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全世界都有异能只有我没有 　　作者: 超A 　　简介: 　　平凡大学生涂栖度过了平凡的一生，本来应该是这样。 　　但一切都要从他搬进这个市中心的老公寓，并且捡到了一个神秘的男人说起。 　　这之后，人们发现身边出现了奇奇怪怪的事情。 　　“让所有舔狗都好好活着！” 　　“越好吃的菜越难看！” 　　“看见恋人的脸就不能生气！” 　　你们把这些叫异能？ 　　后来，涂栖坐在701室的旧沙发上感叹：想当年，堂堂O星王子就是在这里度过了地球的第一个夜晚。 　　记者：您作为全世界唯一一个没有异能的人，有没有什么感想？ 　　涂栖：但是我得到了一个：全知全能，性格温和，富可敌球，世界第一美的老婆。 　　没有比这更爽的事情了。 　　是吧，老婆。 　　杜振洋：是，特划算。 第1章 捡漏 　　“师傅，前面那栋楼靠边停就好了。” 　　一路沉默的滴滴司机靠着路边速度慢了下来，说：“诶，你住这里多少钱一个月啊。” 　　“2500一个月，押一付三。”涂栖诚实的回答。 　　司机嗤了一声，说：“骗人吧，这里房租贵着呢。”说完，车就停稳了。 　　涂栖说了谢谢，下车从后备箱拿出自己的行李。 　　五月的太阳没了春天的暖意，涂栖站行道树的阴影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拖着行李，犹豫着要不要进入糖水大厦。 　　他现在有两条路可选。 　　一是顶着正午的似火骄阳继续走1.2公里，进入商圈的中心，在密密匝匝动辄就是百层高楼的建筑群里，找到只有十四层的纯枝公寓。 　　二是进入冷气逼人的糖水大厦，然后按照手机上的导航，找到纯枝公寓。 　　这条路线是网友提供的。 　　简介里写道：经本人研究，这是去纯枝公寓最近的路，而且冬暖夏凉值得一试！ 　　涂栖深吸一口气，看着大地图上七弯八拐的红色路线，毅然决然的走进了糖水大厦。真的不是想蹭空调。 　　前面不是死路吗？再走二十米？这里居然有门？这里真的可以进去吗？这算私闯民宅吗？ 　　“不不不，我不买房。” 　　“不是不是，我不吃饭。” 　　“不是不是，我也不是来找厕所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借过。” 　　在一番按图索骥，斗智斗勇之后，涂栖终于看见了纯枝公寓的门牌。他抹了一把脸，上面全是刚才经过工地时的灰。 　　耳机里传来导航结束的声音：导航结束，您共计行走1.2公里。 　　算了，算了，好歹是从一间又一间空调房里穿过来，值了值了。 　　「纯枝公寓」四个黑色的字竖着在白色的长板上排开，挂在门边。 　　这种形式的门牌，他小时候在化学研究所门口看见过。公寓外墙原来应该是偏暖调的粉色，三十年历经风吹雨打，现在粉白黑灰交杂着。 　　别的不说，这外观，这地理位置，和这个任谁都要感叹一句便宜的租金。 　　涂栖有理有据的怀疑的这栋公寓闹鬼； 　　…… 　　他作为应届毕业生，在学校限定搬走的前一天才找到工作和住的地方。 　　考研失败，错过招聘季，错过实习期，论文被反复驳回，答辩漏洞百出，拍毕业照时掉进学校长满了水藻的湖里。 　　其坎坷程度堪比按着网友的「最佳路线」找到纯枝公寓。但是到最后，涂栖的毕业也没有柳暗花明。 　　在涂妈的步步相逼下，涂爸给涂栖找了个工作，还赠送着找了个住的地方。 　　“月租2500，押一付三。你工作的前三个月没有房租的困扰，每个月还2000，三个月后，每个月还500。押金就不算你的了。” 　　涂爸顿了顿，还想说点更不近人情的话。手机就被涂妈抢走了。 　　“你别听你爸的。你的工资自己留着用，那边东西贵，千万别饿着，注意不要生病了……” 　　“对，你别生病，生病了你没钱看病，我们不会给你打钱。”涂爸的话作为背景音忽远忽近。 　　涂妈还在继续说着：“没钱了就说，不想待在岳城了就回来。” 　　涂栖僵硬的答应着，在涂妈终于觉得口干舌燥，讲得差不多的时候结束了通话。 　　涂栖老家和岳城距离六千公里。作为刚刚踏入社会的小鸡崽，他对成年人的交际网更加佩服了。 　　纯枝公寓701的房东他也没见过，涂妈说房间钥匙在保安值班室，租屋里什么都有，直接住人就可以了。 　　保安室的窗户上贴了防窥视的膜，只能从里向外看。 　　他敲了两下，窗户打开了，反应快的像是密室逃脱里面的机关。 　　一只手手心朝上，里面窝着一把钥匙伸了出来。钥匙上挂了「701」的牌子。 　　涂栖愣了一下，最多不过三秒。那手就不耐烦地左右摇晃起来，竟然是在催他？ 　　行吧…… 　　拿了钥匙，拖着行李走向电梯。其实公寓里很明亮，墙上有乱七八糟的电话，但是地上没有可以的液体痕迹。电梯里更是意外的干净，没有尿骚味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叮——”电梯在七楼停下，等门打开完全，行李箱在前的被涂栖先推出电梯。 　　突然从右边冲过来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两箱相撞，弱者受伤，甚至伤及无辜。 　　涂栖被自己箱子的碾了脚，怼回了电梯。 　　电梯外右边一个清清脆脆的声音，连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但是等涂栖缓过劲来都没有见到这个大的不合常规的行李箱的主人。 　　电梯门开始闭合，涂栖伸出手挡了一下，推开两个箱子，走出电梯。 　　他看向右边，大开着的房门上面显示的门牌号是702。房间门口一片混乱，大大小小的包裹和垃圾，有随处可见的书包也有脏兮兮的麻袋。 　　房间里面站着一个女孩，可爱又精致的脸，眼睛格外好看，有点矮矮的。 　　涂栖虽然是个基佬，但也是个低俗的视觉动物，心里对这样的女孩子升不起丝毫的不满。 　　女孩也看向他，两人对视，她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涂栖摇摇头，指着地上的东西说：“你需要帮忙吗？” 　　女孩说：“不用不用，有人来接我。你住在701吗？” 　　涂栖点头，“你住702？” 　　女孩：“我今天就搬走了。” 　　涂栖：“哦。”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觉得有点尴尬。涂栖把那个OVERSIZE的行李箱推到那堆东西旁边，然后收到了女孩甜美的谢谢。 　　他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敲我的门。” 　　女孩笑着点点头，涂栖转身走回701门口，开门，拎箱子，关门，一气呵成。 　　漂亮的女人和男人都是毒药。他靠在门上，一边打量着房子的结构，一边这样想。 　　租屋里确实东西齐全，因为有段时间没住人了，家具物件都积了一层薄灰。 　　涂栖简单打扫了一下，把行李箱整理出来，再铺个床，就算搬家完成了。 　　这期间房门外的响动和电梯的声音交替且有规律的响着。等涂栖出门觅食的时候，房外干净又安静，那个女孩已经离开了。 　　正是饭点，又在商圈，随便哪家店，门口都是一堆一堆的人在等号。 　　涂栖向来不习惯排队，不过就算他愿意等，他也没钱吃啊。 　　他用饭后消食的速度拖着咕咕作响的胃逛了一圈后，当机立断的点了沙县小吃外面，算上配送费，十元搞定。 　　涂小鸡崽觉得自己成为有钱人指日可待。 　　他又晃了一圈，摸清了五家网咖的位置，两家电玩城，以及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 　　最后在拥挤的觅食大军和广场舞姐姐中找对了回纯枝公寓的方向。 　　甚至在电梯里遇见了自己的外卖。外卖小哥核对信息无误后把外卖交给他时，涂栖觉得就像是弃子认亲。 　　他真的很饿，这是他今天的第一顿饭，别问，问就是穷。 　　…… 　　涂栖开着电视看着手机吸吸呼呼的吃了饭，洗个澡，客厅的灯开着，卧室的门关上。调好闹钟。拿着手机躺好，开始701的第一个夜晚。 　　快零点的时候，他取下耳机准备睡觉。突然听见电梯「叮」一声，在寂静的夜里伴随着他的心跳被扩大了无数倍。 　　七楼，应该只住了他一个人……吧……想到这里，毫不夸张的说，他头发都立起来了。 　　这是有三十年历史的公寓，一楼值班室只看得见一只手的保安，很有鬼片气息的外墙…… 　　白日里看见的一切又啪啪的拍在他眼前，每张画面都充斥着不详和诡异。 　　他身体紧绷着，手机在拨号界面。他死盯着信号格，一旦不对，他就报警。 　　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分钟还是几秒钟，涂栖稍微放松了一点就听见了「哐哐哐」的敲响防盗门的声音。 　　这声音吓的他几乎从床上蹦起来。他想下床开灯但是整个人缩成一团连被子都不敢离开。 　　他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卧室门。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敲门声趋于急促密集。 　　这反而使涂栖平静了一点。因为，这干干脆脆没什么杂音的敲门声不是特别响，敲的不是他701，敲的是702啊。 　　他裹着夏季用的空调，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打开卧室灯。再轻声慢步的走到玄关前，隔着三四米的距离看着门。 　　他远远的看着猫眼，虽然看不见有什么但是能看见房外的灯是亮着的，这让他安心不少。 　　当他向房门走近的时候，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画面。 　　苍白可怖没有五官但是你就是知道它在笑的人脸啦，七窍流血飘在空中哐哐撞门的红衣女孩啦，被砍掉四分之一个脑袋露出一个完整脑花的西装男啦…… 　　尽管他被自己吓的不轻，但在持续不断，力度均匀，声音稳定的「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中，他还是挪到了猫眼旁。 　　最后给予他勇气的，是门外的「哐哐哐，哐哐哐」停了下来，紧接着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呕吐。 　　这样听来，深夜砸702室门的那位有八成的可能性是个人了，剩下那两成是什么，谁知道呢。 　　为了这八成的可能性，涂栖虽然依旧双腿发软，依然觉得可以一赌。 　　猫眼之外，一个穿着年轻的男性弯着腰，手撑在702的门上，「哇哇」的向外吐着酸水。 　　涂栖看的皱起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已经闻到了胃酸混合着酒的味道。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管这个闲事，就看见那人撩起自己的衣服下摆，擦了下嘴，又重新砸起门来。这次有点不一样，他一边砸一边哭了起来。 　　“哐哐哐，呜呜呜，哐哐哐，嘤嘤嘤，哐哐哐，啊啊啊……” 　　涂栖把被子从身上取下来，随便套了件衣服，踩着帆布鞋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想：还好决定做的果断，要是直接听见这哭声估计真的要吓到搬家。 　　“你没事吧。”涂栖走到男人身后拍了拍他的肩。果不其然的一股子酒和胃液混合的酸味。 　　“偲偲……你怎么回来的比我还晚啊——”男人转过身，扑在涂栖怀里，凄凄切切的说。 　　涂栖惊的向后退，男人软绵的挂在他身上，两人几乎要一起向后倒去。 　　什么玩意儿？这是要碰瓷？ 　　“嘿嘿，兄弟，你住这里吗？你喝醉了嘿！我不是什么猜猜。”涂栖努力推着他的肩，想离他远点。 　　男人仰起头迷茫的看着涂栖，涂栖这才看见他的脸，发现他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 　　男人，啊不，男孩看了涂栖一会儿说：“是啊，我喝醉了，你送我回家吧。” 　　涂栖：？？ 　　等等等！这是什么开场？真的是碰瓷的？ 　　仙人跳？现在骗子演技这么精湛了吗？ 　　现在社会个人信息已经泄露到连性取向藏不住了吗？难道我的人生就因为一件好人好事就要毁了吗？ 　　“呕——” 　　在涂栖陷入内心的剧场的时候，男孩已经转过身，回到之前的姿势继续吐了起来。 　　涂栖看着他，决定送人送到西。 　　如果，如果真的是仙人跳的话，他一定要留下自己是被强迫的证据…… 　　吐完这一波，男孩好像清醒了一点。这次他没有转身，只是转头看着涂栖。 　　脸色涨红着，说：“我的钥匙在外套口袋里，我住在112，麻烦你，送我一下。” 　　涂栖同意了。 第2章 捡漏也能买一赠一吗 　　他把说不上有没有清醒一点的人弄到112门口，打量了一番，这人也没穿外套啊。 　　谁大夏天的还穿外套啊。这时男孩双手扶墙，上身和下身呈标准的直角，嘴里喘着粗气。 　　“你钥匙在哪里？”涂栖压着声音说。 　　“在……外套口袋里……”男孩不假思索的回答。 　　涂栖叹了口气，手伸向男孩身上最有可能放着钥匙的牛仔裤侧袋。没有东西，剩下的就是男孩牛仔裤的后兜。 　　他纠结又愉悦的伸出了手！ 　　“咔哒——” 　　涂栖警觉的回头，111房门打开了。 　　一个眼睛红肿，头发凌乱，神色憔悴，嘴唇干裂，额上爆痘，穿着长到脚踝的睡裙的女孩站在门口。 　　“他喝醉了，我是楼下701的，他来敲702的门。”涂栖觉得现在的气氛有点诡异。 　　女孩点点头，递出来一件男款外套。涂栖会意的走上前接过，一摸，有钥匙。 　　“谢谢。”涂栖下意识地说到。 　　女孩轻轻摇摇头，盯着男孩看了几秒钟，退回房间，关上了门。 　　涂栖老老实实的用钥匙打开112的门，把男孩扶进去，不敢再有别的动作，总觉得111的女孩在透过猫眼看着他。 　　看着进入112就开始疯狂脱衣服，脱的只剩一条平角内裤后就埋进沙发里的醉鬼。 　　涂栖犹豫起来，如果他是男主角，现在无论拿着的是转身就走仁至义尽的剧本还是任劳任怨田螺先生的剧本，都是适当的。可惜他不是，他纠结了，怕就怕自己玩的是橙光游戏。 　　6.20日，周一，00:23。 　　涂栖从纯枝公寓的112室出来。 　　112室里，一个上身盖着毛巾被，脸部朝下的男孩缩在单人沙发里。身上汗味酒味胃酸味交杂。 　　看来涂栖是选择了高冷路人的剧本了。其实不过是懒而已。 　　当涂栖冲了个澡，赤着身子的回到自己的被子里，失眠了。翻来覆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闹钟又响了。 　　…… 　　涂栖的上司是这间小企业的老板，叫张深深。因为公司太小，人太少，老板的助理就是整个公司的打杂工，上到陪老板出门虚张声势，下到递烟递酒录入输出，没什么不做。因为这些原因，老板也没要求他穿正装。 　　晚上涂妈打来电话，声音压的很低，害怕涂爸听见一样，神神秘秘的说：“儿子，你这个工作一定要好好做，你爸那个朋友可厉害了，开了好大的公司，你一定要好好做。” 　　涂栖不知道是谁骗了谁，总之他也不敢把今天自己都做了什么工作和他妈说就对了。 　　下班之后，天上没了太阳，地上也不冒热气。站在写字楼前面打开导航，涂栖发现他又看见了那条「网友提供：冬暖夏凉最佳路线」。原来上班的写字楼旁边就是糖水大厦。今天他选择在建筑群中心找纯枝公寓。 　　甲网咖辨别方位，乙网咖做地标，丙网咖提示剩余距离…… 　　靠着昨晚的摸索，涂小鸡崽不废吹灰之力，成功回家。 　　701门口蹲坐着一个人。听见电梯的动静，抬起头眼睛金亮亮的看向涂栖。 　　“你回来的好晚啊！” 　　涂栖鼻翼不易察觉的动了几下，应该是没喝酒。他回头，702门口的东西也被清理了。 　　男孩看着涂栖的动作，站起来，靠在门上，又说：“我弄过了，昨天谢谢你帮忙。” 　　过了一个辗转反侧的晚上，涂栖对这个要翘不翘的后兜已经没多大兴趣了，而且冷静下来想想，就凭他醉酒在702室门口发疯的举动，应该是个直男。 　　圈子里的老人说，直男不能碰。 　　于是涂栖冷漠的点点头，顺便维持了自己只是一个「高冷路人」的人设。 　　男孩也不挪位置，继续说：“我叫余案。多余的余，案板的案。” 　　“涂栖，涂抹的涂，栖息的栖。” 　　余案没在意涂栖叫什么，接着就说：“诶，哥，对面702的你见过了吗？” 　　涂栖点头，虽然内心已经燃起了八卦的小火苗，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她是我女朋友。”余案骄傲的扬起了下巴。 　　涂栖继续点头，掏出钥匙走向余案，其实是走向自己的门。 　　余案不动如山的靠着门，说：“哥，你饿吗？我饿了。” 　　涂栖机械点头，他觉得自己要绷不住了。他开始冒鸡皮疙瘩，他想扇人。 　　“哥你点啥头啊，啥意思啊，你晚上吃啥啊？” 　　余案不自主的向后贴紧了门，两个人距离稍微远了一点，两个人心里都舒服了一点。 　　涂栖倒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就是没那么想动手打人了。于是他稍稍比较平心静气的说：“吃外卖。” 　　“哇，有钱！”余案零秒响应。 　　涂栖作为一个不敢生病的穷人，真的很烦这种话，他微笑着伸出手用了力捏住余案的肩，虽然他是个运动白痴，除了跑步几乎什么都不会，但是他从小力气大的惊人。碰谁谁尖叫的那种。 　　果不其然，余案不负众望的嗷嗷叫起来，跳出三米开外。涂栖收手开门关门，无视身后的嗷嗷嗷和嘤嘤嘤。 　　余案看着701的门，又看向702，委屈的低声说：“我失恋了啊。” 　　虽然余案堵门的行为让涂栖觉得很烦，但是他还是对这个男孩很有好奇心的。进门之后就伏在门上通过猫眼看着余案。 　　他没听见余案说的话，就看见他坐电梯上楼了。小男孩垂头丧气的样子，让涂栖莫名又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 　　…… 　　凌晨三点。涂栖在梦里疯狂找厕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公厕又被里面滔天的臭气逼了出来。最后找到一个隐秘的小树林，裤链都拉下来了，他醒了。 　　紧接着701卫生间传出哗哗水声。涂栖在膀胱收缩的疼痛中反思着自己不应该喝太多水，以及听见了一声「叮」。 　　这真的不是微波炉的声音吧…… 　　他简直痛恨死这种隔音不好，为什么卫生间，卧室，都离室外只有一墙之隔的神仙设计了。 　　习惯裸睡的涂小鸡崽晃晃悠悠的回到床上，只当是幻听。 　　两墙之隔的702室发出了被礼貌又温柔叩响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咚……” 　　魔音灌耳，余音绕梁，连绵不绝，半夜三点，涂栖杀人。 　　涂栖跳下床，穿上内裤，穿上睡衣睡裤，冲到玄关，脚步滞了一下，这种半夜的时候涂怂怂还是有害怕的。 　　猫眼，这伟大的设计，今晚也让涂栖确定了外面扰民的生物是个人。 　　他开门冲出去，一边走一边说：“兄弟，这里面没住人。” 　　如果说昨天晚上余案在涂基佬心中的等级是：我可以被仙人跳，但是我要保留证据，我不会给你钱。 　　那今天这个的等级就是：我虽然没钱，但是我所有可以提前消费的花呗额度都是你的！只要你来骗我！ 　　那人转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涂栖，看见涂栖虚掩着的门好像又没有那么疑惑了。他不紧不慢地说：“谢谢。” 　　涂栖要疯了，他就没听见过这么好听的声音。一个转头，一个眼神，两个字，他联想到的只有高贵和优雅。 　　然后涂栖就有些害羞了，眼神四处飘逸不敢和他对视。 　　杜振洋看着面前的男人，脑子里按照自己得到的任务和现在的情况进行了分析，进行了几个来回的方案提出和否决之后，他开口对涂栖说：“我离家出走……” 　　涂栖只听了着一个开头，心里就酸的不行，他好心疼。 　　“来找我……姐姐，我身上没钱了，你能不能……” 　　“我能。”涂栖答到。 　　杜振洋惊讶的看着涂栖，眼睛里还有一丝开心以及一丝找不到姐姐的难过。这些涂栖形容不出来，但是他统统感受到了。 　　“啊，不是，啊，那啥，你继续说。”涂栖自觉不对，后悔的想自宫。 　　“你能让我先住在你家一晚吗？就住一晚，明天就走。” 　　“可以。”别说住一晚了，多住几晚都没问题。 　　就这样，住进纯枝公寓的第二个晚上，涂栖把一个陌生男人请进了701，就算是个骗子或者是个偷儿，反正他现在是光杆司令一个，稳赚不赔。 　　凌晨四点，涂栖一个人躺在卧室的床上，又失眠了。 　　他当然以「大家都是男人，没关系的」「沙发睡着太不舒服了」「床够宽的」等话语暗示和邀请过杜振洋，但杜振洋还是坚持在沙发上休息。 　　他只能一个人心猿意马的幻想着之后的事情，再醒来就是要迟到了。 　　涂栖猛地推开卧室门，沙发上没人了，他几乎要以为昨晚是自己做的梦，但是行李还在。 　　茶几上放了一张纸，上面的字迹工整堪称完美。 　　“谢谢你昨晚收留我。我去找我姐姐了，行李不方便携带，我晚上会过来取的，麻烦你了，再次感谢你。” 　　落款：杜振洋； 　　看到这里，涂栖才知道这个在他家睡了一晚上的人的名字。 　　对于那件大小，饱满程度，看起来的柔软程度，褶皱，都充分从侧面衬托出主人的优雅的行李，涂栖有点好奇，但是理智让他不要打开。另外，再不出门就真的要迟到了。 第3章 “我可以叫你哥吗？”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第二天上班就加班的涂栖心里不停默念着这句话。 　　若不是老板的买卖，他就不会在这个郊区的小车间里守着工人们组装仪器，给他们送饭打水，一直到晚上七点还没有离开。 　　七点半，整个车间突然断电了。 　　涂栖满脸无知手忙脚乱的时候，工人们已经拿着各式各样的手电筒，收拾起东西下班了。 　　他疑惑地拨通了老板的电话，张深深也就四十岁，声音却像六七十岁。 　　“老板，车间断电了，工人们都要走了。” 　　“我知道啊，你也可以下班了。” 　　“啊？” 　　“怎么了？哦，找不到路回不来是吧，你找那个叫老陈的，他家住东坪，你让他捎你一截，然后公交车坐103路再坐地铁三号线就可以了。”张深深说完就挂了电话。 　　涂栖压根儿没弄清楚什么和什么，不过反应很快的开始找老陈了。方法也很直接，扯着嗓子就喊：“老陈！老陈！” 　　他粗略估计了一下，回答他的有十个人左右，整个车间的工人也不过十五个人。于是他又喊：“家在东坪的老陈是谁？” 　　有个不属于「老陈」的人说：“东坪又叫陈家湾，他们家都在东坪，小哥你找谁？” 　　涂栖顿了顿，说：“张总说能把我捎到东坪的老陈是谁？” 　　这下终于只有一个人符合条件了。别的老陈家在东坪但是平时都不回家，就住在车间附近，坚持回家的老陈只有一个。 　　涂栖坐在小电驴的后座，手揪着老陈的衣服，整个人除了肚子都被风拍打教育了半个小时，到了陈家湾村口的公交站，再坐地铁。 　　一路辗转坎坷，其中辛苦数不胜数，这些都可以不提。搬进纯枝公寓以来两个晚上一天比一天精彩，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最后从层层画面中突显出来的还是杜振洋那张令人惊叹的脸。 　　回到纯枝公寓，值班室101的窗户竟然开着。涂栖第一次见到这里面的人。 　　一个几乎没有头发的老人，因为没有头发让人没法估计年龄，脸上的皱纹也不是很多。 　　他盯着涂栖，直到看得涂栖直冒冷汗才徐徐开口，声音也不显老，就是语速格外慢。 　　“今天，有个人，找我要了701的备用钥匙，你记得还给我。”说完就关上了那个不能从外向里看的玻璃。 　　涂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杜振洋回来拿行李，心中微微一堵。 　　他回到701，打开门，一眼就看见还放在沙发旁的行李，连忙关门进屋，环视一圈却又没见着人。 　　他有些烦躁的坐在沙发上，无意识的看着手机，想的都是杜振洋到底走是不走，钥匙又是不是他拿的。 　　没一会儿，门口传来响动。涂栖抬头，看见门被打开，杜振洋和余案有说有笑的站在门口，前者手里还提着一个外卖盒。 　　看见这两人凑在一起，就好像这两天的惊吓和烦躁凑在一起了。但是杜振洋那张脸又让他平缓了一点。 　　三人中余案反应最大，情绪最饱满的说：“哥，你回来啦，我们出去吃饭给你也打包了一份。” 　　杜振洋笑着点头，提着外卖像提着宝剑一样有气势，主要是人好看。 　　不知不觉，从昨晚看见杜振洋开始，他好像已经在心里夸了他无数遍。 　　“来吃吧，哥。”他说。 　　尽管涂栖抱着「大家看起来都差不多大吧，为什么要叫我哥的」疑惑。 　　身体还是接过了外卖盒，并且给余案找出一双不知道是前租客还是房东留下的拖鞋。 　　两个「弟弟」带回来的是普普通通的炒饭，涂栖也不挑食。 　　余案本来和杜振洋聊着702室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转移了话题，对着涂栖说：“哥，我叫你哥没问题吧，你比我大吧。” 　　涂栖咽了饭，说：“应该吧，你多大？” 　　“我二十。” 　　“确实比你大，我今年二十二。” 　　余案声音陡然拔高，说：“哥你才二十二？” 　　然后看向杜振洋说：“哥，你才是最大的啊。” 　　闻言，涂栖也看向杜振洋，杜振洋说：“我可能是看着小一点，我今年二十四。” 　　余案点头又看着涂栖说：“对对对，刚好相反，哥你长得挺成熟的，还是那种中年秃头的大叔才会选择的寸头，就容易让人搞不清楚。” 　　说完这句，两人又撇下涂栖，继续聊以前住在702室，杜振洋称作姐姐的苏偲偲。 　　一直等到涂栖吃好了两人都没聊完，涂栖也不插话，就在旁边听。 　　直到杜振洋委婉的提出余案可以离开的时候，余案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送走了余案，关上门，空间里现在只有两个人了，涂栖又有些紧张起来。 　　“我还是叫你哥吧。”杜振洋开口了。 　　“啊？”涂栖面色僵硬；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到底走不走啊？都知道我比你小了，还叫哥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行吗？”杜振洋继续追问。 　　两人都坐着，视线上没有高低，但是杜振洋细软的棕色头发末端就搭在眼睛附近，瞳孔有些湿润，颜色也和发色一样比较浅，皮肤又比较白，确实是小男孩的样子。 　　涂栖像着了迷，也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回过神明显底气不足的说：“行吧。”他确实是被蛊惑了，莫名其妙的答应了。 　　杜振洋笑了，喊了声：“哥。” 　　涂栖怪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心里催促着他赶紧说正事儿。 　　“哥，你这屋子能住几个人啊，我看还有一个没用上的房间。” 　　杜振洋说话的时候脑袋优雅的小幅度移动，但眼睛一直看着涂栖。 　　