视频平台爆红的国风BGM，副歌部分燃到炸裂。
　　林铎低头笑了一下，这个设计简直就是为曲默量身定做的，拒绝真是可惜了。
　　来吧，少年，让我把你拉回大红大紫的主航线上来。
　　林铎扭头去了练习室。
　　里面很多人忙着熟悉动作，有些学员注意到他，便停下来打招呼。
　　曲默盘腿坐在地上，他脖子上搭着条毛巾，头发上还坠着亮晶晶的水珠。
　　“我就说你该回来了。”他拽过毛巾在自己头上胡乱擦擦，然后看着林铎笑了。
　　林铎到他对面，以同样的姿势坐下，也不绕弯子，商量：“合作舞台就定国风吧。”
　　曲默手上的动作一顿，挑眉：“为什么？”
　　谈判技巧那类的东西林铎并不想用到曲默这里，所以直接说：“那歌适合你，而且我是真挺想看的。”
　　曲默慢慢地笑了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点了头，他说：“行。”
　　“卧槽这是发生了什么？”有个学员拖着自己被惊掉的下巴，“刚刚不是我们几个加上导演组一起劝都没同意吗？”
　　他一说完，宣晴那边也「哎呀」了一下，“弹幕都已经疯了。”
　　林铎看过去，才注意到这屋子里架了几部手机，其中一部正对着自己和曲默。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曲默会心一笑：“直播呢。”
　　四位导师在和节目组签合同的时候，就带了两次直播任务。
　　但林铎打死也想不到，曲默为了敷衍直播，竟然会直接把手机架在练习室！
　　他这边刚露出质疑地表情，曲默那边立马解释：“我可没应付啊，我架了五台手机，就是为了让大家看清楚，我们平常是多么刻苦地在练习。”
　　弹幕上跟约好了似的，全在刷：“这还是我家老大吗？”
　　“哈哈哈你慌什么！”
　　“别的导演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眼下这情况，林铎自然没法多说什么，第一场直播就让他混过去了。
　　然而他的第二场，比起第一场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八期录制结束之后，曲默战队以毫无悬念的高分获得了第一名，他一高兴，连个预告都没发，就开了直播。
　　直播也不干别的，就跟在林铎后面拍拍拍。
　　美名其曰《幕后日记》。
　　林铎跟工作人员敲单人采访的问题，“先问对合作舞台的结果怎么看。”
　　“这个不用问魏一抌了……”曲默插嘴：“我替他回答：有问题，曲默他们能拿到第一肯定就是有问题。”
　　他故意学了魏一抌的语气，工作人员被逗得捂着嘴笑。
　　林铎等素材的时候喝了杯咖啡，他说：“来，大家见证一下我们总导演的续航时刻。”
　　林铎去盯剪辑组，只是弯腰动动鼠标，告诉他们该怎么弄，他又说：“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看直播的粉丝的简直要笑晕过去了。
　　“你是不是抢了我们老大的马甲？”
　　“老大你今天怎么这么皮！”
　　“各种刷存在感，你看总导演搭理你了吗？”
　　林铎额头上也是青筋直跳，“让你直播，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曲默义正言辞：“这是我的直播，我喜欢什么就播什么。”
　　林铎犟不过他，又担心他播来播去泄密，只能回自己办公室。
　　曲默跟上去，给他念弹幕，“总导演，他们都让你评价一下我。”
　　“帅，舞台功底一流，演戏敬业……”林铎拉开门，坐进沙发里，“综艺感也很好。”
　　这个问题林铎虽然回答得很快，但确实是认真想了一下的。
　　曲默的团队应该给他做过人设，但并没有违背他的性格，只是强化了一些特点。
　　他在录综艺的时候，知道哪些话能引出爆点，又不会和自己的人设冲突。
　　比如现在，围观的粉丝看得啼笑皆非，却并会觉得违和，因为他整体呈现出来的，还是那种「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特质。
　　林铎一直觉得，曲默是一个耿直、敢刚、家里有钱，啥也不怕的少爷，其实也许是自己想的太浅了。
　　粉丝也是应景，恰好就问：“大家都觉得我们老大很拽，导演怎么看？”
　　“没感觉，挺好沟通的。”林铎回答完，还特意看了眼曲默。
　　正专心COS采访记者的曲默瞬间破功，笑得那叫一个夸张，“这个问题他们问错人了，要是问我们其他的导师，一定能写个一千字的小作文出来。”
　　弹幕像是捧哏的一样，刷：“那可不，总导演一句话我家老大就答应了录国风，对着你他可不是好沟通吗？”


第62章 认真堵柜门
　　曲默注意到了这条，特意划回来给林铎看，林铎立马解释：“舞台的事我得说一嘴啊，我去商量，是因为那个确实适合曲默的战队，而他会答应，也是因为相信我的专业眼光。”
　　曲默在边上憋笑，“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们会信就有鬼了。”
　　接着，直播间里几百万人同时看着他俩对视一眼，然后双双笑出画面。
　　有人截了对视的图，发到两人超话里。
　　“啊啊啊这CP感绝了啊。”
　　“看着对方就忍不住笑，也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是我也想跟着笑，怎么办！”
　　“总导演解释那句是想避嫌吧？”
　　“一个认真堵柜门，一个拼命踹，总导演心好累。”
　　直播结束后，连邱雨都来问，“你们两个那么甜，是为了节目在炒作吗？”
　　林铎直接把人轰了出去。
　　节目继续录制播出，到了第十二期，总决赛之夜，林铎大胆地把节目从录播改成了直播。
　　短视频平台自然不会错过大热综艺这块肥肉，以高价抢下了导演席直播的位置。
　　很多幕后人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林铎从从容容地安慰他们：“该怎么干就怎么干，真忙起来就只顾着对讲和镜头了，哪有空管有没有人看你们。”
　　大家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为了节目舞台可以完美的呈现，导演组在舞台周围架了十二台摄像机，包含摇臂。
　　林铎亲自坐镇导播室，安排切镜。
　　“来，一号上，定住，后面摇臂准备，三号上，切走，摇臂转……啧。”
　　摇臂失误，林铎想要的镜头并没有捕捉到，他拽了拽领子，“来，继续，四号走，七号准备观众特写。”
　　然而也许是林铎开播前的安慰真的没有起到太大作用，特写镜头再次失误，竟然虚焦了一秒。
　　所有工人员的心都揪了起来。
　　“操……”林铎下意识脱口一句脏话，然后扶正耳边的麦，“别慌别慌，我在呢！”
　　“切三号，走。”
　　一曲结束，镜头定在导师席，林铎抽空说：“今晚可不是丢人的时候，你们什么都不用想，专心听我说话就行，出了问题，我担着啊，没有关系。”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单手扶着腮边的麦，眉头深锁，眼睛紧盯着墙上一排一排的显示器。
　　殊不知直播平台的弹幕里已经刷疯了。
　　“我去，好A！”
　　“他拽领子的那一下，真是苏到我腿软。”
　　“总导演也太可靠了吧？”
　　“这安全感，简直了。”
　　很快，节目到了中段，流程安排了导师们的单人舞台秀。
　　曲默上场的时候，黑色工装裤，红色外套，额头前的两缕头发做了冰蓝色的挑染，音乐炸起的瞬间，他陡然上前，连贯炫酷的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摇臂，转，来三号准备，往前推，卡特写，没关系啊，放心卡。”
　　林铎一边安排一边露出浅浅的笑意来，七分欣赏，三分骄傲，而后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下一届顶流》总决赛收视率登顶的那一刻，「三千六百万」超话里的所有人也都拱手相贺，见面全是“集美，齁着了吗？”
　　“瞧见没，我们铎铎那滚动的喉结，我不管，他就是馋了。”
　　“之前还避嫌，没有事儿为什么要避嫌？”
　　超话的热度，也随着水涨船高。
　　节目直播结束，林铎累得险些瘫倒。
　　冠军最后被宣晴摘下，这结果倒也没出乎意料。她本身条件就好，曲默后面也有认真栽培，加上人气还高，确实没什么可争议的。
　　负责跟着他直播的工作人员赶忙把手机调正，说：“有几个咱们直播间粉丝比较关心的问题，总导演有时间回答一下吗？”
　　林铎坐走直身子，点头。
　　工作人员：“对于今天的结果和冠军获得者，总导演有什么看法吗？”
　　林铎诧异地挑眉，“这是直播间粉丝关心的问题？”
　　工作人员被他问笑了，林铎也乐，“别整太官方的，我们也就直播这一回，机会难得，你找几条弹幕读一下，咱们聊聊天就行。”
　　“好。”工作人员乖巧点头，“有粉丝觉得之前直播的时候，你和曲默特别甜，请问你俩是真的吗？”
　　……
　　林铎直接仰在了椅子上，“你还是问点儿官方的吧。”
　　工作人员哈哈直笑，“我换一个、换一个，有粉丝问，刚才直播的时候，你让他们给曲默卡特写，为什么要说「放心卡」，是因为卡不好曲默会发脾气吗？”
　　林铎呆了一下，问：“你们现在都能发这么长的弹幕了？那嗖嗖嗖，字得过得多快啊？”
　　“呃……”工作人员直接笑喷了，“他们发的很零碎，是我自己整理了一下。”
　　而弹幕上也一直在刷：“这人怎么这么有梗啊！”
　　“你是要笑死我吗？”
　　林铎没搞懂对面的人在笑啥，反倒是认真回答起了问题，“不是曲默会生气，他脾气很好。放心卡的意思是有些人，他颜值撑不住，就不卡那么近的景，你比如卡到这里……”
　　他说着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比例会好看，但是曲默不一样，你直接卡到下巴这里都没问题，整张脸特别耐看，说放心卡是让我们老师往近了推。”
　　工作人员了然地点头，然后把手机往前移了一下，“我发现总导演你往近景上卡，也特别好看。”
　　“得得得……”林铎假装嫌弃地把手机推回正常的位置，“别分心，你现在是工作呢，知道吗？”
　　工作人员的脸红了一下，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结束了直播。
　　导播室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林铎看着墙上已经暗下去的一整面显示器，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己第一次挑大梁的节目，完美收官。
　　不辱使命，那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林总导演心里格外惬意，他伸了懒腰，决定一会儿就去和台里说，自己要离职。
　　先回燕城混两个月，然后曲默的剧也就快上了，等剧播完，最多也就再待个小半年，自己就可以回去了。


第63章 但我等得起你
　　突然，林铎的心脏猛地一紧，疼得他下意识捂着胸口弯腰，结果嘭地一声，他的头磕到了前面的桌子，顿时红了一片。
　　也许是头太疼了，心脏一下子又没什么感觉了。
　　林铎捂着脑门直淌眼泪。
　　曲默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泪眼婆娑的人。他忙上前去看，“怎么搞的？”说着拇指轻轻在已经红肿的地方按了一下。
　　“啊！”林铎疼地直接跳了起来。
　　邱雨又在这种关键时候推了门，观察屋里的气氛之后，表情微妙，“冠军导师和节目总导演在导播室里打架，这个能上明天的头条吧？”
　　两人没来得急解释，魏一抌就从后面探头，“走啊，庆功宴去？”
　　“走着。”
　　林铎干脆地拽了曲默出门。
　　庆功宴的规格很高，台里为了表示重视，还特别安排了两个领导，可惜没一个是林铎熟悉的。
　　人虽然不熟，但那二位对酒桌套路一看就非常熟，提酒祝贺加勉励，几番话说完，两三杯已经下肚了。
　　一伙人喝开之后，有一个姓王的领导便不再客气，摇杯问曲默，“你可是冠军导师啊，一口不喝不是那么回事吧？”
　　曲默的眉头皱了一下。
　　不远处的王明明拼命给林铎使眼色，她之前说过，遇到酒局，会想办法换掉曲默杯子里的酒，今天应该提得太急，所以一直没找到机会。
　　林铎当即起身，直接拿过曲默面前的杯子，笑：“王主任，艺人要保护嗓子，我替他喝。”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好！”王主任一拍巴掌，“看看我们总导演的气度，这酒量，才是敢打敢拼的年轻人！”
　　林铎抽空扫了眼王明明，那边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他便把杯子放了回去。
　　王明明非常有眼力见儿地倒满。
　　再两轮过后，曲默也会拿起杯子喝了几口，一伙人其乐融融，只有林铎一想到曲默杯子里是凉白开，就想乐。
　　庆功宴结束前，王主任站起来提了一杯，场面话说得非常不错，大家在桌面上碰杯满饮，眼看就要完美收工，结果曲默一口喷了出来。
　　所有人诧异地看过去，王明明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瓶子，说：“坏了。”
　　一看就是刚刚倒混了，她满眼都写着「我好慌，怎么办」。
　　林铎示意她安心，然后一边拍着曲默一边说：“没事没事，口太急了，大家散了吧，回去注意安全啊。”
　　一群人作鸟兽散。
　　王明明还沉在自责里，林铎安慰她：“没事，这都么晚了，又喝了那么多杯，分不清很正常，是吧？”最后两个字是问曲默的。
　　而被问的人只是站着，没有回答。
　　不是吧？含进去一口就喷出来了，这也能醉？
　　林铎走过去，像观察稀有动物一样去看他，发现这人眼神清明，看不出半点醉意，但却隐隐透出一丝不对劲儿。
　　“怎么了？”林铎按住他的肩膀，轻轻晃了晃。
　　曲默的眼神像定在了他的身上一样，半晌才收来，摇头，“回酒店吧。”
　　王明明明显松了一口气，“我去在地下取车，你们在这等一会儿哈。”
　　林铎点头让她去，包房里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像是刻意等着这个时间点一样，曲默勾起嘴角，向前压了一步。
　　不对啊，这个气氛可不对，林铎刚想抬手拦他，下一秒，就被人抱住了。
　　曲默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反倒像是醉了，需要一个支撑一样，“林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人真好看。”他的声音格外清醒。
　　林铎心里咯噔一声。
　　曲默接着说：“当时你在片场拍打戏，威亚吊着你，动作漂亮到让所有人叹为观止……”他又重复了一次，“真的特别好看。”
　　这走向，完了，林铎郁闷起来，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人家和小配角因前尘往事生了情，错把自己当成他本人照顾，这种老套又狗血的情节，不得让人弃坑吗！
　　林铎锁起眉，眼神有些不耐烦，他想推开曲默，对方却先他一步，撑住他的肩膀和他对视，“但也仅仅就是好看而已，好看的人多了，我身边又不缺。”
　　这家伙到底想说啥？
　　“可那天你帮人出头，被人冤枉，还能坐在酒店门口吃外卖，我突然就开始好奇，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你这样的人呢？”
　　他吐字很慢，眼神清醒，但林铎就是可以感觉到，这个人醉了。
　　“后面你为了我，和我妈喝酒，我才在心里跟自己说，啊，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
　　曲默盯着点，眼神明媚又认真，“真有这样可以让人动心的人。”
　　他说着，向前把头垂在了林铎的肩膀上，“我知道你没有这种心思，但我等得起你。”
　　清醒的人没法说出这么郑重又深情的话。
　　曲默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像是睡着了。
　　林铎等了一会儿，他心里涌起一种巨大而又复杂的情绪，他用了全部的力气，才把它扑灭。
　　而后他侧身搀住曲默，拖着人下楼。
　　王明明等在大门外，一看状况不对，赶紧上来帮忙，还用口型问：“真醉了？”
　　林铎倒没压着，“你家这位到底是什么酒量啊？说十块钱都高估他了。”
　　王明明不知道「十块钱」是什么意思，也没在意，只顾着自责，“都怪我，一不小心弄错了。”
　　林铎摇头宽慰了她一下，两人一起把曲默弄上车，才嘱咐：“下次这人再有局，你记得叫我。”
　　王明明到前面把安全带扣上，抿着嘴乐了。
　　回到酒店，王明明去停车，林铎费老大劲儿把人送进房间，扔到床上，本想喘口气就走，可看到醉得晕晕乎乎的人又犹豫了。
　　他把曲默的胳膊往他身上一扔，自己挨着他坐下，盯着人好看眉眼，多少有些无奈：“你知不知道咱俩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真?两个世界。
　　他可一点慌都没有说，林铎想着，顺手戳了戳曲默的鼻子。


第64章 捆绑CP
　　他可是半点慌都没有说，林铎想着，顺手戳了戳曲默的鼻子。
　　床上的人蓦地睁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问：“那又怎么样？”
　　“擦，大哥你是醉了还是没醉啊！”林铎被吓了一跳。
　　曲默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僵硬地坐起来，两眼发直，“你留下来好不好？”
　　林铎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说什么胡话呢，不好。”他轻轻一推，把人送回床上躺好，然后拽开被子给他盖上，“闭上眼睛，睡觉。”
　　曲默还真的乖乖把眼睛闭上了，很快呼吸便均匀起来。
　　林铎等到王明明上来，才回了宿舍。
　　第二天去说离职的事情，蓝台自然不想放人，最后还惊动了年励，林铎不出意料地又被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他进门就笑，“年台，一上午我已经被谈了好几次话了。”
　　“为么多人都没有留下你，那看来是去意已决啊……”年励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是要去震音吗？”
　　林铎在他对面坐下，“我在您面前，就实话实说了，我来这是有我自己的原因，现在事情办妥了，就不想再留了。”
　　他在年励面前，始终都谨守着一个小辈的谦恭和诚恳。
　　年励点点头，又问：“愿意和我说说是什么事吗？”
　　这种问题，如果不回答，很容易演变成他窃取了蓝台的什么机密，所以林铎想了想，说：“我来，其实是想护着曲默一程，他现在跟咱们台里配合得挺好，我也就没有必要了。”
　　年励眼神微动，他像是抓住了什么破绽，“他和台里配合得好不好，和你离不离开，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啊。蓝台是一个很好地方，你是一个很好的导演，在这里，你是可以实现自己的价值和梦想的。”
　　在这里怎么可能实现，要不是为了曲默和评分，我在这辛苦奋斗什么呢？
　　林铎笑着拒绝：“还是别了，我就是来跟您告个辞，咱们以后山水有相逢，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
　　年励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游说的人，林铎不想再给他机会，说完立马起身，走了。
　　离职手续签完，林铎当真是无债一身轻，就给曲默发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去，想着一起搭个伴。
　　曲默回了条语音，“《下一届顶流》后面还有安排，要跟学员一起拍封面，你昨天什么时候走的？”
　　得，这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铎回：“行，你忙吧，我自己先回去。”
　　曲默后面追问是怎么回事，林铎大概讲了两句，那边语音通话就打了过来，“既然都不做了，不如和我去震音吧，好不好？”
　　“少爷，您还记着这事呢？”林铎乐了一声，“去了我也做不了什么。”
　　“我相中一个本子，想给你来导。”
　　“再说吧，再说吧。”林铎敷衍了一句，挂了电话。
　　六月底，天气已经非常热了，他抬头看了一眼金灿灿的阳光，然后敲出系统查评分，最近又小幅度的涨了些，但还没到五十。
　　真要是导一部戏，也来得及吧？
　　那必须来得及啊。
　　林铎肯定了自己一句，元气满满地回了燕城。
　　他在家也没什么事儿，偶尔约徐子川出去打打球，然后发现《沉竿行》开播了，有意无意地会看上两集。
　　邱雨带人做的《下一届顶流》售后相当不错，导师和优秀学员之间的互动、同台演出安排得目不暇接。
　　尤其是曲默和宣晴，两人合体照的封面，一个满眼崇拜，一个笑意款款，很是有感觉。
　　曲默这个人，长相真得太占优势了。
　　林铎摇头暗叹，没想到当晚就刷到了两个人CP粉和唯粉互撕的事情，而且隐约有闹大的架势。
　　宣晴这个时候势头正猛，捆绑炒一下对曲默没什么坏处，曲默的团队自然也能明白这个道理，不会放任唯粉胡闹的。
　　节目热度降下去之后，慢慢解绑才是明智的做法。
　　林铎看着手机上面两人互动的截图，半晌，把手机扔了，转头去看电视剧。
　　《沉竿行》在原文里是男女主一起追过的大热剧，但是林铎看了才发现，这剧是双男主的故事。
　　两个男主角的演技在线，CP感也足，尤其那个叫叶恃的演员，台词功底好到爆。
　　林铎心不在焉地看完两集，又去翻看手机，大数据精准地推送了更多关于曲默和宣晴的内容。
　　呵，可真是够贴心的了。
　　CP粉们不断炫耀曲默对宣晴的照顾，两人亦师亦友的关系，以及另外一边追星成功的事实，哪哪都是糖点。
　　然而还没等他把长篇大论的分析贴看完，曲默的工作室就发了声明：“曲默与《下一届顶流》中的所有选手都只是导师与学员的关系，工作室拒绝一切捆绑营销行为，请各位理智追星。”
　　这条声明非常简单，简单到不像是秦皖的水准。
　　唯粉喜大普奔，评论里都是一种「看以后谁还敢蹭我们家」的硬气，而CP粉的气势一落千丈，有很多嚷嚷着被-插刀到脱粉的。
　　林铎诧异之余，还顺便回忆了一下，原文里曲默当真是除了女主之外，没有任何CP的。
　　但这么直白的操作，不恰当吧？
　　想着，林铎把电话给王明明打了过去。
　　“恩人……”王明明似乎正在啃西瓜，“我们明天回燕城，能休息两天，去找你玩呀？”
　　林铎却没这个心思，“那条声明是谁让发的？”
　　“噗——”听声音，王明明应该是没做好表情管理，她呛了几声，才说：“你怎么和皖姐问得一模一样啊？”
　　看来还真不是秦皖的意思。
　　王明明那头继续：“是默默逼着工作室的人发的，他一直不喜欢这种，大大小小也得有个七八次了吧，他从来没有要过CP粉的热度。”
　　“这不对啊……”林铎耐心地解释：“CP粉的存在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虽然从商业化的角度来看，后劲确实没有唯粉足，但是出发点都是因为爱，没必要这么抵触。”


第65章 能帮他一点，是一点
　　王明明：“哎呀，这个我们能不知道吗？而且CP粉还是很多艺人的原始资本呢，你知道最近刚起来的那个叶恃吗？
　　原来谁听说过他呀，现在剧都没播完呢，你看看火成什么样了？靠得不就是CP粉么。”
　　“知道为什么不劝劝曲默？”林铎的语气不自觉地严厉起来。
　　王明明赶忙哄他，“你别生气啊，其实早两年我们就劝过了，但是默默很坚持，他不是讨厌CP粉，只是如果真的放任不管，成了大热CP，免不了要营业、互动、撒糖。
　　做点什么，都要顾及CP粉的感受。他那个脾气你也知道，怎么可能为了讨好谁，去跟不喜欢的人频繁互动呢。”
　　这个东西，就和立人设一样，稍有不慎，这一盆水就算是打翻了。
　　林铎甚至能想象到，如果某一个主持人，为了热度一直问曲默关于宣晴的事，他大概率会说：“那你直接采访她去吧。”
　　曲默这样做不仅没有错，甚至比自己考虑的都要远，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违和。
　　林铎心服口服，说：“行，那按他的意思来吧。”
　　说完，他便想把语音通话挂了，可对面却突然传过来一个男音：“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
　　“王明明，你能不能不要开免提！”林铎一嗓子吼过去。
　　王明明已经战术性撤退了。
　　曲默的低笑传了过来，“林铎，就冲你对我事业上的关心，不去震音太可惜了。”
　　“你别总这么见缝插针行不行？”林铎数落他，“明天回来的时候低调点儿，听着没？”
　　“好。”曲默拖着长音应他。
　　林铎挂了电话，《沉竿行》的更新已经追完了，他打了几把游戏，画面放出炫酷特效的同时，他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了一样。
　　我就说哪里不太对劲儿么。
　　林铎一拍大腿，坚持着打完最后一把，而后拨通了秦皖的电话。
　　他和秦皖平常并没有联系，点头之交突然打起了电话，只可能是因为曲默，秦皖比他想得还直接，“如果是关于声明的质问就不必了。”
　　“秦皖姐，这敌意是不是有点大啊？”
　　林铎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证实一个猜测。”
　　秦皖没有说话。
　　这是在斟酌，对方显然不太信任自己，林铎开始游说：“你看，从咱们认识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曲默不利的事儿，是吧？
　　我一直是希望在娱乐圈，曲默能有人气，有口碑，还有能拿得出手的作品，这一点上，咱们俩的出发点，肯定是一致的，虽然咱们交情不深，但是为了共同的目标，秦皖姐，你可不能跟我藏着掖着啊。”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了起来，“你想证实什么？”
　　林铎当即问：“你在震音，是不是有什么顾及啊？”
　　“嗯？”秦皖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因为你放任了曲默对于炒作这类事情的做法。”林铎把自己突然意识到的事情整理出来，说给她听，“你是一个非常专业的经纪人，自然明白炒作的商业价值到哪里。曲默这样的艺人不肯配合，这些年，你有很多机会把他调教过来，但是你没有，除了你是真心实意想要宠着他之外，就只剩下了一个原因——有人不希望你那样做，或者说，不希望他那样做。”
　　他没有点破，但这里的「不希望」，多半是带着恶意的。
　　“如果我就是真心实意在宠着他呢？”秦皖反问：“不是所有经纪人都把艺人当商品的。”
　　林铎点头，“是，你说得对，可是以你的专业角度来看，放任曲默这样不是在宠着他，而是在毁了他。”
　　对方沉默了。
　　林铎知道自己说对了，他笑了起来，“有人希望他不服管，希望他碰钉子，希望他的路越走越窄，最后浪子回头，对吧？”
　　秦皖叹气，这么多年刻意隐瞒的秘密终于被人发现，没有惶恐、没有如释重负，她只是觉得累极了，“我已经尽我最大能力护着他了。”
　　林铎明白。
　　原文里的李宽昔，是一个固执又有城府的人。她不喜欢儿子混这一行，却也不想和儿子闹僵，背地里使了不少手段，但原文的心思，多数都用在对付李琳好身上了，典型的恶婆婆形象。
　　其实现在想想，她要对付的是李琳好吗？
　　不是……
　　她要对付的是曲默在这条路碰到的一切助力，想让他知难而退罢了。
　　所以秦皖迫于她的压力，时不时会卖些破绽给她。比如表面上看，会让曲默失去部分粉丝的提纯行为，比如曲默拒绝的捆绑营销。
　　也真是为难她了。
　　“皖姐……”良久，林铎开口，说得非常郑重，“我会去震音，和你一起护着他。”
　　秦皖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可林铎就是能感觉到她的震惊，他轻笑了一下，挂了电话。
　　系统小心翼翼地弹了出来，“你真决定了？原文里这个小配角去了震音之后，可没少惹麻烦。”
　　嗯。林铎看着天花板，回它：实在不行，我还有特权卡呢。
　　系统提醒他：“可就那一张，道具商城里也买不到的。”
　　林铎沉默着，系统十分不解：“你去震音干嘛啊？资本斗争是很复杂的，以咱们现在评分的进度，用不上一年，真就可以回去了。”
　　林铎的视线下移，他看着墙上的挂钟，内心坚定：就是因为会回去的，所以能帮他一点，是一点。
　　挂钟咔哒咔哒，不停地向前。
　　“那好！”系统突然喊了一嗓子，“我觉得你说得对，那咱们就先去震音，大杀四方，然后潇洒离去，成为他们心中永远的传说！”
　　林铎被吓得一个激灵，而后低头笑，先还真是相信我啊。
　　系统：“当然了，你现在是主角之一，你有金手指，不行咱们去道具商城买点什么，应付他们足够，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走出螃蟹一样的步伐，大胆去干！”
　　林铎满怀感激地……把它叉掉了。
　　第二天，曲默回来，约林铎出去吃饭。


第66章 娱乐公司
　　林铎担心再出现上次那样被偷拍的情况，直接把他和王明明叫到了家里。
　　王明明手里大包小包，放下东西之后就开始参观，“恩人，你这房子不错啊，难怪做事这么随心所欲，一看家里就不差钱。”
　　“是，我家里不差，我差啊。”林铎一边切水果，一边默默吐槽，设定太抠门了，评分这么涨，手机支付额度还是那一万块。
　　曲默站在他旁边偷吃，边吃边乐。
　　林铎在他下手前拦了一下，“供不上你了都。”
　　曲默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又瞟了眼瞎转悠的王明明，意思是怕她听见。
　　“你又身材管理啊？”林铎了然，也压低了声音，同时特意挑了一块最大的西瓜塞他手里，“明星这活，真不是人干的。一会儿我给你准备个清汤吧还是。”
　　他打算带俩人在家里吃火锅，省事儿。
　　客厅里的王明明突然“诶？”了一声，林铎刚拿起一块芒果，吓得他直接塞进了曲默的嘴里。
　　那头却问：“恩人你家怎么有个门是锁住的啊？我想去卫生间。”
　　“那个不是……”林铎舒了一口气，曲默差点没被噎住，有些哀怨地看着他。
　　林铎挤挤眼睛，示意他忍忍，然后才指挥王明明，“再往里走。”同时他往锁住的那个房间瞟了一眼。
　　之前任务奖励，全屋解锁了之后，林铎就注意到了那个房间，房门一直没法打开。
　　但是这房子的面积也够他用，偶尔徐子川过来，都是睡另外的客房，他就一直都没太在意这事。
　　王明明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已经做好表情管理的两个人，还是有些狐疑，“你们俩个背着我干什么了？”
　　“没有！”
　　几乎是异口同声。
　　这下王明明直接确定了，“你就惯着他、惯着他吧，电商节的晚会，就让他胖成猪头一样去参加！”
　　“电商节？”林铎把一盆青菜放到王明明手里，一边示意她拿东西，一边问：“这么早吗？这才七月份。”
　　王明明：“818呀，然后还有双十一，两场一起签的。”
　　林铎点头，而后反应过来就忍不住笑了，这里跟自己以前的世界，真是没有丁点差别啊。
　　东西全都摆好之后，林铎给曲默倒了无糖饮料，然后提了一杯，“虽然今天很普通，但是呢，我这个无业游民决定去震音了，请太子爷帮我安排一下。”
　　曲默端着饮料的手明显一顿，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王明明已经尖叫着跳了起来，“啊！真的吗？恩人你终于答应啦！”
　　林铎点头。
　　曲默才喝了一口，打听：“怎么想通了呢？”
　　“人为了梦想总得低头是吧？”林铎像是开玩笑似的，“有机会还是想导戏。”
　　“好，交给我。”
　　林铎看着对面的人笑了笑，然后低头开吃。
　　三个人吃饱喝足，餍足地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王明明看过《沉竿行》的原著，两集下来她一直在做比对分析。
　　林铎并不在意剧透一类的事情，有时候看得紧张还会问问，但这可苦了曲默，全程就差没把自己的耳朵堵上了。
　　播放片尾曲的时候，曲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侧头看林铎，“对了，我听说闻清要送《群刺》上星，有些内容需要删改，你知道这事吗？”
　　之前拍的历史剧要上星？
　　林铎还真不知道，他微信问徐子川，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王明明吃着零食吐槽：“最近是播不上了。”
　　“上星还不好，急什么啊。”虽然林铎指着这剧把曲默从流量转到实力上来，但他却真的不急。
　　王明明不服，“《沉竿行》也是网剧，不也爆成这样？”
　　“那是因为它占了双男主，以及演员演技的便宜。”林铎指了指电视，“服化道劣质，剧情严重偏离原著，这种剧火起来，只能叫热度，不能叫口碑。我希望以后别人提到曲默的作品，都能竖起大拇指，而不是说虽然挺火，但是怎么怎么样，懂不？”
　　曲默点头，非常认同的样子。
　　王明明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零食，上面写着「好多鱼」，她再看看隔壁两人志同道合的样子，觉得零食上面说得对。
　　一周之后，林铎正式去震音娱乐工作。
　　他本以为自己应该会像是一个小新人一样，打杂摸鱼一段时间，结果到了之后，公司所有人都对他十分客气。
　　走后门进来的真是不一样啊。
　　林铎先是接了两个广告的拍摄，后面又指导了震音艺人的情景短剧，几个项目完成得都非常出色，曲允晨更是有事没事就出来夸他一波。
　　导致后面有人就传：允晨总要么就是不出现，出现就是为了夸林铎。
　　林铎走到哪，别人看他的眼神都很亲切，就像是他脑袋上面顶着两个字：红人。
　　这也大可不必。
　　林铎为了这事，特意去找了曲允晨，结果大-BOSS义正言辞：“我就是觉得你做得非常好，非常优秀才那么说的，我还给你争取了今年双十一电商节舞台总导演的工作呢。”
　　舞台的事情，甲方一直都是交给震音的。
　　“给我？”林铎不解：“之前不都是宋晓津担任总导演的吗？”
　　宋晓津是震音非常出名的导演，靠电视剧起的家，但他大型舞台的调度功底也非常厉害。
　　林铎这段时间跟他打过两次交道，人有点儿……不是那么让人舒服。
　　曲允晨：“宋晓津价高啊，你不得让我这个中间商多赚点差价吗？”
　　……
　　“失敬失敬啊……”林铎这段时间算是彻底和他混熟了，开玩笑：“我没想到这么大一个奸商就在我跟前呢。”
　　曲允晨哈哈乐，“那好好准备准备，帮奸商赚钱去吧。”
　　“得嘞。”林铎挂了电话。
　　那头刚调度完「818」的宋晓津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他往馒头上抹老干妈的筷子一哆嗦，掉了满桌子的油。
　　而他本人二话不说，直接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生活总是充满意外，哪怕是你以为手到擒来、板上钉钉的事，也会发生改变，终究还是自己不够优秀。”


第67章 电商晚会
　　林铎看到这条的时候，额角抽了抽，接着开始对接电商节的甲方。
　　晚会计划从晚上9点一直播到12点，采用一贯的明星串场和销售额破亿的穿插，难度系数并不大。
　　一个月后，甲方敲定了最终嘉宾名单。除了曲默、魏一抌，林铎还看到了一个，就是最近火得不行的叶恃。
　　啧啧啧，真是甲方爸爸啊，有钱。
　　后面晚会的筹备也非常顺利，场地、设备、宣传、所有东西很快全部敲定。
　　然而到了晚会直播前的一周，定好的六个摄像老师，先后全跟林铎请假了。
　　第二个进来的时候，林铎就已经发现了问题，第六个请完的时候，最近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许乐乐已经要哭了。
　　“铎哥，这些人之前都是公司的老人，我没想到他们敢这样，现在可怎么办啊？”
　　林铎盯着电脑，没有回答她。
　　这个六个摄像，是林铎千挑万选的。一台晚会，光靠摄像肯定撑起不来，大量的幕后人员需要为此奔波，可林铎最出名的，就是镜头感的高级。
　　为了让摄像能跟上自己的步调，他带着这六个人在现场反复磨合了十五天。
　　他知道震音有人不待见自己，也就是为了摆平这些人，他才进来的，可这招，还真是打自己三寸上了。
　　“铎哥，他们绝对是故意的，一定是宋晓津导演不服气，在背后做了什么，我们去找允晨总吧？”许乐乐急得都带出了哭腔。
　　“不行。”林铎屈指扣了扣桌面。
　　这些人敢这么做，一定是提前计划好，并且后面是有人护着的。
　　曲允晨之前帮自己垫了足够高的台阶，肯定不只赚钱这一个目的。
　　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人，去跟另一个阵营抗衡。
　　做到他那个层面的主，都实用主义者，这次的事情如果不靠自己的力量摆平，大佬很有可能会弃子。
　　门外站了些人，议论纷纷，看他办公室的眼神，像看大雨将倾的戏台。
　　林铎勾出一抹讽笑，既然非得往我枪口上撞，那就别怪我伤及无辜了。
　　他起身，想出去打个电话，却正撞上了站在门外的宋晓津。
　　“宋导，来看热闹啊？”
　　“这说得什么话？”宋晓津脸上毫无波澜，“这些人也太不懂事了，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要不我跟宽昔总说一声，把他们都开了吧。”
　　拿李宽昔要挟谁呢这是。
　　林铎一乐，“您可别，都开了用谁去啊。”
　　“这……”宋晓津一时有点吃不准，“都这样了，你还打算用他们？”
　　林铎冲他晃了晃食指，一笑：“留给你用啊，我用人需要职业道德，你用人，不需要。”
　　宋晓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哎呀，我就担心你误会，还是误会了不是，我真没有在背后授意，兄弟你可得相信我。”
　　林铎慢条斯理地把他的手掰开，然后问：“宋导今年46了吧？”
　　宋晓津点头。
　　林铎接着说：“你知道我们年轻人，和你这个年龄的人，最大区别在哪吗？”
　　“这个……兄弟给我说说？”
　　林铎：“我们瞧不上虚伪客套，不喜欢听别人磨叽，你再用你那张嘴恶心我一句，信不信我大鞋底子抽你！”
　　他说着扬手比划了一下。
　　宋晓津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林铎转身，围观的人立马让出一条路来，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他穿过人群，打电话给了年励，“年台，我想跟您借几个摄像，我现在被人卡着脖子，这事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
　　“哎呦，不就是几个摄像吗？”年励满口答应，“我就从你之前的团队里给你调过去。”
　　“嗯……”林铎知道他会答应，但没有想到会答应得如此痛快，不由得有些感动，“谢谢您。”
　　年励温和地笑了起来，“怎么说也是我们蓝台出去的人，蓝台永远是你娘家，有事你张口就行。”
　　林铎客套了两句，把电话挂断。
　　许乐乐听到了沟通的全过程，她靠在门边，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佩服，“铎哥，你从原单位跳槽出来，还能和原单位的领导关系那么好呀？”
　　那是因为我身上有足够的价值，让年励觉得以后会用得着我。
　　林铎看了小姑娘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安排：“其他的环节监督好了，另外去和财务申请费用，我临时找来的六个摄像，酬劳要高于市场价的三倍。”
　　“这么多？”许乐乐瞪大了眼睛，“这个财务不会同意吧？”
　　林铎：“不同意整个晚会就不用搞了，等着赔违约金吧。”
　　许乐乐被他吓得一个哆嗦。
　　林铎叹气，这小姑娘还是得教，“财务要是不同意，你就说，是有人消极怠工才引发这样后果的，我们已经尽力在补救了，至于多出来的成本，算成是公司直接经济损失，按《员工手册》，由出现纰漏的员工负全责。”
　　许乐乐慢了一拍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诧异地张大了嘴巴，“那请假的那些人不是要赔很多钱？有几个年轻的，没有积蓄拿不出来，不就得离职了吗？”
　　林铎淡然地看着她，“去做。”
　　许乐乐连连点头，忙去了。
　　转天关于请假六人的扣罚通报就发送到了全公司的OA邮箱，里面巨大的赔偿额度让所有人瞠目，同时通报还贴心地标注：对于无法一次性赔付的，会分期从工资中扣除。
　　当天下午，六人中的五个，提出了离职。
　　这件事情迅速在整个震音娱乐里传了个遍。
　　原本看林铎「亲切」的人们，有的变成了钦佩，有的变成了忌惮。
　　他的名字也成了茶歇间议论最多的两个字。
　　“这个林铎看起来不大，手段也太狠了吧？”
　　“那可都是宋导的班底，一下子就砍了五个。”
　　“这不是宋导咎由自取吗？他给别人下套，自己反倒钻进去了。”
　　被提到的宋晓津那边，又发了条朋友圈：“我也是从二十几岁步入工作岗位的，现在四十几岁，被嘲笑年纪大，一心想追上年轻人的步伐，可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中国人骨子里的谦卑和感恩哪里去了？”
　　偏偏这条又被林铎看到了，他嘬了一下牙花子，问：“这人一直是这个风格吗？”


第68章 系统BUG
　　被问的许乐乐点头，严肃又认真。
　　林铎听完，直接下载了一张写着「丧」字的图片，发给宋晓津，“宋导，这太合适给您当朋友圈的背景图了。”
　　“这是什么意思？”宋晓津回他，后面还加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可能是想表达一下友善。
　　林铎：“我已经屏蔽您了，这张图给接下来参观您朋友圏的每一位英雄预个警。”
　　许乐乐在旁边看着俩人的聊天，笑得险些没岔气。
　　电商节的前一天，嘉宾全部到位，林铎带着人去现场彩排。
　　彩排时间是按出场先后顺序定的，他到的时候，曲默还没下飞机。
　　前面几个人的彩排多少都有点小问题，但调-教起来改得很快。
　　中午的时候，林铎叫停，让所有人去休息，他自己穿过幕布，从现场往后台去。
　　走廊的灯光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打得特别足，晃得人眼晕。
　　林铎走到中段的时候，从对面走过来一个人，他微微侧身打算让一下，结果那人却直接在他前面半步停了下来。
　　“林铎？”
　　那人叫他，下一秒便按住了他的肩膀，“你怎么在这啊？”
　　……什么情况？
　　林铎看着眼前这个人。
　　他个子比自己高上一点，从正面看，脸部的线条非常柔和，从眉眼到唇角的线条连贯得恰到好处，看起来温润如玉。
　　这张脸，自己前段时间反复在电视上看到，就是主演《沉竿行》的叶恃，但是……他眼神里的关切和疑惑，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果然叶恃接着问：“你为什么不回我微信？这一年多你去哪里了？”
　　林铎表面上呆呆地看着他，背地里却火速敲出系统，问：什么微信？我没有收到过这个人的微信啊！
　　系统读条两秒，哎呀一声：“之前卡BUG了，他确实给你发过。”
　　然后调出了大量的微信内容给他看。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啊？”
　　“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真有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扛。”
　　“我接了新戏，是男主角。”
　　……
　　林铎大致扫了一眼，不下一百条。
　　我擦，你这是卡BUG吗？你这就是添乱好吗！
　　系统悄眯眯地猫着，没敢说话。
　　但叶恃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他轻晃了一下林铎，问：“你在听我说话吗？”
　　“哦……”林铎装作回神，往后退了半步，“那时候确实出了点事儿，跟身边的人都没怎么联系，最近才刚刚好起来。”
　　叶恃的手原本搭在他的肩膀上，因为林铎拉开了些距离，他看起来有些无所适从，最后只能慢慢地放下了。
　　林铎着急打发掉他，故意扯出一个笑来，“那什么，这个时间你是想试试麦和设备是吧？前面穿过去就是舞台。我还有点事儿，先忙去了啊。”
　　他说完要走，手腕却直接被人拉住，“林铎，你到底怎么了？”
　　叶恃微微侧头，脸上是层层的猜测和探究。
　　他这个人看似非常亲和，但是不笑的时候，那双狭长的眼睛，却能透出一种近乎带着妖气的威慑力。
　　要糟……
　　林铎心里开始打鼓，紧跟着，尖锐刺耳的嗡鸣声袭来——
　　【检测到易暴露身份操作，评分下降5。】
　　林铎整个人被刺激得抽搐了一下，他双手同时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额头的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得赶紧走。
　　林铎踉跄地迈开腿，但叶恃却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强攥着他不肯撒开，“你怎么了？”
　　林铎本来就被嗡鸣声吵得想吐，他再一问更是心烦意乱，顾不上说话，只能虚弱地往出挣。
　　“你别动，你别动……”但叶恃就是死按着他，“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苍了天了。
　　“干什么呢！”有人呵了一句。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林铎竟然不自觉地笑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只是像突然生出了力气一样，从叶恃手里脱了出来。
　　曲默几乎是同时上前接住了他。
　　“带我走。”林铎已经完全脱力，一路被曲默扶回了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一关，他脑内的嗡鸣声也跟着消失了。
　　曲默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蹲在他旁边给他递水，“好些了吗？”
　　林铎劫后余生一样，看着他点头。
　　两人对视了片刻，林铎惊讶地发现，曲默竟然没有任何想要追问的意思，他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就开玩笑，“曲少爷最近都没有好奇心了？”
　　“不是，只是我觉得你不想说。”
　　到底是相处久了，居然都有这种默契了。
　　林铎刚想调侃两句，外边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还有叶恃的声音：“林铎，你在吗？”
　　被问的人瞬间僵直了脊背，怎么还穷追不舍了呢！能不能给我点儿时间理一理！
　　曲默注意到了他的紧张，起身拽开门，冷冷瞧了叶恃一眼，问：“有事？”
　　叶恃的视线绕开曲默，看了看后面的林铎，才说：“我有些担心他，用不用去医院或者送点什么药过来？”
　　曲默干脆地拒绝：“我能照顾好，不劳挂心。”
　　叶恃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林铎。
　　林铎也看着他，那种眼神是做不了假的，而且系统也并没有再次发出警告，应该是关心暂时盖过了怀疑。
　　林铎起身，大大方方把门拉开，站在了曲默身边，才说：“没事儿，刚才可能低血糖了，咱们也这么长时间没见了，等忙完好好聚聚吧？”说完，他还故意给了对方一个眼神，示意他安心。
　　这个叶恃，一定和自己有着非常、非常深的渊源，所以现在这个状态，是林铎斟酌过后，表演出来的，大体不会有什么破绽。
　　果然，叶恃笑了起来，他答应：“那好，等晚会结束了，我去你家找你。”
　　他说完，还冲曲默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离开走了。
　　曲默的精力压根没在他那，而是在「你家」两个字出来之后，就向林铎投去一个「到底怎么回事」的眼神。
　　林铎淡定地目送叶恃离开，关门之后就破功了，“你不是觉得我不想说吗？”他问曲默。
　　被调侃的人有些委屈，“这不一样。”


第69章 不想演戏了
　　林铎哈哈直乐，乐够了才说：“如果我说，我也不太清楚，你信吗？”
　　这是一句非常容易被系统检测到暴露身份的话，但他就是那样没做多想地说了，而系统也没有发出任何的警告。
　　“我信……”曲默看起来比他真诚得多，“你刚刚客气着要跟他聚聚那几句，表演痕迹略重。”
　　林铎被拆穿了，也不生气，反而冲他挑了个大拇指。
　　到下午彩排的时候，林铎始终保持警觉，但叶恃并没有刻意接近。
　　反倒是无意中让林铎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引起他的怀疑了。
　　这个叶恃唱歌跑调。
　　显然在他看来，自己唱歌跑调这事儿，林铎是应该知道的。
　　所以他参加晚会一定会假唱，根本没有试设备的必要。
　　林铎半躺在椅子，不自觉地抖着腿，心里琢磨着到底是多深的关系啊。
　　然而现在他的重点也没法全放在这事上。
　　彩排结束，所有的东西调整完毕已经第二天凌晨了。
　　林铎补了一觉，晚上晚会开播，各环节十分流畅，电商的销售额也好到离谱，到晚会结束，甲方不仅表示尾款没问题，还给林铎封了个超大的红包。
　　关于这场晚会的热搜，大大小小一共上去了六七个。
　　其中最让人诧异地是「请把摄像机对准林铎」。
　　话题里面全是哭着喊着要看他一眼的。
　　而「三千六百万」超话里，更是开创了新的嗑糖方式。
　　“啊啊啊，果然在林导的镜头下，老大就是更有冲击力啊！”
　　“每一帧都是爱啊！”
　　“就是知道老大的优势，每一个画面都能把他的优势无限放大，这种默契绝了，友友们！”
　　CP粉冒着嗑硬糖的风险如痴如醉的时候，始终站在嗑糖第一线的王明明油然升起一种隐秘地快感，当真是你们所见，不及真实的万分之一啊集美！
　　超话里还有人脑补小作文，比如林导看到镜头里的人，被那种冲破界限的凌厉迷得把持不住，下台之后把人拽到墙角不可描述之类的。
　　“站错攻受了啊喂！”
　　王明明的优越感瞬间没了，气得两只拳头直捶大腿，才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她往不远处看了看，林铎正在和几个人闲聊。
　　他们是从《下一届顶流》组里调过来的摄像老师，特意过来找林铎表示感谢，明明是台里借调，林铎还能给他们优厚的报酬，全嚷嚷跟着铎哥有肉吃。
　　待应付完这一切，人困马乏，林铎把收尾工作交给许乐乐，自己挑了红眼航班，回燕城。
　　他几乎是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起踏入家门的。
　　黑白颠倒地睡到晚上，起来一边吃外卖一边开始和系统商量叶恃的事。
　　【咱们还有一次任意人物调档权呢，要不要用？】
　　林铎摇头：我现在在震音刚刚起步，这个调档权，我是想用在曲允晨或是李宽昔身上的，说不定可以解决大问题。
　　「也对。」系统沉吟了一下，“从他的态度来看，大概率是己方战友，就算有点什么怀疑，也一定会被你的人格魅力征服，不用担心。”
　　林铎吐槽它：别整得我好像用爱能换来世界和平似的，我要真是穿越到那个样的世界还好了呢。
　　系统：“那可不是，你说的那种太浮夸了，我觉得咱们现在这地方就挺好。”
　　也是……
　　林铎咽下最后一口外卖，专心打游戏去了。
　　第二天，有人敲门，林铎心里咯噔一声，开门一看，果然是叶恃。
　　他手里拎着些吃的，进门便熟练地往冰箱里塞，塞到一半注意到倚在厨房门边上的林铎，就说：“你再回去睡一下吧。”
　　这是不是熟得有点过分了啊？
　　林铎越琢磨心越慌。
　　叶恃见他没动，快速地把东西放好，然后从他旁边绕过去，“对了，我上次有个帽子落你这了。”他说着往那个一直打不开的房间门口走。
　　林铎想阻止他，下一刻，咔哒一声，叶恃把门打开了。
　　林铎诧异地微微张大了嘴，半天才不动声色地合上。
　　“关键人物触发场景解锁，牛逼了啊。”系统也跟着冒出来感叹：“你猜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我擦，不会是……前男友吧？？
　　不对，前男友也没啥，不会是现男友吧？？
　　那也太坑了！
　　林铎赶忙找了个理由躲进卫生间，坚定地安排系统：我要用任意人特调当权，给我查，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系统读条的时候，他整个人慌得一批。
　　“哦，我的天哪！”系统突然来了句译制腔，“还真是一言难尽呢，我的老伙计。”
　　林铎挥开它，自己去看。
　　他先快速地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没发现任何「谈恋爱」、「交往」、「喜欢」的字眼，整个人才松了下来。
　　不是就好，不是怎么着都能应付。
　　然后林铎又认真地把档案看了一遍。虽然很长，但总结下来也就几句话，两个人相识于危时，共患难过，约定了要相互扶持。
　　过命之交，林铎总结了四个字。
　　那自己之前还真是怠慢了。
　　林铎检讨完，给自己调整了一个「好兄弟」的模式，拉开门想出去应付，可系统却提醒说：“你小心点，我感觉这个人想毁了你太容易了。”
　　为什么？
　　系统：“都说了是感觉。”
　　……
　　那天说我有人格魅力，肯定能征服他的不是你吗？！
　　林铎火冒三丈。
　　系统连忙自动消失了。
　　等林铎出去的时候，叶恃还在那个房间里站着。
　　房间里有一个两人合影的相框，样子都非常青涩。剩下除了床之外，还摆了很多武术器械，现在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了。
　　“有日子没进来了吧？”叶恃回头看他，笑得有些苦涩。
　　林铎招手带他到客厅，给他倒了水，才说：“这一年多确实发生了挺多事儿的，我呢，可能在演戏上确实没天赋，在幕后上倒做得风生水起的。”
　　“你什么意思？”叶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极度震惊，“你不想演戏了？”
　　林铎在沙发上坐下，他揉了揉鼻子，故作轻松，“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我呢，混得还行。你呢，也火了……”


第70章 我要去砸你们的饭碗了
　　叶恃猝不及防把手里的杯子狠砸在茶几上，“是因为曲默吗？”他的眼神发着狠。
　　“这跟人家有什么关系啊？”林铎抽出纸巾，把溅出来的水擦干净，“是我自己……”
　　“我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是他不肯和解，害你被拘留之后，才没人敢用你演戏的。”
　　啊，还有这茬儿呢，太久了我都忘了。
　　林铎意识到自己刚才误会了，直接起身把怒气冲冲的人按回到沙发上坐好，“那事儿是阴错阳差，我不想演戏，确实是因为我自己没那个命。”
　　“放屁！”叶恃当即火了，“你是没那个命吗？你是就想半途而废！你就是个懦夫！”
　　他原本气急败坏，但说着说着，情绪又放缓了，“林铎，咱们再坚持坚持，就什么都有了，更何况现在我可以帮你了啊。”
　　“你可得了……”林铎并没有受到他的影响，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看他，“我现在这样挺好的，真的。”
　　叶恃似乎是被气到无语，他起身，拽起外套就走。
　　林铎尴尬地坐原地，本来想随他去了，可想起自己「过命之交」的人设，最后还是认命喊他：“叶恃！”
　　被喊的人瞬间站住。
　　你能不能走得坚定一点啊？
　　林铎暗暗吐槽，而后绕到他前面去，“是不是我不演戏，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叶恃：“我只是想不明白，你那么喜欢，为什么要放弃？”
　　“成长是要花钱的……”林铎最后一次试图让他理解，“我花出去的，就是曾经的梦想，买回来的，是明白不要在一条上路死磕。”
　　可对面的人认真地看着他，“我帮你把梦想买回来。”
　　叶恃说完迈步出门。
　　林铎气得直咬牙，对着他的背影质问：“说不通了是吧？”
　　但这次，对方并没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径直离开了。
　　林铎坐回沙发上，觉得系统之前的感觉真是比乌鸦嘴还准。
　　叶恃太犟了，关键他还打着「为你好」的名义，这种事情操之过急，难免会让人觉得不知好歹。
　　这样的人一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林铎暂时把他扔到一边，去看工作群，宋晓津刚接了部新剧，群里的人全在道贺。
　　新剧的名字叫《高楼林立》，现代都市励志剧，原文里是李琳好出演的女主角，但扑得一塌糊涂。
　　林铎没太当回事。
　　转天回公司，许乐乐给他看后面的安排，之前他指导的情景短剧点击量和热度都非常不错，上面有意拍第二季。
　　第一季的男主角是一个叫俞山泽的艺人，人到中年，也没混出什么名堂，倒是凭着这个小火了一把。
　　但第二季，公司想捧一个年轻的小鲜肉。
　　“那你让他们找别人拍吧。”林铎直接把文件夹递了回去。
　　许乐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铎本来就没有发脾气的意思，见她吓着了，就对她讲：“这个小短剧，别说IP了，顶多算是有人知道而已，第二季一定得依托第一季展开，观众才能买账，换演员已经是大忌了，还换一个年龄差那么多的，我要是观众，我吃到嘴里也咽不下去。”
　　许乐乐似懂非懂，但还是去对外沟通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她回来说上面最后同意保持原有阵容，已经安排制片开始筹备了。
　　沟通得如此顺利倒是出乎了林铎的意料，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让许乐乐先忙别的去，然后自己一个人看脚本。
　　他用笔把不太行的地方标出来，看了一会儿觉得口干，拿起杯子去了茶歇间。
　　这个时间人困马乏，几个小姑娘在里面边煮咖啡边闲聊。
　　“《丁零当啷》那个短剧的男主角，最后还是定了俞山泽，也不知道林导怎么想的。”
　　“眼界不行呗，他要不是仗着有允晨总撑腰，怎么可能进得了震音。”
　　“你们别胡说八道！”许乐乐也在其中，她不服气，“铎哥根本就没靠过允晨总，而且他负责的项目都完成得很好啊！”
　　“说你傻你还不信……”另外一个像知心大姐姐一样劝她，“他要是真的有本事，为什么公司总给他一些零七八碎的小项目？”
　　“就是啊，像《高楼林立》之样的大制作，还得是宋导出马。”
　　“要我说宋导也是够仁义的了，被那样的人挤走了五个心腹，还愿意为公司效力。”
　　“对了对了，你们看宋导朋友圈了吗？说是接了这个项目心惊胆战的，就怕哪天又被人抢了。”
　　许乐乐站在他们中间，急得小脸皱成一团，但就是插不上话。
　　知心大姐姐又来教育她，“你啊，自己也多长个心眼儿，别看那小子长得惹眼，就被迷得丢了魂，他能在公司蹦跶多久啊？最后我们不还是要指着宋导吃饭吗？”
　　“铎哥不是那样的人！”许乐乐急了，直接吼回去。
　　大姐姐错愕片刻，“不是就不是呗，大小声什么呀？小姑娘这么没礼貌，家里怎么教育你的呀？”
　　“抱歉，是我没教育好。”林铎推门进去，把许乐乐护到身后，“要是教育好了，这个时候就应该甩手抽你了。”
　　刚刚被自己议论过的人陡然出现，一屋子的人都尴尬得不敢抬头。
　　大姐姐更是紧张得直咽口水，试图转移话题：“林导来了，要喝咖啡吗？刚煮的。”
　　林铎不理她，回身去看许乐乐，“这件事我是第一次教你，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但凡能动手的事儿，就别让她逼逼，懂了吗？”
　　“啊？”许乐乐抬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林铎没有回答，而是环顾了四周，冷声说：“我本来真没想抢谁的东西，但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他边说边慢慢踱步，眼神挨个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而被看的人们纷纷慌乱地把视线错开，“既然各位都是指着宋导吃饭的，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要去砸你们的饭碗了。”
　　他说完，正好站到咖啡壶前面，慢条斯理地接了杯咖啡，然后冲知心大姐姐举杯，“以后吃不上饭了，希望你还能靠着煮咖啡和挑不离间活下去。”


第71章 永远干脆、彻底
　　说完歪头示意了一下许乐乐，带着她一起离开了。
　　许乐乐一路小跑地跟上他，到了办公室，门一关，突然一蹦三尺高，“铎哥你怎么这么帅啊！你看看把他们吓的。而且你知道吗！你损人的时候，有种莫名地幽默感，要不是刚才气氛太紧张，我肯定要笑喷了！”
　　林铎蹬了她一眼，小姑娘立马规矩了。
　　“你夸我的时候嘴皮子这么溜，怎么怼人的时候那么笨啊？”
　　林铎把咖啡放她手里，“下次再遇着这种事儿，直接泼她脸上。”
　　“好！”许乐乐满口答应。
　　而作为一个行动派的林铎，则拿出手机给宋晓津打电话，“宋导啊，好久不见啊，我来刺探敌情。”
　　“噗——”许乐乐刚进嘴的咖啡直接喷了。
　　宋晓津那边则是非常平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是共事关系，哪里有什么敌情。林导想知道什么，你直说。”
　　林铎：“《高楼林立》的演员定了吗？”
　　“定了，女主李琳好，男主的话，我想接触一下叶恃。”宋晓津也没什么隐瞒。
　　林铎装作好奇：“震音自己又不是没有演员，怎么男女主都给了外人啊？”
　　“哎呦……”宋晓津的口气听上去有些为难，“女主嘛，她带资进组，男主的话，这不想蹭一下热度吗？”
　　“曲默的热度不够吗？”林铎盯着自己的指腹，问出了这通电话的真实目的。
　　对方顿了一秒，“那可是咱公司的太子爷啊，不是热度的事，是他太忙了，加上这个剧吧，跟他未来的发展方向不符啊。”
　　林铎冷笑了一声，“你到震音之后，拍了那么多剧，有一部是用了曲默的吗？”
　　宋晓津一时接不上话。
　　林铎也没等他，直接挂了。
　　震音是一个比较成熟的企业，所有资源都应该优先已签艺人，那为什么《群刺》的导演没有用震音的人，而是选择了闻清？
　　因为在震音里，愿意捧曲默的，屈指可数。恭敬，都是表面上的。
　　公司好的资源不带曲默，已经成了这些人默认的规矩。
　　曲允晨没法跟李宽昔撕破脸，只能拿资源出去找人，给曲默当垫脚石。这些年他被掣肘得有多厉害，可想而知。
　　林铎越想越心惊，这整个公司里，是不是只有自己和曲允晨，是站在曲默这边的？
　　刚刚说去抢宋晓津的项目，只是一时气话，但是现在看来，他不去抢，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林铎把手机放进兜里，去了曲允晨的办公室，难得的，大-BOSS居然在。
　　“《高楼林立》给我来导。”他开门见山。
　　曲允晨逗鸟的榆木枝直接掉到了地上，“小家伙你硬要啊？这天天都有人戳你脊梁骨说你走后门呢！”
　　“让他们戳呗，有本事让他们也走啊。”林铎根本不在乎，“反正这事儿你得帮我。”
　　曲允晨直接把刚捡起来的榆木枝冲他扔了过去，“我欠你的啊？”
　　林铎没躲，东西砸到身上，他拿起来给人递回去，“我替你当棋当枪都没关系，但是我砍了宋晓津的手足心腹没有用，我得砍李宽昔的手足心腹！”
　　他这几句话，直白得近乎露骨。
　　李宽昔对这个公司渗透，导致曲允里早就不能完全掌控震音了，林铎百分百肯定，他自己也憋屈。
　　果然曲允晨接过榆木枝，把玩不语。
　　林铎嘭嘭嘭狠拍桌子，催他：“我是不知道你这么多年隐忍什么呢，但是我来了，就不能再忍了，我这次一定要宋晓津出局。”
　　曲允晨被他拍得耳朵疼，问：“你为什么来震音？”
　　……
　　这个时候才打听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林铎的情绪依然顶着，张嘴就回：“不是你希望我可以陪着曲默吗？”
　　“对啊……”曲允晨点头，“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曲默啊。李宽昔也一样，说到底我们只是观念冲突，不涉及什么利益纠纷，更何况我们还是一家人，所以我才……”
　　“顾及颜面是吧？如果是那样，那咱们就都别折腾了。”林铎冷笑了一声，“你们拉扯得无关痛痒，夹在中间受苦受罪的就只一个曲默！”
　　他越说越气，“还一家人，什么玩意儿！”
　　曲允晨被骂了，却没有一丝气愤，眼中甚至还露出几分玩味和探究，“话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和李宽昔，对小默都付出了很多的。”
　　一个坏得不够干脆，一个好得不够彻底，你管这叫付出？
　　林铎不屑，“别往自己脸了贴金成吗？您二位怎么不像我学学呢？至少我给的，都是他想要的！这才叫干脆、彻底！”
　　我对他的好，永远干脆、彻底。
　　林铎最后看了曲允晨一眼，转身要走，下一瞬，他听到了咔嘣一声，下意识地回头去看。
　　曲允晨手里的榆木枝被掰断了。
　　“不至于气成这样吧？”林铎茫然。
　　曲允晨蓦地笑了起来，而且笑得非常开怀，“我是震惊，你这个小朋友说话很有道理。”
　　既然大老板都这么说了，林铎立马转了回来，嘿嘿一笑，“那我说的那部剧？”
　　“我可以答应……”曲允晨却又一次迟疑起来，“但是其他高层……”
　　“我跟你签对赌……”林铎直接打断了他，“如果宋晓津也敢和你签，那我让给他，这个理由够你说服那些高层了吧？”
　　这片子如果是宋晓津拍，一定赔个底掉，对赌一签，他完成不了，最后还是要走人。
　　曲允晨并不知道林铎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只是看了他片刻，旋即笑了，“以前说你是小默的贵人，现在看来，是我们高攀了。”
　　他在林铎肩膀上拍了拍，让助理召集高层开会。
　　三天之后，《高楼林立》的导演变成了林铎。
　　震音上下，一片哗然。
　　之前在工作群里祝贺宋晓津的，现在全一股脑儿地来祝贺林铎，包括煮咖啡的那位知心大姐姐。
　　许乐乐踩着高跟鞋，将一个文件放到同事桌上，“标黄的都是有问题的地方，联系编剧团队，去修一下。”