涂栖移开视线，看向杜振洋说的那间屋子，和他现在睡的主卧，两扇房门正面相对。 　　他总是想很多又想很远，但他不能否认他想让杜振洋留下来。 　　他隐隐期待着这种小说一样的情节，莫名其妙捡到的同居者可能会擦出爱情的火花，同时他又害怕这种在心底摇曳不灭的火苗会燎着自己。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恋爱的次数少的可怜。唯一值得作为经历说与人听的不过是一场长达六年的单恋。 　　“你想住在这里吗？房费水电平摊？” 　　他还是没有过脑子的说了这句话，尽管有前情种种，心中百绕千转，男性本能战胜了这一切。 　　杜振洋短暂的愣了一下，又反应很快的微笑点头说好，顺从的像是卖身葬父的好人家姑娘。 　　几乎没有停顿的回答让涂栖不舒服，仿佛会因为这种事情纠结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两人谁也没继续说话，涂栖拨弄着手机，看向小媳妇模样等着他开口的杜振洋，说：“备用钥匙是你拿的吗？” 　　杜振洋：“今天早上我出门之后发现我没带钱包，回来你不在了……” 　　他话没说尽，涂栖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留杜振洋住在这里的行为了，他真的很讨厌因为这种和不和别人合租的小事情就心里摇摆不定的自己。 　　“在你那里就好，我这里还有一把钥匙可以给你，你明天记得把备用的还到101去。” 　　“好。” 　　“那我先洗澡睡觉了……”涂栖顿了一下，又说：“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 　　杜振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身体放松向后，双眼微眯。 　　看上去是「天塌地摇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心里却一个劲的叹气。 　　他看出了涂栖防御的状态，果然就是别人会对他的着迷不过是因为他的能力罢了。 　　…… 　　人的思维在洗澡的时候会飞的很远，涂栖难得揪着一件事情想了很久。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敌不动我不动，敌动了我也不能动，因为我太平凡，动了就要命。这个动，是动心的动。 　　这个结论可以简单的应对他能想到的大部分和杜振洋合租之后的事情，这样就算是想通了，心情也舒畅了，从浴室出来看见好像已经在沙发上睡着的杜振洋也可以肆无忌惮的欣赏他的脸了。 　　因为从现在开始，杜振洋不过就是很符合自己审美的室友了，室友能不能发展成别的，随缘就好。 　　只要我不动，就没人能伤害我。涂栖今日最佳哲思； 　　他轻轻拍着杜振洋的肩，“去房间里睡吧。” 　　杜振洋睁开眼睛，眼神清冷，没有睡着。 　　涂栖没看出来，他是一个敏感的人，一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靠直觉敏感的人，并不是善于通过微小动作和眼神揣摩别人心思的人。 　　要说揣摩别人的心思，还是杜振洋更擅长一点，因为鸡肋的能力和身份的显贵，他要学习的东西非常多。一直到二十岁才勉强达到要求。 　　“我去洗个澡。”在涂栖感受到他的冷漠之前，杜振洋的情绪已经调整回之前温柔优雅的状态了。 　　涂栖点头，回了房间。专心听着浴室里响起了水声，他轻声慢步的到杜振洋要睡的那间屋子，从衣柜里拿出床单等东西，帮他把床铺好了又迅速溜回自己房间。心里想着这算是弥补了刚才有些差劲的态度。 　　杜振洋的心情也很不好，太多的事情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从小他觉得压力大或者很累的时候就会不停的搓弄属于他的「石头」，现在也是。 　　一手搓着石头一手推开在701属于他的房门，看见一张规整普通的床。杜振洋突然放松下来，他觉得这张床一定很适合睡觉。 第4章 先交换一下定情信物吧 　　除了更加期待每天下班后回到701，涂栖的日子和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差别。 　　公司实在是太小了，在寥寥可数的同事中，涂小鸡崽没有感受到所谓的倾轧和勾心斗角。 　　他对这样的日子很满足。生活当然不会有这么完美，他感到满足来源于杜振洋带给他的视觉上的愉悦，偶尔迸发的不满足也来自这个人。 　　两人早上一同出门，在公交车站分别，傍晚涂栖回到701的时候，基本上杜振洋都已经回来了。 　　合租的日子过得很普通，两人的交流也不多。 　　各自点各自的外卖，玩各自的手机和电脑，看看书。 　　涂栖不知道杜振洋每天在做什么，他的好奇心日积月累的让人难受，这就是他偶尔不满足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既然好奇就该问问，但是看着杜振洋那张脸他又问不出口。 　　好像问了就是对这人有所企图，好像问了就是自己先动心了。 　　虽然不敢问，但是放着这样一个令人心动的人儿不用，简直太不合适了。于是在同居的一周后的一个周末下午。 　　涂栖对着一手手机，一手小说的杜振洋说：“我们以后一起吃晚饭吧，还可以聊聊天什么的。” 　　事实是，他只说了个「我们」，后面的话都没说出口。太矫情了，太司马昭了。 　　“我们……”杜振洋疑惑的抬头。 　　“没啥，我一直没问你，你平时都在做什么啊？”有了邀请吃饭的想法在前，问这个就显得不过分了。 　　“在找我姐啊，就苏偲偲，以前住在702。” 　　“嗯……”涂栖犹豫的点头，说实话他是不信的。你家寻人能和上下班一样按时按点？“那你找到了吗？我是说……进度怎么样？” 　　杜振洋点头，说：“还不错。”他顿了顿，好像要对自己的话做出什么解释，左手手腕上的智能手环突然“滴滴滴——”起来。 　　涂栖看着他面带疑惑的摆弄滑动了几下，声音停止了。 　　这手环在外观上和大多数手环没有什么区别，涂栖作为一个宅男，从细节上也分不出来牌子和好坏。 　　但是看着杜振洋的手环，总觉得更有质感，功能更不简单一点。 　　“晚上一起吃饭吗哥？”杜振洋手上还在无意识的摩挲着手环。 　　“啊？好啊。”涂栖当然求之不得，最好以后都能共进晚餐，然后一步一步深入发展。 　　“但我有点事得出去一下，我结束了给你发消息，我们外面见吧。” 　　“啊？好啊。”这一套组合拳打的涂栖有点反应不过来。 　　杜振洋动作迅速的出门了。涂栖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杜振洋从自己那里借去的悬疑惊悚小说，总觉得杜振洋一点也不普通，反倒像一个特工。唔，长的也像。 　　…… 　　你所得到的总不会是你想得到，这就是生活。 　　从周末一起共进的晚餐之后，只要涂栖不加班，两人就会一起吃晚饭。 　　涂栖的生活幸福度又上升了一个档次。不过他心里又存了件事，他想攒钱买一块和杜振洋一样的智能手环。 　　其实这个时候涂栖已经隐隐有感觉了。 　　不管是因为杜振洋从头到脚都给予自己取向暴击，还是因为他周身弥漫着的优雅的气质，说话时温和的语气动听的声线，无时无刻嘴角都噙着微笑…… 　　自己可能喜欢他。 　　虽然涂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颜狗，但是事实如此，他的确对杜振洋抱着除了「但求一睡」以外的想法。 　　就是那种刚刚喜欢上一个人，但是包括他自己也不知道。单单觉得这人吸引自己，想要靠近他。 　　涂栖心里的两个声音。 　　一个理智地安慰涂栖说：你只是好奇而已，人都有好奇心，你很正常，而且你好奇的对象是确实很神秘的杜振洋； 　　另一个声音嗷嗷狂叫，也不讲道理，只是说：你就是喜欢他！你完了，你就是喜欢他！ 　　尽管他能分清究竟哪个小人说的是事实，但他依然二十年如今日的这样催眠自己：我不喜欢他，我不喜欢他，我只是有好感而已，我只是有一点点好奇而已。 　　随着时间的积累，两人逐渐不局限于一起吃晚饭，也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一起去书店，一起散步，一起晨跑。 　　当然涂栖是没有晨跑夜跑的好习惯的，心底那颗小火苗促使着他早起和杜振洋一起晨跑，夜跑就实在办不到了，就改成了饭后散步。 　　对于这种同居的日子，涂栖把它定义为：假性恋爱。 　　字面意思：两人之间除了不做超越朋友界限的身体接触，啥都有了，恋爱的感觉也有了。 　　关于自我催眠的事情：如果杜振洋现在表白，他肯定接受了，既然要谈恋爱，当然得喜欢对方才行。 　　所以他盘出一套逻辑：杜振洋想和我谈恋爱——杜振洋表白——杜振洋对我有意思——我想谈恋爱所以我同意——杜振洋成为我男朋友——我需要喜欢的男朋友——我喜欢杜振洋。 　　以及：杜振洋没有和我谈恋爱——我不能喜欢他——我不喜欢他。 　　总而言之：你喜欢我想和我谈恋爱我就喜欢你，不然我就是不喜欢你的，谁问我都说不喜欢。哼…… 　　这样想通之后，涂栖生活里的小不满足变成了：没有钱买一块同款智能手环和为什么杜振洋还不和我表白。 　　…… 　　这天两人看完电影慢慢悠悠的向家里走，涂栖又一次感叹住在市中心的CBD的方便。 　　进入没有中央空调依旧温度比室外低好几度的纯枝公寓大门时，一个穿着巨大的黑色斗篷的人猛的撞进杜振洋的怀里。 　　准确点说，这人冲向的是并排走的两人之间那道有点暧昧的空隙。 　　大部分冲力作用在杜振洋身上，他连着向后退了好几步。涂栖反应很快上前扶住他并不动声色地把这黑色斗篷从杜振洋身上拔开。 　　虽然还没看见脸，但是身高来看应该是位女性。 　　果不其然，一个女声传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说完之后就跑出了公寓。留下站在门口满脸疑惑的两人。 　　涂栖觉得这声音很熟悉，还没来得及回忆，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他下意识抓住杜振洋往旁边撤，把正门的位置空出来。 　　来人是余案。 　　余案也看见了他们，先是向公寓外看了一眼，发现黑色斗篷已经找不着了。这才把目光移回来，看样子是放弃了。 　　现在气氛有点尴尬，余案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抓着杜振洋手腕的涂栖的手。 　　涂栖感受到他的目光，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放开杜振洋，但是余案的眼神激发了他某种情绪。 　　于是他抓着杜振洋的手腕举起了杜振洋的手，优雅的，小幅度的挥动起来。 　　余案一愣，也举起自己的手，小幅度，但是频率过高而一点也不优雅的挥着。 　　杜振洋看着两人莫名其妙地互动，也没收回自己的手，放任涂栖动作。 　　脸上依然是百年不变的微笑。他说：“你追那个女孩做什么？” 　　余案：“那姑娘住在202，主业是古筝老师，副业算命的。” 　　两人点头，等着后文。其实涂栖没听余案在说什么，他的精神力集中在手心和杜振洋接触的部分。 　　不是错觉，他真的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反抗，只有浅浅的微微有些急促的心跳。 　　这让他他很愉悦的同时内心又叫嚣起来：你究竟什么时候才向我表白！ 　　在余案有的没的扯的一大堆里，涂栖提炼出最重要的几句话：202室住着的古筝老师副业是占卜，收钱的。 　　号称是：对于爱情的占卜对象百分之百准确。 　　她的占卜开了有段时间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突然火了起来，微博粉丝疯涨。 　　余案找她占卜，对象是苏偲偲。得到了一个非良人的结果，余案不信的同时又天天追着人家要再算一遍。 　　她于是又算了一二三四五六次，余案还是不死心，占卜师只能先溜为上。 　　第二天下班，涂栖先去了一趟202。 　　202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预约电话。他把号码存了下来，顺手打了电话。 　　通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你好，占卜预约专线。” 　　“你好，我想预约一下。”涂栖觉得这声音不像是昨天的，而且还是个「预约专线」。 　　看来这个占卜师背后有团队，那她在网上的火应该也是运作出来。 　　这样想，得到的结果只能信五成。 　　“好的，但是我们现在的预约已经排到五个月之后了。”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几分钟的占卜得等到年底。他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留下个人信息就算是预约成功了，说是会提前一周通知时间和地点。 　　这天的晚饭是杜振洋自己动手煎的牛排，涂栖能帮忙的只有煮西兰花。 　　进食期间，杜振洋的手环滴滴滴响个不停。涂栖看见他好像把手环关机了。 　　顺势问到：“你这个手环是哪家的啊。” 　　杜振洋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说：“我忘了，怎么了？” 　　涂栖：“我也想买一块。” 　　杜振洋点点头，低头戳了戳了盘子里的牛肉，说：“我还有一块，你要吗？” 　　涂栖眼睛亮起来，说：“我要，但是是你卖我还是……” 　　“这周六你做一顿饭来抵？”杜振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深了一度。 　　“可以，但是应该会很难吃。” 　　“没关系。” 　　吃完饭杜振洋就从自己的房间里把手环拿了出来，黑色的盒子上面没有logo，手环上面也没有。也没有说明书。 　　贴心的卖家杜振洋介绍了功能和基础使用方法。 　　可以实时反馈身体数据，但是没有相应的手机应用，也不能连接蓝牙，倒是可以和杜振洋的手环连起来，功能仅限于发语音。 　　虽然这个手环有点跟不上时代，不是他想象的那种黑科技。 　　但也了了他的一个愿望，现在就等着喜欢杜振洋并且和他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了。 第5章 快刀斩木头 　　杜振洋！我恨你是块木头！ 　　涂栖心里的声音难得统一战线，每天都成千上百次的在大吼。 　　他人生做中的第一顿饭也吃了，「定情信物」也「交换」了，虽然没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是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文艺爱情电影一起看，爆米花可乐电影也一看，吃饭在一起，锻炼在一起，甚至对视时还有弥漫的着粉色气息「相视一笑」。 　　可是杜振洋就是迟迟不动作。 　　涂栖压根没考虑过取向的问题，他就凭直觉，就觉得两人是来电的。 　　关于涂栖做的第一顿饭。过程和结果都如涂栖想象的一样惨烈。 　　厨房的地上有水有油，踩来踩去最后踩成了浆；墙上粘着从锅里崩出来的食材； 　　垃圾桶里的瓷片能组一套三口之家的日常餐具； 　　炒菜的右手在切菜的时候被切了小拇指，伤口不深但是硬生生的削下来一块肉； 　　颠勺的左手手背被飞溅的油烫了个小水泡。 　　总之最后三菜一汤都不能吃，周六的晚饭是电饭煲里盛出来的白米饭和涂栖早有准备的一堆瓶瓶罐罐。老干妈，榨菜，下饭菜，应有尽有。 　　这天涂栖第一个月的实习工资刚到手，涂爸就发来了短信，于是涂栖还没捂热的工资就划了一笔出去。 　　等电梯的时候手环滴滴提示有消息，是杜振洋让他下班回来的路上在超市买点蔬菜，晚上吃速冻水饺。涂栖转身，准备买点生菜，杜振洋喜欢吃。 　　一个穿着改制旗袍的女性走进了公寓，脸上画着淡妆。不是他要盯着人家姑娘看，是这人他认识。 　　“季樊熙？” 　　“涂栖！”姑娘也认出了他。 　　简单点说，两人是初中同学； 　　有深度点说，两人初中的时候是闺蜜，是姐妹。和大多数人一样，高中偶尔联系，后面就慢慢再没有联系了。 　　涂栖脑子里敏锐的神经末梢有两根突然搭上了线，他说：“你不会住在202吧。” 　　季樊熙兴奋的点头。黑色斗篷的身份大白了。 　　太久没见了，短短几分钟根本不够两人聊，于是季樊熙和涂栖一起去买生菜。 　　“所以你最开始只是拜师研究神秘学然后在网上收费给别人占卜？” 　　“对。就有一段时间我每天都会在梦里重复今天给别人占卜的过程，梦的最后都得出一个「关于爱情对象的占卜百分之百准确」的结论。结果事实真的是这样。” 　　“真的这么准吗？”涂栖还有点执着于团队操作的想法。 　　“真的，真的是百分之百，我做了有接近一千单了，没有一个出错。” 　　涂栖看着季樊熙没有什么变化的脸，但是又明显比以前更好看的脸，他信了。 　　“我前段时间还打过你家门上那个预约电话，预约做一次占卜。然后被通知说要等五个月。” 　　季樊熙搓了搓手，从冷柜里拿出两瓶进口酸奶放进手推车，叹了口气说：“其实他们希望我把工作辞了，做全职的占卜，这样就不会排很久的队。但是我不太想这样。” 　　“他们？” 　　“就我大学室友家里和运营什么的相关，她知道我的情况之后为我组了几个人，还签了合同。” 　　果然，涂栖心想，突然走红都是有原因的。 　　他说：“你要是不想辞就不辞，当古筝老师工资好吗？” 　　“没有做这个来钱多。” 　　“反正你不想辞就不辞，毕竟占卜是你的副业。” 　　“其实人们会因为占卜是副业而觉得不专业吧。” 　　涂栖突然掷地有声地说了句很有年代感的话：“靠质量说话！” 　　两人会意的笑起来，这些年的空白被填的在一个买生菜的过程填的满满当当。 　　电梯到二楼时候，季樊熙塞给涂栖一瓶酸奶，然后溜了。 　　回到701，杜振洋在自己的房间里，听见动静走出来。涂栖递给他一瓶酸奶，杜振洋接过，说：“只有一瓶？” 　　“别人给的。”说着，涂栖拎着菜走进厨房，准备把它们洗出来。 　　“那我们分着喝吧。”杜振洋在他身后说。 　　背对着杜振洋，涂栖的嘴都咧到耳根了。 　　周六，实习生涂栖休息。周六上午，主业副业忙个不停的季樊熙休息。 　　于是两人约在了这周六上午九点，对涂栖的爱情对象进行占卜。 　　“要准备什么吗？”周五的时候涂栖发消息问季樊熙。 　　“准备要占卜的对象的名字，生日就可以了。” 　　涂栖扭头看向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看书的杜振洋，说：“你生日什么时候啊。” 　　“11.21……” 　　涂栖点头，记在心里的同时盘算了一圈，好像天蝎和巨蟹座还蛮配的来着。 　　他没注意杜振洋若有所思的眼神。 　　…… 　　“姓名写一下。” 　　涂栖乖乖的把「杜振洋」三个字写在一张墨蓝色的纸上。 　　“生日是？” 　　“11.21……” 　　“哪一年的？” 　　涂栖想了想，说：“应该是九五年的。这个不准是不是会影响结果？” 　　季樊熙：“会有影响的。所以是1995.11.21吗？” 　　“先按照这个弄吧，应该是对的。” 　　季樊熙点头。又说：“你身边还有别人和他同名同姓，同年同月出生的人吗？” 　　“没有。” 　　收集完信息占卜开始了。过程简单迅速，没有涂栖想象中的咒语啊魔法啊一类的。 　　就是很多牌，可能是塔罗牌，他按照季樊熙的要求一边想着杜振洋，一边抽了几张出来。 　　季樊熙分析完牌面，看着涂栖。 　　涂栖立刻就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结果。杜振洋不是。 　　这个结果，涂栖接受但是心情很复杂，他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好的运气，能捡到个极品帅哥和自己合租，在有这样的运气的人里面，只有一两个能遇到真正走一生的人。 　　如果季樊熙确实具有百分之百一发入魂的能力，那他涂栖就不属于这寥寥可数的几个人。 　　在回到701之前他还在想会不会是自己记错了算错了，或许杜振洋不是九五年的。 　　一直到了中午杜振洋才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坐在客厅的涂栖明显惊讶了一下。 　　“你起的好早。” 　　涂栖看着就算是刚刚起床也一脸从容的杜振洋，心里更是痒痒。 　　“你是哪一年出生的啊。” 　　杜振洋一愣，说：“九……九五年。” 　　涂栖心中一跳，说：“真的吗？” 　　“真的啊，这有什么好假的。” 　　涂栖沉默地盯着杜振洋，几秒钟之后，他努力用自己最迷人的表情，微微向右转头，保证杜振洋看见的更多的是自己的左脸。他说： 　　“你想谈恋爱吗？” 　　“嗯？” 　　涂栖说这句话的时候，腿肚子疯狂颤动，要不是是坐在椅子上，他估计都站不稳。 　　心跳也疯狂加速。他还想象着能先从容的去给杜振洋冲一杯牛奶，再继续这个话题，但是他真的站不起来。 　　片刻后，杜振洋反应过来了，说：“还好吧。” 　　他看着涂栖偏移的目光，抿着的嘴唇，他觉得自己明白了。于是接着又说：“挺想的。” 　　听见他的改口，对面坐着的男孩的僵硬的身体好像放松了些，又猛的绷直了，说：“那你，想和我谈个恋爱吗。” 　　杜振洋笑了，笑着把涂栖晾在沙发上，往厨房去了，冲了杯牛奶。 　　涂栖看着他那和平时都不同的笑，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是估计，有戏。 　　杜振洋端着牛奶回到客厅，放下牛奶杯。脸上的笑是刚才那种不同于平时的笑，温和让人愉悦，没有丝毫地不屑与嘲讽。 　　“你要不再问一遍？” 　　“杜振洋，你想和我谈个恋爱吗？” 　　“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个恋爱。” 　　听见杜振洋的回答，涂栖嘻嘻嘻的笑起来，蹭到杜振洋旁边，说：“喊我「哥」吧，我现在觉得你喊我「哥」这个决定做的太对了。” 　　杜振洋在心里叹了口气的同时把苏偲偲骂了个狗血淋头，顺从对着涂栖喊了声：“哥。” 　　“诶！”涂栖看着杜振洋，尽管按照他的设想，杜振洋确实会答应。真的到了这一刻的时候，还是一点也不能冷静。 　　“你下午有安排吗？”涂栖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全新关系的杜振洋出门了。 　　杜振洋端着牛奶，演技超高的看着涂栖，用一种我很开心但是我不得不去做别的事情而不能和你一起陪着你的遗憾表情看着他。说：“我有事要出去，已经约了人了。” 　　“和苏偲偲有关吗？” 　　杜振洋点头。 　　看见杜振洋没有细说的打算，涂栖也没问下去，不是他不好奇，就是刚刚谈恋爱就问有点不太好。他打算过几天再问。 　　下午，杜振洋出门，说会回来吃完饭，让涂栖等等他。 　　沉浸于和想要谈恋爱的对象谈恋爱的喜悦中的涂不经世事，涂小鸡崽，涂小处男，看着苦情泰剧都笑出了声。 　　…… 　　岳城某家远离纯枝公寓的咖啡厅，杜振洋气定神闲的坐着翻着书。 　　抬头看见一个长衣长裤带着帽檐宽大的太阳帽的人贼眉鼠眼的进来了。 　　坐在杜振洋对面端起水杯咕咕噜噜喝了几口，放下杯子四周环视一圈确定没有人跟着她。 　　“你怎么搞的跟特务接头一样。”杜振洋伸手招来服务生，把苏偲偲面前的凉水给她续上了。 　　苏偲偲缓匀了气，说：“我觉得夏夏好像知道了什么，我这几天总感觉有人跟着我。” 　　“那刚好，你回去。”杜振洋根本没认真说，他就是按照流程走一遍。 　　“不回去，我走了夏夏怎么办。”苏偲偲也按照流程回了一遍。 　　杜振洋摇摇头，正想告诉她关于涂栖的事情。旁边桌一个穿着正式的男人走了过来。用英文向他们打招呼。 　　杜振洋听懂了，看见苏偲偲茫然无措的样子，用中文说：“您有什么事吗？” 　　那人听见杜振洋操着一口地道的北方口音，很是惊讶，说：“我以为你们是外国人。” 　　两人没有回答，那人又继续说：“是这样的，我是学习研究各国语言的，对各种各样的小语种很感兴趣，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过你们刚才那种语言，就想问一下是哪国语言。” 　　杜振洋回答：“不是什么小语种，是方言，彝族方言。也可以叫彝语。” 　　男人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礼貌的表达了谢意离开了咖啡厅。 　　苏偲偲用一种「可以啊」的眼神看着杜振洋，后者也觉得自己处理的很好，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 　　杜振洋：“我过来的飞船上面还有一个地球语转换器，你要吗。” 　　苏偲偲想了想，说：“我没记错的话，是从后脖颈植入，一个月之类摸着那块都是硬的。” 　　杜振洋点头。 　　苏偲偲果断拒绝，说：“夏夏最喜欢摸我的后脖颈了，他会摸出来的。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杜振洋：“恋爱脑没救了。” 第6章 「交锋」…… 　　直到两人各回各家的时候杜振洋也没有说涂栖的事情。 　　反正是有利于自己任务的逢场作戏而已，又不是像苏偲偲那个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的女人一样，巴不得全宇宙都知道她家宁智夏是多么体贴温柔的绝世好男人。 　　其实涂栖向他示好他还是挺高兴的，他以为如果要通过和地球人建立特殊的关系才能获取情报，最便捷的方法就是用自己的能力。 　　他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有人对他有意，就刚好顺水推舟了。对于涂栖，说不上多喜欢但肯定不讨厌的。 　　合租这段日子还算是融洽，和他谈个恋爱他也不抗拒。 　　杜振洋回到701，屋子里一片漆黑，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 　　结果手被藏在黑暗里的人拽住，温热干燥的手心让他觉得很舒服。 　　涂栖精准的在黑暗中找到那张两人用的餐桌，然后用火柴点蜡烛。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杜振洋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伸手拿着另一盒火柴帮忙。全部点完之后，他不动声色的把火柴收进了口袋里。 　　桌子上摆着的外卖让杜振洋眼前一亮。一方面是这些没见过的食物可以让他收集更多的信息； 　　另一方面是他喜欢吃，尤其是中餐。 　　看见杜振洋的神情，涂栖松了口气，果然他喜欢中餐。虽然烛光晚餐应该是西餐比较好，他犹豫着还是点了中餐。 　　别看是中餐，他可是从纯枝公寓附近的高档中餐厅定的。再去买蜡烛和火柴，蜡烛容易买，火柴是跑到三公里外一个小学门口的杂货铺里买到的。 　　他还准备了酒，红酒有点过于正式了，而且是中餐感觉会有点不伦不类，所以他买了果酒，青梅酒。 　　在货架面前，他像个没头脑的恋爱女，不比价格，不看成分，只挑最好看的瓶子。 　　这一切凑成了这顿有纪念意义的烛光晚餐。 　　作为O星人的杜振洋不仅不觉得违和，还觉得一切都恰到好处让他觉得舒服。 　　好像可以认真一点的在这里和坐在对面的这个人谈场恋爱。 　　晚上两人站在各自房间的门口互道晚安。 　　气氛微妙的让涂栖在冷气够低的小出租屋里有些燥热。 　　杜振洋也是。关系不同让他在意起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外貌和身材，其实涂栖很不错，他打量了好几遍之后这样想着。 　　好像和自己恋爱对象滚在一起是正常情况？不知道地球是不是这样，不知道涂栖是不是这样。 　　看着涂栖炙热的眼神，他觉得，应该没关系。 　　于是他走上前，仗着一厘米的身高优势，本来想摸摸涂栖的短毛，手却停在了他的后脖颈。他摸着柔软的皮肤，好像有点明白苏偲偲了。 　　涂栖没有向前也没有退后，膝盖微微弯曲，他又又又腿软了。杜振洋的脸是在太好看了，越近越觉得好看，让人窒息。 　　他能做的就是微微仰头，屏住了呼吸。 　　一个绵长但是足够有趣味的吻就这样刻在了涂栖的生命里。 　　看了这么多年的黄色废料，单恋了别人这么多年，通通没有一个来自杜振洋的吻让他感叹生命的美妙。 　　就算不是什么人生注定的另一半，杜振洋喜欢过他，和他在一起过，不肯承认自己是颜狗的颜狗涂栖觉得真的值了。 　　人要知足，这是接下来的日子要给自己做的心理暗示。 　　作为事件的另一个参与者，杜振洋同样感受到了不可言喻的美妙，这是他第一次和男性接吻。 　　不需要低头，不需要迁就，不是全然只有自己在主导，他明显的从这个吻里感受到了一种凶猛的生命力，和对自己的喜欢。但有一点不得不说，涂栖的吻技有点烂。 　　不过涂栖这样激动让他很有成就感。 　　尽管他也挺想继续下去的，但是今天只能先这样。关于更深一步的事情他只在别人举办的某种派对上观摩过，不清楚具体的过程，他需要准备一下。 　　，他抓住那只四处游离找不到重点的手。 　　“是不是太快了？”杜振洋笑着看着他。 　　涂栖所有神经都在回忆刚才的吻和几秒前手下的美妙触感，大脑当机不能处理杜振洋的话。又不能不给予反馈，于是他点了点头。 　　杜振洋用一种「真乖」的眼神看着他，突然显现出确实比涂栖大两岁的气质，又轻轻碰了下他的嘴，说：“晚安。” 　　在涂栖反应过来男人之间根本不用这么磨磨唧唧，就应该干脆利落的滚到床上去之前回了自己房间。 　　实际上，零经验的涂栖根本想不到这一层。今天晚上两人的第一次「交锋」，本以为自己胆子够大，懂的够多的涂栖彻底落了下风。不过也享受到了就对了。 　　睡前，杜振洋在整理今天收集的信息的时候，果然有八成都是之前没有的。 　　另外打开一台电脑，是他在地球上买的。用最基础的搜索引擎看了些关于「后续」的资料，没有什么比较直接露骨的内容，但是看过程和O星一样。 　　于是用手环让呆在O星的随从发一点偏重教学性的视频过来。 　　电脑很快收到了资料和视频，一开始看的时候还好，很正常的学习，直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涂栖的形象被带入了学习资料里。 　　指甲稍微有些不整齐的手指，抿的很紧的唇，略显老成但分明俊朗的下颌线，，柔软的后脖颈皮肤，修长的腿，温热的手心，在正装裤下的翘臀，刚回到家空调还没起作用掀起短袖擦汗散热时露出的健康的肤色和不够明显的腹肌。 　　本来从没有在意过这些的杜振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看得这么仔细又记得这么清楚。 　　心中的火身上的火里里外外越烧越旺，他有点受不住了，只能去厕所冲澡。 　　而单身多年阅片无数的涂栖早就想着男朋友和男朋友的吻自我安慰了一把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的晨跑，杜振洋与往日不同总是领先涂栖半步。 　　最后还剩下几步跑进公寓的时候，他才调整到涂栖并肩。涂栖没问也没说什么，他还挺喜欢刚才那个角度看着杜振洋的。 　　等电梯的时候，身边的杜振洋比平时更难以无视，刚跑完步的人不断向外散发热气，属于杜振洋的气息包围着他。 　　“哥。”杜振洋突然开口。 　　“嗯？” 　　“最近有什么节日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涂栖还是思考了一下，刚刚过了建军节，实在不记得八月份有什么节日。 　　“中秋节？” 　　“今年中秋节在阳历九月十三号。” 　　涂栖惊讶的看着他，说：“你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被涂栖这样一提，杜振洋才反应过来，他很少会出现这样的失误，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幼稚了一下，就想要在涂栖面前表现一下。 　　他脑子飞快运转的要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不如就说是因为自己喜欢中秋节吧。 　　还没开口就听见涂栖说：“你是不是特喜欢吃月饼才记得这么清楚？” 　　O星人在脑子里换算了下明白过来月饼和中秋节的关系，从善如流的点头。 　　涂栖暗暗又在心里记上一笔。拿出手机一看，三天之后就是七夕节了。于是笑眯眯的对杜振洋说：“三天之后是七夕节哦！” 　　杜振洋脑子里关于地球中国区的分类里闪出了关于七夕节的信息。 　　他点头，说：“是个好日子，但是你周四要上班吧。” 　　涂栖隐隐察觉到了杜振洋的打算，说：“要不下周六？” 　　两人对视，然后默契的笑了起来。 　　…… 　　周六来临之前的五天，涂栖一天比一天忙，周五那天差点被张总拖到外地去。最后还是选了一个只有经理和副经理的部门中的经理。 　　就这样，五天之间还压出了时间和季樊熙见了一面。 　　“他们现在想把我炒作成异能者，说占卜还是有点小众。” 　　“你不想吗？你这确实可以被称作异能。”就是这异能好像不能拯救世界。 　　“我也承认可以被称作异能，但是我又不希望大家都说这是异能。我觉得很害怕。” 　　涂栖点点头摇摇头，说：“我好像能明白你在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你到底在说什么。” 　　季樊熙叹了口气，“不过他们好像找到了别人来增加流量，也是岳城的。” 　　“不是只是一个为你组的几人团队吗？还有什么流量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人变多了很多，好像是准备打着都市异能标签搞一批人，我也是其中的一个。” 　　涂栖彻底懵了，他一个学工科的搞不懂这些市场经济，流量盈利。 　　但是他会灌鸡汤，他说：“在不要迷失自我的情况下，做你想做的事情。” 　　屁用没有的一句话，季樊熙听得无比感动，这对姐妹真是绝了。 　　杜振洋计划着安排涂栖和苏偲偲见一面，见面之前有太多的谎话要去圆了。例如既然早就找到苏偲偲了那他每天都在做什么。 　　总之要给自己和苏偲偲编造一个没有漏洞的身世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向苏偲偲讨教经验，她说：“哎呀，我们夏夏从来不逼我回答着这种问题，我就说我是被家里人虐待然后跑出来的，因为过去让我伤心，所以我不想回忆。” 　　杜振洋痛苦的挠了几下头发，败坏形象的动作就算是在一起长大什么样子的见过的苏偲偲面前也只能做这几下。 　　苏偲偲看着他这样，说：“为什么一定要见面呢？你也没有见过夏夏啊。” 　　“不一样。”杜振洋说。 　　“哪里不一样。” 　　“我以收集信息的任务为重的，你就是纯粹的观光旅游的。你是艳遇，我是遇见了工作搭档。” 　　“那你让我和他相见有什么意义吗？” 　　“我研究过了，把恋人介绍给亲人朋友是一种行为模式。我们要……入乡随俗。” 　　苏偲偲张口还想说什么，杜振洋抢在她前面堵住了话，说：“你别说了，再说我就把你打包塞进飞船。” 　　苏偲偲默。 　　就这样，在一个想要准备点什么却没有时间准备点什么的人，和另一个花时间努力把自己是外星生命也许要侵略地球的背景遮得严实一点的人的磨蹭中，周六到了。 第7章 异能我们是认真的，搞笑只是副业 　　在周五晚上，涂栖睡前看手机的时候，季樊熙提到的那个团队开始运作了。 　　各个讨论平台的搜索框内都以「都市异能」为中心词，这批人中打C位站的，就是「恋爱对象零误差」的季樊熙。 　　甚至有水军按照金主的意思打着「神盾局」的例子来形容这批人。 　　涂栖仔细看了看，列出来的人里面提到的异能，反而季樊熙的是最虚无缥缈最难以被证实的。 　　不过其他人的异能……也太弱智了吧。 　　第一个视频，一个肌肉精致充满力量的健身教练赤裸着上半身把一个哑铃，一辆动感单车，橡胶化了。 　　这时他走到一个正在瑜伽垫上做平板支撑的人旁，蹲了下来，手触摸到瑜伽垫和地面的交界处，然后以他手为中心向外扩展的一块地面和那张瑜伽垫统统变成了软绵没什么弹性的橡胶材质。 　　正在做平板支撑的人没了支持歪到在那边橡胶上，无奈地看着健身教练。 　　接着屏幕上啪啪弹出几个的大字：“异能：运动器材橡胶化！” 　　第二个视频，一个身着厨师装的人在锅灶前一番摆弄之后，把一盘足够丑，让人看起来直犯恶心的食物端到镜头面前。 　　一个头衔多到屏幕都装不下的美食家走过来接过盘子，吃完之后感动的直流眼泪，涕泗横流地说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做这盘菜的厨师在旁边笑眯眯的说：“其实还有更好吃的，但是没人敢吃。” 　　然后看向镜头，颇有中华小当家气势的几个字竖着出现：“异能：越好吃的菜越难看！” 　　最后一个视频就很简单了，一个眼周黑眼圈浓重，穿着廉价西装拿着普通公文包的男人走上一条有垃圾也有落叶的人行道的时候，走过的地方变得干干净净。 　　然后镜头拉近，不止是垃圾没有了，之前有几块破损的地砖也修复了。 　　这一段路上干净明亮色彩鲜艳，和男人还没有走过的地方有明显的分界线。“异能：走过的地方一尘不染还能自动修复。” 　　大家和涂栖想得差不多，都觉得这些视频太搞笑了。 　　评论区更是一片欢声笑语：“众所周知，视频是不能P的，所以这些都是真的。” 　　“今天就是橡胶侠，臭菜侠，清洁侠，恋爱侠出道的日子吗？” 　　“最后那个根本就是玄学好不好啊，这也叫异能吗哈哈哈。” 　　“这个后期可以啊，百万后期已上线。” 　　他也有些好奇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虽然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可信。 　　便给季樊熙发了消息，又逛了一圈也没等到她的回复，想着明天还有约会的安排。丢掉手机睡觉了，把这个热点纯当个笑话过去了。 　　周六早上九点，距离两人计划的出门时间还有一个小时，701和702的门同时被敲响了。 　　涂栖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时，杜振洋已经开始和敲门的人交涉了。那人拿着一个平板，打扮得像电影里的保险推销员。 　　等他穿好衣服，再洗漱完，利利整整地晃到门口的时候，杜振洋正在看「神盾局」成员的第三段视频，他皱着眉头，余光瞟到了靠近的涂栖，抓住了他的手臂。 　　视频结束，杜振洋说：“这些是你们的异能者？” 　　推销员点头。涂栖有些意外，他以为杜振洋这种性格不会对这种玄学的东西感兴趣。而且这周末早上找上门的行为着实奇怪。 　　“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挨门挨户地问？”杜振洋又问。 　　这时守着702的推销员乙已经确定了对面是个空房，走了过来。 　　听见杜振洋的问题，他用一种凌厉的目光看着推销员甲，推销员甲身子一抖。 　　接着他又看向杜振洋和涂栖，眼神稍微有些粘滞，很快又镇定下来，说：“先生对不起，我们老板规定了，除了和视频有关的问题，其他的都不能回答。” 　　推销员甲一边点头，一边叹气还用眼神瞟着杜振洋那张好看的脸。 　　涂栖全都看在眼里，但是他有点不明白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 　　只看见自己男朋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刚睡醒有点懵的可爱样子，和被别人吵醒加拒绝带来的双重不愉快。 　　不过很快，杜振洋皱着的眉头就打开了，脸上又浮现出人神均为之倾倒的笑。 　　“真的不可以吗？我们不会乱说的。”说着攥着涂栖的手微微用力。 　　涂栖意会地跟着说：“对啊，你说了我们才知道啊。”一边说一边微微转头露出了自己的左脸。 　　甲被杜振洋的笑弄得一激灵，依然瑟缩着转头看向同事，眼神里充满了：你好冷漠，你好不近人情，我的同事怎么这样子。 　　推销员乙在三方炯炯目光带来的压力下走到了楼梯间门口。三人只看得见一个无奈萧瑟的背影。 　　推销员甲嘻嘻一笑，看着两人，主要是看着杜振洋，说：“是这样的，我们老板规定了不能说，但是说了也没关系，我不说你们今天晚上也能看见。我们又买了一天热搜。” 　　涂栖：“你们不会还有一批异能者的视频要放出来吧。”后期真累，他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推销员甲：“不是，是别的。这些视频里的人，包括之前很火的那个占卜师，都是这栋公寓的住户。” 　　“所以这些人的异能都是真的？”涂栖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推销员甲自豪的挺起胸，说：“当然都是真的，我们这些视频都是实地拍摄的，没有任何的特效，也没有什么后期合成。实打实的异能者。” 　　“你们觉得这栋公寓里还有类似的异能者？”现在发问的是杜振洋。 　　“对。” 　　…… 　　两人走后，涂栖看着手机，季樊熙还是没有消息。 　　回头发现杜振洋就站在玄关，右手搭在左手手腕上，摩挲着手环，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你觉得这件事是真的吗？”涂栖问道。 　　杜振洋迟疑了会儿说：“应该是真的，那几个视频不像是合成的。” 　　涂栖点点头，对异能的接受程度更高了一点，不过在他亲眼见识到之前他都是存疑的。“对了，有个事儿我没提过。” 　　“嗯？” 　　“你看的那几个视频，有一个占卜师，她叫季樊熙，是我的初中同学。” 　　杜振洋点头，心里装着别的事情，或者是心里没装着什么和涂栖有关的事情。他什么也没问。 　　涂栖本来还有点忐忑，后悔自己不该为了找话题说这件事，如果杜振洋问占卜的事情自己要怎么说。 　　但是杜振洋的反应，就像皇帝知道了这个不受宠的妃子来了葵水所以今天没有看见她的牌子一样平淡。 　　那好吧，就当自己没去占卜过。享受约会，活在当下。 　　这时，杜振洋几百年不露一次面的手机在卧室里响起来。他越过涂栖快步进了卧室。 　　涂栖看这架势，觉得今天的约会成不了了。 　　果然，杜振洋挂了电话就一脸歉意地转过头来，看着倚在自己卧室门框上的涂栖。 　　“苏偲偲？”涂栖先开的口。 　　杜振洋点头。 　　“那你去吧。晚上一起吃饭吗？” 　　杜振洋：“我再联系你，我不确定，要是我没回来你就自己先吃。” 　　涂栖没说话，气氛有点诡异。实际上涂栖也没有因为被鸽而特别愤怒，也没有男朋友为了「姐姐」四处奔波而吃味，就是说不上来的，觉得有点点不舒服。可能是对他而言这个只见过一面的苏偲偲实在过于神秘。 　　气氛不对，杜振洋也知道，他回想了一下，说：“要不你去找你的初中同学……联络一下感情，让她给你做个占卜？” 　　虽然「联络一下感情」这个提议根本不像是一个男朋友该说出来的话，让涂栖更加有一点不舒服和别扭了。 　　但是确实是个好提议，也给他找到了这特意空出来的一天可以做些什么。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涂栖以为自己能找到季樊熙进行异能了解之旅。但季樊熙失联了两天，到周日晚上才回复了消息。 　　…… 　　杜振洋一出门坐就车被堵在路上，前前后后都在疯狂「滴滴滴，嘟嘟嘟」。 　　苏偲偲和苏偲偲的石头的事情乱糟糟，应该早点想出一个解决方案才对。 　　不过在他想要专注的思考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想起视频里季樊熙神秘的样子，不太看得清脸，是让人有兴趣一探究竟很有气质的女人。 　　再想到涂栖明显不满意的情绪，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 　　他也没谈过恋爱啊，他前面的人生都在学习学习，因为自己什么用都没有异能，只能不停的学习才能勉强和苏偲偲这种用一技之长并且从小就在学习如何灵活应用的人相平。 　　他学习的内容里没有恋爱课，想要子承父业竞选星球统领，不需要学习如何谈恋爱。 　　不知不觉，恋爱的事情占据了堵在路上的杜振洋的所有脑部神经。苏偲偲和石头暂时的被遗弃在了小角落里。 　　不过是几天没见，苏偲偲这个被爱情滋润着的女人，娇艳艳的，散发着名为幸福的名贵香气，飘飘然地走到杜振洋面前。 　　“咋啦？” 　　杜振洋一掌呼过她精心准备的发型，丝毫不理会她的惊呼，说：“你的石头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702？” 　　苏偲偲惊讶又气愤的看着他，说：“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就算头发乱了，苏偲偲依旧娇俏可爱，她轻轻跺了下脚，说：“我们不能找地方坐下来说吗？好多人在看啊。” 　　路人：噢哟，高颜值情侣吵架，围观一下围观一下。 　　坐定，苏偲偲索性把头发全解开，更显脸小了。 　　“你当初难道不是靠着石头里的定位才找到我的吗？” 　　“对，定位显示你在702，。”杜振洋指关节叩了叩桌子，“那你当时并不是取出了石头里的定位器，而是直接把石头留在了702？” 　　“嗯！” 　　“嗯？！你知道你把石头留在那里发生什么了吗？”杜振洋怒。 　　“嗯？”苏偲偲觉得自己态度有点不端正，于是在杜振洋手里的湿巾擦到自己脸上前，说：“发生了什么？有人搬进去了发现了石头了？然后扔掉了，我的定位移动了？定位移动又怎么了嘛？” 　　“你还记得石头的辐射范围吗？” 　　“以石头为中心，九米棱长的立方体。虽然我比较笨啦，但是这种常识性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杜振洋不想夸她，就用手机把那几段视频翻出来给她看。 　　苏偲偲一边看一边笑，笑得杜振洋直皱眉。 　　结束之后，苏偲偲优雅地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说：“这个这个，这个做菜的这个，是不是和小贰的能力很像？” 　　杜振洋：“你就觉得像？什么都想不到了？” 　　苏偲偲摇头，想了想又说：“我们家夏夏可能会对这些人有兴趣诶。回去让他也看看。” 　　杜振洋手里那块快要被体温和气温烘干的湿巾最终还是毫不留情的降落在了苏偲偲的脸上。 　　“这些人的异能，全都是因为你的石头！” 第8章 初步战略计划已制定 　　杜振洋的声音招来了服务生。带着个眼镜，看着像是来做兼职的学生。 　　学生张嘴，“哈……哈……”了好几声，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跑了。 　　杜振洋疑惑。 　　苏偲偲小心翼翼的把湿巾从脸上抬走，掏出镜子，看见自己妆没花这才松了口气。 　　“一会儿夏夏还要来接我呢。”她小声地抱怨着。 　　这时另外一个服务生径直走到两人桌前，看着手上的记录板不看人，流利的用英语问他们需要什么服务。 　　杜振洋看着这个服务生，说：“余案？” 　　余案惊讶的抬头，“哎呀，哥！怎么是你？紧张死我了。”然后，他看见了苏偲偲，苏偲偲也看见了他。 　　“艹！”两人同时爆了粗口。苏偲偲是惊吓，余案是高兴。 　　杜振洋反应迅速的抓住就要跪倒在苏偲偲裙下的余案，把他按在自己身边坐着。 　　“偲偲——”余案尾音拖的很长，谁听了不想打人。 　　“你现在住在哪里啊？我一会儿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男朋友来接我。”苏偲偲有点害怕的同时又有点自豪。 　　余案还想说什么，被杜振洋截了话，“刚才怎么回事？” 　　“你们没说中文，我们同事以为你们是外国人，觉得你们应该会英语，就让我过来交流。” 　　苏偲偲抢着说：“是彝语，彝族语言！”她希望说完这个答案余案就会继续去工作了。 　　“彝语？”余案思考了一下。他虽然不会彝语，但是他家在南方，身边有彝族的同学，彝语是这样的吗？ 　　杜振洋看出余案的怀疑，说：“我要一杯美式咖啡，偲偲要鲜榨奇异果汁。” 　　余案老老实实的在记录板上写下饮品。目光死盯着苏偲偲，还想说什么就被经理叫走了。 　　看见余案离开，苏偲偲这才送了一口气，比起她的石头让地球人产生了异能，还是一直死缠烂打的地球人余案更恐怖一点。 　　苏偲偲的石头能诱发地球人产生异能，说明地球人和O星人确实足够相似。 　　杜振洋得回O星一趟。 　　最后来接苏偲偲的不是她的亲亲宁智夏，而是宁智夏哥哥宁智秋。 　　余案冲出来的时候，说是龇牙咧嘴也毫不夸张，他那口不算好看的牙都要咬上宁智秋的肩了。 　　杜振洋优雅地在他的身后抓住了他，目送苏偲偲重新走向她爱的小窝。 　　两人分开的时候还很早，他这会儿回去还能和涂栖吃一顿午饭。 　　但是他现在就要出发了，先解决了地球人产生异能的事情再想想怎么解释吧…… 　　…… 　　手上拿着具体实施方案的文书，还没来得及和母亲见一面，杜振洋就又往地球赶了。 　　O星有两个主要党派，民党决定尊重地球生命和文化，在异能方面给予帮助。 　　另外一个党派为众党，对地球的态度是想占领地球，为O星人民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 　　尽管双方意见不同，现在的O星还是当前执政党民党说了算。 　　所以接下来杜振洋的工作就是联系上汉区机关和领导人，在地球推广异能。 　　在涂栖眼里，他整整不见了两天。期间不是手环上偶尔发来的「我很好」「我回不去」「我没关系」之类的语音，涂栖几乎要以为杜振洋是被苏偲偲拐跑了。这和季樊熙的突然不见又有不同。 　　前者是生活稳定，有事必说的类型； 　　后者是不知道在做什么，动不动就失联，涂栖都习惯了，或许这就是占卜师的神秘吧。 　　另外一个不同的点是，季樊熙在周日晚上重新上线，融入正常社会，而一直到周一早上涂栖上班才看见这个「很好」了两天的男人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早饭。看不出来是不是要解释点什么。 　　好吧，ok，fine，可以，没关系。 　　涂栖默念着坐下来，吃爱心早餐。一个周末之后，新的一周开始了。 　　杜振洋在返程的途中就有点想见涂栖，也以为涂栖看见自己会很惊喜。但是涂栖的反应太平淡了，反而显出不对劲来。 　　不过不对劲也就在早饭这短短的十分钟。之后就和平时一样笑嘻嘻的说了再见背着包上班去了。 　　涂栖走后，杜振洋又约了苏偲偲。不是因为苏偲偲本人能在件事上有什么用，有用的是宁智秋和宁智夏。 　　苏偲偲知道之后，不说反对也不说支持就是嗤嗤的笑着看杜振洋。 　　“你看看，明明你才是艳遇，我这才叫任务需要，工作伙伴！”行吧，这姑娘一句话记到现在。 　　杜振洋没理她，自顾自地继续安排任务。 　　其实简单来说就是让身在国家机关的宁智夏宁智秋两兄弟了解到关于702室放了一个能使人产生异能的外星石头，苏偲偲就是异能第一人，后面才不知道为什么影响范围扩大，纯枝公寓里的一些老住户也产生了异能，已经被曝光的就是这几天全民讨论的四个人。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汉区机关意识到异能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引起重视。 　　杜振洋特别强调：“你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清楚莫名其妙拥有异能的汉区人，千万不要暴露你的身份。也不要表现出你使用异能很娴熟。” 　　苏偲偲突然一阵后怕，说：“我的异能这么有探究性，当初爸爸请来的老师陪我练习探究了很久才基本掌握了，他们不会也这样对我吧。” 　　杜振洋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心里认同苏偲偲的担忧的同时又有点酸酸的。 　　“你不是有你的工作伙伴吗？我觉得他会照顾你的。” 　　苏偲偲：“对哦，我家夏夏才舍不得让我吃苦。” 　　白痴！杜振洋在心里怒吼。冷静了一点又说：“反正要是有什么对你不利的情况你就联系我，我送你回去。” 　　其实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杜振洋就想回公寓了，虽然涂栖没问，他还是要解释的，尽管他想不好怎么解释。 　　但是苏偲偲今天格外积极，可能是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又可能只是因为自己的恋爱定义转变成任务需要，让她特别想臊一臊杜振洋的皮。 　　她问了很多的问题，细节到什么时候告诉宁智夏这件事情最自然不做作。 　　杜振洋还运用自己心理学的知识认认真真地回答了所有的问题。 　　等苏偲偲终于觉得没有什么问题，面对自己男朋友没有什么纰漏，可以放杜振洋回家的时候。涂栖早就下班了。 　　涂栖今天也很忙，延续着上周忙碌的状态。并且今天特别热。热得让他不自觉地想到杜振洋，然后更加烦躁。 　　“明天跟我出差，要穿正装。”张深深老板在下班前十分钟才说。 　　“啊？去哪里？和您去？为什么这次不带刘经理？”刘经理就是上周五和张深深出差的那个经理。 　　“去丽县，和我去，刘经理昨天回来就病倒了现在还在医院挂水。” 　　张深深回答问题的时候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AI。“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你就可以下班了。” 　　涂栖颤巍巍的开口，“我，我没有正装。” 　　纯枝公寓，202室，季樊熙家。 　　涂栖瘫坐在地毯上，嘴角钓着吸管，吸溜季樊熙拿来的冰茶。 　　他本来打算先回701一趟，吹会儿空调，放下包，发发汗后再来找季樊熙。 　　但是想了想觉得有点麻烦，又想到杜振洋应该会在家，就直接去了202。 　　