第72章 不速之客
　　同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最后还是答应了。
　　许乐乐美滋滋地转身，这个人之前总是把最难沟通的事全推给她做，现在因为林铎的关系，终于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欺负她了。
　　曲默难得来一次公司，就撞上了昂首挺胸的许乐乐。
　　他摘下墨镜，问：“你知道林铎的办公室在哪里吗？”
　　许乐乐直接当机了，伸出一只往林铎的办公室指了指，完全忘记了自己也要去同样的地方。
　　曲默道了声谢，然后走过去找人，林铎正对着电脑看娱乐八卦，看到他下意识一笑，“来了？”
　　“怎么好像知道我要来似的？”曲默埋怨起来，“就不惊讶？”
　　林铎：“这家公司姓曲，你来自己的公司，我惊讶什么？”
　　“别胡说啊……”曲默在软白皮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可不是我的。”
　　林铎这才把视线从电脑上收回来，开玩笑：“怎么，太子爷想篡位啊？”
　　曲默笑而不语。
　　林铎不闹了，“对了，我手里有部戏的男……”
　　他的话说到一半，许乐乐推门进来，手里端着咖啡，分别放到了曲默和林铎跟前，然后问：“铎哥，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林铎摇头。
　　许乐乐听话地往出退，却故意走得很慢，眼睛一直偷偷地往曲默身上瞟。
　　曲默利落地把墨镜架回去，到林铎跟前，双手撑在桌子上，“林导，能出去吃口饭吗？”
　　原则上是不能，但林铎看了眼他那张脸，没什么犹豫地关了电脑，同时还不忘数落他，“你来这儿演颠倒众生来了？”
　　许乐乐的心思被拆穿，脸上瞬间火辣辣的，快步走了。
　　曲默显然非常习惯这样的事情，轻声嘀咕：“可惜，众生里头没有你。”
　　林铎装作没听见。
　　两人等电梯的时候，正好碰着宋晓津出来，后面跟着他的助理。
　　宋导演刚刚被抢了戏，眼下却看不出来丁点脾气，还打招呼：“曲默？咱们的顶流大明星，怎么有空来公司了？”
　　曲默往身侧看了一眼，“我来接林导下班。”
　　小助理在后面嗤笑一声，小声嘀咕：“真够能装逼的。”
　　几个人站得非常近，小助理见大家都看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瞬间尴尬的脸通红，却也不想输了阵势，于是嘴硬：“我、我也没说错啊，一个电视剧，他都敢签对赌，分明就是来装逼的！”
　　好久没见过这么低段又不知深浅的了，林铎一时竟然有点哑然。
　　“装逼怎么了？”曲默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微弯，笑得有些骄傲，“你不服，是因为你没见识过，他是怎么把每一个他吹过的牛逼都变成现实的。”
　　小助理不敢硬顶他，不服气地把头扭向一边。
　　“这孩子我会去教训，都下班了，你们快好好休息吧。”宋晓津笑着打圆场，“林导最近真是太辛苦了，《丁零当啷》已经开始筹备了，又接了《高楼林立》，可得好好照顾，不然你说哪天他要是离开公司了，震音怕是都没法转了。”
　　话里有话，林铎顶烦这一套，刚想给他几句，曲默就乐了，“那就别转了。”
　　“啊？”宋晓津一时间没反应过是什么意思。
　　曲默：“如果林铎离开了，那索性如了我妈的意，这个公司我就不要了，宋导你也另谋高就去吧。”
　　他说完，在宋晓津的肩膀上拍了拍，“宋导，我劝你好好想想，这个公司为什么会成立，你为什么会留在这里。”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逻辑，宋晓津几乎立刻脸色发白。
　　震音成立是为了捧曲默，而他能被重用，是因为可以一直配合着李宽昔暗地里搞小动作，所以资源才会向他倾斜。
　　而如果有一天，曲默真的豁出去不混娱乐圈了，那么无论是这家公司还是宋晓津这个人，对于李宽昔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个行业，有才有能的人多如牛毛，没有资本愿意捧你，被取代简直太容易了。
　　宋晓津在人前，从来都是从容平和的，而此时他鬓角的冷汗已经下来了。
　　林铎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一句话就能让他这样，忍不住佩服。
　　刚好又一班电梯到了，他拽着曲默上去，笑：“你别吓唬人家了可。”
　　电梯门缓缓地关上，曲默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好转。
　　林铎轻撞了他手肘一下，“少爷，又怎么了？”
　　“我后悔了。”
　　……擦！
　　林铎恨不得把他从电梯里踹出去。
　　许是白眼翻得太大，曲默注意到了，等出了电梯，就立马解释：“我遇到你之前，一件糊涂事都没有办过，但是看到你之后，好像永远兵荒马乱，做什么都错。”
　　他有眼睛藏在墨镜后面，所有的情绪全被挡了起来，可是语气却自责得要命，“我让你来震音是想保护你的，并没有想让你面对这些糟心的人和糟心的事情。”
　　这少爷的小半个人生都在横冲直撞，原文里更是说一不二，到自己这里，却学会「瞻前顾后」这四个字怎么写了。
　　林铎隔着短短的距离，眼神落在那人的俊挺的眉骨上，这种被珍视的感觉，突然让他有些窝心。
　　“哪那么矫情了……”林铎笑了起来，“震音比起娱乐圈其他的地方，已经很干净了，我在这里跟个小霸王一样，不是全靠你撑腰吗。”
　　曲默安静地看着他，片刻之后才笑了，“林导想吃点什么啊？”
　　林铎就近选了一家自己常去的，果不其然，吃到一半就有粉丝认出了曲默，他担心引起混乱，连忙把这个家伙打发走了。
　　自然他自己也没吃好，但亏待肚子可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干脆又打包了一份，才回公司。
　　然而没想到一进公司所有人全用一种怪异又八卦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不就是太子爷来接我下个班吗？你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走后门进来的。
　　林铎嫌弃他们的大惊小怪，回了办公室。
　　一推门，看到里面坐了两个人，一个是人资总监那洪，一个是刚刚直冒冷汗的宋晓津。
　　不速之客。
　　“两位是想蹭饭吗？”林铎装作没瞧出他们来者不善，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好像不太够。”


第73章 解约
　　那洪立马眯眼堆笑，“我们是专门在这等你的，听说林导想离开公司，是不是对公司哪里不太满意啊？”
　　林铎放下外卖的手一顿，侧身用一种怪异地眼神去看宋晓津，“宋导？”
　　这家伙是被吓傻了吗，敢嚼这种舌根。
　　宋晓津难得地露出了挣扎的表情，“他来可不是因为曲默刚刚说的话，我也是被强拽过来的。”
　　那洪瞪了他一眼，像是在瞪一个叛徒，但转过来对上林铎还是笑得亲切无比，“确实和宋导没有关系，是《高楼林立》的男主角……”
　　“男主角我还没定呢。”林铎冷眸看着他。
　　那洪点头，“是，但是叶恃，你知道吧？他用零片酬，换震音和你解约。”
　　“啥？”林铎差点儿没一嗓子吼出来，“你们答应了？”
　　“没有没有，你别误会……”那洪多少也有些慌，“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并没有参与，是项目部那边沟通的，但我听他们转述的意思，应该是叶恃担心震音不放你走，所以才用零片酬来做交换。”
　　林铎盯着天花板，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震音的人巴不得自己离开呢，叶恃跟傻叉一样冲出来，叫嚣着你们放人，你们放人，我什么都可以答应，然后震音的人说：你快领走，我们还送一筐鸡蛋。
　　林铎最终被自己幻想出来的场景逗笑了，他垂眼去看宋晓津，“那总来谈员工关系，你跟来干什么，捡漏吗？”
　　“我都说了我不来……”宋晓津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他非说你要离开，让我来做项目交接。”
　　那洪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林铎转回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公司什么意思啊？叶恃现在可是当红炸子鸡，主动要求零片酬，比中头奖的概率还低呢。”
　　那洪清了清嗓子，“还是看林导的个人意愿，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公司可以在经济方面……”
　　还真打算给点鸡蛋啊。
　　“不需要……”林铎觉得可笑，他敲了敲自己椅子的扶手，“这里，我坐定了，不会走。”
　　那洪所有的话都被噎了回去，看起来十分受挫，但还要遮掩情绪，“那可太好了，林导毕竟是公司非常优秀的人才，我们的企业文化……”
　　“打住吧可……”林铎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为了让你，和你背后的人，觉得不那么可惜，我给你看点东西。”
　　电话嘟了两声，对面的叶恃接了起来，“林铎？”
　　“你大爷！别给我添乱行吗！”刚刚还稳坐着的林导瞬间站起来，按了免提开吼，“你在那给我装什么大尾巴狼，还零片酬？那是我的戏，我决定用你了吗？你再捣乱，看我揍不揍你！”
　　他吼得血压都上来了，电话那头的人却只是轻笑了一下，“和震音解约，你就能好好演戏了。”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想演戏！”
　　叶恃没有说话。
　　漫长的沉默之后，林铎终于稍微冷静了一点，“总之你惹出来的麻烦，你去给我搞定，如果搞不定，我保证会有一百个麻烦追着你跑。”
　　“哎……”叶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我再去想别的办法。”
　　他说完，挂断电话，而后甩手，哐当一声把手机砸到了墙上。
　　旁边坐着的女孩子轻轻地抖了一下，“你别生气……”
　　她还没说完，叶恃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他下手极重，被打的人嘴角登时渗出些许血丝。
　　叶恃注意到了，慢慢欺身靠近，用拇指轻轻把血迹抹掉，“对不起，疼吗？”
　　女孩子满眼泪花，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哆嗦着摇头，“不疼。”
　　下一秒，叶恃按着她的头狠撞到了玻璃茶几上，“现在疼了吧？”
　　而被撞的人已经昏了过去。
　　这边林铎办公室的两个人被他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想明白要告辞离开。
　　“等一下……”林铎叫住他们，“震音的人，胆子都这么小吗？”
　　那洪干笑，“林导的风格，确实和震音的文化有些差别。”
　　“哦……”林铎打开外卖，低头开吃，“以后的文化都会是像我这样的，融入不了的，可以走人了。”
　　他抽空抬头，补了一句：“走的时候，公司可不发鸡蛋啊。”
　　那洪和宋晓津面面相觑，见他没再解释的意思，只能悻悻走了。
　　第二天，项目部那边接到叶恃工作室的电话，推脱是艺人自己一时冲动，请震音不要当真，为此还特意邮寄了很多礼物过来。
　　这事两方也没签合同，震音对接人自然没法追究。
　　但奇怪的是，全公司的人都言之凿凿，拍着胸脯保证《高楼林立》一定会大爆。
　　许乐乐听完沾沾自喜，问：“铎哥，他们现在都等着讨好你呢。”
　　林铎低头看脚本，像是没听见似的。
　　许乐乐给他倒了杯水，还是好奇：“这种都市剧能不能火全是看点子的，你说……他们为什么能传得有模有样啊？”
　　新锐导演敢为了这戏跟公司签对赌，新晋顶流敢为了这戏要零片酬，是个人都会误会它是块肥肉。
　　可林铎清楚地知道它最后的结局，心里明白长路漫漫，干脆眼皮都没抬一下，“《丁零当啷》得换个导演，你先去和上面沟通，我去联系导演人选。”
　　“嘿嘿，铎哥是嫌弃这道菜小了？”许乐乐眨着眼睛看他。
　　林铎摇头：“脚本我已经和编剧团队弄完了，不出大问题，第二季的数据会非常好看，但是《高楼林立》太难啃了，我需要专注，你先去沟通吧。”
　　许乐乐点头，但眼神里透着茫然。
　　数据好看，等同于能出风头，她明显是不明白，另外一个剧又不着急，自己的老大为什么要放弃。
　　林铎犹豫再三，还是把她叫了回来，“乐乐，做事得有取舍，不是所有的好东西都攥在自己手里才叫赢，而是攥住了最有价值的那一个，才有可能赢。”
　　小姑娘的眼神亮了一下，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问：“就像你和曲默那样吗？”


第74章 私信
　　林铎奇怪地抬眼：“这两者间有什么关系吗？”
　　许乐乐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他对你，和对别人，好像不太一样。你对他也不一样，在公司里，你只有看到允晨总和曲默的时候，才切换成一种平时我们完全见不到的样子。”
　　林铎被她最后一句话逗笑了，顺着她的话往下琢磨：“什么意思啊？合着他俩就是对我最有价值的，我就是在拼命讨好他俩，是吗？”
　　“不是不是……”许乐乐摇着手否认，她已经走出去了几步，现在又折了回来，试探着问：“铎哥，你和曲默是怎么认识的呀？我看你俩好像特别、特别熟。”
　　她这点小心思林铎一眼就看穿了，想打听曲默指不定想了多久了呢。
　　“也不熟……”这可是曲默的小粉丝，自己可别刺激着她，想着林铎干脆否认，“最开始我有他微信自己都不知道，还天天靠微-博私信找人家呢，你说能有多熟？”
　　许乐乐捂着嘴乐，“那怎么可能找得到，他会搭理你就怪了。”
　　“你还别说，不仅搭理了，用那玩意儿还没少吵架呢。”林铎想想之前的事情，也觉得挺有意思，他摇头乐了一下，才又说：“去吧，把事儿办了。”
　　“嗯。”许乐乐乖巧点头，出了门便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她一直拿曲默当自己的信仰，生活也好、工作也罢，许多不如意的小事，都会私信和他说一说。
　　她也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偶像是不会看私信的，但说一说，也算是个寄托。
　　许乐乐看着自己微-博界面，那些数不清的私信，到现在都还显示未读。
　　但是……原来他会看的啊。
　　许乐乐失落至极，但仍然坚持把事情沟通完，回来汇报的时候，正好看到林铎在打电话。
　　“闻清的团队确实是很多人求不来的，但她现在不是正在休假呢吗？”林铎用眼神示意许乐乐先等一会儿，又接着说：“我也没说让你签到震音来啊，你老板休息的时候，你不能出来赚点外快吗？”
　　电话那头的徐子川哈欠连天：“可我刚休息了一天啊，祖宗！”
　　“别说那没用的……”林铎阻止了他的鬼哭狼嚎，“我就想咱们兄弟在一块儿好好干，你来不来？”
　　“来——”
　　林铎明显能听到徐子川咬牙的声音，他低头狂笑，“哥们儿给你安排的这个组，全是漂亮小姑娘，说不定你一来，就立马找到真爱，从此改邪归正了呢。”
　　徐子川：“改邪归正是不可能改邪归正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改邪归正的。”
　　“行了，我给你发位置，自己打车过来啊。”林铎挂了电话，一抬眼示意许乐乐说结果。
　　许乐乐点头，“同意了，等下人到了，我带他去签合同，然后再把团队给他介绍一下。”
　　林铎让她去办，然后琢磨起那块难啃的骨头来。
　　《高楼林立》的男主角确实不适合曲默，他也不想为了演员阵容好看，就去消耗曲默的热度。
　　想来想去，竟然觉得叶恃还真是意外的贴脸，但这个人不太受控，最好不要把他弄进来。
　　还有就是女主角这边，必须换掉，不然太折磨人了。
　　震音本身就有几个不错的女演员，下周可以安排试镜，挨个看一下。
　　他正琢磨着，徐子川就推进来了。衣服叠穿，一身潮牌，看着还挺有型。
　　他进门就冲林铎瞪眼睛，“我拍是拍，但你得有求必应啊。”
　　林铎比了个OK的手势，“你记着，原班人马，演员一定不要换。”他说着把脚本递过去，“先看，争取下周开拍。”
　　徐子川接过去，随手翻了一下，然后点头，“那我先去办手续，记着你答应我的事儿啊。”
　　他又强调了一次，是因为他太知道，想独挑大梁拍一部剧，得费多大力气了。
　　林铎满口答应，跟送佛一样把他送走了。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徐子川的业务一流，带着人上手很快。
　　林铎去看了一回，正好遇到他们剧的男主角俞山泽，趁着拍戏间隙，对林铎是千恩万谢。
　　说是知道之前有人要换角色，是林铎把他保下来了。
　　这事林铎自己都没放在心上，客气了几句，转头忙自己的去了。
　　他叫了《高楼林立》幕后主创开会，在会上差点儿没和制片、招商打起来。
　　“震音是很缺钱吗？这个女主角是带了多少钱过来？就让你们觉得她地位稳如磐石了？”林铎非常不解。
　　制片主任杨意被气得满脸通红，“李琳好的演技没有问题，林导是觉得震音赚钱很容易吗？非得和钱过不去！”
　　招商经理赵青松也在一边附和：“林导，你可能觉得一部戏是艺术，在其实在我们看来，这就是一桩生意，算我求求你了，别跟钱过不去，行吗？”
　　唇枪舌棒砸过来，林铎索性不动脾气了，他慢悠悠地回：“我就是在做生意啊，我找人算过了，李琳好和我八字不合，我俩一起拍的戏，火不了。”
　　杨意气结：“我们是在工作，你能不能专业一点？”
　　“可以啊……”林铎一挑眉，“我是导演，我有权决定，我的女主角是谁。”
　　赵青松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表情不屑：“林导真是太年轻了，不会真觉得一部戏，什么都是导演一个人能决定的吧？”
　　“我知道你不服……”林铎对上他的眼睛，突然狠拍着桌子站起来，“有本事你让宋晓津回来，让他签对赌，让他带你干，看最后输了，你们用不用跟他一起滚蛋！”
　　制片和招商被他怼得没了声音。
　　林铎这才慢条斯理地坐下，“我不缺人，你们要是能干，就听我的，安排震音的女演员来试戏，不能干出门左拐，不送。”
　　杨意当即摔门走了，赵青松却站在原地没动，“这事我得和上面汇报一下，林导你先等我消息吧。”
　　缓兵之计，少来这套。
　　“不用，我替你汇报。”林铎叫住要走的人，给曲允晨打电话，接通了立马就说：“我绝对不能用李琳好，我找人算过了，用她这个剧准扑，你同不同意？”


第75章 撑腰
　　“你怎么就知道给我惹麻烦啊？”电话那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跟训孩子似的质问：“你知道她带了多少钱，多少赞助吗？还同不同意，除了你谁会同意？”
　　“我同意。”电话那头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林铎听出那是曲默，立马高兴起来，他无意识往电话的方向凑了凑，问：“你怎么在他那啊？”
　　“是他在我家。”曲默温柔地纠正。
　　曲允晨却像是怕被嫌弃一样，挑理：“我在你家怎么了？我一个孤寡老人，出门前想找侄子吃个便饭，都不行吗？”
　　林铎不想听他俩拌嘴，“允晨总，我跟你说正事呢！”
　　曲允晨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感觉跟之前那次的长短都一样，“小朋友，明人不说暗话，你放弃李琳好，就必须得接受叶恃。”
　　这是啥逻辑？
　　曲允晨像是听到了他心里的疑问，解释：“我是个商人，李琳好的加入，可以减少我前期的成本，现在减少不了，我就得保证后续的收入。
　　叶恃现在非常火，他身上的代言会让我们更好招商，我知道你俩有点渊源，但是我也看过本子，这个角色适合他。”
　　“不适合、不适合……”林铎又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有比他更适合的！”
　　竟然是魏一抌。
　　……
　　“你怎么也在那啊！”
　　曲默幽幽地回：“他来找我叔走后门儿，要想《高楼林立》的男一。”
　　林铎当时就不干了，“魏一抌你是不是傻！要找你也应该找我啊。”
　　魏一抌：“我哪知道导演换成你了，你等我，我现在过去！”
　　这回轮到曲允晨听不下去了，“林铎，我跟你说正事呢！”
　　他一嗓子吼完，电话两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林铎恍然有一种被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尴尬，最后他清了清嗓子，回：“我同意。”
　　李琳好和叶恃，他肯定先叶恃啊。
　　“那我还用去找你吗？”魏一抌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你说说这事闹的……”
　　赵青松似乎松了口气，他插嘴：“既然这样，那我去通知杨意联系叶恃的团队了。”
　　林铎点头，想和曲允晨说再见，可那边魏一抌突然问了一声：“诶？你干嘛去啊？”
　　听语气明显不是冲着自己这边的，接着电话里传来轻微的拉扯声，然后就没了声音。
　　“喂？”林铎试探着叫了一声，但并没有得到回应，他以为信号不好，索性把电话放到了一边。
　　再一抬头，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显然是吃瓜吃得正欢，不想没了后续。
　　然而双方的眼神一碰上，对面那些人又觉得不对劲儿，纷纷错开了视线，看起来似乎是不想搭理自己。
　　林铎笑了一下，这些人都宋晓津那边的，别说配合了，人家就是来拆台的，所以也不急，问：“还有什么问题吗？一起说吧。”
　　有人低着头，有人抖着腿，就是没有人说话。
　　“你们不说，那我说。”林铎向后靠实在椅背上，曲指撑住侧脸，“首先，这部剧选的每个演员，不论咖位大小，演技一定要在线，能从震音找的，都从震音找，给有实力的演员提供机会。其次，剧本需要调……”
　　“剧本资方已经审过了。”编剧打断他，扶了扶眼镜。
　　林铎：“可是我没审过。”
　　编剧：“那您哪里不满意啊？”
　　林铎：“植入太多，把情节割散了。”
　　他说完，所有人都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编剧往四周看了看，十分有底气地起身，“林导演，我知道您背景硬，但就算是允晨总那个位置上的人，为了利润也是会低头的，我按您说的改了根本没有意义。
　　而且未来开机，这一屋子的人是要一起共事的，您已经把制片主任得罪了，难不成还想让我们全走人吗？”
　　“那就都走吧，公司不差你们这几个人。”
　　曲默推门进来，站到林铎身后，点破那些人的小心思：“我从来没参与过公司的事，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们眼里所谓的派系和纷争，还有谁像他一样，不想干了，来，直接和我说。”
　　没人闹明白他是从哪杀出来的，全都懵着一张脸。
　　曲默也没有等他们，而是抬手在林铎的椅背上拍了拍，“这个剧，林铎说了算，能听话的，就留，不听的，就滚。我倒要看看，我妈在我和你们之间，她会选谁。”
　　这是少东家来替林铎撑腰了。
　　几秒钟的时候，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私底下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心虚。
　　明明之前差不多的话自己也说了，怎么就没达到这个效果呢？
　　林铎挠挠下巴，心情复杂。
　　而曲默没理面色尴尬的众人，直接去问编剧，“我们买版权回来，是请你改的，你能改还是不能改，不能改我们换人。”
　　“咳……”编剧看了看四周，所有人全低着头，他紧张得直清嗓子，“能改。”
　　曲默：“能改也不用你，去人事办手续吧。”
　　编剧尴尬地站在原地半天，张嘴几次，不知道是想求情还是想辩解，但最后什么也没说来，顶着一张火辣辣的脸走了。
　　他出去的时候，正好气喘吁吁的魏一抌进来，指着曲默问：“你开那么快做什么！”
　　林铎一直侧头看着自己旁边的人，听完之后忍不住笑，“超速和闯红灯都是违法的。”
　　“违法？我看他是想杀人！”魏一抌立马咆哮起来：“他就是想让我死……呕……”话没说完跑出去吐了。
　　就没见过司机能把自己开晕车了的。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被他弄得有些滑稽。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满身水渍。
　　曲默有些嫌弃，“你追来干嘛？”
　　“允晨总让我来给他追手机！”魏一抌也憋屈，“你抢他手机干嘛！”
　　他一说，林铎才想起自己的电话还没断，怪不得曲默能知道那个编剧在挑事。
　　而被质问的人则甩手扔出一个非常漂亮的弧线，“正好你给他送回去吧，我这两天没通告，就守在这哪也不去了。”


第76章 太子爷给搭个戏呗
　　魏一抌连蹦带跳地把手机接稳，往出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他看着屋子里的人，“我一贯的原则啊，是曲默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但这次不一样了。”
　　他在林铎身后站定，像是表明立场一样，“奉劝各位一句，我魏一抌也算是有靠山的人，都得罪不起你们面前的这位……”他往林铎身上比划了一下，“你们就别自寻死路了。”
　　“在这演什么武侠剧呢……”林铎十分嫌弃，“该干嘛干嘛去成吗？”
　　“好嘞……”魏一抌摆摆手，又说：“记得给我留个后门啊，男一不要了，给留个男二也行。”
　　说完这才真的走了。
　　团队的副导演丁二则非常会审时度势，连忙站起来，“那我去协调咱们公司合适的女演员来试镜吧。”
　　林铎抬眼打量了一下他，这个人也就二十七八岁，身材魁梧，留着络腮胡，眼睛非常小，还肿眼泡。
　　其他人也都顺势站了起来，自己给自己找了些活儿，这下连工作都不用林铎布置了，前期筹备的关键性工作全被这几个人瓜分了。
　　林铎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点头，“去吧，都忙去吧……”
　　人全部离开之后，他开始打趣曲默，“这位少爷，要被吊销驾照了吧？”
　　曲默也笑，却没回答，而是看着他问：“你为什么非要导这部戏啊？”
　　他的眼睛像一汪深潭一样，里面并没有多少探究，反而更像是感叹。
　　“呃，就是赌气呗。”林铎开始装傻。
　　曲默把视线收了回来，“其实这些年，我妈和我叔在震音的事情上，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我虽然知道我妈的心思，但实话是她并没有影响我什么。”
　　林铎听不下去了，抬腿在他椅子上踢了一脚，“说谎能打打草稿吗？”
　　曲默就有些急了，“是，是对我有影响，但是我哄着你来震音，不是来让你参合这些事情的。”
　　“不为参合这些我还不来呢！”林铎的声音也高了一度，“我就是来替你解决这事儿的啊，她凭什么拿着你不放？我就没见过哪个妈在自己儿子四周搭南墙，还盼着他往上撞的！曲默我还真就告诉你了，不管多难我都要……”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从曲默抿着嘴的笑意里，嗅到一丝得逞的味道。
　　操，上当了，这混蛋是故意跟自己卖惨呢。
　　“都要怎么样啊？”曲默加深了唇边的笑意，流畅的下颌线好看到让人心痒。
　　林铎认输，“咱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曲默却没想放过他，而是探身向前凑了一点，“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得……
　　林铎起身就要走，却被对面的人一拉按了回去。
　　“林铎……”曲默的眸色格外认真，“如果没有别的心思，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这咋解释啊。
　　按照小说套路，一个非得问，一个有苦不能说，后面加起来，就是层层叠叠的误会，这是要开虐啊，那肯定不行，绝对不行。
　　【哈哈哈男主是什么反套路小能手！】
　　【林铎，自带弹幕第一人！】
　　系统的声音炸起，林铎一个哆嗦，这种感觉还真是久违了啊。
　　他按着自己被吓得狂跳的心脏，想着迟早一定要把这个功能给废了。
　　曲默也被吓坏了，几乎是瞬间扶住他，“心脏又难受了？要不咱们找一个权威点的医院检查一下吧？”
　　“那你可能得检查检查我的脑子……”林铎扬头，跟他开玩笑，“对着你这么大一个富二代，我怎么就不动点别的心思呢？比如说，想办法把震音弄到手？”
　　“可以啊……”曲默见他没事，眉头才舒展开，“我在震音持股百分之五，你想办法搞到百分之四十六就可以了。”
　　说得轻巧。
　　林铎不想跟他胡扯了，毕竟手里还有一堆活要干。还没等他把少东家打发走，就听到徐子川在门外问：“我听说曲默来了，是吗？”
　　“对。”许乐乐的声音也传了进来，接着门开了。
　　徐子川跟一阵风一样冲到曲默身前，“太子爷给搭个戏呗？”
　　曲默不明所以地去看林铎，林铎也莫名其妙，问：“干嘛啊你要？”
　　徐子川：“我有一个角色，就两分钟镜头，这不赶上了吗，让顶流给咱们客串一下。”
　　这是他要给《丁零当啷》那个小短剧的观众弄个彩蛋，很多剧组都这么玩。
　　林铎直接摇头：“咱别瞎耽误工夫了成吗？他一共才能休息几天？”
　　“有求必应啊，林铎！”徐子川要挟他，“你找我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
　　林铎还想解释，曲默却拦了他一下，“不就是替你还个人情债么，走，看看去。”
　　徐子川得意地冲林铎挤挤眼睛。
　　这种小短剧都是棚内景，三个人一起上了十四楼，刚出电梯就听到片场热火朝天的声音。
　　他们拐进去，刚好看到魏一抌坐在椅子上，扬脸指挥俞山泽，“去，倒杯水去。”
　　俞山泽点头要应，林铎几步过去，搂住他拦下，同时在魏一抌的椅上踹了一脚，“嘛呢？这是我们男主角，要喝自己倒去。”
　　魏一抌笑呵呵地起来，冲俞山泽比了个抱歉的手势，而俞山泽则看向林铎，眼底全是感激。
　　“你俩怎么来了？”魏一抌没注意到这些，他比划了一下曲默，问。
　　“我还没问你呢……”林铎也奇怪，转头看向徐子川，“他怎么在这？”
　　徐子川理所当然：“他说要走你后门啊，我告诉他哥们儿我就是你的后门，逮过来正好帮我客串啊。”
　　还真无所不用其极啊，这小短剧要不爆，都对不起徐导这不要脸的功底。
　　林铎心里话还没讲出来，对面的好友就把他往前推，“你来都来了，有两句词儿，给搭一下。”
　　“没你这样的……”
　　林铎诧异地看着他，徐子川完全不听，直接给拉来的三个壮丁排走位，“来来来，留出间隔，你站这儿，来，少东家往左两步。”
　　三个人被逼上梁山，只能乖乖照做。


第77章 配合默契
　　徐子川又讲戏，“一会儿男主从那边过来，然后你们仨，依次抬眼看他，哇，光芒万丈，懂吗？然后感叹，他怎么会在这啊？怎么这么帅啊——”
　　林铎忍不了了，“剧情这么沙雕吗？我记得脚本里写的是三个女孩子在那花痴！”
　　“现在女孩子都爱看女孩子，谁有空花痴一个大老爷们儿？”
　　徐子川边喝水边乐，“再说你能不能配合一下？现在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成成成。”林铎也乐意给他这个面子。
　　各部门准备完成，开拍。
　　这场戏没什么难度，俞山泽走过来，三个人同时露出惊讶的神色。林铎最先端着下巴感叹，“这气度，绝了啊。”
　　魏一抌接：“就是，和我早上起来刚照镜子的时候差不多。”
　　……
　　林铎和曲默对视一眼，同时笑喷了。
　　“乐什么啊？”魏一抌不满意了，“我天天早上照镜子……”
　　说着他开始分饰两角，演起了《白雪公主》里的王后和魔镜，“魔镜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人——魏一抌！”
　　林铎一脸的受不了，自己站正了，对着要疯的那个比划，“来，你问我。”
　　魏一抌转头，“魔镜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人？”
　　林铎：“曲默。”
　　他说完，和被点名的人互看一眼，然后笑成一团。魏一抌吃瘪，装作生气要罢演。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都跟着笑，录花絮的摄像老师更是笑得双肩直抖。
　　没办法，徐导演只能站出来拨乱反正，喊着让大家再来一条。
　　这一条吸取了之前教训，林铎说完话，曲默立马接上，导演直接喊“过！”
　　魏一抌嘴都张开了，硬是没发出声。
　　徐子川过来，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红包，然后打发走了。
　　由于《丁零当啷》属性的问题，这个剧的制作周期本来就短，加上他一直跟在闻清身边，工作效率极高，所以徐子川算了算时间，就安排人开始预热。
　　许是因为摄像大哥的偏爱，林铎他们三个的花絮，早早的就被放了出去。
　　在林铎和曲默默契配合下，舞台帅炸的魏一抌一时变成了所有粉丝口中的「魏憨憨」。
　　「三千六百万」的CP超话里更炸开一片，一个个喊着自己被甜到升天。
　　“啊啊啊，我们铎铎终于出来营业了！”
　　“找各种机会夸你帅，在我心里你最帅，这是什么XQL日常？”
　　“上天呐，你难道看不出来他爱他？”
　　已经重新回到蓝台实习的小记者刘萤刚刚做完企划案，看到超话里的截图，一个激动，膝盖磕到了桌子上，嘭地发出好大一声。
　　旁边的同事温柔地问她怎么了，她抬起满含泪花的眼睛摇头，心里暗暗道：今天又是嗑CP嗑到流泪的一天呐！
　　CP粉嗑得死去活来的这几天，林铎一直在审剧本。
　　新来的编剧专业性很强，已经尽全力去融合广告和剧情了，但是看着还是有问题，林铎干脆让他做了无广告版本的。
　　丁二则那边的动作也很快，震音娱乐里形象和年纪符合的女艺人，他都给叫了回来。
　　曲默还真是说到做到，一直陪着林铎选角，最后定了一个叫苗悠然的，年纪虽然偏大，但外表和性格都非常适合女主这个角色。
　　制片反对了两次，曲默力排众议，最终还是帮林铎定了下来。
　　期间王明明也来了一回，一进门就跟两个人受了多大委屈一样，“不听话就开了不行吗？怎么我们拍个戏，谁都能站出来反对几句呢！”
　　曲默揉着自己的后脖颈，“做事不能那么简单粗暴，这是现实世界，你以是写小说呢？”
　　“噗——”林铎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少爷你是开了天眼，还是灵魂深处有什么觉醒了？
　　曲默侧眸，疑惑地看着他。
　　为了不让他深究，林铎只得跟王明明解释：“我来这不是开人的，是来收人心的，人一批一批的换，可都不站在我这边，没啥意义。”
　　“哦！”王明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就是徐子川说的，你动机不纯吧？”
　　晴空万里，就很无语。
　　林铎直接打发她上楼去找徐子川玩了。
　　王明明离开没多久，负责制片的杨意就带着新编剧来敲门，那编剧一脸苦兮兮的，像是被绑架了一样。
　　“剧本肯定不能这么改，今天就算你把允晨总叫到这里来，也绝对不可能说服我。”杨意干脆利落地挑破来意。
　　用曲允晨来说服你们只是图个省事儿，他说服不了，我就说服呗。
　　林铎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杨意：“你知道我们拉来这些赞助有多不容易吗？没有这些，用什么请演员、用什么买设备、用什么付工资？”
　　她上纲上线，林铎却毫不在意，“这剧不是震音要拍的吗？震音付呗。”
　　“林导，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呢？”
　　杨意直接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稳，“震音并不是百分百投资，一家公司直接甩出去几千万，现金流还要不要了？”
　　“哦——”林铎拖长了声音，转头故意问曲默，“你家的公司连这点现金流都没有啊？”
　　曲默笑吟吟的，“要不我想办法凑凑，自己掏了吧？”
　　杨意直接摔了自己带过来的剧本，“你们能不能专业一点？！”
　　林铎知道玩笑开过了，于是乖巧地收敛了神色，安抚她：“我们就是因为专业，才不能让所有投资这个剧的人亏本，也不能让震音这两个字蒙羞。”
　　杨意显然觉得他是在胡扯，脸气得通红。
　　曲默把话接了过去，“你想想看，如果剧的质量不过关，这些投进去的钱全打水漂了，下次还会和震音合作吗？”
　　“对啊……”林铎立马附和，“你们现在谈赞助，靠的是震音的招牌，可这块招牌几部烂剧就砸没了，以后再谈，怎么去说？工作只会越来越难，对吧？”
　　杨意的脸色慢慢缓和了下来。
　　曲默连忙又配合着追加了几句，“你再想想，如果这剧不是林铎来导，剧本会是现在这样吗？是不是有人授意了你们，在谈赞助的时候，口子可以放得再开一点？”


第78章 潜规则
　　被问的人若有所思，而后脸色慢慢复杂起来。
　　林铎和曲默对视一眼，语重心长：“杨意啊，我特别尊重你的专业和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也理解你在这事上会有所偏心，但我只是个小导演，一心一意想把这部剧做好，当然当然，我也没有忘记它是一部商业剧。所以呢，希望以后咱们可以心平气和的工作，彼此不要相互针对了，可以吗？”
　　杨意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我没有问题，但是因为剧本的改动，肯定有赞助商要解约，我需要大家共同努力，想办法把这个窟窿堵上。”
　　这可是个大窟窿啊。
　　林铎心里有点犯嘀咕，但面上还是稳如泰山，“成。”同时还暗地里冲曲默眨眨眼，这一波配合得太溜了！
　　杨意不再多说，颔首之后带着编剧离开了。
　　门一关上，曲默便说：“我……”
　　“你什么你，别掺合了啊……”林铎一听他就想帮忙，第一时间拦他，“休假结束了吧？赶紧忙着赶通告去，这事我自己想办法。”
　　曲默忍俊不禁，“我就是想说我先走了，一会儿赶不上通告了。”
　　林铎并没有注意到他眼底压下的失落，直接把人送走，回来的路上遇着丁二则，不知道在给谁发微信，一副求爷爷告奶奶的样子。
　　林铎从后面拍了拍他，“怎么了这是？”
　　“嗐……”丁二则原本眼睛就小，可能是因为熬了夜，现在基本就剩条缝儿了，“这不是咱们那个女四嘛，她在戏里的地位太高了，又是引路人，得找一个大家都熟悉的演员才靠谱啊，可是我联系了几个，都嫌戏份少，番位低，没人愿意来。”
　　他越说声音越小，眼神乱飘，看起来像是担心挨训一样，又有点儿自责。
　　“你忙别的吧，这事我解决。”
　　丁二则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林导，你不骂我？”
　　“骂你做什么？”林铎不解。
　　对面的人更是吃惊到连眼睛都大了一点点。
　　林铎没再管他，回办公室联系白梦微，几条语音就搞定了。
　　这种事情，在林铎看来都是小菜一碟，拉赞助才是最让他头疼的。
　　自己穿过来这么长时间，说不上顺风顺水吧，但经历的风浪都顶得住，唯独在赞助商这块，是半分门道都没有。
　　林铎拿出手机，开始翻看微信的通信录，翻到年励的时候，他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把电话打了过去。
　　年励并没有接。
　　半个小时之后回他说是在开会。
　　林铎把自己的情况和他说了，然后请他帮忙和台里几个相处得比较好的品牌方搭一下线。
　　“线我倒是可以给你搭……”年励回：“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太简单，你是想跳过曲允晨，自己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对吗？”
　　这不是跳不跳过的事儿。
　　林铎窝在椅子里叹气，曲允晨为了把项目交到自己手里，已经不遗余力了，后面再事事麻烦他，肯定说不过去。
　　而且人家那么大个老总，总不能为了这个项目去拉赞助吧？这不是杀鸡拿把屠龙刀吗！
　　所以他权衡了一下，回：“能不惊动他，就不要惊动他吧。”
　　年励：“也好，他这个病啊，确实需要少操心，你就让他安心在国外静养一段时间，至于你这个事情呢，我先帮你搭几条线，但是我不保证一定能成啊，因为我总觉得有点什么问题。”
　　林铎听完这条五十几秒的语音，脑袋上挂满了问号。
　　什么病啊？还出国了？
　　但这事跟年励打听也不太对，所以他回：“年台，您觉得是能有什么问题啊？”
　　“不好说，一时也说不清楚。”老头长吁短叹的，后面又发来了几个品牌方的对接人，说是自己已经打过招呼了，让林铎去联系。
　　林铎千恩万谢，在他给的名单里筛选了一下，最后选择一个最近特别舍得砸钱的手机品牌，联系之后约定第二天去见面。
　　这个品牌方的负责人是他们公司的一个小老总，姓宋，叫宋凯，三十五岁，业务能力不错，生活作风不良。
　　林铎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人，和他们对于植入的整体需求，第二天敲开他办公室门的时候，还是被经典的一幕辣着了眼睛。
　　宋凯怀里搂着两个女秘书，其中一个的A字裙已经被撩过了警戒线。
　　屋里还有第三个，恬静温柔地给他们倒咖啡，更夸张的是，还有第四个，一个边笑嘻嘻地录着视频，一边给林铎开门，还说请进。
　　这特么也太……
　　林铎一时居然找不到什么语言来形容。
　　反倒是宋凯看到了林铎，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然后非常自然地拍拍女秘书的屁-股，示意她们走人。
　　她们倒也听话，瞬间就只留下林铎站在门口，总觉得进或是不进都不是那么回事儿。
　　宋凯理了理西装，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嘴角上扬起标准的弧度，“林导一直站在门口，是等我过去牵你进来吗？”
　　这个人眼睛亮晶晶的，长得也还说得过去。
　　但林铎看到他，似乎就看到徐子川对他那些妹妹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他大步进去，在宋凯对面坐定，“宋总，我个人还是非常了解贵公司品牌的植入需求的，我手里的这部剧……”
　　宋凯身体前倾，伸手放在林铎手背上，抓住了然后向上一翻，“林导，现在可是在我的手里了。”
　　呵，高手啊，这一语双关用的。
　　林铎咬着后槽牙，眉头一挑，盯着他，问：“宋总是想谈合作，还是住医院啊？”
　　“林导演长得这么好看，就算是为了你住院，我也心甘情愿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宋凯还是松了手，他起身，从酒柜上拿下一瓶伏特加，不偏不倚地压进了林铎手里，“喝了，植入也在你手里了。”
　　【来了来了！娱乐圈文必然会出现的，陪酒、灌醉、潜规则三件套！】
　　【再接下来就是英雄救美，啧啧啧。】
　　林铎被系统突然炸出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宋凯只以为他是害怕，自信满满地绕到他背后，弯腰贴近耳根，“其实喝酒也就是走个形式，你如果上道，愿意和我直接——到最后一步，那这个形式不走也罢。”


第79章 美人儿
　　说完，他在林铎的眼下，放了一只杜蕾斯。
　　林铎的视线从那个四四方方的小袋子，移到酒的LOGO上，觉得这个家伙怕是有点儿什么大病。
　　他起身，转过来，“酒我可以喝，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选，要么你现在就把植入的合同签了，要么等我把酒喝完，酒瓶子砸你脑袋上。”
　　宋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林导你这么烈啊，我可太喜欢了，你尽管动手打好了，我的美人儿。”
　　林铎二话不说，拧开瓶盖开喝，一瓶酒几乎没换什么气，就见了底。
　　宋凯根本没反映过来，以至于林铎轮起酒瓶子冲他砸过来的时候，他脸上还带着笃定的笑意。
　　直到眼看砸中的那一刻，他才堪堪避开，跟着林铎反手就给了他一拳。
　　嘴唇嗑上牙齿，宋凯的下唇几乎是立刻就肿了，他伸手茫然地抹了一下，看到指尖上的血丝之后，立马火了：“他妈的我看你是不想混了！合同你不用签了！植入……还是植入个屁！你知不知道我谁……”
　　“问我这句话的人多了……”林铎抬腿就是一脚，宋凯直接倒在地上哀嚎，“你也配？”
　　他说着把酒瓶放到茶几上，哐当一声，吓得地上的宋凯抽搐了一下，林铎垂眼藐视：“酒不错，下次多来两瓶，说不定能灌醉我。”
　　就完，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
　　宋凯在他背后大骂：“孙子，你给我等着，要不是年励你以为你能进得了门……多少人等着收拾你呢……”
　　“走着瞧啊，看最后是谁挨收拾。”
　　林铎挥挥手，电梯的门关上，系统的评论再次响起：
　　【啊啊啊好帅好帅——打架真是帅哭我！】
　　【哈哈哈我就猜到了，主角永远不会按套路出牌的。】
　　【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一个喝醉了黏黏糊糊，另一个细心照顾，最后照顾到床上去的情节啊！】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做梦吧你们。
　　林铎叉掉系统，闷闷不乐。
　　他想起年励的话，老头儿约莫着是猜到有人会为难自己，但无论怎么想，也猜不到会是这种为难吧？
　　赞助的事得尽快有着落啊，不然杨意那关肯定过不了。
　　林铎开车往回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王明明的电话，“恩人，你来救个场……”
　　“不许找他。”这是曲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哦。”王明明心虚地应了一声，匆忙把电话挂了。
　　林铎直接一脚刹车停在到了路边，把电话给王明明播回去，然而对方没有接。
　　他再打，对方挂断，再打，对方还是挂断。
　　林铎突然就慌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急过，按着手机给王明明发微信：“王明明你赶紧接我接电话！你能躲我一辈子吗！”
　　两分钟之后，他再打，王明明接了，“恩人，对不起啊。”
　　“位置。”
　　“哦哦。”王明明应完，几十秒的时间，林铎就收到了他们的定位。
　　这个位置林铎还挺熟，就是自己刚穿过来时，李琳好被灌酒的那个高档会所。
　　他一路不管不顾，风驰电掣，到了一看，电梯还在楼上，干脆直接爬楼梯往上，到了三楼去找303。
　　偏偏这个房间还在相对里面的位置，他越走越心急，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好不容易到了303，林铎没作多想把门推开，巨大的音乐声轰然而出，他在晦暗的灯光下看到曲默转头，眼底一片桀然。
　　他周围还坐了几个人，有男有女，有的穿着西装，有的套着夹克，手上的戒指和腕间的表都价值不菲，鞋子更是每一双都是高级定制。
　　曲默看到他，似乎是有些不满，他把手里的酒杯放下，问：“你来做什么？”
　　屋子里的一众人也都探究地看着他。
　　这少爷居然没醉？
　　而且这氛围怎么这么奇怪呢，林铎琢磨了一下，咧嘴笑了，“这不是听说曲少爷这里有酒局吗，过来凑凑热闹。”
　　说完，他熟练地坐在人群中间，“各位老总，我叫林铎，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来晚了、来晚了，我自罚三杯！”
　　他刻意伸长了手臂，隔了老远把曲默刚才放下的酒杯拿起来，手腕轻翻，三杯下肚，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可以啊。”
　　“这酒量，牛逼。”有人小声嘀咕。
　　坐在林铎旁边的人却没买账，“林导演也不用这么自谦，我听年励提过你，酒窖晚宴上也见识过你押注，《沉竿行》那部剧，除了你没有任何人敢押，本事可比我们大得多了。”
　　林铎侧身，认真看了看说话的这位，没有丝毫印象。
　　但他还是笑了，“运气好罢了。”
　　“运气好也算是本事。”男人面无表情地纠正他，又说：“我听说林导演最近在拉赞助啊？”
　　他怎么知道？
　　大概是年励散出去的消息吧。
　　林铎坦然点头，“手里确实有块蛋糕，等着大家分呢，您家是做什么行业的啊？”
　　他之前喝洋酒的劲儿反上了来，现在胃里火辣辣的。
　　“NOV。”那人简单回了一句。
　　这是一家国际知名奢侈品品牌，非常高端。
　　曲默立马接：“这是NOV大中华区总裁许听云，我正在争取这个代言。”
　　卧槽，Title这么高的吗？这种级别的代言真的全靠生抢，怪不得曲默要出来应酬。
　　林铎立马举起酒杯要敬，许听云压下他的手，“其实曲默非常符合我们公司现阶段的产品定位，但是实不相瞒，还有其他人在接触我们，比如被林导压中的叶恃，这次我借林导的点运气，要是换了你，你压谁？”
　　林铎把酒杯放下，双肘落在膝上，他半抬着头，流光落下来，映出他眼睛的笃定，“不论什么时候，我都压曲默。”
　　音乐还在继续，可嘈杂的背景像是远去了一样，曲默隔着几个座位，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了一样。
　　许听云露出了一丝玩味的表情，问：“为什么呢？”
　　而林铎则满眼狡黠，像是只密谋的小狐狸，他打太极，“因为曲默从来不会让信他的人输，所以我永远信他。”


第80章 醉酒
　　“那NOV也相信一回。”许听云拿过酒杯，林铎连忙跟上，两人碰了一下。
　　旁边的人切了下一首歌，又叫了几个女孩子进来坐陪，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所有人渐渐扒下人模狗样的伪装，放纵闹成一片的时候，林铎偷偷问王明明，“这么重要的代言，秦皖怎么没来？”
　　“约见、谈判、协议这些在公司都聊过了，他们对默默非常看好，只一直有别的团队在争嘛，所以迟迟没定下来，默默就私下把他们约出来了。”
　　王明明忧心忡忡的，不住地往曲默的方向看，“默默他从来没有约代言品牌方出来过，而且为了表示诚意，全程喝的酒，真酒。”她又刻意强调了一下。
　　林铎原本就胃疼得难受，现在更不舒服了，“那怎么没醉啊？”
　　品牌方的一个女老总在鬼哭狼嚎，曲默和许听云坐在一起，正促膝交谈着什么，边说还边碰杯，动作和神色都瞧不出任何异样。
　　这也不是少爷的酒量啊。
　　林铎现在的表情和王明明一模一样了，他真是烦死这种「有点什么事情都要上酒桌」的陋习了。
　　他有心去帮曲默挡酒，胃里却一阵一阵地拧着疼。
　　王明明注意到了不对，强行把他拽出去找药，等再回来，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整个包房就只剩下了靠在沙发上的曲默。
　　他的头向后仰，领口微敞着，喉结、锁骨，再往下是若隐若现地胸肌，听到有人进来他也没有动，只是盯着上方的灯。
　　看起来像是个颓废又精致的娃娃。
　　林铎示意王明明别跟进来，他关上门，然后掐断音乐，静谧的包厢里就剩下了曲默略重的呼吸声。
　　音乐暂停后，灯光慢慢切换成了高级的灰色，曲默坐直，冲林铎招手，“过来。”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林铎有些头疼，他到曲默身前，蹲下哄他，“我送你回去吧？”
　　曲默垂眸，“你是觉得我醉了吗？”
　　那还用说吗？
　　林铎忍不住叹气，就在他要低下头的瞬间，下巴突然被人抬住，跟着曲默吻了上来。
　　这是一个很轻的吻，曲默只是轻轻挨了他一下，在林铎还没来急后撤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
　　“真想不到，我也会有小心翼翼到这种地步的一天……”曲默苦笑起来，他说：“林铎，我真是碰都舍不得碰你一下。”
　　林铎耳根滚烫，慌乱的心跳下，他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吓到了？”曲默笑着他眼前挥挥手，像是在逗孩子似的。
　　林铎摇头，想了想又问：“真醉了？”
　　被问的人原本还好好的，听到这句话之后，几秒钟的时间里，眼睛就迷蒙了起来，仿佛整个人都脱力了一般，头不偏不倚地抵在了林铎的肩上，嗡声问：“你刚刚去哪里了？”
　　林铎没来得及张口，他又倏地起身，盯住林铎的眼睛，“你不要扔下我，突然消失好不好？”
　　他问得格外委屈，找不到焦距的眼睛里是全然的无助，“好不好？”
　　“我没离开。”林铎被问得有些心虚，他架起人的胳膊，扶着他往出走。
　　门外等着的王明明赶紧上前帮忙。
　　林铎看着醉倒的曲默，心里有几分埋怨，他嘱咐：“是，代言是很重要，但以后这种事儿能不能别让曲默来？不行就在价格和资源上转转弯，秦皖姐总能想到办法吧？”
　　王明明想要帮他多分担一些，用尽全力撑着曲默，吭哧着回：“想不靠别人，自己去做成点事儿，都是要付出代价滴。”
　　林铎听完胃更疼了。
　　累死累活把曲默安顿好，他回家就彻底阵亡了。
　　胃里跟抽筋一样，疼到后半夜受不了，一个电话给徐子川折腾过来，两人一起去了医院。
　　大夫十分嫌弃：“办住院去，赶紧赶紧，现在的小年轻啊……”
　　一身女人香水味的徐子川，推着一身酒气的林铎楼上楼下，忙到天亮，林铎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经济醒来之后，微信里一堆消息。林铎先是回了几个工作上事情，然后再点开曲默的听语音。
　　“我昨天喝多了，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他发这条消息的时候，应该是才没醒多久，声音还有点儿哑。
　　林铎想起那个吻，他的脸迅速地烧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在手机侧面上敲了片刻，才回：“你倒是想，睡得跟猪一样，差点儿没累死我和王明明。”
　　正聊着，徐子川提着粥进来，见他醒了，就说：“刚才叶恃给你打了个电话，说什么你那个戏的男主角已经开始接触他了，你也没醒，我说你在医院呢，他还跟我打听是怎么回事儿了呢。”
　　“不用理他。”多半是来炫耀的，林铎没上心，他盯着手机，那里面曲默问：“你是哪不舒服吗？”
　　语音被徐子川听见，直翻白眼，“自信点儿，就是哪都不舒服。”
　　然后他往床边一坐，问林铎：“这大哥是不是迟钝啊？有这么追人的吗？”
　　……
　　林铎手机一个没拿稳，摔地上了，“追……追啥啊？”
　　徐子川弯腰帮他捡起来，摆出一副「都懂」的表情，然后催他吃饭。
　　林铎实在不喜欢在医院的感觉，吃完踹着徐子川去办出院，徐子川软磨硬泡，最后没办法，押金都没要，把人偷带了出来。
　　出来了还不忘数落他，“你以后可老实点吧，都喝进去多少次了？以前也没这毛病啊，现在怎么见酒不要命了呢。”
　　“又不是我想喝……”
　　“我知道，宋凯那个王八蛋刚你的吗？但你非得喝吗？带着酒的酒瓶子砸他不是更沉吗？”
　　竟然很有道理，林铎压根没无法反驳。
　　“不对啊……”他突然反问：“你怎么知道的啊？”
　　徐子川：“你喝多了告诉我的啊，他说他是个老色批，一心想占你便宜。”


第81章 卖身契
　　“怎么了？”徐子川过去扶她，“先起来再说。”
　　知心大姐立马哭得更凶了，“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你们看看那个小丫头片子，我可是前辈哟，她一点也不懂得尊重人的！”
　　林铎往人堆里瞧了几眼，果不其然看到了许乐乐，她整个人都发着抖，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巴掌大的小脸向上昂着，像是一只被困的小兽，随时准备呲牙。
　　林铎站在他身边清了清嗓子。
　　许乐乐回头，在看到林铎的瞬间，所有的委屈突然冒了出来，哇地哭了，“铎哥……”她哭得很凶，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她一哭，坐在地上的知心大姐立马不干了，“你哭什么的呀？你拿咖啡波了我一脸，你还有脸哭的呀？”
　　她连说连往许乐乐跟前凑，林铎伸手拦了一下，她顺势就又跌坐在地上，“哎呀！你怎么推人的呀？”
　　我嚓！还带这么玩的呢？
　　林铎被气笑了，他转头，拍了拍还在抹眼泪的许乐乐，“怎么回事？”
　　许乐乐抽噎：“他们背后说你坏话，说你一辈子都拉不到赞助，还说你把好好的《高楼林立》毁了，像你这样人，活该被赞助商踩到脚底下，还说曲默鬼迷心窍，着了你的道，愿意为你这样的人出头的，都是脑子有病。”
　　“说得倒也没错。”林铎微垂下眼皮，然后半蹲到知心大姐面前，“但是没错也轮不到你说啊，你这嚼舌根的毛病，受点什么教训才能改？”
　　知心大姐被吓得一个哆嗦。
　　“林导，欺负一个女人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一直站在人群后面的宋晓津走了出来，他脸上笑呵呵的，“这个可是震音的老员工了，刚来的，总要给前辈一些尊重，你以后也会为前辈的，怎么？是希望后辈也都这么对你吗？”
　　放屁，尊重要是靠先来后到可完了，她说那些话也没尊重我啊。
　　林铎起身刚想说话，再后面一个女人便翻起了白眼，“就是啊，有些人一来，就把公司闹得鸡飞狗跳，知道你后台硬，但也不能这么仗势欺人吧？”
　　“抢别人的项目也就算了，自己没本事还不让说了……”边上立马有人小声附和，“你就是没拉到赞助啊，装什么啊。”
　　“凭他，项目黄了也拉不到。”
　　“别人辛辛苦苦拉过来的那些，他还瞧不上呢。”
　　“我就知道，早晚是要出事情的。”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没顾及，这些人围着林铎，多数的眼里都是鄙夷和不屑。
　　他们终于抓到了一个觊觎许久的失误，所有的不满像是突然找到了出口，非要用自己的优越把别人碾下去。
　　林铎甚至能到看，宋晓津嘴边得意的嘲笑，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么遭人恨。
　　生气、憋屈、失落以及不解交杂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把这些路人甲乙丙从自己面前踹走，但理智上还得强压着。
　　这时，一只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徐子川吊儿郎当的，问：“显你们长嘴了？你们这些人，为公司的哪一个项目拉到过哪一个赞助啊？给我讲讲呗？”
　　“我们又不负责这个工作！”有人立马跳脚。
　　徐子川：“那你们负责什么啊？负责排挤同事？那你们完成得可真牛逼，震音应该给你们颁个奖啊。”
　　对面的人又回嘴，徐子川这次摔了帽子就冲那人去了，眼看着是要动手！
　　林铎拦住他，他原本就是为了赞助的事情心力交瘁，现在再生事，后面还得耗费精力处理，还不如回去想想别的办法。
　　“怂了吧？林导也有怂的时候啊！”后面有人像是小地痞一样，发出嘲笑。
　　林铎的脚步顿了几秒，偏偏这个时候杨意带着一个人迎了上来，“我找你半天了，原来在这儿呢啊，快，宋总找你。”
　　她后面跟着的人，正是手机品牌方的宋凯。
　　不过他带着一个宽大的墨镜，脸上看起来特别不自然，像是肿得不轻，左边嘴角被裂一道非常大的口子，狰狞得吓人。
　　林铎不免奇怪：“你怎么了这是？”
　　宋凯立马要握林铎的手，林铎嫌弃地躲开，他规矩地放下了，没表现出一丝尴尬，只是堆笑：“林导啊，经过我们公司内部的商讨，一致认为《高楼林立》是一部非常有市场价值的影视作品，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一定会后悔的，还请林导您不计前嫌，务必给我们留一个赞助的位置，价钱都好商量，好商量。”
　　他微微佝偻着腰，话里话外都是讨好。
　　这回林铎更奇怪了，“唱得哪一出啊？”
　　宋凯开始不自觉地紧张，他脑海不停地闪过叶恃冲进门，把酒瓶子塞进自己嘴里灌酒的场景，那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才回：“是我有眼无珠了，林导您看……”
　　宋凯说着打开随身的公文包，“合同我都带着了，只要您点头，三百万以下，我做主就签了，觉得不够，那我回去立马申请，再商量，都没问题。”
　　林铎把合同接了过来，翻了翻没瞧出什么毛病，就去看杨意。
　　杨意微微点头，看架势合同她肯定是已经审过了。
　　虽然一肚子疑问，但赞助毕竟是到手了，林铎一抬手，“宋总，咱们去贵宾室聊吧。”
　　宋凯连连点头。
　　一行人还没迈出去，赵青松又领了一个人过来。
　　这人林铎还挺眼熟——之前曲默在高档会所应酬，NOV的人坐了一排，这个人也在其列。
　　不出所料，赵青松给他介绍：“林导，这是NOV的品牌代表，说是想和我们谈一下赞助的事。”说完后他还挤了挤眼睛，意思是条大鱼。
　　搞什么啊？
　　林铎叉着腰，若有所思地转了一圈，最后问：“是曲默跟你们谈了什么条件吧？”
　　NOV的品牌代表微笑着点头，“我们其实也是了解曲默的，他这些年，从来没有主动接触过任何一个品牌方，因为他这份诚意，以及他置换给我们的其他资源，我们认为，签他做到代言人的同时，赞助您这部剧，是非常划算的。”
　　这是签了什么卖身契啊，老大，我特么过来是为了让你混得风生水起，拉高评分回去的！
　　你在这自我牺牲什么呢！


第82章 我就欺负你了，怎么着吧
　　林铎气得胸闷，恨不得现在就去训他一顿。
　　旁边的徐子川碰了他一下，示意他看周围。
　　林铎这才注意到，原本看热闹的众人，已经有人心虚地低着头开溜了。
　　最开始呛声的那几个更是羞得面红耳赤，知心大姐早就缩到人群后面去了。
　　反倒是宋晓津坦然地和他对视，“林导真是好手腕，这才多久啊，就找到两个这么大的品牌赞助！这么好的品牌贯穿到剧里，剧的质感都提升了。”
　　说着，他又劝其他人，“你们可得多向林导学习，这才叫有能力、有本事，人家嚣张，是有嚣张的原因的，你们不努力，就只能被人欺负啊。”
　　林铎装作没听见，先赔了笑脸让杨意把两个赞助商带走，然后扭头就把合同拍到前台的桌子上了，“你在那给我偷换什么概念呢？我欺负谁了？”
　　林铎盯着他，突然痞笑了一下，点头，“哦，对了，抢了你的剧，也算欺负你了……”跟着他眉眼一扬，“我就欺负你了，怎么着吧！”
　　宋晓津被他气得脸色通红，却没回嘴。
　　林铎把合同重新拿起来，刻意到他眼前晃晃，“我听说，之前你背后的宽昔总，故意让人放了赞助的口子，想往死里插广告，可是那么多广告，有我这一个大吗？”
　　宋晓津憋着气，想回嘴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干脆把脸扭向了一边。
　　林铎这才心满意足，打算离开了。
　　然而一回头，正好到丁二则带着一个人站在自己身后，林铎后退两步，心脏差点没吓停了。
　　丁二则一点也不觉得失礼，反而还有点骄傲，“林导，这位先生在找你，不认识路，在楼下被我捡到了。”
　　那是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但衣着非常考究，西装和皮鞋一看就是定制款，手表保守估计，至少值二十万。
　　徐子川抿嘴递了个眼神过来，意思是「财神爷」，
　　不会吧？
　　林铎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打听：“敢问您是……”
　　中年男人：“敝姓黎，是成赫集团外联部负责人，因为我们集团没有专门的广告部，所以这次赞助的事情，上层委派我来和林导协商一下。”
　　成赫？林铎没有任何印象，但周围的人都像是被噎着了一样，眼睛瞪得老大。
　　尤其是宋晓津，他的表现简直像是见了鬼，惨白惨白的。
　　徐子川小声在林铎耳边问：“这可是个财团，背景那么深，你怎么搭上的啊？”
　　我没搭啊关键是。
　　林铎莫名其妙，“黎总，贵公司是有什么宣传需求吗？”
　　大概是所有提到成赫的人，都会露出比较大的反应，被问的人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职业化地一笑，“原本应该先电话和您这边沟通一下的，但是听说您这边比较急，我便直接过来了，我们是想给旗下的一处地产做个推广，地刚批下来，我们算了时间，你们这剧开播的时候，我们楼盘正好开售。”
　　逻辑上听着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林铎总觉得蹊跷，关键是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就算我成了主角之一，也不用这么给我开挂吧？
　　不担心被读者骂主角光环太重吗？
　　他琢磨的时候，徐子川已经热情地把成赫的财神爷往贵宾室里带了。
　　林铎只能跟上。
　　他们一离开，震音的人就炸了锅。
　　“成赫！怎么可能？那么低调的公司，为什么要来赞助一部电视剧？”
　　“就是啊，而且他们家的楼盘从来不愁卖。”
　　“我的妈呀，我明天还是离职吧，这路神仙我可得罪不起。”
　　“你们也是，刚刚非说人家拉不到赞助，比起之前的小鱼小虾，人家直接给你拉来一条鲨鱼！”
　　“我这嘴啊，也真是欠，谁知道他背景这么牛啊？我还以为只有允晨总护着他呢。”
　　许乐乐露出一脸骄傲的小表情，刻意把高跟鞋踩得当当响，瞪了知心大姐一眼，走了。
　　而宋晓津却在第一时间绕回自己的办公室，拨通了李宽昔的电话。
　　贵宾室那边，杨意在这方面的水准非常专业，很快三份合同签完。
　　答应两周之后把修改好的剧本交给赞助商审核，又带着财神爷们一顿吃喝，临走时，杨意还包了非常丰厚的礼物。
　　这一顿操作下来，林铎对杨意竖起了大拇指，而杨意对他也是十分佩服。
　　这三个赞助，比之前她拉来的所有加起来，多了两倍还带拐弯。
　　要不是林铎为了控制震音相对较高的出品占比，那些三个人还愿意投更多。
　　她的视线落在办公室高档的地毯上，沉思一会儿才问：“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成赫和NOV，根本没有必要赞助一个电视剧。”
　　她问得很真诚，像是在请教。
　　林铎却多少有些无语，他在自己的头上比划了一圈，“主角光环，看到了吗？”
　　杨意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这个人的性格太过认真了，总觉得凡事靠努力，一定可以再向上一步。
　　林铎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然后露出一个故作高深的笑，晃晃荡荡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之后几天，所有人都在传，说林铎是成赫财团的亲儿子。
　　林铎盯着刚送上来的脚本，一阵一阵胃疼，狗屁财团的亲儿子，我看是设定安排……还没吐槽完，电话就响了。
　　上面的号码林铎并不认识，是一个座机，他接起来，“你好？”
　　“请问是林铎先生吗？这里是燕城市第一医院，前几天您强行出院，有一份化验报告并没有出来，现在结果显示并不太乐观，您方便携带家属来医院一下吗？”
　　……
　　“嗯？”林铎蹙眉：“我得绝症了，是吗？”
　　现在设定走向又开始往古早韩剧上跳了吗？
　　对面的人微怔片刻，“不是的，您别多想，只是您白细胞异常，且胃部有疑似溃烂迹象，暂时怀疑是什么罕见病例。”
　　林铎揉了揉自己的胃，大约是心理作用，觉得更疼了。
　　“您还是带家属来一下吧。”
　　哪来的什么家属啊，林铎穿过来，就发现自己跟个孤儿似的，一个亲戚都没有。
　　“你刚才不是已经把情况都和我说了吗，没关系，我自己过去吧。”
　　林铎挂了电话，先敲出系统查评分，最近涨得很慢，刚刚把上次被叶恃连累扣掉的那些补回来。