“那你一会儿要去买西装吗？”季樊熙又端过来一份冰镇的水果，和一碗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沙拉酱。 　　“我没钱啊！”涂栖哇地一声哭出来，手接过水果和沙拉吃了起来。 　　季樊熙满脸慈爱地看着涂栖，说：“虽然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我还是要说，我还挺有钱的。配合他们拍那个异能者的视频给了我挺多钱的。我可以……” 　　在涂栖期盼的眼神中，她施施然的吐出两个字：“借你。” 　　“我想送你也没有理由啊，最近又没有什么节日。”这种看日子办事的操作，让涂栖想到某701同居室友。真实生气。 　　“那你借我钱买一套西装吧。我今天先请你吃个饭。” 　　话说完，涂栖的眼神是：我没钱你清醒一点。 　　季樊熙的眼神是：你没钱，你清醒一点！ 　　于是关于吃饭，涂栖补了一句：“如果超过一百了，就我借你的钱请你吃饭可以吗？” 　　季樊熙：“可以。” 　　母子或者母女或者姐妹或者兄弟。反正不管是什么，两人在吃上完美契合，在买西装的时候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涂栖：“我不买这么贵的，我穿不了几次。” 　　季樊熙：“你给我试！你给我买！西装你还想糊弄！况且你在这种地方，不可能买得到打折促销的便宜西装。” 　　涂栖：“肯定有！那我要是找得到，你就乖乖付钱吧！” 　　季樊熙双手抱胸，鼻孔对着涂栖，说：“哼，那你找吧。” 　　男装有一层半，一层正装，半层除了正装以外的衣服。涂栖一家一家的比着价格过去，结果一家比一家贵，一家比一家不耳熟。 　　最后觉得那个在他的消费圈子里鼎鼎有名的花花公子的价格真的好亲民啊。 　　于是他放弃了，拖着季妈妈回到之前争吵的店面门口。他的心碎成片再化成血水的声音，季樊熙付钱的时候听得清清楚楚。 　　回纯枝公寓的路上，涂栖突然想起了异能的事情，说：“那几个人的异能是真的吗？” 　　季樊熙一边吃着炸串一边说：“是真的啊，不是后期合成的。” 　　“也不是什么魔术之类的，障眼法啊，道具啊，这些吗？” 　　季樊熙摇头，说：“真的不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的这些人，还都住在纯枝公寓，我都觉得我这不算异能了。” 　　“所以那几个人真的也住在这里，不是为了爆点刻意安排的？” 　　“不是，都是真的。他们中最短的也住了一年。你也看见了网上把纯枝公寓叫异能孵化基地。” 　　“但是大多数人还是不信吧。” 　　季樊熙无奈地一摊手，说：“不信也没办法啊，总不能让他们巡回演出去吧，这多掉价。” 　　“有道理。”他现在算是信了这几个沙雕异能的存在了。如果真的和纯枝公寓有关，他也住上一年，杜振洋也住上一年，会不会也能产生异能？ 　　涂栖像是提着一袋子原钻一样稳稳妥妥的提着衣服，准备和季大金主在电梯口告别。 　　门打开，两个严肃正经，留着和涂栖一样的寸头的男人就站在电梯门口。 　　电梯里的两人均是一惊，涂栖伸出空着的手，向上指了指，说：“往上走的。” 　　没有人理他，稍微高一点的男人一边向前一步抵住了电梯门，一边说：“季小姐，我们是机关的，这是我们的证件。” 　　季樊熙疑惑地向后退了一步，涂栖向前一步，看着两个人亮出来的证件。 　　“有什么事吗？”涂栖问。 　　对方依旧没有直视他，眼里只有季樊熙的说：“我们有些事情要您和我们去一趟机关。和您的异能有关。” 　　季樊熙：“我不相信你们，我也不认识你们的证件的真假。” 　　男人：“其他几个异能者已经在机关里面了，我们只是问一些问题，您不用太担心。” 　　涂栖觉得接下来男人就要拿出公司和其他异能者安然无恙待在机关里的证据了。 　　果然，男人拿起手机开始视频通话。 　　“A组，你们还没回来吗？”电话那头，也是一个寸头男人，不过他穿着制服。 　　“何队，季小姐需要安心。” 　　那边说了句什么涂栖没听清楚。画面一阵晃动，在几个独立的视频上看见异能者和几个涂栖不认识的人还有几个穿着机关制服的人，正围在一个有点矮的桌子旁边吃火锅。 　　看见视频电话中的季樊熙，一个不是异能者也没穿制服的人激动的挥手，说：“小季，别害怕，你快过来，这边的火锅太好吃了，他们的底料是自己做的，真的太好吃了。” 　　季樊熙叹了口气，看向涂栖。 　　涂栖：“都是认识的？” 　　季樊熙点头。 　　她走出电梯，看着电梯的门合上。 　　门完全合上前，涂栖不经意和两个男人中一直没说话的那人对视了，那人眼神直勾勾的，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才格外吓人。 　　涂栖觉得电梯里的冷气有点过头了，他抖了一下。机关的人怎么让人感觉阴森森的，不过这些异能者受到国家重视，不会还真要去拯救世界吧。 第9章 离开岳城 　　杜振洋这边，急急忙忙地赶回701，开门发现涂栖没在。 　　本来想发条语音问他是不是加班，后来思考了一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现在才回来好了。 　　于是他哼着小曲切了水果，哼着小曲做了家务，哼着小曲还烤了点饼干。 　　烤箱很小，是上周涂栖从公司搬回来的，刘经理结婚搬家了，这种小烤箱用不上了，涂栖就收了回来。 　　做完这些，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男朋友还没有回来。杜振洋坐在沙发上开始看书，其实啥都看不进去。 　　老旧的电子挂钟秒表转动的声音很明显，时间再过去一个小时，晚上九点，涂栖依旧没有回来。 　　O星的派对，那种奢靡的，散发着浓浓人肉味的派对一般都是这个时候开始。 　　杜振洋有些不安。说实话他也不是那么了解涂栖，就觉得涂栖长得不错，涂栖喜欢他，涂栖对他很好，两人聊天不冷场，两人吃的方面也很默契。尽管这样，他还是不了解涂栖。 　　然后门锁传来响动，人回来了。 　　杜振洋迅速地坐直了身子，看着玄关。 　　租屋太小，涂栖也看见了杜振洋，看见他是在等自己的样子。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心里「噗」地一下，就软了。 　　“你吃饭了吗？”他问。 　　杜振洋摇头又点头。涂栖突然就笑了，他实在是对着杜振洋的脸生不起气来，还是觉得他太完美了。 　　看见对方笑，杜振洋也跟着笑起来。他走进厨房，把水果和小饼干拿出来。 　　涂栖大概知道杜振洋进厨房是准备了吃的，他就先把包和衣服放下，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 　　他还是需要一个解释的，其实是两个，关于苏偲偲，关于杜振洋自己。但是他又不想自己问，想让杜振洋主动交代。 　　两人同时开口想要说话，发现这种微不足道的默契之后又开始笑。 　　杜振洋先缓和过来，说：“你先说？” 　　涂栖想了想，杜振洋应该是要解释点什么了，那就自己先说，自己的事情简单。 　　“我明天要出差。去丽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丽县？”杜振洋回忆里搜索不出这个地名。 　　“你不知道丽县吗？我以为你是土生土长的岳城人。” 　　杜振洋连连摇头，说：“我是南方人。” 　　“可是你口音很北方。” 　　杜振洋想继续解释一下口音的问题，涂栖已经转移了话题了。也不是涂栖不想知道，他就是想让杜振洋，自己说。 　　“不知道也没关系，离岳城挺近的，我们坐车过去。这次还要穿正装。” 　　杜振洋点头。 　　“你还记得季樊熙吗？”涂栖说到正装就想到钱是让女孩子给自己垫付的，有点不舒坦就想说出来。当然也有一点点赌气想看看杜振洋反应的心思在里面。 　　杜振洋当然记得，那个视频里神秘有气质的占卜师。 　　“她……”涂栖顿了下。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做太幼稚。占卜里说，杜振洋不是能走到最后的人，万一自己这种不成熟的行为把两人相处的时间缩短了呢？ 　　还是算了吧，就现在来说自己对他，是有点上头。 　　“她？” 　　“她被机关的人带走了，因为异能的事情。” 　　杜振洋心里咯噔一下，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涂栖没察觉出来杜振洋的紧张。 　　“只有她被带走了吗？” 　　想到视频里的火锅，涂栖笑着说：“好像是整个团队都被带走了，在机关里吃火锅。” 　　O星人杜振洋显然没有明白地球人在机关里吃火锅的笑点。 　　他在想：如果苏偲偲不管不顾一见到宁智夏就把异能的事情告诉了他，再由宁智夏传递上去，然后开始调查。 　　这期间最多不过两个小时，不知道是中间出了什么纰漏还是效率实在是太高了。 　　涂栖见杜振洋没有反应，说：“你刚才要说什么？” 　　其实杜振洋准备了一套说辞。 　　就说自己和苏偲偲都是有异能的，看见那些异能者的视频之后，苏偲偲很紧张，才紧急找他商量。 　　周末两天两人去了发布视频的组织，做了些测试，因为已经习惯了有异能的生活，所以并不想通过被人围观来赚钱，就回来了。 　　但是现在涂栖说，那些已知的异能者和没有异能的管理者都被机关带走了。那自己还在这里就很没道理。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没什么，我突然忘了我要说什么了。” 　　涂栖心里冷哼一声，说：“真的没什么要说的吗？” 　　杜振洋摇头。 　　于是涂栖温柔的放下水果叉子，不急不躁的起身，声音很机械地说：“我去洗澡收拾行李了，明天早上就出差。” 　　杜振洋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他那灵活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办法当着涂栖的面再重新编出一个解释。他也不知道怎么去稳定涂心。 　　浴室里传来哗哗哗的水声，杜振洋突然有一种使用异能的冲动。 　　又想到明天涂栖要出差，心头的火稍灭一点。等他出差回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起身前，他看见沙发上放着涂栖的包和他的西装。 　　…… 　　第二天涂栖走的时候杜振洋的房门关着，好像是还没有起床？ 　　生气生气！等到他收拾好了出门的时候发现门口放着杜振洋的拖鞋，居然出门了？生气生气！ 　　不过穿鞋的时候发现昨天在商场试穿的时候还有一点大的皮鞋，今天意外的合脚。这让涂栖稍微没有那么气愤了。 　　到了公司，张深深拖着箱子，把涂栖赶进了厕所。 　　“你怎么还没换正装？短裤配皮鞋，您审美也太好了吧。快换衣服，换了出发了。” 　　涂栖只能认命的在逼仄的隔间里换衣服，长手长脚的真的很不方便。 　　打领带的时候，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昨天买的领带质感有这么好吗？是有这个暗纹的感觉吗？ 　　算了不管了，他整理好自己，看着镜子里帅气潇洒又精干的自己，就又想到了杜振洋。 　　真是疯了。 　　从厕所出来，公司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员工全都盯着他看，张深深也满意地点头。 　　两人坐上了一辆普通轿车，开车的司机他不眼熟，也没多问。 　　老板选择坐在后面，涂栖就坐在副驾驶。祈祷着不要晕车，不要吐。就算是为了这身西装不染上奇奇怪怪的味道也不能吐。 　　他第一次在长途行驶的车上睡着，最后还是张深深把他推醒地。 　　一觉睡醒浑身都很舒坦。在车上的时候就总感觉鼻尖萦绕着一股香气，让他睡的很安稳，醒来之后那香气依旧存在，却让人神智清明。 　　他低头一看，最先看见的是那条奇奇怪怪的领带，然后是很合适的皮鞋。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样的画面：杜振洋在深夜里，摸黑拿出一条领带放进装西装的口袋里，把之前那条悄悄收了起来。 　　又悄悄走到门口，拿出鞋盒里的鞋皱着眉头研究了好一会儿，最后拿出一款可裁剪的鞋垫。 　　依鞋型修剪好之后垫进鞋里。看着自己做的事，他在黑暗里露出了满意的招牌笑容。 　　张深深看着旁边埋头走路的员工，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看着笑得像一个变态。说：“你这领带是别人送的？” 　　“啊？”涂栖一下没反应过来，接着说：“应该是。”张深深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 　　涂栖有些疑惑，说：“很不搭吗张总。” 　　张深深：“如果你的西装质量再好一点可能会更和谐一些。” 　　涂栖叹了口气，这话说的没错，人见过世面之后才知道世界上总有更好的东西在等着你去……看一看。 　　“今天为什么要穿正装？”涂栖见这一路过来荒山野岭的感觉，有些疑惑。 　　“因为王总在这边，你的身份是助理，不穿正装的话王总会觉得你不够认真。” 　　涂栖不太明白地点了点头。 　　张深深想了想，说：“如果你这次出差表现的好，说不定可以提前转正。”张深深的意思是，工资高一点之后就别这么寒碜了。 　　涂栖点头，却在想提前转正了之后要不要和杜振洋去吃那家好吃但贵的中餐。 　　丽县作为一个县，青壮年人口流失，没有什么支柱产业。涂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两人在一个巨大的车间里七拐八绕了好一会儿，远远地看见了一块可以办公的区域。 　　算得上是福至心灵，他抬起手腕，看见手环上显示有一条未播语音，是杜振洋发来的。 　　稍稍落后张深深一点，举起手环播放语音，什么话语都没有，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他不知道这是意外还是本该有话却没有说出口，只是他突然有很多话想和杜振洋说。 　　心有不甘地想起那个吻，想起出差前都没有见上一面，想起本该愉快度过的周末他却在家里吃了两天外卖，还有从谈恋爱开始就久久未到的解释。 　　在张深深注意到他落下之前，他迅速了回了一条语音，内容是：“我想你。” 第10章 「他喜欢我」…… 　　不复杂，不纠结，说一是一。这不是个人。 　　发出那条信息后，涂栖又觉得羞耻又觉得自己干得漂亮； 　　又期盼杜振洋回复点什么，又害怕他的回复； 　　一边觉得自己直抒胸臆的行为很帅气，一边又自我怀疑这是不是在主动服软示好。 　　总之说来说去，都绕不开一个「想着他」。 　　想归想，工作还是要工作。 　　王总和别的王总不太一样，接近五十岁，但是保养的很好。办公室就安排在车间的角落里，却很安静。 　　“这是我还在实习期的助理。”张深深介绍涂栖。 　　涂栖：“王总好。” 　　“坐吧。”王总大气儒雅的挥挥手。“涂栖……”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涂栖的名字。 　　“涂色的涂吗？”王总问。 　　涂栖：“是的。” 　　“你住在纯枝公寓？” 　　涂栖继续点头，心里佩服王总竟然连分公司的实习生的住址都知道。 　　王总思考了一下，说：“你看过外面车间的环境了是吧，愿意留在这边工作吗？” 　　涂栖疑惑，不知道该怎么表示。 　　张深深补充道：“就是这边的工程大概还有一个月才能结束，这边需要人手，每个子公司派人出差过来几天只能解燃眉之急，王总在问你想不想长期留在这边，等工程结束之后你可以去总公司。” 　　涂栖的脑子告诉他这是个好机会，但是他不是很想去总公司。他想留在岳城。 　　王总看出来涂栖有点犹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反正你这个礼拜都要跟着老张待在这里，走之前再决定吧。” 　　说完手机响了，王总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拿着手机，拍拍张深深的肩，说：“那我就先走了，这边你先看着，我要是回不来，会让小刘过来的。” 　　张深深：“好，您慢走。” 　　涂栖疑惑地看着王总离开的背影，被张深深叫回了神。 　　“别看了，谁家老总天天有空在这边监工的。你刚才为什么不答应？去总部是个好机会，我们作为分公司虽然待在岳城，也只是因为这边企业多，便于合作，但是规模很小，你去总部肯定能发展的更好。” 　　“那要是不去呢？就在这边把这边的工程看完，我还是回岳城。” 　　涂栖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挺不要脸的，老板给的机会你还不接住，可不是不识抬举吗。 　　张深深没怎么在意，说：“不去就不去呗，你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把工程看完都是件好事了，奖金肯定给你安排上。” 　　听见奖金，涂栖笑嘻嘻地说：“那就一个月嘛！您这几天带我一下，之后我就在这边监工，一个月之后再回去。” 　　“很苦喔。” 　　不知苦能有多苦的涂栖爽快回答道：“没事儿。” 　　…… 　　领带是杜振洋偷换的，鞋垫也是他换的。事情的经过和涂栖想的八九不离十。那晚刚做完这两件事，苏偲偲的信息就传了过来。 　　其实她不是也不想这么频繁的打扰杜振洋的生活，她就是想找个人抱怨一下，顺便交代一下任务情况。 　　“呜呜呜，我的工作伙伴跑了，不要我了。” 　　“啥？” 　　“呜呜呜，现在都要天亮了，夏夏还没有回来，平时他要加班都会提前告诉我的。” 　　“那你没有告诉他你的异能和石头的事情？” 　　“我都没见到他人，怎么告诉他嘛。” 　　“把你的地址传给我，你别乱跑，我来找你。” 　　“啊啊啊？不用了，我就是抱怨一下而已，你别着急，等我一见到他我就说。” 　　“传给我！” 　　杜振洋迅速的出门，甚至没来得及把涂栖那条被换下来的领带放进卧室。 　　一进门苏偲偲家的门，杜振洋就说：“你能联系上宁智秋吗？” 　　“夏夏的哥哥？我好像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但是他上次来接我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 　　苏偲偲滑动着手机，没一会儿就找到了。 　　“要现在拨吗？凌晨四点诶，拨了说什么啊？” 　　杜振洋想了想，说：“你拨过去也不一定有人接，要是对方接通了，你表明身份，说宁智夏没回来，想问问他哥哥知不知道情况。” 　　果然和杜振洋想的不差，宁智秋没有接电话。 　　苏偲偲紧张得要哭了，看着杜振洋说：“怎么回事啊，怎么也不接电话啊。” 　　杜振洋觉得自己基本上厘清了事实，严肃的看着苏偲偲，说：“我现在问你几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要没有认真回答，我立刻把你送回O星，送到你爸爸和继母的手里。” 　　苏偲偲收住了哭腔，在她面前的杜振洋很少这么严肃，她点点头。 　　“你在和地球人相处的过程中有没有使用过你的异能？” 　　苏偲偲下意识就想摇头，但是杜振洋不笑的时候的样子和O星统领也就是杜振洋他爸爸一模一样。苏偲偲只能顶着这样的压力又想了想。最后轻轻点头。 　　刚想解释说，自己虽然使用了异能但是别人没有发现。 　　杜振洋阻止了她的解释，又问：“你过来地球时的飞船在哪里？” 　　苏偲偲：“当时飞船一落地就开始警报，我只来得及拿一个语言转换器。然后和身上一直带着的石头和通讯器一起跑了出来。我刚出来飞船就爆炸起火了。” 　　杜振洋丝毫不怜香惜玉让她继续说。 　　“然后我就往前走，种植了语言转换器和遇见的第一个地球人交流，他们说这是岳城的郊区。 　　一个月之后，我遇见了几个长得不太一样的地球人，我听不懂他们的话，我猜我语言转换器是坏了。” 　　“所以……”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飞船还在岳城郊区。那个地方挺偏僻的，应该没什么人去……吧。” 　　说到最后苏偲偲的声音微弱下来，她好像也想通了什么。 　　两人动身前往郊区，杜振洋开车，开的是宁智夏的车。 　　路上，对于不懂事的落跑贵族女的拷问还在继续。 　　“是你找上宁智夏的，还是他来找你的？” 　　苏偲偲逐渐回忆起了相处的细节，想到这些可能都是假的，或许宁智夏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一直在观察利用自己。 　　看着苏偲偲的样子，杜振洋大概也能知道答案了，就没有再逼她，走一步看一步吧。 　　苏偲偲吸吸鼻子，说：“我第一次看见他，是他捡了我掉的钱包……” 　　“没谈恋爱之前，他说话很少。我住的纯枝公寓是他给我找的，他很体贴。但是我很久都见不到他。 　　我有一次用异能，藏在他的裤兜里，然后在超市没人看见的角落出来，假装是偶遇。我觉得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比喜欢那些前男友都要喜欢。” 　　苏偲偲有点说不下去了。 　　杜振洋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轻拍她的肩。 　　他在想：如果真的到了暴露身份的那一天，苏偲偲的安全是要最先考虑的。 　　车快到苏偲偲说的地点的时候，杜振洋说：“宁智夏最近有说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话吗？” 　　苏偲偲：“他说，最近别乱跑，这段时间治安不太好。” 　　杜振洋点着头拉起了手刹。在微弱的晨光中，车灯照着河面，反射出粼粼波光。 　　打开车门，一个男人站在外面，看见出来的人是杜振后，反应迅速的端起了手枪。厉声道：“你是谁？这是夏博士的车。” 　　杜振洋还未回答，听见身后苏偲偲传来一声痛呼。 　　她被另外一个持枪的人抓住，单手压在车窗上。 　　然后那人把枪换成了对讲机，正要开口说话。苏偲偲突然抓住男人的手臂，向下拉扯的同时翻身离开车窗。 　　男人猝不及防防间被苏偲偲用他用的手法将他压在车窗上，并在他用力挣扎之前，摸出他的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一条腿将男人的膝关节压得贴在车门上，另一条腿向上劈，直接踩在男人的手腕上，转碾几下，男人不得已松开了对讲机。 　　苏偲偲这才稍感轻松的呼出一口气，再看杜振洋那边。早在苏偲偲还没搜出男人的枪前，他就已经控制住自己这边的带枪选手了。 　　“花里胡哨。”看完苏偲偲的系列动作后，杜振洋给予了这样的评价。 　　他看着被自己拿枪对着的男人，穿着易于行动的服装，短短的发茬。他想到了涂栖，天还早，这会儿他估计还没醒。 　　“你们为什么袭击我们。”杜振洋问。 　　没有人回答他。 　　“你们属于哪个组织？”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 　　“行吧……”杜振洋看向苏偲偲，说：“有绳子吗？” 　　苏偲偲点头，举着枪把人怼到了后备箱旁边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两捆黑色的绳子。 　　两人默契十足的用枪托把自己的人质敲晕了，利落地绑了起来。塞进后座。 　　开车返程的路上，苏偲偲哭了。哭得无声无息，不是杜振洋疑惑她为什么这么安静，转头看她，甚至不知道她哭了。 　　苏偲偲感受到了杜振洋的目光，擦了眼泪，打开车窗看着窗外。 　　她比杜振洋大几岁，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受杜振洋一家照顾的多，但她还是把自己定义为姐姐。她不想让杜振洋看见自己哭。 　　杜振洋没说话，专心开着车。快到她家的时候，苏偲偲说：“先去纯枝公寓吧，我们绑了这两人，肯定不能藏在这里。” 　　杜振洋点头，他也没打算藏在这里，只是想看看苏偲偲想回哪里。毕竟他能想得到，苏偲偲这种恋爱老手肯定也想得到。 　　这天太阳快出来前，两人在开往纯枝公寓的路上。 　　苏偲偲说：“他喜欢我。” 第11章 线头 　　要啥啥不缺的星球统领的独生子杜振洋小朋友，从小到大都活在「我好羡慕」的情绪中。 　　当他从产室里被抱出来的时候，他父亲亲手挑出来的石头早就刻好了他的名字，塞进了他的襁褓里。 　　满月的时候，石头上的淡蓝色光芒消失，异能产生了。这时还没有人知道他的异能是什么。 　　之后的五年里，所有老师，长辈，专职的异能教导人员，都在探究这位太子爷的异能究竟是什么，但是无一人成功。 　　那时候的他，好羡慕别的小孩都已经知道自己的异能是什么，可以选择和自己异能相关的东西学习，也可以学习一些兴趣类东西。比如苏偲偲。 　　他想：等我和苏偲偲一个年纪的时候，我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学了。 　　又过去三年，八岁了，是他当年期盼的苏偲偲的年纪。他如愿以偿的知道了他的异能是什么，但是当时他不太能理解这个异能有什么意义。 　　在小振洋的眼里，他的异能就是没用的异能，因为大人们知道了他的异能之后，不但没给他请专门的老师，还不让他使用异能，除了这两点外，更加令他难过的是他还是什么都要学。 　　虽然O星的领导制度并不是世袭，但是大家还是习惯的把O星现任统领的孩子叫做王子或者公主。 　　O星人都很好奇，现任王子的异能是什么呢？现任王子又长什么样子呢？ 　　这是史上第一位从来没在公众面前露过脸的王子。 　　一开始，对这个异能耻辱的并不是杜振洋，而是他的父母。 　　“我的异能是没用的异能，我必须努力学习。”他每天都这样想着。 　　等他逐渐明白逐渐的异能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他在异能方面的自卑已经根深蒂固了，他隐藏的足够好，没有人能看出来。 　　苏偲偲时常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安慰他说：“你看，你不喜欢你的异能，我喜欢。而且你也喜欢我的异能，咱两要是能换换就好了。” 　　“是啊，能换换就好了。”杜振洋也这样想。 　　苏偲偲的异能是：能进入任何空间。包括她手上拿着的东西，身上穿着的东西。 　　这个空间可以是一个书包，一个飞船，也可以是原子核内部，只要有空间，她就能进入，并且不存在任何生理困扰。 　　她一手抓着一个持枪分子，进入了杜振洋的裤袋。虽然她没有生理困扰，但是这两个地球人不行，得去一个有空气的地方。 　　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将人绑架到了纯枝公寓。 　　杜振洋的异能是：只要他异能被释放，无论对方的物种，只要是个有生命的，都会对他的身体产生某种难以言喻的冲动。 　　当初他八岁，第一次释放出异能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被吓跑了。 　　这个画面刻在了杜振洋的回忆里，后来成年之后，和父母安排过来让他释放异能的人相处的时候，他都会想起当年那滑稽的场面。 　　裤兜里揣着三个生命，在徐徐上升的电梯里。 　　他又想：有一个有意义的异能真好啊。 　　电梯口，杜振洋准备开门前犹豫了一下，涂栖应该已经走了，也没来得及交代点什么。 　　他通过手环看了涂栖的定位，确定他离开岳城了。按住语音信息的键，想要说几句话，又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索性发了一条空白的。 　　随后苏偲偲带着两人从口袋里蹿了出来。 　　“审吗？”她笑得格外开怀明朗。刚才那个在副驾驶上偷偷擦眼泪的人她不认识。 　　杜振洋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其实没有什么好审的，这还看不出来吗？” 　　苏偲偲嘴一嘟，又是俏皮可爱的小公主样子，说：“我有点别的想问。” 　　青梅竹马都这样说了，杜振洋除了递刀递棍子递毒药还能做什么呢？ 　　“你应该备份了702的钥匙吧，你的石头还在里面。”杜振洋在她身后说。这时苏偲偲正拍拍手准备把人拖进易于清洗的厕所。 　　苏偲偲惊讶回头，说：“啊？没有啊。我要钥匙干嘛？我又不是进不去。” 　　杜振洋一愣，说：“是哈。”他没有这样的异能就根本没有这样的思维。 　　“你要进去？”苏偲偲问。 　　杜振洋有点难以开口，但是看着那个厕所，和他角度能看见厕所里涂栖没来得及洗的衬衫，他说：“毕竟这里还住着别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你在这里弄，可能不太好。所以我想，反正702也空着你要不要去那边？” 　　“嗐，直说嘛，多大点事。”苏偲偲说着抓着两人就要移动，突然又停下来，看着杜振洋说：“不过你得和我一起。我那点功夫是兴趣班里学的，你是请的格斗冠军规规矩矩学的，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一个人不行。” 　　杜振洋点头。 　　一站俩躺三人瞬间消失，然后杜振洋感觉整个人被使劲一拽，站稳的时候已经在702了。 　　“哗啦——”苏偲偲接了一盆水泼在两人身上。手上拿着找杜振洋借的皮带。 　　“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几个小时前对苏偲偲下手的人用眼神传达出这样的信息。 　　我们姑且称他为甲。 　　乙也清醒过来，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两人。 　　杜振洋手里拿着缴来的枪，动作冷酷又优雅的上下轻抛了几下，突然枪口对准了甲的额心，声音冰冷刺人地说：“你们是机关的人吧。” 　　甲一惊，不是因为杜振洋的话，是他突然的动作。任谁这样猛地被枪一指都会怂，但是他怂归怂，依然只利用全部五官表现着愤怒。 　　“咔挞。”子弹上膛了。枪口缓慢的转向乙。 　　比起甲，乙的愤怒里添加了一点视死如归的情绪。 　　杜振洋觉得怪没意思地放下了枪，插上保险销。放在两人够不到的地方，站到一边去了。把场子让给苏偲偲。 　　苏偲偲拿着皮带毫无形象地蹲在两人面前，说：“我问的问题都很好回答，你们好好回答我就把你们送回去。” 　　进入冥想状态两位机关优秀员工没有搭理她。 　　苏偲偲自顾自地继续说：“你们认识宁智夏的车，他是不是经常去那个地方？不回答也没关系。他有没有提过可能会有什么样的人来这里？你们今天之前见过我吗？” 　　两人迷茫地看着苏偲偲，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虽然苏偲偲是个恋爱脑，但是她不蠢。她根本不需要别人回答，答案很明显了。逼问那两人的行为不过是贵族小姐想想过过戏瘾。 　　宁智夏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地球人了，应该是在两人遇见之前就知道了。 　　什么偶遇，什么命中注定，她苏偲偲还真就是一个工作搭档。 　　但是如果这件事机关已经知道了，并且能在地球人产生异能之后迅速控制研究。 　　说明宁智夏肯定是上报了关于飞船的事情，以及地球人产生异能都有可能是受外星某种力量的影响。 　　但自始至终，苏偲偲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甚至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宁智夏在保护她。这是她和杜振洋都想到的一点。 　　如果不是因为真的有感情，从小被位高权重的父亲和在机关任要职的哥哥教导大的宁智夏，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 　　苏偲偲和杜振洋坐在沙发上，喝着苏偲偲搬家时觉得麻烦就没带上的拉罐啤酒。 　　“空腹喝酒不好。”杜振洋看了眼表，快中午十一点了。 　　想的是：涂栖没有回任何消息给自己。 　　苏偲偲装作没听见地喝了口酒，突然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她说：“我突然在想，你说，夏夏这种包庇藏匿我的行为，用地球话来说是不是得治一个叛球罪？” 　　杜振洋假意迎合地笑了笑。 　　苏偲偲仰头咕噜噜几口喝完了酒，又把杜振洋手里的拿过来，仰着头不歇气的喝了。 　　她站起来，拍了下手，说：“走吧！” 　　杜振洋：“走哪儿？” 　　苏偲偲指着杜振洋，说：“你，开我家夏夏的车，送我回家，然后把车留下。” 　　“那厕所里的人呢？” 　　“先不管他们。”苏偲偲已经抓着杜振洋的手准备离开702了，突然又甩开，说：“不对，你是专业的，你去把那两人分开关起来，刚好有两个房间。然后还要排除一切的安全隐患，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挣脱了跑掉，那样我就没办法和夏夏交代了。” 　　“绑架人这种事情我也是专业的吗？”杜振洋困惑。 　　“你没学过？我后妈总是和我说你多么多么努力，你学习了多少多少的东西，你是多么的有一个王子的样子。” 　　杜振洋没接话，感觉自己膝盖中箭了。 　　“所以你没学过？”苏偲偲追问。 　　“学过。” 　　今天的杜振洋王子也是因为异能废柴而成为工具人的一天。 　　车停进苏偲偲家的车库。她突然抓住杜振洋，说：“要不，你再陪我吃个饭？这都要中午了，我好饿。” 　　杜振洋严肃又和蔼地像哥哥一样摸摸她的头，说：“没事儿，上去吧，他不会为了逼出什么O星的机密就不让你吃饭的。况且你也不知道什么O星机密。” 　　苏偲偲气鼓鼓地看着无情无义的杜振洋，想了几句撒娇的话准备软磨硬泡下。 　　杜振洋的手环突然响了，提示的声音大且突然，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是涂栖流露了真情实感冲动之下发的语音，「我想你」。 　　“噫——”旁听的苏偲偲发出了不知道是酸还是柠檬的声音。 　　杜振洋神色如常，努力压平自己的嘴角，却始终留着一个弧度。他看向宁智夏的车。 　　“不可以！”苏偲偲高声喝断了杜振洋的想法，并且给出了一个可实行的办法。“你可以租车过去，我有租车行的号码。” 　　杜振洋欣慰地拍拍苏偲偲的肩，说：“多在地球呆了一年还是有用啊！” 　　于是，收到消息后。杜振洋动作迅速地开着租来的车前往丽县。 　　心情轻松地考虑着等涂栖出差回来可以一起去看一辆车，也可以顺便看一套大点的，房间多一点的房子。就当是在地球上的投资了。 　　与此同时的涂栖，正在被张深深灌输各种各样的知识。 　　监工不止是管理工人，车间流水线上的每一个细节，怎么操作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出了什么问题要知道怎么解决。 　　仪器怎么启动，怎么判断是否安全工作等等，虽然每项工作都有专人负责，但是涂栖也得学。 　　他觉得自己脑子要炸了。 　　今天之前储存在脑内的记忆：能忘记的全忘记； 　　不能忘记全部压缩了塞进角落里。唯独还剩一个名为「杜振洋」的线头，在压缩件外面随风狂舞，时不时骚扰他一下。 　　直到他的手机滴滴滴的响起来，来电显示：高贵优雅。 　　成吧，一点也不体谅主人的线头最终造反了。 第12章 家国大事和平凡事 　　当着涂栖的面，张深深打电话给已经在坐在总公司办公室里的王总。 　　大肆夸赞了自己这个助理多么地善于学习，掌握技术多么地快。然后再把涂栖愿意在丽县守到工程结束的事情提出来。 　　有人愿意留在丽县干活，当然是件好事。正如张深深所说，表现的好说不定可以提前转正。 　　王总大手一挥，“那他从今天开始，工资就按正式员工算，手续等他守完丽县回去再算。” 　　这样就算是定下来了，涂栖的手机不知道第多少次在他掌心震动起来。 　　最最大的老板都知道了监工的事情，就算杜振洋现在如天神降临出现在这个混乱嘈杂的车间里，他也不能回岳城。 　　这样想着，涂栖更希望快点找个借口走开，就算看不见人，回个电话也能舒坦很多。 　　张深深也很想快点离开。从丽县到岳城要三个小时左右，他现在回去还能赶上一顿热乎晚饭。 　　“你都记住了吗？” 　　“差不多了。”除了一个充当搅拌器的线头不停地在打转。 　　张深深满意点头，说：“那我就回岳城了，你在这边好好工作。” 　　老板要走，老板觉得员工可以完成任务，老板觉得员工有能力可以放手让他去闯。 　　涂栖只能说：谢谢赏识，多谢栽培，不负期望。 　　“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我没空的话就给刘经理打。” 　　这是老板给员工的仁慈和后路。 　　看着张深深离开的背影，其实是两人来的时候坐的那辆车的背影。 　　吃了一嘴工地尘土的涂栖觉得自己又孤单又寂寞，还可怜。 　　伤春悲秋就只能这一会儿，抹一把脸上的灰该去检查各仪器工作情况了。不过先给杜振洋回个电话。 　　“呲溜——”是汽车轮胎和砂石地摩擦产生的声音。 　　一辆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普通轿车，以漂移的方式在涂栖面前停下了。 　　他被扬了一脸土的同时，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着：神兵天降。 　　驾驶室里的人下来。 　　小情侣间本该有一个不算久别重逢但是足够浪漫的拥抱。但涂栖笔直地向前抬起了双臂，像中小学生准备做体操前的「前后一臂距离」。 　　杜振洋不解地看着他，想到了研究收集数据时看的僵尸电影。 　　“别，全是灰，太脏了。”涂僵尸说。 　　“我？” 　　“我！”涂栖说着扯了扯自己丑兮兮的深蓝色工作服，里面是打着领带的西装内村。 　　杜振洋大跨一步，贴近涂栖。动作迅速地拉下他工作服拉链，向后一扯，露出白色的衬衫。双手环住他的腰。终究还是抱上了。 　　“哥。”杜振洋又贴近了些，在他耳边短促轻微地喊了一声。 　　“嗯。”涂栖笑着应声。他的手被工作服别着，只能任由杜振洋不断收紧手臂。 　　很快，这个拥抱就结束了。涂栖却依然能感受到一种力度环绕在自己腰上。 　　杜振洋盯着涂栖的眼睛，他想说：我也想你。 　　话出口前停住了，从偷偷更换领带开始就下线的理智终于回到工作岗位。 　　在跟随着欲望和本心行动的杜振洋做出更不理智的事情前及时叫停。 　　不过由于在理智开始工作前训斥了一番欲望和本心，这个停顿的时间就显得有点长了。 　　当然，对于杜振洋而言他不过是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恋爱游戏玩得有点认真了。 　　他咽回那句话，说：“这里不能停车吧。” 　　涂栖看杜振洋深情注视自己这么久，还以为他要憋个大招。 　　结果是这么现实的问题，他认真且真实的回答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停，但是过来的车都集中在一个地方。” 　　尽管丽县没有岳城热，但依然是夏天。 　　工地车间附近都是荒地，风一吹，什么妖魔鬼怪都在飞。于是涂栖放弃了饭后散步消食聊天的打算。 　　工人们下了晚班，可能是因为杜振洋的到来，涂栖做事情像踩着节奏点一样，丝毫不觉得累的就结束了。他就在角落的那间办公室里等着他。 　　回到员工宿舍，两人并排坐在床沿，都有一肚子话想说。但是谁都没说话，大部分人因为劳累早早就睡了，屋外很安静。屋内是摇头风扇转动的时候咯吱咯吱的响声。 　　涂栖突然泄气一般向后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白炽灯的光在眼皮上积攒着温度。 　　“你明天回去吗？”他说。 　　杜振洋愣了一下，说：“嗯，应该是。” 　　涂栖点点头。突然身边的位置下陷了一点，光也没有了。 　　睁开眼，杜振洋双手撑着床，在自己的上方。他吻了下来，风扇依然在咯吱咯吱的响。 　　涂栖一边回应杜振洋，一边想，这张床也是会这样嘎吱嘎吱的响吗？ 　　杜振洋是一个跨坐的姿势，涂栖的手扶着他的腰。可能因为身后是床，今天的气氛比上一次要火热的多。 　　他把手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过于奇妙的触感让他找不到重点的四处游荡。 　　这次杜振洋没有阻止他，中场换气休息的时候，两人以你上我下的姿势看着对方，眼里满是笑意。 　　涂栖想，自己不过是捡了个长得很帅的人，再谈和这人了个恋爱，也就过着很普通的生活，普通的上班吃饭，除了与爱情有关的这一点小事闹别扭也不用拯救谁，也不用保家卫国，也没有陈年悬案等着自己去摸索。 　　现在他觉得之前那些都不算什么事儿了，没有那一刻比现在和杜振洋在床上拥抱着对方更满足。 　　“没有油。”杜振洋说。 　　“也没有浴室，只有走廊尽头有彩钢瓦和泡沫搭起来的大澡堂，但是洗澡要自己舀水，没有淋浴头，有开水和冷水，洗澡水要自己兑。沐浴露洗发露是之前住在这个房间里出差的人留下来的。” 　　涂栖不停歇地说了好多，杜振洋边听边笑着揉着他的后颈，觉得很舒服。 　　“那只能睡觉了？”杜振洋说。 　　涂栖点头，声音逐渐放缓放轻，他说：“这样也挺好的。” 　　“什么？” 　　“你只在这里住一晚。” 　　杜振洋不自觉地把手臂再收紧了一点，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突然觉得涂栖比他想象的要敏感的多。 　　其实条件允许的话，这个晚上本该发生点什么。 　　两人各自的事情，一个普通平凡，一个关乎家国世界，无论什么都足够让他们觉得疲惫。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杜振洋在食堂和涂栖一起吃了早饭。整个工地上，唯一能让人接受的就是伙食还不错。种类单一但是管饱。毕竟在这里都是出力气活的。 　　走之前，涂栖随口问了车的问题。于是杜振洋顺口说了自己的想法，他说：“等你回来我们去看一辆车吧。” 　　“嗯？” 　　涂栖高考结束考了驾照但是没怎么动过车。一时对杜振洋的提议有点缓不过来。 　　办公室里，涂栖套上工作服外套。今天里面没有再打领带穿衬衫，差别很大的是一件白色坎肩背心。 　　一转头，杜振洋正看着自己。 　　“走吧。我陪你去停车那边。” 　　“不用了，有点远，我自己去就行了。回去给你发语音。”其实是外面太阳已经很烈了，穿着闷热的工作服去没有遮挡的地方太热了。 　　涂栖还想说什么，一个小伙跑过来，说：“涂监，张师说他那台机器报废了，修不好了，你去看看吧。” 　　“好，马上来。” 　　小伙听了就离开了。 　　涂栖看向杜振洋，步子已经缓缓地在向外走了。 　　杜振洋抱住穿着还没有沾上灰的工作服的涂栖。涂栖说：“我很快就回来。” 　　杜振洋点头。 　　…… 　　在杜振洋心潮澎湃地出发去找涂栖的那天下午。苏偲偲一个人在家里等着宁智夏回来。 　　她一直在找事情做，努力让自己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 　　一直等到晚饭时间，苏偲偲动手做了一桌子的菜。摆好最后一盘菜，门铃响了。 　　“夏夏！”她带着哭腔喊着宁智夏，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宁智秋，他背上背着宁智夏。 　　“嘘——”宁智秋冲着苏偲偲，“他睡着了。” 　　苏偲偲了然的点头，侧身让宁智秋进来。他把宁智夏放在床上，打开空调，盖上薄被，关上门回到客厅。 　　苏偲偲跟着宁智秋在房间里走动，有些手足无措。看见宁智秋已经在玄关穿鞋了，她压低了声音急急地说：“你要吃点什么吗？或者喝杯水吗？” 　　宁智秋看了一眼餐桌上丰盛了晚餐，摇了摇头，说：“我先回去了，有人在等。你就让夏子睡觉，等他睡醒了自然会想吃东西。” 　　“好。”可能是因为宁智秋总是面无表情，苏偲偲有点怕他。 　　宁智夏也经常吐槽这个哥哥对自己很严厉很凶，一点兄弟情都感受不到。 　　宁智秋走后，看着一桌子菜，苏偲偲翻出上次觉得有趣买的饭菜防尘罩，挤挤挨挨的把菜罩了起来。 　　然后轻手轻脚地把屋里的灯关了，窗帘都拉上。小心翼翼地爬上床，侧身躺在宁智夏旁边，不久也睡着了。 　　宁智夏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苏偲偲可怜兮兮地躺在自己身边，空调温度开的有点低，她拽着一个被脚，又没有把被子从宁智夏身上扯开，姿势别扭地睡着。 　　宁智夏把她轻轻搂到怀里，盖好被子，手越过她去拿放在床头的手机。 　　凌晨三点。 　　一番动作让苏偲偲醒过来，从六点过睡到现在也差不多该醒了。 　　“夏夏。”她轻轻地喊。 　　宁智夏听见她醒了，反而像是没有了顾忌一般抱紧了她，轻轻应了一句：“诶。” 　　苏偲偲在宁智夏的怀里，觉得很暖和，又听见他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突然就哭了起来。 　　她抽抽搭搭地说：“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宁智夏感觉自己的身后的衣服被抓紧了，胸前迅速濡湿一片，只好任由她哭，轻轻摸着她的后颈，安抚着。 　　等苏偲偲只是抽气不再说话的时候，他说：“没事儿了，我回来了。” 　　苏偲偲一听这话，简直和她心中的需要期盼的回答完美契合，当即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嗯。” 　　“我去了郊区，他们拿枪指着我。” 　　“没事，他们不会伤害你。” 　　“呜呜呜……” 　　“一会儿带我去见那两个人好吗？你把他们绑起来了对吗？” 　　“嗯。”苏偲偲轻轻地回答，她家夏夏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我猜你一定准备了晚餐，你饿吗？” 　　“饿——” 　　“那我去热一热，你再躺一会儿。” 　　苏偲偲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滚了几圈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闻着安心的气息，什么都不想管了，就算被抓去做研究也不管了。没有宁智夏，什么都不算了。 第13章 公开处刑 　　和涂栖分开之后，杜振洋才想起要问问苏偲偲进展怎么样。 　　刚思及此，就听见了手环上传来有消息的提醒。正是苏偲偲发来的，让杜振洋帮她把资料调出来发给她。 　　在O星管理异能的条列中，所有高管子女的异能训练过程和结果都会被记录保存，方便以后及时查找翻阅和核对。 　　虽然杜振洋没有老师教导过异能，他的异能也还是被记录在案的。 　　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得和苏偲偲见上一面，把东西翻译了之后亲手交给她。也有一些别的问题要问。 　　这次两人不敢再在那家咖啡厅见面了，地点换的更偏僻了一点。 　　对话也不敢用母语了，声音压的比较低。路人听见了也只当是中二期的少男少女。 　　“给你。”杜振洋把翻译成中文的资料递给苏偲偲。 　　苏偲偲握着那厚厚的一沓纸，不禁感叹：“原来我这些年还是努力过的啊。” 　　杜振洋喝着咖啡，安安静静地等着苏偲偲自我骄傲结束之后才开口，“他拿走石头了吧。” 　　“嗯。”苏偲偲想起宁智夏奇怪的举动，说：“不过他好像很排斥石头，说是它长得丑，丑得让人不想接触。” 　　“嗯。”杜振洋平淡的点头。 　　“嗯？”苏偲偲惊讶于杜振洋的不惊讶。 　　看着苏偲偲，杜振洋说：“你不知道？” 　　苏偲偲摇头。 　　杜振洋端出当初老师教导他的时候的姿态，说：“对于没有产生异能人，石头会使他们产生生理性的厌恶；产生异能之后就刚好相反，会觉得石头很好看，会喜爱它情不自禁地想要触碰。” 　　苏偲偲点头，不在意杜振洋有些傲娇的态度，想着回去之后就把这件事和夏夏说。 　　“对了对了。”苏偲偲想起了什么一样，兴奋地看着杜振洋。 　　杜振洋太熟悉苏偲偲，看她这眼神直觉就没什么好事。这种觉得自己做了好事等待着被夸奖的眼神。 　　“怎么？” 　　苏偲偲说：“我帮你把身份瞒住了哦。” 　　“哦？” 　　…… 　　苏偲偲好心办坏事的本领杜振洋从小见识到大。 　　这次也不负期望的在掩护身份这件事上给杜振洋扣上了「前男友」的新身份。 　　宁智夏和杜振洋见面的时候，前者正在处理奇异果毛绒绒的皮，准备给苏偲偲榨汁喝。被杜振洋的颜值一惊，满手满脸都绿了。 　　左右脑同时运转：“若不是你突然闯进我生活——”；“还好苏偲偲编谎全是漏洞，还好这人不是自己情敌。” 　　原本是杜振洋带着苏偲偲向宁智夏解释缘由，表明身份的坦白局突然又加入了两人，宁智秋和余案。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多一个宁智秋，杜振洋觉得可行，本来宁家兄弟位于机关，就是推广异能的一环。 　　所以便留下余案一人独享宁智秋为苏偲偲准备的爱心晚餐，其他人缩在书房里谈事。 　　“我也是O星人。”杜振洋说完这句话，所有人的反应都很意料之中。 　　宁家兄弟神色如常毫不惊讶。苏偲偲张牙舞爪，龇牙咧嘴，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她相信杜振洋，自己乱说话可能还会影响他的计划。 　　“我们没有恶意，小姐来到这里是意外，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寻回小姐。”小姐当然就是说苏偲偲。 　　“异能与石头的关系，小姐已经告诉你们了。我们在地球滞留就是与此事有关。我们要求与汉区领导人见面。” 　　他们千方百计的让汉区机关注意到异能和外星晶体甚至外星人的存在，为的就是要和汉区领导搭上线，才能在地球推广异能。 　　言罢，房间里一片寂静。 　　苏偲偲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该看向谁。宁智夏看着宁智秋，宁智秋探究地看着杜振洋。 　　几秒钟之后，宁智秋说：“可以，我会上报此事并且尽快安排。” 　　杜振洋点了点头，他在努力放松身体，周遭气场逐渐恢复到平时的柔和。 　　“我们明天的异能研究，你和偲偲能过来吗？”宁智夏说。 　　“在没有和汉区领导人见面前，我们不能提供过多的帮助。” 　　杜振洋脸上又挂上了官方的微笑，疏远又理智的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 　　宁智夏有点无奈了，他希望气氛能轻松一点的。房间里有一个面瘫宁智秋已经够让人难受了，再多一个机器人真的受不了。 　　他拿出一瓶红酒和三个酒杯以及一个游戏机，三个男人喝酒，苏偲偲玩游戏。 　　“你们可以来看看，再决定要不要提供帮助。如果苏偲偲的异能训练资料是可以让我们研究的话，那我们的要求绝对不会超出这个范围。”宁智夏一边醒酒一边说，房间里的气氛确实缓和了些。 　　杜振洋同意了，苏偲偲沉迷于平时宁智夏不让玩的游戏，就当是默认了。 　　当宁智夏开始询问宁智秋关于余案的事情的时候，苏偲偲来了兴致放下了游戏，杜振洋就想离开了。 　　不掺和别人的家事，这也是杜振洋学习的礼仪之一。 　　“既然已经说清楚了，我就先回去了。”杜振洋得体的起身告别。 　　他也觉得自己完全不用这么紧绷，说话的语气和动作都过于官方了，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总觉得自己会出错。 　　苏偲偲起身送他。依旧在吃的余案看见要离开的杜振洋，说：“哥你们聊完了？你要回公寓了？” 　　“嗯。” 　　“那代我向涂哥问个好。” 　　“好。”杜振洋依然紧绷着，调整不到正常的状态。 　　…… 　　从丽县回来的那天，杜振洋把701整理了一遍。 　　他买了张双人床以及一系列的床上用具，统统搬进了涂栖的主卧。 　　然后把自己之前住的次卧改成了不完全的衣帽间，不完全是因为整个租屋面积不大，也堆着一些杂物。 　　现在，他躺在这张双人床上，从说出「我也是O星人」开始的紧绷感才慢慢的消失了。 　　这晚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他父亲。 　　在梦里，那人一边笑着一边签署着成山的文件，一张已经通过审议签好字的纸飘飘扬扬的飞到他眼前，上面写着：即刻展开抓捕701号地球人实验体的行动。紧跟着的就是涂栖的脸。 　　他醒来之后很快就忘记了这个梦，也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一个梦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宁智夏载着苏偲偲来接他去研究基地。 　　路上，宁智夏说明了他们的请求，正如前一晚宁智夏信誓旦旦的话语。 　　这个要求确实在范围内。通过苏偲偲的石头判定，产生异能的人有十位，九位是纯枝公寓的住户，另一位就是宁智夏。 　　但是余案的异能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这就是问题所在。 　　“关于异能的表现。”杜振洋一边回忆着教科书一边说：“没有直接有效的方法激发异能，只有具有引导作用的方法。” 　　“我可以录音吗？”在杜振洋短暂停顿的间隙，宁智夏快速的说。 　　杜振洋点头。 　　“当你产生异能之后它就成为你的一部分，像你的性别，基因一样自然的存在。异能产生却没有表现出来是因为异能需要一个阶段与你进行融合，时间到了自然能表现出来。 　　如果产生异能很久也不知道异能是什么，可能因为异能的种类比较被动，或者是作用对象比较特殊。当异能开始和身体融合，最直观能感受到的就是梦。 　　你可能会做很奇怪的梦，这些梦会和你的异能有关。但是大部分人都记不得自己做了什么梦。” 　　