第83章 我还能活多久啊
　　还是得快点儿，不然评分没攒够，自己先这里死翘翘了，笑话可就闹大了。
　　想着，林铎拿起车钥匙去了医院。这车是公司给配的，林铎开起来意外的顺手。
　　到了地方竟然也没怎么排队，医生和护士非常专业地接待了他，一套检查下来，光报告单弄了厚厚的一摞。
　　医生坐在电脑后面，眉头紧锁，对着报告反复看了得十五分钟，越看表情越凝重，最后他问：“你是林铎吗？”
　　“是啊。”被问的人点头。
　　医生：“对不起……”
　　卧槽？？这是没得治了是吧？是吧？？
　　可别闹、可别闹，怎么着也撑到我回去吧？
　　关键我要帮曲默解决的问题还没完事呢啊，林铎瞬间就有些慌，他哆嗦着问：“大夫，我还能活多久啊？”
　　医生更为难了，“林先生，从现在的检查结果来看，您的身体什么问题都没有，之前可能是我们诊断错误了。”
　　……
　　林铎起身一拍桌子。
　　大夫以他要医闹，忙解释：“别激动！化验费用可以还给您的，我去申请！”
　　“谢谢您！”林铎一鞠躬，扬头笑得疏朗灿烂，“不用申请，我当体检了，我的时间够用，比什么都强。”
　　医生一脸错愕，旋即钦佩起来，在医院里，生老病死见得多了，劫后余生也见得多了，知道自己要死了，什么也不在乎的比比皆是，可知道自己日子还能正常过，却依然这么不计较得失的，真少见。
　　少见的林铎美滋滋地转身走了，开车回去的路上都哼着歌。
　　系统悄悄地跳出来：“你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
　　哟，这是担心我了？放心吧，我的战友，哥们儿身体好着呢。
　　系统叹气：“人家那么权威的医院，第一次一定是从化验单上看出了点什么，可第二次你去的时候，身体又好了。”
　　什么意思？
　　林铎减缓了车速，你是说主角大礼包，不仅在我遇着难处的时候，会有人跳出来帮忙，还额外给了我一个自愈功能是吗？
　　系统：“你想得美，设定里可没有遇着难处就帮你这一说。”
　　那个赞助就很诡异了，曲默帮我很正常是吧？
　　宋凯那个，努努力，我算他良心发现了，可成赫是怎么回事啊？
　　系统：“要不你花评分，买个任意人特调档权用用？”
　　……
　　打住吧可。
　　林铎想想就肉疼，又问：那你说我这个身体是怎么回事啊？
　　系统：“多半你是外面的身体烂了。”
　　林铎一脚刹车就站那了，大吼：什么玩意儿？？
　　系统哈哈大笑。
　　林铎这才意识它在开玩笑，慢慢起步，一脸懒得搭理它的样子。
　　系统却没完，又问：“你有没有想过，你来这么长时间了，外面的那个你怎么样了？”
　　这种哲学、量子力学、玄学相结合的问题，谁能回答出来？
　　林铎怼了它一句，那么多人穿来穿去，别说我这么简单的了，还有人能螺旋充气炮一样拐着弯地穿呢，我可就不操心这个了。
　　天色已经晚了，落日的余晖透过高楼间的缝隙落在车窗上，瑰丽绝伦。
　　林铎直接开车回家，然后约徐子川回来吃火锅，想庆祝自己的劫后余生，可惜徐导演兢兢业业，“抢进度呢，《墓志铭》那头要开始拍了，我这头得赶紧杀青，闻导让我快点儿回去，不然我就废了。”
　　这片子到底还是筹备起来了。
　　林导兴致缺缺地挂了电话，看着已经端上来的锅，还是不甘心，他打给了曲默，“在哪呢？”
　　“在棚里，接了只广告，基本拍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收工。”
　　林铎想问的问题一个都没问出来，他眨巴着眼睛，“那来吃个火锅吗？”
　　曲默倏地笑了，“还缺什么吗？我带给你。”
　　“就缺个人啊……”林铎用筷子搅动着锅里的清水，“自己吃也不是那回事儿啊。”
　　“嗯……”曲默点头，“看来没朋友真能促进人谈恋爱。”
　　林铎的筷子啪嗒掉锅里了，“你说谁没朋友呢！”
　　“好了好了……”曲默哄他，“你等我啊，我一会儿就过去。”然后挂了电话。
　　他宠溺的语气林铎是完全自动屏蔽掉了，只沉在他刚才的话里，越琢磨越不服气。
　　以至于最后曲默到了，林铎打开门想让进来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傻了。
　　曲默捧着一束无比巨大的花，脚边堆着大包小包各种东西，像一个从来而降的圣诞老人，面对着屋里热气腾腾的一堆人。
　　林铎叫来了白梦微、魏一抌、许乐乐、杨意、丁二则，甚至还有碰巧在燕城出差的王泱。
　　大家一人一个碗，看到他之后，集体“哇——”出声，“你怎么回事？”
　　“半路被粉丝围住了？”
　　魏一抌这种好奇心重的，立马放下碗去翻看，“这不都是你的代言吗？你家没地方放了？”
　　说着他站起来，指着曲默怀里的东西问：“花儿又是怎么回事啊？”
　　曲默把花往林铎怀里一塞，“我谁长得好看就送给谁，不行吗？”
　　显然他的计划被林铎打乱了，但情绪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宠溺又无奈地小声问：“知道你朋友多了，随便说你一句都要较真儿啊？”
　　林铎捧着一大束花，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一个大男人，收到花挺奇怪的吧……
　　白梦微往他身边一站，打趣：“你不会是第一次收到花吧？”
　　“还真是……”林铎想了想，就笑了，“你们能不能跟曲默学学，让来吃就光带一张嘴……”
　　“是是是，你不说我都忘了。”王泱放下筷子，他的包放在椅子上，走了两步过去，从里面翻出一份合同，“《高楼林立》独家合同，我代表蓝台给你送过来的，你愿意签，这剧就上星了。”
　　“嗬——好家伙！”
　　“泱导牛逼！”
　　王泱笑着把合同递过去，“我这不算只带了一张嘴过来吧？”
　　林铎捧着花，手上不方便，魏一抌就替他接了过来，然后满屋乱窜，“我要演上星剧喽！各位咱们得好好喝一个！看着没？看着没！这可是上星剧，我要拍上星剧了！”
　　曲默神色平淡地看着他，“我的剧马上就要蓝台播了。”


第84章 合体营业
　　杨意和丁二则在这比较拘谨，总想着自己是客人，就得帮主人家干点什么，所以趁着一群人闲聊的时候，俩人便把曲默带来的其他东西往茶几上规整。
　　魏一抌看到了，习惯性暗戳戳地找茬儿，“你带那一堆破烂儿来干嘛啊？”
　　曲默低头涮羊肉，“破烂儿？那也没见你抢上其中的哪一个做代言。”
　　魏一抌的胸口好像又中了一箭。
　　林铎笑得毫不掩饰。
　　曲默到他说的那一堆破烂儿里，随便拿了一条项链，带到林铎脖子上，才说：“我们的戏要播了，我希望我的每一个代言，都能出现在林铎身上，这叫合体营业。”
　　白梦微立马跳出来，“剧播了，你不和我营业，你和剧里的副导演营业？这说得过去吗？”
　　“说得过去啊……”曲默面不改色，他对着林铎拍了张照片，才去看白梦微，“营业是需要有爱的，咱俩一定是不可能了。”
　　“你什么意思啊？”白梦微哪里会让着他，当即靠在林铎边上来了张自拍，“不用你，我也和林铎营。”
　　林铎想终止这场幼稚的比赛，训他俩，“有完没完？赶紧吃，一会儿肉都老了。”
　　结果俩人谁都没理他。
　　曲默低头发微-博，“你的《群刺》，营业！”下面的配图竟然是他刚刚拍的林铎。
　　这下把所有粉丝都弄懵了。
　　“老大，你的《群刺》为啥要放别人？”
　　从不看评论的曲默，竟然破天荒地在这条评论下面给了回复：“这不是别人。”
　　粉丝肉眼可见地疯了。
　　“林导的营业现在都要靠你了吗？”
　　“你看林导的表情，满脸都是被迫的样子。”
　　“恭喜《群刺》终于要播了，老大辛苦！幕后人员辛苦了！”
　　紧跟着白梦微也不甘示弱，同样用自己刚刚和林铎的合照发了微-博。文案和曲默的不能说是类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但也正是因为她的微-博，让曲默原本突兀的配图瞬间有意思起来。
　　粉丝在底下哈哈大笑。
　　“你们《群刺》剧组是离了林导不能行走吗？”
　　“抱走铎铎！”
　　“哈哈哈你们俩营业就可以了，不用伤及无辜。”
　　最后把林铎逼得万分无奈，他搂着曲默来了张自拍，发了文“等量代换，帮助二位隔空营业。”
　　并且@了白梦微和曲默。
　　结果两人同时回他，“拒绝捆绑！”
　　这下热闹了，全网差点没被他仨笑死，热搜翻来去覆的上，直接把宣发没怎么跟上的《群刺》带火了。
　　王泱吃得满嘴流油，还对着林铎一顿猛夸。
　　而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杨意和丁二则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
　　这是什么营销鬼才？
　　没有哪个顶流敢那样随便发微-博，更没有哪个幕后能那样迅速地抓住时机。
　　三个人全程嘻嘻哈哈，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全民的热度都吸引了过来。
　　再专业的宣发团队，都写不出这样宣传脚本。
　　怪不得，怪不得每次有事，林铎最后都能赢，看来有些人的成功，靠得不仅仅是后台和运气。
　　林铎根本没注意到那俩个人暗地里的佩服，聚餐之后各回各家，房子里只剩下了他和曲默。
　　他看着客厅里那个巨大的花束，还是没忍住，“这东西一般都是给女孩子的。”
　　曲默弯腰去拨弄花瓣，“鲜花和机车，男人和女人，没那么绝对的。”
　　说完他直起身，“只不过是我看到一些美好的东西，都想往你眼前递一递，万一你喜欢呢。”
　　“那万一我不喜欢呢？”林铎问他。
　　曲默十分坦然：“不喜欢就不要啊。”
　　这倒出乎林铎意料了，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曲默被他看笑了，解释：“林铎，我不是想我把喜欢的都给你，也不是想把我拥有的都给你，我是想把你喜欢的，都给你。你不喜欢，我不会打着任何旗号去逼你。”
　　林铎的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样，像是有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水漫过去，一下压着一下。
　　好半天，他才说：“我挺喜欢的，好看……”林铎揪着绑花的缎子带玩，“这屋子的质感瞬间就上来了，是吧？那个词儿咋说的来着？仪式感，对，就是仪式感。”
　　他话多得像是在遮掩什么一样。
　　曲默被他逗笑了，找了个不那么碍事的地方，把东西摆好，自己才踏实地坐到了沙发上歇会儿。
　　林铎坐在他对面的茶几上，打听：“你叔，曲允晨，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听说出国治病去了？”
　　“你都听说了？”曲默笑了，“他有霍奇金淋巴瘤，这个病算是癌症肿瘤的一种，但是可治愈，静养就好。”
　　林铎诧异地睁大的眼睛。
　　曲默又解释：“他每年都会出国一次，复查加静养，公司的事情就会交给我妈主理，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他不是在我家吃饭么，就是想在出国前聚一聚。”
　　他说着，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子向前，“一顿饭什么也没说，只是反复交代我，要好好巴结你。”
　　他撑着下巴，嘶了一声，笑得揶揄，“你是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
　　林铎没有半分客气，嘻嘻哈哈：“迷魂汤没有，酒我倒是没少给他灌……”
　　他说着大手一挥，“以后他们提起我林铎，就会说千万别跟这个人喝酒，只要一喝，保准儿着了他道。”
　　不用喝，光是看你喝酒就已经着了你的道。
　　曲默听着他吹牛，依然笑吟吟的。
　　他俩这边聊得热闹，已经正式签约蓝台的小记者刘萤在网上跟别人聊得更欢。
　　雪里黑：“亲们，太迷了吧？《群刺》这个剧组每一次的营销都这么另辟蹊径的吗？”
　　“哈哈哈我总觉得这是老大一时兴起，梦微妹子不甘示弱，最后导致的意外。”
　　“这么分析的话，铎铎给这两个人托底的时候，一定非常头疼了。”
　　“就没有人注意到林铎的项链吗？集美！那可是老大的代言啊。”
　　“啊，我死了，四舍五入这就是共享衣柜了吧？”


第85章 我是您粉丝
　　说到衣柜，其实林铎并不太在乎这些，来到这边之后，甚至一件衣服都没买过。
　　穿得都是之前留下现成的，他也不懂搭配，随便拽出来几件，穿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曲默走了之后，他开始整理这位少爷带来的东西。一半以上是衣服、裤子、鞋，剩下是手表、香水和一堆配饰。
　　这家伙手上是有多少代言啊？
　　林铎震惊之余，那些批发一样被拿来的衣服，也让他产生了巨大的新鲜感，基本上是每天换着穿。
　　很快《群刺》在蓝台正式开播，三集之后，宏大制作的雏形渐渐拉开，口碑暴涨。
　　而林铎这边也开始着手处理开机前最后的一些问题，然后想安排《高楼林立》的演员开始集训。
　　期间最让林铎头疼的，就是各种制度、流程、协议、合同的报批。
　　曲允晨不在，公司里的人，在李宽昔的授意下，层层卡他。有些合同，甚至两个星期了，一步都没进行下去。
　　其中就包括演员的。
　　总不能等到集训了，合同还没签吧？
　　就算除了叶恃和魏一抌，其他都是震音的演员，但档期也没有那么好排。
　　许乐乐抱着文件夹哭鼻子，“宽昔总下了令，其他部门的老大有心帮你也不敢啊，她就是想看你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把洋相出尽。”
　　还用你说。
　　林铎盯着手机，想着解决办法。
　　许乐乐试探着问：“不然，你联系一下曲默吧？那天在你家吃火锅，我看你俩关系真的特别好。”
　　“不行！”
　　林铎拒绝完，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太僵了，赶忙笑笑解释：“再好也好不过和他亲妈的关系啊。”
　　许乐乐抿嘴低头，沉思片刻，突然打了个响指，“铎哥，我去发OA邮件，打个申请，然后把合同直接扫描给允晨总，让他来签字，这样行政就不敢不给卡章，财务也会很积极地付定金了。”
　　虽然他不想打扰曲允晨，但林铎看着电脑上已经定好的进度表，还是点了头。
　　曲允晨那边相当给面子，当天就签字确认，公章顺利被借了出来，林铎让许乐乐全力推进，事情很快搞定。
　　林铎发视频过去感谢，碰巧曲允晨正在一个画展里。
　　有钱人的爱好是真优雅啊，林铎心里感叹。
　　曲允晨那边调转摄像头，“看看！我的大作！”
　　“误会了，原来是您自己办的画展啊？”
　　林铎盯着镜头，心想还挺牛逼，就是看不太明白，只能客套着问：“那应该挺忙的吧？我看那个，都得和参观的人讲解什么的。”
　　曲允晨：“我这不跟你讲解呢吗？”
　　……合着就我一个人参观啊？还是视频通话。
　　林铎比了个OK，听他白话了半个小时，差点没睡过去。
　　丁二则那边动作很快，第二天开始沟通档期。
　　震音的艺人基本没什么问题，叶恃也非常配合，可惜魏一抌不行。
　　林铎十分懊悔给他留了这个后门，打电话威胁：“两个星期之内你搞不定，就别过来了！”
　　魏一抌直咬牙：“小爷我可是一线，你知道我有多少事吗？”
　　两人正扯皮着，徐子川进来，“差个女演员，能打的，赶紧赶紧，帮帮忙。”
　　林铎挂了电话，“你火烧眉毛了？”
　　“我老大催我回去呢……”徐子川学着闻清的语气：“两天之内你搞不定，就别回来了！”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看来优秀的导演都是相似的啊。
　　林铎点了点头，对自己还挺满意，然后翻微信通讯录，正好看到前些天刚加的苗悠然，《高楼林立》定下的那个女主角。
　　丁二则说她档期没问题，所以林铎发微信过去，把事情一说，苗悠然当即打车过来了。
　　徐子川扔下一堆在便利店买的卤味，然后冲向了保命的道路。
　　可惜刚冲出去五步，又返回来，“对了，《群刺》开播，闻导让所有幕后都录点拍摄心得，发到短视频平台上提热度，鉴于你现在比较火，管你要五条，自己注意点儿背景、光线的变化，别让人看出来是同一天录的，周三之前交给她。”
　　林铎看了眼自己手机，“今天不就是周二吗？”
　　徐子川点头。
　　“行……”林铎也点头，“按说我现在跟她可是没啥关系了，这个她会付我钱吗？”
　　徐子川：“给钱？那就不会让我来说了。”
　　得……
　　看来优秀导演和「优秀」导演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林铎打发走徐子川，深刻反思，决定给魏一抌留出三个星期，对面爽快的答应了。
　　闻清那事儿，林铎虽然不太乐意，但既然同意去做，就没有任何应付的意思。
　　毕竟一旦应付了，砸的就是自己和徐子川的招牌。
　　这个时间文职早就下班了，一分来钟的视频，也没找棚的必要。
　　林铎出办公室转了一圈，选定了几个地点，就准备开拍。
　　他计划跟着《群刺》的播出进度，聊一聊幕后克服的难点，以及大家最关心的、演员之间的趣事。
　　计划的不错，可惜，他没有手机支架。
　　简直是出师未捷。
　　林铎站着前台明晃晃的灯下，叹气。
　　突然，电梯叮了一声，林铎一个激灵，警觉地看过去，正瞧见里面走来一个女孩子，看着还挺眼熟。
　　那女孩子见到他也错愕了半天，然后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林总导演！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叫刘萤，之前……”
　　“之前采访过我。”林铎替她把话说完。
　　刘萤一副快喘不上气的样子。
　　林铎开始了他的直男式疑惑：“你是哮喘犯了吗？”
　　“不是不是……”刘萤疯狂摇头，“我是您粉丝啊！”
　　我还有粉丝呢？
　　林铎真不知道在汗颜和嘚瑟之间，自己应该站哪边，他问：“你来这干嘛啊？”
　　“哦！来接我同学……”刘萤解释：“她也刚到震音不久，叫许乐乐，我最近在蓝台没什么事情，就来燕城找她玩儿。”
　　林铎看了看时间，给许乐乐发微信；“你怎么还没走？”
　　对方回：“还有一个小方案要改。”
　　这就奇怪了，许乐乐跟着林铎，并不需要做什么方案。以两人在公司里，除了李宽昔谁也不惯着的态度，大约也没人敢多分工作给许乐乐，那原因就只有一个了。


第86章 神仙CP
　　自己是许乐乐的老大，自己不走，她也没敢走。
　　何必呢？
　　林铎敲着手机，给她回：“赶紧下班吧，你同学来接你了。”
　　许乐乐秒回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她这人向来磨磨蹭蹭的，林铎打量着眼前的刘萤，突然灵光一闪，“左右你也没事儿，帮我拍几段视频呗？”
　　“可以啊！”刘萤十分乐意。
　　林铎拿了几件自己最近放在办公室的衣服，不断换着地方，很快把视频录完了。
　　其间刘萤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越看越激动。
　　林铎也不是很了解她的心路历程，虽然觉得这姑娘奇奇怪怪的，但拍完一看，素材的效果非常好，就夸了几句，又说了感谢，最后陪她等到许乐乐出来，才挥手拜拜。
　　两个女孩子进了电梯。
　　刘萤立马拿出一束棒棒糖扎成的花，“呐，我给你带的礼物，还有好多好吃的呢，一会儿回去拿给你——”
　　许乐乐开心地收下，又问：“我上次和说的事儿，有着落了吗？”
　　刘萤一脸不理解：“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你跟的人是林铎啊，乐乐，我在蓝台，对他多少有些了解的，你跟着这样的人工作上是不会受什么委屈的，更何况你那么想留在燕城，为什么非常得换工作啊？还要换到我那边去？”
　　许乐乐避开她的眼神，“你也看到了，我都什么时候才下班……”
　　“现在谁不这样啊，我那边也一样的，之前为了准时帮前辈邮快递，我凌晨四点自己跑到快递集散点去发的件。”
　　“可是……”许乐乐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铎哥太能得罪人了，一旦他不在这里了，我也得跟着受连累。”
　　刘萤立马一副「你可想太多了」的表情，她安慰说：“我向你保证！林铎在蓝台，风云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他，他说得什么事情都能做到，你得相信他。”
　　许乐乐的表情明显是没法相信，又不好直接反驳，便撒娇：“总之那边要是有合适的机会，你多帮我留意留意吧，好不好？这样咱俩就可以在一个城市了。”
　　闺蜜都这样说了，刘萤只得妥协点头。
　　她们到家的时候，林铎刚刚离开公司。
　　他把视频发给徐子川，回到家琢磨着自己手头上事都快利索了，而集训又要等三个礼拜，干脆给手底下的人放了一个星期假，也正好让许乐乐可以陪陪刘萤。
　　【我操，我怎么遇不到这样的好老板！】
　　【铎铎简直当代领导典范啊！】
　　林铎捂着胸口，被吓得已经彻底失去骂人的欲望了。
　　系统蹦出来：“最近这评论量很高，可惜评分也就还不到六十啊。”
　　林铎听出来它有些着急，不慌不忙地安慰它，《群刺》已经开播了，你等曲默靠这剧彻底站稳脚跟再看看，你等他拿代言，不用再陪人喝酒的时候，你再看看。
　　系统：“他现在陪人喝酒也不是为了代言啊。”
　　……你又明白了！
　　林铎扔了手机，蒙上被子，直接睡觉。
　　没几天，《群刺》的幕后职员的短视频陆续上线，其中引发最大反响的，果然是林铎。
　　尤其是他吐槽的那些，像曲默在片场的东西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的那一条，先是引发了白梦微义愤填膺的回复：“关于曲老师的这件事，我真的是要站林铎……”
　　她顿了一下，开始哈哈大笑：“虽然我什么时候都站林铎，但是这个吧，是事实。就是有一次，我拿了一个什么东西，具体我忘了，然后他们告诉我，那个东西是曲老师的，我当时吓得呀！你们可以想象一个女演员，在片场瑟瑟发抖的样子吗？”
　　她的回复引发二次热议之后，这个问题又被问到了曲默本尊面前。
　　曲默一脸无辜：“白老师害怕是因为她做了亏心事，乱拿别人东西她不心慌就怪了，至于林铎，他拿什么我都让他用了啊。”
　　双标，就是赤裸裸的双标啊！
　　所以林铎就不是别人了呗？
　　CP粉们刷到这个的时候，恨不得每个人都拿着手机在床上翻滚。
　　随着讨论热度的升高，「三千六百万」的超话排名也越来越靠前。
　　同时大家开始注意到，林铎最近出镜的衣服，全都是曲默的代言。
　　这一惊天发现，直接让所有人更兴奋了。
　　“共享衣柜石锤了吧？”
　　“你们没看到铎铎的那双鞋吗？那是品牌限量版，我都没抢到！”
　　“那双鞋是两年前发售的，鞋舌上有老大的签名，近一年没有生产，当时非常难抢，但是铎铎的鞋很新，由此可以推断，鞋是老大送的。”
　　下面还配了两人穿同款鞋的对比。
　　“完了完了，我嗑疯了，救救孩子。”
　　这波还没平，又有人带起一波。
　　“你们还记得之前的项链吗？最近活动，老大都会带铎铎那天的情侣款。”
　　下面依然是对比图。
　　“你们以为仅仅是情侣款吗？看看这两条项链的官方文案，都给我嗑！往死嗑！！”
　　发微-博的人PO出了官方介绍图，精美的设计和排版上，林铎的那一条写的是——“我可踏山河万里，唯独你触不可及。”
　　曲默的那一条是——“若你触之可及，我仿同拥有山河万里。”
　　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CP！
　　刘萤一个新任社畜，刚刚回到蓝台，虽然嗑CP嗑到险些迷幻，但熬到后半夜还是不敢再熬了，她打算退出微-博的前几秒，冷不防刷到了一条「《魔法镇》第二季筹备」的消息。
　　哈？我一个蓝台内部人员，我怎么没听说？
　　不光刘萤没听说，林铎自己都没听说，但这件事情却很快发酵了起来。
　　网上都传，说蓝台大导王泱曾经登门拜访，就是希望已经不是蓝台工作人员的林铎，可以回去重新录制《魔法镇》，价格开得很高，说得简直是有模有样。
　　底下还有很多举着双手赞成的，还有跑到《魔法镇》官微下面，求多给幕后镜头，说想看林铎营业的。
　　林铎看着这些假料，笑得有些无语，他又不是艺人，在《魔法镇》也只是一个FollowPD，人家第二季请自己回去做什么？有这个必要吗？


第87章 耍大牌
　　散布消息的人好似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几个小时，风向就变成了“曲默不好搞定，节目组想要顺利录制，必须得有林铎在场才行，所以才会不惜代价要请林铎回去。”这种论调。
　　林铎看到一半，冷笑就起来了。
　　这是看到曲默剧播得好了，又坐不住了是吧？
　　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林铎还特意给秦皖打电话确认了一下。
　　秦皖这回倒是没再犹豫，直接说：“我们也刚查出来，是宽昔总觉得默默发展的势头太好了，想打压一下，所以熟悉娱乐圈套路的宋晓津就给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不是喜欢搬弄是非吗？名人身上，谁没点儿是非啊。
　　林铎冷着一双眼睛，来吧。
　　本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花大价钱，找神仙疯狠挖宋晓津的黑料，但一想自己也没有「大价钱」可以付，最后只得苦兮兮地自己来。
　　林铎摇身一变，开始暗暗打听起来了公司的八卦，正好徐子川的剧组办杀青宴，打电话让他去凑凑热闹。
　　这个小短剧是边拍边播的，反响非常好，后面连主动要求的植入都多了起来，所以徐子川这次赚了不少，请客的地方非常高档不说，饭后一条龙服务也没少。
　　最后所有人都醉得认不出自己爹妈了。
　　俞山泽抱着林铎哭：“林导，谢谢你！我感谢徐导也感谢你，人呐，机会就那么一次，谢谢你替我保住了它。”
　　其实两人之间真没什么交集，更何况这点事，也不值得这么记挂。
　　林铎还挺感动，又敬了他一杯。
　　这一杯彻底把他喝得没了顾及，“我知道，公司有人不服你，但是你不要怕他！他自己就不干净！他早晚要倒霉！”
　　嚯，还有这意外收获呢？这不是想什么来什么吗！
　　林铎凑近，问：“怎么个不干净法啊？”
　　“他吞公司钱啊……”俞山泽醉醺醺地在他耳边小声说：“他不搞潜规则、给房卡的那一套，但他吃回扣。他的导戏，那些年纪轻轻能上男二、男三的，都是上过供的，电视剧里植入的回扣，他吃得更狠。”
　　林铎没理解：“赞助商可是甲方，他怎么吃这个回扣啊？”
　　不都是剧组辛辛苦苦跑招商，拉赞助的吗？
　　“特别简单。”俞山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掰着手指头给他算，“比如我有一个品牌，打算在一部剧里搞点植入，宣传预算是一千万，这个时候，这个剧的导演找到我，说他可以帮我谈到五百万的价格，不过有一个要求，品牌省下来的另外五百万，得分他一半，如果换你是品牌方，你会不会同意？”
　　当然会同意啊。
　　给他一半我还省一半呢。
　　而且宋晓津在震音很有威望，行这点便利，就跟你二大爷开了个小卖部，你说要在他店门前卖卖彩票一样简单。
　　林铎心说，原来还可以这样玩儿啊，见识了见识了。
　　他往俞山泽那边移了移，问：“真的假的啊？这种事情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
　　“咱也不是干公-安的，上哪弄证据去。”俞山泽已经困得不行了，哈欠连天，“他之前那个高楼什么的，不是被你抢了吗，我听说这两天又接了一个戏，前期筹备已经开始了，就是公司内部还没正式通知呢。”
　　他说完眼皮就要往下耷拉，林铎忙推他，“泽哥泽哥，别睡啊，公司没正式通知，他就开始筹备了？”
　　这顺序也不对啊，林铎莫名其妙。
　　俞山泽像是吃了柠檬一样，眉毛眼睛皱在一起，语气复杂，“这个事儿吧……宋导估计是怕重蹈覆辙。”
　　啥意思？
　　林铎略微一琢磨，恍然了，合着宋晓津接了新戏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上层担心再半路杀出个自己去坏事，所以才没发通知。
　　哎呀，林铎挠挠头，你们这么看得起我——是对的啊，因为这次我还真得去搅个局。
　　等他回神的时候，俞山泽已经睡过去了。
　　剩下的人还在鬼哭狼嚎，林铎注意到徐子川又成功搞定一个妹子，他摇摇头，连招呼都没打，独自离开了。
　　第二天起来，他先联系王明明，让她从曲默的关系里拐个弯，找个有点名头的品牌方去联系宋晓津，说想要植入，接触看看对方会怎么处理这类的事情，而且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录音录像。
　　王明明把薯片咬得嘎嘣脆，像是泄愤一样，“恩人，我们最近要被耍大牌的事情搞疯了。”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来拯救你了吗？”林铎低笑，又问：“曲默怎么说啊？”
　　王明明：“默默怎么可能在乎这些事，但是团队肯定要降低负面影响的。”
　　“算了吧，这世上本来就一堆人看不上曲默呢，讨好他们还不如固粉来得实际……”
　　林铎给她支招，“你安排几个大粉，引导一下粉丝，就说……虽然大家现在都觉得曲默拽，可他没红的时候比现在还拽，其实粉丝喜欢的也就是他身上那股劲儿，我家老大专治各种不服，你们看不惯也得忍着。”
　　王明明先是星星眼地「哇」了一声，跟着又无奈起来，“默默没有不红的时候。”
　　……忘了那家伙出道既巅峰的人设了。
　　林铎登时语塞。
　　跟着曲默的笑声就传了过来，“按这个思路去做吧，我觉得挺好。”
　　……
　　这是又开免提了。
　　林铎对着虚无的空气，假装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怎么就不能长点记性呢！
　　果不其然，曲默就问：“林铎，是不是我每次有点什么事情，你都会从天而降啊？”
　　他的声音透过电波，格外的撩人。
　　林铎清了清嗓子，“这叫仗义相助，你赶紧让王明明去把宋晓津的事办了。”
　　他说完，匆匆挂了电话，而后整个人下滑，半倒在沙发上。
　　他敲开系统，正好看到评分涨到六十，得再快一点儿，林铎突然对自己说。
　　曲默的事情还在发酵，但他的粉丝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群刺》的收视率也在稳步的升高，包括圈里的一些前辈，看到这个剧对曲默的评价也在上涨。


第88章 专属外挂
　　剧还没播几集，便有同类型，既需要男主有演技，又需要能扛起收视率的剧组，开始主动接触曲默。
　　曲默的团队接触震音以外的资源一向比较慎重，有时候本子好，甚至不太在乎价格，一时间他手里攒了不少好本子。
　　王明明的消息是在三天之后传回来的，宋晓津果然像俞山泽说的，暗示品牌方给回扣，录像的角度选得很好，半点儿都抵赖不得。
　　小姑娘根本没用林铎安排，事情直接汇报给了秦皖，秦皖斗争了大概二十分钟，最终决定破釜沉舟——
　　她实名给董事会写了举报邮件，除了录像，还附带了宋晓津经手的每部剧的往来帐。
　　董事会当天就指派了审计和财务，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小组去调查。
　　很多事情，无人关注的时候大家都习以为常，可一旦开始调查，所有细枝末节都可以发现端倪。
　　调查的最后结果，保守计算，宋晓津自入职后，利用职务之便，所拿回扣至少五千万。
　　这等于是动了董事会所有人的蛋糕，没有人能保得了他，即便李宽昔很可能不缺这五千万。
　　公司第一时间对宋晓津提起了诉讼，这件事情爆出来，再也没有人关注曲默耍大牌的那些假料了。
　　一个星期后，宋晓津和他嫡系所有人被解除劳动关系的通知，发到了震音每一个员工的OA。
　　林铎盯着电脑，忍不住问：李宽昔，你疼吗？疼，应该就会出面动手了吧？
　　她这边失去去了替自己冲锋陷阵的卒子，而曲默那边已经搭好了属于自己的人脉，虽然大部分资源还依赖着震音，但是他靠着《群刺》，演技和品质已经得到了业内的认可。
　　靠家势能如鱼得水很了不起，但能挣脱家势，飞得更远才是真的有本事。
　　林铎心里惬意起来，他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坐在椅子上晃来晃去。
　　系统慢悠悠地蹦出来：“美什么呢？曲默能挣开，也不是全靠他自己啊，不还有你这个专属外挂呢吗？”
　　林铎意外很喜欢「专属外挂」这个称呼，他臭屁起来，那也是有本事，是我和曲默两个人有本事。
　　“佩服佩服。”系统又悄咪咪地下线了。
　　震音这边的动作非常大，宋晓津的事情还没结束，董事会举一反三，开始对有实权的各部门领导进行逐一排查，一时间人心惶惶，有些人自己站得不正，已经找各种理由离职了。
　　公司一时间好像受到了什么重创，高层还特意找林铎谈了次话，大意是想委以重任之类的。
　　谈话的时候李宽昔并不在，她向来喜欢背后手段，林铎猜，就算她在场，应该也是和颜悦色的。
　　没受到波及的人此时早早反应了过来，前仆后继来巴结，全被林铎拒之门外了。
　　几天之后，《高楼林立》的演员们开始进组集训。
　　毕竟是现代戏，集训都重点都放在了肢体动作和人物的解析上。
　　下午的时候，林铎特意叫了主创作剧围读。
　　一切进行得格外顺利，中场休息，林铎去卫生间，回来的路上正撞上在聊天的许乐乐和叶恃。
　　他和他们也就隔了五六米，刚想开口打个招呼，就看到叶恃抬手，狠狠地掐住了许乐乐的脖子，许乐乐挣扎着想要扒开他的手，然而他却越掐越紧。
　　“干嘛呢！”林铎当时就急了，他快步过去，推开叶恃，“有话好好说，你动什么手啊？”
　　许乐乐捂着脖子，咳得惊天动地。
　　叶恃看到是他，竟然显得比许乐乐还委屈，“我怎么和她说话，她都听不明白。”
　　林铎跟本不吃得这一套，“叶恃，我现在带她去医院，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你就等着被起诉吧。”
　　叶恃拦住他，“又没死……不是，又没受伤去什么医院啊，不是就咳嗽了两声吗？”
　　他说完，按住自己的胸口，咳嗽了起来。
　　这他妈是个什么神经病！
　　林铎看着他学许乐乐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伸手拽起他，却发现他的脸已经憋红了。
　　林铎愣了一下，觉得的些不对，“你别装了啊……”他试图让叶恃停下来，结果松手的一瞬间，叶恃直接仰面倒了下去。
　　林铎手急眼快地护住他的头，此时叶恃的眼泪都已经流出来了，生理反应不会骗人，他根本不是装的！
　　许乐乐已经彻底吓傻了。
　　“怎么回事？”林铎也是懵的，他问的同时，注意到叶恃的另一只手无力地摸向自己口袋，林铎连忙去翻，果然找到了治哮喘用的药。
　　他一把掏出来给叶恃用上，五分钟后，叶恃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虚汗顺着下颌角往下滴，又等了一会儿，他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
　　完了，要穿帮。
　　别说什么过命之交了，就是算是普通朋友，也一定不会忘记人家有哮喘病！
　　林铎心理急得直打鼓，面上去稳得一批，他抢在系统警报响起之前，自言自语：“我就说，那天在医院看到的那个人像你么。”
　　叶恃疑惑地皱眉。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林铎立马露出些许的紧张来，然后又强行把这种紧张压下去，“但是你放心，这个病没什么大问题，他们之前还和我说是误诊了呢，我也没啥症状啊，你觉得我怎么着了吗？没有吧？记忆……记忆力也还行。”
　　他故意结巴了一下。
　　叶恃原本疑惑的眼神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一样，从不解、诧异到震惊，跟着起身，拉起林铎，“走，去医院。”
　　林铎：“又没死，去什么医院？”
　　这个时候丁二则从围读的房间出来，叫他们回去继续。
　　林铎应了一声。
　　叶恃拿他也没什么办法，最后恶狠狠地瞪了许乐乐一眼，好像都是她的错一样。
　　许乐乐吓得一哆嗦。
　　林铎直接踢了他一脚，让他往前走，“什么毛病你，少吓唬我手底下的人啊。”
　　叶恃还真就慢悠悠地回去了。
　　林铎故意等他进门，才转身问许乐乐，“怎么回事啊？”
　　许乐乐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错开视线，“我就是打了个招呼。”
　　奇怪……
　　巨大的违和感瞬间包裹了林铎，他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第89章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啊
　　两人一起进屋，演员们已经开始继续讲解人物，可林铎、许乐乐，加上叶恃，全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偶尔低头摆弄一下手机。
　　只有魏一抌闹腾最欢，但是在围读结束之后，他也发现了不对劲儿。
　　“我无意中看到叶恃的手机，好像是一直在让人查你。”他给林铎发微信。
　　这个时间很多人已经先离开了，魏一抌就坐林铎对面，他抖着腿，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林铎瞟了他一眼，回：“查我什么？”
　　魏一抌站起来，假装伸了个懒腰，想趁机再往旁边的叶恃那边看看，结果叶恃啪地扣了手机，魏一抌又尴尬地把懒腰伸向了另一个方向。
　　真是猪队友。
　　林铎嫌弃得溢于言表。
　　魏一抌不服，冲他挤眉弄眼，意思是再等等，他能行。
　　林铎全当没看见，直接对叶恃说：“你手机给我。”
　　……
　　魏一抌满眼慌乱：干啥干啥，你要干啥？
　　叶恃一笑，“要干嘛？”
　　魏一抌低头看他，你咋抢我台词呢？
　　林铎：“我听说你在调查我，我看看是不是那么回事儿，别再冤枉了你。”
　　叶恃挑了挑眉，“听谁说的？”
　　林铎抬手就指向了魏一抌。
　　魏一抌：林铎你大爷。
　　他在心里骂完娘，呵呵干笑两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僵着身子、同手同脚地走了。
　　而叶恃还真的把手机扔了过来，他回得十分坦荡，“我是在关心你，你最好还是跟我去一下医院。”
　　手机已经解锁了，上面显示的是叶恃和一个人的聊天界面，这两个人刚加上好友，却已经沟通了不少内容。
　　林铎大概扫了一遍，其中有两条非常关键的信息。
　　“这个人的检查结果确实有很大问题，暂时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敢下定论。”
　　“他这种病非常罕见，对记忆的影响到底在什么程度我也不敢说，但是对心脏和胃部的影响是肯定的。”
　　林铎认真看了看那个人的朋友圈，发现在这个人在医院工作，好巧不巧，正是上次闹乌龙，让自己一顿检查，然后说是误诊了的那一家。
　　他怎么还对叶恃说上谎了呢？
　　林铎又想起了之前莫名跑出来赞助的成赫，刚穿过来的时候，自己每走得一步都是坑，怎么现在所有的坑都能被填上呢？
　　他把手机扔回去，问：“你怎么联系到这个人的？”
　　叶恃用一种非常同情的眼光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林铎直接火了，“你给我正常点行吗？别听他瞎白话，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叶恃噗嗤笑了，“没关系，就算是你真要死了，我也一定可以在你死之前，让你演上男主角。”
　　话不投机，对牛弹琴！林铎不顾叶恃的唠叨，扭头走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曲默站在门口，像是所有的烦心事瞬间不见了一样，林铎边往过走边问：“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一声儿啊？”
　　曲默指了指自己的行李箱，“房子出了点问题，临时赶回来了又没地方住，你不介意收留我一晚吧？”
　　林铎用指纹打开门锁，把曲默让进去，“房子怎么了？”
　　“家里来了些人……”曲默把行李箱托进来，接着一样一样地往出拿东西，“睡酒店也真的是……睡够了。”
　　他蹲着的样子，有一种莫名的低落。
　　林铎蹲下和他一起收拾，发现他带来一堆莫名其妙的小东西，比如一个傻笑着的男孩儿手办，和一堆奇奇怪怪的玩偶。
　　等最后收拾完，林铎才发现，原本相当简洁的家，已经被这些东西挤满了。
　　曲默的心情似乎终于好了一些，他起来拍了两巴掌，心满意足，“这才像是生活的地方，以前来，总觉得你家像个日租公寓，你只是在里面临时落脚几天一样。”
　　林铎如同被戳破了什么心思似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曲默注意到了，却没追问，而是闲聊：“戏进展得怎么样了？”
　　“别提了……”林铎终于找到了个能无所顾忌去说话的，他给曲默拿了无糖饮料，接着随便往布艺沙发上一瘫，“那个叶恃，跟间歇性精神病一样，太烦了。”
　　曲默仰头喝饮料的动作停了一下，问：“他纠缠你了？”
　　啧，这不善的语气。
　　林铎有些想笑，他一时兴起，开玩笑：“哪种纠缠啊？像你这种吗？”
　　曲默的眼睛微眯出一个危险的弧度，深邃又撩人，“我这种你觉得烦吗？”
　　这倒让林铎迟疑了起来。
　　不烦吧？
　　他琢磨着，肯定不烦啊，就是需要避讳点儿。
　　林铎坦诚地摇头，说：“叶恃跟你肯定不一样，他太招人烦了，感觉就像是每分每秒都坐在那，啥不也寻思，就寻思着给我找麻烦。”
　　曲默被逗乐了，他一直不喜欢这种代糖，可此时碳酸饮料的气泡在嘴里炸开，竟让他尝到了一种意外的甜。
　　他把瓶子放下，绕到林铎旁边坐好，也不说话，就那样歪着头看他。
　　直到林铎被看毛了，“你瞅啥？”
　　“林铎……”曲默嘴角带着好看的笑意，“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啊？”
　　……
　　“是……是又怎么了？”林铎吼了他一嗓子，“谈过很多次恋爱牛逼吗？那你找徐子川去啊。”
　　他看起来像是极了恼羞成怒，可心脏却一下快似一下地跳着。
　　笑得那么好看干啥？林铎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大爷的。
　　曲默笑得更开心了。
　　林铎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走走走，我给你收拾客房，睡觉去。”
　　“我来又不是睡客房的……”曲默拉住他的手腕，跟着用力，林铎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在人还没来及挣扎之前，曲默又问：“我能睡你那间吗？”
　　他盯着林铎的眼睛，声音很轻，仿佛引诱着谁走进深海的低语。
　　“能啊……”林铎点头，“那我去睡客房。”
　　说完他重新站了起来。
　　曲默早就料到了，所以也没什么失落，他跟上林铎，指了指刚刚被叶恃打开不久的那间，“我要睡那儿。”
　　……呃，还是别了吧？
　　林铎想了想里面那张自己和叶恃的合照，觉得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那屋收拾起来挺费劲的。”


第90章 所以你们两个是同居了吗
　　曲默直截了当：“我去收拾。”
　　就你？还会收拾屋子呢？
　　没等林铎嫌弃完，那边已经推门而入，啪地按亮壁灯。果然，正好看到了那张合影。
　　但意外的是，他竟然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低头开始换床单。
　　林铎十分狗腿地去帮忙，全部弄好后和对方说晚安，然后在关门的一刹那，就听到了相框被扣到桌面上的声音。
　　……
　　看来这个少爷也是成长了啊，没立刻发作，已经相当不错了。
　　林铎自我安慰。
　　第二天早上起来，迷迷糊糊的林铎往卫生间走，无意中瞟见入户门竟然开着，昨天忘记关了？
　　林铎立马精神了，可别再丢什么东西，他赶忙到门口查看，透过门缝，冷不丁看到门外站了两个人，把他吓得心里咯噔一声。
　　曲默听到声音，直接把门全拉开，柔声问：“这么早就醒了？”
　　他身后的王明明凑着一张滚圆的脸过来，“哇，铎铎你刚睡醒的样子也太奶了吧？这反差萌，绝了啊。”
　　林铎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也完全不在意，他咬牙切齿：“你们俩干嘛呢？”
　　王明明指了指自己脚边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相框，“默默昨天给我发微信，让我一早送过来的。”
　　林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弯腰挑了两个看看，果然，全是自己和曲默的合影，有别人拍的，有曲默自拍的。
　　“你打算挂哪啊？”
　　曲默顺手拿起两个，“挂你家啊。”
　　王明明把剩下的全捧了进来，然后她从自己巨大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小电钻，踩着椅子开始在墙面上打螺丝钉。
　　我敬你是条汉子！
　　林铎被这个阵势惊着了，竟然忘记了去阻止，等回过神，人家两个人默契配合，已经全挂完了。
　　王明明收拴好工具，洗手出来，歪头认真问林铎，“所以你们两个是同居了吗？”
　　曲默回：“是。”
　　王明明一副看破不戳破的样子，“恭喜恭喜。”
　　林铎懒得搭理自说自话的那两个，扭头去厨房，一人给煮了一碗面。
　　曲默和王明明十分开心，坐在桌边开吃，还不忘对林铎各种夸奖：“这面煮得真有特色，就跟泡在水里了一样。”
　　曲默：“嗯，清单无盐，健康饮食。”
　　王明明：“关键是还没有一点油花和青菜。”
　　曲默：“这叫还原食材本身的味道。”
　　王明明艰难地咽下两口之后，强颜欢笑，“恩人，你不吃点儿？”
　　林铎：“我点了外卖，健康的给你们，不健康的我来承受。”
　　……
　　两个突然开始后悔自己随便鼓捣别人家的房子了。
　　林铎点完外卖之后刷了刷微-博，意外发现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事儿——苗悠然上热搜了。
　　原因是她之前帮徐子川救场，临时去拍的几场戏，这种东西，果然是有些运气成分在的。
　　她戏份不多，但全是打戏，且在徐子川的指导下，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得要命。
　　评论里清一色的是：“姐姐好飒！爱了爱了。”
　　“真?姖圈大佬。”
　　“姐姐的每一脚都踢在我心上，请务必对我负责！”
　　而她的微-博粉丝数一夕之间也涨了不少，她的经济人趁着这波热度，还安排她录了一个VOL-G，里面提了她近期的安排，说是在拍《高楼林立》。
　　然后一堆人在下面追着她要林铎的近照，还有人请帮忙催林铎营业。
　　剧还没开机，女主角的咖位却有要升的意思，这对林铎来说可是好事，他给苗悠然发微信祝贺。
　　对面非常礼貌地回：“都是林导给的机会。”
　　太官方了，林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所以没回。
　　曲默今天有一个杂志封面要拍，吃完面便要和王明明一起赶着出工，林铎把他们叫了回来。
　　王明明战战兢兢的，“恩人，那面……不是非得吃完吧？”
　　林铎哭笑不得，“我给曲默录个指纹，我晚上不一定几点能回来呢。”
　　曲默和王明明对视一眼，竟然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几分惊喜的意思。
　　“咋了？”林铎不解，反应过来又解释：“我是省得你出去一下都要留个门缝儿，我还以为遭贼了呢，再说你东西还在这呢……”
　　他没解释完，曲默已经乖乖把手伸过去，“多录几个，万一以后惹你生气，你删除一个，我还有其他的可以用。”
　　“惹我生气，我就直接换锁了。”林铎边操作边说。
　　王明明直接喷了，“这才像是恩人的风格的啊，早上一推门，我看到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奶团子一样，眼睛里还全是委屈巴巴的惊吓，险些没敢认人。”
　　……这什么诡异的形容？林铎抓起曲默的手指录第二个，录完又录第三个。
　　曲默则抽空质问：“谁让你看那么仔细的？”
　　王明明扭头，甩着自己的小胖胳膊，去叫电梯了。
　　林铎到了公司之后，先问了一下主创们的进度，刚得到一切顺利的消息，那边苗悠然就跑过来请假，说是经济人想让她做一场直播。
　　林铎的视线从自己的手机屏幕慢慢地移到她的脸上，问：“你想去吗？”
　　他本来觉得苗悠然会有些迟疑，可对方却直接摇头，“不想去，这次的热度是偶然得来的，过度消费不是好事。”
　　林铎蓦地笑了，“那你集训去吧，我帮你解决。”
　　苗悠然重重地点头，走了。
　　林铎把视线收回来，找到了秦皖的头像，发微信给她，商量让她接手苗悠然，秦皖也没有拒绝。
　　当天下午，苗悠然原本的经纪人就被换去带新人了。
　　杨意那边已经把剧本和三个赞助商反复商讨过了，大家都没问题之后，她把终板放到了林铎面前。
　　林铎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审完，这姑娘做事特别认真，他一点问题都没有找到，心里不由得的些佩服，“这个人可以啊。”他感叹。
　　曲默坐在他旁边打游戏，听到声音就笑，“之前宋晓津的人，除了还留在你手底下的那一批人，其他的都在投简历找工作呢，又因为他们之前老大的影响，处处碰壁，杨意又不傻，这种局面下，在你手底下当然会好好干。”


第91章 更换主角
　　“老大，咱们别阴谋论行吗？”林铎揉了揉眼睛，“大家出来工作，对事不对人，我认可的是她的工作能力。”
　　曲默笑而不语。
　　林铎不服气，“你笑什么啊？有事儿就说。”
　　“我总觉得，我妈在宋晓津这事上，让步得太快了。”曲默把手机放下，非常明显地换了话题，“你猜，她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后招在等着我们？”
　　这个语气太有意思了，林铎差点没喷了，“少爷，那是你妈，你怎么还站到她对立面上去了呢？”
　　曲默摇摇头，“林铎，之前我们并没有认真讨论过这件事，是因为我没有想到你的动作会这么快，你是为什么来震音的，我很清楚，所以后面的路，我和你一起走。”
　　“别呀……”林铎战术后仰，“你们母子间，除了这个问题，应该没有其他的矛盾，别再因为我伤了感情。”
　　他向后仰，曲默反倒向前欺了上去，“你看我现在像不像是夹在婆婆和儿……”
　　“去你大爷的。”林铎直接把他推开。
　　曲默跟没有骨头一样，一推就摊进椅子里，闷声笑。
　　林铎越看越来气，起身往回走，想趁着天还没亮，多少补一觉。
　　“林铎……”曲默叫住他，“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不论发生了什么，不论什么时间，也不论要面对的是谁。”
　　林铎背对着他，摆摆手，继续往回走。
　　这是没说通，曲默追上他，迫着他看向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你觉得这有些恋爱脑，但我不是，我能平衡好，也有能力保护你。”
　　“不是，我没能力保护自己吗？”林铎哭笑不得。
　　曲默看着他，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找到了问题的结症，“是，可能在你看来，我和我妈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矛盾，但是有一类父母，他们愿意为了儿女倾其所有，对儿女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听话，但是林铎，我得按我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不能由着她来，所以懂吗？”
　　林铎终于不回避他的视线了。
　　曲默继续说：“所以你可以相信我，我想和你一起并肩走，去对抗周遭带着恶意的一切，并不仅仅是因为喜欢你。”
　　这话说的，真是……让人没法反驳。
　　林铎偶尔就会有这种感觉，他总把曲默想得太简单了，这个人基本上很少管他什么事，但只要他想管的，就一定得能插得上手。
　　而且总是让人心服口服。
　　林铎点头应下，“下次说前半句就行了，后面那些没用的别说了。”
　　曲默刚想辩解，林铎就直接把他推出卧室，关门，睡觉。
　　《高楼林立》的前期筹备非常顺利，因为是现代剧，所以场景选定也相对简单，就在燕城的一个小区。
　　成赫财团还提供了不少新楼盘的物料，林铎去道具那边瞧了瞧，那规格，比自己花钱买的还好。
　　简直是明晃晃地透着「财大气粗」四个字。
　　一切妥当，新剧开机。
　　林铎第一次，带着全体演职人员，点香敬天敬地。
　　当天的风有点大，青烟薄雾升起来的时候，他环顾了一圈，几百人站在他周围，混着夏末的热浪，没谁琢磨得清楚。
　　林铎上学的时候，总是幻想自己挑大梁导戏时的样子，他以为一定会是一派锣鼓喧天的热闹，没成想却如同拍了无数次戏似的，熟练的有些麻木。
　　也挺好，他在心里笑了一下，然后一拍巴掌，“开机大吉！”
　　呼唤声瞬间响了起来，周围的人都跟着喊：“开机大吉——”
　　花束被抛上天空，一群小姑娘们嘻嘻哈哈地去抢。
　　叶恃裹着风衣，到他身边，“没你想象的开心吧？如果这戏你来演……”
　　“你能不能说得点的？”林铎没好气，“你怎么这么认死理呢？”
　　叶恃自讨没趣，也没在意，只是往自己房车的方向指了指，“里面有个人，要见你。”
　　林铎：“不见。”
　　他说完要走，叶恃横跨一步拦住他，“是你们老板，李宽昔。”
　　“她怎么在你房车里？”林铎上下打量他，“我合理怀疑……”
　　叶恃拽着他就往房车里走，“你怀疑的对，她就是想潜规则我。”
　　……
　　“真的假的？”
　　叶恃扬起一张十分合格的脸，质问：“你是觉得我不配吗？”
　　林铎听到了自己三观碎掉的声音。
　　他被叶恃推上去，李宽昔正坐里面吃着蛋糕，小茶几上全是下午茶，看着非常精致。
　　她手上做了美甲，拇指和食指捏着亮银色的小勺子，看到两人上车，便把东西放下，笑了，“林导，开机还顺利吗？”
　　林铎也笑，“您怎么来了？”
　　“来找你麻烦啊。”李宽昔半开玩笑地说：“是不是在你心里，早就认定我是个反派了？”
　　您不应该跟我假意客套，虚伪扯皮一会儿吗？
　　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可不行啊。
　　林铎皱眉，也不客套了，他点头，“所以才问您来干嘛啊？”
　　李宽昔身后还站了两个助理，脸色瞬间就不太好看了，可她本人却一副不愿计较的样子，“一回生，二回熟，林导，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让小默回家去住。”
　　我擦！
　　这是什么语气，怎么听着像是我勾搭了你儿子，不让他回家一样？
　　林铎一脸懵逼，还没来及说话，叶恃就扳着他的肩膀，问：“曲默住你那儿？”
　　“你少添乱。”林铎把他的手挥掉，扭头对上李宽昔，“这事您找您儿子去啊。”
　　李宽昔：“这是你的事情，如果你没办法让他回来，我就换了你的女主角。”
　　“这事是不是发生过一回了？”林铎想起之前《群刺》要换白梦微那茬儿，觉得可笑，“上次你威胁住我了吗？”
　　李宽昔一直假笑的脸冷了一瞬，旋即又恢复了正常，“那个时候你还不是震音的人啊，现在这个时候，又是在震音，我有绝对的话语权。”
　　林铎翻了个白眼，那可真不好意思，这回处理这事更简单。
　　他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曲默啊？你妈说要换了我的女主角，对对对，就是上次你帮我争取下来的那一个……”


第92章 倒戈
　　他的电话被人抢了下去。
　　林铎露出一个十分得意的笑来，“动手就有失体面了吧？再说了，我电话还没播出去呢。”
　　李宽昔的脸瞬间被气成了猪肝色。
　　林铎微微起身，把手机从她助理那边抽出来，然后重新坐好，“您是知道曲默铁定会向着我，还是不想曲默知道您在威胁我啊？”
　　他话里有那么点耀武扬威的意思，问完了就笑，“这样太磨叽了，你们母子干脆撕破脸，直接就对着硬刚，最后谁把对方收拾服了，以后就都听谁的，怎么样？”
　　林铎问完一挑眉，神色张扬又绚烂。
　　李宽昔看着他，眼底的怒气一层一层地消散下去，良久，她叹气，“我在叶先生的房车里等你，就是想维持就一个母亲最后的尊严，我知道我的恳求或是威胁可能都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但我还是来了，只是希望和自己的儿子，不要越走越远。”
　　岁月并没有夺走这个女人眼神的光彩，她说到动情的时候，眼底会翻出一丝薄薄的水汽，“林先生，想必你也有母亲，如果你的母亲，因为你，这样低声下气去求一个人，你心里就不会难过吗？”
　　这几句话还真戳到林铎了。
　　他盯着李宽昔，想从中看到伪装的成分，然而最后也没有发现一分一毫。
　　“宽昔总，我没有母亲，也没有跟您抢儿子的意思。可是，我有一个疑问，曲默天南海北的跑通告，只有这两天借住在我家，您都要兴师动众地赶过来，掌控欲确实有点太强了。”
　　林铎说着起身，“你们母子的事情，你们自己沟通，我先忙去了。”
　　他说完下车，叶恃陪着他一起下来，两个一左一右的靠在房车上，谁也没有说话。
　　李宽昔刚才的话真心实意，林铎找不出破绽，可他看过原文，知道这个人城府有多深，知道她有多善于伪装。
　　更何况，曲默既然站在了自己这一边，那他就绝对不可能因为一点同情心而放弃曲默。
　　有风吹过去，林铎打了个冷颤。
　　叶恃回神，问他：“你知道你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啊？”林铎侧头，眼睛无辜地眨巴了两下。
　　“是因为生病吗？”
　　“不是吧……”
　　叶恃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而后拉开门，重新上了车。
　　林铎莫名其妙，但系统没有发出任何警告，他也就没有在意，带着人先去开拍女主的戏。
　　中间调整灯光的时候，林铎看了一眼叶恃房车的方向，然后抽空给王明明发了微信，问：“曲默说他家里房子出了点问题，是怎么回事啊？”
　　王明明那边秒回，点开就是一阵大笑，接着说：“房子？你指的是哪处的房子？恩人，他这种鬼话你都信？他今天住这，明天住那，有很多房子买了甚至就没去过，他能知道有问题？”
　　小姑娘的每一句里都带着笑，嘲笑的笑。
　　……
　　常年在外的曲默，连自己有多少房子都不知道，显然就更不可能跟别有所图的母亲生活在一起了。
　　林铎无语片刻，再想想李宽昔那毫无破绽的演技，刚刚的那一点同情心瞬间荡然无存。
　　这摆明了是她知道了消息，过来演苦情戏挑拨离间的，真幸好自己特么看过原文啊。
　　原文女主李琳好那种小白莲花，肯定会拿出体贴大度的样子，劝曲默回去。
　　自己喜欢的人胳膊肘往外拐，曲默一憋屈，两人的矛盾不就来了吗？
　　啧啧啧，还好小爷我机智过人啊。
　　系统猛地窜出来：“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林铎嫌弃，动手想叉掉它，结果系统直接甩给他两条书评：
　　【铎铎现在已经开始类比曲默原CP了吗？】
　　【明面上拒绝义正言辞，心里却从没拿自己当外人，啧啧啧，真是机智过人啊。】
　　我不是！我没有！！
　　林铎的内心在咆哮，泄愤似的把系统关了。
　　晚上收工的时候，许乐乐突然站到林铎面前，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一天的工作已经耗尽了林导大多数的耐心，他敲了敲椅子扶手，“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许乐乐这才鼓起勇气，“铎哥，我想请几天假。”
　　林铎已经做好了她说出谁谁谁要撤资、哪个高层要撤项目的话，结果只是个请假，立马松了口气，“请几天啊？”
　　许乐乐：“想请七天。”
　　林铎大手一挥，“给你十四天，愿意干啥干啥去，省得下次再这么费劲儿。”
　　作为老大他已经足够慷慨了，可许乐乐也并没有多开心，反倒是欲言又止了片刻，才说：“谢谢铎哥。”
　　这种小女孩儿的心思，林铎没空去猜，打发他走了，自己和丁二则确认明天的安排。
　　等全部结束，都快夜里一点了，林铎合上文件夹，背后突然亮起了一束光。
　　丁二则用手挡着眼睛去看，惊讶道：“嚯，少东家来了。”
　　房车的灯被人调暗，曲默从下面上来，这人甚至连个帽子、墨镜都没带，片场剩下的工作人员都注意到了他，有些小女生已经开始拿出手机，兴奋地拍照。
　　而曲默则径直走到了林铎身边，“怎么还不回家？”
　　而林铎被他这么一问，一天的疲累瞬间就席了上来，他拍手叫大家收工，然后对着曲默扯了扯嘴角，“你再早来一会儿，就能看到你妈了。”
　　“她来找你麻烦了？”曲默问得十分关切。
　　林铎把外套脱下来，扔进导演椅里，然后往车的方向走，“说是想让你回家住，我一琢磨，那得让她找你啊，就把我的建议说了，可惜啊，她不听我的。”
　　他说的时候，表情非常丰富，语气十分不着调，最后一句说完，刚好站在房车的台阶上，要进不进。
　　“林铎。”
　　曲默叫他，他就回过头来，俯视的时候，入眼正好是那个人极其出挑的眉眼，和眉眼中万分珍视的情愫。
　　“谢谢你没有倒戈。”
　　“嗐……”林铎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别说是她了，整个世界加起来也不能让我倒戈啊。”