宁智夏点头，想了想说：“那只要分析梦境就有可能确定异能？” 　　“嗯。” 　　“如果用仪器把梦境记录下来再还原出来呢？会有影响吗？” 　　“应该可以，重要的是梦境传达的信息，不是展现梦境的形式。你们有记录梦境的仪器？” 　　“有，但是不在研究基地，运过来可能要两个小时。” 　　此时三人已经下车进入异能研究基地了。 　　杜振洋来了兴趣，O星还没有人研究过「梦境记录分析」这种事情。“我能看看你们的仪器吗？” 　　宁智夏笑着说：“当然可以。我有这个权限。在仪器运过来之前，你和我一起在基地里走走吧。” 　　苏偲偲也有事情做，她被请去解释关于她的异能资料一些名词了。 　　杜振洋点头。两人都明白，在异能研究的地方走走，当然比在办公室里坐着能从杜振洋口中获得更多的信息。 　　仪器和余案是同时达到的。宁智秋已经提前告诉了余案是研究他的异能，他显得很兴奋。 　　“这样可能睡不着。”宁智夏看着余案的样子对杜振洋说。 　　杜振洋想了想，说：“吃安眠药应该可以。” 　　“安眠药入睡能做梦吗？” 　　“苯二氮卓类安眠药对梦产生的快速动眼睡眠期影响不大，应该可以。” 　　“那就试试吧。”宁智夏开始猜测杜振洋的身份是苏偲偲的私人医生兼保镖一类的。 　　一台仪器可以同时记录三个人的梦境，余案服了适当的安眠药之后平缓的睡过去。 　　三个小时后，他醒了。仪器开始还原梦境。 　　“大家……都在这儿，一起看吗？”余案提出了异议。 　　“你也可以自己看，只要总结出来有用的东西就行。”宁智夏笑着说。 　　余案沉默了小会儿，说：“我自己看。” 　　“我也看。”宁智秋稳稳地坐在凳子上，虽然脸上有笑，但还是不容反驳的样子。 　　“好……好吧。” 　　仪器操作和研究员纷纷起身把空间留给两人。宁智秋敲了敲桌子，说：“杜先生和弟媳也留下吧。” 　　“不行！”余案死死抓着宁智秋的手臂，妄图他能看出自己的心思。 　　宁智秋摸摸他的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余案便不再闹腾了。 　　转头对杜振洋两人尴尬又可怜地笑笑，丝毫不见平时的没心没肺，说：“要不，把你弟弟也叫进来吧。” 　　宁智秋欣慰地点头，出门把宁智夏叫了进来。 　　五个人待在房间里，准备看余案的梦境。 　　从仙侠修真到西方玄幻再到清宫斗争，市面上有的影视题材，小说题材，都在余案的梦里出现了一遍。 　　不过在梦里，余案不是参与斗争虐心虐身的主角，他是开了金手指和天眼的主角。 　　每一个场景都是在复制东西。复制货币，复制宝石，复制支票，甚至在一个满眼皆是雪白大腿的青楼里复制貌若天仙的姑娘。 　　接下来的梦境就有点十八禁了，还是在青楼，第一人称的梦里，余案在一堆自己复制出来的姑娘里挑挑拣拣，最后没缘由地牵出一个长得有点像某女星的姑娘，不过这人比余案高了整整一个头。两人瞬移到房间里，突然就滚到了一起。 　　当大家都认为这就是余案不想让别人看自己梦境的理由时，梦的视角突然变成了第三人称的偷窥视角。房间里滚在一起的变成了两个男人，是余案和宁智秋…… 　　余案「嗷」了一声，捂着脸，不想再看了。 第14章 人人都爱金手指 　　其实也就一瞬间的事，梦境就又开始不停的变换了，继续重复着主角在各种地方靠着金手指平步青云的剧情，一直到梦境结束。 　　余案稍稍呼出一口气，难得的不希望别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宁智夏笑着打圆场，说：“还行还行，我觉得信息还挺多的。”苏偲偲配合的应声。 　　杜振洋想了想，说：“可能是和宁先生有关吧。”他指的是宁智秋。如果不是宁智秋称呼自己为「杜先生」，他更想用大家都用的称呼，比如「Dr.秋」这种。 　　苏偲偲听见杜振洋也说话了，舔狗式的表示赞同。说：“那要不要把空间让给你们？如果发生了什么，我们在场会不会不方便。” 　　杜振洋想到了自己，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出去了？”宁智夏边说边起身，还牵着苏偲偲。他知道自己哥哥会把余案的异能研究出来的。 　　离开研究室之后，苏偲偲又被研究她的异能资料的人请走了。 　　“你也是O星人，但你没提过你的异能是什么？” 　　这个问题，宁智夏问过苏偲偲，但是苏偲偲为了保护王子，什么也没说。 　　杜振洋当然是不想说的，但是作为一个完美的人，是不会对自己感到自卑的，至少表面上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于是他说：“我的异能用处不大，就是能让植物开花这一类的。”他说的直白露骨又正气浩然，听者宁智夏不仅没多想，还对苏偲偲遮遮掩掩的行为表示了不解。 　　身后传来脚步声音。 　　宁智秋后面跟着余案，两人从刚才的研究室里出来，衣冠整洁，没有使用了异能的迹象。 　　“怎么了？”宁智夏问。 　　宁智秋冲着两人摇了摇头。表示余案的异能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那会不会和复制有关？”杜振洋说。 　　宁智夏点头，说：“复制的话是复制固定的对象，还是什么都能复制或者是能复制某一类是事物？” 　　“异能不同，复制什么东西，能复制多少，冷却时间都不同。” 　　宁智夏一拍他哥的肩膀，说：“那还是交给哥了。” 　　“杜先生和我们一起吧。”说话的是宁智秋。 　　尽管杜振洋更想看看地球人研究异能的方式，但是宁智秋已经提出了，便只能应了宁智秋。 　　宁智秋让杜振洋留下来本质也是想让他帮忙，尽快把余案的异能的事解决了。 　　但是杜振洋也帮不上什么忙，像一个优雅的摆件坐在宁智秋办公室的角落里，看着余案尝试去复制各式各样的东西，没有一样成功的。 　　余案懒懒地瘫在椅子上，说：“还有什么东西复制了能让我暴富呢？” 　　“机密文件？”宁智秋说。 　　杜振洋没有提出异议，但他觉得不是，这个范围太宽了。 　　宁智秋说完就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文件递给余案。依然没有任何异能出现的迹象。 　　三个人思考的方向全然不同，杜振洋是根据刚才的梦境和自己的经历在想，涂栖是往暴富的方向想的，而宁智秋想的方向是有利于国家的。 　　“外星……外星石头产生的异能……地球……”余案突然坐直，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宁智秋，说：“你说我是不是能复制一个地球？说不定我能复制一个银河系呢？” 　　宁智秋看着他，说：“那你要去太空里复制吗？” 　　“可以吗？” 　　宁智秋没搭理他了，几秒钟之后，他猛然站起来，阔步走出了办公室。留下无聊的余案和思考中的杜振洋。 　　从余案到研究基地开始，这会儿他才单独和杜振洋待在一起，有机会问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哥，你来这里说明你也是有异能的。但是你不是才搬进纯枝公寓吗？哦，我忘了，你和偲偲是姐弟来着。 　　偲偲捡到那块石头的时候还没有离家出走对不对。哥，你知道你的异能是什么吗？我能看看吗？”他一边说一边转着椅子滑到了杜振洋身边。 　　杜振洋看了看周围，发现宁智秋电脑旁边有一盆仙人掌。于是他说：“让植物开花。”也可以让孔雀开屏。说完，仙人掌就开花了。 　　余案惊讶的睁大了眼，说：“太厉害了哥！涂哥知道这件事吗？” 　　杜振洋一边笑着一边摇了摇头。又听见余案说：“但是哥你这个异能好像没什么用诶。” 　　杜振洋面上优雅依旧，心里又因为自己的异能叹气。他想了想刚才余案的话，估计在很长一段时间，普通地球人无论是否有异能，能得到的信息应该都和余案差不多。 　　宁智秋带回来两样东西，苏偲偲的石头和一份与石头机密等级相当的文件。 　　“你先试试这个？”宁智秋把那份文件递给余案。 　　余案沉默了几秒，说：“不行。” 　　然后宁智秋收回了文件把石头递给余案，“你试试。”宁智秋说。 　　余案点头。没念咒语没有起势。轻轻的一声「轰」之后，桌子上凭空出现了一堆石头。全和苏偲偲的石头长的一模一样。 　　宁智秋的神色一变，不知是惊是喜。余案的反应就很表面，欢快的抓着石头们，说：“真的成功了？我能能复制外星来物？我是不是要暴富了？” 　　宁智秋看着那堆石头，面瘫就算能笑了也依然是面瘫，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里有多少个？” 　　“应该是五十个。”余案说，看见宁智秋复杂的眼神，他补充道：“我刚才就复制的时候想的就是：先复制五十个吧。” 　　宁智秋点头，用内线电话通知宁智夏还有一些研究员到他办公室来。 　　看见余案的异能，杜振洋只能感叹是运气太好，异能在地球扩散的计划因为余案将更加顺利。 　　这天离开研究基地前。宁智秋告诉杜振洋，明天早上他会来接他去见汉区领导人。 　　…… 　　O星，中央总会议室。 　　杜振洋把与汉区领导人商议的结果进行了报告，并且得到了关于地球的下一步决案。 　　尽管O星的态度很明确，不偏心地球上任何一方。但从杜振洋和苏偲偲降落在汉区起就再没有绝对的公平。 　　在地球上推广异能的计划，将借由汉区向地球剩下的区域推广，与之相对的，汉区要给苏偲偲和杜振洋提供庇护。 　　他是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进入大厅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母亲。 　　O清柒其人，杜振洋的母亲。前星球左统领女儿，也就是现在苏偲偲的身份。 　　不过她和杜振洋的父亲是自由恋爱结的婚。两人遇见并坠入爱河的时候，都有意向对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决定厮守终生的那年，O星八卦栏里有两个并列头条：左统领之女O清柒要嫁给无名无姓的穷小子和副统领之子O可拾拒绝联姻要娶无名无姓的野姑娘。 　　后来真相大白，原本因为子女婚事气氛紧张的两家人都松了口气，欢欢喜喜的办了婚事。 　　这段童话一般的美好爱情故事举国皆知，时隔多年人民还津津乐道。 　　六年后的大选，民党一举拿下总，左，右，三统领的位置，也和这波折又浪漫的婚事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唉哟，我的心肝宝贝儿。”O清柒不顾众人的注视，拖着长长的尾音扑向了杜振洋。 　　她挽着杜振洋的手臂，看着杜振洋的脸，说：“我儿子瘦了。一年没回家里吃饭了。” 　　O星时间的计算和地球相同，人的平均寿命O星略长但相差不大。 　　杜振洋确实一年没回家了。 　　他虽然还没正式踏入官场，因为身份的特殊，被他父亲丢到经济最落后的行政区去「协助管理」其实就是去学习的。 　　没呆多久就被召回中央，要求他去地球，可载人的飞船马上就可以使用了。 　　于是后面几个月，他又开始了解AI收集的地球相关知识，也提前知道了飞船会在汉区着陆。 　　只是那时他没想到跟着定位器的位置找苏偲偲的路上，会遇见涂栖。 　　第二天，杜振洋简单向父亲母亲告别之后就往地球返航了。 　　比起最开始前往地球，几个月后再次改进的飞船非常人性化，空间跳跃的时候会屏蔽外界的声音与画面，播放一些柔和的音乐，减少不适感。 　　回到地球，杜振洋站在701里，想想涂栖还有半个月就回来了，两人也有半个月没见面，纯靠电话和手环语音联系着。 　　他想去看看涂栖，开车也不过三个小时。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叹了口气，先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吧。 　　…… 　　涂栖也想过偷溜着回一趟岳城看看杜振洋，甚至已经制定了往返的计划，安排好了他不在的时候能顾全大局的人手。 　　还没脱下工作服，时隔两周，王总口中的小刘不偏不倚的这时候踏进了办公室的门。小刘一点也不小，涂栖喊他刘哥。 　　多一个人帮忙工作自然是轻松了些，但是也没有了溜回岳城的可能性。 　　丽县真的是足够奇特的地方，明明位于两个两个经济发达的省份之间，占地面积小的可怜，又不属于任何一个城市，只是被划分在了一个地区里。 　　这里连网络都没有！涂栖是之后才发现这里只有2G，还可怜兮兮的时有时无。 　　若不是两人的手环联系不通过网络建立，他可能终于要把移动的通话套餐用完一次。 　　不过没网也有没网的乐趣。有一次在晚班前，他随处乱逛的时候看见一家破旧书店，旁边还有一家杂货铺。明明是独立营业的两家店又让人感觉是有联系的。 　　他在那家旧书店里发现了整套的盗版金庸，和一部分盗版古龙。每本书都已经被翻的很旧了。 　　问老板价格，老板摇着蒲扇，袒胸露乳，面色不善地说：“不卖的，不卖的。看完一本付三块钱。” 　　涂栖来了兴趣，说：“那你们开到几点？” 　　老板的蒲扇在一块牌子上「啪啪」拍了几下，涂栖绕过去一看，上面写着：“24hopen……” 　　出了门一看，旁边的杂货店挂着一模一样的牌子，也是二十四小时营业。 　　打那以后，空闲的时候他就来书店里看书。土房子隔音不好，时常能听见旁边杂货铺里有人用那台座机与在外的亲人联系的声音。 　　“你哈果月四不四摇飞来了呀。”（你下个月是不是要回来了啊。） 　　“哦，你不飞来呀。辣你个年要飞来吧。” 　　（哦，你不回来啊。那你过年要回来吧。） 　　“好好好，辣宅怜惜宅怜惜。”（好好好，那再联系再联系。） 　　不知道为什么，涂栖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可能因为每天都有交流，他不是特别想见杜振洋。反而有点想见他妈妈了。 　　但是又不敢打一个电话给家里，自从他向家里出柜之后，心里不自主就背上了包袱。 　　明明没有人因为这件事指责他，但他却总是不敢主动向家里去一个电话，问一句安。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走出书店，看见旁边杂货铺里打电话的人换成了个小女孩。 　　“喂？妈？”涂栖语气温柔地接起电话。 　　“我挺好的，我没事，我在外面出差呢。” 　　“再有两个礼拜就回岳城了。没事的。吃得也很好。回来回来，过年一定回来。嗯嗯，你们也注意身体。” 　　丽县夜晚的星空很灿烂，星星很多又很亮。 第15章 我的女朋友特别喜欢吃月饼 　　距离一个月的工程还有三天结束的时候，涂栖愈发的忍耐不住，做梦都是梦见回到了701。 　　和总公司的刘哥整整两周的相处，让他心中逐渐有一个大胆的计划。 　　这天晚上，他带着从杂货铺买的烟酒，敲响了隔壁的门。 　　“小涂？咋了这是。” 　　“刘哥诶，我进来坐坐成吗？” 　　刘哥也看见了涂栖手里拎的东西，知道他有事相求，也没多说什么，先把人放进来了。 　　实际上，涂栖也不过是一个刚入社会的学生，对这种求人办事的人情往来并不熟练。 　　他把东西递给刘哥，说：“刘哥，这些天多谢您的照顾，就是想谢谢您。” 　　刘哥点点头，递给涂栖一支烟，涂栖接过了拿在手上，他不会抽烟。 　　“怎么了，工程看着要结束了，有什么难处？” 　　刘哥是一个很体贴，很照顾新人的人。面冷心善的那种人。 　　这是涂栖这两周来对这人的评价。也是他今天夜访的基础信心所在。 　　涂栖吸了一口气，把准备好的说辞全倒了出来。 　　“刘哥，首先我真的，今天是来谢谢你的照顾的，这边的工程也要结束了。你过来这两周真的教了我太多了，很多事情我一个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其实你肯定也知道，我今天来也是有点事要麻烦你。我有个女朋友，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了，我出差一个月，他什么都没说。 　　但是他特别喜欢吃月饼。我们三天后工程在结束，还要延后一天才能回去。但是三天之后就是中秋节。所以我想……” 　　“你想回去陪女朋友过中秋节？”刘哥不咸不淡吐出一个烟圈。 　　“是。”涂栖补充说：“就十三号下午，等工人们全部从车间撤出之后，临时的棚子都拆掉之后我再走。我十四号早上八点之前会回来，守着棚子和人都撤离了再回去。” 　　涂栖的这些话都是发自真心的，没有以退为进的意思。 　　刘哥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十四号不用过来，守着工人拆棚子离开我一个人也行，你十二晚上就走吧，十三号最后一天也没什么活。” 　　听他这样说，涂栖惊讶又开心，眼睛放光的看着刘哥，说：“没关系，我来得及的。” 　　刘哥像是有了点笑意，说：“知道你想得很，就十二号晚上回去。但要是这两天你事情做不好，十二号就我先走，你在这里守到十四号，让你女朋友和你闹分手吧。” 　　“谢谢刘哥谢谢刘哥，你抽烟你抽烟。”说着涂栖把刚才那支烟又递了回去。 　　刘哥接过，笑骂一声，把人赶走了。 　　涂栖没想到，自己时隔一月回到岳城，发现世界变了个样。 　　…… 　　十三号零点刚过，701的门打开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涂栖摸着黑，直接回了自己的卧室。杜振洋应该已经睡着了，就不去吵他了。 　　“啪嗒——”他打开了自己卧室的灯。眼前的景象让涂栖快要呼吸不上来。 　　杜振洋背对着他，侧身躺在一张看上去很好睡的双人床上，整套寝具的颜色是墨绿色的。 　　薄薄的空调被只盖住了腰一下的位置，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疯狂的刺激着涂栖。 　　就算是睡着了，杜振洋的姿势也很优雅。脊背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还有藏在被子下未展露出来的部分，都让人移不开视线。 　　天神一样的杜振洋在房间里亮起灯的时候就醒了。按照他这些年被培养出来的条件反射，应该立刻清醒过来，判断当前情况。 　　他确实也这样做了，不用回头，单单感受着开了灯却没有下一步的时间长度，这人也就只能是涂栖了。 　　他装作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样子，眯着眼睛翻了个身。接着便是飚演技的时候。 　　看见卧室门口站了个人，任谁都会有的惊讶，一个仰卧起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认清这人是自己接近一月未见的男朋友的惊喜。这时候的眼神就应该完全清醒了。 　　但是因为涂栖像被下了咒一样对他的这一系列动作没有回应，杜振洋只能继续演下去。 　　也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表演，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对于涂栖提前回来，他确实是惊讶又惊喜。 　　“你怎么回来了？”杜振洋说完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涂栖终于缓过了劲，说：“老板特赦，提前回来了，我们可以一起过中秋节了。” 　　杜振洋猛地想起来「自己特别喜欢吃月饼」这个设定，看着风尘仆仆，眉眼里尽是疲惫的涂栖。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说：“先睡觉吧，一切都等起床之后再说。” 　　此时的涂栖其实很想和杜振洋拥抱，亲吻。但是他看着那张床和床上看干干净净的床具和杜振洋。 　　他说：“没事儿，你继续睡，我先洗个澡。”说完关了灯，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他原本不是一个爱干净的人，累了就躺困了就睡。但是杜振洋太好了，好到哪怕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你想要触碰又不敢伸手。 　　洗完澡，涂栖打开卧室的门。 　　床头灯开着，暖黄色的光照亮了杜振洋的脸。他看着手机，听见响动，便抬头看向涂栖，露出一个和这灯光一般温暖的笑，他说：“睡觉吧，中秋节快乐。” 　　涂栖想，如果季樊熙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如果不会失去这个人该多好。 　　…… 　　涂栖有每天早上醒来之后看看微博的习惯，主要是想让手机的蓝光刺激自己清醒过来。在丽县待的一个月，他都快改掉这个习惯了。 　　今天早上随手刷新的时候，竟然加载出东西了，太感人了。 　　但是，他关注的这些人，都在说什么？ 　　他怎么什么也看不懂？微博热搜前十条又再说什么？他怎么有点迷糊。 　　“志愿者……异能……异能？外星晶体？” 　　涂栖从床上坐起来，重新与时代连上的他开始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吃饭？”杜振洋在卧室门口探出头。 　　涂栖停下手中的个人信息的输入，觉得不真实的点点头，离开了床。 　　他脑子里啪啪几个大字：全民异能时代。 　　机关因为要研究外星晶体，要召集一批志愿者，没有危险绝对可靠。 　　而这批志愿者很有可能就会成为除了纯枝公寓外的异能者。 　　在餐桌旁，杜振洋准备的丰盛早餐前，涂栖继续着志愿者报名表的填写。 　　“吃饭？”杜振洋也坐了下来，看见涂栖离不开手机的样子，又说了一遍。 　　涂栖把手机屏幕转向他，问：“这个，你报名了吗？” 　　杜振洋摇头，说：“你先吃饭，吃完了我再和你说。”边说边拿走了涂栖的手机。 　　虽然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但他没忘记今天是中秋节。于是在杜振洋解释之前，他说：“我们出去买月饼吧，边走边说。” 　　“好。” 　　电梯里，杜振洋看着涂栖，空间狭小带给了后者隐隐的压迫。 　　“首先要说的这件事是我认为最重要的事。” 　　涂栖表示明白，请继续下文。 　　“昨天晚上太匆忙了就没问，你介意我把卧室改成这样吗？你喜欢这样吗？” 　　涂栖对这件事的重要性表示疑惑的同时，心里又觉得很受用。连连点头，说：“很好，非常好，不能再好了。” 　　“好，那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你已经知道了异能者的产生是和在这座公寓里发现的外星晶体有关，并且现在为了研究这个晶体在召集志愿者的事情吧。” 　　“嗯。” 　　“其实这个外星晶体最先影响到的人是我和苏偲偲。”杜振洋今天就要把官方准备好的说辞告诉单纯的涂栖。 　　其实编一个谎就要圆一个谎，一不小心就越滚越大，稍不留神就要露馅。 　　如果杜振洋不是O星王子，没有责任和顾虑，他可能会直说自己的身份。 　　涂栖显然上钩了，惊讶的问：“什么意思？你也有异能？” 　　“对，那个约好的周末，我和苏偲偲就是待在机关里，因为之前要求保密所以一直没有办法和你解释。” 　　涂栖脸上写满了：？？ 　　“那我就从头说了？” 　　“好。” 　　“关于苏偲偲的异能一直是我和她的秘密。那个外星晶体就是她捡到的。后来我们父母离婚，我和她就不常见面了。 　　我其实早就产生了异能，只是到了十几岁的时候才发现。苏偲偲的后妈对她很不好，她才离家出走，她搬家的时候把晶体忘在了纯枝公寓里。后来就是你看的新闻里面说的。” 　　涂栖好像明白了的点点头。突然领悟到了什么，说：“你有异能？什么？不会和那几个人一样吧？”涂栖指的是季樊熙那个团队。 　　两人已经走到了商场门口，花坛里种着不知名的花，含苞待放。 　　于是杜振洋故技重施，有一朵紧紧闭合的花突然就盛开了，一阵风吹来，花粉滴溜溜地在空气里飘散着。 　　涂栖亲眼见识着这一切，震惊的说不出话。除了季樊熙那还没有在他身上验证的异能，这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到异能者确实存在。 　　作为一个高中读理，大学秃头读工，坚持各种理论思想的人。 　　涂栖伸手摸了摸那朵开的娇艳艳的花，嗯，是真花。他又捏着花梗稍微向上提了提，嗯，有根的，土里生土里长的。 　　杜振洋就在旁边看着涂栖动作，面上无比温柔。等涂栖终于确定完毕，说：“那你的异能就是让花开花吗？” 　　杜振洋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告诉涂栖，他偏偏要做出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就在这刚刚盛开了一朵花的花坛旁，在岳城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凑在涂栖的耳边，说：“我的异能，就是能由我控制的让人或者别的物种产生冲动。” 　　涂栖一时没反应过来，主要还是因为杜振洋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的靠近让他根本没法处理听到的信息。 　　眼睛一转，又看见了那朵花。刹那间就明白了杜振洋说的是什么意思。血液急速上涌，从脸到耳根，全部展现在杜振的眼前。 　　“我们……我们快去买月饼吧。”说完就往商场里走了。 　　杜振洋看着他的样子，第一次感受到他熟背于心的书上的内容或许也有一点点道理。 　　“异能是你身上与生俱来的一部分，是你人生的方向，是你的意义所在。” 第16章 鸵鸟面条涂栖和「余案」涂栖 　　尽管直到两人买完东西回到701，涂栖都还没从杜振洋的异能里缓过劲来。 　　他依然清晰明确的买了一堆月饼，在收银台前也没忘了几样就快要用到的东西。 　　到家的时候一看时间，十一点五十了。 　　涂栖对着杜振洋说：“糟了，那个志愿者申请我还没填完。十二点就截止了。” 　　说着把拎着的东西一放，坐在沙发上就掏出了手机。这件事在网上根本就不是什么「志愿者申请」这就是汉区举办的大型抽奖活动，包吃包住还附赠一个之前人生都没有的异能。 　　本来涂栖还只是试一试的心态，看见杜振洋的异能之后，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想要产生异能了。 　　杜振洋跟着他坐在沙发上，今天第二次拿走了涂栖的手机，打断了他的申请填写。 　　涂栖困惑的看向他，突然又想起那朵盛开的花，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杜振洋的脸。 　　“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申请？我也想有异能。” 　　杜振洋看着他的侧脸，说：“你还记得余案吧。” 　　「嗯」当然记得。 　　“他也产生了异能，但凡在纯枝公寓住了一年以上的住户，都产生了异能。”杜振洋没有像介绍自己的异能一样买关子，接着就说：“他能复制外星晶体，复制的晶体是不是一样能让人产生异能还不能确定。但是复制品和本体的成分一模一样。