第93章 
　　倒戈我不就成反派了吗？
　　他一伸手，把曲默拽上了车。
　　王明明偷拍得正高兴，见状匆匆忙忙地按灭了手机，把俩人送了回去。
　　已经决定到家倒头就睡的林铎，回到家却被门口的景象吓了一跳。
　　他家门口站了一个女人，扮相非常的妩媚，关键她还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女主角——苗悠然。
　　“你怎么在这啊？”林铎问的时候都有些心虚。
　　苗悠然比他更心虚，因为她压根没想到导演会和少东家一起出现，她窘迫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想起把半露的肩膀盖住，又往步行梯拐角的方向看了看，瑟瑟说：“导演，我能进去吗？”
　　“不能。”曲默替林铎回答了，他露出一丝厌恶，“我没记错你是震音最早签下的艺人之一，最近热度也不错，现在又是皖姐带你，你没必要做这种事。”
　　做哪种事？
　　林铎疑惑地看过去。
　　曲默轻轻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
　　苗悠然登时羞愧万分，但她依然咬着牙，没有动，连林铎都注意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地发着抖。
　　“要不先进去说吧？”他商量。
　　“不行！”
　　曲默很久没这么严厉地跟他说过话了，林铎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拉着苗悠然往电梯的方向送，“少东家说不行，肯定就不行，咱俩都是指着他们曲家吃饭的，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儿，明天片场说。”
　　苗悠然用了极大的力气，几下挣开，“林导，只要您不换了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
　　什么都行？啥意思？不会是……潜规则吧？
　　WOC！我，林铎居然有遇着这种事的时候？潜规则啊！这可是潜规则啊！
　　林铎跟突然间撞进了什么电视剧情节一样，立马兴奋起来，“谁说我要换掉你啊？”
　　“他们说，今天宽昔总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苗悠然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导演，我熬了那么多年，如果不是你选我做女主角，其实我已经打算回老家了，是您让我看到了希望，如果这个梦还没开始就破了，那我……”
　　她说着，竟然嚎啕起来，整条楼道里，都是她的委屈的哭声。
　　林铎也不兴奋了，甚至有点手足无措，求助似的看向曲默。
　　“别哭了……”曲默冷着脸，声音里带着冰碴，“自己不想好，也不要弄脏别人。”
　　“我想好啊……”苗悠然仰起脸，她依然发着抖，“我为了好，这不是在努力想办法吗！”
　　“你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在警告你，别碰脏林铎。”
　　他眸色森然，像是藏着从极寒地狱带出来的、冒着白色的刀。
　　别说苗悠然了，林铎都被吓了一跳。
　　抽噎声戛然而止。
　　林铎把女孩子扶起来，问：“你刚才说，做什么都行？”
　　苗悠然狠狠地点头，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尽管别人轻易就可以看出她的害怕。
　　林铎蓦地笑了，像漫漫黑夜里，突然打出来的暖光一样，明亮如曦，他说：“那回去好好拍戏吧，我不会换掉你的。”
　　苗悠然愣在了原地。
　　林铎没有再管她，示意曲默回家。
　　指纹按上去的瞬间，苗悠然才想起来确认，“真不会换掉我？”
　　林铎回头，“你记着，如果真得牺牲到这一步，才能当上女主角，那还是回老家吧。”
　　当女主角很重要，但是能不厌弃自己地过完一生，更重要。
　　苗悠然的眼泪又下来了，可这一次，是无声的。
　　她对着林铎的背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一直躲在楼梯拐角的杨意悄悄地收起来了手机。
　　她和苗悠然在同一家公司，认识很多年了，今天知道她想用这种办法来保住自己女主角的位置，自然死活不同意，最后两人商量出一个办法——假意勾引，然后录视频要挟林铎。
　　可是她没有想到……林导演原来是这样的人啊。
　　杨意靠墙上，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愈发明显，可比宋晓津强太多了，这样的人。
　　然而，比宋晓津强太多的那个人，正在面对着前所未有的低气压。
　　“不是，谁都有难的时候，是吧？”林铎搜肠刮肚的解释，“苗悠然她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啊，这么多年不火，难得有一个机会，她只是太想抓住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那么干净的，你别太生气了。”
　　曲默面无表情：“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啊，那你就别生气了啊。”林铎也不理解。
　　曲默瞬间更火了，“你觉得我生气是因为她？”
　　“那总不能是因为我吧？”林铎故意大声，“曲默，我也是受害者啊，我、我也被吓着了啊，我……”
　　他话没说完，直接被曲默拉进了怀里，男人的声音自他耳侧传来，一字一句咬得极重，他说：“我太他妈烦别人觊觎你了。”
　　林铎心里当地一声，震得自己有些轻微的眩晕，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下。
　　真是有点帅啊。
　　曲默狠狠地在他头上揉了一把，“以后不准随便答应让人进个房门，懂吗？”
　　这不是我家吗？
　　林铎心里不服，碍于这少爷还生着气呢，只能点头，“懂，赶紧睡觉吧，我明早还出工呢。”
　　第二天一早，林铎刚坐到椅子上，就收到了一盒苗悠然送来的粥，“导演，昨天的事谢谢你了，这是一点小心意，你千万不能再拒绝了。”
　　她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
　　林铎直接把粥推了回去，“你自己喝吧，喝不了给叶恃，正好培养一下感情，省的你俩演对手戏别扭。”
　　苗悠然的手半举着，肉眼可见的低落起来。
　　“叶恃——”林铎吆喝了一嗓子，“过来喝粥。”
　　被叫的人把手里的咖啡递给助理，笑着过来，“还有这好事呢？谢谢苗苗。”
　　他天生一双好看的卧蚕，笑起来格外有亲和力，两人很快聊了起来。
　　林铎看着他们，觉得叶恃面上这么好说话的一个人，背地里竟然会去掐人脖子，真是相当违和。


第94章 千万别看上我
　　不一会儿，丁二则和他说白梦微到了。林铎刚想起身去接，就看到一个女孩子穿着个小粉卫衣跑了过来，到跟前直接给了林铎一个大大的拥抱，“想你微姐没？”她问。
　　林铎也是真的高兴，“想，特别想，晚上想吃什么？安排你。”
　　他说完松开白梦微，给她介绍旁边的主演，然后让人带她去换衣服化妆。
　　她刚一离开，叶恃就开玩笑，“怎么个情况啊，你交女朋友了不告诉我？”
　　“你哪看出来是女朋友了？”林铎诧异得嗓门都高了，“朋友，就是朋友，明白吗？”
　　叶恃一脸的不信，“有那样的女朋友不丢人，再说跟我你还瞒什么啊。”
　　“去去去，先搞定你自己的女朋友吧。”林铎借着戏里的关系，把他推给了苗悠然。
　　各部门准备好之后，开拍，大家配合得非常好，进度快得咋舌。
　　中午放饭的时候，白梦微拿了半个石榴过来，坐到林铎身边，两人分着吃。
　　“那个叶恃怎么奇奇怪怪的呢？”她边吃边问。
　　林铎头不抬眼不睁的，“他又咋了？”
　　白梦微把手机递给他看，“他加了我微信，还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
　　林铎突然兴致盎然，他接过来，认真去看上面叶恃发的消息；
　　“这个圈子里的人好看得太多了，但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
　　“你平时喜欢做什么运动啊？下次我带你去游泳啊？”
　　“像你这么飒的女孩儿太难得了，我都不敢和你说话，担心说错了，你讨厌我。”
　　“不讨厌就是喜欢啊，我刚刚给你买了礼物，晚上送到你房间吧？”
　　……
　　大哥，你刚刚还怀疑这是我女朋友呢？
　　现在又特么以上床为目的，往死撩，闹啥呢？
　　林铎玩心大起，直接用白梦微微信给他回：“你也是我见过最特别的，特别傻逼。”
　　白梦微直接喷了。
　　林铎安慰她，“没事儿，你们没对手戏，你的戏都在女主角那边。”
　　白梦微颤颤巍巍的，“已经有别的剧开始接触我们两个了，团队有心答应。”
　　这……就尴尬了。
　　林铎握着手机，果断点了撤回。
　　白梦微哈哈一顿笑，“你别怂啊，林铎你别怂！”
　　“我是为你着想！”林铎瞪她。
　　白梦微把手机收回来，看了看四周没人，八卦起来，“我听说，他被震音的宽昔总睡了，是真的假的啊？”
　　“不能吧？”林铎有点别扭，“背后要真有金主，就肯定不敢这么撩闲。”
　　“可是都传他俩关系很近啊……”白梦微往叶恃房车的方向看了看，“但愿像你说的那样吧，不然长得那么好看，太可惜了。”
　　林铎想开两句玩笑，还没张开嘴，就收到了叶恃的微信：“这小姑娘可以，我帮你试探过了。”后面附上了他和白梦微的聊天记录。
　　……
　　“真不是我女朋友！用不着你多此一举！”林铎对着手机吼。
　　白梦微又险些没笑抽过去，笑够了又去玩手机，结果刷着刷着，突然“嗯？”了一声，她问：“你最近是在和曲默捆绑吗？”
　　她手机上，是一张被点开放大的照片。照片定格在林铎把曲默拉上房车的那一瞬，光源在镜头之外，背景是无边的黑夜。
　　美好到林铎自己都得回忆一下，才想白明约莫是王明明偷拍的。
　　“看看是哪个账号发出来的？”他顺嘴问。
　　白梦微退出去看了看，显然不认识，只回：“你看评论底下，全是说好配的。”
　　林铎差点没被呛着，“谁说的啊！长没长眼睛啊！”
　　而远在蓝台、嗑得正疯的刘萤打了个喷嚏，然后抱着手机一直发：“好配好配！简直配一脸！”
　　“我让你帮我找衣服呢。”对面的许乐乐催她。
　　许乐乐这次过来，只拿了一个随身的小包，吃住都在刘萤的小公寓里。
　　刘萤哦了一声，然后问：“你面试要穿得正式一点吧？我比你高啊，不一定能适合你。”
　　许乐乐在她衣柜里翻了几件，果然没有相中的，“可我好担心这次面试失败啊。”
　　“你不是没离职呢吗？”刘萤还在劝她，“如果我能跟在林导身边，我肯定不会走的。”
　　叶恃的眼神在许乐乐脑海里闪过，她坚定地摇头，“你不会明白的。”
　　刘萤不好再劝她，第二天先带她去买衣服，又打车带她去面试。
　　这份工作是刘萤提前帮她联系好的，所以进行得相当顺利，结束之后刘萤又带她去吃东西，自始至终，许乐乐都没有表现出什么高兴的样子，只是不停地在刷手机。
　　偶然看到宋晓津被起诉，由于金额过大，可能会被判刑的消息。
　　她认读了两遍，最后默默地把筷子放下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基本上都窝在刘萤的公寓里，白天也不吃东西，晚上等刘萤下班回来做，直到假期结束，回到林铎这边。
　　林铎这些天一直在片场忙，都没顾上她，简单问了几句玩得怎么样，又去监督布景了。
　　许乐乐无所事事地站在原地，一回头，对上了叶恃。
　　“还没逃走啊？”叶恃笑了一下，阴气森林的。
　　许乐乐紧张地手机差点没掉下去，一句话都没敢说，就匆忙跑掉了。
　　林铎那边显然比她更糟心，苗悠然又带了一堆吃的过来，而且在花色上还做了升级。
　　白梦微看出他为难，上去两口就把苗悠然的小点心吃了，然后开玩笑：“这东西怎么还成导演专属了呢，我吃醋了啊。”
　　苗悠然连忙说：“自己做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我下次多带给大家尝尝。”
　　“那也太好了吧……”白梦微故意夸张地赞叹，然后看着她的眼睛，“但是给大家带就行了，导演不好这口。”
　　她的暗示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苗悠然勉强笑了一下，最后找个借口离开了。
　　她一走，白梦微就开始嘚瑟，“怎么样，姐帮你摆平一个大-麻烦吧？”
　　“你那是替我摆平吗？”林铎不以为然，“你那是替苗悠然摆平的。”
　　这个姑娘可千万别看上我，不然她的少东家肯定会砸了她的饭碗。
　　果然，晚上少爷家又来接人了。
　　白梦微愤愤不平，“你能不能不要霸着我们导演不放？”


第95章 蓄意谋杀
　　“好好演戏，别总耽误你们导演收工。”曲默回了一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明天咱俩有一场采访吧？”
　　白梦微嫌弃得溢于言表，“曲默，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和你演CP了，省得别人说半点CP感都没有。”
　　曲默点头：“再等几年，咱俩就可以演母子了。”
　　“曲默！！”白梦微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愣了。
　　林铎赶紧拽着曲默往车上跑，一脚油门蹿出去老远。
　　今天这车不知道是曲默从哪弄来的小超跑，林铎开着多少有些不适应，他减慢车速，开玩笑：“可得悠着点，这会儿我微姐说不定怎么咒你呢，别再出……”
　　话没说完，左侧直冲出一辆纯黑的悍马，嘭地一声，顶了上来！
　　不至于说什么来什么吧？
　　两辆车撞在一起，问题不太严重，只是冲击力让两人颠了一下。
　　林铎骂了两句，熄火想下车看看，结果旁边的那辆，却缓缓地向后倒了出去。
　　林铎和曲默对视一眼，“他是想肇事逃逸吗？”
　　下一瞬，他就听到了油门一踩到底的声音，跟着，在巨大的撞击袭来之前，曲默松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扑上来，把林铎护进了怀里。
　　时间似乎停止了几分之一秒，然后哐当一声，悍马的车头在超跑的门上撞出巨大的凹陷，金属被扭曲压扁时的撕裂声，如同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磨牙，吵得让人想吐。
　　跟着超跑像纸片一样飘出去，再砸在地上，哐当哐当翻滚几次，最后报废了似的，彻底不动了。
　　撞击的瞬间，安全气囊从前面和侧弹出来，曲默用主驾驶安全带的余量固定了自己，同时缓冲了气囊对林铎的挤压，翻转撞击的几秒钟，他一直用手紧紧的扣住椅背，直到车彻底不动，他才跌进了破碎的气囊里。
　　主驾驶并没有多少空间，林铎忍着剧烈的头痛把气囊从破碎的窗户推出去，然后看到了曲默惨白的脸，和轻颤的睫毛。
　　他应该是撞到了哪里，嘴角呕出了大量的血，顺着脖子染红了胸口的卫衣。
　　整整一大片，刺得人眼睛生疼。
　　林铎想伸手碰碰他，却像是担心把他碰碎了一样，半天没有挪动一分，反倒是曲默把手举了起来，在他脸上轻擦了一下，然后说：“宝贝儿，别哭。”
　　跟着，他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似的，手无力地往下垂去，林铎一把将他的手接住，用力喊他，“曲默！”
　　被叫的人没有回答，世界静止了。
　　林铎茫然地抬头，左边袭来一道黑影，接着车子再次受到了撞击，林铎晕了过去。
　　意识涣散之前，他看清了坐在悍马车上的宋晓津。
　　等他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
　　白织灯照进他的瞳仁，以前在外面那么久，都没进过医院，穿过来可倒好，上医院跟回家一样。
　　他试着动了一下，发现自己哪里都疼，但又没有那么疼，强撑着坐起来，就看到睡在沙发上的徐子川和白梦微。
　　白梦微听到动静，推醒旁边的人，让他去找大夫，自己小心地给林铎递水。
　　林铎接过来，刚想说话，她就说：“曲默没事，已经抢救过来了，在重症呢，说是撑过今晚就没事了。”
　　林铎再次张嘴，她又抢着说：“你也没事，你都是轻伤，连块骨头都没伤着。”
　　林铎还想问，却又一次被她堵了回来，“已经报警了，警察调了当时监控，撞你们的车是宋晓津的，合理怀疑他是蓄意报复，已经在通缉了。剧组也都打点好了，你放心，不会出乱子。”
　　……
　　林铎仰头把水一口干了。
　　正好医生推门进来，训：“谁让给患者喝水的？他后面还一堆检查没做的呢！”
　　这下白梦微不敢说话了。
　　林铎哑着嗓子，“是我求她给我的，嗓子太疼了。”
　　医生叹气，大概检查了一下，“所以说开车真得系安全带，你看看，你主驾驶被撞，自己什么问题都没有，那个坐副驾驶的，不系安全带，都被撞到主驾驶来了，伤都在他身上呢。”
　　林铎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他第一回 发现，原本自己会非常恐惧问一个问题，“大夫，他会死吗？”
　　医生摇摇头，“不会……倒是很有可残疾，他的肋骨和腿骨伤得比较重。”
　　会残疾？
　　可他跳舞那么好看，那得多不甘心啊。
　　林铎定定地看着门外，有小孩子欢快的跑来跑去。
　　如果真残疾了，是不是得坐轮椅啊？
　　那家里的马桶和床都得换了，入户门也不太方便，不行换个小区吧。
　　林铎揉着自己被撞肿的手腕，疼得他想哭，可是那人的骨头都折了，那是得有多疼啊？
　　一瞬间，他突然特别、特别想见到曲默。
　　林铎从床上下来就要走，却被医生一把拦住，“干嘛呀？我话没说完呢。”
　　“啊？”林铎茫然地看着他。
　　医生：“他昏迷是因为内出血，现在医疗条件好，残疾这事吧，估计老了能看出来点，现在没啥大问题……”
　　林铎的三魂七魄仿佛被谁塞了回来，整颗心都稳当了。
　　他恍惚想起之前有一次，自己住院，曲默守着他的那几个小时，说是把之后可能遇到所有事都想了一遍。
　　林铎不禁失笑，真是现世报啊，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别苦着一张脸了，只要醒过来了，就……”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王明明便推门冲了进来，“恩人，快快快，默默叫你呢。”
　　醒了？
　　林铎绕过王明明，瞬间冲了出去。重症门口站了很多人，李宽昔和曲允晨也在，两个人似乎都憔悴了不少，走廊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被护士拦下换了衣服，然后走进了重症监护室。
　　林铎以为会看曲默躺在床，虚弱又无力对自己笑，然而入眼却是各种仪器，连在那个人的身上。
　　曲默的鼻子下面放着送氧管，嘴里呐呐地叫着他。
　　他说：“林铎，你别哭。”
　　林铎的鼻子瞬间就酸了，他慢慢走过去，靠着曲默的床边，坐到了冰凉的地砖上。


第96章 我先去里面蹲几天
　　感情浓烈的时候，人们总认为自己很伟大，总愿意把「为你生、为你死」挂在嘴边，可是林铎心知肚明，真到生死关头，没有几个能做得到。
　　曲默啊曲默，你让我拿什么来还你？
　　几个小时之后，他推门出去，门外的人立马全围了上来。
　　林铎摇了摇头，“没醒呢。”
　　李宽昔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样，“你到底是怎么开车的啊？有人撞过来你不知道躲吗？”她说着去抓林铎的衣领，“我告诉你，曲默要是……”
　　林铎一把挥开她，“是我要告诉你，曲默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用你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李宽昔的权威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这样的挑战了，她抬手扬起了巴掌，冲着林铎就要打。
　　“宽昔总！”林铎的眼底第一次涌起了巨大的恨意，李宽昔被他硬生生喝在了原地。
　　“听过养虎为患吗？这口咬得挺疼吧？”
　　林铎向前压了一步，“发疯之前先想想清楚，是谁害的你儿子，你真以为自己那双手干净呢！”
　　李宽昔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手，一时竟忘了反驳。
　　林铎则撞过她的肩膀，回了病房。
　　王明明两边看看，最后坚定不移地跟上了他。
　　病房的门一关上，林铎就接开始脱衣服，他先是看向徐子川，“把衣服换给我。”
　　然后再去看王明明，嘱咐：“等曲默醒了，和他说别着急，我先去里面蹲几天。”
　　“你要干嘛？”徐子川衣服脱到一半，整个人都傻了。
　　林铎：“那王八蛋不是没被抓住呢吗？我去。”
　　“去你大爷去……”徐子川直接就骂开了，“你是去抓人吗？我看你像是要去杀人……”
　　“他不是已经来杀我了吗？”林铎的声音比他还大，同时转手硬把外套拽了过来，披到自己身上，推门就走。
　　徐子川不放心，只能追着他走，“人民警-察都没找着呢，你上哪找去？祖宗啊，你刚出完车祸。”
　　林铎站定了，“你别跟着我，等我进去了，你就接手把《高楼林立》导了。”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徐子川这下真的火了，“老大，你忘了你之前已经进去过一次了，是吧？那滋味好受吗？！”
　　他说着就去拽林铎，想用强把他拉回来，结果刚近身就被林铎抓住了手腕，“直接被抓走就太便宜他了，徐子川，我咽不下这口气，真是兄弟，你就帮我。”
　　徐子川看着他，好久，败下阵来，由他去了。
　　林铎把外套-套在病号服外面，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走进外面刺目的阳光里。
　　他敲出系统，去道具商城里买任意人物调档权，然后说：我要知道宋晓津现在在哪。
　　系统明显僵住了，“你确定吗？那可是足足十分呢！”
　　确定……
　　青空白日之下，林铎一脸阴骘地站着。
　　一阵奇怪的音效之后，“评分下降10，任意人特调档权已解锁。”
　　系统自动帮把他读条，几秒钟之后，报给了他一个地址，然后劝他：“这个地方不太对啊，咱们还是别轻举妄动了。”
　　林铎装作没听见，打车往那个地方去。
　　司机越开越偏，过了郊区又走了十几公里，停到一处烂尾楼前，才斟酌着说：“要不，您就在这下吧？再往前走，我这也不方便啊。”
　　林铎黑着脸下车，司机一脚油门，车轮带起大片的尘土，连车带人，逃一样地开走了。
　　林铎从来都不知道燕城还这么偏僻的地方，这里甚至连导航都没法用，还真是适合用来躲灾。
　　宋晓津养尊处优惯了，竟然能找到这样的地方？
　　而林铎很就发现，这里的设计有问题，楼间距极近，晴朗的日光被遮挡的所剩无几。
　　只有前面不远处，隐约可以能看到些人造光源。
　　林铎跟着光走，拐了几弯，慢慢开始听到汽车慢速压过路面的声音，等他再从楼体外墙左边绕过去，就彻底被眼前的景象弄傻了。
　　有那么几秒钟，他甚至没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宋晓津被人用无数条胶带，密密麻麻的粘到了水泥墙上，只留下一个头可以稍微活动。
　　而他的对面，有人开着肇事的那辆悍马车，正慢慢地撞向他！
　　开车的人技术足够好，当车头碰到他的时候，也控制着刹车，让车子一点一点地挤压向前。
　　这四周极静，林铎甚至听到了人体被生生碾压碎裂的声音，伴着宋晓津的痛苦哀嚎，在空旷的楼宇间，传出了近乎恐怖的回音。
　　就在他以为宋晓津死定了的时候，悍马车又开始向后倒去。
　　显然，车上的人没有想把宋晓津直接撞死的意思，而是像耍猴一样，想重复刚刚的步骤。
　　宋晓津伤得不重，比起身体的疼痛，那种要被活生生压死的恐惧，早就已经让他崩溃了。
　　偏偏开车的人就是要放无限地放大、放慢这种感觉，宋晓津被逼得嚎啕痛哭。
　　“爷爷！爸爸！！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林铎来不及细想，人已经冲了过去。
　　车打得是近光，所以一到跟前，他就看到了坐在车上的叶恃，“停车！”他吼了一嗓子。
　　叶恃也注意到了他，拉起手刹从车上跳了下来，从上到下认真看了几遍，居然笑了，“你也没伤得太重啊，我感觉我好像我点欺负过头了。”
　　说着，他像是真的愧疚了一样，弯腰从窗户探身进去，把车灯关了，让宋晓津好过一些。
　　林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叶恃，你知道你自己在干嘛吗？”
　　“我知道啊……”叶恃回身站好，“我在想，什么时候弄死他比较合适。你说，一个肇事逃逸的人，最后死于车祸，应该也算是个比较不错的结局吧？这样前后可以呼应。”
　　被粘在墙上的宋晓津抖如筛糠，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他看着林铎，求助：“救我，救救我，我去自首，我跟你去自首！”
　　“我他妈让说话了吗？！”叶恃所有的平静像是瞬间蜕了皮，露出狰狞的暴躁来，他翻身上车就要踩油门。


第97章 粉丝知道了
　　林铎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他瞬间扑过去，拼命把叶恃拽了下来，两人一起滚到全是土的水泥地上。
　　叶恃疯了一样挣扎，刚刚出了车祸的林铎眼看就要压不住，下意识抬手，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儿！”
　　许是吼得太大声了，叶恃整个人都怔了一下，然后真的慢慢松了力气。
　　林铎从他身上翻下来，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他旁边的人则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安静得像是个人偶。
　　好半天，林铎缓了过来，爬起来轻踢了他一脚，“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犯法啊？”
　　叶恃也坐了起来，他看着粘在墙上的宋晓津，“他没犯法吗？”
　　林铎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疏远的声音，好半天，坐在地上的苦笑了一声，“你过来找他，就没想做点犯法的事情？我只不过是在帮你。”
　　说完，叶恃双手撑地站了起来，过去开始撕胶带。
　　怎么弄得好像是我的错一样？
　　林铎也憋了一肚子火，“你搞搞清楚自己的三观行吗？别凡事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替我乱做主，我自己想收拾他是我自己的事，你别瞎掺合。”
　　叶恃置若罔闻。
　　林铎看着宋晓津那副惨样，也没有动手的必要了，“把人送到警-察那去。”
　　他吩咐完叶恃，当真是觉得再多说一句都累得慌，转身往回走。
　　他原本就浑身疼，跟那家伙扭打完更难受了，一路强忍着，到能打着车的地方，拦了一辆，迷迷糊糊地回了医院。
　　林铎其实并没有出去多久，白梦微和王明明已经快急疯了，两人见到他都险些没哭出来。
　　“你做事能不能不要那么冲动啊？”白梦微原本是想骂他的，可真见到人，又发现他浑身脏兮兮的，声音直接就软了。
　　林铎笑了笑，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朦胧中他似乎听见了姥姥的声音，一声一声地劝他不要打架，最后喊他回去，烈风卷了雪袭过来，那是他很小时候的事情了。
　　林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曲默已经从重症出来了，人清醒了两次，每次都在问他。
　　白梦微掰橘子给他吃，又开始了她的科普时间：“宋晓津落网了啊，已经全交代了，就等着你和曲默的笔录，然后看看怎么判呢。”
　　林铎心不在焉，“他没说些别的？”
　　“谁？”白梦微没懂，“曲默吗？”
　　林铎摇头，“宋晓津。”
　　白梦微也摇头，“没有啊，只说是自己蓄意报复，再就什么都没说。”
　　其实林铎早就有料到了，叶恃敢那么猖狂，背后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让他就算把宋晓津交出去，对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而且那个叶恃，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一堆破事儿，林铎越想越头疼，索性找了个律师，全权处理一脑门子的官司，后续的事他半点都不想掺和了。
　　那边徐子川为了他能安心养伤，费了很大力气，最终接手了《高楼林立》的拍摄。
　　要说他们两个的拍摄风格，简直是毫无相似可言。
　　林铎擅长的是叙事的连贯性和镜头的高级感，隐藏在镜头语言当中的比喻和暗示，让每一个观众像是寻宝一样，慢慢去挖掘。
　　而徐子川的优势是拍摄时与团队的碰撞，往往灵光一现，能让整个故事的趣味性高出很多个的级别。
　　这两个天壤之别的人，竟然意外形成了互补，《高楼林立》的拍摄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一周之后，曲默终于撤掉了身上的全部仪器，除了一天八组的点滴和无法下床活动之外，其余的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
　　而生龙活虎的林铎，照顾得比护工还勤快。
　　曲默半靠在床上笑他，“你知道救命之恩一般都怎么报答吗？”
　　……
　　林铎把端起来的粥碗放了回去，“这位公子，吃饭是堵不住你的嘴吗？”
　　两个人正闹得开心，李宽昔进来了。妈照顾儿子，天经地义，林铎不想三个人尴尬，找了个非常不靠谱的理由走了。
　　一出门，正好遇上红着眼睛的许乐乐。
　　出事之后林铎一直没顾上她，后来徐子川接手，他直接把安排许乐乐去帮忙，这么些天还是头一回见着。
　　“怎么了？”
　　她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林铎奇怪：“片场有人欺负你了？”
　　许乐乐声音发着抖，问：“曲默是真的出事了吗？网上那些爆料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们出了车祸这事，剧组和公司那边都是极小范围透露，在网上，秦皖更是用尽手段想往下压，但现在显然是没压住。
　　林铎翻出手机看了看，曲默重伤垂危的消息铺天盖地，还有大量的报道指责是自己驾驶不当，引发的车祸。
　　网上的信息有延迟，难怪许乐乐会这样。
　　“是，但是吧……”林铎有心想解释一下，然而许乐乐甩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小女生并没有多大力气，更何况她还发着抖，这一巴掌只是擦着他的脸蹭了过去，林铎并没有觉得疼，只是满心差异。
　　对面的许乐乐则崩溃了一样，嚎啕大哭：“你凭什么那样对他啊？啊？曲默当你是朋友，他给你撑腰，帮你上位，允许你肆无忌惮地蹭他热度，你怎么连一个车都开不好呢？？”
　　林铎第一次见到这样歇斯底里的人，他好像突然间不认识许乐乐了。
　　而对面的人还在质问：“开不好就不要开！你让他坐你的车干嘛！明明是两个人一起的，怎么你就一点事情都没有？
　　你到底是什么居心？你知道有多少人，是仰望着曲默才有活下去的动力的？你知道他是多少人的希望和信仰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说着，上来去拉扯林铎的衣服，“你跟我走，你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林铎被拽得一个踉跄，巨大的震惊和费解让他一时忘了挣扎。
　　“你干嘛呢！放开他！”
　　王明明从走廊拐角冲出过来，掰开许乐乐的手把她推到一边，“这是医院，是你能撒泼的地方吗？！”
　　许乐乐气得直抖，上下牙控制不住地磕碰到一起，“他把老大害成那样，他就是个罪人……”


第98章 凭我长得好看
　　“罪人？这话是你能说的？你比国家法律还牛逼吗？”
　　王明明打断她，移到林铎身前，对许乐乐怒目而视，“你知道脑残粉最恶心的一点是什么吗？就是没有明辩是非能力！你也成年了，还跟在林铎身边这么久，就成长成现在这副上不得台面的德行？不够丢人的！”
　　许乐乐平常性子弱，遇着点什么事都喜欢哭，这会儿却冷笑了一声，“那你可说错了，铎哥教我遇着事，能动手就尽量别说话，我今天可不就抽了他一巴掌吗？”她抬起下巴，故意问：“这算不算成长？”
　　王明明眼神一变，抬手，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记耳光！
　　接着在许乐乐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反手又是一个！
　　“啪、啪。”两声，清脆之极。
　　“这两巴掌，一个我打的，一个是我替默默打的。”王明明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林铎，“这个人，你是家老大放在手心里捧着，心尖上疼着的人。你就庆幸默默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吧，不然哪里是一巴掌能解决的。”
　　许乐乐控制不住一样，浑身哆嗦着。
　　王明明：“你被解雇了，回震音办手续去吧。”
　　“凭什么啊？”许乐乐的声音，像某种受了伤的动物，发出的凄厉的嚎叫。
　　王明明不耐烦起来，“我不是你爹妈，没有教育你的义务，滚！”
　　许乐乐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下，她依然不服，嚎啕：“凭什么曲默会对他那么好啊？”
　　所有的不解瞬间烟消云散了，林铎从她身上，看到了汹涌而来的嫉妒。这种感觉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只他自己没有当回事儿。
　　如果许乐乐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里遇到曲默，那她心里的嫉妒和渴望，也许就不会如此疯涨。
　　林铎待许乐乐也算是尽心尽力，却终究没有压过妄念。
　　他看着许乐乐，心里滑过一丝可惜，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答：“凭什么，凭我长得好看，别在这碍眼了，不然我叫保安了。”
　　许乐乐被气得哑口无言，一边哭，一边愤愤走了。
　　王明明立马回身对着林铎一顿摸，“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被打坏哪儿？”
　　林铎：“你再摸下去，失业的就是你了。”
　　王明明瞬间把自己的手收回来，讪笑，“恩人，我错了错了，你千万别和默默说。”
　　林铎忍俊不禁。
　　王明明看他的脸色，好奇着打听：“你都不生气吗？被手下底的人那样背叛，要我得气出心脏病来。”
　　“犯不着，就她那情商，吃苦受罪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林铎确实没往心里去，从小的经历，让他对所有人的离开，都有一种顿感。
　　他能轻易和别的人混熟，也不在意失去。
　　王明明刚想星星眼，曲默病房的门开了，李宽昔面带愠色，多半是和曲默沟通得不太好。
　　她给了王明明一个眼神，“你先去里面照顾。”
　　王明明有些不放心，她去看林铎，见林铎点头之后才进门。
　　“宽昔总是有话想和我说？”走廊里只剩下了两个人，面面相觑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林铎先开了口。
　　李宽昔审视着他，问：“你接近小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这是倒了什么血霉，让你们排着队挤兑我？
　　林铎气不打一处来，“别一个个都好像我赖着曲默不放一样成吗？我没有贬低谁的意思，但是今天咱俩在这画条线，我往东，你往西，你觉得曲默会跟谁走？”
　　李宽昔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林铎诚心恶心她：“还什么目的，你怎么不问问曲默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问过了……”李宽昔叹气，她一直挺得笔直腰杆松了下去，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无奈，“他说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可以为了一个人去死，但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那么做了，事后自己还特别开心。
　　他说喜欢自己的这种能本能，可以无时无刻地提醒他，他有也坚定不移地去选择一个人的能力和勇气。”
　　李宽昔说到这里，把目光放远，良久，才收了回来，“林先生，或许你没法理解我作为一个母亲的无助和痛苦，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只要你愿意离开曲默，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啊，这……
　　原本还沉在巨大感动中的林铎突然就懵逼了，什么路数？是说这卡里有五百万，让我离开你儿子吗？
　　现在开始这种桥段了吗？
　　哈哈哈！
　　果然穿书久了，什么上流社会的玩法都能遇到啊。林铎拼尽全力也没有压住心里的笑意，他一边按着生疼的肚子，一边问：“你看我值多少啊？”
　　李宽昔：“条件随便你开。”
　　林铎还当真认真琢磨起来，发现自己和曲默最近过得还真不错，啥也不缺，干脆装逼：“曲默就是我的制胜法宝，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拿曲默去换。”
　　偏偏这个时候，身后的门开了。
　　林铎回身，正好看对上曲默极为感动又款款情深的眼神。
　　卧槽，别误会、别误会，合着你妈的角色在这里变成感情升温剂了是吧？
　　我就单纯地装个逼啊！
　　李宽昔暗暗地攥紧了拳头，她被气得不轻，面上却依然柔和地笑了起来，“那你们好好休息，我明天出差，大后天回来看你们。”
　　王明明礼貌地微微弯腰，“宽昔总再见。”
　　李宽昔走了之后，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恩人，你刚刚也太帅了吧！”
　　啊啊啊，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拿曲默去换！
　　我一定是嗑到了真的啊！！
　　林铎没空搭理她，而是问曲默，“我跟许乐乐刚才在外面那么吵你都不出来，这会儿知道出来了？”
　　曲默疑惑起来，“你们吵什么？”
　　王明明替他解释：“恩人，这种高档病房，隔音都非常好的。”
　　……得，那就是天意了。
　　林铎也不纠结了，“你看手机了吗？车祸的事没压住。”
　　曲默点头，“皖姐已经用我的微-博跟大家报平安了。”
　　有善后和处理就行，两人都没太当回事儿。
　　当晚，律师送来了宋晓津案件的处理结果。


第99章 怼粉
　　说是他蓄意谋杀未遂，情节严重，没有得到谅解，最后判了无期。考虑到这件事情的影响，最终并没有在网上公开。
　　人心不足蛇吞象，林铎听完，心里毫无波澜。
　　次日，徐子川那边拍摄出了点问题，林铎匆匆从医院赶去救场。
　　忙到收工，才听说震音已经被一群粉丝堵住了，说是嚷嚷着要求开除林铎。
　　网上关于他的谩骂更是磊成高墙，有人专门开了帖子咒他去死。
　　举报他的电话不断打进蓝台。蓝台的工作人员反复解释林铎和他们早就没有合作关系了，但是脑残粉的愤怒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平息，最后蓝台的人也是疲于应付，发微-博表示与林铎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愤怒的粉丝像是终于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一个个奔走相告，然后在黑粉的推波助澜下，开始有组织地人肉林铎的住址。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儿，他不是艺人，平时也没有做好严格的私密保护，所以林铎在两天之内，收到了近百条快递取件码。不用看，也能猜到里面到底是些什么恶心玩意儿。
　　当然各种通稿也没落下，有编排他醉酒驾驶的，有说他不满震音把《高楼林立》导演换成徐子川故意报复的，还有说他勾引曲默不成，因爱成恨的……
　　林铎的粉丝在其中苦苦挣扎，但无一都被骂得很惨。
　　刘萤在蓝台已经开始协助真人秀推进了，事件发酵到最离谱的时候，她都没有时间看一眼手机，等终于闲下来，发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立马联系了自己的闺蜜许乐乐，想搞清楚状况。
　　许乐乐轻描淡写：“他确实是开车不小心，差点要了我家老大的命，网上传的那些，肯定也不是空穴来风，如果他自己没做那些事情，为什么大家都要冤枉他，而不来冤枉我呢？啊对了，萤萤，上次我让你再帮我找工作的事，有消息了吗？”
　　刘萤看着手机视频上的那个女孩子，她们在一个寝室里共同生活了四年。
　　“萤萤？是卡了吗？”许乐乐冲她挥手。
　　刘萤摇头，她说：“乐乐，我们以后别再联系了。”
　　许乐乐不可置信，“你为了一个外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要和我绝交？就因为你崇拜他吗？萤萤你都多大了？幼不幼稚？”
　　“不是的……”刘萤平静地看着她，“我只是觉得，离开了学校，我们之间有太多不适合做朋友的点了。我去燕城看你，那个沉的我都提不动的行李箱，里面都是给你的零食，而你来这边找我，却什么也没带，本来就是你求我帮忙，我打车、花钱给你买衣服、帮你联系工作、不管加班到多晚都回来给你做饭，对于我的这些付出，你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所以你现在是要和我算帐，是吗？”
　　许乐乐气急败坏，“零食多少钱？打车多少钱？我现在转给你！我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斤斤计较了？”
　　刘萤：“不用了，这和钱没有关系。上学的时候大家可能觉得没有什么，可我们已经工作这么久了，我觉得你依然这样只有两个原因，要么就是情商低，要么就是，你根本不在乎我这个朋友，你觉得我是个随时可以使唤在冤大头。”
　　她说完，刻意停了一下，透过视频去看许乐乐的眼睛，“而且，我认识的林总导演，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
　　许乐乐还要说什么，她直接挂了电话，几秒钟后，对方又拨了过来，刘萤没有接，反而把她拉黑了。
　　然后她坐在工位上，去看「三千六百万」超话里的那些伤心和委屈，越看越难过，最后含着眼泪发一条，“一定能有月朗风清的那一天的，别哭。”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曲默根本连一天都没让他们等。
　　晚上十点，曲默发了一条微-博，“都人肉你妈呢人肉！”
　　就在粉丝集体懵逼的了时候，这条微-博被秒删。
　　两分钟后，曲默又发了一条，“上一条就是我本人发的，没被盗号，没有手误，是被经济人删了。我还是那个态度，不要网络暴力，不要找他麻烦！”
　　配图就是自己被删除的那条微-博。
　　这下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
　　脑残粉们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一哭二闹三上吊。
　　黑粉开始围攻他说脏话，带坏小朋友。
　　而眼见着林铎被网络暴力的路人和他的粉丝瞬间雀跃起来，对曲默的好感度也成段式地往上升。
　　“卧槽！曲默也太敢了吧！”
　　“以前看他那么拽还有点烦，但这次，真的是牛逼了！爱了爱了。”
　　“不媚粉、不放任邪-教，这种人不粉等什么？”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兄弟情啊，我哭了啊。”
　　而秦皖在医院，拍着桌子，指着自己的顶流艺人骂：“你做事能不能考虑一下后果！能不能！你是不知道脑残粉的商业价值有多大吗？
　　他们能为你去撕逼，也能买断你每一个代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他们会脱粉的！”
　　“脱呗……”曲默看着手机，“脱得还没有涨得快。”
　　在曲默冲上热搜两个小时之后，他的粉丝数突破了四千万。
　　秦皖被噎了一下，但依旧生气的板着脸，“你这也就是碰巧了，再说蹭着热度来的，能有多少人转化成死忠粉啊？光数据好看也没用！”
　　“我不在乎。”
　　秦皖瞬间炸了，“曲默！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林铎清了清嗓子，替曲默解围：“秦皖姐，骂两句消消气得了，我们这还生着病呢。”
　　“你还好意思说！我看今天谁还敢帮他！”
　　秦皖又冲他来了，“这种靠奇招赢下来的局面，就像是踩在悬崖边上，风一吹就掉下去了，粉身碎骨！”
　　“您小点声儿……”林铎对她做了一个「求求」的手势，“我来善后，我保证把悬崖，变成康庄大道，行吧？”
　　秦皖依然没有消气，但她也确实奈何不了曲默，只后只瞪了两人一眼，哐当摔门走了。
　　林铎瘫进椅子，盯着曲默看了半天，问：“少爷，我采访您一下，您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做这种事情之前，不能慎重一点吗？”
　　曲默没回答，而反问：“你想怎么把悬崖，变成康庄大道啊？”


第100章 整个世界的恶意
　　那句话是他刚刚顺嘴说的。
　　林铎向后撤开一点，想了半天，最后表情严肃起来，他回：“还没想好。”
　　曲默就乐了，他看向王明明，“你去一下林铎的小区，把他收到的那些快递带到医院来，然后开直播，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拆这些包裹。”
　　王明明和林铎对视一眼，心里慌慌的，“你要干嘛呀？”
　　面具盖得太严实，总得掀开它。
　　曲默理所当然，“我让大家看看，到底什么是网络暴力。”
　　王明明再次看向林铎，得到对方肯定之后，带着一堆取件码去了。
　　这几天陆续又收到了很多，最后王明明拿回来差不多三百多个。幸好小区是封闭管理的，不然家里的窗户都得让人砸了。
　　王明明提前发了直播预告，加上曲默最近热度，一开播就有尽一千万人围观。
　　曲默和林铎坐在镜头前，一个一个去拆那些带着咒骂和恶意的包裹。
　　有已经发臭了的鱼，还有已经孵化出来的虫卵，米粒大小的虫子爬满了整个纸箱，以及非常多的、恶心到没法形容的排泄物。
　　王明明吓得大叫，曲默原本就虚弱，现在胃里一阵一阵的反酸，导致脸色惨败白得吓人。
　　而直播里，就连随手点来的路人们，一个个都看得是怒火中烧，曲默的粉丝更是心疼的无以复加，大骂网络暴力的可恨。
　　曲默看了一些弹幕，都是在劝他不要再拆了的。
　　他手里拿着剪刀，说：“我今天一定会拆完，每一个寄包裹的人，都是打着爱我的名义去做这件事的，可我偏偏就是不允许任何人，打着爱我的名义，去伤害林铎。”
　　果然，直播间又哭成了汪洋大海。
　　以林铎的性子，自然没法看着直播间的气氛这么沉重。
　　他接过曲默手里的剪刀，一边拆一边开起了玩笑：“我记得之前，有人说什么我给你下迷魂药来着，你等今天直播结束的，他们就得问我要链接，问那个迷魂药是在哪儿买的。”
　　然后他撕开包裹，发现里面是一条血迹斑斑的猪肉，他往镜头面前送了一下，就说：“猪肉，这种呢，叫五花三层，炖着最好吃，炒也行，可惜已经坏了，咱们就扔了。”
　　跟着他拆下一个，发现里面是被连根拔断的指甲，林铎瞬间疼得不行，一边给镜头看，一边说：“不是不是，你们可千万别学啊，恨一个人可以，但是不能自残啊。”
　　然后弹幕疯狂刷：假的，这种应该是仿真道具。
　　以及：林导，想想你的专业！
　　林铎认真看了看，发现还真是，立马就不干了，“恐吓人怎么还这么不敬业呢！差评！”
　　曲默坐在他后面一点的位置，撑着下巴笑。
　　林铎见他笑了，整个人也就放松了，然后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他把被肢解的人偶拼回去，然后和弹幕互相调侃，拆到很恶心的东西直接扔进垃圾桶，说要看得加钱，结果一群人给他刷礼物。
　　“这是啥玩意儿？带血的衣服，哦，这回我有经验了，多半是染料。”
　　“这写的啥？「林铎去死！」好的好的，收到了，早死晚死，大家都会死，我送你一预言家的称号。”
　　“这是啥？「林铎不得好死」啊，好的，这位朋友你预言失败了。”
　　一千多万人在直播间里看他讲单口相声，欢乐得一批。
　　而曲默则一直盯着他，温柔缱绻。
　　最后全部拆完，林铎终于稍微认真了一点，“其实呢，为什么说网络暴力可怕，是因为一个普通人，是没法独自对抗整个世界的恶意的，曲默那么激烈的反对这件事，也是不希望喜欢他的人变施暴者。”
　　弹幕跟他开玩笑：“那你为什么这么轻松？”
　　林铎哈哈直乐：“因为我不是普通人啊。”
　　“难道不是因为我和你一起吗？”曲默在后面插嘴。
　　林铎啧了他一声，“你别捣乱。”然后接着对镜头说：“给我寄这些东西的人呢，普遍年龄都比较小……”
　　弹幕：“这是要息事宁人了。”
　　“看铎哥给你们表演一个主题升华。”
　　“虽然但是，我真不甘心了，那些人也太可气了。”
　　“就是啊，虽然知道名人不能把那些小屁孩儿怎么样，但我真是太不甘心了！！”
　　结果林铎说：“但是你欺负我，我总不能忍着啊，是吧？所以我会挨个起诉他们，看他们的家庭情况，哎，咱们要点儿赔偿金。
　　我那个房子啊，是不能住了。如果赔偿金够呢，我就换个房子，不够呢，就让曲默添点儿，换个房子。你说万一要是多了呢，就以曲默粉丝的名义捐出去，谢谢你们一直守着他。”
　　他的最后一句话，直接让粉丝破了防，感动得稀里哗啦。
　　“呜呜呜，泪目了，你怎么那么好啊！”
　　“他扛下了整个世界的恶意，最后还在关心粉丝。”
　　“你不对劲儿，你对曲默这么好，绝对有问题！”
　　“有啥问题啊？”林铎一边规整一纸箱，一边试图安抚一下：“我一直都是曲默的事业粉啊，没和你们说过吗？”
　　弹幕这下疯了，没人刷他是追星天花板，竟然全在质问：“你什么时候跟我们说过话？”
　　“你还记得微-博密码吗？”
　　“能不能多出来营业一下？”
　　好家伙，这是捅了马蜂窝了，林铎想尽办法，最后还是曲默借口身体不舒服，才得以下播。
　　可是下播也不算完，俩人又冲上了热搜。
　　“曲默抵制网络暴力……”
　　“网络暴力都给别人寄了什么……”
　　“曲默不准别人伤害林铎……”
　　夹杂在些热搜里的，竟然还有一条：“林铎靠黑粉集资买房”。
　　……
　　这就离谱了。
　　“我是这个意思吗我？”林铎不服。
　　曲默刚想哄哄他，秦皖那边表扬的微信就发了过来，看来悬崖还真变成康庄大道了。
　　与此同时，林铎粉丝数也上涨。
　　“长得帅得人还这么有梗，很难不心动。”成了网上一边倒的评价。
　　「三千六百万」超话的粉丝数长得更快，好像是看了这场直播的人，都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窝蜂地涌了进来。
　　“我的天，居然真的这个CP！”
　　“我还以为会很冷，没想到这么多人嗑，找到家了。”
　　“集美们，老大原来这么温柔的吗？”
　　“除了对铎铎，真没见他对谁这么温柔过，我慕了。”
　　直播结束不久后，官媒竟然发声表扬了曲默的这种行为，称偶像善于管控粉丝，是正能量的表率。


第101章 年度电视剧盛典
　　林铎看到这篇报道的时候，怎么也没收住自己得意的小表情。
　　就这种操作，谁看了不说声牛逼啊？
　　可他也没太多时间嘚瑟，曲默的情况不断好转，他便抽出更多的时间跑剧组，和徐子川打配合，出了这么大事，这剧竟然还提前三分之一的时间完成了。
　　全剧杀青的时候，徐子川借着酒劲问他，“你和叶恃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原来那么好的兄弟，何必闹成这样啊？”
　　叶恃正不远处和苗悠然说话，笑意款款，亲切邻家。
　　林铎把视线收回来，答：“不是一路人。”
　　徐子川仰头把酒干了，没有再劝。
　　后面片头制作完成之后，送到林铎这里来审，结尾几帧出现的是「林铎徐子川导演作品」。
　　他盯着那行字，打给剪辑公司，让人把徐子川挪到了前面。
　　再后面就是剪片子。
　　曲默因为住院，已经耽误了太多工作，所以复工之后忙得像个陀螺。林铎担心他身体吃不消，抱着台电脑跟着他四处飞。
　　经常是曲默在上面录节目，林铎在下面开视频会，和别人讲片子怎么剪。
　　许乐乐被辞退后，丁二则自觉主动地充当了林铎助理的角色，“约了下周去送审，招商进行得非常顺利，宣发团队也谈好了，预计寒假期间正好可以在蓝台播。”
　　林铎听完微信，锁起眉，“时间是不是有点赶啊？这个节奏是谁敲的？”
　　丁二则：“是招商的赵青松和叶恃的团队碰了之后，全力推进的，他那边靠着叶恃现在的热度，非常好招商，而叶恃的团队也需要尽快播一部品质过硬的剧，来站稳脚跟。”
　　怪不得……
　　林铎看着眼前的电脑，看来只能熬夜了。
　　王明明蹲在他旁边吃冰淇淋，把两人聊天的内容一句不落地听完，嘀咕：“恩人，怎么感觉你这个剧，背后有谁帮了忙呢？我不知道怎么说，就一切都顺利得不像话的那种。”
　　导演差点没被撞死，还叫顺利？
　　吐槽归吐槽，但林铎其实也感觉到了，他又想起成赫的赞助，以及叶恃在调查自己时，医院那些帮忙造假的说辞。
　　背后到底是谁啊？目的是什么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但是这剧一播，不仅叶恃和公司可以获利，自己和徐子川也足借此成名。
　　震音一时没有新人导演可用，就必然要仰仗他们，这对曲默来说是好事。
　　林铎重新回顾了一下震音目前的配置，经过上一次宋晓津的洗底，能用的幕后基本都在林铎这边或是曲允晨手里，另外还有几个比较赚钱的一、二线艺人，是李宽昔无意中捧起来的。
　　虽然不是全局掌控，但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
　　王明明见她一直没理自己，就又说：“恩人，我一直好奇一件事，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林铎被问得愣了，他还真不知道，不过猜测应该很有钱，所以顺嘴回：“做生意的。”
　　他说话的时候还盯着电脑，王明明看出来不想多讨论这些，也就没有再追问。
　　很快片子送审，有几个不合格的地方打回来修改，第二次送审顺利通过，蓝台开始排期。


第一集 开播的时候，燕城落了第一场雪。 
　　林铎翻了翻日历，一年又要过去了。原来和系统说好，今年差不多可以回去的，结果评分才堪堪过了七十。
　　明年，差不多是最后一年了吧。
　　他伸了个懒腰，冰凉的空气渗进肺里，他突然很想抽一只烟。
　　走进便利店里随便挑了一包，结账的时候发现收银的小姑娘正在看自己的剧，他还在心里偷偷地美了一下。
　　随着剧的热播，事情完美地向着林铎预料的方向发展起来。
　　作为女主的苗悠然被所有人称作宝藏女孩，直接挺-进一线。
　　而叶恃的身上竟然翻了两翻，除了已经签了的，后面再请他拍戏的价格，简直贵到咂舌。
　　而他本人更火得没了天理，连买了幅画都能在热搜上挂好久。
　　他和苗悠然的互动，更是隔个两三天就能在热搜上挂一下。
　　再加上《高楼林立》真实不做作的剧情，引发了无数人的共鸣，话题讨论度一直居高不下。
　　林铎和徐子川凭着这部剧，竟然受邀去参加了年度电视剧盛典。
　　《群刺》也是同年播出的电视剧，曲默自然也在邀请名单里，可惜两个人因为行程的问题，没有坐一班飞机过来。
　　年度电视剧盛典颁发出的奖项，每一个都极具权威，有些获奖希望不大的艺人，即便知道自己是来陪跑的，也愿意蹭个红毯，或是露个脸，是故当天出席的人非常多。
　　一年到头，出彩的电视剧就那么几部，所以奖项最后落在谁手里，大家心里也都有数，唯独最佳男演员这个奖项，争议颇大。
　　《群刺》的制作水准有目共睹，闻清的指导功底不凡，曲默在其中也贡献了超越同期艺人的演技，加上他本人自带的热度，以及前段时间官媒的力捧，这个奖项原本实至名归。
　　可惜，年底的时候杀出了一部《高楼林立》。
　　叶恃以演员的身份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沉浮很多年了，他从最底层爬出来，年纪虽然不大，但演技打磨得非常好，而且一年两部剧，部部口碑爆棚。
　　就连非常资深的媒体人，在这两个人之间也是猜测不断。
　　《群刺》的剧组比林铎他们早上了红毯，等林铎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曲默之前隔了两排的距离，他想穿过人群去寻他，正好曲默回头，对他比划了一下手机。
　　今天的西服有些太合身了，林铎为了上镜，手机放在了丁二则那里，费了些力气要回来的时候，台上的奖已经颁出去好几个了。
　　他点开微信，曲默在上面问他：“听说场外都开赌局了，我和叶恃，你压谁？”
　　这还真把林铎为难住了。
　　关键叶恃的剧就是自己的剧啊，这手心手背的，而且《高楼林立》刚刚播完，观众还没走出来，沾了余韵的光，搞不好真能把曲默压下去。


第102章 新锐导演
　　曲默今天是有表演的，他做了极适合舞台的造型，头发整体向后，额前故意余下碎发，挑染成了非常吸睛的银灰色。
　　碎发下的眼神，是上台惯常的冷硬如峰，如同窥见自己领地的猎豹，蓄势待发。
　　林铎看向他的时候，他正起身要去候场，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他回头，冲林铎笑了笑，柔软得看不到一丝盔甲。
　　林铎对他挑了个大拇指。
　　这可是男主角啊。
　　想着，林铎重新点开微信，回他：“我压你啊。”
　　我永远都压你。
　　他看着手机，自己都没意识到嘴角在上扬。
　　这一幕恰巧被一起出席活动的苗悠然看到，便开玩笑：“导演，你和曲默可太腻歪人了啊。”
　　这姑娘自打火了之后，对林铎那些若有若无的小心思，反倒没那么明显了。
　　林铎收了手机看她笑，“行，今天你才是我的女主角，我先不搭理他了。”
　　坐在旁边的徐子川接话：“幸好微姐去了《群刺》那边，不然听着这话可又要吃醋了。”
　　“你滚蛋……”林铎小声凶他，“我跟微姐清白着呢。”
　　徐子川看着舞台，面不改色，怼他，“是，你跟曲默不清白啊。”
　　林铎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坐在他们附近的叶恃把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却自始至终没有插嘴。
　　几个穿插表演之后，奖项越来越来重，林铎一直惦记着最佳男演员，以至于看着什么都心不在焉，像一台没有感情的鼓掌机器。
　　所以，当颁奖嘉宾念出：“本年度，新锐导演奖的获得者——徐子川、林铎。”时，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置身事外的茫然。
　　灯光和镜头一起扫过来，旁边的徐子川冲他一咧嘴，眼底竟然有些湿了。
　　宏大的背景音乐和掌声炸起，林铎这才回神，和徐子川同时起身，将西装的扣子扣好，然后迈步上台。
　　鲜花和奖杯一起送上来，旁边有人帮忙调整话筒，示意他们说获奖感言。林铎故意后撤半步，把徐子川让到了前面。
　　徐子川微微诧异了半秒，可林铎却笃定地看着他，铁了心要把舞台的正中央和千万人的目光一起让给自己的好兄弟。
　　而他自己则看向了侧幕的曲默，冲他晃了晃奖杯，然后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这回换曲默冲他挑大拇指了。
　　徐子川在前面感谢了一堆人，包括自己的老大闻清、震音娱乐，还有《高楼林立》剧组，他讲完，主持人邀请林铎也说两句。
　　林铎边调话筒边开玩笑：“感谢啥你感谢，你得感谢曲默，他要不出车祸，这剧你就导不上了。”
　　底下的观众轰然大笑。
　　林铎等他们笑够了，才继续：“该感谢他的都感谢了，我就只感谢一个人，这个人叫徐子川！”
　　说着，他转了半步，看向身旁的好友，“救急救难，为了朋友仗义出手，徐导演，这剧你辛苦了。”
　　说完，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徐子川，在他的背上用力拍了几下。
　　远处传来了粉丝的尖叫，连主持人都有些动容。
　　而徐子川更是红了眼睛，“我这辈子有你这样的兄弟，知足了。”
　　他的声音不大，林铎听完会心一笑，他心说：冲吧，徐导演。
　　两人下了台，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纷纷送上祝福，只有CP粉们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我怎么总觉得老大家的后院随时可能烧起来呢？”
　　“铎铎你去抱人的时候，就没有觉得后背一凉吗？”
　　“可是铎铎真的好温柔啊，被感动到了。”
　　电视剧盛典的颁奖还在继续，白梦微和苗悠然都只获得了最佳女演员的提名，这个奖最后被一个叫赵月息的实力艺人拿走。
　　到最佳男演员的时候， 奇_书_网 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林铎不自觉地开始紧张，偏偏颁奖嘉宾还在台上一顿贫嘴。
　　刚得完奖的徐子川原本非常兴奋，可他又夹在林铎和叶恃中间，两个人跟冷面金刚一样，他只能把所有的情绪全压下去，憋屈得要死。
　　最后当颁奖嘉宾说出「最佳男演员获得者——曲默」的时候，林铎下意识地握拳在自己掌心敲了两下。
　　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娱乐圈里，他终于冲破了流量的那层茧，靠实力站上去了！
　　曲默那边却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意外，他得体的上台领奖，感言也只是说自己会继续努力。
　　主持人不死心，问：“那这个奖对你来说，也一定是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所以等一下回去想好怎么庆祝了吗？”
　　曲默像是想到了什么，蓦地笑了，“庆祝没有想好，但是我非常想要一个奖励。”
　　主持人好奇，“什么奖励呀？”
　　“来自我事业粉的奖励。”他回答出这句话的时候，笑得异常温软宠溺，视线先是看了镜头，然后落到了台下的某一处。
　　林铎的耳尖立时烧了起来。
　　他鬼使神差地翻出手机，果然，颁奖前曲默问：“如果我真的拿到了这个奖，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奖励？”
　　他看手机的功夫，曲默已经从台上下来了，后面是漫长的赞助商感谢。
　　林铎揣好手机，去了卫生间，没成想出来洗手的时候，正好看曲默。
　　那人是故意在等自己的。
　　“恭喜啊……”林铎真心实意为他高兴，他烘干手上的水渍，问：“想要什么奖励啊？”
　　“要你。”
　　曲默靠在墙上，看着怡然自得，实际上眼神里是藏着些忐忑的。
　　林铎瞬间把头扭向另一边，“我就知道没什么正经的。”他故作轻松地想把话题岔开，但曲默却没打算放过他。
　　“林铎，我们认识多久了？”被问的人轻轻咽了下口水，没有回答。
　　曲默也没有等他，自顾自地继续：“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推脱说自己是我的事业粉，我没有相信，但是后来我说服自己相信了，所以我今天拿到这个奖，你应该是高兴的吧？”
　　因为家势的原因，曲默随心所欲惯了，有时候他想偷偷懒，都担心林铎会失望。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林铎看重他的事业，绝对不是事业粉那么简单。


第103章 打架
　　但是他喜欢这个行业，这点可以在这条路上勇往直前，他喜欢林铎，林铎可以让在这条路上绝不后退。
　　似乎也不错，曲默在心里说，然而当他看林铎真的点了头之后，却还是不甘心，“除了事业，你就没有一丁点对我这个人，动心吗？”
　　要遭，林铎立马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对，这大喜的日子，咱别来开虐的那一套。
　　小说里的那套误会和隔阂，有多远，哎，你就给我滚多远。
　　“咱不纠结这个行吗，少爷？”林铎上前搭住曲默的手腕，这事跟动不动心它就没关系……
　　可惜后半句没说出来，曲默直接翻手把他扯进了自己怀里。
　　下一秒，卫生间的门被「啪」地推开，叶恃冷眸含霜地走了进来。
　　“打扰了？”
　　林铎似乎听到冰落在地上的声音，他瞬间从曲默怀里脱了出来。
　　曲默面无表情，“是打扰了，你要不急就先出去等等。”
　　叶恃不屑地笑了一声，“我当是什么原因呢……”他狭长的眼睛像是刀子一样，狠狠地盯着林铎，“你恶不恶心？”
　　曲默瞬间上前，双眼微眯，巨大的压迫感随之爆出来，他性格里所有强势，像被外放出的刀，眼看就要刺下去！
　　别别别，真出事就得上热搜，林铎一把将他拽了回来，然后抽空给了叶恃一个眼神，“别整那没用的，有啥事儿，直说。”
　　叶恃顷刻间被激怒了，“为了这样的人，你放弃演戏？你脑子是有毛病吗？！林铎！！”
　　“喊啥！”林铎一嗓子吼回去，“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演不演戏，是我自己的事儿，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尤其是跟你，更没有关系，能不能别瞎操心了？”
　　“你现在跟我说没关系了？”叶恃掐住林铎的手腕，“当初是谁和我说要一起扬名立万的？现在就因为这个人，你全忘了是吗？”
　　他说着指向曲默，林铎直接把他的手拦了回来，“你放尊重点儿。”
　　“尊重个屁！”叶恃怒极反笑，他松开林铎，食指指着曲默的鼻尖，“我他妈最恶心同性恋了，两个男人搂搂抱抱的，身上不起鸡皮疙瘩吗？你学什么不好？跟这死变态……”
　　话没说完，他的颧骨狠狠地挨了一拳！
　　叶恃一阵眩晕，林铎半秒钟都没等，抬腿把他踹倒，然后掐住了他的两腮，反手又是一拳，彻底把人打蒙，然后才蹲了下去。
　　“叶恃，我顾忌着从前的交情，一直也没真的为难过你，但你记着，从今天起，咱们之间，再没有什么瓜葛了。”
　　叶恃呸出嘴里的一口血，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疯，眼尾隐约地露出一抹-红来。
　　“林铎。”
　　叶恃坐起来，被叫的人转身要走。
　　“你之前替我挨打的那几下，现在都也还回来了。”
　　他说的有些苦，林铎却没有半分停顿。
　　“对了，我买了幅画，还没少花钱呢。”叶恃不慌不忙地补了这样一句。
　　这太违和了。
　　林铎疑惑地转身，就看到叶恃已经站起来了，他笑得讳莫如深，像是藏在迷雾后的精怪。
　　林铎一直觉得这个人心理有点问题，现在也不纠结这事的时候，旁边的曲默眼看就要压不住了，林铎只能先带他离开。
　　卫生间的门缓缓合上，像是一把钝刀，割开了两个世界。
　　两人回到演播室，电视剧盛典已经结束了，只留下盛大落幕之后的空旷。
　　场地有很多工作人员在忙碌，有些艺人在录采访，王明明已经找曲默半天了，见到人赶紧往过冲，“快点快点，全在那边等着呢。”
　　曲默本能地压下脾气，向她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他回身，问：“叶恃说的那个，是你一直不肯同意的原因吗？”
　　什么？性别吗？
　　我现在要讨论这么高深的哲学问题了？
　　林铎挠挠头，“对啊，我不喜欢男生，就这一条，卡得死死的，非常死。”
　　他本意是想开个玩笑，说完又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有点不合适，突然有些尴尬。
　　然而曲默却G-E-T到了他的意思，轻声笑了起来，“那你反思一下，这么多年没谈过恋爱，是不是这一条卡得太死了。”
　　他说完摆摆手，跟王明明录采访去了。
　　林铎在他身后咬着牙乐，行，我反思。
　　他反思的时候，CP粉们也都在反思。
　　“刚刚谁说老大家后院要着火来着？你看老大那宠溺的样子，像是要着火吗？”
　　雪里黑的账号发了这条微-博，同时截图了上次拆黑粉包裹时，林铎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曲默事业粉的截图。
　　“我合理猜测，这个事业粉，指得就是铎铎啊。”
　　“追星扛把子，牛逼了。”
　　“女友粉哭晕在厕所。”
　　“厕所地方恐怕是不够了，咱们可以组团去卖纸巾。”
　　太有才了，刘萤捧着手机乐，笑够了去刷朋友圈，看到许乐乐的一条动态，大意是说面试没有成功之类的。
　　应该是有人问她离开震音的原因，她回复：“提前逃离哈哈哈。”
　　逃离什么呢？
　　刘萤皱着眉，想不明白。
　　她想不明白的同时，林铎也在琢磨。
　　叶恃为什么要刻意去提那副画呢？
　　最近的事情太多，有些很快，有些却进展得非常慢，它们交织在一起，最终变成了一张网。
　　但是林铎看不清楚，这张网在谋求什么。
　　许是见他气压太低了，曲默弯腰在桌面上敲了敲，“和我说说？”
　　林铎下意识摇头，他看了眼手表，“你下午不是还有通告吗？”
　　他原本的房子，因为黑粉的原因没法住了，干脆搬到了曲默这里，也不知道这是曲默的第多少处房产，看样子从装修之后就没有住过。
　　本着不要浪费，以及自己住一段时间就走了原则，林铎倒是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动不动就赶曲默走。
　　曲默这次没有听他的，“不要什么事都往前冲……”他在林铎对面坐下，“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依靠我？”
　　他问得很认真，林铎也不好反驳，只得耐下性子和他细聊：“我总觉得要出事儿，却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
　　曲默：“能威胁到你的，多半都是和我有关，而那个叶恃拐再大的弯，也只能从你们一起拍的剧下手，走，去公司看看。”