他现在待在机关效力，你可能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了。” 　　涂栖不知道这些和他申请志愿者有什么关系，但是杜振洋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这些，于是他疑惑的说：“所以是他这么有用，为我们这种住在纯枝公寓但还没有产生异能的人争取了福利，不用审核就能成为志愿者？” 　　他看见杜振洋笑着摸出半个打磨的圆润光滑的鹅卵石。只是这鹅卵石的奇丑无比，要不是杜振洋抓着他的手臂，他能跳开三米远。 　　“这什么？怎么这么……”涂栖找不到能形容自己现在感受的词句。 　　“这就是外星晶体。”杜振洋看涂栖的反应就知道他没有产生异能。或许是时间没积攒够，他暗自想着。 　　“好……好丑。”涂栖结巴着说出了最直观的感受，他也没忘记问该问的话：“怎么会在你这里？” 　　“苏偲偲知道你的存在之后，为你争取的。不过不是本体，是余案复制出来的。” 　　“为我争取？” 　　“她说，你是她的弟媳，也得有异能才行。虽然是复制体，但是依据这些年她对这本体的感受，复制体和本体没有丝毫区别。一定可以的。” 　　“谢谢，但是我……”涂栖心里百感交集，被杜振洋亲人认同的喜悦，见到普通人绝不可能接触的外星晶体并且还要拥有一个的虚荣感，以及根本不想接触这块石头的本能，最后还有一点点的疑惑：为什么是弟媳？ 　　杜振洋早把石头收起来了，说：“没关系，好像没有异能的人就是会本能的抵触这石头。等你产生异能就好了。” 　　“我产生异能是不是得带在身边才行。”他不想。 　　“小时候把石头带在身边的都是苏偲偲，我也产生了异能。现在它在我身上，你只要多和我呆在一起就好。” 　　涂栖点了点头，已经开始想象他会产生什么样的异能了，最好是非常有用的，像蜘蛛侠那种，绿巨人也可以接受。 　　…… 　　O星王子杜振洋，第一吃月饼，对除了火腿馅的月饼勉强可以接受外，对别的种类统统抗拒。 　　他反应很快的向涂栖解释了，虽然不吃其他种类的月饼，但是他喜欢其他种类的月饼皮。 　　如此，他为了不自毁人设，吃了不少的月饼皮。 　　杜振洋刻意的表述异能的方式给涂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他们月饼买多了，晚饭都不用吃了。 　　两人出门散步，外面很多人也很热闹，商家趁着节日在做活动——吃月饼大赛。消食的小情侣对视一眼，快速离开了这令人胃疼的游戏。 　　今天晚上天气特别好，没有多余的云，月亮很大很圆很亮。 　　城市的灯光太多了，看不见什么星星。两人走到一个稍微安静一些，人少一点的人工湖，在长椅上坐下来。湖边两个路灯之间隔得比较远，整个环湖路都上有些黑。 　　涂栖仰着头看着月亮，说：“那天晚上该和你在丽县走走，那边也有挺有意思的地方，而且丽县晚上天气好的时候，星星特别多。特别特别多，我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多的星星同时在天上。很好看。” 　　杜振洋也是仰着头的状态，听着涂栖那没什么描述词的大白话，眼里却逐渐描绘出一幅璀璨的星河图。 　　他偏头看向涂栖，他的寸头不是刚见到时短短的发茬，长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看上去也柔和了很多。 　　风从水面上吹来，夹着这复杂的味道。 　　“我老家在内陆，我选大学的时候很想去一个靠海的城市的。”涂栖说。 　　杜振洋没问为什么他没去海边，而来了岳城，他说：“有空去旅游吧，不止看海，也看看山。” 　　涂栖笑了，转头看向杜振洋，说好。他这才发现原来杜振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在看着自己了。 　　他心脏猛的一缩，刚要把头转回去。一个吻降落在他唇上，一触即分。 　　没有人注意到黑暗里两人的动作，他们又看向有些孤独的月亮，嘴角都挂着笑。杜振洋的手掌覆盖在涂栖的手背上。 　　“回家了吗？”涂栖说。 　　“回家。”杜振洋捏住了他的手。 　　…… 　　自中秋节之后，生活逐渐平稳了起来，异能也渐渐渗透进了人们的生活，尤其是涂栖的生活。 　　他和杜振洋的小日子在异能的加持下过得没羞没臊，蜜里调油。还和苏偲偲宁智夏商量了时间见上一面。 　　因为余案的能力，汉区将复制的晶体作为礼物赠与了地球其他各区，真真正正的实践着「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承诺。 　　志愿者的招募结束了，公布名单，对于外星晶体的研究正式开始。 　　生活中可以见到的异能者还不多，大部分还是来自纯枝公寓。 　　季樊熙的占卜事业越发红火，名气上来了，找她学古筝的小女孩多了，追求者也多了，遇到难缠的涂栖还要被请着当一下挡箭牌。 　　按照杜振洋的计算，涂栖早就该产生异能了。但是夜晚涂栖熟睡的时候，杜振洋用石头与他接触依然散发着蓝色的光芒，他也依然很抗拒与石头接触。 　　涂栖没意识到这件事的奇怪，以为是正常的。“或许复制体没有本体那么高效？”他看着眉头微微皱着的杜振洋说。 　　杜振洋点点头，认可他的说法。但是也只有杜振洋知道，这哪里是什么余案异能产生的复制品，这半个鹅卵石样子的石头，是那块他从小就带着的石头的一部分。 　　他在地球上每天的行为都会记录下来，定期上传至O星。不是要监视王子在地球的行动，只是为了日后有特殊情况的时候有据可靠。涂栖迟迟不产生异能的情况就被记录了下来。 　　很快，和苏偲偲宁智夏约定的见面时间到了。见面之前，杜振洋特意找上两人串通好了口供，不能在涂栖面前说漏。也转告了宁智秋和余案。 　　见面是在宁智夏和苏偲偲家里，这两人与杜振洋涂栖有着完全不同的一点，两个人都会做菜，而且都很不错。 　　宁智夏只会做中餐，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苏偲偲「离家出走」之后无事可做，立誓要把地球上的菜系全部学一遍。 　　杜振洋开上了前几天才和涂栖一起选的车，去往那小两口的家里。 　　在选车的时候，涂栖对杜振洋的职业和经济来源提出了疑问。 　　杜振洋隐晦的表明了自己是继承家业，涂栖没有追问。虽然没有明说是什么家业，但是他感受到了杜振洋表达出来的「看上什么都可以买」的情绪。 　　“哎哟我的弟媳！”一开门，苏偲偲就扯着尖锐的嗓子对涂栖表示了欢迎。 　　涂栖不仅不觉得尴尬，反而因为苏偲偲这一声而兴奋起来，喊了声：“姐！” 　　然后又冲着宁智夏喊了声：“姐夫”。 　　宁智夏笑着点头，把人请进了屋子里。 　　“你还没有产生异能吗？”吃饭的时候，苏偲偲惊讶的说。宁智夏也面露疑惑的看着涂栖。 　　这件事是涂栖聊着聊着提起来的，苏偲偲很惊讶就搭上了他的话，说完才想起来杜振洋三令五申让她尽量避免在聊天的时候聊到关于异能的话题，多说多错。 　　但是全民都在讨论异能，不说上两句就显得太刻意了。苏偲偲准备如果杜振洋骂她，她就用这个作为理由来反驳。 　　“可能是因为是复制体，所以要慢一点。”涂栖说着看了看宁智夏。 　　他已经知道宁智夏是机关里的人，参与了外星晶体的研究。 　　“复制体……”苏偲偲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对啊，这件事还要谢谢姐。来，我敬你。”他们喝的是宁智夏的藏品之一，涂栖没喝太多却说不上来的有点上头。 　　苏偲偲猛然反应过来，笑着和涂栖碰了杯。她瞟了杜振洋一眼，杜振洋正在优雅的进食，好像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饭后，苏偲偲被安排拖住涂栖在客厅聊天，杜振洋和宁智夏进了书房。 　　“涂栖还没有产生异能？”宁智夏问。 　　“嗯。”不知道为什么，杜振洋直觉不想让宁家兄弟知道这件事。于是他说：“你们研究进展怎么样？” 　　“志愿者和石头相处的时间还剩十天，我们已经基本能确定石头在地球上的辐射范围了……”宁智夏看出了杜振洋的意图。没有再提涂栖的事情。 　　两人返回纯枝公寓的路上，涂栖好像有些醉了，头靠在玻璃上，眼睛闭着，很安静也很平静。 　　但是杜振洋就是能感觉到他的心情有些低落。 　　涂栖确实心里有些堵，和异能没关系，是关于杜振洋和苏偲偲。 　　今天的相处下来，苏偲偲和宁智夏都是很好的人，两人看着也很甜蜜。 　　但是苏偲偲和杜振洋太默契了，他们中间有一种强烈的联系，谁也不能打破。和苏偲偲交流互动的杜振洋是完全不同的杜振洋。 　　这个杜振洋表情更加丰富生动，整个人更鲜活，情绪更饱满。 　　涂栖觉得自己几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杜振洋，在自己面前，杜振洋都是优雅温柔的，时不时让人觉得难以触摸，让涂栖偶尔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不是吃醋，只是有一点点的不甘心。要满足，他告诉自己。 　　回到纯枝公寓的时候，涂栖基本上调整好了。杜振洋见他没事，也当是自己多想了。 　　两人洗漱之后就不嫌腻的滚上了床，杜振洋这才发现涂栖还是有些不同的。 　　平时更像面条或者像鸵鸟的涂栖，这天晚上主动得像追求苏偲偲的余案。 第17章 小概率事件等同于不可能事件 　　“今天清晨，机关中央发布消息，将依据土地面积把复制晶体发放至各省市……” 　　涂栖进入张深深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听收音机。 　　“张总，总公司……” 　　张深深冲着涂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涂栖只得乖乖陪着张深深听广播。 　　这件事他早上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这会儿再听上一遍，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短短三个月，从招募志愿者进行研究，接着便得出外星晶体研究结果，沪市作为试点城市证明大规模产生异能的可行和产生后可控可有效管理，直到今天，发布了将在整个汉区以沪市为模板的全民异能计划。 　　宁家兄弟带着科研人员得出了外星晶体在地球上的辐射范围和累计辐射时间。这是推广异能的基础。 　　通过余案的能力复制出来的晶体，不仅被送往汉区的每一个角落。 　　地球上的其他区除了最初汉区赠与的晶体，所有的都来自余案的复制。 　　现在地球上除了汉区在实行全民异能的计划，还有英区。财大气粗的英区用金钱，技术，研究成果等与汉区交易了足够覆盖国土面积的复制晶体。其他区也不甘落后的筹备着全民异能计划。 　　下午涂栖下班的时候，他们这几栋楼的复制晶体已经送到糖水大厦了，每个晶体配备三名持枪机关人员。 　　按照沪市试点时的做法，四十天后，所有人将会被统计异能，录入信息库。这时晶体才会撤走。 　　复制晶体对人的影响和本体一模一样。不存在涂栖以为的「效果打折」的情况。 　　但是国家和世界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甚至沪市已经开始了教育体制针对异能化的改革。涂栖依旧没有异能。 　　这件事一直梗在他的心理，当他知道整个沪市几千万人口全部产生了异能的时候，他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他突然想起一些狰狞的面孔，他们穿着高中校服，把他围在中间，看着他哈哈大笑。 　　回到701，杜振洋还没回来。 　　涂栖觉得杜振洋就是一个大大迷雾，刚把名为「苏偲偲」的区域探索完，这人又躲进了「家族产业」的浓雾里。 　　涂栖只知道他在工作，却从没听他讲起过关于工作上的事。 　　“我马上到家了，会买凉菜回来，哥你先把汤煲上吧。”杜振洋是估计着涂栖到家了才发的短信。 　　这三个月涂栖没产生异能，也不会做饭炒菜，但是他会煲汤了，他还能平稳的开车上路了。 　　“全民异能计划，全民异能计划，全民异能计划……”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 　　已经进入冬天了，天黑得越来越早。在逐渐暗下去的房间里，涂栖坐在厨房里的小矮凳上，看着煲汤的小火时不时摇晃两下，嘴里着了魔一样还在念叨着「全民异能计划」。 　　突然，他不再出声念着那六个字，轻轻笑了笑，自暴自弃地想：可能我就是注定要被淘汰的人。大家都有异能就我没有，按照达尔文进化论，我就是活该被人嘲笑，活该被人当做异类。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传来响动，杜振洋回来了。 　　“怎么没开灯？哥？” 　　他向卧室走，以为涂栖太累了在睡觉，结果卧室里没人，他的包在沙发上放着。 　　牛肉汤的香味在整个小屋子里扩散，他走进厨房，打开灯。 　　涂栖额头抵着膝盖，小矮凳太矮，腿太长，他手几乎要垂到地上的抱着腿，姿势别扭的睡着了。 　　“哥，你去卧室睡吧，这边我来。”杜振洋轻轻的唤他。 　　“回来了。”涂栖抬头，眼里的颓废和难过一时没藏住。杜振洋看得心里一紧，还没等他说点什么，涂栖起身说：“我太困了，我去睡一会儿，汤应该快好了。” 　　晚饭的时候，涂栖睡了一觉起来，杜振洋再在他的神情里看不见任何的负面情绪。 　　之后的四十天，每一天涂栖都还抱有「我和别人不一样，但是我一定会有异能」的希望。 　　期间和杜振洋一起经历了平安夜，圣诞节，跨年夜，一起感受了初雪，每次他都许愿：让我快一点拥有异能吧。为了检测自己有没有产生异能，他已经愿意主动触碰那块在他眼里依旧丑陋的石头。 　　岳城全民异能计划的第三十天，两人缩在温暖的701里看剧。投影仪是涂栖给这个出租屋的跨年礼物。 　　门突然被敲响，杜振洋起身走向玄关，涂栖把房间里的灯打开。 　　“你好。我们是机关的。”门外的人穿着机关的制服。 　　杜振洋打开门，涂栖也走了过来。 　　“晚上好，我们来统计异能情况。” 　　涂栖原本柔和的神情变得有些焦虑，他说：“今天不是才第三十天吗？” 　　“异能产生的累积时间就是三十天，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才把覆盖时间延长了十天。”机关的人解释得很快，应该是遇到过很多次这样的问题。 　　说完，他就拿出一块复制晶体伸到两人面前。涂栖还是有些难受的皱起了眉头。 　　杜振洋见状先伸出了手放在晶体上，晶体没有反应。另外一个机关人员将信息杜振洋的信息录入电脑。 　　晶体送到了涂栖眼前，他深吸一口气缓慢的伸出手，晶体很快便由里向外的发出幽幽蓝光。 　　尽管这一幕他早上才见过，此刻涂栖依然觉得心脏酸得难受。 　　机关人员也看出了涂栖的失落，出言安慰说：“没事，我们刚才统计过来，在你之前也有人没产生异能呢。这才第三十天呢。沪市是用了整整五十天才确定所有人都产生了异能的。” 　　涂栖也以为自己听到这话心里会好受一点，但是他感受到的却是更加巨大的失落。他不一样，他已经和那丑陋的石头相处一百二十一天了。 　　送走机关人员。杜振洋和涂栖关了灯坐回沙发上，悬疑电视剧暂停在一个色调昏暗的场景。 　　涂栖突然抱紧了杜振洋，抱得很紧很紧，几乎是在用力勒住对方的身子。 　　他把杜振洋压在沙发上，杜振洋在晦暗不清的光里只看见涂栖的眼睛，看不见里面的神色。 　　杜振洋也用同样的力道箍住了涂栖，谁也没喊疼。 　　过了一会儿，涂栖泄了力气的松开手，杜振洋却还抱着。涂栖说：“我想做。就在这里。” 　　涂栖不知道，或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知道。 　　唯一一个能与涂栖感同身受的人，无论是O星还是地球，都只有一个杜振洋。 　　…… 　　之后的十天，还是那个机关人员每天来检测涂栖是否产生异能。 　　他第一次敲响701的门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后来越来越早。 　　从全民异能计划的第三十四天开始，涂栖回到701，机关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涂栖知道，这意味着这位机关人员负责的区域里，只有他没产生异能了。 　　第四十天，除了覆盖纯枝公寓的复制晶体，整个岳城的设点已经全部撤走了。同一天，汉区颁布了关于异能的管理条列和相关法律。 　　涂栖翻出宁智夏的联系方式。几分钟之后，岳城最后一块复制晶体也完成了它的使命安全撤走。 　　宁智夏说：“我不知道你还没有产生异能，你最好来研究所，我们会对你进行检查。” 　　涂栖直接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只是在想：如果什么也「检查」不出来呢？ 　　他现在很害怕，他害怕谁也说不出他为什么不能产生异能。 　　他怕自己天生就是不一样，怨不得别人，只能怨命不好。他也不想被别人研究，他不想成为人群中谁都要看上一眼的异类。 　　与其煎熬的等一个确定的结果，不如逃避这件事情，还能在安慰自己的时候有话可说。 　　在汉区宣布开始全民异能计划的第六十三天，雪下得很大，马路两边全是积雪。这天，汉区公开了这个宏伟计划的结果。 　　整个汉区二十八亿人口，异能产生率为百分之百。 　　杜振洋出差了，涂栖一个人躺在那张双人床上，手机上的视频暂停在汉区领导人公布结果之后的画面。 　　他想着这个数据其实是四舍五入得来的； 　　又想自己是二十八亿分之一，估计还会是八十亿分之一； 　　想起从高中学到大学的：小概率事件几乎等同于不可能事件。他笑着继续播放视频，不是自嘲也不是别的，就是觉得还挺好笑的。 　　明天是春节前的最后一天班，后天是除夕。他已经订好了票，除夕那天就能回到蜀市。 　　手机响起来，是季樊熙。涂栖拒接了，这是他和季樊熙之间的默契。 　　从那天宁智夏知道他没有产生异能开始，就总是打电话让他去研究基地。 　　好话坏话都说尽了，涂栖也没有同意。后来不知道怎么找到了季樊熙，季樊熙知道涂栖的想法，能理解涂栖有多难受。 　　只要季樊熙不提前说要电联的来电，都是被逼的，不用接。 　　涂栖也挺不明白，都找到季樊熙了为什么不找杜振洋呢？ 　　宁智夏当然找过杜振洋，他面上答应了会和涂栖聊这件事情，私下里却从没有向他说过。 　　O星那边很关注涂栖没有异能的事情，地球上的一些变动说不定会产生极深的影响。 　　果然，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打来的就是宁智夏了。 　　“姐夫。”涂栖声音里饱满积极的情绪和第一次见到宁智夏时没有什么区别。 　　宁智夏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就期盼着哪天涂栖自己想通了。 　　两人沉默几秒，宁智夏说：“涂栖，我这边突然有电话进来，先挂了，我一会儿再打给你，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涂栖一直在想，一直在考虑，只要脑子没有别的事情，就会不停地想。 　　手机第三次响起来，这次是他妈妈。 　　“妈？”涂栖有点奇怪为什么会接到这个电话。 　　“儿子诶。我和你爸现在在岳城的机场啊，你来接我们吧。” 　　涂栖从床上跳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们怎么来了？” 　　涂妈没解释，故意说：“哎哟一会儿再说，你快过来吧，我和你爸在这边呆了三个小时都没坐到车。” 　　涂栖从衣柜里拿出两件扎扎实实的厚棉袄，再把季樊熙圣诞节的时候送给他和杜振洋的两条手工围巾翻出来，一股脑地扔进车后座。打开导航就往机场去了。 第18章 分手 　　果然和涂栖想的一样，常年居住在南方的父母没有真正能抵御北方室外寒冷的衣服。 　　先在温暖的机场里把父母裹住，再上车，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车里开着暖气，上路之后就要好得多。 　　“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我后天的机票都买了。” 　　“儿子，听说你还没有异能？”涂妈有些谨慎的问。 　　涂栖心里跳了一下，宁智夏总不能是告诉了自己父母，让他们来做说客吧。 　　他笑着说：“妈，大家都有异能了就我没有，这样想也是一种异能啊。你们是因为这个事情过来的吗？” 　　“哎哟，其实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啊，这马上就过年了嘛。”涂妈口气里充满了抱怨，接着说：“都是你爸，说什么多少年的老朋友没见面了，来岳城旅游式过年是赶新潮。” 　　涂爸终于开口，说：“你怎么不配合机关检查呢？一点为国家献身的精神都没有。大过年的，全部研究人员都没回老家，就怕你想通松了口能立刻开始研究。” 　　果然是这样，涂栖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估计宁智夏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和他爸的老朋友搭上了线，让涂爸来劝他。 　　涂爸很少拒绝别人，更何况是老朋友，而且在涂爸的心里，配合研究调查是应该做的事。 　　“爸，你什么时候去见朋友？你有什么朋友在这边？” 　　“明天晚上。” 　　“那到时候我接送你。” 　　涂栖思考着涂爸涂妈住宿出行饭食的安排，估计这个年是要留在岳城过了，确实可以带着两人去周边玩玩。 　　涂妈可能是害怕影响涂栖开车，声音轻轻地说：“儿子，刚才就想问了，这车是你买的吗？买成多少钱？” 　　想到杜振洋，涂栖心里软软的。“没有，是我室友的，他出差了。今晚上不在。” 　　涂栖从后视镜看见涂爸陡然皱起的眉毛，说：“爸？怎么了？你看见我就这么不开心。” 　　涂爸也通过镜子瞪着涂栖，说：“你明天晚上跟我一起吃饭。” 　　涂栖点头。 　　他打开纯枝公寓的门，茶几上还摆着没吃完的方便面。整体还算整洁，没有异味。 　　“你们今晚就睡这里，我睡沙发。”涂栖把行李推进衣帽间兼杂物室，对参观主卧的父母说。 　　他背对着涂爸涂妈，不想看见他们的神情。但是他依然能听见他妈妈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儿子，你刚才说你有个室友，是……是男孩子？” 　　“嗯。”涂栖把落了些雪的棉袄和围巾挂了起来。 　　房间里久久没人说话。直到涂栖再没有事情可以磨蹭的时候，他说：“你们饿吗？我给你们煮点吃的。” 　　涂妈点头，涂爸没说话。两人的神情都有一点僵硬。涂栖又悄悄叹了口气，去厨房下了三碗面条出来。 　　“妈，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涂栖一边吃一边说，又分别给两人舀了勺臊子。 　　“那个男孩，人好吗？”涂妈说完这话，涂爸气吞山河的吃面气势突然弱了一些。 　　涂栖知道是这样的问题，说：“很好。” 　　“好就好。”涂妈还想问，涂爸又舀了勺臊子放进涂妈的碗里，堵住了涂妈的问题，说：“快吃，面都饼了。” 　　涂栖本来可以不把父母安排在701，纯枝公寓这地段，很容易就能找到一家让他们住的舒服的酒店。 　　但是他妈肯定想见见自己住的地方，而且杜振洋明天回来，估计是会见上一面。自己当年向父母出柜，不就为了今天这样的情况。 　　当他真正的做了这件事之后，心里的愧疚像潮水一样让人窒息。 　　涂妈的小心翼翼，涂爸的不言不语，统统都是他内心的催化剂。 　　这天晚上他在客厅里看了一晚上的无声电影，没有睡着。 　　…… 　　还没出门，张深深发来短信让他提前一天放春节假，陪父母在岳城周边走走。 　　毕竟这个工作还跟涂爸有关，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这天倒是没再下雪，涂栖找了个时间给杜振洋发了短信，说明了这边的情况。主要是要说今晚要在外面吃饭了。 　　涂爸的意思是一家人都去见见他那几个朋友，但是涂妈不想去让涂栖送回酒店了。 　　进入包厢，里面坐着两个和涂爸一般年纪的人。涂栖认得其中的一个，王总。 　　“你爸那个朋友可有钱了。”涂栖想起涂妈的这句话，明白了王总为什么当时要提他去总公司了。 　　王总笑着看向进来的父子俩，说：“老涂啊，我来一趟岳城不容易。你怎么不去沪市呢？” 　　另一个人带着个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也是笑着说：“那不是你让人家儿子在这边工作的嘛。” 　　涂栖不认识他，只觉得有点眼熟。打招呼的时候，涂爸让他喊「宁叔」。 　　涂爸是个高中教师，涂栖作为教师子女，没有受到什么逼迫，一直是快乐学习，最后也就上了快乐的二流大学。 　　王总手下公司众多财力雄厚。宁叔在机关工作，他的父亲，他的爷爷，都是在机关工作的。 　　关于这三人坚固的感情，其实起因很简单，就是在新兵营里。 　　不打不相识罢了。后来因为三人相距太远，只能随缘见面了。 　　饭吃了一半，白酒也下了好几杯。今天晚上的第二个主题才正式登场。 　　宁叔看着涂栖，说：“听说你还没有产生异能？” 　　涂栖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地点点头。 　　宁叔一拍涂栖的肩膀，有些含糊地说：“没事儿，我有个不听话的大儿子，还有个非常不听话的小儿子，都是搞研究的。嗝——” 　　他打了个酒嗝，完全没有刚见面的文人样了，“你让他们给你研究，保证你顺顺利利的产生异能。” 　　涂栖乖巧的直点头，腹诽道：听起来像是能让不孕不育的人顺利拥有孩子一样。 　　他也不能不回长辈的话，于是他说：“宁叔，你说的儿子，是宁智夏和宁智秋吗？” 　　“对！你们认识？” 　　“认识。” 　　王总说：“那就更好办了，早点研究早点产生异能嘛！我们这一辈已经老了，有这些也没意思，还是要看你们年轻人创造地球的未来啊。” 　　涂栖笑着说着客套话，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涂爸，涂爸正用一种复杂的颜色看着他。 　　在所有人心里，涂爸对待涂栖都是严厉深沉的，包括涂妈也这样觉得。涂栖却明白他爸很了解他，或者说他们彼此很了解。 　　默默抿了口白酒，涂栖没有感受到书里写的辣嗓子辣舌头流眼泪。 　　他爸在腊月二十八这天带上了涂妈来岳城过年，为的就是今晚这张饭桌上怀念的情意。 　　他爸也知道涂栖不愿意去研究必然有涂栖的原因，如果不是宁父找到他，涂爸必然不会逼他去。 　　涂栖想到很多事情。他想到大二那年一时冲动打电话向家里出柜时，他妈妈像昨天那样小心翼翼又缓慢地问他是不是得了艾滋病了； 　　想到他妈妈从来不责怪他，涂爸却知道他心里的内疚，故意对他冷漠，故意在小事上呵斥他，又假装无意的给他做了他喜欢的菜； 　　想到刚住进纯枝公寓时他爸定下的不近人情的还款期限；他想到丽县那通电话。 　　