第104章 洗钱
　　林铎听话地起身上，套上羽绒服下楼，坐在车里还琢磨，“你不觉得说不通吗？他要动你，完全可以靠着自己的人气，跟你抢资源、争代言，这才是正常的法子，靠着剧、再靠震音，这弯拐太大了，他能弄出什么动静来？”
　　“如果再加上我妈呢？”曲默幽幽地补了一句。
　　林铎打开转向，转弯之后进停车场，把车子停好，“叶恃又没有签到震音来，你妈就算是想捧他来打压你，也还是我刚才说的那条路。”
　　《高楼林立》能上得如此之快，很难说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加上叶恃直线上涨的身价，超过曲默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这就绕回了林铎死活都解不开的点上，叶恃并没有借着这次的东风，从曲默手里抢走什么，连最佳男演员也安安稳稳地落进了曲默的口袋里。
　　越是想不明白，林铎越是心烦。
　　坐在他旁边的曲默看起来则非常的淡然，“还有另外一条路呢。”
　　什么路？
　　林铎投过去疑惑的眼神，曲默却直接示意他下车。
　　两人回了震音，公司里一片风平浪静，曲默站他办公室的档案柜前，也不知道在翻什么。
　　林铎也从电脑里调出《高楼林立》的档案，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
　　曲默突然问：“你那助手，为什么不做了？”
　　“因为你呗……”林铎回答完，整个人就僵了，“卧槽，你不会是说她有问题吧？”
　　曲默把柜子门关上，问：“知道档案室在几楼吗？演员合同平常都是谁保管？”
　　“老大，你怀疑什么，你就直接告诉我可以吗？”
　　林铎从来没有见过曲默这样的神色，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那卖什么关子呢？
　　林铎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曲默的手机就响了，是王明明催他去上通告。
　　“你先忙，我自己去查吧。”林铎打发他走。
　　曲默看了他一眼，看样子是想交代些什么，林铎直接往出推人，同时保证：“放心吧，我查到什么第一时间告诉你。”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查到，档案室门都没进去，人家告诉他，合同借阅是需要审批的。
　　林铎惹了一肚子火回到办公室，推门却看到叶恃大摇大摆地坐在里面。
　　“是要找这个吗？”他拍了拍桌面上的演员合同。
　　这个间-谍故事吧？还玩上安插眼线那套了。
　　林铎觉得有些好笑，“我刚从档案室出来你就到了，一路上没把鞋跑丢了吧？”
　　叶恃：“我正好在二十楼，坐个电梯就下来了。”
　　二十楼，是曲允晨和李宽昔的办公室。
　　林铎冷了脸，过去拿起他的合同，一眼就看到了问题，“这合同是谁签的？”
　　原本报价二千万的叶恃，合同上写的居然是六千万！
　　要知道，《高楼林立》整部剧下来，也就是六千万的预算！
　　“曲允晨啊，我这份可是真的，你们档案室那的一份，不是这个数。”
　　叶恃勾着嘴角，慢悠悠地回他，“哦，对了，你记性不好，我提醒你一下，当时各个流程都不批，是你那个小助理，特意找得曲允晨帮了忙。”
　　林铎周身的汗毛刷地立了起来，那段时间自己焦头烂额，曲允晨又在外休养。
　　许乐乐以自己的名义发OA打过去的用章申请，曲允晨很可能没有细看。
　　如果仅仅是损失是四千万，那倒也没什么，只是……
　　叶恃见他听懂了，登时笑得更得意了，“还得多谢谢允晨总厚爱，他愿意花那么高的价钱请我，我也捧他的场，花了四千万，买了他的一幅画。”
　　还真被自己猜中了——洗钱。
　　林铎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如坠冰窖。
　　叶恃以自己做诱饵，想办法让许乐乐配合，搞定了阴阳合同，然后用多出来的钱私下去买曲允晨的画。
　　这一套操作下来，全程不知情的曲允晨，就被牢牢扣上了洗钱的帽子。
　　他假装花六千万雇佣叶恃，又转手从叶恃那边赚回四千万，原本应该属于震音的钱，瞬间变成了个人所有。
　　当然，这里面还涉及到很多细节，比如财务为什么会付款？签订合同的人难道就没有发现金额不对？
　　可叶恃后面还站了一个李宽昔，所有的细节都有人替他搞定。
　　加上林铎的原因，震音之前有过一次洗牌，秘密参与这件事情的人，很可能都已经离职了。
　　真是好大的一个局啊，好到林铎甚至忍不住想给他们拍拍巴掌。
　　他这边想着断了李宽昔的手足，李宽昔想的，却是直接废掉曲允晨！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林铎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他拽开椅子，坐到叶恃对面，“他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不会是真的想把他送进牢里。”
　　林铎平静地和叶恃对视。
　　“我好像不认识你了……”难得的，叶恃也很平静，“换作之前，你绝对没有可能这么快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会轻易接受背叛和算计，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扔向我的石头，不论想什么办法，我都得给你们砸回去。
　　林铎露出一丝嫌弃，“我从来没想借着之前咱们的关系，得着什么便利，反倒是因为认识你，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你可别提之前了，就说现在，想要啥。”
　　“我要曲允晨坐牢啊。”叶恃脸上依然带着笑，看热闹一样。
　　“这是李宽昔的意思？”林铎不信。
　　叶恃便露出些许烦躁，“女人就是不成事，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但是……”
　　他的眼睛蓦然向上一抬，“但是我最后劝得她同意了，一个乖乖听话的儿子，和一个总是唱反调的小叔子，换你，你怎么选啊？”
　　“你这不是诈骗吗？”林铎翘起二郎腿，“曲默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个乖乖听话的儿子。”
　　“我不管！”叶恃猛地站起来，“只要没有了震音，没有了替他撑腰的人，我看他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站住脚！”
　　他这一嗓子把林铎吓了一跳，他用同样的声音吼回去：“你喊啥？消停点儿！”


第105章 原文情节
　　叶恃双手撑在桌面上，没有动。
　　林铎也没在意这些细节，而是问：“你跟他能有多大仇、多大怨啊？还是说反派做坏事，真的就不需要理由？如果不需要，那我也不用顾及了，你没有证据证明画是曲允晨让你买的，事情真的闹起来，他未必会输，而你，可是当红偶像，真牵扯到洗钱的事情里面去，想想自己未来还有出路吗？”
　　“你要挟我啊？”叶恃从桌子后面绕出来，“没有关系啊，我就是恶心你和曲默的事，就是看不惯签你做导演的震音，那大家鱼死网破吧，我搭进去的就是一个我自己，你好好想想，是谁亏。”
　　他说完，在林铎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昂着下巴走了。
　　他大爷的！
　　林铎坐在原地，狠狠地咬了咬牙。
　　震音现在的局面，全是自己一点点争下来的，要说直接放手，他自然不甘心。
　　而且关键就是会苦曲允晨。
　　曲默上完通告回来，看到林铎背对着门坐着，一动不动。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长时间了。
　　曲默在绕到他前面蹲下去，用一种极温柔地声音问：“有那么棘手吗？”
　　林铎点头。
　　曲默拉过他的手腕，捧在手心里，像是要护住他一样，“跟我讲讲？”
　　林铎叹了口气，拉他去沙发上坐，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
　　曲默自始至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最后总结说：“叶恃针对的是我，只要你肯把我舍出去，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不肯……
　　林铎白了他一眼。
　　随即他就「嘶」了一声，这个人从刚才来公司翻档案的时候就这样，一副心知肚明、不慌不忙，却又不太好解释的样子。
　　林铎盯着他，半晌，恍然大悟，其实他早就猜到了，没发表意见，只是没想好该怎么抉择。
　　这个抉择显然和林铎是没有关系的，他是在自己和母亲之间做了权衡。
　　林铎突然有些心疼，“你别出面了，我能替你……”
　　曲默直接握住了他的手，眉眼轻轻一挑，唇边是带着笑意的桀然，“林铎，我们做点大事吧？”
　　“啊？”
　　这个笑意太晃眼了，林铎不受控制的怔了一下。
　　第二天，林铎主动把叶恃约了出来，地点听叶恃的，竟然先在了一家非常普通的奶茶店里。
　　对面的人慢条斯理地喝着奶茶，问：“你要是求我的话，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老实说，叶恃长得非常可以，他的眼睛是个小内双，扮起无辜来，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狗。
　　可惜，是个精神病。
　　林铎摇头，“我已经很久不求人了，你直接说条件吧，曲允晨看着年轻，实际上也不小了，我不想让一个长辈，因为我的事受牵连。”
　　“我昨天说得不够清楚吗？”叶恃故意摆出做作的惊讶，“再说，你要是不求我，身上就没什么值得我谈的条件了。”
　　“鱼死网破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你以后不想演戏了？脑子有病！”
　　被骂的叶恃无动于衷，只是捧着奶茶咕噜起来没完，还感叹：“这个真是太好喝了，我已经馋很久了。”
　　林铎恨不得把那东西直接摔他脑袋上，“来来来，有事儿你冲我来！李宽昔和曲默是一家人，人家利用完你，你觉得你能捞着什么好处？咱俩现在一对一，别牵扯不相关的人，行吗？”
　　叶恃终于把他手里的奶茶放下了，“我对伤害你没兴趣，对伤害你在乎的人倒挺感兴趣的，这样吧……”
　　他捏住自己的项链，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在震音混得不错，只要你带着所有亲信离开震音，我就不去举报曲允晨了，怎么样？”
　　这么做也太损了吧？
　　他诬陷曲允晨，波及的是震音的声誉，还有公司内部对曲默的支持，但是如果换成现在这个，等于一下子把震音掏空了。
　　没有人，一家公司靠什么运作？
　　再说了，我特么地哪来的亲信……
　　林铎的吐槽还没说出口，冷不防背后一凉，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原文的情节吗！
　　原文里的震音，在签下自己之后，出现剧烈动荡，导致曲默的资源一落千丈，眼看着就要凉凉。
　　之前说是洗钱，林铎并没有往这一层上想，现在一看，啧，这避无可避的宿命啊。
　　系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跳出来提醒：“你记不记得，你还有一张特权卡呢？不然用了吧？直接把这个情节改掉？”
　　林铎快速地把后面的情节理了一下，而后心里咯噔一声，直接拒绝：不能用。
　　系统还想再说点什么，对面的叶恃已经先开了口，“你觉得，曲允晨坐牢，和你的背叛，哪个更能让曲默陷入绝境？”他往前探了探，唇边是阴鸷的笑意。
　　林铎的表情也冷了下来，“你信不信，只要有我在，曲默就没有绝境？”
　　叶恃眨了眨眼睛，“忘了说，别告诉曲默和曲允晨是我要挟了你，不然可就没意思了。”
　　原来是打这个算盘呢，亏他想得出来，这种隐瞒和背叛的狗血剧情，读者能愿意看吗？
　　啊啊啊我的评分绝逼会往下掉的！
　　林铎愤愤地跺了一下脚。
　　叶恃笑得更得意了，“否则我立马去举报曲允晨。”
　　笑你大爷啊，白痴一样。
　　“行，虽然你这个勾当上不得台面，但我还是说一句……”林铎起身，他捏着自己的指节，“我带着人走，你从今往后，再别和震音扯上任何瓜葛，成交吗？”
　　“Youhavemyword。”
　　林铎转身出了奶茶店，这才发现门口站着叶恃的保镖和助理，每一个想进来的人，都会被他们拦下。
　　真他妈能装，想喝奶茶不会点外卖啊？
　　林铎送给他们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开车回到公司。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写辞职报告，接着联系徐子川。徐子川本来就是编外人员，连一秒钟都没考虑就答应了。
　　然后还给他出了个主意，“这样，哥们儿我放风出去，说你要单干，有想走的，可以联系我，怎么样？”


第106章 没什么想和我解释的？
　　“震音也没亏待过你吧？”林铎拿着手机的动作都不自觉正式了一点，“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种过河拆桥的人？”
　　徐子川：“我跟震音能有什么交情啊，还不都是看你，这破地儿让你受了委屈，哥们儿我就要把他搅个天翻地覆！”
　　林铎瞬间破功，“受啥委屈了我？”
　　“你都要辞职了，肯定是不想伺候他们了呗，我都懂。”徐子川回得有理有据，“林铎，我和你说，像他们那种富二代啊，说出来的真心，上称卖给收废品的都没人要，你不要当真，失恋不可怕……”
　　“你才失恋了呢！”
　　林铎没听完就把语音通话给打了过去，“你这想象力怎么那么丰富呢？还失恋，不盼我点好。”
　　被吼了半天的徐子川敏锐地发现了重点，“你和曲默真在一起了？”
　　……呃，没有。
　　林铎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跟那没关系，你赶紧帮我把事儿办了，能带走几个是几个。”
　　总得把叶疯子的KPI完成了吧。
　　然而电话那头的徐子川只觉得是好兄弟不想在自己这里展示脆弱的一面，万分心疼，于是在这条上越跑越偏，他拍着胸脯保证，“交给我了，你就请好吧。”
　　有的时候，林铎都不得不佩服这种被闻清一手带起来的人，行动力简直惊人。
　　当晚就有些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来问发微信他到底是怎么了，还有人拐了几弯，跟白梦微打听的，竟然还有跟魏一抌打听的。
　　魏一抌是什么人，吹牛皮从不打草稿，立马开启了忽悠模式，赌咒发誓，拍着胸脯说林铎深藏不露，跟着他绝对不会吃亏云云。
　　林铎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些话的时候，险些没把头笑掉了，我还深藏不露呢？我就快把能露的都露出来了吧？
　　不过魏老师的话到底是能蛊惑人心，没几天徐子川就拉了一个长长的名单出来。
　　让林铎费解的是，其中大部分的人，自己都不认识或是只听说过名字。
　　“你确定吗？”他问徐子川。
　　徐子川点头，“你也别多想了，我看呐，主要就是两个原因，一个是你在公司嚣张了这么久，他们觉得你牛逼，能成事儿，二是……觉得你背后靠着成赫吧。”
　　“我靠什么了我靠？”林铎不自觉地往自己的背后看了看，“我倒现在也没整明白成赫的事情啊，这些人现在呼啦啦全跟我走了，就没想过我后面可能什么也做不成？”
　　徐子川示意他别激动，“怎么没想过，我看想得比谁都清楚。”
　　他露出几分不屑的神情，“要是你成不了事，他们就换下家呗，但是你离开震音，他们肯定就不能再呆了。”
　　“为什么？”
　　徐子川丢给一个「你真不懂」的眼神，林铎诚恳地点头。
　　“你平常挺灵一个人啊，这会儿怎么绕不过来了？”
　　徐子川拉开架势，给他讲：“之前你和宋晓津斗，他输了，他的人是不是都走了？也就是后面剩下来的这些，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站在了你这条船上，现在你走了，以李宽昔的风格，能不打击报复吗？那还想什么啊，先跟着你，成就成了，不成大不了换份工作呗。”
　　林铎在职场上经历的少，但还是一点就透，既然大家都是为了自己，他瞬间就没了什么包袱，“那就都……”
　　话没说完，手机当啷一声，林铎拿起来看看，竟然是俞山泽，“林导，我和震音的合同是五个月之后到期，如果你不嫌弃，我五个月之后去找你。”
　　这个人现在是上升期，经济公司为了赚钱，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打压他，可俞山泽的这条微信没有任何虚伪客套，直白得让林铎有些感动。
　　徐子川一挑眉，感叹：“你在震音，也是没少帮他们啊。等着吧，我记得苗苗和他是一批签进公司的。”
　　果然，他话音落下没几秒，苗悠然的微信也过来了，她说得有些激动，声音发着抖，连着说了三条，都是让林铎一定一定要给自己留个位置的。
　　这下林铎就真有点窝心了。
　　徐子川就笑话他，“这不都顺理成章的事吗？合着你是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魅力呢？”
　　“我知道啊……”林铎想要把情绪压一压，故意嘚瑟，“反正你这辈子是没机会体验了。”
　　徐子川：“谁稀罕，事情定了我可就走了啊，还有好妹妹等着我呢。”
　　“赶紧滚蛋。”林铎用最大的善意把他踹了出去。
　　林铎辞职信递上去的第五天，震音半数以上的人也都交了辞呈，其中包括丁二则和杨意。
　　负责招商的赵青松叉着腰在办公室来回走，“我说你们俩被那小子下了什么药啊？啊？他就算再牛逼，出去刚起步也很苦的！
　　别人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是宽昔总之前待我们不薄，以后也不会计较，你们俩想什么呢？”
　　被质问的两个人互相看了看，丁二则就开始摸鼻子，他说：“你看看徐子川。”
　　赵青松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丁二则也不藏着掖着了，“徐子川还没我大呢，能混上来，不就是因为跟对了人吗？你说，我跟着宋导也好，跟着宽昔总也罢，谁能给我这种机会？除了林铎，不会有人那么愿意给手底下人机会的。”
　　赵青松一时无法反驳，却又不甘心，于是问杨意，“那你呢？当初第一个跟他拍桌子的，可就是你。”
　　他问完眼巴巴地等着下文，结果扬意却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假笑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手头上还有非常多的工作需要交接呢。”
　　她笑完，没给赵青松再多说一句话的机会，碰了碰丁二则，两人一起溜了。
　　挖人撬行为种事情早晚得露，林铎和徐子川在运作的时候，也没有刻意瞒着谁，更何况从他答应叶恃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一定会陷入一个不仁不义的境地里，所以当他真的接到曲允晨电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慌张。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解释的？”曲允晨在电话那头问。


第107章 决裂
　　林铎做了个心理建设，然后用无比真诚的声音回：“我挺想解释的，但我现在没法解释啊。我如果说让您再等等看，您愿意吗？”
　　“等等？！等什么？”曲允晨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这么大幅度的波动，“等你拿着刀，抹了我的脖子，我再动是不是就晚了？！”
　　“不是，您别生气啊。”林铎把语气放得极缓，“震音又不是您的主业，您不是还有其他的卖买呢……”
　　“我还有其他的买卖，就可以让你骑在我头上拉屎了？”
　　曲允晨的情绪立时压不住了，“林铎，你来震音，我帮了你多少？你不想干了，自己走也就是了，还非要把公司拖垮吗？我不管你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但事情没有这么做的！”
　　林铎也有些不太明白，他到底是因为自己突然背叛而生气，还是为了即将面临的损失而心疼。
　　曲允晨并没有夸张，如果林铎这个时候真的带着公司的家底离开，有心人再趁虚而入，那么震音是垮掉或是易主，都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林铎轻轻叹了气，问：“允晨总，我记得震音由曲家持股百分之七十，其中曲默占百分之五，剩下的是都在你和宽昔总手里吗？”
　　他岔了一句，曲允晨的理智也被拉回来几分，“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有备无患呗。”林铎总还是不希望和曲允晨闹僵，他故作轻松地说：“我得看看，您到底会损失多少啊。”
　　曲允晨沉吟片刻，“小家伙，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什么隐情？”
　　我有啊……
　　林铎捏着自己的眉心，头一回体验到了这种无奈，看来忍辱负重这种活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
　　“您信我一回不行吗？我绝对不会害您的！”
　　“你绝对不会害小默是真的，至于会不会害我，就得看我挡没挡着小默的路了。”曲允晨冷声说完，挂了电话。
　　看来是真生气了，哎……找机会再慢慢哄吧。
　　林铎收好手机，去人事办手续，回来的时候正好碰着几个人，赵青松也在里面。
　　林铎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没想到赵青松却几步迎上来，“听说林导要另谋高就了？恭喜啊。”
　　他话里有话，林铎刚刚在曲允晨那憋屈完，这会儿哪有耐心搭理他，“有事儿直说。”
　　赵青松不怀好意地乐了，“我能有什么事啊，就是看着林导把那么多同事都带走了，羡慕呗。您说您来震音的时候，不说是寂寂无名吧，基本上属于啥也不是，现在要名有名，有要钱有钱，就一脚把老东家踹翻了？”
　　不远处听着着的几个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林铎嘬着牙花子，没说话。
　　赵青松似乎有些得意，“要我说，允晨总这次真是看走眼了，养条什么白眼狼……”
　　林铎一脚就踹了过去！
　　赵青松被踹得向后退了两步，到底没有稳住，摔了个跟头，他爬起来破口大骂：“姓林的！动手是吧？我不怕你！”
　　林铎单手接住他挥过来的拳头，接着向后一折，赵青松被压得弯了腰，嘴上依然叫嚣：“你打，你打死我算你牛逼！正好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昧着良心干了缺德事，还不让人说！当婊-子还想立牌坊，你想得美！”
　　他喊得嗓子都哑了，林铎直接转过来，卡住的他的下巴，让他没法发声，然后才开口：“第一，我来震音之前，就已经在蓝台干得风生水起了。第二，商业社会，开公司人走人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如果震音真没有任何问题，那些人我想挖也挖不走。第三……”
　　林铎眯起眼睛，说话的声音里像是带着冰碴，“曲允晨想要骂我，我认，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啊？”
　　说着他手上用力，把赵青松的下巴捏咔咔直响。
　　赵青松的咬肌发酸，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林铎嫌弃他恶心，甩手把他扔到一边。
　　赵青松全然顾不上自己被磕碰的那几下，只是一个劲儿地揉着自己的脸，缓过来之后，发现刚刚一起聊天的人都还站在旁边，而自己狼狈至极，面子上挂不住，一下子又爬了起来，“林铎！挖老东家墙角放在哪都大忌，我看你出去以后还怎么混！”
　　说得还挺有道理，但真不好意思了，下次戳别人痛处的时候，多找找别人的软肋在哪里。
　　已经走出去两步的林铎停了脚，转身，“你觉得我在乎这个吗？”
　　说着，他轻慢地笑了笑，“手别总碰自己有脸，不然明天肿成猪头，别人更得盯着你看了。你说你怎么跟人家解释？说你嘴欠，挨了顿揍？丢不丢人。”
　　赵青松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林铎损完人，心里爽了，慢条斯理地回去收拾东西。
　　仿佛是一夕之间，在娱乐圈地位稳固多年的震音，突然出现了巨大的震动，而且没有任何一个人预料到。
　　关键是这个震动诱因，不是来自董事会，甚至不是它的中高层，是每一个踏实做事的底层员工。人去楼空之后，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
　　震音瞬间掉进了只有大脑，没有手脚的尴尬境地。
　　这个消息瞬间在圈内炸开，所有人看着它，像是在看一座即将倒塌的大楼，远者唏嘘，近者奔忙，谁都不想砸着自己。
　　林铎坐在电脑前和叶恃视频，“我说到做到了，你可不要食言。”
　　“虽然说，咱们已经不是朋友了，但你这么怀疑我，我还是很伤心。”
　　叶恃人在片场，画面里背景嘈杂，他说得非常轻松，像是一句玩笑。
　　林铎抬手就想把视频挂掉，叶恃拦他，“你知道现在震音的股票跌成什么样子了吗？”
　　“不知道。”林铎没有表现出丝毫兴趣，但事实他清楚得很，除了曲家人，所有人都在抛震音的股票。
　　叶恃一幅不出所料的表情，“墙倒万人推，林铎，这个过程会比你想象得还要快，我等着看你和曲默决裂的那一天。”
　　他咧着嘴笑，背后忙碌的人们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像一条隐匿在黑暗里的毒蛇。
　　林铎再次想挂断视频，他又急了起来，“哎哎哎，你就不能让胜利者得意一会儿吗？”


第108章 对手的布局
　　“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得意的啊。”林铎说完，啪地按上了屏幕上红色的按钮。
　　在他挂断通话的同时，接到了一条微信，来自曲默。
　　那位少爷这段时间非常忙，比震音出事之前还要忙，一来是到了年关，各种活动、颁奖、领奖、晚会，二来他刻意选择了非震音提供的资源去接触，因为彼此不熟悉，所以非常消耗时间。
　　林铎琢磨了一下，到底没有把那条微信点开，而是去看震音的时时股价。
　　最近这几天，他一直在紧盯震音的行情，眼下这个局面，不仅散户，震音本身就不多几个董事也都早早就把股票抛了出去，导致股价越跌越狠。
　　林铎认真地查了资料，震音最大的股东是曲允晨，持股25%，其次是李宽昔，持股21%，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叫曲允曦的人，持股19%。
　　这个人，是曲默的父亲。
　　这事之前林铎问过曲允晨，曲允晨像是故意躲闪一样，没有正面回答，林铎猜测多半是想给他那个不成事的哥哥，留个生活费。
　　林铎正想着把曲默那条微信听了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李宽昔，她说：“林先生，我们见一面吧。”
　　同时微信再次叮当一声，是一个投资代理人发过来的。
　　林铎瞟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然后回她，“好啊，在哪见？”
　　李宽昔没有说具体地方，而是安排了司机来接。
　　林铎下楼一看，直呼好家伙，两台林肯中间夹了一车玛莎，您怎么没给我弄个车队来呢？
　　这种下马威，给谁看呢。
　　林铎心里不屑，直接上了车，却不想车越开越偏，他看着车窗外逐渐陌生且荒凉起来的景色，突然怀疑这三台车不会是给自己送葬的吧？
　　林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旋即笑了起来，按照穿越的套路来说，一般主人公要是死了，也就能回去了吧？
　　系统直接蹦出来：“别做梦了，除非得了满分，其他的方式，咱们可就别想了。”
　　你别一杆子打死行不行？这样大大地减少了故事的趣味性。林铎吐槽他。
　　系统却没心情开玩笑：“你自己机灵点儿，有钱人都心狠手辣的，可别真栽了。”
　　林铎敷衍着点头，然后又确认了一次代理人的微信，那里面提到金额比前几次大了很多，但是现在他并没有时间细想，直接回了同意。
　　二十几分钟之后，车子慢慢减速，最后停在了一幢别墅前面。
　　这幢别墅的门脸是专门设计过的，三层都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子做了特殊处理，从外面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
　　“现在有钱人都买这么偏僻的房子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林铎推门下车，别墅门口有人迎上来，客气地带着他往里进。
　　两边的门一拉开，林铎才发现这是一家私房菜馆。李宽昔在三楼，面前的桌子上空无一物，连点几道菜做做样子都省了。
　　这是得多烦自己。
　　林铎心里乐了一下，才打招呼，“好像每次见面，咱们都不太愉快啊。”
　　“这次不一样，这次我一定会很愉快。”李宽昔看着自己并不修长但白皙的手，说得非常笃定。
　　林铎做事直接惯了，尤其讨厌没有必要的周旋，他坐到李宽昔对面，开门见山：“想炫耀什么，说吧。”
　　“还用我说吗？”李宽昔十指相撑，眼皮高挑着垂眸看他，“你自己现在的境地，震音现在的局面……”
　　她说到一半，瞧见林铎疑惑的表情，便笑了起来，“怎么，你是不懂？”
　　林铎点头。
　　李宽昔像是大发慈悲一样，“你有没有想过，你带着人离开震音这件事，似乎成功得太轻易了？”
　　她说完等了片刻，见林铎没有表态的意思，便继续：“你带走的那些人，不乏有能力、肯做事的优秀员工，震音的管理和文化，也并不像那些开始腐烂发臭的企业一样，只顾着搞派系、搞对立，所以这样大规模的集体离职，公司为什么没有干预，你不想想吗？”
　　也是啊，其实只要升职加薪，就可以挽留很多人。
　　林铎突然来了兴致，“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这个公司、想要震音彻底垮掉。”李宽昔看着林铎的眼睛，“我不喜欢你，你和我都心知肚明，所以你来到震音之后，我试图让宋晓津赶走你，但是他不争气，反倒把公司半数以上的人心都送到了你那里。”
　　她嘴角挂着点笑，像说是累了一样，停了下来。
　　林铎也理解了她的意思，“既然公司已经不在你的掌控之下了，索性毁了算了，是吧？”他问完，又说：“我还纳闷，为什么震音的股票跌成这样，高层不仅无动于衷，还让董事会的其他人把股份抛出去了，原来是得到了内部消息，想要止损，你们可真行。”
　　按理说，震音的股票不应该如此短的时间里，跌到为步田地的。
　　底下的人没了，重新再招也不是天大的难事，高层管理掌握的资源还在，缓回来只是时间问题。
　　原来是她从中捣的鬼。
　　李宽昔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他，“所以啊，不仅叶恃是我的棋子，你也是我的棋子。”
　　林铎脸色顿时就冷了。
　　李宽昔并没有错过这个细微的变化，她笑得更开心了，丰盈的脸上是全然的炫耀，“你之前说，注定要和我背道而驰了，没想到也有殊途同归的一天吧？”
　　林铎低着头，舌尖无意识地扫过后槽牙，半晌，他冲李宽昔比划了一个大拇指，“这个局布的够细，也够狠，您牛逼。”说着，他慢慢抬眼，“这么做，您自己也没少赔吧？”
　　李宽昔摇头，“我手上的，来见你之前，已经全抛出去了。钱嘛，确实赔了一些，不过不重要。”
　　她云淡风轻，但林铎知道，她赔的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哪怕是曲允晨那么不差钱的人，也没想过放弃震音，这里面的搞头，可不仅仅一个曲默。
　　“我就想问一句，您图什么啊？就为了不让曲默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了？”林铎费解。


第109章 破局
　　“当然不是，我是想，确保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不闹僵的前提下，让小默放弃他所谓的事业，回来做点正事。”
　　李宽昔幸灾乐祸：“现在你把震音搞成这个样子，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不用我说，估计他心里也不会太好受吧？”
　　“是谁给你们的错觉，觉得曲默没了震音就不行啊？”
　　林铎裤兜里的手机轻微地震动了几下，他的眼睛瞬间闪出一丝笑意，带着张扬的痞气，斩钉截铁：“没有震音，他还有我。”
　　李宽昔面上露出些许疑惑，实际上她眼神里，却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林铎拿出手机，打开上面的股票软件，“更何况现在震音，已经彻底在我们手里了。”
　　股票软件上面显示着林铎的持股金额和持股分数，李宽昔对这些非常敏感，瞬间就看明白，他的持股比例，大概占到了震音的百分之四十六。
　　跟着，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女人，脸色瞬间惨白起来。
　　林铎又不慌不忙地帮她算起了账，“拥有了一家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就等在这家公司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我手里的这些，再加上曲默的，不多不少，刚好百分之五十一，我没算错吧，宽昔总？”
　　李宽昔没有说话，她火速拿起了手机，显然是想要布置什么。
　　林铎和曲默拥有了震音一半以上的股份并不是最致命的，关键是他们还拥有曲允晨在娱乐圈里的资源，以及之前被林铎带走的、那些非常有能力的员工！
　　她面无表情，眼神却发着狠，开始调动自己短时间内可以调动的资源，想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林铎看着她，像是看一条垂死挣扎的鱼，“别折腾了，就算您把市场上剩余的股票全收回来，也不够。对了，还得谢谢您，把股价搞得这么低，不然可能还真买不起。”
　　虽然不是我花钱。
　　林铎暗暗补了一句，见对面的人没有反应，干脆翘起了起二郎腿，“合着，您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把自己一个人搞出震音了？”
　　他揶揄完，再次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局布的够狠、够细，您牛逼。”
　　然而这次，他没有低头，只是平视着李宽昔，笑了笑。
　　李宽昔直接把手机拍在了桌子上，“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林先生，也对，能把我儿子哄得团团转的人，毕竟是需要些本事的，但你也不用太得意。”
　　她的每一句话都咬着牙，努力克制着，“想从娱乐圈迈进资本圈来，步子太大，小心再把自己扯成两半。”
　　“这您也要挟不到我啊……”林铎眨巴眨巴眼睛，多少有些无辜，“不然我帮您把这话，转告给您儿子？”
　　对面的人反应了半秒，跟着像是极度震惊一样，瞳孔放大了一圈。
　　股权转让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找下家，而不是放到市场上去，李宽昔很快回忆起自己最近遇到各种事情。
　　林铎摇摇头，干脆把她的想法坐实了，“我一个导演，哪懂这些啊，是您那个打小被您往商业道路上拼命培养的好儿子，在叶恃第一次出来要挟我的时候，就猜到你们要干嘛了，后面我全是按他的想法，一步一步去走的。”
　　那天，曲默对他说，“咱们干点大事吧。”
　　林铎一脸费解，下一秒就听到旁边的人跟了一句，“不就是百分之四十六的股份吗，拿到手就可以了。”
　　他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像是要下楼买个汉堡包一样简单。
　　而后面的每一步都证明了，对他来讲，这些事就是很容易。
　　这段时间，林铎的脑子里总是不断闪出种种猜测，也许之前曲默从来没觉得，李宽昔在阻止自己的路上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如今看出来她真的能搞出不少事情，索性就直接让她出局了。
　　这才是真正的牛逼啊。
　　在林铎感叹的时候，李宽昔也沉默着。
　　这段时间，助理玩手机的间隙，会感叹曲默已经接触震音以外的资源了，如果曲允晨再从震音这方面去支持他，那就更了得了。
　　其他公司的副总在同自己吃饭的时候，也会和自己讨论把股票抛进市场，虽然会亏点，但可以拿时间换空间，总体来说是划算的。
　　而这些人甚至根本不用真的背叛自己，曲默只要在恰当的时候，给他们足够的暗示就可以了。
　　李宽昔花了点时间，把刚刚坍塌的心理防线重新搭起来，才说：“林先生，这件事情说到底，只是我们母子之间的拉扯，或许我家里的事情你也听说过，我们都不想撕破脸，各自努力维系着这个家所剩不多的温情，所以这场博弈就把你拉了进来。你有考虑过，你在整个事件中的位置吗？”
　　她是在暗示，林铎不过是他们母子间相互博弈的一个工具罢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林铎心里确实不舒服了两秒，但很快他就笑了一下，“不是你们母子间的博弈，是我和你之间的博弈，曲默站在了我这边。”
　　“你当然可以这么想。”李宽昔笑了笑，嘴角带出两分讽刺的意味。
　　林铎啧了一声，“犯不着挑拨离间，就算我真是工具也没什么关系。后面还有什么手段你就尽管上，但我告诉你，曲默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我就是一台挖掘机，非得把他身边所有的南墙都拆了，因为我担心他撞得头疼。”
　　说完，他看向李宽昔的眼睛，从那里读出了出巨大的愤怒和不甘。
　　这次你输得很惨，我也没有因此感到抱歉。
　　林铎起身，背对着她挥挥手，以后事上见吧。
　　他潇洒出门，然后发现根本打不到车，干脆和门童说自己是曲默的朋友，借了一辆开了回去。
　　到家之后，他终于抽时间把曲默之前发的微信点开了，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来：“我被困在家里了，美人儿来救我吗？”
　　林铎的心情立竿见影地好了，“美人没有，会开挖掘机的司机倒有一个，你要吗？”
　　曲默的视频几分钟之后发了过来，他在房车里，一身打扮非常休闲，应该是要去谈什么事情。
　　“不是被困在家里了吗？”林铎问。


第110章 杀回震音
　　大约是偶像的职业病，曲默先是对着镜头理了理头发，才笑，“这点小状况都搞不定，怎么去追美人儿啊？”
　　他笑得又甜又宠，林铎白了他一眼。
　　那边依然温温柔柔的，说：“不着急，你一步一步来，我这边都顶得住。”
　　“那个……”林铎迟疑了一下，“我这边完事儿了，宽昔总现在应该在摔东西，你自己多保重。”
　　曲默没有理解，“嗯？”
　　“你不是一直安排人帮我收股份么，然后你妈找我的时候，赶巧收够你之前说的那个数了，我就和她摊牌了。”林铎眼神有些发虚，“没打乱你其他的计划吧？”
　　曲默往镜头前移了一下，没有接茬儿，而是反问：“她为难你了吗？”
　　“想为难来着，但我也不是那种会吃亏的人啊。”林铎露出一排小白牙，笑得格外肆意。
　　曲默这才放心下来，开他玩笑，“恭喜林总啊，明天可以带着人杀回震音了。”
　　林铎哈哈直乐，乐够了又打听，“你这是要干嘛去啊？”
　　“皖姐接触了一个代言，我们过去一下。”曲默看了看窗外，应该是快到地方了，“等我晚上回去再说。”
　　林铎点头，挂了电话，整个人这才彻底地松了下来。
　　这一个多月，他走得谨小慎微，生怕哪一步错了，就坏了曲默的事儿。
　　曲默告诉自己去套路叶恃，告诉自己借机把震音搅翻，然后震音股价下跌，他安排人给自己开股票账户，每一件都水到渠成。
　　顺当得跟开了上帝视角一样，比自己这个穿过来的人都厉害。
　　林铎敲出系统，问：我怎么觉得我的金手指越来越弱了呢？
　　系统哈哈大笑：“请问你有什么金手指？”
　　……
　　林铎假装不高兴地撇撇嘴。
　　系统赶忙安慰：“你不能想着啥都靠自己解决啊，主角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那曲默去解决，和你去解决，本质上没什么区别，而且我提醒你一句啊，这种小心思可别让曲默知道，不然又得别扭好几天。”
　　咝，你怎么开始向着他说话了呢？林铎坐直了，训它。
　　系统悄咪咪的，“哎……就是觉得，人家好歹原文男主，做点什么事都是轻而易举，怎么就在追你这事上，这么难呢？
　　你说你俩都在同一个屋檐下多久了，为什么该发生的，啥都没发生呢？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每天忍着各种书评已经够呛了，连你都开始烦我，这个世界怎么了？
　　是人的、不是人的都能催我谈恋爱了？
　　系统的扎心三问直接把林铎问炸了，他骂了一句，然后把系统叉了出去。
　　【恋爱可以不谈，床单可以先滚啊。】
　　【曲默一看就是老油条，怎么对铎铎就束手束脚的呢？真是急死我了！】
　　【真是的，再这样的话我差评了啊。】
　　……
　　林铎听着系统跑回来给他读的书评，一口老血险些没喷出去。
　　你们这是要逼良为那个啥吗？我这是励志男主事业线！不是小黄文！！
　　然而没人搭理他。
　　林铎一生气也不想搭理系统了，干脆把后面要带人回震音的事情和徐子川说了。
　　在《墓志铭》跟组的徐子川诧异地张大的嘴巴，正好一个炸点爆开，喷了他一嘴土。
　　“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徐子川呸掉嘴里的泥，“哥们儿我还等着你创业呢，你怎么还空手套白狼，把人家的公司弄自己手里来了？”
　　林铎跟他装逼，“再成立一个多费劲儿啊，李宽昔不想要，那我就要呗。”
　　徐子川抹了抹嘴边的脏东西，“我真是服你了，太牛掰了吧，成，我联系联系他们啊。”接着，后面又是巨大的轰隆声。
　　“不然我自己联系吧。”林铎见他忙，有些不好意思。
　　徐子川就说：“我最后一场戏了，杀青了。”
　　《墓志铭》拍了这么久，终于杀青了，林铎也似乎看到了出品方和投资人们赔得底掉的场景。
　　“那行，不忙赶紧回来吧……”林铎知道徐子川重情谊，即便是他现在自己有本钱了，闻清一个电话也能叫他回去帮忙，但事不是那么回事儿，“回来看看手里的本子，挑一下，咱俩一起导吧。”
　　徐子川应下，买了当晚的机票。
　　第二天，林铎带着人，浩浩荡荡回公司重新办入职手续的时候，震音上下，一片静默。
　　不是因为没有人，是因为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
　　人事小姐姐弄好最后一份资料的时候，小声嘀咕：“这天，变得也太快了，所有人再回来，都涨薪百分之二十，早知道我也跟着一起走了。”
　　其余的人缩在自己的工位里，有人像她一样悔不当初，而更多的人，都因为自己没有选择和林铎一起离开，而惴惴不安。
　　赵青松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他搓着手来回走，实在想不出办法，转而去给丁二则打电话，“你小子太不仗义了，你早知道有今天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是不是？”
　　丁二则就在林铎身边，拿着手机非常尴尬，“我真不知道有这一天啊。”
　　“我不管……”赵青松在电话那头撒泼，“你现在肯定是林铎的心腹了，你帮我求求情，咱们认识那么久了，这点面子你不能不给吧？”
　　手机的隔音效果并不太好，丁二则举着手机去看林铎的脸色。
　　林铎则一脸玩味。
　　丁二则想了想，就故意说：“老赵啊，林导吧，他不是记仇，可是脑子也不笨，多半不可能再容下你了，你不然换个别的工作呢？
　　没理由一直在震音，对吧？再说了，你可以找宽昔总啊，你为她鞍前马后的，对吧？这会儿她不能把你忘了。”
　　“可别提了……”赵青松那边直接骂开了，“她早把手里的股票卖了，一早就不想要这个公司了，我给她发了几次微信她都没回，刚才还直接挂了我电话，她压根没在乎过跟了她这么多年的老人！我这些年算是瞎了眼了。”
　　他越说越气，越喊越大声。
　　丁二则扣了扣耳朵，“那也换一家吧，你的工作能力还可以的啊。”


第111章 冰释前嫌
　　赵青松沉默了。
　　大多数情况下，一个人的工作能力，是没有办法去抗衡平台资源的。
　　赵青松心里非常清楚，一旦自己离开，依靠震音谈下来的那些客户，他一个都带不走，等于要重头来，可他今年已经三十六了，资本和市场都不会再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所以他问：“真不能帮忙想想办法了？事成之后，我肯定不会忘了你的。”
　　丁二则又一次看向林铎，林铎抬手把电话接了过来，说：“你那天挨揍的时候，都骂我什么来着？”
　　赵青松手里的电话险些没掉下去，“林、林导，那天是我一时冲动……”
　　“别给我演忍辱负重那一套！”林铎喝他，“赶紧去人事办手续滚蛋，不然我就让保安把你扔出去，现在这家公司是我的，别占着我的地方，嫌你碍眼。”
　　他说完挂了电话。
　　这家公司迟早是要留给曲默的，乌烟瘴气的人，都得替他清理掉。
　　徐子川没赶上好兄弟耀武扬威的时候，回来一看，林铎已经坐回自己办公室了。
　　但发生的事，却被人添油加醋地传给了他，所以徐子川美滋滋地问：“这不得找地方好好庆祝一下吗？”
　　林铎却捏着眉心，“那些人都不算啥，关键曲允晨还没露面呢。”
　　上次的误会一直没机会解释，老头儿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了。
　　“这也难办啊。”徐子川敲着自己的掌心，“不行让少东家，不对，现在人家是东家了，让他上吧！”
　　“哎？”林铎琢磨出不对来，“你怎么知道他是东家啊？股份可在我手里呢！”
　　“就你？”徐子川直言不讳：“你一个除了演戏和导戏啥也不懂的人，能弄明白这些？肯定是曲默啊，用屁股想都知道。”
　　“用屁股想事儿，那你用脑子干啥？”
　　林铎怼完他，也觉得他说得的道理，背后大树好乘凉，男主的大腿该抱就抱。
　　所以他拿起手机给曲默发微信，“办公室这椅子啊，我真是坐不住了。”
　　“呃……”徐子川一脸的闹不明白，“坐不住你换一把啊。”
　　林铎给了一个嫌弃地眼神，然后从容点开曲默回过来的那条，“是我叔为难你了么？我去解决。”
　　“我草？？”
　　徐子川惊讶了，“高手啊，这哥们儿这么深藏不露吗？？”
　　“让你这种海王都佩服，是不是不太容易？”林铎问得十分嘚瑟。
　　徐子川先是点头，后来又摇头，“海王一般不会考虑那么细，像我们都是考虑比较表面的东西。这个曲少爷，对你是真爱啊。”
　　“滚！”
　　林铎凶他。
　　你自己刚刚不也挺骄傲的吗？
　　徐子川憋屈，徐子川又打不过他，只能噘嘴走了。
　　坐在原位的林铎这才给曲默回：“他没为难我，是我自己过意不去啊，你说我把一个老头儿，还是一个生了病的老头儿蒙在鼓里，我真是愧疚难安……”
　　话没说完，曲允晨推门进来了，“你说谁是老头儿呢？”
　　林铎手机当啷一声，摔桌子上了。
　　他清了清嗓子，连忙起身，“允晨总。”
　　“是看出来愧疚难安了啊……”曲允晨坐到他刚刚的位置上，“对着我都拘谨了，真不容易。”
　　林铎干笑，“这做错事儿了，咱就得有做错事儿了的态度，是不？”
　　曲允晨眼皮都没抬，“你错哪了啊？”
　　“我……”林铎被噎了一下，开始捏自己的指节，“我太不尊重您了，设计圈套骗您的公司，把您从震音老大的位置上挤走了……”
　　曲允晨拿起手机在桌面上狠敲了一下。
　　“那是我手机！”林铎瞬间扑了过去。
　　曲允晨拿在手里不给他，“都震音老大了，还差这一部手机？”
　　差啊！系统也不给我提升付款权限！
　　林铎规矩地站好，“您说就是不是来找我撒气的吧？是的话，您就随意，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啧……”曲允晨点点头，还露出了那么点肯定的意思，“要说你小子，能装逼也能服软，是真挺行。”
　　林铎摆手客气：“不行不行，没您行。”
　　曲允晨不逗他了，“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林铎试探着问：“气我篡位了？”
　　“震音是赚钱，但如果是为了小默，也不是舍不出去。”曲允晨终于表现出了一丝长辈的样子，“你们想要，可以和我说，我和大哥的股份都可以让出来，你们没有必要这么折腾。”
　　林铎也不耍宝了，他站到曲允晨对面，靠在办公桌上，“我们不是想要这个公司，我们是想要李宽昔出局。”
　　更何况你还有一个把柄在叶恃手里呢，不过这话林铎没说。
　　曲允晨沉默了片刻，叹气，“你们是成功了，震音也成了娱乐圈的一个笑柄，以后还打算怎么做啊？”
　　这个影响林铎还真没想过，他举一反三，突然自责起来，“也让别人戳您脊梁骨了吧？真对不住。”
　　“你都不怕被人戳，我这一个老头儿怕什么？”
　　曲允晨长得非常年轻，如果是出道艺人，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是叔圈宝藏，现在他故意自黑，无非是想宽慰林铎一下。
　　可偏偏越是这样，林铎心里越是过意不去，“我把面子给您挣回来，一部电影就够，您等我！”他保证道。
　　曲允晨：“不用给我挣了，现在是你的公司了。”
　　“别别别，我哪懂这些，还是您的。”林铎说着，坏笑起来，“不管怎么说，您也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不能光拿钱，不办事儿吧。”
　　曲允晨甩手把手机扔了出去，林铎妈呀一声，飞奔出去接，到底也没接着。
　　而曲允晨则慢悠悠地起来，“我只是公司第二大股东，最近股票又赔了不少，所以坏了也别找我，我没钱。”他一副不知羞的老赖嘴脸，说完竟然昂首挺胸地走了。
　　没钱怎么了？如果没钱值得这么骄傲，老子早天下第一了。
　　林铎把手机捡起来，按了按发现没事儿，才安心下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曲允晨这边能搞定，多少台手机都行啊。


第112章 探班
　　林铎席地而坐，发微信和曲默炫耀：“你不用解决了，我已经把你叔搞定了。”
　　之后，又几句话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讲。
　　“我觉得，有时候对上我叔，你比我管用多了。”
　　曲默回了一句，背景音里带着各种调度的声音，林铎知道他在蓝台，又一年的晚会开始彩排。
　　蓝台啊，也有日子没回去了。
　　林铎把手机界面从微信上划出去，然后给自己定了张机票。
　　等飞机的时候，他无聊刷了刷朋友圈，发现赵青松编了个段子，在调侃自己他鸠占鹊巢的事。
　　下面有些回复，好巧不巧还是共同好友。
　　“林某人，国家级空手套白狼艺术家。”
　　“这种人以后可得防着点，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真是替震音那些老员工不值，我朋友以前在那里做得好好的，林某人一去，就被挤走了。”
　　林铎数了数这些回复的人，有化妆师、有编导、有配音演员，反正都是这个圈子里的。
　　看来曲允晨说得没错，这些人茶余饭后指不定怎么埋汰自己呢。
　　不过他不是很在乎，顺手给赵青松回复：“你是忘屏蔽我了，还是忘拉黑我了？”
　　那边赵青松看到他突然突然出现，吓得心里一紧，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等林铎登机的时候，再去看，发现编排自己的那条朋友圈已经删除了。
　　下飞机之后，他发给王明明，借口要给定个外卖，问她要曲默酒店的位置，然后坐进了酒店的大厅里。
　　曲默一直忙到凌晨，尽管王明明在后面辛苦挡开一众代拍，他还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勉强挤进酒店，身后的看客吵吵嚷嚷的，弄得他心情多少有些烦躁。
　　就在火气眼看压不住的时候，他却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大堂里，独自玩手机的林铎。
　　那个人的羽绒服放在一边，身上罩着柔软的毛衣，明亮细碎光从大堂的穹顶落下来，在他身上投出朦胧的光晕。
　　“大明星，能给签个名儿吗？”林铎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他抬头，冲着曲默露出一个满是少年感的笑意，舒朗清澈。
　　曲默心里所有的烦躁，瞬间消散无踪。
　　林铎起身，把衣服和手机塞他怀里，“等我一下啊。”
　　说完他跑出门，替王明明解围，“别拍了、别拍了，酒店里面肯定也不让进，你们为难一个小姑娘干嘛？”
　　没人听他的，所有人依然举着相机。
　　林铎索性搂着王明明的肩膀，“来来来，来拍我俩吧，我也挺出名的，微-博粉丝……粉丝多少来着？”他摸了一下裤兜，发现手机没身上，又说：“反正不老少，拍吧拍吧，拍完赶紧回去睡觉，眼看过年了，我帮你们冲冲业绩。”
　　这回一群人都被他逗乐了，意思意思拍了几张，还真的就散了。
　　王明明提着的一口气松了，整个人都垮了下去，“谢谢恩人。”她说得有气无力的。
　　林铎拽着她的后衣领，把人拽回大堂，然后说：“帮我定间房呗。”
　　王明明欣然点头，刚要动，曲默就拦住她，“我那是个套房，走吧。”然后示间林铎上电梯。
　　只留下一个欲言又止的小助理。
　　酒店这种东西，在林铎眼睛，全世界的都一样，可洗漱完他就发现不对了，这个套房怎么是一室的啊？曲默的规格现在都这么低了吗？
　　“蓝台怎么办事的啊？”他有些不理解。
　　曲默站在卧室门口，眉眼带着倦色，“可能是来的艺人太多了，没关系，能休息就行，赶紧睡吧。”
　　“可里面只有一张床。”
　　“一张床怎么了？”曲默完全是君子坦荡荡的语气，反问完，随即又笑了，“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
　　林铎切了一声，进屋倒在右边睡下。
　　这段时间，他的作息一直很规律，不需要闹钟也能醒得很早。
　　偏偏冬天的夜又长，六点多钟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隔着窗子只能看到一层浅淡的灰色。
　　林铎轻手轻脚地下床，站在床边发了会儿呆，然后习惯性地从衣服里翻出一只烟，点燃。
　　他就那么用手指夹着，任它慢慢往下烧，看着它，什么也不想。
　　曲默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近乎空灵的画面，画面里的那个人，好像下一秒就会从这里消失，仿佛从没出现过。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他问。
　　林铎侧过身，一瞬间，那些抽离的、拉远的，都随着晨起的清露，重新回落到他的身上，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吵醒你了？”
　　曲默从床上起来，几步到他身边，把他手里的烟接了过去，放在嘴边吸了一口。片刻之后，吐出薄薄的烟雾，“会抽吗？”
　　他的眼睛似乎比平常暗了一点，让人琢磨不出喜怒。
　　林铎莫名开始心虚，“就点着了，闻个味道。”
　　显然这个解释不重要，曲默又吸了一口，然后欺身前向，堵住了他的嘴。
　　烟被慢慢渡过去，林铎心脏一滞，跟着就被呛得直咳，眼泪都逼了出来，“我真不会……咳咳……”他一边解释，一边埋怨地看了曲默一眼。
　　曲默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对面的那个人，睫毛上还挂着泪花，脸上透着轻微的潮红，不知道是因为咳得厉害，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让人太想好好尝一尝了。
　　他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扶住林铎肩膀，整个人强贴上去，“再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林铎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曲默的鼻息，以及对方灼热的温度。
　　就在曲默的唇要完全贴上来的时候，林铎一侧头，躲开了。
　　殊不知烧红的耳垂和连接着锁骨的大片脖颈却直接暴在曲默眼前，让那人的眸色又深了几分。
　　曲默没做多想，顺势低头，亲了他一口。
　　林铎下意识就要挣开，而曲默却毫不犹豫把人狠箍进自己怀里。
　　林铎立马老实了，他安静地站着，听着那人愈发沉重的呼吸。


第113章 晚会彩排
　　良久，曲默问：“如果哪天我真的忍不住了……”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能对你用强吗？”
　　林铎被他的声音撩得指尖发麻，却还是强行回神，想着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
　　片刻之后，他笑了一声，“用强你也打不过我啊，少爷咱就别想那没谱的事儿了，成吗？”
　　曲默成功被他逗笑，林铎刚要松一口气，抱着他的人就伸手随便在他腰窝上揉了两把。
　　林铎只觉得一阵酥麻，顷刻间就没了力气。
　　而这时使坏的人才松开他，小狐狸一样，露出一个分外狡黠的笑，“这种事情，看的是技术，和武力值关系不大。”
　　林铎迅速退开几步，往门口比划，用脾气掩盖心虚，“出出出去！赶紧给我出去！”
　　曲默笑着摇摇头，还真的抱着被子出去了。
　　王明明中午来催自家艺人出工，发现那位少爷竟然睡在沙发上，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一样，这位选手曾经也是万花从中的过主，现在居然真的从良了？
　　王明明先是捶胸顿足的不甘，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冲鸭！！
　　然后想了想，又差点没老泪纵横，这得是多珍惜我恩人啊……
　　当然，林铎和曲默都没法理解她的心路历程，只看见她的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像是要抽筋儿，还都暗暗替她担心了一下。
　　曲默洗漱完回来，看到手机上有条微信，点开之后就没工夫担心她了，而是眉头紧锁，寒了脸。
　　“怎么了？”林铎立马发现了不对劲儿，过到他身侧，问。
　　曲默：“上次接触的那个代言，FKON，被人抢了。”
　　“没事没事……”王明明安慰他，“混这一行的，谁都有争取不下来的时候，你已经甩很多人八百条街了。再说了，一个岛国品牌，没有了就没有了吧。”
　　林铎也不觉得这是大事。
　　可曲默的脸色却不太好，“是被叶恃抢了。”
　　其实叶恃和李宽昔之间，很难说到底是谁在利用谁，眼下李宽昔暂时吃了亏，叶恃就果断放弃了合作，这是要开始自己动手的意思。
　　“嚯，还真按我说的路子来了。”林铎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笑完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不够重视，赶忙换了严肃的表情，“那家伙最近忙什么呢？”
　　王明明放下了手里的香肠，“接了一部电影，年后进组，已经预定明年的国庆档了。”
　　林铎从她手里掰下来一块，边吃边看曲默，“那咱也预定一个呗？抢代言算什么本事啊，要抢就抢票房。”
　　“林导是想找我拍戏啊？”曲默勾着嘴角，要笑不笑，“我档期很满的。”
　　林铎：“那林导不找了，让你们震音第一大股东，安排你去拍个戏，有时间吗？”
　　曲默瞬间破功，跟他认怂：“大股东说我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就什么时候有时间。”
　　王明明更是在旁边乐得弯了腰。
　　三个人聊够了，看看时间差不多，便往蓝台的演播室去。
　　曲默今天穿得极休闲，运动裤、黑色卫衣，头上压了个渔夫帽。
　　到了就联系导演，开始第二次彩排，而林铎则拿了一堆东西，大包小包地送给了之前认识的人。
　　这次的晚会，整体依然是由王泱负责。
　　他看到林铎格外高兴，上前抱着他拍了拍，开玩笑：“这是知道我忙不过来，江湖救急来了？”
　　他的胡子一看就很久没打理了，人更是消瘦了不少，外卖就放在桌子上，看样子是一口都没来得及吃。
　　林铎非常自然地开始翻看流程表，“你先吃饭，到哪儿了？我去对接。”
　　“那你去帮忙把口播过了吧。”王泱也不跟他客气，端起餐盒，往嘴里扒拉两口菜，又说：“然后魏一抌在那边呢，你去跟他讲一下舞台。”
　　“这阵容怎么和去年那么像啊？”林铎听到魏一抌三个字，顺手翻了翻嘉宾表。
　　王泱：“今年新晋一线的人本来就不多，叶恃和曲默的关系一般，我们就没请，倒是新加了一个你捧出来的女嘉宾，苗悠然。”
　　这样的艺人，震音还得再捧几个出来，就会比较赚钱。
　　林铎晃了晃脑袋，强把自己的老板意识压下去，然后又想起来自己最近在圈里的风评应该不太好，难得王泱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开玩笑：“泱哥，就没人劝你小心着点我什么的吗？”
　　“小心你什么？”王泱抬头，大大眼睛里都是不解。
　　“撬老东家的行啊。”
　　王泱无语地低头下继续吃，“我这可是电视台，你能撬走那可真是太牛逼了。”
　　林铎险些没喷了，他做了一个服了手势，然后准备去过口播。
　　王泱在他身后喊他，“林铎！”
　　“咋啦，哥？”他回头。
　　“你之前出车祸，被全网黑，蓝台没站出来挺你，大家都挺过意不去的。这次的事儿家里人也都听说了，你放心，没人觉得你有啥不对，一个个还都拿着这事出去吹牛逼呢。
　　哥相信你，相信你没有因这事对不起任何人，外头要是有人说什么，别往心里去。”
　　林铎的眼眶瞬间就酸了。
　　这个胡子拉碴、熬夜熬到眼眶发黑的男人，裹挟着世间最大的善意，把那些恶语重伤的暗箭从林铎身上一扫而空。
　　就算评分拉满，自己真的回到原来的世界，也绝对不会再遇到这样好的朋友了吧。
　　林铎在自己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知道了，你赶紧吃饭吧。”
　　他再转身，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一样，所有的一切手到擒来，跟大家的配合也是无比的顺畅。
　　口播完事之后，他反复去矫正魏一抌的舞台，怎么入画，怎么出画，一遍遍陪他试。
　　临时被抽调过来录花絮的刘萤正好看到他，借了台里长炮，隔了些距离想抓拍两张。
　　结果林铎发现了闪光灯，回头锁眉，对着她指了指。
　　刘萤紧张得手一哆嗦，竟然完美地把这一刻拍了下来。
　　她赶忙跑过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太会用那个相机，忘记关灯了，打扰到您了吧？”


第114章 好友爆料
　　林铎一看是她，立刻熟稔地笑了，“我怎么总能在后台看着你啊？”
　　“那我再努努力，争取明年可以请您过来上我的节目。”刘萤扬着脸，露出一口白牙。
　　“你才刚毕业没多久吧？都有自己的节目了？”这可把林铎惊着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个小统筹。”刘萤赶忙解释，又问：“您怎么有空回来啊？”
　　林铎从魏一抌的道具里拿出几块巧克力，递给她吃，才说：“陪那位少爷回来的。”
　　说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曲默。
　　曲默的表演在同一个演播厅的另一个舞台上，此时正在认真地校对舞美。
　　刘萤暗戳戳地乐了，她小心翼翼地问：“您和曲默的关系，真那么好呀？”
　　一脸八卦。
　　林铎笑笑，没再说话。
　　小姑娘也看出来他不愿意多讲，连忙叫了摄像老师过来，“那你方便帮我们录一点花絮吗？”
　　“方便啊。”林铎招手让魏一抌也过来，然后对着镜头比划，“各位魏一抌的粉丝，我郑重地和你们说，你们怕不是粉上了个路痴，已经七遍了，他还没记住走位！”
　　魏一抌直接扑上来掐他脖子，“是你要求太高了！你怎么不去折腾曲默！”
　　“优秀的人是不需要别人折腾的，他自己会要求自己。”林铎抬手就把他制住了。
　　“我也会！”魏一抌不服。
　　林铎慢悠悠的，“会是会，可惜审美不行。”
　　魏一抌不知道是被戳到了哪个神经，突然笑个不停。
　　林铎和刘萤面面相觑，如果看到了一个傻子。
　　傻子毫不在乎，自己笑够了，才解释：“你等这个花絮播出去的，我的粉丝和曲默的粉丝又得撕起来了。”
　　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这两家本来就不和。
　　林铎也笑，“那以后在镜头面前，我替他对你好点吧？”
　　“怎么？你现在是彻底能做曲默的主了，是吗？”魏一抌嫌弃他不拿自己当外人。
　　而林铎还真就没拿自己当外人，他语出惊人，“我一直都能啊。”
　　这算是踩到魏一抌的杠点上了，他拽过镜头，“老师，你给他录好啊，前面的都可以不播，这句，一定得给他播，我非得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刘萤艰难地清了清嗓子，“两位老师，这是直播呢。”
　　“啥？”
　　“啥？？”
　　两个人异口同声。
　　像是震惊过度后遗症一样，林铎以奇慢无比的速度转头，问：“你刚才不是说……录点花絮吗？”
　　刘萤头都不敢抬了，“我那么说习惯了，而且，晚会本来也没几天就开始了，这个时候各家都在录彩排花絮，我们蓝台不干那种重复别人的事。”
　　……
　　行，蓝台牛逼。
　　林铎只能对着镜头补救，“没有啊，各位，其实魏老师记得挺快的，是我吹毛求疵了。”
　　弹幕立马排着队的笑。
　　“林导也太给他面子了，还帮他遮掩。”
　　“没关系，他记不住我们也爱他。”
　　魏一抌搂着他的肩膀，给他递话，“赶紧赶紧，解释一下曲老师那个。”
　　“哦，那个不用……”林铎摇头：“那个是实话。”
　　魏一抌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这不是嚣张的时候啊，你不知道，现在有些不理智的粉丝，他是、他是……”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最后竟然说：“他是很不理智的！”
　　“把你那废话文学收一收，行吗？”林铎显然是没当回事儿。
　　刘萤小声接：“如果真被围攻，那就不是直播拆快递了，改成直播读恶评了。”
　　她站得离镜头很近，虽然没入画，声音却收了进去。
　　弹幕立马刷了起来。
　　“妹子真相了啊。”
　　“啊啊啊，我的三千六百万！支棱起来！”
　　“被正主按头喂糖的快乐，试问谁不想拥有！”
　　因为连的是高清镜头，两个人没有办法看到弹幕，所以也就没有互动环节，聊完了，便示意镜头换到其他位置上去。
　　摄像老师非常配合，镜头刚一走，魏一抌立马神秘兮兮地凑近，“你老实交代，你和曲默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林铎拿着矿泉水的动作一顿。
　　魏一抌的小脑袋瓜叮地一声，发现事情不简单，洋洋得意地开始了自己的分析：“你们俩现在的状态不对劲儿，你现对曲默的那种感觉，就像是知道他是你的，你做什么他都会帮你……”
　　“行行行……”林铎打断他，“跟我装什么情感导师呢，人家那种顶流，恋爱是随便谈的吗？你自己谈恋爱，不用跟经济人报备？不有跟经济公司报备？”
　　魏一抌拖着自己的下巴，咝了半天，一副不太相信，又没法反驳的样子，“那你是怎么做到让曲默那么听你话的呢？”
　　林铎开始装大尾巴狼，“这可不能告诉你。”
　　魏一抌撇嘴嫌弃。
　　林铎嘚瑟成功，就要去找曲默，身后的人赶忙拦他，“你教教我呗？要不，你收我当关门弟子吧？”
　　“教你啥？教你关门吗？”林铎把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挥下去，留给他一个酷酷的背影。
　　跨年晚会最后进行得非常顺利，林铎依然在蓝台的导播室，看了整场晚会。
　　也不知道是谁，过度报道了他回蓝台串门的事儿。
　　网上成堆他的幕后照，其中最出圈的，就是他回头指闪光灯的那张。
　　眉峰紧蹙，眼神清冷，带着恰到好处的训诫。
　　林铎粉丝数疯狂增长的同时，刘萤更是因为这张照片，被捧成了神仙太太。
　　一群人求着她「能拍你就多拍点」。
　　同时还有一堆「为什么林导从不营业」哀嚎，和「请林导原地出道」的呐喊。
　　刘萤见状果断下单了一只加长炮，不喜欢营业就不要逼人家啊，我帮你们拍一拍，保证隔得远远、远远的！
　　这似乎成了刘萤的第一个新年愿望。
　　而林铎的第一个新年愿望，是赶紧回燕城，跟着五分钟之内，就有人帮他实现了。
　　王明明大包小包过来，“恩人，走呀，默默说你过年，喜欢呆在可以下雪的地方，机票早就定好了。”
　　林铎心里一暖，顺手帮她拎了几个，三人一起折腾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林铎突然发现，魏一抌居然在后半夜发了一条朋友圈，而且还特么和自己有关！


第115章 去看，我的态度
　　“昨晚某人说，顶流谈恋爱，需要和经济公司报备。可我一想，不对啊，现在经济公司都是你的了，顶流还报备什么？你们两口子有必要弄得这么正式吗？还好我机智，发现了这个破绽！”后面配了一个臭屁的表情包。
　　林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反回聊天界面，一看魏一抌果然给自己发了几条微信，但他没有及时回，多半是那个家伙的「惊人发现」没有人可以分享，憋得抓心挠肝，干脆发了条朋友圈。
　　林铎恨得直咬牙，还某人、某人！某人个屁，你直接爆我身份证号得了！
　　“脑袋上长身上，是为了掩盖你的残疾吗？”
　　他把语音打过去，“还是你觉得，我现在还不够站在风口浪尖上？你非得把我往上拱，然后看着我摔死？”
　　魏一抌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有那么严重吗？”
　　“行，不严重。”林铎气得懒得和他多说，“反正我也被人编排惯了，但这次如果你波及到曲默，咱俩这朋友也算是做到头了。”
　　说完他啪地挂了电话。
　　魏一抌也不得由心虚起来，他点开那条朋友圈，果然有个人在下面评论：“那林某人这路子可真够野的，刚刚套路了人家公司，下一步就谋划着套路人家的家产了。”
　　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加进来的，魏一抌点开头像瞟了一眼，一脸的玻尿酸。
　　他回：“就你长嘴了？”
　　然后气呼呼地拉黑，想了想又把那条朋友圈删了。
　　都知道亡羊补牢没有错，但补得太晚也不行。
　　娱乐圈里的人，天生的八卦基因，这个事情很快被添油加醋的传出去很多个版本。
　　有说林铎想靠曲默上位，顺便跨越阶级的。
　　有说曲默长成那样，谁看了都得动心的。
　　还有拍着桌子义愤填膺的，说你们都别酸了，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套路它不香吗！
　　那还确实是不香。
　　林铎看着徐子川给自己发来的截图偷着乐，你们把白雪公主放哪里了？
　　拆人CP，天打雷劈，不知道吗？
　　吐槽归吐槽，但这事似乎踩着了圈里所有人的嗨点，流传度之广，连闻清都打听了几句，更别提王泱那群人，全都是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憋屈样子。
　　徐子川却没他们那种看热闹的心情，他抱屈：“这都啥事儿啊？现在江湖上流传了那么多个版本，每一个都是你巴结着曲默不放的，忒冤枉了。”
　　“这有什么啊……”林铎给他回，“你看看人家曲默，要模样有模样，要事业有事业，再看看我，是吧？以前一个八十八线小演员，确实是在遇着曲默之后，人生才开的挂啊。”
　　只要这事没牵连到曲默，其他的都好说。
　　林铎自己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势，徐子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趁着把妹的间隙，专心挑挑本子。
　　最后看了三个非常不错的，就转给林铎，说是优中选优，挑一个，等年后回来启动。
　　吃瓜不如看剧本，林导演大过年的伏案苦读，曲默坐在旁边给他递果盘，“你这个本子，我手上好像也有呢？”
　　“啊？《上高会战》的这个吗？”林铎有些奇怪，曲默前段时间一直在接触外面的资源，这个本子是送了多少家？
　　曲默点头，刚要解释什么，电话却响了，他接了起来，“妈？”
　　然后瞥见林铎探究的目光，就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顺手开了免提，“怎么了？”
　　“你回燕城了吗？”李宽昔问。
　　曲默：“回了，但是过年，家里的走动的亲戚朋友太多，您帮我推脱一下，说我还在外地忙，等过了十五我回家住几天，陪陪您。”
　　李宽昔没有说话，而是吸了吸鼻子。
　　“您是感冒了吗？”曲默皱起眉。
　　他这一关心，李宽昔的哭腔就出来了，“你既然知道过年了，亲戚朋友会来家里走动，怎么还由着那个人胡闹？这两天，朋友圈里传的那些，搞得沸沸扬扬，谁来了都跟我打听你是怎么回事，问你是不是被他骗了，要我提醒你小心些。”
　　这个「他」，说得不会是我吧？
　　林铎看着曲默，对着自己比划了一下。
　　曲默没有立刻出声，李宽昔像是努力克制着自己一样，又说：“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做事有自己的分寸，但是我怎么和别人解释，他们都不听，全说公司已经这样了，后面指不定要被那种人掏走多少，你就当是心疼心疼妈，让妈好好过一个年吧？”
　　“您想让我怎么做？”曲默双眸微垂，看着手机问。
　　李宽昔：“也不用做什么，表个态就行。其实妈不是那么封建的人，只要最后你结个婚，有一个一心和你过日子的女人，在外面随便怎么玩，妈都可以接受，但是吧，总不能让所有人，都觉得你钻进套里去了，好像你人傻钱多一样。”
　　她边说边吸溜着鼻子，听起来，格外委屈，像是这些天没少被骚扰。
　　“好，我现在去表态，先挂了。”
　　曲默黑着脸，电话挂断的一瞬间就把林铎脖子上的项链拽了下来。
　　“干嘛啊？”林铎被勒得有些疼。
　　“对不起。”
　　曲默没有看他，而是把自己的也拽了下来，然后利落地拍照。
　　林铎莫名有点慌，“不是，你要、你要干啥啊？”
　　曲默低头摆弄手机，发完之后，他把手机扣下，然后才把目光转向林铎，眼神黑白分明，坦荡无尘，他说：“去看，我的态度。”
　　林铎盯着他，犹豫几秒还是摸向手机，朋友圈第一条，就是曲默配图了两条项链的最新动态。
　　“都闭嘴吧，是我先下的套。”
　　林铎看着这行字，僵了差不多足足一分钟，才转头，“你妈不是这个意思吧？”
　　曲默臭着一张脸，“但我是这个意思。”
　　这是被气得不轻。
　　林铎只能往他身边靠了靠，哄他：“都怪魏一抌那张破嘴，这大过年的，你说谁家摊上这样的事吧，他都……”
　　“过年去我家走动的，财势上都比我家要差些，他们不敢过问这种事情的。”
　　啥意思？
　　林铎反应了一秒，突然顿悟，我擦，李宽昔这手段，可是十几年的老绿茶了，牛掰啊。


第116章 我身上的秘密可多着呢
　　曲默接着说：“装可怜，逼我表态，如果我就范了，正好可以找你挑拨离间。”
　　靠震音去制衡自己的那条路暂时没法走，就迅速找到了其他的发力点，还真是她的风格。
　　曲默压下愤怒，给李宽昔发微信，说：“妈，态我表了，再有人烦您，您直接拿这个给他们看。还有刚才您说的，结了婚在外面随便玩的事，我是不会那样做的。
　　我非常清楚您因为那样婚姻遭受了什么，所以我选择的感情，我一定认真对待。”
　　说完，他甩手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
　　林铎觉得有点儿尴尬，正迟疑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系统的书评突然响了起来。
　　【鉴婊达人默，又又又上线了！！】
　　【在曲默面前，所有的绿茶终将无所遁形。】
　　【哈哈哈，可笑死我了，对自己妈妈都不能网开一面嘛？】
　　林铎听着也觉得挺有意思，他笑了起来，劝：“她不对，她有罪，但是不能让你把美好假期全浪费！”
　　完美押上！
　　曲默登时被他逗乐了。
　　林铎也跟着放松下来，随意往人跟前一坐，念叨：“就算再生气，朋友圈也不能那么发啊，这不就等于坐实老魏的话了吗？”
　　“你不希望坐实？”曲默伸长了手臂，把手机拿回来，毫无意义地按了两下，有些失落地问：“如果我告白的是别人，你还会说这种话吗？”
　　“嗯？”林铎轻轻歪了一下头。
　　曲默压下一声叹息，“你不会的，你会在看到消息的瞬间，爆出两句粗口，然后跟一句，这小子可以啊，只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你自己，你才急着跟我撇清。”
　　他说完，看都没看林铎，起身回了房间。
　　诶？？
　　我擦，我才刚哄好！
　　林铎僵在原地，好半天才泄了力气，瘫进椅子里，竟然莫名觉得曲默说得是有点道理的。
　　虽然他平常大大咧咧的，也不太在意这些事情，但潜意识里，总还是希望曲默别陷得太深。
　　这就是所谓虐文里的那种——有苦难言吧？
　　林铎再一次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他对着门喊：“曲默，我跟你说，闹脾气睡觉容易变秃，我给你三秒钟，你给我出来！”
　　门里面的人毫无动静。
　　林铎往他门边走了两步，“要刷脾气冷战是吧？那我可出门了，好久没喝……”
　　门瞬间被拉开，林铎对着门，歪出大个身子，像门童一样，笑得非常璀璨。
　　沉着脸的曲默一秒钟都没撑住，被这个笑弄得半点脾气全无，柔声和他解释：“我就是要坐实这件事，一来省的别人议论你，二来省的别人惦记你。”
　　“谁能惦记我啊。”
　　人家穿越一回，都是后宫排长队，左搂右抱，凑两桌麻将算少的，我呢？？
　　都是老穿越人了，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林铎摇摇头，决定还是安心搬砖吧。
　　他拽曲默回去看剧本，又问：“你刚才话没说完呢。”他指着《上高会战》的那个本子。
　　曲默把本子拿起来翻了两眼，“这个本子之前是牛震他们团队找我的，主旋律，又热血，我还挺看好，但是因为拍摄难度大，也忌讳闻清的《墓志铭》，他们团队没下定决心去做，我猜版权应该是到期了，所以又送出来了。”
　　“我不忌讳。”林铎非常笃定，“你和徐子川都说好，那咱们就定这个，初七，规整规整，先拿拍摄许可，不是还要和人抢票房呢么？”
　　曲默大概算了一下，有些担心，“时间有点紧吧？”
　　“不怕……”林铎用拇指戳戳自己的胸口，“有我在，万事你放心。”说完还特意挑眉嘚瑟了一下。
　　然而，打脸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就在林铎准备快马加鞭抢时间的时候，他居然感冒了。
　　整个人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发烧烧得满脸通红，却依然不肯去医院。
　　曲默拿出羽绒服，按着他的胳膊往里穿，“别动！”
　　凶什么啊。
　　林铎没有力气反驳，到底被带去做了全身检查，确认只是感冒之后，才请人上门点滴。
　　半夜的时候，林铎口干，刚爬起来，迷迷糊糊却被人遮住了的眼睛，跟着灯被打开，曲默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干净，竟像是一直都没有睡。
　　“想喝水。”林铎习惯性往床头柜上摸。
　　“别动，我来。”曲默把他的手按回去，然后把杯子递到他嘴边，一点一点喂给他。
　　林铎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他按住曲默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拿开，可对方却强势地上移，在他额头上摸了摸。
　　“还有点烧，再吃包退烧药。”
　　曲默从床边把药拿起来，用牙撕开，林铎想要帮忙，旋即被他用眼神阻止，“手放回去。”
　　怎么了这是？
　　林铎没太想明白，但还是乖乖把手收回被子里，他隐约觉得，现在的曲默，有点危险。
　　药依然是一口一口喂过来的，曲默的眼神极具耐心，却又不容反驳。
　　最后一口喂完，他才说：“你刚刚说梦话了。”
　　不会是问候你十八辈祖宗了吧？不然怎么这么凶。
　　林铎刚想开句玩笑，曲默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你生病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林铎，没有人照顾你，我会照顾，别怕。”
　　像是有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林铎瞬间猜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发烧，躲在墙角时的样子，亲戚们都很忙，知道他生病了一定会发脾气。
　　那个时候他想着，挺一挺，挺过去就好了，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林铎努力把那些残影晃掉，回神之后，发现曲默一直握着自己的手腕，恰到好处的温度传过来，让人觉得格外心安。
　　他不免有些失笑，让曲默生气的那些人和事，都已经太久远了，自己都不在意了。
　　他逗他，“你怎么能偷听我说梦话呢？这样我很慌啊。”
　　“慌什么？”曲默问。
　　林铎错开视线，“我身上的秘密可多着呢，别瞎打听，不然容易吓着你。”
　　但曲默似乎就没被吓着过，他又靠近了一点，静静地等着对方把视线转回来，才说：“你从来不说自己家里的事情，除了那里会落下皑皑白雪之外，你再也没有提过。”


第117章 就没见你怕过什么
　　这个人看问题太毒了，几乎是一眼直穿本质。
　　林铎是真的有点慌了，他翻身下床，把人往出拽，“大半夜的，矫情什么玩意儿？赶紧去睡觉！明天看看我川哥能不能搞定团队前期，能的话偷懒一天，不能的话还一堆事儿呢！”
　　他生龙活虎，曲默心里稍微安稳一些，也就没再和他挣，只是说：“你好好睡，明天我让王明明陪他去弄。”
　　林铎嘭地把门关上，半点风度都没顾，然后一边擦着眉角的汗，一边有些后怕。
　　他对自己现在这个身世，一无所知，再说漏了，这跟头可栽大了。
　　系统跳出来夸他：“警觉性够可以啊，我家孩子成长了。”
　　用不着你夸。
　　不知道为什么，林铎竟然隐隐有一种自己在骗人的罪恶感。
　　他反复深呼吸几次，把那种忧心压下去，转天开始安排电影的筹备。
　　其实震音在这方面相当成熟，加上徐子川的经验，全程根本不用林铎参与。
　　他被曲默强按着，又休息了一周，再回去，已经开始进行剧本的最后修改和选角了。
　　《上高会战》有着非常详尽的历史原型，艺术加工和刻画需要从真实的故事里找到平衡点，场地和道具更得配合好，不然「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感觉不出来，就等于败了。
　　徐子川刚从战争题材的电影出来，样样门清，所以自告奋勇，要去赣江选景，以至于本子和选角全落到了林铎头上。
　　这本子的主角是第十九集 团军的罗卓英将军，其他人大部分也都是真实的历史人物。 
　　徐子川走之前，语重心长地说：“越有原型，越难贴脸，关键咱们时间还紧，真是苦了你了。”
　　林铎一脚就踹了过去，“苦了我你不留下来？还满世界溜达？”
　　徐子川灵巧地躲开，“跋山涉水的，我这是心疼你，你身体又不好，是吧？”
　　“我感个冒身体不就好了？”林铎像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发微信说去找那个妹子的话，我都听见了！见色忘友，我算是认识你了。”
　　徐子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才认识我啊？”
　　这下林铎懒得搭理他了。
　　他又往过凑，“但老实讲，我说的不是你感冒那事儿，我是听叶恃说的，你可能得了什么疑难杂症，说不定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滚蛋，胡说八道的话你也信。”林铎抬手把他扒拉到一边去，“别跟我提那疯子，你赶紧定机票走人。”
　　徐子川不死心，“你说，要是没有曲默，凭之前的关系，你这会儿不得一心一意捧叶恃啊？怎么现在还提都不让提了呢？你是烦叶恃啊，还是烦我啊？”
　　林铎锁眉咂嘴，“哪儿那么多话啊你？”
　　“就是觉得，这世上还真的有天降能干过竹马的事儿，神奇。”
　　徐子川说完就跑，像是怕挨揍一样，推开门正好看到外面的曲默，边跑还边打了个招呼。
　　林铎被他逗笑了，也没计较他胡咧咧了些什么。
　　但曲少爷很计较，脸上赤裸裸地写着「我不高兴」。
　　“哈哈哈……”林铎瞬间捧腹，“这是谁把我的男主角怎么了啊？”
　　曲默坐在他对面，故意装委屈，“我怎么就没早点和你认识呢？”
　　已经很早了，我来到这就认识你了。
　　不——没来之前我就认识了！
　　林铎辛苦按下自己的骄傲，还得安慰他：“认识得早，不如认识得巧，叶恃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我第一部 电影的男主角，是吧？” 
　　曲默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林导演抓紧推进工作，“给我推荐几个演员呗？我跟徐子川不一样，长得像不像不重要，只要神似就行，重要的是感觉得对，演技得过硬。”
　　曲默点头。
　　两人一起把剧里主要角色列出来，先是敲定了几个老戏骨，中年演员这一块，最先定了喻琪。
　　自从录完《魔法镇》之后，林铎和他就没怎么联系，没想到曲默和他倒是偶尔会约出去聚聚。
　　曲默平淡地把这事说出来的时候，林铎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一直以为这少爷不食人间烟火呢，结果人家在人情世故上，就没输过。
　　“你还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啊？”林铎撑着椅子扶手，问他。
　　“以后的我也不知道，但现在确实还有一个。”曲默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女主角我知道有个不错的，赵月息，有印象吗？”
　　这么耳熟呢？
　　林铎回忆了一下，“就是去年，电视剧盛典的那个最佳女演员吧？她想进电影圈？”
　　“肯定都是想的。”曲默点头，“她四十多岁，演技和年龄都没问题，身上也有民国女人那种气质，应该错不了。”
　　战乱背景下的风华绝代。
　　林铎想象了一下，确实可以，但他心里还是有点打鼓，“默哥，我怎么听说这个人，口碑不太行呢？”
　　曲默似乎是对林铎这样叫他感到新鲜，唇边多了一层笑意，解释：“说她能耍大牌吗？”
　　“这个具体就不知道了……”林铎也只是在两个局上偶然听别人提了几句，“单纯耍大牌的话不怕，可以先接触试试。”
　　“就没见你怕过什么。”
　　林铎也没听出来这句到底是不是夸奖，曲默就被王明明喊去跑通告了，他要录真人秀，加上一个杂志封面，又是好几天回不来。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顶流呢。
　　林铎突然觉得，不能再让他那么火了，不然容易把人累死。
　　曲默离开之后，他把对接演员的事交给丁二则，然后自己带着编剧磨本子。
　　这剧本写得激昂又宏大，林铎自己看哭两三回。
　　“导演这么感性啊？”编剧跟他开玩笑。
　　林铎吸了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这种题材，就是很容易让人热血沸腾，再一个，你写得好啊。”
　　编剧笑了笑，迟疑了一下，才说：“谢谢林导，这部戏不好拍，圈里的人又怕跟闻清的《墓志铭》撞车，谢谢你愿意出手，不然我的心血就浪费了。”
　　林铎摇摇头，示意编剧别放在心上。
　　他原本就没把《墓志铭》当回事儿，他拍这部电影，说是想敲打叶恃，其实那不过只是原因之一罢了，更多的，是想把震音在圈里招牌稳住。


第118章 下药
　　楼是他推塌的，他就得负责给人再盖起来不是。
　　想着林铎调出系统评分瞄了一眼，七十多，时间应该还够。
　　而且最近评分长的点都很奇怪，大部分的涨幅都出现在他和曲默有互动的时候，比如吸烟那次，这帮人，一天天都惦记啥呢！
　　林铎揉了揉自己发红的后脖颈，又琢磨，可别导戏导到一半，自己就穿回去了，那得耽误多少事啊。
　　编剧还在看着他，林铎收神回来，“行，本子没啥问题了，先回去休息吧。”
　　又结束一项。
　　还没等林铎轻松几天，杨意就跑过来跟他说投资的事情。
　　“这些不应该都是曲允晨吃吃饭、喝喝酒就搞定了的吗？”林铎一个头有两个那么大，怎么现在什么事都来找自己？
　　杨意看出他的烦躁，一本正经地纠正他，“电影圈本来就是这样，导演的名字，有时候就是招商的噱头，想轻松，拍电视剧去。”
　　电视剧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林铎耐下性子，“所以想让我这个噱头去干嘛？”
　　“去陪人家吃吃饭、喝喝酒。”
　　林铎有一种预感，这样的应酬，应该不是一次、两次能结束的，所以他问：“得吃多少回啊？”
　　果然，杨意说：“一部电影，投资方大大小小可以有十几个。允晨总这次接触的是三个，基本都已经敲定了，就是吃个饭，签个合同，难度系数很低，只是他有其他的事情，临时去了国外，所以这个重任才被安排到了你身上。”
　　“除了这三个，后面还有没有了？他回来了的话，剩下的就不用我了，是吗？”
　　自从上次曲默的事情之后，林铎就有些反感酒局，并且暗下决心，等哪天别人找他谈合作，他一定在办公室把一切全搞定。
　　杨意也不敢肯定，“这点他并没有交代，可我知道，之前他是不会让其人去处理这些事情的。”
　　那我还得谢谢他信任我是吧？
　　林铎听明白了杨意的暗示，他站起来，看了看时间，正好赶上晚高峰，“定在哪儿？”
　　“澜悦，是家豆捞，会员制的，约的是晚上九点。”杨意递出来一张黑卡，“允晨总交代了，说是他名下的所有餐饮，凭这张卡，随便刷。”
　　林铎接过来，两面翻翻，“一看他就没诚意，我哪知道他名下有什么餐饮啊。”
　　“餐饮名录他让我发你邮箱里了。”
　　……行吧，林铎有一种隔空和曲允晨吵架，还吵输了的感觉。
　　他拿椅子上的外套，“我回去收拾一下，晚上你和我一起去吗？”
　　杨意点头。
　　“那就澜悦门口见吧。”
　　今晚指不定要喝成什么样子呢，林铎回家先找了袋面包垫垫肚子，然后换了身得体的衣服，曲默发微信说已经回来了，要陪家人吃个饭。
　　林铎和他胡扯了几句，时间差不多了就去赴约。
　　杨意比他早到，熟门熟路地带他去了包房。
　　约好的投资人都是比较忙的主，两一直等到快十点的时候，他们才姗姗来迟。
　　三家一共来了快十五个，林铎记人都些费劲儿。
　　好在杨意似乎都认识，一群人喝开了就天南海北的聊，合同也签得顺顺当当。
　　这三家里面最小的一家，是个刚成立不久的公司，想跟着震音混口肉吃，所以他们老总的态度比较恭敬。
　　这个老总叫江言，年纪看起来比林铎不了两岁，一整晚不停地给所有人敬酒，拿着个酒瓶子满场跑，最后把林铎晃得都眼晕。
　　“言总……”林铎叫住他，“全都喝懵逼了，别折腾了，累不累啊？”
　　江言看着他一笑，“我听人家说，创业都得先喝个胃出血来。”
　　旁边有几个已经喝桌子底下去了，剩下没倒的，都抓着旁边的人说胡话、吹牛逼，杨意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包房里就剩下这两个人还清醒着。
　　林铎指了指椅子，让他坐，“没必要那么实在，现在喝，谁还记得是你敬的啊？”他边说，边联系公司的同事来善后。
　　江言看样子也是有些憋屈，他拿着酒瓶，自己仰头喝了两口，然后用手在瓶口狠擦了半天，才给林铎倒上一杯，“那就再最后敬您一个！”
　　说完还看了看自己喝过的酒瓶，没心没肺地问：“您不介意吧？”
　　林铎拿起杯干了，“最后一杯了啊，等人来了，咱们就撤吧。”
　　“成。”江言一点头，又坐到了他旁边，陪着他一起等。
　　可等着等着，林铎就开始觉得眼睛发花，一阵一阵天旋地转的难受，跟着，身体不受控制似的，整个人向一边歪了过去。
　　江言手忙脚乱地接住他，“林导？林导您是醉了吗？”
　　绝对不是。
　　林铎知道自己是什么酒量，更何况醉酒的感觉和现在一点都一样。
　　他身上的力气快速消散，整个人已经完全窝进了江言怀里，而抱着他的人自始至终都非常稳，像早就知道要承受他全部的重量。
　　他妈的，林铎瞟过刚刚那只被狠擦过酒瓶，这是被下药了。
　　果然，江言揽着他，开始往包房外面带。
　　“你要带我去哪儿？”林铎连声音都变十分虚弱。
　　江言：“他家楼上有酒店，林导醉了，我带林导去休息。”
　　他回答得非常正常，听不出丁点破绽。
　　林铎用尽全身力气去推他，结果就像是扔出去张纸巾，没起到任何作用。
　　江铎又把他往怀里搂了搂，“很快就到了啊，听话。”
　　这句有点儿阴森森的了。
　　林铎被强迫着上电梯，看人按了楼层，心里开始发慌，“为什么要去二十一层？我不去，你把我送回去，我公司的人还没到澜悦呢！”
　　江言不说话，一路把他带进房间，放在床上，然后竟然对他来个三鞠躬，接着拉上窗帘、开灯、去卫生间放水。
　　当林铎的力气仅能动几根手指的时候，他的头却不痛了。
　　除了远处水龙头的声音之外，房间里还有江言不停往桌面上放到东西的声音，一样、两样、三样……
　　像极了变态杀手往出拿作案工具，低头把玩时的情景。


第119章 连个汗毛！都没碰着他
　　林铎的冷汗登时就漫过了两鬓，“谁让你来的？”他开始有意拖延时间。
　　而江言却没再说话，很快，传出了一种蜡烛被点燃的味道，他似乎在烤什么东西。
　　……都要杀人了，就不用做这种消毒了吧？
　　混娱乐圈的人那么多，怎么变态全扎堆往我这头跑？？
　　林铎还没来及骂人，他左侧的床垫就凹下去一块，江言侧倒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把滚烫的手术刀，一颗一颗挑开他的纽扣。
　　那把手术刀太烫了，隔着衣服，林铎都能感到轻微的灼热。
　　“你是倒卖人体器官的吗？”
　　江言的动作停了一下，他摇头，“不卖。”
　　直到林铎的扣子完成被挑开，他才小心翼翼地捏起衣服，慢慢地掀开，放到两边，然后把手术刀移到林铎肩膀的上方，刺啦一声，划开布料！
　　跟着把切割下来的布料扔到床上，然后再重复之前的步骤。
　　最后，他竟然像做手术一样，肢解了林铎的上衣，全程又轻又缓，除了刀，还用了镊子，林铎的上身已经被脱光了，他却没有碰到林铎一丁点的皮肤。
　　这个等级不一般啊，林铎认命了，他敲出系统，给我来一个任意人特调档权，查查这货到底要干嘛！
　　“你直接用特权卡把他扔出去不好吗！！”系统早就急得不行了，对他大喊。
　　林铎想了想，还是拒绝：真要死之前再说吧，这种变态，一般心灵都创伤，我这嘴皮子多溜啊，搞定他问题应该不大。
　　系统不死心，林铎只能吼他：你快点吧，不然来不及了！
　　系统无奈地进行了操作。
　　【评分下降10，任意人特调档权已解锁。】
　　很快，关于江言的全部资料浮就现在了他的眼前。
　　怎么这么多？
　　林铎奇怪。
　　系统的声音依然很慌：“我检索了一下，其实不用检索也能猜到，是李宽昔让他来的，但李宽昔没让他杀你啊！
　　李宽昔只是让他把你送给一堆老男人而已，他这是干嘛呢？？你快看看他出什么创伤了？”
　　江言已经开始去割他的皮带了。
　　林铎快速地滚动着眼前的资料，创伤要么是小时候，要么是最近，就在自己的拉链要被拽开之前，他发现了重点，脱口问：“白幕安知道你这么做吗？”
　　这个白幕安在原文里的笔墨极少，但是一个非常、非常牛逼的人物，小说里帮曲默度过一次难关，属于两三句话就能断别人生死的那种顶配幕后玩家。
　　林铎来到这里之后，和这个人并没有交集，但是江言的资料里写着一句，白幕安嘱咐他要保护自己。
　　虽然奇怪，但小命要紧，他只能扔了出来。
　　好在，江言拿着镊子的手一顿，他的视线上移，表情非常无奈，“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您就委屈委屈吧。”
　　然后，他又重新投入到了自己手头的事情上去，林铎腰间一凉。
　　时间短，林铎看资料看得并不仔细，又担心自己把什么说漏了，所以越来越急，“你这能算得上是保护吗？”
　　“比起让那些满肚子肥肉的老男人欺负你，这就是保护。”
　　“都他妈都什么年代了？就算被人强-奸，也不至于杀了我吧？”
　　两人正吵着，门突然被踹开。
　　曲默冲进来把江言从床上拽了起来，他瞥了一眼全身没剩下几块布料的林铎，一脚就把江言踹倒在地上。
　　“等一下！”江言挣扎着，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曲默半点都没等，附身拽过人的前襟，反手就是一拳。
　　江言瞬间满口血沫，拼死挣脱出来，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你听我说一句……”
　　曲默沉着眸子，眉眼间全是压迫感，他在屋里看了一圈，瞥见了茶几上烟缸，抄在手里颠了颠。
　　江言被吓得直哆嗦，“曲少爷，这会出人命的！”
　　“你的命？值多少钱？”曲默抬手就抡，“我买了。”
　　林铎的心脏一紧，险些骤停，他喊：“曲默！”
　　被喊的人堪堪顿住，烟缸就停在江言的额角。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袭来，江言腿一软，滑跪了下去。
　　曲默垂眼，眸沉似冰，“小子，你摊上事儿了。”
　　不用暴力，他也有很多办法玩死一个人。
　　可即便是再克制，那层冰冷而巨大的怒意，都像是随时可能冲破最后界限，席卷叫嚣着把人吞向地狱。
　　江言抬头看着那个居高临下的人，当真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最后委屈得要死，“我什么也没干啊，就算真想强-奸他，也不至于杀了我吧？”
　　一直被强压下的不耐烦瞬间爆发出来，曲默甩手把烟缸冲他扔了过去。
　　江言拼了命地躲，却还是被砸中了手指头，疼嗷嗷直叫。
　　曲默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如同看一条死狗，“把嘴闭上。”
　　江言立马收了声音。
　　曲默这才回身，温柔地给林铎盖上被子，然后附身去抓他的手，“是我大意了，林铎，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他的手凉得吓人，眼睛里说不清是心疼还是自责。
　　林铎却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我还担心给你发的微信，你听不清呢。”
　　他在上电梯的时候，配合着自己说的话，给曲默发了条微信。
　　因为距离远，微信内容的声音很小，万幸曲默当时和李宽昔在一起吃饭，对方露出了些马脚，立马被他捕捉到，才能及时赶过来。
　　“对不起。”他紧迟疑了半天，想说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保护好他，还想说为什么总因为自己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累他，可所有的话都被无边的愧疚压住，曲默最后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可得了……”林铎见不得他这么心疼，“我又没被怎么样……”
　　“就是啊！”后面的江言接话，“我自始至终！连个汗毛！都没碰着他！”
　　曲默转头横了他一眼，他吓得立马往后退了半步，还在犟嘴：“你别激动啊！”他说着还把烟缸往更远的地方踢了踢，“我是友军！”


第120章 谁让你吓唬我的人来着
　　曲默眯了眯眼睛。
　　江言赶忙把手举到耳朵两边，做投降状，解释：“是你妈，宽昔总，非让我那什么他，对吧？我不能那什么他啊，所以就想着脱了衣服，拍几张照片，糊弄一下得了。不信你问他……”
　　他指了指林铎，“我一手刀，一手镊子，真的一点都没碰着他！”
　　曲默的眼神移过来，林铎配合着点头，想了想又摇头，“他没和我说啊，我以为他是变态杀人狂，拿个小刀，要把我内脏啥的全挖出来。”
　　江言：“我不是说了，我在保护你吗！”
　　“你保护个屁啊！我都被吓死了好吗！”林铎也吼他，但是没什么力气，听起来毫无杀伤力。
　　曲默往前迈了两步，江言下意识往后退，却一不小心跌进沙发里，“你、你要干嘛？”
　　“你去自首，然后说我妈指使你猥-亵别人。”曲默垂下眼睛，语气一片漠然。
　　江言都结巴了，“那样、我会被抓起来的。”
　　“谁让你吓唬我的人来着？”曲默一副「已经很便宜你了」的样子。
　　江言不死心，“那你妈也会被牵连啊。”
　　“她的律师不会让她坐牢的，不过我听说，她正在争取一块地皮，惹上这种官司，这块地皮就等于黄了。赔这点东西，算是给她的开胃菜吧。”
　　曲默说得平淡不惊，没带一丝感情。
　　江言咽了咽口水，真是不能得罪熟人啊，掐软肋一掐一个准，早知道这样，他就去投靠曲默了。
　　蹲几天，算是躲个灾吧。
　　江言没再挣，而是按着自己已经肿起来的手指头走了。
　　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林铎和曲默，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我怎么觉得，你妈的手段，现在越来越low了呢？”林铎开了句玩笑，他的药效还没退，声音也低低的。
　　曲默在床边坐下，“low，却有效果。我妈太聪明了，以前她的手段高，我只是觉得有些障碍，但还难不倒我，现在手段低了，却每一个都把人烦得要死。”
　　看来不是反派智商掉线了，而是找到了更能恶心人的手段。
　　曲默说完，整个人的力气一松，倒在了林铎身侧，然后伸手，隔着被子把林铎揽进怀里，“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种事情了。”
　　这一路上他急得要死，是真的自责和后怕。
　　林铎的这个角度，正好看到那人的眼睛和里面一览无余的情绪，他安慰说：“别怕……”
　　等了两秒，又补了一句，“别因为我而害怕，也别为我做太出格的事儿。”
　　曲默狠狠地把他揉进了怀里，声音有些闷，他说：“为你，做得多出格都值得。”
　　气氛开始无限趋于暧昧的时候，系统突然响了起来。
　　【评分上升10。】
　　【默哥V5！】
　　【曲默这种不管不顾的一面，我真的太可以了。】
　　难得的，林铎并没有被吓着，甚至觉得他们说得挺对，缓了一下，他说：“默哥，给安排身衣服呗？”
　　曲默这才想起来他还光着，拿出手机联系了王明明，然后目光落在他露出的脖颈上，“药效退了吗？”
　　林铎试着动了一下，还是不太行，手腕勉强能提起来，其他的地方跟固定了钢筋一样。
　　曲默看出来了，嘴角反倒挂了一丝笑，“你说，这么好的机会，我要是错过了，会不会后悔啊？”
　　林铎像看小孩子一样，露出点无可奈何。
　　曲默翻身过来，双手撑在他头的两侧，问：“真不害怕？”
　　“我要是对你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可完了。”林铎的视线落他在骨相极佳的脸上，似乎也觉得这个距离太超过，微微移了一点。
　　曲默立马贴了上来，嘴唇几乎碰着他的下巴，“信我你还躲？”
　　大哥你别再贴过来了！
　　林铎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烫的，下一秒，曲默轻轻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就一下，便迅速地撤开了。
　　“我馋好久了……”他带着晶亮的笑意，重新倒回床上，捏着林铎的手指玩，“你等什么时候我名正言顺的。”他手上的力气重了一点，泄愤似的。
　　“你都等多久了？”林铎成心逗他。
　　曲默腾地坐起来，“你还知道我等很久了啊？每次有局，他们叫我出去，都说我跟着守着清规戒律一样，要不是为了你……”
　　“不是为了我就怎么样啊？”林铎沉了声音，“我怎么不知道你平常还有那么多局要去？可以啊……”
　　曲默弯眸，笑得像一只得逞的狐狸，“吃醋了？”
　　林铎：“我是担心被人拍到。”
　　他说得义正言辞，只可惜，因为被下了药的原因，听起来也没什么说服力。
　　曲默拖着长音「哦」了半天，脸上的表情始终带着一点小坏。
　　林铎为了岔开话题，问：“对了，你知道白幕安吗？”
　　“嗯？”曲默反应了一下，才点头，“他是酒窖晚宴的创始人之一，对金融风向的捕捉非常敏感，也是成赫的主要股东，我妈在成赫也有持股，所以我见过他两次，怎么突然问他？”
　　成赫……怪不得上次会有那个赞助，看来他和自己的渊源不浅啊。
　　曲默见他出神，便叫他：“林铎？”
　　“啊，没事儿。”林铎摇头，“酒窖晚宴今年已经过去了吧？”
　　“没有，说是主办方有什么事情，所以延迟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个小时之后，王明明终于来了。
　　林铎的药力也散去了大半，勉强把衣服穿好，一行人回了家。
　　但这个药应该是有什么副作用，导致林铎第二天起来头疼得厉害，偏偏杨意还跑过来兴师问罪：“你最后干什么了？为什么王总和张总都打过话过来，说要撤资啊？”
　　“啊？”林铎拇指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撤资？”
　　杨意：“我问你呢！！”
　　这下林铎清醒了，“我真什么也没做，应该是对方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怎么和你解释的？”
　　杨意压下脾气，“都说资金链周转不开，鉴于合同已经签了，他们愿意支付一定的违约金。”


第121章 挑衅
　　这下林铎清醒了，他有些担心自己的同事拍桌子把手拍骨折，连忙解释：“我真什么也没做，应该是对方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怎么和你解释的？”
　　杨意压下脾气，“口径非常统一，说是资金链周转不开，但是于合同已经签了，他们愿意支付一定的违约金，当然，是合理范围内的。”
　　“你去查一下……”林铎开始安排，“看他们的资金链是不是真的出现了问题，如果是的话，是谁造成了这样的问题，另外再想办法打听一下，李宽昔最近有没有和他们接触。”
　　杨意皱眉，点头应下，又说：“允晨总回来，应该会觉得你辜负了他的信任吧？”
　　“我又没求着他信我，他把一个烂摊子推给我，我还没说他呢。”
　　林铎不干了，“再说你可别让他信任我，一个抢了他公司的人，有什么可值得信任的。”
　　他说着说着，又觉得非常搞笑，“是我次次都要难在钱这件事上吗？每个人生下来，都会带一个出场BUG，我的BUG就是命里缺钱吗？”
　　杨意依旧是一本正经的神色，但口气里也多了些感慨，“用钱为难别人，是最简单的办法，越有钱的人，越喜欢这种简单有效的手段。”
　　得，还是你活得透彻。
　　林铎被说服了，让她先去查。
　　事情查了到最后，两家的资金链还真都出现了问题。
　　当然，避无可避的，问题的关键也都在李宽昔，她从中作梗，停掉了和这两家公司其他业务上的往来，导致他们预计收入大幅度降低。
　　对于这些人来说，投资电影本来就是拿闲钱去干的事，现在反而牵扯到了主业，自然得不偿失。他们也都是聪明人，有所取舍太正常不过了。
　　跟着后面的几天，李宽昔把其他有意投资的一些小公司，挨个联系了一个遍，或威逼、或利诱，闹得原本盯着肥肉看的众人，一个个落荒而逃。
　　最开始的时候，林铎是打算去拜访一下王总和张总，看看有没有回转余地的，可一见李宽昔这不饶人的架势，干脆改变了计划。
　　既然要开战，就没有被动挨打的道理。再说，真当自己有多牛逼，能在娱乐圈里只手遮天呢？
　　就他刚下定决心，还没来得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李宽昔却先找上门来了。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喜欢掌握主动权了。
　　“您又想要挟我啥啊？”林铎坐在办公室，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这回是从您儿子家搬出去？”
　　陪着一起进来的丁二则下巴差点没惊掉，全程僵着给李宽昔拉开椅子。
　　“既然林先生想撕破脸，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李宽昔坐好，“我不会下狠手去打压小默，但是打压起你来，太容易了。”
　　她先是看了看自己精致的美甲，再去看林铎，嘲讽道：“谢谢你愿意进到这个局里，让我有了发力点，不然我和小默之间这场拉锯战，说不定要很久才能结束。”
　　“别说得好像已经结束了一样成吗？”
　　丁二则给李宽昔倒了茶，被林铎半路抢了过来，仰头干了，才接着说：“咱们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到最后，这电影我没法拍了，能影响到曲默什么啊？他手里本子一大堆，除非你也像跟我一样，去跟他摆这副阴阳怪气的嘴脸。”
　　“他是有了其他的资源和人脉。老实说，之前我也很焦虑，可毕竟现在底子还浅，他能一点都不依靠震音了吗？”
　　李宽昔问完，笑了笑，又换了话题，问：“圈里有很多人，都想你投你的这部电影，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我赚钱啊，《高楼林立》那个时候，出品方和赞助商，哪个一没赚得盆满钵满？”
　　李宽昔发出一个轻轻的鼻音，那里面有太多瞧不起的味道了，“那部戏赚钱了，只会让他们觉得是自己眼光好而已，是林铎导出来的，还是李铎导出来，都不重要，你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三言两语就能抹去一个人全部价值，这副嘴脸，果然只有资本家能摆出来。
　　林铎竟然生出一丢丢的佩服，“那你说是什么原因，我听听。”
　　李宽昔：“因为这是震音受到重创之后的第一部 戏，所有人都知道，震音是想要靠着这部戏重新站稳脚跟的，所以一定会赌上全部家当认真去做，这才是他们想要投钱的根本原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娱乐圈的墙更是像栅栏一样，她说出的，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
　　林铎沉默着，没有说话。
　　李宽昔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咸鱼想靠这部电影翻身，我却把它按了回去，林先生是聪明人，不妨猜猜会有什么后果。”
　　公司倒了，势必会影响到曲默。
　　她现在的行事逻辑很简单，就是攻你老巢。哪怕上一次，林铎没有从她手里抢走震音，而是带着曲默再成立一家公司，这招也同样有效。
　　所以林铎并没有什么后悔或自责的情绪出来，只是问：“娱乐圈的池子那么深，宽昔总确定自己能赶走所有想吃肉的人吗？”
　　李宽昔站了起来，“第一，我在这个圈子里经营了几年，比我地位高的，碍于我的面子，或是我舍下脸来去求，他们一定会不投。
　　第二，比我地位低的，他们在资产量级上压不过我，我总能想出办法，让他们投了之后得不偿失，谁又愿意去做呢？”
　　她拿起茶壶，慢慢给自己倒了半杯，“当然，林先生也可以靠着曲允晨的关系，苦苦争取一段时间，就看你耗不耗得这个精力了。”
　　她把茶杯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你不让给我，我自己碰得到，可我不让给你的，你就算架着梯子，都够不着。”
　　说完，她把茶杯放在桌面上，通红的指甲沿着杯边转了一圈，然后轻轻一推，把茶水泼了出去，“你也不用指望小默，他总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其实根本飞不了多远。”


第122章 你有没有兴趣替他啊
　　最后一句话说完，李宽昔便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门一关上，丁二则就慌了，“林导，这女人太狠了，这不是明着阴人吗？而且她说到就能做到，怎么办啊？不然咱们赶紧让允晨总回来，大家一块想想办法吧！”
　　“不行，再说曲允晨回来也没什么用。”林铎蹙眉看着自己满是茶水的办公桌，摇头。
　　曲允晨的资产体量并不比李宽昔大多少，之前大家一起经营着震音，人脉网相通，李宽昔现在被扫地出门，在外人眼里，她就是弱者，他们没有理由会偏帮曲允晨。
　　就算曲允晨靠着面子、私交和利益可以争取，那样也太慢了。
　　林铎不想被拖进拉锯战，他需要蹚出一条全新的、高效的路，来一击致胜。
　　他重新想了一下，原文里，一共出现过四位大佬。
　　李宽昔、曲允晨，一直不声不响的年励，还有资本实力远在他们三个人之上的白幕安。
　　如果这个人愿意投钱，所有的问题都不叫事儿了。
　　更何况原文里他还帮过曲默，合理推测这个人是可以讲通道理的，加上从江言那知道的消息，自己和这个人一定有什么渊源。
　　至少有三成机会，可以试一下。
　　主意拿定了，林铎就嘱咐丁二则，让他把今天的事先瞒住，然后自己联系了年励。
　　年励哈哈一笑，“这个简单，今年酒窖晚宴已经筹备好了，白总一定会去，我给你弄几张请帖，能不能搭上话，就看你自己了。”
　　不是延迟了么？
　　“谢谢年台！”虽然奇怪，但林铎还是道了谢，同时又有点不好意思，“您说我这一有事儿就麻烦您，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年励：“那正好，现在报答一下吧。”
　　“啊？”林铎懵逼了，这么快的吗？
　　年励那慈祥的笑声又出现了，“蓝台正在筹备一个慢综，希望有幕后人员可以出镜，到时候你可别拒绝啊。”
　　“什么时间啊？”林铎有些担心和自己的电影撞车，一部电影，拍着拍着，导演出去录综艺了，那也不像话啊。
　　年励：“你就一个飞行嘉宾，还担心什么时间，我让下面的人找你对接，你等通知就行了。”
　　“好的领导，知道了领导。”
　　林铎瞬间找回了在蓝台工作的感觉，答应之后又笑：“那白幕安的事儿，就拜托您了。”
　　年励的效率高到让人咂舌，邀请函很快送到林铎手里，他看了一眼日期，是在这周日。
　　虽然撤资的事情被压着，但还是会有一些风声透出来，所以演员对接的事情也受到了影响。
　　像是喻琪这种，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参演，有些老戏骨礼貌地说再看看本子，实际上是想再观望一下。
　　毕竟一年也就三百多天，一个电影拍十个月、二十个月都正常，谁也不想自己辛苦拍的东西没法播，或者拍着拍着，干脆资金链断了，大家全卷铺盖走人——不够晦气的。
　　倒是赵月息团队拒绝的时候，把林铎给整笑了。
　　“我们艺人报价本来就很高，这种战争戏，条件特苦，肯定是要加钱的，这么算下来，我担心你们剧组承担不起。”
　　丁二则把这条语音放给林铎听，自己恨得直咬牙，“等着吧，就算有钱了，我们也不用她！”
　　林铎撑着下巴乐了一会儿，说：“格局，格局得打开，等咱们有钱了，就把她请过来，好好规整规整。”
　　丁二则的眼睛叮地亮了，“还是林导会玩儿啊。”
　　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话。
　　林铎挥手让他出去，然后就琢磨起怎么可以实现自己的大话。
　　他先是尽可能地查了白幕安的资料，除了一堆非常牛逼的经商履历之外，关于他个人的，只有一张照片，其他一点都没查出来。
　　而且这张照片，看起来特别年轻，年轻到似乎和曲允晨他们不是一个年代的人。
　　林铎盯着电脑，第一次觉得互联网其实挺渺小的。
　　但他又不可能次次花评分买任意人物调档权，虽然上次的，被曲默补回来了，可那花起来也肉疼啊。
　　所以最后林铎乖乖去问了曲允晨。
　　曲允晨诧异之余，还流露出些许的佩服，“人家给你下套，你总能跳到更高的地方去解决问题，真是青出于蓝呐。”
　　林铎毫不客气：“谢谢。”
　　“这事，你告诉小默了吗？”曲允晨打听。
　　林铎摇头：“我担心他又通过自己的门路去解决，所以让瞒着呢，不过估计也瞒不住，毕竟其他的演员都知道了。”
　　曲允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在电话那头乐了几声，又问：“如果最后小默真的不想继承家业，你有没有兴趣替他啊？我可以培养你。”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林铎深吸一口气，“我都青出于蓝了，您还怎么培养我啊？赶紧的吧，这个人有什么癖好、喜好、爱好！”
　　曲允晨被拒绝了，丁点风度全无，竟然开始闹脾气，“白总温文尔雅，但是比较缺时间，五分钟你要是没法说服他，基本就没戏了。”
　　“那我从哪里出发能更好地说……”
　　林铎还没问完，曲允晨竟然把电话挂了。
　　行，你们曲家的人，一个个都是祖宗！
　　林铎把电话拍到一边，认真打起了腹稿。
　　包括自己是谁，想要白幕安做什么，这个电影可以给他带来什么，突出优势，语言精炼，反反复复，一直到晚上睡觉之前还在想。
　　最后敲定的时候，林铎不免失笑，自己似乎很久没有为一件事情，这样小心谨慎地筹备了。
　　周六上午，他窝在家里，想找一套得体的衣服。当然，他翻的是曲默的衣柜。
　　里面有成排的高档西装，连袖标都没剪。
　　他一件一件试过去，西装的颜色，领带的款式，担心不能让人眼前一亮，又担心太招摇，像一只花孔雀。
　　结果越试，越心力交瘁。
　　其实林铎非常明白，这种心力交瘁，不是来自衣服，而是自己对明天事情能否成功的未知，以及失败之后，暂时没有其他出路的忧心。


第123章 这本来是我留给你的礼物
　　自己这么谨慎，就是因为他没有遇到过难度等级这么高的事情。
　　可无论怎么样，总得试一试，就在林铎重整旗鼓，准备再来一轮的时候，门开了。
　　曲默看着如同遭贼一样的家，斟酌着问：“这是……要断舍离吗？”
　　“你不是在录节目吗？”林铎抱着着五六件衣服，反问：“王明明说你们去陪都，得一个星期才能回来呢。”
　　“这已经一个星期了。”曲默把他手里的东西接下过来，然后挑了一件，对着他比了比，示意他穿一下。
　　林铎照做，“我数着呢，一个星期是到后天。”
　　“哦？”曲默迅速地抓住了重点，“你数这个干嘛？不会是……在等我回家吧？”
　　林铎没心情和他开玩笑，穿好衣服就那样不为所动地看着他。
　　果然，曲默立马败下阵来，“是临时发生一件事，我得当面和你确认一下，所以提前赶回来了。”
　　“什么事儿啊？”
　　曲默又抽了条领带出来，贴近了帮他系好，才说：“你去年参加酒窖晚宴的时候，是押注了吗？”
　　“对啊。”林铎回答得心不在焉，他看着镜子，这一身搭得简直太好了。
　　曲默又问：“你押注的时候，写的是我的名字？”
　　林铎点头，心说穿衣服这事儿，还得靠艺人，自己鼓捣了半天都不行，明天穿这身，绝对事半功倍。
　　一直被敷衍的曲默终于忍不了了，他搬着林铎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他们说我是去年胜率最高的人，所以会送我一份礼物。我要的是他们安排公司，投资我参演的新电影《上高会战》。”
　　“哦。”
　　林铎把他的手扒拉到一边，重新扭头去看镜子，得先把袖标减了，再配一双鞋……
　　想到一半，他突然把头扭了回来，“你说啥？？”
　　曲默：“他们已经答应了，最迟明天就会有消息，后天就可以签合同。”
　　“不会是假的吧？”林铎一时没敢相信，自己忧心了这么久的事，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解决了？
　　曲默被他呆傻的样子逗笑了，“你是不清楚酒窖晚宴这四个字的重量，他们不可能打破自己定的规矩的。”
　　看来是真的解决了。
　　林铎看看曲默，再看看镜子，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身，有点多余了。
　　怎么就把这茬儿给忘了，你说说！
　　林铎往衣帽间的长椅上一坐，半点都没有自己辛苦准备了很久的东西，现在派不上用场的自觉，反而非常兴奋。
　　当主角就是爽啊，当主角就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心里的石头扔出去！
　　林铎缓了一口气，终于从这种急转弯里平复下来，他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曲默，这才后知后觉，撤资的事当真是没有瞒住他。
　　他感慨：“事儿倒是好事儿，可就是有点浪费了，这本来是我留给你的礼物。”
　　“留？”曲默听完，隐去了脸上的笑意，他坐到林铎左边，“什么意思？”
　　啊啊啊，说错话了。
　　林铎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然后摆出一副深沉的表情，他盯着自己两脚之间的地面，“本来想靠自己解决的，最后还是得靠你。”
　　“这不是靠我，押注胜率第一，是你自己的本事。”
　　话是这么说，但也真是有点浪费了，本来可以给曲默换点更有用的。
　　林铎还是不甘心，他转头，冲曲默笑了一下，多少有些遗憾。
　　结果旁边的人直接把他拥进了怀里，“林铎，你以前从不害怕麻烦我的，现在这么疏离，我心里很不安。”
　　他说得如此直白，以至于林铎听完，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在岔开话题，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微微的发疼。
　　其实他说得对，这玩意儿分那么清楚干嘛？什么有用的、没用的，等自己走了，这些就都是曲默的！
　　想明白了，林铎就又顺心了，他推开曲默，“虽然现在咱不差钱了，那明天的酒窖晚宴我也得去！”
　　跟着他露出一脸显摆的表情，“等明天白幕安拒绝我，我就说，小爷找你是看得起你，你爱投不投，不差你那点钱！”
　　曲默虽然没有跟上他的思路，却还是笑着点头，“好，我陪你去。”
　　这可几个字还没落在地上呢，王明明冲进来逮人，嚷嚷着再不回去，明天节目组就得疯之类的，生拉硬拽把人带走了。
　　第二天晚上，林铎独自一个人去了晚宴，这次他长记性了，到得非常准时。
　　这才知道，晚宴开始前有很多礼节一类的流程操作，全都完事之后，是主人致辞环节。
　　林铎一眼就认出来，站在上面的人是白幕安。
　　致辞台的灯光非常考究，衬着上面的人神采奕奕。白幕安的致辞稳重却不深沉，偶尔还开几句玩笑。
　　台下有人听得认真，也有人小声议论，“白总都多久没出席酒窖晚宴了？”
　　“可得有好几年了，估计是海外市场稳定了，有时间回来了。”
　　“有时间回来，也不用亲自致辞啊，我看今年这个晚宴，可不简单啊。”
　　而林铎的重点却不在这里，让他觉得非常违和的是，这个人真的、真的太年轻了。
　　之前看到网上的照片，还以那是他很早之前拍的，然而现在，往死里这说，这个人也不到三十五岁。
　　但是不应该啊，原文里这个人，和曲允晨差不多是同龄的。
　　在他没想明白之前，台上的致辞已经结束了。
　　一群人像见着肉的狼一样，要往白幕安身边聚，而白幕安只是轻抬了一根手指，就止住了所有人的动作，然后在保镖的陪同下，去了二楼。
　　林铎瞬间意识到，曲允晨嘴里的「缺时间」是什么意思了。
　　所有人都想找他，自己能不能说上话，还真不好说。
　　林铎盯着二楼的楼梯出神，却意外看到李宽昔从上面走了下来。
　　冤家路窄。
　　李宽昔也注意到了他，从服务生的盘子里拿了杯香槟，然后就往林铎这边来。
　　偏偏林铎这会儿没什么应付她的心思，隔空和她对视两秒，考虑着要不要去个卫生间，先把她晾在那得了。
　　想法还没付诸行动呢，他耳边就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林导，好久不见。”


第124章 打得疼吗
　　林铎侧头，看到了一个非常眼熟，却叫不出名字的中年男人，但他还是从吧凳上站了起来，礼貌地笑了笑。
　　男人只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尴尬，解释：“敝姓黎，是成赫集团外联部负责人，之前赞助过林导的电视剧。”
　　这是《高楼林立》那时候的三个牛逼赞助商之一啊。
　　林铎立马过去跟他握手，“黎总，好久不见啊，这么巧啊？”
　　“不巧……”黎总摇头，“我是特意过来找林导的。”
　　他说完这句话，李宽昔正好也到了跟前，插话：“得民，不是所有的工作，都那么着急的。”
　　林铎第一次知道了这个黎总的全名，他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扫了扫，决定先听听下文。
　　可黎得民却像是没听到李宽昔的话一样，接着对林铎说：“上次的效果非常好，听说林导正在筹备新戏，成赫有意向投资……”
　　“黎得民！”李宽昔呵了他一句，“这件事情，白总还没有最后敲定呢。”
　　黎得民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她，“我们是受曲默先生的委托，去投资林铎先生的电影的，这件事，不需要白总定。”
　　他的个子不高，但沉声说话的时候，很有气场，“宽昔总要是觉得不妥当，不妨回去和令公子商量一下。”
　　李宽昔的瞳孔紧了紧，表情却没变，“酒窖晚宴的礼物，不一定非得给这个，我和白总商量之后，会通知你的。”
　　黎得民不为所动：“刚刚二楼您也去了，白总见您了吗？”
　　这下子李宽昔彻底挂不住了，她向前一步，对着黎得民怒目而视，“白总见不见我，轮得到你说吗？在成赫挂一个总监的Title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你别忘了，我在成赫也是持股的。”
　　黎得民得体地向后退开一步，同她拉开适当的距离，“宽昔总要是觉得我的工作有问题，可以回公司，按相关制度对我进行扣罚，但是礼物一定要按曲默先生的想法去给，这是白总的态度。”
　　两个人剑拔弩张，周围已经有人向这张望了。
　　李宽昔显然被气得不轻，但这种场合，她也不可能当真发作，只是冷笑，“你不要觉得有了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她转向林铎，“一部电影，本子、演员、场地、送审，在哪儿我都能卡住你！”
　　这种时时被人盯着算计的感觉，真是太特么烦了！
　　林铎刚要爆发，黎得民便移了一步，挡在他身前，直面了李宽昔，“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曲默先生的委托，是要求成赫投资林铎先生的电影，如果这部出了问题，那我们就投资下一部，下一部也出了问题，就投下下部。
　　成赫最不缺的就是钱，而宽昔总最好考虑一下，您那边有多少人脉可以反复用。”
　　没有人，会在没有共同利益的驱使下，反复帮你做一件事。
　　黎得民说话的语气非常平，波澜不惊，像真的是在好言相劝一样。
　　但林铎却忍不住乐了出来。
　　李宽昔原本的想法，是跟自己玩拉锯战，现在曲默却将同样的把戏还给了她。
　　知母莫若子，曲默啊曲默，你抓人软肋，怎么就那么牛逼呢。
　　昨天说投资解决了的时候，林铎并没有想到曲默还有这一层布局，所以现在的笑里，全是佩服的味道。
　　他注意到李宽昔在看自己，忍不住嘚瑟，问：“您儿子的这一巴掌，打得疼吗？”
　　李宽昔被他点醒，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她转身就要再往二楼去。
　　比起技不如人，她更不能接受曲默的「忤逆」。
　　林铎在后面喊她，“宽昔总，现在见识到您儿子的翅膀有多硬了吗？”
　　李宽昔住了脚，猛然转身，她指着林铎鼻子喊：“你不用太得意，只要白幕安改变主意，你就会发现，你手里捧着的金山银山，全是一纸空文！”
　　“那你先能上去二楼再说呗。”林铎下巴微抬，往楼梯边示意了一上。
　　那头已经拦了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保安。
　　李宽昔已经很久没有被一个小辈逼到这种地步了，怒火瞬间烧没了理智，她急步向林铎而来。
　　眼看就要动手的时候，一个男人横挡在她面前，压住了她的手腕，“注意场合。”
　　是曲允晨，“之前那块地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现在不是胡来的时候！”
　　像是大火瞬时被水扑灭了一样，李宽昔站在原地，只能看见层层黑烟。
　　“你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掺和到我家的事情里面来！”
　　李宽昔咬着牙，声音带着无尽的恨意，她的目光绕开曲允晨，尖刀一样，刺向林铎。
　　被蚂蚁啃烂根基的滋味是如此的糟糕，偏偏她又毫无办法。
　　林铎平静地和她对视着，恍然间明白了她的心境，她那么恨，那么不甘，无非是一直没把自己当回事儿罢了。
　　“那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林铎咧嘴，笑意里是少年特有的磊落轻狂，“你不放过曲默，我就不会放过你的。”
　　他说完转身，背对着李宽昔，高举了胳膊挥挥手，然后带着黎得民去敲定投资的细节。
　　曲允晨安排了一个商务和一个法务协助，合同全部搞定之后，林铎才问：“我方便打听一下，你们那个白总，为什么会愿意挺我吗？”
　　黎得民露出一副没太听懂的模样。
　　林铎只得解释：“他和李宽昔应该有生意上的往来吧，只要愿意，对方能给他的利益，也一定比一部电影高，为什么白总不愿意改主意？”
　　黎得民似乎更诧异了，他疑惑的眼睛左右乱转，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天才说：“他只是尊重曲默先生的意见。”
　　其实这个并不成立。
　　林铎只当他是不想过多透露，就不打算再追问了。
　　像白幕安那种级别的人，做事一定有目的，安心等着，人家总会找上门来。
　　所以他礼貌性地扯了扯嘴角，说想安排一个局，表达对成赫的感谢。
　　但是黎得民婉拒了，临走前突然停了一下，他说：“曲默先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他想做什么事情，动作幅度都很小，但手腕却很硬，心机深沉更是远超其他同龄人。
　　你们现在的利益绑在一起，自然没什么问题，如果有一天，要是和他成为敌人，那就太可怕了。”


第125章 你是着急随份子吗
　　什么意思？
　　这回换林铎疑惑了，这是在告诉他要提防曲默？
　　“放心，我和谁成为敌人，都不会和他成为敌人的。”他干笑两声，把人送走了。
　　等林铎再出来，今年的押注已经结束了，白幕安带着人离开，他只看到了一个侧影。
　　曲允晨就站在边上，看他就招手，“今天所有人都押注了你的电影，震音另外的两个小项目，也挺被看好的，刚刚还有人问，能不能在你新电影那边讨口汤喝呢。”
　　真是风水轮流转，可不是前段时间都躲着他的时候。
　　林铎没太往心里去，他问：“您怎么过来了？”
　　“小默让我来的，说是让带几个能帮你审合同的人。”曲允晨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还说让我看着点，别让他妈欺负了你，我看倒是你把他妈欺负得不轻。”
　　“别血口喷人啊。”林铎立马和他拉开距离，“我总共就说了几句话，其他的什么都没干。某些人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个锅我可不背。”
　　曲允晨笑呵呵地带着他往出走，“就你那几句话，我听了血压都高。”
　　林铎撇撇嘴，没搭理这茬儿，而是问：“您出国前，让我去谈投资那事儿，结果我给办砸了，您怪我不？”
　　“哪办砸了？”曲允晨微微诧异起来，“有人成心算计你，你没认输，没放弃，也没找我帮忙，最后得到的投资，我比找的那几家还好，我怪你什么？”
　　林铎嘿嘿一笑。
　　曲允晨也看着他乐，“小家伙，你在我心里，比很多人都要靠谱，我可信着你呢。”
　　别人以他会猜忌、会埋怨的时候，他始终选择了相信。
　　事情突然变得有点感人起来，林铎瞅准机会，立马蹬鼻子上脸，“那您回来了，其他的我可一概都不操心了，我时间紧，得赶紧去拍了，筹备那些乱七八糟的，您给杨意撑个腰，让她办去吧。”
　　“你倒是会躲清闲。”曲允晨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算是应下。
　　隔天，徐子川发过来他赣江之行的选址照片和视频，林铎看着非常满意。
　　丁二则的那边，演员的事情也有了进展，老戏骨们纷纷表示本子不错，愿意参演。
　　最搞笑的还是赵月息。
　　她的团队主动联系丁二则，趾高气昂地让去给送合同。
　　林铎听完之后就乐，“送可以，问她片酬降价百分之二十，行不行。”
　　最后也不知道丁二则是怎么谈的，居然给人家降了百分之三十，对方竟然还同意了。
　　看来他们团队是把丁二则气不轻，林铎也不会深究他打击报复。
　　很快，剧组拔营。林铎带着人，浩浩荡荡往前赣江。
　　拍摄现场最后定在下面的一个小县里，山势广袤，还有江水流过，建筑也非常有年代感，大部分的取景都可以在这一个地方完成。
　　林铎和徐子川都是从副导演爬上来的，两个人在布景上的经验，多得简直让人发指。
　　手底下干活的人都谨小慎微的，生怕哪一下露了怯。其他部门自然不甘落后，导致最终服化道的整体水准，都被拉高了一个级别。
　　林铎看着那一排排的道具，感叹：“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啊。”
　　徐子川灰头土脸地从后面搂住他的肩膀，“我听说赵月息一直没去集训啊？”
　　“不集训就提前一个月入组，你看我是惯孩子家长吗？”林铎云淡风轻，顺便把一直摆弄的手雷递给徐子川看。
　　徐子川不感兴趣，接过来放到一边，问：“怎么不用苗苗啊？赵老师进来肯定一堆事儿。”
　　林铎：“苗悠然是要当好演员培养的，不能冲得太急，而且你愁什么啊，等那个赵老师进组，你就负责舔，我就负责骂，完美。”
　　“你是真缺德……”徐子川一脸贱笑，“但我真是喜欢。”
　　很快，集训结束，丁二则带着演员赶到了赣江。
　　曲默下车的时候，拖了不少行李。
　　喻琪和他关系不错，一边让助理帮王明明拿点儿，一边嫌弃曲默，“你至于不至于啊？怎么没搬个家过来呢？”
　　曲默难得没的回怼，而笑了笑，“里面有些导演的东西。”
　　喻琪看着不远处小跑过来的林铎，以及面若桃花，笑容灿烂的曲默，再琢磨琢磨这大哥一路上，最多是勾勾嘴角的微表情，终于反应过来了点什么，自己一个人吧唧了下嘴巴，一直到晚上接风宴的时候，他都还觉得自己撑得慌。
　　酒过三旬之后，喻琪那爱八卦的毛病就犯了，他故意挪到林铎身边去，问：“我记得之前，曲默发过一个朋友圈，带项链的那个，里面说得那个人，是你吧？”
　　他冷不防提起这个，林铎的耳朵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琪哥，你这翻哪门子黄历呢？”
　　“也不是。”喻琪又喝了一口，开始了人酒醉之后，必有的感慨环节，“其实是曲默这个人啊，外冷内热……”
　　“哎呀，你到底想说啥？”
　　林铎实在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曲默怎么、怎么样了，他心说：难道我不比你们了解曲默吗？还用你们跟我在这科普，真当自己是百度百科了。
　　喻琪被打断之后，想了两秒，问：“你们俩什么时候官宣啊？”
　　……
　　“你还是继续给我讲讲曲默这个人吧。”林铎露出一脸的求知欲，他实在是太需要知道，这种喝醉了就不带脑子的人，最后能把自己的电影拖累到什么地步。
　　好歹得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接风宴吵吵嚷嚷，两人个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但离得不远的曲默还是从头听到了尾，他过来，单手撑在林铎身侧的桌子上，然后弯腰，问喻琪：“你是着急随份子吗？”
　　“啊？”喻琪茫然起来。
　　曲默不理他了，而是低头和林铎说：“既然这样，那片酬不用给他结了。”
　　喻琪立马清醒过来，“我就开个玩笑！小同志你现在可以啊，知道我人在江湖，就这么一点把柄，可劲儿要挟我是吧？”


第126章 伤得这么重啊
　　曲默见他认怂，笑了笑没再多说话，而是拉了林铎出去透气。
　　两个人站在小饭店二楼的露台上，一时谁都没有先开口。
　　这个地方太偏僻了，路灯都没有几个，霓虹消失之后，漫天璀璨的星光尽数撒下来，美得像是远离了一切的喧嚣。
　　林铎下意识地摸出一只烟来，想了想曲默在旁边，就只是夹在了指间，没有点燃。
　　“这些天没太顾得上，投资的事儿，和酒窖晚宴那天的安排，你叔都和我说了。”
　　他看着曲默，扬起一个笑脸来，“干得是真漂亮啊，少爷。”
　　曲默也转头，温温和和地看着他笑，“《上高会战》之前被那么多人退了本子，一是因为和闻清撞车，二是本来它的拍摄难度就大，现在时间又紧，你焦头烂额的日子在后头呢，我都替你发愁。”
　　“不怕。”林铎依旧笑得舒朗，他笃定的说完，又把目光投向了无尽的长空。
　　曲默看着他，突然感觉，这个人似乎是在发光。就在他想伸手碰一碰他的时候，林铎蓦然转头，说：“和秦皖姐商量一下，你出去单独成立一个工作室吧，由你自己百分百控股的那种。”
　　曲默的手堪堪停住，“行，我联系她，你是想要弱化我和震音的关系？”
　　林铎摇头：“是弱化你和我的关系，你妈现在总觉得压制了我，就能压制住你，不如干脆你独立出去，我在震音，两头同时起来，她顾不上的。”
　　被动防守从来不是他的性格。
　　曲默听明白了，一边笑一边给秦皖发微信，然后说：“问题应该不大，震音以后走影视剧这条线，等我的工作室站稳之后，就开始培养艺人，彼此之间可以配合，又不会被谁制约。”
　　林铎又一次被这种顺势而为的想法给震惊到了，他冲曲默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回屋去善后。
　　第二天，开机。
　　这种战争戏，剧组条件确实比较艰苦，演员的化妆间外面，不到三十米就是各种炸点。
　　而且为了要赶时间，徐子川带人在外面拍爆破，林铎带着人在小县城里拍文戏。
　　两人每天晚上至少要碰一个半小时，去商量明天戏的走向，以防止两个人的路子对不上。
　　好在大部分人都很专业，虽然很苦，但进展很快。
　　当然，大部分人里，不包含赵月息赵老师。
　　别的演员都是和导演越磨合越好，她是越磨合越僵。
　　一大清早，各部门刚准备完，林铎的对讲就没电了，他盯着那个对讲，突然眼皮开始狂跳。果然，丁二则怒气冲冲地了进来。
　　“又犯病了？”这些天，这种场景，林铎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开玩笑：“这回是跟化妆师啊，还是跟造型师啊？”
　　丁二则：“都不是，是赵老师受伤了，要求两位导演一起到场，给她一个说法。”
　　林铎的眉头蹙了起来，“怎么受伤的？严重吗？”
　　这种战争题材的电影，其实是很危险的，林铎听完，心里咯噔一声。
　　丁二则却冷笑起来，“您自己看看去吧，这位老师，我真的是……搞不定了。”
　　他这个态度，显然是被彻底惹毛了，林铎知道有可能是赵月息过分夸张，但毕竟受了伤，没敢怠慢，忙往演员化妆间去。
　　在门口正好碰着跟罚站一样的徐子川。
　　“嘛呢？”
　　徐子川指了指门口，“助理刚才来说，我自己一个人，没资格见月息老师，让在这等你呢。”
　　什么玩意儿。
　　林铎心里也有点冒火了，他推门就进，克制着态度，问：“赵老师没事儿吧？”
　　赵月息连服装都没换，背对着他俩，没吱声。
　　倒是她的助理，尖着下巴翻白眼，“您二位再来得晚一点，人都快没了。”
　　徐子川立马一个俯冲，半跪到赵月息脚边，表情心疼至极，“月息老师，您到底是怎么搞的啊？伤哪了？快让我看看，我现在就打120，到了医院咱们就做检查，我有VIP通道。放心放心，有我在，什么问题都没有，您别怕哈。”
　　他语气之呵护，动作之熟练，简直让林铎瞠目结舌。
　　小助理却没买账，“有VIP通道还打什么120？当我们家艺人好欺负呢？你们自己看看，伤得有多重！今天这事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拍了！”
　　林铎冲徐子川使了个眼色，徐子川轻轻摇头，意思是没看到什么伤口。
　　“说法肯定得给，你先告诉我伤在哪里了。”林铎走过去，认真瞧了半天，都怀疑自己眼瞎了，也没瞧出半点不对。
　　赵月息慢慢伸出手指，娇滴滴地让他看，“都流血了。”
　　不看还好，一看林铎觉得自己还不如瞎了呢！
　　那上面就是一道划痕，破了点皮而已。
　　难怪丁二则生气，林铎也被气不轻，他「妈呀」一声，“伤得这么重啊？那去医院肯定来不急了，徐导，快快快！”
　　徐子川被他弄懵了，站起来也不知道要快点干嘛。
　　林铎却演得格外投入，“我去买把手术刀，你去拿管幺零幺，咱俩现在、立刻、马上把这个手术做了！”
　　“幺零幺是什么东西？”这下不仅徐子川懵了，小助理也懵了。
　　林铎转身，语气焦急地跟她解释：“幺零幺是管强力胶，我用刀，欸，把赵老师的手指头割下来，徐导用胶一粘，防止她大出血，这样咱们再去医院，不然就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呢？”小助理像是看到了一个疯子，“怎么就来不及了？你还想要割我家艺人的手指头？？”
　　“我不往下割，到医院就他妈长好了！”
　　林铎一嗓子吼完，一屋子人全愣住了。
　　他拽过衣服，扔到赵月息面前，“你十分钟之内可以换不好衣服，但十分钟之内我能换好一个演员，赵老师自己考虑！”
　　小助理立马把赵月息护到身后，“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当我家艺人，是那些皮糙肉厚的小演员吗？他们能有我们家艺人这种演技吗？你可不要丢了西瓜，捡芝麻！”


第127章 大方向上就得听导演的
　　林铎歪头，嗤笑一声，问：“你要挟我呢？”
　　小助理被吓得一个哆嗦。
　　林铎抬脚，往前了一步，“你当我是谁呢？你觉得自己在我面前够看吗？别耽误我的事儿，你们还有八分钟。”
　　他说完，扭头就走，徐子川忙跟上，还贴心地关了门。
　　屋里立马传两个人挪椅子，换衣服的声音。
　　“矫情。”林铎扔出一句来，又嘱咐徐子川，“爆破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尤其是远景，别疏忽了。”
　　徐子川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乐。
　　“笑毛啊你？”林铎推了他一把。
　　徐子川没躲，反而搂过他的肩膀，“我记得你以前，挺怜香惜玉一个人啊，老实交代，是什么改变了你？”
　　林铎给了他一个「你自己琢磨」的表情，然后打发他忙去了。
　　赵月息那边很快换好衣服、化好妆，各部门准备好，开拍。
　　赵月息的角色是电影里唯一一个完全杜撰的人物，她是男主的情感启蒙，需要有大量唯美到梦幻的镜头。
　　破败的小城和她的风华，这样鲜明的对比，在片子里可能只有十几秒，但是拍摄却需要很长时间。
　　好在赵月息是很擅长表现自己美丽的那种人。
　　“好，不错，再来一条。”
　　“OK，再最后保一条。”
　　最后林铎喊了过，在旁边等戏的曲默就看着他笑，问出了很多演员的心声：“林导，都不错了，为什么要再来一条啊？”
　　林铎噗嗤一声，差点没喷了，“你又不是第一回 拍戏。”
　　曲默靠近了，眨巴着非常无辜的眼睛，“但没有导演愿意给我讲这个内幕啊，我可是才有机会请教。”
　　林铎就指着显示器和机位给他看，“机位运动、光线、演员情绪，每一条都是不一样的，再来一条，除了去看演员能不能给导演惊喜，更多是成片之后，需要情绪过度的时候，导演有选择权，可以挑着来。”
　　他讲得非常认真，曲默的眼睛却没有离开过他。
　　那头赵月息的小助理就又来催，“男主角可以上了吧？不能让我家艺人一直晒太阳啊！”
　　“王明明！”曲默的不耐烦丝毫没有掩饰，“现在进你们这个行业的门槛都这么低了吗？”
　　王明明放下零食，直接看着那边的小助理，“嫌太阳热，你去找后羿啊，导演忙着呢，稍等一会儿。”
　　小助理张嘴就要吵，林铎站起来，拿个大喇叭，喊：“赵老师过来一下，调个戏。”
　　小助理的话直接被堵了回去。
　　下一场是男、女主诀别的戏份，非常重。
　　林铎拉着两个人不断调走位，“从这到这，就三步，千万别跑过了，不然机器跟不上。”
　　他嘱咐完曲默，又去看赵月息，“就站在那，情绪是遗憾要大过不舍的，英雄百战死，一去未回还，你是佩服这种人的，明白吗？”
　　赵月息点头。
　　林铎去看曲默，“但是你知道自己不会死，你担心她死了，仗还没打完，心爱的女人死了，是舍不得，就是担心，但还要有点希望，三步，到这，说词，知道吗？”
　　“好。”曲默也点头。
　　林铎退出画面，喊：“Action！”
　　两人先试了一条，机位没有问题，但感觉不对。
　　林铎只得能再喊：“卡，赵老师眼神收一收，你不爱他，情太浓了。”
　　赵月息打了个OK的手势，林铎喊：“再来！”
　　结果依然不对。
　　林铎只能过去，把自己要的东西再讲一次，等再开拍，赵月息的眼神依然没有收敛。
　　两条、三条……一直到第二十条，林铎受不了了，喊咔叫休息。
　　赵月息冷脸坐到他身边，“林导，演员对角色有自己的理解，你就不能担待一下吗？”
　　“啥玩意儿？”林铎差点没被这句话送走，“你有自己的理解，刚才讲戏的时候怎么不说？我问你懂没懂，你还点头？”
　　赵月息：“我以为，你在看到的我精湛的演技之后，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林导，做人不要那么固执。”
　　我擦……
　　要不是对面是一个女人，林铎的粗口绝对没有办法崩住，“我理解你有不同的想法，但是要提前沟通，不能让整组人陪你浪费时间吧？再说什么是精湛的演技啊？是你能准确演出我的要东西，你能不能专业一点？”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林铎也不打算给她留什么面子了。
　　赵月息显然也没想善罢甘休，“林导，你比我小几岁，也是第一次拍电影，我托大一些，算是你的前辈，有些话我可就直接说了。”
　　林铎最烦这套说辞，但顾念周围那么多幕后看着，所以强忍下没有搭腔。
　　赵月息：“你看，我要对这种大英雄都没有爱意，不就成反派了吗？我最开始出来拍戏的时候，那男主角和女主角必然是要相爱的呀。现在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连基本的坚持都没有了。”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说出来的话吗？六十岁的人都说不出来！
　　林铎咬着后槽牙，无语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曲默把手机还给王明明，踱步到林铎身侧，开口：“别把跟不上时代，说成是情怀。息姐，这是拍戏呢，大方向上就得听导演的，你刚出来拍戏那会儿，也是这种规矩吧？”
　　他语气没什么特别，眼神却凶得吓人。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都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想上前说和，可又不太敢。
　　林铎用肩膀轻轻碰了碰他，意思是让他收敛一点，结果曲默立马弯腰，轻声问：“怎么了？”
　　这双标的就太明显了。
　　原本紧张的众人，眼神立马都意味深长起来，彼此还交换了一个吃瓜的眼神。
　　林铎摇头，再一拍巴掌，“来，赶紧拍，拍完转场，还有最后一场文戏，咱们就能上前面点炮仗去了。”
　　剧组大老爷们多，前面炮火连天的，这些人早就技痒了，所以林铎一安排完，大家立马动了起来。
　　赵月息见争辩无望，只能愤愤地回到了画面里。


第128章 心上人
　　可能是这一番争论影响了状态，再开拍，赵月自己的眼神里果然没有了爱意，这条堪堪过了。
　　林导演带着众人转场到室内，演员被带走换装，幕后在里面架机器。
　　这是一场男、女主的激-情戏，林铎特意留在最后拍，原本是希望两个演员可以有点感情基础，没成想反到交恶了。
　　他实在为一会儿呈现出来的效果感到深深的担忧，所以忙完又跑到化妆室嘱咐曲默，“你一会儿可千万别带情绪，我要那种，就是鲁莽、就是生动的那种，不顾一切想要占有，还得生涩，千万、千万不有嫌弃人家。”
　　“啧……”曲默看着镜子，很是为难，“我放不开怎么办？”
　　“有什么放不开的？人家女生都能放开。”
　　曲默捏了捏眉心，然后扬脸看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这是在为难我。”
　　林铎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转身要走，曲默顺势箍住了他的手腕，“在心上人面前，跟别人滚床单，我真的放不开。”
　　说着，他站起来微微弓了一点身子，对上林铎的眼睛，“导演，可以特别调-教我一下吗？”
　　化妆师手里的刷子，啪地掉地上了。
　　林铎无语问苍天，原文里冰山男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撩人了？
　　你说你人设崩成这样，大家不会弃坑吗？真的不会弃坑吗？？
　　然而，现实是，打脸来得永远比外卖小哥还快，他吐槽的同时，系统的评分却在不断往上跳。
　　【啊啊啊好刺激，这是要上演什么大型NTR现场啊？】
　　NTR是什么意思？
　　【友友们我好激动，娱乐圈双男主文里的经典桥段要来了！】
　　什么经典桥段？
　　【主角别人对戏反复找不准状态，对象换成自己喜欢的人立马就来了感觉！啊！我死了。】
　　……
　　我快要死了！
　　林铎狠狠地把系统叉掉，然后把曲默推回椅子上，让他坐好，“抓紧调整，别耽误进度。”
　　很快，各部门准备完毕，林铎讲完戏之后，开拍。
　　镜头推过去，赵月息莲藕一样白嫩的手臂环过曲默的脖颈，额前的发丝轻轻地蹭过男人的下巴。
　　她入戏很快，嘴唇有一种放松状态下的微张感，像是一种邀请。
　　男主角顺势欺身向前，两个人贴近交织。
　　曲默真的非常适合这种戏，顺着他火热的眼神，似乎都可以感觉到那种灼热的温度。
　　他紧盯着一个人的时候，性张力竟然可以一秒拉满。
　　然而林铎却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他的视线从显示器上滑开了一瞬，再回神，喊了卡。
　　赵月息眼带春-情，嘴角挂着一丝羞笑，而曲默则直接退开，冷若冰霜。
　　全场人等着导演的下一步指示，而林铎却沉默了两秒，才说：“卡特写。”
　　这下周围人都疑惑了起来。
　　特写是要带情绪的，尤其是这种戏，完全没必要喊卡。
　　画面内的曲默挑了挑眉，旋即偷笑起来。
　　林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又不想解释，只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
　　镜头里的画面再次旖旎起来，林铎拿着对讲，强撑着拍完全部特写和调整镜头，然后说：“过了。”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场，过了等于收工。有副导演去跟演员道辛苦，然后做收工准备，林铎却一直坐在椅子上发呆。
　　曲默换完衣服，在他身侧半蹲下来，接过他一直揉着的手腕，没说话，就那么替他按了起来。
　　林铎瞥了他一眼，这家伙已经卸完妆了，特意作黑的泥垢洗去之后，好看到让人发指。
　　他莫名有点憋屈，把手抽回来，说：“收工了，你回去吧，我去川哥那头看看。”
　　曲默没有动，而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歪头笑了起来，“导演，就不能坦诚一点？”
　　“我坦诚啥啊？”林铎戒备地往后移了移。
　　曲默不动声色往四周看了一眼，工作人员都在比较远的地方收拾道具，他便往前凑了一点，“坦诚你对我别有所图呗。”
　　林铎深吸一口气，起身，从椅子的另一边绕出去要走。
　　曲默跟着站起来，“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吃醋，我很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林铎突然很想回头看他一眼，就那么一转身，正好看到曲默露出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笑意，仿佛从心底漫上来的一样，如曦如晨。
　　他说：“如果周围没有人，我好想抱一抱你。”
　　林铎看着曲默的眼睛，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人设崩了，为什么他总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调戏自己。
　　这个人外露出来的那些，不过只是他努力压抑之后的冰山一角罢了。
　　那些被克制着的、在心里疯长着的情感，无边无际，终有一天会从四面八方直冲而来，蛮横到林铎没有办法再去忽视的地步。
　　他突然无比地心疼曲默，以至于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主动抱住了他，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个拥抱的意义。
　　旁边有人看过来，曲默自然地换成了搂肩，把林铎带出去。
　　夜风微凉，他眸灿如星，“林铎，早晚有一天，我会在万众瞩目之下，把这个拥抱还给你。”
　　林铎的心像被什么塞满了一样，这个可是跟自己一起并肩努力的人啊，他安慰自己，被人亲两下就亲两下呗，计较什么呢。
　　然而他安慰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以后再有这种戏，你直接用替身吧。”
　　曲默顿时笑弯了腰，他说：“好。”
　　眼看进入五月份的时候，秦皖坐不住了。
　　曲默已经太久没有在公众面前刷脸了，要不是还发了几条商务微-博，简直可以说是人间蒸发了。
　　秦皖担心热度下降，所以申请了一次粉丝探班。
　　曲默趁着等戏的时候出来，他刚拍完爆破，浑身是土，脏得根本没眼看。
　　王明明小心地提醒，“要不咱们还是收拾一下吧？”
　　哎……怎么说也是偶像，一次探班没起到固粉的作用，再掉几个可毁了。
　　曲默却转头，问：“怎么收拾？收拾了之后，一会儿还怎么接戏？”


第129章 是个人就喜欢曲默
　　他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有些责怪王明明的意思。
　　粉丝就在旁边，王明明也不好再多说，反倒是碰巧出来的林铎注意到了不妥，挤过来替她解释：“我的男主角太敬业了，等下如果照片效果不好，不怪造型师，也不怪团队，都是我的锅哈。”
　　粉丝被他逗笑，非常配合地喊：我家老大怎么都帅。
　　可惜，喊得参差不齐，好半天林铎才明白他们的意思。
　　还有一堆人抢着送他礼物，拖他好好照顾曲默的。
　　林铎回头冲曲默挤了一下眼睛，然后陪大伙聊了一会儿。
　　有个粉丝一边举着手机拍，一边开玩笑：“导演，您没过来前，我觉得我家老大勉强还是能看的，您一来我顿时觉得没法看了。”
　　说着把手机递给他，让他看照片，那上面干干净净的林铎和灰头土脸的曲默，反差强烈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林铎拿过来，“怎么没法看了？”他指着照片，“这眉眼，这气质，一般人还没有呢，等你们看了这部电影，就知道他有多帅了。”
　　……
　　要捧还是导演会捧啊。
　　粉丝们自叹不如。
　　林铎把手机还回去，无意中竟然瞧见一个举着加长炮的女孩子，看起来格外眼熟，他脱口问：“刘萤？”
　　所有人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刘萤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纷纷猜测她的来头。
　　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地挥挥手，“林导好。”
　　“你怎么在这啊？”林铎看看她，再看看曲默，心下了然，不由得感叹：“怎么我身边，是个人就喜欢曲默呢。”
　　曲默本尊悠悠地接：“你就不喜欢。”
　　王明明吓得汗都出来了，好在粉丝们瞬间哄笑起来。
　　“导演别对默默太严格啊。”
　　“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您一定多担待。”
　　他们往相友的方向误会去了，而GET到精髓的刘萤差点没原地升天。
　　啊啊啊，今天真是来值了，老大这是什么踹柜门的神仙操作啊！
　　她十分兴奋，又没法表现出来，眼看憋成内伤。
　　林铎给曲默递了眼神，把场面交给他，然后自己拍了拍刘萤，带着她往片场走，边走边问：“真是来探班曲默的，还是台里娱乐新闻不够了？”
　　刘萤傻笑起来：“就是想来看看老大，如果运气够好，还能看您一眼。”
　　人这一辈子，总得有点走好运的时候，嘿嘿。
　　刘萤说完，看到旁边有一些搬麻袋的，好奇问：“这是道具吗？”
　　林铎点头，“还能当安全措施，你看那边那些。”他往不远处指了指，安全绳、医疗车、威亚、轨道、海绵垫，只要不入画的地方，堆得到处都是。
　　“这个戏还是比较危险的，除非有些人真的不太擅长动作戏，否则我们尽量不用替身，所以一定要保护好大家的安全。”
　　刘萤看着手里的相机，试探着问：“我可以拍照吗？”
　　“这也不是什么机密，拍呗。”林铎其实没觉得的什么好拍的，但蓝台的小姑娘来了，随她便肯定没什么问题。
　　刘萤下快门，又问：“那林导，我能往出发吗？发我自己的短视频平台和微-博上。”
　　“行啊。”
　　那玩意儿能有几个人看啊，发呗。
　　林铎实打实没当回事儿。
　　然而后面的事实，发生得就很微妙。
　　刘萤拍摄的东西，迅速在CP粉内传播开来。尤其是工作状态下的林铎和曲默，再加剧组的一系列路透，直接奠定了她的江湖地位。
　　某天打开微-博一看，好家伙，自己的粉丝数都快追上曲默的站姐了。
　　刘萤一蹦三尺高，不是因为有人关注自己，只是单纯地觉得有人和自己一起嗑CP，这也太幸福了吧？
　　摇头晃脑美了半天，刘萤握着小拳头对自己说：“一定要谨言慎行，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别给自己家蒸煮惹麻烦。”
　　可除了CP粉，她从剧组拍回来的照片，并没有多少人看到。
　　曲默后援会发出来的，全是曲默个人照，以及现场问题的REPO，最后还引导了粉丝期待和支持《上高会战》。
　　探班结束之后，曲默重推掉了一些活动，安心拍摄，而林铎这边更是忙得没日没夜，累得简直喘不上气来。
　　他和徐子川一人捧着一杯咖啡，基本天天都能看着凌晨四点钟的太阳。
　　“咱俩熬也就算了，手底下的人千万别跟着熬。”林铎把杯子放下，“不管是艺人，还是其他幕后，摔了磕了，都是大事，千万不能让他们拼太狠了。”
　　徐子川按着太阳穴点头，点完头又打给内务，让她追加保险额度。
　　“徐导，咱们全员配备的都是最高保额了。”内务委屈巴巴的，觉得自己在被找茬儿。
　　徐子川第一次失去了对女孩子的耐心，“让你加就加，最高了，就再保一份！”
　　挂了电话，他看向林铎，有气无力，“我总觉得，最危险的会是我，早晚得猝死。”
　　时间太赶，加上两个人都不愿意放弃电影的质量，所以压力太大了。
　　林铎刚准备让他回去歇歇，那边王明明便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她手里抱着两个水壶，往两人怀里一人塞了一个，“凉茶，降火。”
　　林铎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心里有些抗拒。
　　王明明却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每天的任务，一人两壶，别忘了啊。”
　　说完就要走。
　　徐子川便拦住她，“干嘛去啊？”
　　王明明：“今天剧组不是安排采访么，段军老师后面就是默默，我去跟一下。”
　　林铎已经彻底把这茬儿给忘光了，他看了看还没架好的机器，把徐子川按进椅子里，“你先眯会儿，我过去看一眼。”
　　剧组应该是给过来采访的记者们封了不少茶水费，所以他们的每一个问题，都紧贴着电影，一个八卦都没问。
　　段军老师已经快奔五十了，这些年一直都在演军旅题材的影视剧，除了电影路演，其他通告基本上能推就推，所以看他和记者们聊得很愉快，林铎还挺高兴。
　　那边有个记者问：“最近有很多风评，说流量和小鲜肉演技不佳，扛不了戏，您对此怎么看？”


第130章 这是条人命
　　段军脸上带着妆，油污粘得有点痒，他随手扣了扣嘴角，“你看我们，都标榜自己是专业演员，但其实也有毛病，太爱演，真是太爱演。导演让你死，你能死个七八回，让你开个枪，内心戏那个多啊，恨不得给十八种演法。
　　但我们这个戏的年轻演员，都不那样。让他演，就把生活里最真实的拿出来，不油，特别生动。生动到我看我们导演，动不动就瞅着显示器出神。”
　　站在他后边的林铎直接喷了，“军哥，您这是夸我呢吗？”
　　段军显然不知道他在后边，听到声音一激灵，才拉他来坐，然后还拿他逗闷子，“可不是吗，我看你总盯着曲默的回放出神，有一回我好奇，寻思是哪出毛病了呢，也过去看，结果他和我说……”
　　段军转向记者，学着林铎的样子，“这演得也太好了吧，军哥，你看这分寸感，就问你我的男主角牛不牛？”
　　说完，他还一摊手，像是拿身边的人没折一样。
　　事倒是真有这么个事，但这么多人看着，林铎莫名有点脸红。
　　记者追着这个点问：“导演在拍戏的时候，有发火的情况吗？”
　　林铎看着段军乐，“你往我们片场去看，都是军哥这种重量级的演员，我哪儿敢发火啊。”
　　对面的记者们都被他逗笑了，又问：“那对男主角有发过火吗？”
　　林铎：“我的男主角演得那么好，我为什么要发火？”
　　段军搭腔：“是啊，可宝贝了。”
　　“哥！”林铎带着笑凶了他一句，“再多说我发火了啊。”
　　段军立马举手投降，然后对记者们说：“我可不敢得罪导演，你们下一位吧。”
　　下一位就是可宝贝了的曲默，林铎也没搞清楚原因，总之不想和他一起采访，直接陪着段军一块离开了。
　　这段采访后面被发到了网上，曲默的团队和粉丝借势夸了一波自家艺人的演技。
　　期间王明明给大粉发微信，嘱咐：“千万别营销过度了，热搜上两个最多了，只要默默慢慢脱离流量的形象就可以，不要引起路人反感。”
　　粉丝那边十分配合，完美地圈了一波路人缘。
　　而CP粉那边简直犹如过年。
　　“段老师我爱您！谢谢您走在扒糖第一线！”
　　“段老师这是什么人间漏勺啊。”
　　“可宝贝了，我没了，真的没了。”
　　“最主要的是，铎铎居然避嫌！你一个导演，为什么不陪你的男主角采访啊？这说得过去吗？”
　　CP粉嗑生嗑死的时候，林铎依然忙得脚打后脑勺。
　　因为场地限制，剧本不得不再一次调整，他陪编剧在化妆间里咬笔头，徐子川在外面带人拍下一场。
　　爆炸一声接着一声，两个人喊着都听不清对方说啥。
　　“搞什么呢！”林铎烦得要死，拿起对讲吼：“徐子川！这炸点是不是安得离我们太近了！”
　　他最后一个字吼完，周围一片安静。
　　几秒钟之后，徐子川的声音传出来，“我们还没开拍呢。”这句话抖得犹如见到了鬼。
　　完了……
　　对讲从林铎手里掉下去，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而是直接往出冲。
　　那边还没开拍，声音又离自己这么近，一定是放炸药的地方出问题了！
　　外面的人还都懵着，个别人在四处张望。
　　林铎跑向库房，发现那边完好无损，已经到嗓子眼儿的心脏才重新落回去。
　　他双手拄在膝上，狠喘了几口气，回头看到徐子川也跑了回来，脸色惨白得不像话，估计自己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两人对视一眼，林铎冲他摇头。
　　徐子川一口气松了，直接瘫坐在地上，开骂：“那他妈是哪炸了？爆破师呢？王海！！”
　　没人回他。
　　徐子川怒气冲冲的起来，“这一天，他妈的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他拿出对讲，一边喊爆破师的名字，一边往火药味最浓的地方走。
　　林铎跟上他，瞥见化妆间后面不远的地方有黑烟，就拽了他一把，然后和他一起绕过去。
　　跟着，林铎就僵在了原地。
　　“救护车……”他先是下意识说了一句，反应过来发现声音不够大，就扯着嗓子冲徐子川喊：“救护车！！”
　　王海倒在血泊里，肠子已经流了一地。周围都是炸药爆破之后的残余，火药味和血腥味弥漫出来，让人心慌到几欲作呕。
　　徐子川扔了对讲，掏出手机打120.
　　林铎则直接扑过去，半抱起王海，“海哥？”
　　他轻拍着对方的侧脸，上面还有温度，他扭头去找徐子川，“快快快，还活着。”
　　等救护车的时候，徐子川也跪倒到了王海身边，他联系了一个医院的朋友，视频想做一些简单的急救，可对方却劝他们不要乱动，然后提醒他们报警。
　　“他什么意思啊？”林铎火了，“这人还有气呢！”
　　徐子川按不住他，周围的人又听到了动静，有不分轻重的，拿出手机在拍。
　　林铎放下王海的头，起身就把那人的手机抢了，“你拍什么呢？这他妈是条人命！你还有心思在那拍？”
　　那人撇撇嘴，“不拍还能做什么……”
　　林铎一脚就踹了过去。
　　好在曲默及时冲过来，抱住了他，“林铎！”
　　像是空气重新落进肺里，林铎猛然回神，他看着曲默，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的不知所措，“海哥他……”
　　曲默在他的肩膀上捏了一下，“不要慌，他有事没事你都不能慌，我陪着你。”
　　他说得很轻，但对林铎而言，却犹如醍醐灌顶。
　　自己是这部戏的主心骨，自己慌了，要其他人怎么办呢？
　　林铎在极短的时间里冷静下来，他叫来一个副导演，“这路不好走，开车去主干道上，等救护车来了给引一段路。”
　　那人点头，拿着车钥匙跑了。
　　林铎又说：“先安排所有的艺人老师回去休息，然后各部门下午放假，所有的副导演和爆破组留下。”
　　大家默默点头。
　　林铎目光挨个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这件事情，剧组暂时要求保密，还想在这行里混的，管好你们的嘴，和你们的手机，明白吗？”
　　“您放心，林导。”
　　“是是，这事我们有分寸。”
　　林铎这才把他们放了，等救护车终于到的时候，王海的脸色已然铁青。


第131章 我看着你呢
　　徐子川跟上车，丁二则主动去联系保险的事情，而林铎看着忙碌的众人，毫无指望地报了警。
　　等待消息的时候，他忍不住苦笑，果然现世安稳都是现世的，书里没有。
　　哪怕是让自己消停一天，都这么难吗？
　　曲默递了咖啡给他，林铎没有接，而是问：“这事最坏的后果是什么啊？”
　　“我刚刚找人问过了。”曲默细不可查地叹了气，“首先有关部门一定会介入调查和要求整改，最差的情况，是这个戏会被停掉，相关责任人会坐牢。”
　　那还真是挺差的。
　　林铎盘算起来，戏如果真的不能拍了，这些损失，曲允晨还是承受得起的，只是可惜震音——算是彻底没有机会再站起来了。
　　王海老师的丧葬费和身后事都会有保险公司处理，但这弥补不了什么，还得查一下他家里的情况，得去道歉才行。
　　牢的话，他自己去可以去坐，别连累徐子川就行。
　　可是……林铎侧头去看曲默，我的男主角怎么办呢？他想……
　　什么事他都可以有条不紊地处理，唯独曲默不行。
　　曲默握住了他冰凉的手腕，“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林铎看着他，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很快，徐子川的消息传了回来，王海果真没有留住。
　　警-察很快到场进行调查，拉了长长的警戒线，拍摄工作被叫停。
　　林铎带着一群人全力配合。当时现场还有几个机位，王海的行动路线很快被还原出来，再后面就是等尸检结果。
　　期间负责安全监管的部门也派来了六七波人，对着现场的安全设施一顿查，光表单林铎就签了厚厚一打。
　　剧组一时间人心惶惶，休息的不停地想打探消息，而在现场的人又全都三缄其口，不敢多言。
　　越是这样，大家揣测越多，这件事情在圈里已经没有办法压住了。
　　林铎索干脆放弃了，“压着也没用，让他们传去吧。等到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我们自己发先发公告。”
　　徐子川因为上火，得了腮腺炎，脸肿起来好大一块，说话都困难。
　　他张嘴几次，林铎以为他要交代什么，结果那家伙艰难地把凉茶灌进了自己嘴里。
　　倒是曲默非常支持林铎的决定，“烦事不能推，要先有担当的态度，这事太大了，圈里的人暂时不敢往出爆，我们还有时……”
　　他话没说完，手机便响了。
　　曲默瞧了一眼，刻意避开所有人去接。
　　徐子川这回说话了，“你家少爷有事儿瞒着你啊。”
　　林铎不喜欢别人怀疑曲默，皱眉，问：“怎么就不能是瞒着你呢？”
　　徐子川：“我不够格啊。”
　　您还真是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
　　林铎本来琢磨着等曲默回来问一下的，结果事情太多，到最后竟然给岔过去了。
　　王海的死因，是在两天之后给出确切消息的。
　　他的血液里检测出大量的乙醇，从来现场还原的行动轨迹上面，也能看出来明显的游离状态。
　　剧组各项安全设施的配备、安全操作的要求都在合格的标准以内。
　　再加上所有人的口供，可以清楚地证明，王海死于意外。
　　是他喝多了酒，在准备爆破工作前一时疏忽。
　　警察临走前还特意拍了拍林铎，说：“赶上这种事情，你们也够倒霉的，后面如果舆-论压力太大，我们可以配合出官方案情通报。”
　　林铎诚心感谢，然后把人送走。
　　这已经是万般不幸之下的最好结果了，但是没有人表现出开心。
　　王海的妻儿都是非常通情达理的人，保险赔付额度出来之后，曲默以震音的名义，又补了五倍的丧葬费。
　　林铎和徐子川带着钱去道歉，说：“王老师跟着我们出来，都是我们没照顾好。”
　　王海的妻子还在哭，边抹眼泪边摇头，“这都是命，都怪他自己爱喝，怎么劝都不听……让我们以后怎么活啊……”
　　说着说着，又说不下去了，女人抱着自己瘦弱的肩膀嚎啕起来。
　　林铎第一次产生了要逃的想法，可他看着那对母子，硬生生的把自己定在了原地。
　　“嫂子……”他蹲下去，看着王海那个憔悴又无助的妻子，“说句不敬的话，这个家的天，以后我替海哥顶着了。您好好生活，孩子好好念书……日子它……总能过下去的。”
　　林铎的嗓子紧得厉害，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一个字说完，到底没有忍住，夺门而出。
　　他冲到楼下的灌木丛里，开始剧烈的呕吐，胃里翻江倒海，一直吐到眼前发黑。
　　他实在太清楚这样的意外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了。
　　幸好，他还有母亲在。
　　林铎成心里嘀咕一句，跟着胃里的东西再次返上来，他条件反射地弯腰，吐出来的全是黑绿色的苦汁。
　　就在他脚步虚浮的时候，有人拉住了他。
　　从天而降应该是所有男主的必备技能吧？
　　林铎看着曲默，苦笑起来。
　　对面的人给他递水，然后轻轻帮他擦干嘴角，等他缓过来一些，才说：“我会让人保留王海在震音的原有职位，每个月工资打到他妻子的卡里，每年定额涨幅，直到他原本该退休的年纪。孩子上大学、结婚，这些钱也都由震音出。”
　　林铎点了点头，看来王海一家，有人替自己扛了。
　　这个人怎么就总能知道，自己要什么，要去做什么呢？
　　林铎的脑子沉得像浆糊一样，他想不明白这些，只能迷迷糊糊地跟着曲默回家。
　　一觉睡到凌晨三点多，他突然醒了过来。
　　客厅似乎亮着灯，林铎光脚出去，就看到曲默坐在地毯上，面前摆着两提啤酒。
　　看到人醒了，他就直接拉开一瓶，然后示意林铎过来喝。
　　“你不是不喜欢我喝酒吗？”林铎心里还是发沉，“今天这是干嘛啊？可怜我？”
　　曲默似乎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对视，他先是看着自己手里的易拉罐，“就是觉得你应该想喝。”说完他又抬头，“喝吧，我看着你呢。”


第132章 曲默先生的律师
　　林铎到他身边坐下，接过酒，仰头直接喝了个底朝天。
　　曲默又帮忙拉开一瓶。
　　林铎再接过来，又喝光的时候。果然，胃里开始不太舒服了，但心情却意外地好了一些，他问：“你到底打什么算盘呢？”
　　曲默：“其实，你从王海家里的冲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只是没想到你会那么伤心。”
　　他顿了一下，还是问：“和你家里的事有关，对吗？”
　　……啊，原来是想聊这个啊。
　　林铎下意识想去捏自己的指节，却被曲默抢先按住了手腕，“不准说谎。”
　　林铎看着他的眼睛，斟酌了几秒，妥协了，“我伤心，是因为我感同身受啊。”
　　曲默的眼神如他预想的一般，迅速盈满了心疼，果然啊，他早就猜到了。
　　林铎连忙摆摆手，“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其实真没啥，我长这么大，没病死、没冻死、没饿死，还能上学，没走错路，已经很不错了。”
　　曲默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行了啊，少爷。”林铎干笑了一下，“这个世上比我惨的人，多了去了，谁活着都不容易，没那么矫情……”
　　话没说完，他就被曲默搂进了怀里。那个人的力气是那么大，像是要把他狠揉进自己的胸膛。
　　良久，林铎听见他说：“我一定把生活亏欠你的，都补偿给你。”
　　林铎想说，生活亏欠我的，我问生活要，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可这些话就像卡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反倒堵得他喉咙生疼。
　　最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抱住了曲默。
　　系统里的评分再次跳高。
　　林铎恍然觉得，老天爷让他穿进来，就是为了听到这句话的。
　　那些你从小吃过的苦，自以为满不在乎，然而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和你说，他都会补偿给你的。
　　那些一直压在潜意识里的、偶尔挣扎想要撕破你的情绪和苦楚，犹如被点燃的烟一样，慢慢开始消弭无踪。
　　林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他再次醒来，是躺在自己床上的，门铃一直响个不停。
　　他转了一圈，没看到曲默，这才去按可视按键，发现门口站了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人，“你找谁？”
　　对面的人也在通过视频打量他，几秒钟之后才笑了起来，“我是曲默先生的律师，他让我今早来等他的。”
　　律师？
　　林铎似乎是找不到理由拒绝这个职业的人，他开门把对方让进来，“你先等一下，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律师抬眼笑了一下，“是我来早了，进您家客厅等一下，不介意吧？”
　　林铎点头，还没往里指，人家就自己进去坐好了。
　　这个人的打扮非常符合他的身份，尤其是公文包和脸上的金丝眼镜，像是「律师」标准模板里刻出来的一样。
　　林铎礼貌性地给他倒了杯水。
　　那人没有碰，而是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些文件，“我没猜错的话，您是林铎先生吧？正好这里有一些文件，需要您签字。”
　　“什么文件啊？”林铎接过来，文件非常多，里面的条款密密麻麻，他大致看了看，有股权转让的，还有《上高会战》的一些投资协议。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明白的，所以林铎一挑眉，递给对方一个疑惑的表情。
　　律师扶了扶眼镜，“总的来说，就是要把您手里震音的股份，以及目前投资电影的相关责任与利益，都转曲默先生手里……他没和您说吗？”
　　虽然说这些本来就是他的，但好好的，突然转走做什么？
　　林铎一脸茫然，摇头。
　　那律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既然他没有和您沟通，那有些事情我就得交代了。这些协议的日期，都要写到电影开拍之前。
　　老实说，这样做，我个人也承担了很大风险，但是为了保证您不被这部电影牵连，我只能按照曲默先生的要求，这样去做。”
　　什么意思？
　　林铎明明听懂了，却没敢相信。
　　律师双手撑在茶几上，微微向他靠近了一点，直言说：“不论是从投资的角度，还是从执行的角度，你都是《上高会战》的第一责任人，电影死了人，如果查出中间环节有什么披露，你是要负责任的。曲默签这些协议，是想替你，转嫁这些责任。”
　　责任……说白就是去坐牢！
　　怪不得接个电话都要躲出去，原来是密谋这事儿呢！当红顶流，为爱入狱，还真他妈是小说能编出来的情节。
　　林铎被气笑了，跟着甩手就把文件扔了出去，“我不签！”
　　律师看着散落一地的纸，似笑非笑。
　　偏偏这个时候门开了，曲默进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眉头一蹙，“你不是说让我去接你吗？怎么先上来了？”
　　跟着，他就注意到了满地的协议，“齐韵书！”
　　曲默吼了一嗓子，“我不是告诉你不用准备这些了吗？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齐律师立马举手投降，脸上依旧笑嘻嘻的，“我就是想看看，你愿意为了舍命的那个人，到底值不值。”
　　曲默抬手指着他，却又实打实被气得无话可说，最后只是对着空气虚点了两下，说：“滚。”
　　齐韵书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窜到林铎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林导，你可得帮我，不然我们这打小建立起来的友情，今天可就算毁了。”
　　“你先起开。”林铎肩膀一侧，让开他，然后对着曲默一招手，“你，跟我进来。”
　　这下轮到曲默肉眼可见的慌了，他狠狠地瞪了齐韵书一眼，然后惴惴地进了卧室。
　　林铎甩手把门推上，“曲默，我发现你是真牛逼啊。这个事情如果不露馅，你是不是打算悄无声息地瞒我一辈子？”
　　曲默没有说话，没有否认。
　　“让我欠你那么大一个人情，有意思吗？你让我拿什么还你，啊？”
　　林铎被气得肝疼，而被质问的人只是轻轻攥住了他的手腕，“我不用你还啊。”
　　这句话不但没把林铎哄好，反而点炸了，“别给我来这套不惜一切、奋不顾身的戏码！你做事能不能考虑考虑后果……”


第133章 只有他迎难而上
　　“这就是我慎重考虑之后的做法啊……”曲默双手撑住他的肩膀，语气温柔又无辜：“如果是你进去了，我并没有多少这方面的人脉可以保你，甚至我妈很会借着这个机会动些手脚，但是如果进去的人是我，我妈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保我，合法范围内，我的量刑一定会比你轻，所以我才这么做的。”
　　……人家都是坑爹，你这个坑妈呢。林铎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曲默就继续：“我只是选择了性价比最高的那条路，但是如果你觉得问心有愧，想以身相许，我也可以接受。”
　　“去你大爷的。”
　　林铎说不过他，只能嘴上解解气。
　　曲默则像是被戳中了萌点一样，笑得非常开心，“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没打算瞒你，只是后面调查结果一出来，我发现用不上这些了，才没有说。”
　　“曲默……”林铎终于平静了下来，“你真没有必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被叫的人眼神闪过一丝苦意，转瞬又笑了起来，“我心甘情愿，你管不着。”
　　得……
　　“门外还站着一个呢。”林铎去拽门，结果没成想齐韵书真的贴门站着，这下直接摔了进来。
　　他理了理衣服，尴尬地笑：“好奇心嘛，你们也都能理解，是吧？”
　　林铎上下打量了他半天，心底恍然一惊，齐韵书……特么不是原文里的男二吗？
　　这个家伙在原文里，为了男、女主的感情贡献了无数级台阶，怎么现在才出现啊？
　　他疑惑的时候，齐韵书更疑惑，“怎么，林导之前见过我？”
　　……我操？
　　这直觉，没谁了。
　　林铎忙收了眼神，“谢谢你没配合他一起瞒着我，这一大早上的，咱出去吃口早饭吧？”
　　齐韵书：“这都下午了。”
　　林铎：“那就吃口下午饭。”
　　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公关发来了关于王海事件的官方声明，林铎转手就拿给齐韵书看，“有没有什么漏洞？”
　　“林导倒是真不客气。”
　　齐韵书低头修改了几句，偏偏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上高会战》剧组死人的消息冲上了热搜。
　　还是被人抢先了。
　　林铎果断地让公关发声明，然而舆-论的压力和网友的谩骂还是排山倒海地袭了过来。
　　其中指责最多的，就是《上高会战》高强度、超负荷的工作。
　　有人专门列了一张表，说电影想要在十一上映的话，剧组每人每天得工作十六个小时。
　　“这也太窒息了，难怪会出现意外。”
　　“人命不分贵贱！不要以为一个轻飘飘的声明能代表什么！”
　　“说是工作人员大量饮酒，谁没事会喝那么多酒！拜托找借口也找个像样点儿的吧？”
　　三个小时之后，网上开始有人要求《上高会战》停拍，还坚决抵制它上映。
　　“这种背着人命的电影，我是绝对不会去看的！”
　　“娱乐圈就是赤裸裸的钱、权交易！”
　　“就是啊，受害人的家属现在都不敢出来发声，说不定被要挟了。”
　　跟着网上就传出了王海老师遗孀被要挟、恐吓甚至是囚禁的消息。
　　网上人人义愤填膺，对着林铎和《上高会战》口诛笔伐。公关已经尽了最大能力去解释，然而收效甚微。
　　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林铎接到了徐子川的电话，“你那头怎么样啊？”
　　他人已经回了赣江，但是担心有过激有人来捣乱，所以也只是带人拍过场戏。
　　林铎没说话，徐子川那头便叹气，“实在不行，让嫂子出来解释解释呢？”
　　林铎依旧没有出声。
　　半晌，徐子川「嗐」了一声，“我就是那么一说，没事儿啊，你别着急，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川哥……”林铎在对方要挂断之前叫住了他，“谢谢你啊。”
　　谢谢你愿意和我走最难的路，而不是逼着我，奔向世人眼里的捷径。
　　“别说那个，哥们儿我也不是那种不地道的人。”
　　徐子川挂了电话，林铎又上网看一眼，事情愈演愈烈，公关被欺负得全无招架之力。
　　偏偏秦皖这个时候还打来了电话，“你可以帮我劝一下曲默吗？”
　　她没有任何的客套，语气非常生硬，一听就是在气头上。
　　林铎赔了个笑，“他又惹你生气了？出什么事儿了？”
　　秦皖：“橙台新推出一档网综，我好不容易给他争取来的，他竟然连PPT都没看，直接拒绝了。”
　　“网综也不是什么肥肉吧？”林铎蹙眉，“再说曲默应该是有自己的考量……”
　　“他就考量的太多了！”秦皖的火气瞬间又顶了起来，“林铎，我觉得咱们两个的初衷始终都是一致的，既然都是为了曲默好，我也就直说了，电影那边耽误了很多时间，现在结果又没办法预知，与其这样，不如让他赶紧出来露露脸。”
　　这说得还真是直接啊。
　　林铎心里像是被扎了一样，别扭得要死，却也知道她说得对。
　　任谁来看，这部电影都拍不下去了，就算拍完，观众不买账，票房也只会是个笑话，还不如及时止损。
　　秦皖以一个优秀经济人的职业素养，最快地想到了这一点，接下来就是参演这部电影的其他艺人。
　　内忧外患，也不过如此吧？
　　林铎苦笑起来，“就不能再等等我吗？”
　　“林铎，一个偶像的幻灭，来得比倒垃圾还容易，出了像你这样的负面新闻，曲默没有第一时间和你划清关系，已经很危险了。”
　　秦皖的语气终于柔和了下来，“不是我不能等，只是这个圈子变得太快了，没有人敢等。”
　　是啊，没有人敢等他，除了……除了曲默。
　　林铎深吸一口气，“我不会放弃这部电影，也不会去劝曲默的，不然就太辜负他了。我知道很难，但是我不能辜负他。”
　　说完，他就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等着秦皖劈头盖脸的训斥，然而那边却沉默了一下，然后无声地把电话挂了。
　　林铎刚刚接起电话的时候，曲默已经站在门外了。
　　他看着他，心里被揪得生疼。
　　世人都在叫嚣着拒绝，只有他迎难而上。
　　曲默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别担心，只是差一个契机而已。”


第134章 绝不缺席
　　林铎也知道，自己对上那些无端的污蔑，想要翻盘，只差一个契机而已，可想找到它，却难如登天。
　　“契机要是那么容易能找到就好了。”林铎勉强扯了扯嘴角。
　　曲默绕过来，在他身侧蹲下，“来，我教你一句话，你只管做你想做的就行，剩下的交给锦鲤。”
　　林铎故意露出一分嫌弃，“哪来的锦鲤啊？”
　　曲默：“我就是，都交给我。”
　　林铎终于被逗笑了，双手合十对他虚拜了一下，“那就麻烦锦鲤大人了。”
　　可惜，他这一拜，似乎没起到任何作用。
　　第二天，叶恃顶替曲默固C的通稿就被发得到处都是。明明就是一个没有什么预热网综，却被渲染得像是曲默丢了多大的西瓜一样。
　　更有叶恃的粉丝到处带节奏，说，曲默因为被《上高会战》连累，人气和咖位都大不如前，节目组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最终才选择的叶恃。
　　原本一心想接触曲默的几个厂商，看到这样的局面，瞬间转成了观望态度。
　　虽然他们话都说得非常委婉，不是「最近品牌战略调整」，就是「负责人尚在国外」此类的推辞，其实左不过担心曲默真出了问题，自己砸进去的钱遭殃。
　　像是为配合他们的预感一样，网上一边倒地传出曲默要凉的消息。
　　这算是踩到曲默粉丝的痛处了，有些人原本就是这么猜测的，现在坐实之后，索性集体逼曲默退出电影的拍摄。
　　王明明在屋里急得直转圈，秦皖更是直接拍桌子，“弃车保帅，这种道理小孩子都明白！”
　　曲默不为所动：“你看哪家的小孩子明白这种道理了？”
　　“手机放下！”秦皖训他，“你真想把粉丝全得罪光吗？”
　　“不是还有几个说，愿意支持我的决定吗？”
　　曲默把手机放到桌面上，“事情的公道自在人心，我不能因为要讨好粉丝，就没有原则。”
　　“你要什么原则？什么是你的原则？红！红才是你的原则！不红这个圈子就踢你出局了！”
　　“我怎么不信他们有那个本事呢？”曲默眼皮轻轻向上一抬，眼底没有半分畏惧。
　　秦皖简直要被他气疯了，她强压下最后一气开始讲道理，“我作为一个经济人，还不够纵容你吗？之前你说要等，我帮你把综艺推了，可现在呢？你等来什么了？”
　　等来了……契机。
　　曲默和林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随后他冲王明明一扬下巴，“好久没录V-L-O-G了吧？来，录一个。”
　　王明明显然没有搞明白状况，但还是机械地掏出手机，点开录像。
　　曲默选了一个没有其他人入画的位置，表无面情地冲镜头招手。
　　“各位粉丝大家好，关于你们说让我退出《上高会战》拍摄一事，请允许我拒绝。”
　　“曲默！”秦皖一嗓子直接喊破音了。
　　曲默则是一脸的不耐烦，他没理秦皖，只是交代王明明，“这个一会儿剪一下吧，我还想一镜到底呢。”
　　秦皖忍无可忍，摔门走了。
　　王明明大气都没敢喘，而曲默接着看镜头，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看到这个的也没有外人，所以我和你们说几句实话。《上高》的公关真的是不行，基本上等于被人按在地上摩擦，我早就想说话了，但是又没牵连到我，是吧？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总有人会不停地带节奏，然后也有人不停地被带节奏，弱者的话永远都没有人听。
　　王海老师的意外，《上高》是被连累得最惨的，所以它这个时候太难了，谁都可以离开它，但我曲默做不出来那种落井下石的事，我的粉丝也不会做那样的事。”
　　说完，他对着镜头比了一个「拜托」的手势。
　　王明明把这条视频简单剪辑之后，用曲默的微-博账号发布了出去。
　　如同在滚油里泼了水，那些质疑、怨怼、辱骂全都接踵而至，万幸的是，曲默的粉丝极其买账。
　　二个小时之后，有大粉转发了刘萤之前整理的时间线，包括她探班时，拍摄的那些剧组安全措施的照片。
　　“剧组的安全设施一直非常、非常到位，不是出了事才拿出来说的，很早之前这些就都发出来过的，只是没有人愿意承认。”
　　这是刚出事时，刘萤发的微-博，被曲默的大粉一并转载，整整在热搜上挂了一晚。
　　尤其是那句「没有人愿意承认」，像是在绝境里，终于唤醒了路人们的一丝理智。
　　“出了事，总要有人为结果买单，所以大家把责任扔到了一个同样倒霉的剧组身上。”
　　“死者虽然可惜，但请不要让无辜的人背负责难。”
　　“警方的通报也有，大家都理智一点吧，承认错误没有那么难。”
　　《上高》剧组的形象开始往正面走的时候，曲默的粉丝自发地刷起了他「不畏人言，有情有义」的人设。
　　“能同富贵，也能同患难，我果然没有粉错人。”
　　“正主亲自下场，我们老大也史无前例第一人了吧？”
　　“所以说啊，换别人不跑也不会发声的，老大牛逼！”
　　“娱乐圈里能这么有担当的人，真的不多了，路人爱了。”
　　“我发誓！我要在曲默这里一辈子，不出坑！”
　　就在粉丝吹得天花乱坠的时候，曲默又扔出一条微-博，“也没那么伟大，我在震音还有5%的股份。”
　　他简直是没有任何顾忌，可偏偏就是这种真性情，让粉丝们欲罢不能。
　　很快，有粉丝顺着他的话去挖，轻轻一扯，就扯出了震音早就决定给王海老师终身工资的事情。
　　丧葬费给付从来都是一次性结清，没有人愿意背着个拖油瓶，就在有人质疑他们卖情怀的时候，震音的公关发布了曲默安排这件事的聊天截图和文件签署日期——全部都在大家围攻《上高会战》之前。
　　这下不仅粉丝哭得稀里哗啦，连路人都被感动了。
　　“出了意外，第一时间公布，第一时间补救，我自问不会做得这么好。”
　　“那些还咬着不放的人，是疯狗吗？睁开眼睛看看事实可以吗？”
　　当晚，喻琪发了一条微-博：“好好拍戏。”配图是自己在《上高会战》里的定妆照。
　　粉丝在下面力挺，先前那些夸曲默的话，又被用到了他这里。
　　随后《上高》的演员全都纷纷表示随叫随到，绝不缺席。


第135章 完全翻盘
　　有网友截图了所有人的微-博，像是迎风烈烈的旌旗，展示着勇往直前的热血。
　　而下面的评论更是感人肺腑：“这是什么团魂啊！”
　　“我擦，我不行了！电影院请给我全家留个位置！”
　　“《上高》男团加油！虽然我只有一个人，但我一定会去支持的。”
　　“没关系，我带我男朋友去。”
　　“我带我闺蜜的男朋友去！”
　　“我带我男闺蜜的男朋友去！”
　　“弱弱地问一下，我带我的玩具熊去，不会被排挤吧？”
　　画风逐渐跑偏的时候，林铎终于露出了这些天以来，最明朗的笑。
　　他窝在沙发上，像是经历了一个奇诡的迷局，从万般艰难中-出发，一路惊心动魄，最后赢得爽利飒沓。
　　一个绝对不可能被化解的危机，至此，完全翻盘。
　　回神之后，他冲坐在电脑旁的曲默挑了挑大拇指，“锦鲤大人，牛逼！”
　　曲默见他笑得好看，忍不住过来抱了抱他，“这回安心了吧？”
　　“事情解决了，仇还没报呢。”林铎的目光放远，“把我们逼成这样，说没有人在背后布局，我可不信。”
　　曲默轻轻勾起嘴角，点头，“嗯，不着急。”
　　“还不着急呢？”林铎推他，“人家抢了你一个代言，还抢了你一个固C，还不急呢？”
　　这件事，从中受益并且忍不住跳出来的，就只有他一个。
　　曲默却弯眸，盯着他的眼睛，“可我最在意的，他却永远也抢不走。”
　　“可得了……”甜言蜜语多了，容易齁着，林铎随手把他巴拉到一边，“谁吃亏都行，反正我不能让你吃亏。”
　　他正说着，突然电话响了起来，林铎特意确认了一下，是电话，不是微信语音。
　　这年头，还想着打电话的，多半个老派。
　　林铎接起来，“您好？”
　　那头说：“林导好，我是黎得民，打扰了。”
　　这人岁数也不大啊。
　　那看来是比较正式的事儿了。
　　林铎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打扰什么啊，有事儿您说。”
　　黎得民：“我是代表成赫来和你沟通这件事的……”
　　“完了，你要撤资啊？”林铎心道真是一天都不能让我消停。
　　对面回他：“不是的。”
　　那就好，林铎手刚放到胸脯上，还没拍下去，黎得民又说：“这种有人为了电影流血牺牲的事，是非常好的宣传契机，现在局面已经被你扳回来了，就不要错过这一点。”
　　林铎直接把手当啷下来了。
　　“我不会那样做的。”
　　他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当然他本身就不可能拿人命去当噱头，但更是让他不舒服的，是黎得民命令的口气。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下，“林导，这是成赫的意思。”
　　“所以呢？”林铎的眉头拧了起来，“还不如直接和我说撤资呢。”
　　“撤资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更何况都是些小钱。”黎得民的口吻中夹杂着一丝不善，“只是作为资方，我们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啧……
　　林铎渐渐烦躁起来。
　　曲默果断把电话接了过去，“主创会和宣发团队一起，设定整套宣传方案的，但是也谢谢贵司的建议。”
　　黎得民一时没听出来他是谁，下意识问：“敢问您是……”
　　“我……”曲默也犹豫了一瞬，而后他好看的眼睛露出些许调皮的笑，“我是林先生的合伙人。”
　　接着，他倾身向前，盯着林铎，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林先生的终生合伙人。”
　　这几个字像是顺着声波钻进来一样，林铎莫名地一阵心痒。
　　而电话那边的黎得民却没有再说话了。
　　曲默重新站好，声音冰冷地客套：“明天我们就回赣江了，欢迎黎总随时带人来参观，那今天就先这样？”
　　“好的，辛苦了。”
　　电话被挂断，林铎却还没抽神回来，他捏着自己的手腕，在心里捶胸顿足，我的妈呀，这谁顶得住啊！
　　各位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不是我阶级立场不坚定，实在是对手太狡猾，这要是换个女孩子，魂都得勾没了！
　　“林铎？”曲默伸手到他眼前晃晃，“魂丢了？”
　　林铎把他的手挥开，心虚地转移话题：“这个事情是不是太突兀了？黎得民不是这种性格啊。”
　　“他能代表什么……”曲默压根没瞧得上他，“《高楼林立》的时候，他突然掺和一脚就很奇怪，偏偏这次酒窖晚宴的礼物，负责执行的又是他，估计是他背后的人，想对你做个服从性测试。”
　　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他背后的人……白幕安吗？
　　是福不是祸，林铎不太在乎这些，他拿手机，噼里啪啦开始发微信，一边发一边自言自语：“哎，我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等不了君子十年那一套……”
　　说到一半，他抬头去看曲默，发现那人也在看手机，好奇心突然就起来了，“干嘛呢你？”
　　“我托人给皖姐挑了些包和化妆品，不过这次气得太狠了，应该不够，所以我又找人给他家孩子挑点东西。”
　　曲默回晚对方，放下手机，问：“怎么了？”
　　林铎眨巴着眼睛，“每次惹生气了都这样？”
　　曲默点头。
　　有钱，就是可以任性，这句话在他这里倒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林铎刚感叹完，自己联系的事情也有了回音，他举起手机显摆：“蓝台新出的一个慢综，固C，给你搞定了。”
　　曲默看着他和年励的对话界面，“这档节目我还真的听说了，圈里争得很厉害的，魏一抌和白梦微都接触了，但都没有成功。”
　　“那你看看，我是谁啊。”林铎嘚瑟地挑了挑眉。
　　曲默转头拿手机，“就算皖姐在，也不一定争取到这么好的资源，我还是把挑的那些东西退了吧。”
　　秦皖：？？
　　“别啊！”老实孩子林铎扑上去抢，结果正看到那少爷的付款界面，和上面让人咂舌的数字。
　　曲默摆明了是逗他的，被看到了也不慌，而是故意问：“这么大方？你都不知道我要养终生合伙人有多费钱。”


第136章 人情债
　　“打住！”
　　林铎是有些被他撩怕了，坚决想和他划清界限，“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这样啊……”曲默半撑在桌子上，“那你在我这里住这么久了，交些房租，不过分吧？”
　　“不过分，来来来……”林铎举着手机，等着往里输入金额，“你要多少？”
　　曲默：“要你肉-偿。”
　　“滚蛋！”林铎逃似地回了房间。
　　转天，一行人启程回了赣江，其他艺人陆续到位，《上高会战》重新开始拍摄。
　　但是这一次，林铎明显感觉到整个剧组的氛围不一样了。
　　像是所有人经历了重创，劫后余生一样，每一场戏拍得都格外珍惜和投入，演员情绪饱满得不像话。
　　天气越来越热，徐子川每天凉茶不离手，林铎路过碰着他，总觉得这人身上渗出一股老干部的气息。
　　“导戏真是一把杀猪刀啊，看看给我川哥蹉跎的。”林铎开他玩笑。
　　徐子川背起手，做出俯瞰山川的表情，点头感慨，“确实啊……”
　　感慨到一半突然偷袭，他一下子跳到林铎背上，就是一顿老拳，“谁让你这个孙子把我拉入坑的！我现在都没时间勾搭小姐姐了。”
　　林铎一个过肩摔把他撂地上，“把小姐姐留给需要她的人吧。”
　　徐子川躺在地上，趁机舒展了一下四肢，然后一个鲤鱼打挺，“那我就去找小哥哥了，不是说过几天，你家曲默要请假吗。”
　　蓝台的慢综叫《普通的工作》，请艺人去尝试其他的职业，也请素人来尝试明星的一天，固C只有四个，每期嘉宾数量飞行不定，但飞行过来，都是一拖X的设定。
　　「一」是一个艺人，后面的X指的幕后和素人。
　　这个设定一出来，就吸引了无数人的兴趣，官宣固C的时候，更是引来一片热议。
　　随之也爆出来叶恃之前所谓的「抢」了曲默的固C，不过是因为曲默要参加这档综艺，没时间，拒绝之后，导演组最后才选的他。
　　秦皖漫不经心地挑了几个大V，帮看客们还原了一下事实。
　　比如曲默为了电影坚定不移，比如叶恃在拍戏的间隙，还接综艺赚快钱，最关键的是，还把趁虚而入硬说成别人是他的手下败将。
　　曲默的粉丝一个个扬眉吐气：“一个网综都要自己爆出来显摆，你看我们拿你当回事了吗？”
　　“之前拉踩别人的时候，那叫一个爽，现在可别怪我们动不动就出来溜你。”
　　粉丝纠结的是场子，而圈内人和资本，更看重实际的东西。
　　经历了剧组意外那么大的事情，曲默的资源不仅没跌，反倒比之前更好了，话题度和粉丝更是直线上涨，所以原来不看好他的人，现在一个个又抛出了橄榄枝。
　　综艺还没录呢，代言先接了仨，其中一个还冠名了《普通的工作》。
　　七月中旬的时候，曲默请假去录了第一期，回来没几天，电影便杀青了。
　　国际惯例，杀青就得有杀青宴，可林铎却没遵循这个惯例——他实在太忙了。
　　剪辑、配音、送审、排期……
　　这些都是相当耗费时间的东西，以至于年励突然让他还人情的时候，林铎整个人处于一种「您在说啥」的状态里。
　　“之前让我帮忙，答应来综艺做个飞行……”年励哈哈一笑，“看来真的是忙坏了。”他顿了一下，又真心说：“年轻人忙一些，是好事。”
　　他说的是去《普通的工作》做一期嘉宾录节目的事。
　　“您可别夸了……”林铎有点不好意思，“就是剪片子给我忙懵了，您定时间就成……”
　　他聊着，突然不太理解：“不对啊，这事儿怎么还您亲自给我打电话了？”
　　年励：“下面的人打电话，说你不接啊。”
　　林铎为了能安心剪辑，把陌生号码屏蔽了，这一看，倒像是他有意躲债一样。
　　“不是不是，您可千万别误会！”他急忙解释：“我真是没接到，不瞒您说，我身上的衣服都三天没换了，更何况曲默还是托您才进去的，我怎么可能食言？”
　　他最后一句话问完，年励的语气便不自觉地揶揄起来，“看来以后，我能拿曲默当人质了。”
　　林铎听他没生气，便问：“定哪天啊？”
　　年励属实不想耽误他的进度，思考了两秒，给出一个折中的法子，“不然我直接让嘉宾去你那边录得了，正好给观众们看看电影后期是怎么制作的，你也可以省下来回往返的时间。”
　　顺便还能给电影宣传一波。
　　这话虽然年励没有说，但以林铎心智，怎么可能读不出他的好意，这种特殊关照，总会让人非常感激，“那我欠您的人情可就还不清了。”
　　“不急，慢慢还。”显然年励并不在乎，“那说好了，我让他们明天出发。”
　　林铎应下，安排丁二则准备，除了正常接待录制之外，还得保证电影不能泄密。
　　徐子川也来凑热闹，他特意挑了些精彩的部分让安排人剪，还一直在挪剪辑师的工位，弄得鸡飞狗跳，最后林铎不得不出手，给他扔了出去。
　　节目组赶到之后，在不同的地方架起机位，还除了PD，还特意安排了一个编剧，说是来和林铎沟通录制的。
　　等林铎忙完，抽空去接待室的时候，发现里面坐的竟然是刘萤。
　　“你之前不是负责统筹吗？”林铎看到熟人，露出一丝惊喜的表情，“怎么还改行了？”
　　刘萤站起来和他打招呼，“就是往自己的目标努力呗，林导，您快坐。”
　　林铎赞许地点点头，坐到她对面，这种每次见面，都能有些不一样的小姑娘，是真不错。
　　刘萤递给他一个文件夹，里面放的是节目台本，“录制一共是二十四个小时，台本上有全天的流程，艺人的话，主要是过来尝试剪辑和特效，素人主要是挑战配音工作……”
　　林铎一边看着台本，一边听她讲解，刚想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却意外瞧见一个名字，匆忙打断她，问：“你们的固C里有李琳好啊？”


第137章 你就不能我个名分吗
　　刘萤比他还诧异，“一直都有啊，林导之前没注意到？”
　　林铎反复回忆了半天，这档节目官宣的时候，他也是忙得一个头有两个那么大。事实上，除了曲默之外，他根本不知道其他三个人是谁。
　　不过这个女人每次一出现，基本都没什么好事，林铎深吸一口气，问：“安排她去尝试一下配音不行吗？”
　　刘萤露出一副求知欲极强的表情，“为什么呀？”
　　林铎想都没想，顺嘴胡诌：“因为她优秀啊，我看过她的剧，台词功底非常好，简直完美，让她带队去配音，是吧，素人才能有安全感，而且她性格也好啊……”
　　“你倒是挺了解。”
　　他还没胡诌完，曲默便推门进来，幽幽给了他一句。
　　林铎立马笑了，“一般般吧，你怎么这么早到？”
　　艺人应该是要比工作人员至少晚到一天的。
　　曲默自觉地挨着他坐下，瞟了两眼台本，说：“担心你应付不过来。”
　　他微低着头，因为要看到东西，所以两人凑得极近。
　　刘萤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啊啊啊，果然粉CP，比自己谈恋爱还要甜啊！
　　林铎没接曲默的话，而是接着刚才的话问刘萤，“行吗？”
　　小姑娘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控制面部表情上了，最后被叫了名字才回神，点头：“行，我去安排。”
　　答应完，为了平复激动的心，她一溜烟跑出去了。
　　曲默双肘落在膝上，暗暗咬牙，“还真是人见人爱啊。”
　　“有完没完？”林铎用胳膊撞了他一下，“意思意思得了，陪我去看看片子。”
　　他还是一副惯常洒脱的样子，曲默却坐在原地装委屈，“林铎，你就不能我个名分吗？现在搞得我吃醋都得见好就收。”
　　林铎直接装作没听见，拉他去剪辑室，一屁股坐下去开忙。
　　综艺录制肯定会影响制作进度，他得把明天的进度抢出来。
　　曲默低头不说话，身上气压低得如同在冰天雪地里呼呼吹冷气的空调。
　　有工作人员想上前打个招呼，结果一看他那个架势，被吓得不仅没人敢动，甚至琢磨着要不要集体消失，躲出去免得触他霉头。
　　林铎抽空看了他一眼，“抢出来，好能陪你吃个饭。”
　　曲默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不仅主动和旁边的人聊起了天，还安排王明明去给所人买咖啡。
　　工作人员：？？
　　这是什么变脸教科书？
　　王明明却很开心，因为她中饱私囊，给自己买了杯奶茶，所以故意在走廊里拍了张照片炫耀，可惜自拍技术不行，最后还是路过的徐子川出手，给她拍出了一张氛围感爆棚的。
　　王明明转手就发到微-博上去了，“曲老板犒劳的！”配图除了自己，还有走廊里成堆的黑咖啡。
　　喝到黑咖啡的工作人员们陪着请客的人忙到凌晨，第二天还得配合录节目，结果就是越想越憋屈，肠子差点没有悔青——昨天怎么就没躲出去呢？
　　一个咖啡值几个钱！
　　他们苦兮兮的，综艺的嘉宾倒是很兴奋。后期这些工作，虽然具体的不会，但听得多、见得多了，总没什么新鲜，倒是林铎的剪辑室惹得他们讨论了半天。
　　“看看这管线外露的设计，简约又前卫，厉害。”
　　“那算什么，你去走廊看看，吊顶都少一半呢，够朋克吧？”
　　这个地方是临时用的，所以装修欠了点火候，“至不至于这么贫啊？”林铎起身接他们，却意外地看到了李琳好。
　　这主一进来就笑着和所有人打招呼，然后站到林铎身边，温温软软地笑：“好久不见啊。”
　　林铎的眉毛却皱成一个铁疙瘩，昨天明明让她去录音那组了啊。
　　他压下奇怪，安排：“一会儿让PD带你去录音棚，先在那边等一下。”
　　“可是我刚刚查了一下，录音棚离这边还挺远的，我现在过去，别人还以为我迟到了呢。”
　　李琳好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抬起精致的脸，“不然我还是按原计划，留在这边吧？”
　　“担心迟到你就不应该到这来啊，你直接过去……”林铎还要再说，却收到了曲默制止的眼神——节目正录着呢。
　　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李琳好赖在这里不走，还真的就不能把她怎么样。
　　林铎无奈之下叫来丁二则，“把所有人带到工位上去。”
　　几个人起身，李琳好见曲默没动，就提醒：“走呀，你发什么呆？”
　　“我坐林导旁边。”曲默把她坐过的椅子移开，又拉了一把来坐，“你让丁副导给你找个靠谱的老师吧，别把我们素材毁了。”
　　“哟哟哟，这可看出来是到默哥的主场了啊。”一个男艺人像是开玩笑似的，护在李琳好身边，感叹：“现在对我们都这么挑剔了。”
　　林铎轻轻抬了一下眼皮，刚想说话，李琳好就甜笑起来，“这哪里挑剔了，更何况一部作品是所有人的心血，小心点是应该的。”
　　男艺人撇撇嘴，李琳好便拽他走，边走边问丁二则，“丁副导，你给我们介绍一下这部电影呗？”
　　这是主动开始帮忙植软宣了。
　　林铎摇摇头，心想如果光看表面，谁都会觉得这姑娘不错吧？可惜啊……
　　想完还冲曲默一挑眉，曲默立马get到他的点，也是无奈的耸耸肩。
　　按流程，林铎需要教曲默一些剪辑和特效的基本操作，他一边挪动鼠标一边讲，自带光环的曲默上手非常快，可却有一个问题——他看到自己演的片段，总有些迟疑。
　　“我知道你当时还有别的演法……”林铎顺手插了一块芒果递进他嘴里，“但是，现在这个版本，就是我想要的情绪，非常饱满，不用纠结，剪就完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就他递水果的动作，以及曲默张嘴低头咬的那么一下，直接把CP粉们送上了天。
　　有分析林铎动作熟稔又自然的，有吹曲默吃水果的时候，完全是在用眼神开车的。
　　“表面上吃的是水果，谁知道老大心里想着吃什么呢。”


第138章 电影上映
　　综艺一次的录制，会分两期播出。除了林铎和曲默的互动，节目组还保留了大量电影制作时，幕后工作人员的辛苦与配合。
　　中间喻琪带着人来探班，林铎也领着几位素人去段军新片的拍摄场地看了看。
　　节目播出之后，好评如潮，网友纷纷觉得《上高会战》演职人员间的关系是真的融洽。
　　后面林铎一直忙着电影的事儿，曲默他们这个节目自然没有时间太关心，再听到这档综艺，已经是看到李琳好和曲默传绯闻的时候了。
　　当时林铎正忙样片送审的事儿，各大应用就像商量好了似的，全都在推一条新闻，「曲默李琳好疑似因工作生情」。
　　下面有很多从《普通的工作》中扣出来的细节，比如李琳好事事维护着曲默，以及她看到曲默时，那种甜得发腻的眼神。
　　而这件事最终被锤死，是因为李琳好的一条微-博，她发的是：“终于又见到啦。”
　　下面的配图里，她站在一条工业风极重的走廊上，钢板和大量向外露出的管线，以及水泥一起，营造出一种粗粝又朋克的质感。
　　巧的是，这条走廊，居然和前不久王明明显摆奶茶的那条一模一样，再上「老板犒赏」的那些字样，像极了明星情侣恋爱未公开时的表现，暗戳戳的秀，欲盖弥彰。
　　这些年吃瓜群众也学聪明了，太多不相干的事，在公开之前看着像是生搬硬拽，一旦公开，就发现全是实锤。
　　所以他们两个这事，在路人眼里，基本已经确凿无疑了。
　　有曲默的粉丝表示是假料，还遭到了全网的群嘲。
　　“现在的粉丝也是真的迷，哪个大男人，到了曲默这年纪不谈恋爱啊？”
　　“谈个恋爱就哭天喊地，他不和李琳好谈，难道和你们谈吗？”
　　“早就说曲默的粉丝幼稚了，总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
　　“这对CP我看都甜到牙疼好吧！”
　　而曲默的团队一直没有任何响应，任由这事发酵了两天，导致CP粉越嗑越起劲儿。
　　林铎又更新了一版各大院线观影前播放的宣传片，然后抽空给王明明发微信，“什么情况啊你们？”
　　王明明嚼薯片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你说绯闻吗？默默最近正准备演唱会呢，后天就要开始预售票了，是真没有时间管那些鸡毛蒜皮。”
　　她话是这么说，实际上秦皖也有刻意在压着不让解释。
　　毕竟炒CP对于一档综艺来说，不仅可以增加话题度和热度，更可以让观众有持久追下去的动力。
　　很多综艺在开录前，都会刻意做好配对，后期剪辑加持，方便粉丝入坑。
　　但曲默本身不喜欢这些，团队也就没有逼他，偏偏这事爆出来的时间点，他更多的精力都放在训练上呢，秦皖索性顺水推舟。
　　王明明解释完，心惊胆战的，生怕林铎拆穿自己，可对面的人却问：“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准备开演唱会了？”
　　他问得非常急，王明明不解，“就是大家太期待了呀，说起来，默默已经快三年没有开过了。”
　　“之前怎么没和我说？”林铎这句话的语气，近乎质问。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王明明还是被吓得不敢多嘴，好半天才嗫嚅着说：“你最近真的太忙了，我们都没敢打扰你。”
　　他最近确实忙到，除了电影相关的事，其他都不怎么理会的地步，但是演唱会……
　　林铎想了想原文剧情，心下发沉，他斟酌半天，这事不能硬管，否则一不小心身份就得爆，最后只「嗯」了一句，便把电话挂了。
　　那边王明明心里的小警报却突然拉响，她火急火燎地冲进练习室，嚷嚷：“默默——我好像把我恩人惹生气了，可我就只是聊聊你的演唱会，也没有理由啊，你说，他是不是因为你绯闻的事心里不痛快，所以才找别的由头耍脾气啊？”
　　天真少女几句话，直接把绯闻的事抖出来了。
　　半个小时之后，林铎接到了曲默的语音，“消气了吗？”
　　“啥？？”林铎一脸莫名其妙。
　　不过凭着他对曲少爷的了解，还是改了免提，然后从微信界面切换到了微-博。
　　果然，好友里面，曲默发了一条，“请大家多多关注单身狗曲默即将上映的电影。”配图是《上高会战》的海报。
　　这澄清的意思就再明显不过了。
　　之前被群嘲的粉丝直接站了起来！
　　“我家老大，单身，谢谢！”
　　“嗑曲默CP的，这么多年，就没见有谁吃到过糖，牙被崩掉的倒数不胜数。”
　　“请大家多关注新电影哦。”
　　他的这条微-博，等于让一直没有发声的李琳好，瞬间成了跳梁小丑。
　　林铎无奈地笑了一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小助理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他解释：“我跟王明明急，不是因为这个。”
　　曲默「啧」了一声，“我倒希望你是因为这个，咱说话能不能委婉些？也不怕我失望。”
　　林铎还惦记着演唱会的事，但是那边已经到了售票的阶段，就算他能商量通曲默，后续的事处理起来也会相当麻烦。
　　再说，曲默总免不了会好奇原因，他也不想把自己陷入无法解释又不想说慌的局面里，最后只是问：“演唱会定在什么时候啊？”
　　“明年年初……”曲默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试探起来：“你在担心什么？”
　　飙演技的时刻到了！
　　林铎长舒一口气，“我担心和电影撞车，这不是马上上映了么。”
　　九月，《上高会战》定档国庆，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宣传。
　　而原本也应该在同期上的《墓志铭》却迟迟没有动静，最后在粉丝的追问下，才官宣延期。
　　两部电影题材类似，闻清又有很好的观众基础，原本期待《墓志铭》的人一时没了看处，最终选择了《上高会战》。
　　在外人看来，这就等于是林铎平白捡了一个大便宜，只有曲允晨知道不是。
　　他恍然想起很早之前，林铎劝他不要投《墓志铭》的事，暗暗称赞的同时，也免不了觉得，这一晃也有两三年了吧？
　　林铎没时间陪他感慨，光是宣发就已经非常耗神了，偏偏还有人黑这部电影制作周期短，绝对是粗制滥作。


第139章 我们值得
　　丁二则给他拿了瓶饮料，劝他：“您也别生气，我都打听过了，叶恃那个电影是同期上，这些通稿都是他们买的。”
　　原本没生气的林铎听到这话，立时就火了，“他的电影也没比我早开机多长时间！笑话谁呢！”
　　丁二则被他吼得直掏耳朵，“谁说不是呢，而且大家都是吃这碗饭的，搞这套就很没必要，真他妈低级。”
　　他骂完，见林铎不说话，又问：“要不，咱们也黑他们一波？”
　　“你不是嫌人家低级吗？”林铎笑着问他。
　　丁二则坦荡地回：“这个圈子里，哪有高级的？”
　　林铎给了他一脚，让他出去。
　　丁二则趴在门边上，不死心地问：“咱真就这么忍了？影响咱票房怎么办？”
　　“影响我票房？你让他做梦去吧。”
　　果然，首映当天，《上高会战》票房破1亿。精致的画面、紧凑的剧情以及全员在线的演技，加上战争题材的热血和宏大，一下子把它的口碑推了上去。
　　电影的最后，林铎特安排人写了这样一句话：“感念为此部电影，献出宝贵生命的工作人员。”
　　观众们这才想起来，原本这个电影拍摄时，是死过人的。
　　戏里那些流血和牺牲，戏外电影人的努力还原，莫名地切合到了一起，让人泪目。
　　“刚开始听别人说这电影是用来圈钱的，说是制作不好，结果进去之后我真香了。”
　　“人命这种事，多适合卖情怀啊，可是宣传的时候一句都没看到，而是在电影里给人正名，这才是真正的尊重。”
　　“看到最后一行，直接哭得收不住了，导演的格局厉害了！”
　　观众真实的反馈，可以敌得过任何宣传。
　　票房直线飙升，第七天，破了五亿。宣发团队趁热打铁，让林铎带着主创跑路演。
　　路演的时候，有粉丝提问：“大家都是说《上高会战》杀疯了，导演怎么看啊？”
　　这种场合都是看演员的，林铎站在左手边第一的位置，等话筒传过来，才笑：“就是谢谢大家的支持吧，但我觉得，我们值得。”
　　理直气壮，当仁不让，底下立马一片尖叫。
　　曲默侧过头，晶亮的眼睛看着他，眼神专注又痴迷。
　　作为重要投资方的成赫财团也没闲着，电影每破一亿，他们就花钱包下一场。
　　最开始的一场是给自己内部员工的，从第二场开始，便按着城市来，从燕城一路往下，把包场的票送了给主演们的粉丝。
　　这事也几度冲上了热搜，有人说是电影的营销手段，但更多的人，为了能让资方再多包一场，一边嚷嚷着薅羊毛，一边哄二刷。
　　这一套操作算是把圈内人弄懵了，打听清楚不是林铎方面的主意之后，又忍不住纷纷羡慕起来。
　　“以后做事可小心些吧，也不看看林导后面是谁在撑着。”
　　“早说就他是成赫的亲儿子了，没点关系至于这么捧他？”
　　“也都别酸了，就看他这回能帮成赫赚多少钱吧。”
　　上映两个月之后，《上高会战》最终以三十六亿的票房完美收官。
　　而叶恃主演的那部，连他们的零头都没到。
　　圈里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种笑话，走得急就是不如走稳，明里暗里讽刺叶恃之前抢人家东西抢得那么狠，活该现在被拿到全国观众面前碾压。
　　碰巧叶恃被邀请参加一档访谈类的节目，节目组带他去逛商场，一路上他就一直在吸溜奶茶。
　　主持人开玩笑问：“喝这么多不怕胖吗？”
　　“我又不是女孩子……”叶恃习惯性地笑笑，然后又说：“其实我不喜欢喝奶茶，是我以前有个朋友喜欢喝，那个时候我们都没钱，然后也没法总给他买，现在的话，钱是有一点，但就只能自己喝了。”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镜头，影子落在明净的橱窗上，像是水里的幻影。
　　主持人察觉到了他的落寞，声音也变得柔和了，“现在是联系不上了吗？”
　　叶恃摇头，镜头跟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下笑了起来，“这个世上，爱雪中送炭的人没有几个，喜欢锦上添花的却很多，偏偏我以前的那个朋友……不喜欢锦上添花。”
　　这段采访隔天还上了个热搜，粉丝纷纷在下面感叹，他曾经过得是有多不容易。
　　而叶恃只是在昏暗的包房里，按下语音通话，问：“我要的人什么时候给我送来？我他妈说了，只要十八岁的！”
　　跟他隔了半个城的林铎，正在办庆功宴。
　　这次的阵仗弄得比较大，一是投资方确实赚了钱，二来也想弥补一下杀青宴的遗憾。
　　庆功宴上，除了自己电影的主创，还来了不少业内大佬，这种酒局，本来就是促成合作的好机会。
　　闻清和牛震都是做导演的，两个人站在旁边看够了热闹，顺手碰了一下杯，闲聊起来。
　　“怎么样，那可是你一手带出来的，现在都是三十六亿新人王了。”牛震往曲默的方向瞟了一眼。
　　闻清：“何止他一个啊，那两个导演也是我带出来的啊。”
　　她有些骄傲，又强行压下，才说：“不过现在曲默的演技确实行了，跟谁带的没关系，是人家自己有本事。”
　　牛震点头，“我手里有个戏，本来是打算请他的，结果一到这儿，嚯，好家伙，三成都是为了我这个原因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抢上。”
　　他俩聊着，秦皖周围的人也一直没有散开过，一晚上接到的优质本子，比去年一年还多。
　　林铎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夜风吹来，他却没觉得冷。
　　终于！
　　终于熬到所有人捧着资源，哄着曲默去挑的时候了！
　　曲默的工作室他没有怎么去关注，但是喻山泽和苗悠然都已经转了过去，另外还有几个新人，已经开始小有名气。
　　震音也靠着这一仗，完美地腾空而起，昨天瞧股价的时候，涨得比自己没持股之前还要高。
　　还有什么比这个轻松的时候吗？
　　林铎看着里面觥筹交错情景，竟然有一种在看电影虚幻感，他的心很静，静到只有一声压过一声的心跳，以及看着系统评分，像是慢放了一样，跳过90.


第140章 玩儿过了吧？
　　曲默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过来的。
　　他身后的背光非常亮，像极了经费燃烧下的CG的动画，跨过阳台门的一刹那，又像是从光里，落进了现实。
　　“在这躲清闲呢，林导？”曲默手撑在栏杆上，侧头看着他笑。
　　林铎伸了个懒腰，“明天开始，我可得好好歇歇了。”
　　他最近忙得没时间吃饭，两颊都凹进去不少，曲默看着心疼，“不然我陪你一起吧？还能照顾照顾你。”
　　“可得了吧，少爷。”林铎露出一丢丢幸灾乐祸的意味，“秦皖姐来这挑剧本，都赶上上货了，再说你那……”
　　他突然想起曲默的演唱会，心下一沉，“演唱会要开始了吧？”
　　曲默点头，眼晴亮晶晶的，“林导去做嘉宾吗？”
　　“我、我就不去了吧？”林铎避开他的视线，重新看回屋里。
　　曲默没有强求他，而是转过身，换成同他一样的姿势，闲聊：“我刚刚在里面听到一个八卦，说叶恃的下一部戏要选女主角了。”
　　这算什么八卦？
　　林铎没理解。
　　曲默接着说：“我还听说，选角地点被他定在一个KTV，女主角要求全部是十八岁的素人，模样、身材、性格，样样都得出挑，选上之后，电视剧能不能演不知道，男朋友应该会得到一个。”
　　What？？
　　林铎诧异起来，曲默读懂之后，露出一个比他更诧异的表情，“你不知道他有这个毛病？”
　　林铎摇头。
　　“那他在你面前，装得是真好。”曲默似乎是觉得有些讽刺。
　　“我眼里可没这么一号人。”林铎满不在乎，“只要他不牵扯到你，其他的都和我没有关系。”
　　曲默倏地笑了。
　　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挥着手、端着酒杯就往过来。
　　林铎把身边的人往回推，一推边一边求：“默哥、默哥。”
　　他现在真的不想应付这些。
　　曲默笑着在他手腕捏了捏，然后过去帮他所有人全拦下。
　　庆功宴结束之后的几天，曲默一直泡在练习室里，林铎的日子也很悠闲——躺在练习室的地板上晒太阳，舒服慵懒得像一只猫。
　　百无聊赖之后，他敲出系统，问：特权卡那么久没用了，不会失效吧？
　　“这又不是感冒药，哪有……”系统话说到一半，突然发出一声嚎叫：“你要用特权卡了？？”
　　林铎不咸不淡地点头：嗯。
　　“之前要死的时候，你都没有用，现在居然要用了？？”系统像是被卡进了BUG，“真的要用了？要用了？？”
　　林铎直接把它叉掉了。
　　两秒钟之后，系统又爬了回来，“你打算干嘛用啊？”
　　久违的，林铎主动点进了系统的界面，他之前从来没有认真逛过道具商城，左侧是一排一排的卡片，右侧是背包栏，里面孤零零地放着那张特权卡。
　　林铎轻点了一下，它被推出来放大，上面的纹路还发着细碎的光。
　　你说，这不会其实是个游戏吧？
　　系统切了一声：“比你活得还真实呢。”
　　林铎从特权卡的页面退出去，然后往左边去看，越看越不对劲儿。
　　之后，林铎气冲冲地对系统道：“这特么都是什么玩意儿？？”
　　系统：“道具商城啊。”
　　跟着它发出了老司机才会理解的笑声，“真的是道具哦，少年，要不要试试？”
　　林铎真想一脚给它踹出去！
　　许是面部表情太过狰狞了，曲默蹲下来拍了拍他，问：“不舒服吗？”
　　他刚刚练完舞，热气和荷尔蒙一起冲出来，林铎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到半撩起衣服，擦掉下巴上的汗。
　　衣服下面，是紧致有型的腹肌，再往下……
　　林铎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一个道具，猛地坐起来，然后不负众望地和曲默磕到了一起。
　　他捂着头，曲默顾不上看自己的下巴，而是去揉他的头，还问：“没事吧？”
　　林铎泪眼婆娑地看他，发现由于作用力太大，曲默的嘴唇都不小心被自己磕破了。
　　他伸出食指，轻轻在上面抹了一下，还行，没出多少血，“先管管你自己吧。”说完他让王明明去拿碘伏。
　　曲默并没有在乎，还想关心他怎么样，却被林铎直接推走，“赶紧、赶紧去擦一下。”
　　等确定曲默走了，他才重新敲出系统，问：我记得原文里，曲默从演唱会的舞台上跌下去了吧？
　　系统：“是啊，后面女主角照料他被拍到，两个人公开的恋情。孩砸，你不会是……”
　　是……
　　林铎无比肯定地打断了它，接着说：用特权卡，改变这个情节，我希望演唱会顺顺利利完成，后面他也不会再有什么意外。
　　叮地一声之后，系统发出提示音：“原文情节，修改成功。”
　　那张特权卡，从到他来到这，第一次得到评分之后，便再也没动过，如今彻底消散了。
　　系统有些不甘心：“这东西留了这么久，就用在这事儿上了？值吗？”
　　值啊，一个自己受伤了都先顾着你的人，有什么不值的呢？
　　评分又向上跳了一点。
　　那边曲默回来，林铎叉掉系统，起身向他迎去，“完事儿没？完事儿回家。”
　　曲默欣然点头，留下一群伴舞，眼睛险些没掉地上。
　　这还是默哥吗？？
　　每次演唱会前，他都睡在练习室的！！
　　然而到了家，曲默也没有消停，叶恃又抢了他两个代言，并且在网上放任粉丝和他家对撕。
　　林铎坐到他身边，正好看到叶恃的粉丝把曲默的照片P成遗像，诅咒他演唱会被摔死。
　　曲默的粉丝毫不犹豫地撕回去，一时间乌烟瘴气。
　　林铎登时就火了，“这他妈玩儿过了吧？”
　　“还有更过的呢。”曲默点开叶恃的微-博，就在粉丝撕逼撕得全网热议的时候，那家伙居然发了一条：“谢谢你们的支持。”
　　虽然下面的配图是他的见面会，但对于激进的粉丝来说，这就等同于毋庸置疑的鼓励。
　　这下叶恃的粉丝瞬间扩大了的攻击范围，曲默的团队、工作室的艺人、合作过的演员，以及林铎，他们一个都没落下。
　　林铎拿着手机翻了一圈，最后敲了敲茶几，“都这样了，就别惯着他了吧？”


第141章 有恃无恐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商量要开哪瓶红酒，或是游戏选择哪个英雄一样。
　　“都是挖黑料，我让团队授意大粉下场……”曲默说到一半，发现对面的人依旧用那种平淡的眼神的看着自己，就意识到自己误会他的意思了。
　　果然，林铎接话，“前几天你说叶恃选角那个事儿，十八岁……如果有几个没满足十八岁的，会怎么样？”
　　他一边说，眼神一边就冷了下去，“默哥，很多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咱就得彻底解决才行。”
　　曲默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微信从已经点开的王明明对话框里退出去，切换成秦皖的，“姐，神仙疯那么牛逼，花大价钱去砸的话，应该可以挖出咱们想要的东西吧？”
　　对面的人不知道回了些什么，三十分钟之后，曲默对林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曲默和叶恃两家粉丝之间的互撕，被网友戏称为「世纪大战」，引了不少路人围观。
　　最开始的时候，曲默家一边倒的输，叶恃的大粉不断爆出黑料，导致曲默的路人缘都跟着跌了不少，但几天之后，明眼就瞧出来，叶家那边，一定是有官方团队参与的，不然战斗力不可能那么强。
　　反观曲家那边大粉一直在努力约束粉丝，扔叶恃黑料的时候，也只是说「FKON是辱国品牌，请代言人叶恃谨慎立场」这种事情，攻击范围始终没有波及叶恃以外的任何人。
　　就在路人渐渐开始清醒的时候，大V神仙疯突然扔出一记炸弹：叶恃睡粉石锤，粉丝疑似未满十八周岁。
　　这件事情一出，瞬间没有人关心撕逼大战了。
　　叶恃的团队和粉丝第一时间进行了澄清，但是神仙疯是出了名的头铁，照片、聊天记录、转账截图、以及各种语音，险些没把叶恃锤到地底下去。
　　叶恃正在筹备的电视剧被紧急叫停，相关部门开始介入调查，同时有人爆出他有暴力倾向，有殴打至人毁容、伤残等犯罪事实。
　　树倒猢狲散，整个事情如同下了一场急雨，把所有牵连在其中的人都浇打成了落汤鸡。
　　林铎刷着手机，看到上面那些脱粉的视频，真想给这些人的三观点个赞。追星追得这么理智的，真是难得。
　　许是他点赞得太多了，后面又刷着一条娱乐博主讲曲默的，里面有句话，说：“奉劝各位粉丝一句，以后遇着事，千万别和曲默顶，他体质特殊，谁顶谁塌房。”
　　这句话成功把林铎逗乐了，他一键转给曲默，那边回：“我最特殊的，就是有你。”
　　林铎看着这句话，再看看自己住了挺久的屋子，然后又看了一眼评分，突然就有些舍不得了。
　　他起身，从地下室找出两个纸箱，把要留给徐子川的东西收进去，封好，然后用马克笔写上他的名字。
　　跟着再去整理几个快递，那是他之前给白梦微、王泱、年励他们准备的礼物，大家都忙，一直也没遇上。
　　等自己走了，他们应该可以按着名字去认领。
　　最后，他约了律师齐韵书，把所有的股份转让到曲默名下，并且再三恳求，一定不要告诉曲默。
　　“你打算偷跑啊？”齐韵书问他。
　　林铎签字的笔顿了一下，反问：“你直觉一直这么准吗？”齐韵书推了推眼镜，笑得得意，却没有回答。
　　全完事之后，林铎回到住处，他叉腰环顾四周，心里升起无限的怅然。
　　自己吃曲默的、用曲默的，最后什么也没有办法给曲默留下，关键是，曲默也不需要自己留下什么。
　　那个人想要的，他都清楚，可偏偏就是一分一毫都不肯给。
　　太他妈操蛋了。
　　所以林铎决定，在系统还剩下最后两分的时候，帮曲默把最后一个障碍彻底清理干净。
　　他拖了不少关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拘-留所里见到了临时看压的叶恃。
　　这件事情，被封锁得很厉害，粉丝并不知情。
　　林铎一直疑心，叶恃敢如此嚣张，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去查清楚了，所以落座之后，他直接说：“有些话之前说了，你可能也听不进去，但现在吃苦头了，也许你再能听我说说。”
　　叶恃看着自己腕间的手铐，等了两秒视线才移上来，“探监，连杯奶茶都不带？”
　　死性不改，有恃无恐。
　　要么是他并不在乎自己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做艺人，要么就是他有自信，这些绝对可以化险为夷。
　　林铎看着他，没有说话。
　　叶恃就笑了起来，“你还记不记得那家奶茶店，当时他家有一个芋泥的什么东西，喝了特别顶饿，你就说，等以后咱俩谁先有钱了，就请对方一天喝三顿，顿顿喝到吐，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家也不穷啊。”
　　他玩笑似的，骂了一句：“操。”
　　“叶恃……”林铎没有心情和他回忆过去，“或许我之前确实承诺过很多东西，最后都没有实现，但这些，都只是我自己的原因……”
　　他的话没有说完，叶恃的表情不自觉地露出两分落寞，他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你是来捞我的呢。”
　　他没觉得的愤怒，只是脸上的笑从嘴角一直苦到心里，“看来雪中送炭这种事，你现在也不喜欢做了。”
　　林铎精准地捕捉到了他全部的情绪，刚想替他不值，对面的人脸色就变了。
　　他狠敲了一下桌子，威胁：“你能对我好一次，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百次？林铎，你等我出去的！之前没冲着你发力，就是我计划里最大的败笔！”
　　看守人员听到动静，冲进来把他按住。
　　林铎用口型对他说一句：“你做梦。”然后离开。
　　走出看守所之后，林铎坐进车里缓了两口气，恨意总算引到自己身上来了，完美。
　　只是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离开，叶恃会不会联合原本这个小配角作妖。
　　系统：【你离开了，这个故事就结局了，就像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一起了一样，永远停在那里了，明白吗？】


第142章 他没有来
　　不明白，林铎摇头：王子和公主也没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啊。
　　系统嘿嘿笑了两声：“那得怪你不想和他一起生活啊。”
　　林铎郁闷地戳着车里的空调按键，不说话。
　　偏偏系统还像是个幽灵一样，在他耳边蹦来蹦去，“怎么？犹豫不决了？不知道怎么选了？哈哈哈！”
　　林铎丢给它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系统完全不在乎，当然也可能是它看不到，只幸灾乐祸一句：“不用选了，亲爱的读者大人们替你选完了。”
　　就在林铎疑惑不解时，系统祭出了它的读书评大法。
　　【友友们，不要再往上刷评分了可以吗？】
　　【显你有手了是吧？谁要是敢让铎铎拉满评分，导致BE，我和他不共戴天！】
　　【为主角谈恋爱营造良好且长久的环境，人人有责。】
　　这是什么玩意儿？
　　谁带着系统穿越不做几个任务？哪个读者不盼着任务完成，怎么到我这还反过来了？？
　　你们跟我闹呢！！
　　林铎恨得直想掀桌，却把系统逗得不轻，“孩砸，我真没有坑你的意思，但我觉得，这就是人心所向啊。”
　　你放屁！
　　系统：“真生气了？不至于。我要是你，在这有这么多朋友，有这么好的事业，还有这么……这么不一样的曲默，我肯定是不想回去的。你有什么非回去不可的理由吗？”
　　……这还真把林铎问住了。
　　他沉默了半天，最后发现，确实没什么理由。
　　系统拿出一副「早就知道」的语气，“所以我真不知道你这个娃在那里纠结啥呢？要我说啊，如果所有穿越的人都在一个群里，那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不会想回去。”
　　话是那么说，可事儿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我活在一本小说里，算怎么个茬儿啊，是吧？
　　林铎一时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回到家吭哧吭哧把那几个箱了搬回地下室，之前他认定了两分，说跳也就跳上去了，现在可倒好，全白忙了。
　　牛逼还是你们牛逼，他默默给读者姥爷们竖了个大拇指。
　　曲默这两天一直住在练习室，林铎给自己开了瓶红酒，坐在阳台上慢慢喝。
　　徐子川又在朋友圈炫耀他的新女朋友，下面还有王泱发的一条蓝台晚会阵容的推广。
　　看着岁月静好的，偏偏评分现在又不可控了。
　　系统在这个时候爬了出来，“其实，评分跳满之前，你是有一次拒绝回去的机会的。”
　　林铎刷着朋友圈的动作顿了一顿，问：你怎么才说？
　　系统：“我担心你不想回去，我也回不去了呀，但是我刚刚又升级了，你回不回去，都不影响我，而且……”
　　它的声音突然猥琐起来，“我帮你申请了，评分一满，咱俩解绑，但是道具商城可以给你留下来，到时候里面的东西你随便用，持久三小时什么的，先统统往曲默身上招呼一遍……”
　　它说得兴致盎然，林铎随手给它叉掉了。
　　两秒种之后，那家伙又跳了出来，“我说真的呢，你现在就可以选择，这里可是你一手打下来的天下，眼看云开月明了，就这么扔了，你舍的吗？”
　　名、利、钱，林铎原本也不是太当真的。
　　但系统接着又问了一句，“还有曲默，你舍得吗？”
　　林铎又一次被它问得无法作答，最后只得敷衍：后天就是演唱会了，既然回不去，那先安心看演出，看完再说吧。
　　转天，曲默的演唱会发布了最后一套宣传图，图片上的曲默穿着黑色的西装，手拿鲜花，后撤半步，微微躬身，像是极了等着迎娶谁的新郎。
　　粉丝们也都非常明白其中的意思，是他们的偶像，以演唱会的名义，在等待着彼此的相聚。
　　然而李琳好却不明白。
　　她的工作室几乎是跟在曲默后面发的微-博——一套李琳好身穿白纱的写真。
　　偏偏这套白纱和曲默的西装适配度堪称完美。
　　这种「隔空秀」的操作立马引起了粉丝的注意，之前绯闻澄清的时候，有些偏执的就根本没信，就在所有人都暗暗揣测的时候，营销号已经开始分析其中的「玄机」了。
　　而且还说得有理有据，包括前些年，李琳好曾经为了曲默，去陪酒的八卦都被人重新提了起来。
　　林铎刷微-博刷到这些的时候，烦得不是一星半点，这女人怎么像狗皮膏药一样呢？
　　曲默演唱会前，基本是不怎么看手机的，所以他知道这事的时候，演唱会已经进行到中场了。
　　他下来换装，听到保安聊了两句，发现事情不对，才要了手机去搜，越搜眼色越寒。
　　王明明被吓得头都没敢抬，而曲默最后只是一歪头，问：“林铎呢？”
　　“VIP的位置给他留了，但是他没来。”小助理这回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她两只胖胖的小手握在一起，生怕影响到自家艺人的状态。
　　时间好像被刻意拉长了一样，好久，曲默才放下手机，轻轻叹了口气，他说：“今晚结束的时候，要是能下雪就好了。”
　　王明明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可演唱会的后台并没有窗子，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心里觉得曲默的这个愿望估计是实现不了的。
　　演唱会的特邀嘉宾请了曲默工作室一手培养起来的艺人，还有名气已经很大的宣晴，他们垫了三首歌的时间，表演很快结束，曲默蹲在升降机上，被带到了舞台。
　　音乐前奏起来，这是一首非常轻快的歌曲，节奏也不是很劲暴，而且为了节省表演者的体力，舞蹈幅度的设计都偏小。
　　但曲默跳出来，竟然有一种信手拈来的撩人。
　　一曲结束之后，舞台上灯光被灭掉，只留下了一束跟着曲默，这个时间，是留给工作人员更换舞台布置的。
　　台下粉丝的尖叫差不多两分钟之后才停下来，曲默摘掉一边的耳返，把话筒压到嘴边，“今天有一个对我来说特别重要的人，我给他留了位置，但是他没有来。”


第143章 它和你有关
　　许是他的语气过于失落，偌大的现场竟然慢慢安静了下来。
　　曲默从后面拽过一把道具椅，坐了上去，接着说：“我本来是想，在这个舞台上向他表白的，还故意琢磨了一些只有我和他才能听懂的话，想把我对他的感情，隐秘地藏在这个舞台里，可是他没来，那索性，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全世界吧——我是真的想要和他一起走完这一辈子的。”
　　台下的粉丝集体错愕了0.1秒，跟着尖叫声如同海啸一样席上来。
　　曲默把食指压在嘴唇上，等场面控制住之后，勾起嘴角，他说：“今晚我属于你们，今晚过后，我就只属于他了。”
　　说完，他猛地拽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崩飞出去，腹肌一览无余，跟着四周的灯光炸起，音乐声瞬间把现场点燃。
　　曲默站在伴舞中间，满目桀骜，但他的每一个动作却又极具爆发力。
　　如同着了魔一样，台下粉丝来不及细想他刚刚的话，就被卷进了疯狂的摇摆和呐喊里。
　　而站在他们中间的林铎，此时显得格格不入，他盯着舞台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挤了出去。
　　年初的燕城并没有多冷，可能是刚从人多的地方出来，林铎还是打了个喷嚏。
　　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坚持着在外面晃到差不多要结束了，才刷脸进到后台。
　　王明明见到他，激动得差点一下子扑上去，“恩人！你你你……刚刚、刚刚……”
　　自家艺人深情告白的戏码完美地被当事人错过了，王明明来回比划，就是没法把话说清楚。
　　“我听见了。”林铎拍了拍她。
　　“哦。”王明明反应了一下，比刚刚更激动了，“那那那……那你……”
　　“哎呀行了……”林铎压了她一句，“我替你去接场。”
　　在台上正安可，猜也知道，应该是被留了有一会儿了。
　　他找到升降机的位置，周围的空间很局促，但可以清楚地听到台上那些恋恋不舍的呼喊。
　　曲默说了很多声「拜拜」，然后升降机启动，他被带下来，视线一落，正好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等升降机落稳之后，他毫不犹豫地把林铎拽进了怀里。
　　所有的嘈杂顷刻间远去，他抱着他说：“宝贝儿，你要是再不来，我真要疯了。”
　　“至不至于啊。”林铎笑他。
　　曲默闷闷地回：“我总感觉你要丢下我走掉了。”
　　林铎心里像是被谁狠揪了一下，生疼。
　　曲默避开忙碌的工作人员，把他往出带，路过门口的时候，还顺便给他加了件外套。
　　外面的空气似乎比刚才更冷了一些，林铎深吸了一口，然后侧头，正对上曲默的眼睛，问：“如果我真的走掉了，你会怎么样啊？”
　　“林铎，圣诞节的时候，我偷偷许了一个愿望……”曲默没有回答他，而是握住了他的手腕，“我希望今年可以谈一场极致浪漫的恋爱，极致浪漫有两个前提，一个是除非生命结束，否则绝不终止，另一个，是要和你一起谈。”
　　他说着，转身到林铎对面，微微低头，“所以圣诞老人没有办法满足我的这个愿望，只有你才能。你要是走掉了，我每一年，都不会再有新的愿望了。”
　　我每一年都将只有这一个愿望，它和你有关。
　　评分再次跳动，系统里有烟花绽放的声音。
　　你看，就算有再多的人不希望它上涨，它还是会被拉满的。
　　谁让我的男主角这么让人心动啊。
　　在系统说出「恭喜」两个字之前，林铎抢先它说：我不回去了。
　　烟花声陡然停了下来，林铎等着系统发出震惊的尖叫或是不确定的质问，然而几秒钟之后，他等来的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那炮竹声响的，比徐子川他们拍戏时铺的炸点还夸张。
　　要疯啊你！
　　林铎骂它。
　　系统：“呜呜呜，孩砸，咱俩要分开了，我好舍不得你！”
　　它一边哭，背景音里的炮竹一边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听着着实没什么说服力。
　　果然，它很快恢复了正常，“这个世界，比外面适合你，再一个，我说到做到，道具商城留给你。另外，恭喜解锁全部支付额度。”
　　它的声音越来越小，林铎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出去，等他再回神，就真的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道具商城，和里那些不靠谱的卡片。
　　“林铎？”曲默轻晃他回神。
　　意识落回来，被晃的人抬眼，发现竟然下雪了，他伸出手，接住一片，很快又融化了。
　　林铎就着手心的凉意，拉住了曲默，“圣诞老人说，长得好看的人，愿望都应该被满足。”
　　“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好看啊，我喜欢的人，全天下第一好看。”
　　曲默因为这句话怔了两秒，然后狠狠地抱住了他。
　　路灯下有薄薄的雪落下来，像是跳动的精灵。
　　林铎抬头去看那些折射出来的细光，心说：我抓不住雪花，但是我能抓你，真好。
　　曲默松开他，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逗他：“想什么呢？”
　　“这可是当红顶流，被我拿下了，我可太了不起了。”林铎第一次主动牵住了他的手，他亮如星子的眼底，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原来，自己一直是那么、那么害怕将要离开。
　　曲默则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对着两个人牵在一起手拍了张照片，快门刚按下，他手机就响了，秦皖的声音传出来，“你还是换个经纪人吧！你好好的，搞什么深情告白？现在所有人都怀疑你告白的对象是李琳好！老大，你们之前传过绯闻呢，你不知道啊？”
　　林铎偷笑着把被骂的人往回领，曲默乖乖地跟着他，边走边回：“真烦，怎么总和她传。”
　　林铎也拿出手机，果然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都在说曲默和李琳好的事，什么「疑似公开」、「深情告白」……
　　这些事一看就是有人刻意引导的，速度这么快，李琳好的团队，应该没少下功夫。
　　看来是有热度就想蹭一波啊。


第144章 公开了
　　不出预料的，曲默的粉丝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激烈反对，另一派大方祝福。
　　可惜，两派的比例不是那么均衡，反对的能到九成。
　　祝福的那些人被压得很惨，最后只能可怜兮兮地说：“老大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只是希望他好好谈个恋爱，怎么了？”
　　林铎刷到这条，笑着举给曲默看，“还是有人心疼你的。”
　　曲默那边终于把秦皖敷衍了过去，两人下到车库，坐进车里，一路上他一直在鼓捣手机。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他编辑的内容，多半是试图捆绑的李琳好。
　　林铎坐到曲默对面，刷着微-博等着他怼人，然而几分钟之后，他刷到的，竟然是这样一条：“恋爱谈上了。”
　　微-博下面没@任何人，就这么短短几个字，像是那些接踵而至祝福也好，质疑也罢，他全不在乎一样，凛冽孑然。
　　林铎的肾上腺素瞬间飙高，他下意识刷新，又看了一次，还是那几个字。
　　这不闹呢吗！
　　林铎抬眼，“你干啥了？”
　　曲默嘴角浸着笑，反问：“什么？”
　　林铎把手机举他眼前，“这是啥？？”
　　问完他像是不相信似的，又拿回来自己看一眼，还是不敢相信，索性把微-博退了，想再进来一次，好证明自己产生了幻觉。然而，前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居然！进不去了！
　　虽然林铎知道这个APP它在其他娱乐圈文里动不动就瘫痪。但没想到，它还真他妈能瘫痪啊！
　　曲默笑着抽走那只不断被他摇晃的手机，“宝贝儿，除了你，我不想和任何人传绯闻。”
　　……
　　林铎还蒙着，他迷茫半天，才问：“你不得被秦皖姐追杀啊？”
　　像是为了安抚他似的，曲默放缓了语速，“我以前和你说过，想和你一起并肩走，去对抗周遭带着恶意的一切，并不仅仅是因为喜欢你。”
　　他把林铎的手捧进掌心里，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但我有勇气去那样做，就是仅仅因为喜欢你，所以都没有关系，跟失去你比起来，我什么都不怕。”
　　林铎的心开始微微发疼，忍不住替他开脱：“其实也没关系，你现在底盘稳，如果真的被谈恋爱波及了，干脆直接放弃流量，走实力路线，好好拍戏，好好唱歌就得了。”
　　曲默没有说话，只是笑意款款地看着他。
　　林铎被看得有些发毛，“干嘛啊？”
　　曲默：“你不觉得欠我一句话吗？”
　　林铎回忆了一下，再去看他的眼睛，无条件认输，他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像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一样，曲默凑近，吻了他一下，“我信你。”
　　某个瘫痪的APP终于在夜里的时候扩容完成，沾边不沾边的人都冲进来议论两句。
　　“我的妈呀，老大牛逼，说追还真就追上了。”——来自曲默的真爱粉。
　　“曲默分手倒计时！不分手不改名！”——来自曲默的女友粉。
　　“这没@李琳好，应该就是跟她没啥关系吧？那她之前上蹿下跳啥呢？”——来自吃瓜群众。
　　“八百年了，可算等到你公开了。”——来自魏一抌。
　　是的，来自魏一抌。
　　这家伙看到微-博，莫名激动，先是原地蹦了三圈，然后跑到曲默微-博下面去评论，底下一群追着他问谈爱对象到底是谁的。
　　想说又不敢的魏一抌憋得抓心挠肝，正想着怎么暗示一下的时候，曲默居然回了他，“我真的是刚追到手。”
　　然后徐子川就加了群聊：“三年、三年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再跟着是白梦微：“毅力可嘉，要保护好了哦。”
　　这下粉丝们开启了大型互动推理游戏。
　　认识很久了，圈里的朋友都认识，关系非常好，而且不是艺人——是艺人一定会@对方的。
　　所有人顺着这个思路推，答案五花八门，只有刘萤拿着手机，激动得流口水，神啊，别给我这么真的锤好吗？
　　我怕我无福消受啊！回复的这三个人加一起，她只能联想到林导啊！
　　三年前，他只是一个副导演。三年后，他顶着新锐导演的名头，把他的男主角，送进了三十亿票房俱乐部。
　　恶意中伤两个人一起扛过来了，车祸人命两个人一起扛过来了，想着刘萤的眼睛就湿了，我磕的CP，真的太绝了啊！
　　那边秦皖被气得消极怠工了一天半之后，终于想起来骂人了，结果曲默字正腔圆地回：“我现在底盘稳，如果真的被谈恋爱波及了，干脆直接放弃流量，走实力路线，好好拍戏，好好唱歌就得了。”未了，他还补了一句，“你不用担心。”
　　秦皖被说得哑口无言，一生气又把电话挂了。
　　倒是来串门的曲允晨挺高兴，“小秦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依我看，这是好事。”
　　他说着，故意逗林铎，“反正小默也没心思继承家业，不如按我之前说的，公司都交给你吧？我好能提前退休。”
　　林铎喝下一口冰可乐，“您才多大岁数啊？就这么不思进取？”
　　“我……”曲允晨还想游说，电话却响了，是他秘书打来的，“白总想见一下少爷。”
　　曲允晨有开免提的习惯，这句话传过来，屋里的三个人同时愣了一下，互相看了看之后，曲允晨才问：“是白幕安吗？”
　　“对。”他秘书说话一直言简意赅。
　　曲允晨思忖了一下，回：“说少爷在剧组，你们去安排，尽量避开，不要让他白总偶遇到他。”
　　摸不清底细，就先按兵不动。
　　林铎等他挂了电话，问：“怎么茬儿啊？想找曲默拍戏？”
　　曲允晨摇头，在林铎肩膀上拍了拍，“我说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然后叫上司机，出了门。
　　自始至终，他的眉头都皱着，看来有些人级别高，只要稍微动一动，就能引起一连串的反应，以至于曲允晨都不敢怠慢。
　　林铎去看曲默，“就你叔这样，什么事儿往前冲的样子，哪里像是要退休了？”
　　“要是真退休，给你你就接着。”曲默就着他的手，偷了口可乐，又说：“我的就是你的，谁继承不是继承。”


第145章 极致浪漫
　　“我不要。”林铎拒绝，“万一你叔以后再生个孩子呢。”
　　曲默差点没把可乐喷出来。
　　林铎还想逗他，假装一本正经，“没想到吧？你还有一个潜在的竞争者呢。”
　　“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
　　两人正开着玩笑，曲默的微信在一边响个不停，林铎好奇，“这是谁把你加群里了？”
　　他说着，把对方的手机拿起来，对着曲默一扫脸，结果打开正看到李宽昔的消息轰炸。
　　“呃……”林铎把手机还回去，“你不看看？”
　　曲默点开了最新一条语音，就听到李宽昔说：“我这些年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现在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要妈妈了，对吗？”
　　依然是无奈又可怜的语气，林铎以为会有强势或者歇斯底里，她丁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厉害啊……
　　林铎佩服的同时又有些好笑，心说：难道你不清楚自己儿子不吃这一套吗？
　　果然，曲默回：“我不是翅膀硬了，是因为有了林铎，我才有了翅膀。”
　　回完，还抬眼，眸色深深地看过来，感慨：“这种能无所顾忌跟别人炫耀的感觉真好。”
　　林铎的心脏扑通一声，大爷的，我男朋友好能撩。
　　手机又响了，李宽昔回：“如果被爆出来，对你和他，都不好吧？”
　　语气是关心的语气，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威胁。
　　林铎心下一紧，曲默却回：“那太好了，我要是不怕皖姐气死，我早就自己说了，如果有人帮我爆出来，我会感谢他的。”
　　……
　　你还真是无所畏惧啊。
　　虽然他话说得很刚，但是林铎还是明白其中利害的，艺人一般不会公开自己的性取向，真敢那么做的，也都做好了慢慢隐到幕后的打算。
　　猜测和石锤，在大众面前，完全是两个心理等级。
　　所以这事一旦被爆出来，对曲默的影响简直无法预测，所以李宽昔的要挟，基本无解。
　　林铎为此冥思苦想了两天，没有任何进展，却在自家楼下了遇到了一个更让人头疼的人——白幕安。
　　对方显然是刻意来等他的。当然，也可能是等曲默的。
　　之前的事情曲允晨并没有再透出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没解决，所以来堵门了。
　　但林铎转念一想，又觉得非常不切实际，那可是白幕安啊，他想做什么做不到，还得亲自来堵门？
　　就在他人神交战的时候，对面的人开口了，“没规矩，见了我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咝……这语气不对啊。
　　林铎想说白总好，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全身都在抗拒，所以他只是那样看着白幕安，一句话也没说。
　　白幕安就叹气，“混娱乐圈就混娱乐圈吧，爸能帮你的也都帮你了，怎么还谈上恋爱了？”
　　……我听到了什么？？
　　WOC，不是吧？他刚刚说啥？
　　这回林铎怎么压也压不住了，巨大的震惊让他的瞳孔瞬间放大，表情管理当即失控，“你……”
　　你是我爸？？他咬着牙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那你怎么姓白呢？
　　林铎强行运转了当机的大脑，多半是自己穿过来之后，系统改了什么设定。
　　显然对面的人也不觉得违和，还上前两步，想要拉他，林铎却下意识地后退。
　　“我以为，我让成赫去帮你，讲和的诚意已经够明显了。”白幕安看起来有些受伤，“都五年了，我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吗？”
　　信息量给得还可以，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看样子五年没有联系了，之前应该是不想让儿子进娱乐圈，现在大概是想通了。
　　逻辑理顺之后，林铎就不慌了，他刷脸开锁，把白幕安让进去，一路请回自己家。
　　进屋之后白幕安转了转，从表情上也看不出满意与否，只是等他拉开冰箱的时候，才说：“你少喝些饮料。”
　　林铎依然没有回答，等两人落了座，他才问：“您来这里，如果是为了拆散我们的，那就不用谈了。”
　　“我不是啊……”白幕安微微叹气，“那孩子我看着还算可以，虽然和跟你没法比。”
　　……您哪来的自信？
　　白幕安：“我本来想嘱咐他两句，可曲允晨藏得跟宝贝似的，也就算了，我来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林铎蹙眉，白幕安注意到了他表情上的变化，立马说：“交换，交换好吧？算是咱们父子间互相帮忙。”
　　“您说。”林铎的戒备并没有卸下去。
　　“李宽昔一心想曝光你俩这事儿，我让人压下了。”
　　所以你出现，是来弥补系统的缺失，给我做外挂的是吗？？
　　林铎歪头，觉得非常神奇。
　　白幕安却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我看你把震音经营得也不错，就真的不能回来帮帮我？”
　　林铎花了几秒钟，才理解对方的话。
　　他顺便又回忆了之前的曲允晨，只能暗暗说了句抱歉，不好意思，现在我自己也有家业要继承了。
　　不是，是谁给我走后门了吗！！
　　林铎抱歉完就开始抓狂，我是点亮了「天上掉馅饼」的技能吗，请问！
　　你们是怕我选择留下来会后悔，所以给我开会员了吗？
　　白幕安等了半天，见他不说话，试探着问：“儿子，你理理爸爸好吗？”
　　林铎这才从吐槽中回神，说：“您这么年轻，不用我回去帮忙吧？”
　　“我是看着年轻！”白幕安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脸皮，“拉皮、除皱、抗衰，这张脸都是砸钱砸出来的！”
　　他解释完，又担心林铎不答应，“你先来熟悉熟悉，挂个名也行啊，反正这次你如果还不答应，我就让叶恃接着找你麻烦。”
　　“啥？”林铎眉头一挑，原来那家伙的靠山在这呢！
　　怪不得那么嚣张。
　　而白幕安则非常淡定，显然是根本不在乎这些。
　　林铎盯着他，突然发现，他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应该不只叶恃一个，那个会救自己的江言，还有那个黎得民，对自己身份也一定是清楚的，否则之前跟他打听成赫为什么要帮自己时，他的反应不会那么奇怪。
　　江湖传说，我林铎是成赫的亲儿子，要什么有什么，原来还真特么是亲儿子啊！
　　“你还在我身边安排谁了？”林铎问。
　　白幕安摇头，“叶恃也不是故意安排的，我说的事情……”
　　“我考虑考虑。”林铎看了看时间，曲默的通告应该结束了，现在这么混乱的局面，也不太好解释，他干脆把白幕安请走了。
　　结果曲默一直快十二点才到家，进门就抱着他不放，“可算见着了，我在车上要给你发视频，还被王明明取笑。”
　　“曲默啊……”林铎把头歪在他肩膀上，斟酌半天，最后决定快刀斩乱麻，“我有一个事儿，一直没和你说……”
　　曲默见他认真，撤开半步，安静地等着下文。
　　林铎：“我有个爸爸，你能接受吗？”
　　“嗯？”曲默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幻听了，“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这个爸爸他叫白幕安。”
　　……
　　曲默这回怔得时间更长了，半天，他才问：“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在亲戚家长大的吗？”
　　“他也是刚刚才来找我相认的。”林铎考虑了一下措辞，“之前我们也不熟悉。”
　　这话也不知道哪里戳到了曲默的笑点，“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紧张什么。”
　　他说完拉林铎回到沙发上，“我下周进组，跟我一起去，宝贝儿？”
　　林铎侧头，发现他是真的不在乎这件事。
　　白幕安是什么级别，曲默不可能不清楚，但是他一点都不诧异，那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自信，白幕安在他眼里，和任何的其他人比起来，并没有半分不同。
　　我的男主角，是真牛逼啊。
　　林铎伸了个懒腰然后点头，今天也是对默哥无比佩服的一天。
　　第二天，他找黎得民给白幕安回话，说愿意回家挂个名，但是不能耽误自己的事儿，对方回得也非常快，表示同意。
　　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林铎和曲默受邀去参加魔都国际电影节，并且成功斩获了几个大奖。
　　两个人站在台上，接过奖杯，曲默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林铎一个拥抱。
　　而后，他才拿起话筒，“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这几年，和之前有些了很大的变化，这里面我最想感谢的人，就是林导，是他让我可以在自己喜欢的路上走得尽兴、走得淋漓尽致。”
　　底下有人在鼓掌，曲默把一直黏在林铎身上的视线移回来，官方地继续，“是林导帮我拉开了电影的这扇门，希望以后可以和其他的电影人一起努力，谢谢大家。”
　　话筒被递给林铎，主持人用期待的人眼神看着他，这可是目前为止，站到这个台上，最年轻的导演了。
　　林铎对着台下用同样眼神注视着自己人们微微致意，然后才开口：“大家都知道，电影是用来造梦的，其实对我来说，它更大的用处，是让人们从现实跌进一个故事里，短暂，但痛快，这是一种电影人可以给予大众的极致浪漫。为了这种极致浪漫，我愿意从现实跌进一个故事里，永远的。”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刻意去寻了曲默的眼睛。
　　台下人听不出他隐秘而大胆的告白，只把如同雷动的掌声送给了他。
　　只有他的男主角能明白，他是在说：为了你的极致浪漫，我愿意从现实跌进一个故事里，永远的。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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