一小口白酒全咽了下去，涂栖笑着看向宁叔，说：“我明天就去找宁智夏检查。” 　　宁叔高兴地有拍了拍肩膀，对着涂爸说：“老涂，我说什么，你儿子才和你不一样，他可比你脑子灵活多了，不轴……” 　　把两位长辈送上他们的车后，涂栖因为喝了酒，准备找代驾。 　　这时杜振洋打电话过来，正是担心他喝了酒问需不需要接。他刚要开口拒绝，涂爸说：“让他来接。” 　　涂栖快速说了句不用，就挂了电话。他又看向身高有点变矮了的涂爸，说：“没关系的，你们不见他也可以。” 　　涂爸听见了，也没再说什么。 　　说来也是赶上巧了，涂栖就是没找到代驾。平时和张深深一起的时候，这个时间点和地段明明很多代驾，或许人们是过年了都回家了。 　　又等了几分钟，一辆的士停在两人面前，杜振洋从里面下来。 　　涂爸没注意涂栖变化的神情，就觉得这男孩好看的像明星。 　　直到杜振洋径直走向涂爸，说：“叔叔好，我是杜振洋。” 　　涂爸第一次听见杜振洋这个名字，和涂栖别无二致的感叹这男孩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 　　“爸。”涂栖喊了一声。 　　涂爸反应过来，这人向自己介绍名字是因为他就儿子的……男朋友。 　　“你好你好。小伙子长得真乖。”涂爸终于还是忍不住夸了杜振洋。 　　杜振洋不明白「乖」是什么表扬的方式，笑着从涂栖手里拿过钥匙，说：“那我就先去开车了。” 　　在路上，涂栖和涂爸坐在后座。两人时不时的聊上几句，杜振洋就基本沉默着。还好酒店很快就到了。 　　把一切处理妥当回到701，两人先是抱着亲吻了好一会儿，才双双瘫倒在沙发上，都觉得累极了。 　　涂栖这段时间心里的复杂，纠结，难过，在看见涂爸的神色的时候达到了顶峰，他觉得不会有比那一刻更难受的时候了。 　　杜振洋才从O星回来，这次回O星，他没有时间再在家里逗留一天，换届选举就要开始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 　　所有人，就连杜振洋的父亲，都是为了让民党继续留在执政党位置上的一颗棋子。 　　之前杜振洋每天上传的记录也发挥了作用，涂栖不能产生异能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O星那边商量之后，决定把涂栖也纳入大选计划。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两天的事情。涂栖想到宁叔，稍微撑起一点身子，对杜振洋挑了挑下巴，说：“试试？” 　　杜振洋会意的把那半块石头掏出来，涂栖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去触碰了，只有一点点的头皮发麻。 　　石头发出幽暗蓝光特别好看。 　　或许是终于答应了检查，涂栖也没有多失望。他看着杜振洋收起了石头，说：“我同意去研究基地研究了。” 　　听见涂栖这话，杜振洋脑子里“啪——”一声。好像所有计划全盘崩溃，他开始迅速寻找阻止涂栖的办法，准备说服涂栖不要检查的理由。 　　但是在涂栖眼中，杜振洋根本没有任何阻止他的立场。杜振洋什么借口都找不到。 　　“你别去。”杜振洋艰难地开口。 　　涂栖没怎么见过这样的杜振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杜振洋的话，就只是看着他。 　　“我知道你不想去，你别去。” 　　涂栖摇头，说：“我爸妈过来，也是和我一起参加检查的。因为异能的产生和基因有关系。” 　　“你别去，你可以不去。”杜振洋反反复复的就是这几句话，他真的不能让涂栖去。 　　计划可能就因为这件事情被打乱。但是他想不到任何阻止他的方式。 　　两人相视沉默着，过了很久，杜振洋哑着嗓子说：“你如果去了，我们就分手吧。” 第19章 爆红，绑架，与怪物 　　过了几秒，杜振洋又说了一遍。“如果你坚持要去，我们就分手吧。” 　　他找不到更好的阻止涂栖的办法，除了用「分手」做威胁。 　　难道要他现在打晕了涂栖，告诉他自己其实是潜伏在地球的外星人？ 　　接着说不让他去是因为你是O星大选计划的关键人物之一？ 　　涂栖愣愣地看着杜振洋，眼里的热度渐渐散去。涂栖很久之前幻想过，如果有一天杜振洋说分手，他一定干净利落扭头就走，不管原因，也不废话。但真的到了今天这一刻，他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 　　杜振洋摇头，说：“你别去。” 　　涂栖已经不能不去了，他答应了宁叔，也答应了涂爸。他从决定出柜不娶妻生子的那一刻开始，就对不起他爸妈，除了每个孩子都会做的事情，他要做更多的事情才能补偿两人的遗憾。 　　听见杜振洋的回答，他站起身来，说：“我必须得去。如果你实在是想要分手那我们就分开吧。”涂栖的声音冷漠，里面没有不舍和悲伤的情绪，只有他自己明显的感觉到了巨大的难过和失望，痛苦的想要干呕，五脏六腑一阵一阵的收缩，所有的情绪都要以宣泄的方式从嗓子里往外涌。 　　但是他听见自己接着在说：“回来之前已经商量好了明天就会过去，我爸妈也是。之后有大概一周不会回来。 　　你可以先住着主卧，之后你就自己考虑吧，搬出去或者再把次卧改出来，都可以。 　　毕竟，分手就不适合再睡在一张床了。我今晚去我爸妈酒店那里，你刚出差回来，就别跑了。” 　　语毕，他拿上手机和钥匙就要出门。突然一股热血上涌，身体也起了熟悉的反应。 　　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转头怒瞪着杜振洋，手死死地捏成拳头。 　　“你在干什么。”涂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他从来不知道杜振洋的异能能让人如此难受。 　　“你别去。”虽然还是这三个字，在涂栖眼中杜振洋现在就鲜嫩的唐僧肉，浑身上下散发着万种风情。 　　他又气又急又难受，一拳砸向玄关的塑料鞋柜，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点。他说：“你不要再住在这里了，早点搬走吧。” 　　说完捏着钥匙好让疼痛持续刺激他保持清醒，狠狠地摔上了门。 　　杜振洋也很震惊，虽然用分手逼迫涂栖放弃显得很不靠谱。 　　但是他以为涂栖对他，是真的喜欢，他以为涂栖至少会动摇，会推迟几天，让他能重新制定计划和O星商议。 　　为了争取这时间，他连异能都用上了。涂栖打在鞋柜上的巨响也打醒了杜振洋，他立刻收回了异能，但是生理冲动又岂是那么容易能消减的。 　　涂栖是真的喜欢杜振洋，但是他一直等着这一天，等着两人分开的这一天，尽管他还不明白原因，他觉得既然杜振洋说得出口，「分手」这两个字用来威胁，他就应该早点抽身了。 　　他不明白杜振洋为什么提分手，为什么情愿使用异能来留住他都不告诉他原因。 　　无论有没有季樊熙的占卜，涂栖知道，最后向对方表白要谈恋爱的都会是他自己，他也知道，没有谁是能陪着他做出「白头到老」这种浪漫的事情。 　　他努力安慰自己不要难过，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依然很难受，他双手捏成拳头，站在电梯里，回想起杜振洋说：“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个恋爱。” 　　杜振洋从来不说「喜欢」不说「爱」，就算是床笫之间也从没说过。 　　只有一开始说好了不动心的涂栖总是黏黏糊糊地说着这些。 　　甚至涂栖看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完整的杜振洋。还好，他也很少让杜振洋看见一个完整的涂栖，还不算把一整个都自己交了出去，还算有面子。 　　算了，涂栖告诉自己别想了。按照他的经验，难受的确会持续一段时间，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杜振洋心里，涂栖是一个过客。两人甚至可能不是一个物种，他根本不觉得用「分手」作为威胁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心里只是微微的不解，微微的酸涩。 　　他当然也喜欢那段日子，喜欢拥抱着一起睡觉，喜欢涂栖因为他而作的一切，喜欢涂栖对他展示出异能的惊讶和羡慕，喜欢涂栖给他准备的礼物，喜欢坐在湖边吹风，喜欢什么都不做都不用想的日子。 　　看着关上的701门，杜振洋觉得空落落的同时也安慰自己：换一个地球人也能谈这样的恋爱吧。他又没有多喜欢涂栖，他喜欢的是和涂栖相处的时间。 　　可是涂栖只有一个。这句话突然就从心里冒了出来，杜振洋感受到一股之前未曾体验过的恐慌在不知不觉间一点一点地吞噬他。 　　突然，手环响了起来。杜振洋连忙拿起来，看见是来自O星的消息，不觉有些失望。 　　“立刻处理好地球事宜，返回O星。” 　　…… 　　涂栖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抽血时是上午十一点了，之前还被安排了全身检查。 　　宁智夏就站在旁边，涂栖说：“夏博士，我父母也要做这些检查吗？” 　　宁智夏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改称呼。“你放心，不抽血，就是做个体检一样的就行了。重点还是你。” 　　“那好，我妈她有点晕血。” 　　宁智夏带着调侃意味的说：“你怎么不叫我姐夫了？怕你爸妈知道？” 　　涂栖苦笑着摇头，说：“我和杜振洋分了。” 　　宁智夏一愣，反应很快的说：“没事。偲偲肯定还是想做你姐，我还是想做你姐夫。” 　　涂栖笑着摇摇头，说：“你别占我便宜，我可是独生子女。” 　　宁智夏笑着接了个电话，脸色巨变。他看着涂栖说：“你真的和杜振洋分手了？” 　　涂栖茫然的点头。 　　“苏偲偲不见了。”说完宁智夏拨了杜振洋的号码。 　　今天上午宁智夏出门的时候得知苏偲偲要去买年货，便找了几个人帮她拿东西。 　　几人在除夕拥挤的超市里走散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苏偲偲。 　　杜振洋联系不上。 　　涂栖想了想，说：“应该有其他原因，我和他分手……”涂栖想说自己和杜振洋分手是自己和杜振洋的问题，和外星晶体无关。 　　但是他想起杜振洋说不出来不让他检查的原因，又没有这么肯定了。 　　涂栖还是心有不甘的，和杜振洋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根本没有错处。 　　居然还用异能来留他？他杜振洋做这件事到底是看不起谁？ 　　宁智夏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脸上再添一层寒意。他一向柔和易亲近，没有表情之后和宁智秋一模一样。 　　涂栖见他挂了电话，说：“还是先想想她会去哪里，把人找回来吧。” 　　涂栖不知道苏偲偲的异能是什么，如果他问杜振洋也能得到答案，只是他自己没有异能就不想去知道别人的。 　　所以涂栖不明白，苏偲偲如果是故意和宁智夏叫去帮忙的人走散，那没有人能找到她。 　　宁智夏，宁智秋还有宁父，三人坐在会议室里。没过多久，又进来五人。这五人加上宁父就是汉区当前最高领导班子。 　　“英区和西区都发来消息向我们表示了「问候」。”后进入会议的五人中负责外交的人说。 　　宁父冷笑一声，说：“还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区动的心思。我们承诺保护的人出了事还能是我们自己做吗？” 　　汉区最高领导人，李政岳看向宁智夏，说：“宁二，你什么异样都没发现吗？” 　　宁智夏仔细地回想了所有的细节，摇了摇头。 　　“另外一个O星人呢？”又有人问道。 　　宁智夏说：“不清楚现在在哪里，但是他昨天和他的恋人分手了。” 　　众人各自沉默思考着，李政岳说：“能找到吗？或者他恋人能找到吗？” 　　“他恋人就是涂栖。”宁智夏脸上泛起了苦涩的笑容。他不知道现在是地球各区之间经久不衰的争斗，还是O星一手操控的。 　　如果是前者，苏偲偲肯定会有危险，谁知道英区投入多少财力来研究如何封闭一个人，让异能不能使用。没了异能的苏偲偲根本无法自保。 　　当他听见O星给各个区因为苏偲偲失踪的事件发来警告时，他竟然有一点点期望这些都是O星一手策划的，至少这样苏偲偲短时间内都不会有危险。 　　…… 　　从杜振洋提分手开始已经过去一周了，涂栖觉得自己稍微缓过来一些了，并且相信会慢慢变好的。 　　这几天英区，葡区，西区，俄区相继宣布了所有人民产生异能的消息。 　　这和汉区有着微妙的不同，所有人民和百分之百的产生概率表达上是不同的。涂栖愈发笃定自己就是八十亿分之一。 　　苏偲偲还是联系不上，在宁智夏的请求下，他用手环联系过杜振洋，也给杜振洋发过短信，统统没有回应。 　　宁智夏每天都眉头紧皱，还要督促着涂栖这边研究的进度。 　　宁智秋看在眼里，把自己弟弟交给余案负责了，负责在他身边像苏偲偲一样叽叽喳喳的说话。 　　涂爸涂妈在大年初三启程回了蜀市。 　　“你明天去办理请假吧，你可能还要在研究基地待上一段时间。我爸已经和你老板沟通过了。 　　这段时间的经济损失我们会赔给你，还有你为国家研究做出了贡献，也有感谢金的。”宁智夏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尽是疲倦。 　　涂栖点点头，晚上便有人把他送回了纯枝公寓。 　　701门口蹲着两个人，还有一个站着，这人最神秘，戴着口罩墨镜还有黑色渔夫帽。三人一看见涂栖就围了上来。 　　涂栖连连后退，手撑在702的门上，说：“什么事？” 　　一支话筒，一个摄像机对准了涂栖。拿话筒的是个女性，她说：“你好涂先生，听说您还没有产生异能是吗？” 　　涂栖没有回答。看了眼摄像机又看向两人，最后再看着包裹严实的那个人。 　　“涂先生，我们是求真自媒体的。您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涂栖还是没有说话，他很想刚硬的说：“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们的问题？我是否产生了异能和你有关系吗？”但是他张不开嘴。他面对这种突发情况，都是事后才想起来该怎么回击。 　　他不是没想过这样的情况，当大家都有异能之后，只有他没有，他像一个怪物而不再像一个人。 　　他作为一个男性，高一的时候只有一米四，甚至高二上学期都只有一米五。那个时期就是他的怪物时期。 　　站在一旁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神秘人突然拿出了复制晶体，抓着涂栖的手就往上放。怪力涂栖猛地挣开了，和他扭打在一起。 　　涂栖除了力气大，没有任何的优点。在打斗中他发现这人力量十足，好像是练过的。 　　涂栖毫无章法的向前挥出一拳，没打到人但是把他的帽子扫了下来，宽帽檐带下了墨镜。 　　居然还是一个外国人。神秘的外国人恼羞成怒，攻击愈发猛烈。 　　涂栖很快就被制服了，脸部朝下的被这人压在地上。刚才那个问话的女记者捡起打斗中被踢开的复制体，放在了涂栖的手背上。 　　晶体突然爆发出幽蓝的光芒，比涂栖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耀眼，这时走廊的声控灯刚好灭了。 　　这一切，都被摄像机记录了下来。 　　宁智夏团队里的人在网络上发现这段视频的时候，事态已经控制不住了。 　　有人骂机关说谎，有人说求真媒体无良，有人抖机灵造梗，有人做视频嘲笑涂栖战斗力辣鸡，有人为了探究视频的真实性人肉涂栖…… 　　当宁智夏带着余案宁智秋和几个机关人员赶去701的时候，整个701一片狼藉。 　　东西四处散落，茶几桌角有新鲜的血迹。显然是打斗的痕迹。 　　确定屋里没人后，几人心照不宣的从701里退了出来。宁智夏联系专业的机关人员来701调查，宁智秋开始向上面报告目前为止的情况。 　　在整个汉区甚至在几小时内将在整个地球鼎鼎大名，家喻户晓的无异能者涂栖，被人绑架了。 第20章 声音带电眼睛无神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手脚自由地躺在一张很舒服的床上，浑身酸疼，额头上流血的伤口也处理过了。 　　翻身坐起，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感觉……像在科幻电影的飞船里。 　　四周都是泛着金属光泽的事物，桌椅也是与地板焊接在一起的。 　　涂栖的手心在床上滑动，竟然觉得这床上的料子还挺舒服。 　　被绑到这里之前的事情慢慢被想起来：昨天求真媒体的两人走后，他本想反抗，却又被那外国人一脚踹到电梯旁，一时站不起来。坐在地上。那人看涂栖没有再动弹就走了。 　　涂栖从小不耐疼，这会儿眼眶都疼得发红，他扶着墙缓缓地站起来，再走到701门口，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屋子里是很久没有开窗透风的味道，没有人气。杜振洋走了，他无悲无喜地想。 　　在玄关的置物架上，涂栖看见了那半块鹅卵石，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泛酸。 　　缓缓地走到沙发上坐下，不知道自己这是遭什么孽，拿出手机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宁智夏，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他突然听见卧室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涂栖拿着茶几上的玻璃果盘悄悄靠近，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卧室门里蹿了出来。 　　涂栖这次长了记性，没有与人缠斗，把手里的盘子往那黑影一砸，转身就跑。 　　一转身又看见一步远的卫生间里也蹿出一个黑影，两个神秘的人前后堵住了涂栖的去路。 　　涂栖想：早知道自己打不过就应该原地入定，乖乖地让他们绑了。肋骨上还隐隐疼着，身上又添了伤，额头也在茶几上磕出了血。 　　他这人从小顺顺当当的长大，除了受点语言环境上的校园霸凌，还没这么惨过。 　　当初看丧尸片里主角疯狂逃命的时候，他就想要如果他遇到这种事，让他去面对不如让他去对面。 　　金属门突然“滴滴——”两声，像是要打开了。涂栖下意识躺回床上，闭着眼睛。 　　果然进来了人，两个声音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涂栖一点也没听懂。 　　门第二次响起，又进来一个人，房间里反而安静下来。涂栖感觉有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他闭着眼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外界的情况，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突然，那手移开了。涂栖隐隐感觉自己脸上的绒毛在外界的影响下移动着，他整个面部肌肉都不受控制的轻微抽搐。周围太安静了。 　　怎么能这么磨人！涂栖忍不住了，太难受了难受的脚抽筋。他再没办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索性睁开了眼。 　　眼睛上方不足一厘米的地方盖着一个手心，挡住了眼前的光，什么都看不见。 　　涂栖惊的瞳孔急缩，又因为眼前没光瞳孔不自主的放大。尽管这一惊一乍弄得他有些眼花，但是他好歹认出来这是人的手。 　　是人就好是人就好，就怕是别的。涂栖心里默想。 　　他的脑子还没多转几个弯想想现在的处境，那手就移开了，涂栖睁大的眼睛和另一道没有任何情绪的视线直直的撞在了一起。 　　这人眼睛死气沉沉没有任何光亮，要不是五官生动精致，还能表现出惊讶的情绪，涂栖能被吓到昏厥。 　　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的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涂栖听见这人说了句话，虽然他听不懂，但是觉得这声音里窜着电流，滋滋滋的。 　　他掏出一个芯片一样的东西，一只手按在了涂栖肩膀上。涂栖抓着这人的手，翻身跳下了床，警惕地说：“你们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站在门口的两人上前一把抓住了涂栖，将他面部朝下的压在床上，露出光滑小麦色的后颈。 　　“嘶——”一种被玫瑰花刺刺伤的痛感从他的后颈传到脑袋里。 　　他不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但是本能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 　　“放开他吧。”涂栖听见那人说话了。等等，他居然听懂了？ 　　涂栖身上没有了压制，他立刻转身看向刚才的人，手也摸向刚才传出疼痛的后颈。那块芯片一样的东西现在就在他的皮肤下面呆着。 　　“什么东西？”涂栖看着那人说，手上不停地动想把那东西抠出来，却没找到伤口，后颈光滑一片。 　　“语言转换器。”那人说。没等涂栖接着发问，转身就走了。 　　涂栖呆呆站在原地，回想着刚才自己好像说的不是汉语？ 　　他眼睛无意识的盯着守在门口的两人看，心想：这是被哪个区绑架了吗？难道真的有黑豹那种科技发达到能自我隐藏的区？ 　　绑架他倒也说的通，毕竟全世界没产生异能的人可能只有他一个，谁先研究出他为什么没有异能，就能更早把这个研究结果利用起来对付其他区。 　　他坐回床上，手还无意识的摸着那个「语言转换器」。想着宁智夏他们怎么就没给自己装一个追踪器什么的，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爸妈估计担心坏了。 　　涂栖向后仰躺在床上，想来想去还是因为异能，要是他有异能，哪怕是网上评论说最没用的「让哥哥对我笑一整天」的异能都比现在强。 　　门外的两人一直站在门口守着涂栖，也不关门，这会儿像是得到了指令走到涂栖面前。 　　其中一人身高大概接近一米九了，他恭敬地说：“涂先生，请您去用餐。” 　　涂栖没说话，跟着那人出去了。两人一前一后，涂栖走在中间。 　　路上每隔一段就会有屏幕，上面显示着各种参数，他越发肯定这就是一个飞船，只不过不知道是在哪里飞。 　　吃饭的地方并不远，房间结构和刚才涂栖醒过来的那间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把床换成了桌子。 　　桌子上摆着中餐和米饭，那个声音带电眼睛无神的人就坐在餐桌旁。 　　房间门被关上，便只剩下涂栖和他。 　　“涂先生，坐。”那人说。 　　涂栖坐下来，两人之间诡异的沉默着，也没有动筷子。 　　“你们是哪个区的？”毕竟涂栖才是被绑架的人，急切的需要知道点什么来安心的也是他。 　　那人好像很高兴涂栖主动开口说话，说：“先吃东西吧，涂先生。”说完就开始安安静静的吃起来。 　　涂栖还是没动筷子，就看着那人。越看越觉得这人吃饭的动作很矜贵，和杜振洋有些像，当然没有杜振洋好看。 　　这人也不勉强涂栖，自顾自地吃完了，便有人来收走了桌上的东西，说：“涂先生你好，我是O星王子O期壹，您现在正在前往O星的路上，预计还有六个小时就可以到达。” 　　涂栖没太理解这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来自其他区的有中二病的机关人员？ 　　看见涂栖不说话，O期壹按了按桌子的某个地方，房间的一壁突然变得透明，外界的样貌尽入眼中。 　　外面是墨一般的黑色，只有一架形状很小的飞船在附近隐隐反射着光，偶尔能看见更远的地方有漂浮着的碎石一闪而过。 　　眼前的一切都太真实了，涂栖被那浓重的黑色吸走了魂儿。 　　他没看见闪闪发光的银河，也没看见恢弘雄伟的大型飞船。就这样一个粗犷的场景，涂栖被震惊地移不开眼。 　　那小飞船突然速度剧增，一下便消失在视野里。 　　涂栖这才回过神来，看见那人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配着他那呆滞的眼神，别提多渗人了。不过看了刚才那一幕，对O期壹的话信了六分。 　　“那架飞船呢？”涂栖问。 　　关闭了可视效果，O期壹说：“他因为质量稍小，要比我们早一点进行空间跳跃。” 　　接着O期壹拿出一个涂栖再熟悉不过的外星晶体，只是比汉区常见的要大一些，说：“你应该认得这个，它来自我们O星。” 　　他把东西递向涂栖，“我们知道你没有产生异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请你到O星来。你可以试试这是不是真的……外星晶体。” 　　涂栖现在已经可以用手拿着这东西了，熟悉的排斥感和熟悉的蓝色光芒都让他对现在的情况更相信了几分。 　　今天之前，涂栖都认为外星晶体不是突然穿过地球大气层坠入地球的神奇石头，而是真的存在着外星人。 　　大部分地球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尽管每个区的高层都知道O星人的存在。 　　“我没有异能，你们绑架我做什么？”总不能是帮你们拯救星球？ 　　O期壹说：“等到了O星你就知道了。我们不是绑架，是邀请。” 　　之后的几个小时，两人面对面坐着没有再说话。涂栖面前放着一杯茶，味道还挺正，手里拿着一本介绍O星风土人情的书，和旅游攻略比较像。 　　O期壹看着文件一样的东西，很是专注认真，等他抬起头看向涂栖的时候，飞船已经平稳地降落在了O星。 　　直到涂栖离开飞船，他才终于对自己被外星人绑架这件事有了一点真实感。 　　飞船停进一个很大的空间，涂栖跟着O期壹往前走，他身后又跟着好几个人，全都面无表情。 　　他们进入一个电梯里，上升速度很快，涂栖手不自觉地扶着冰冷的壁面。 　　大概有三分钟的样子，电梯停了下来。因为电梯壁面透明可视，这三分钟涂栖用俯瞰的视角把分成好几层的基地看了个遍。 　　他回头看看了站在他身后的几个人，又看了看自己前面的O期壹，根本没人在意他知道了这些，这不会预示着他回不去地球了吧。 　　电梯减速停下前有一段像是在隧道里的黑暗，感觉是要到地面了，接着电梯门打开，O期壹走出了出去，涂栖自然地跟上了去，但是他身后的人却没有跟着出来。O期壹也放慢了步伐，和涂栖并排。 第21章 涂先生也是你们动得的？ 　　外面才是真正的O星地表。这里像是大户人家的庭院，没有刚才看见的和飞船有关的科技感，就是普普通通的花草还有鱼塘。涂栖好奇地四处打量，听见O期壹说：“这是我家。” 　　涂栖惊讶的看向他，说：“你家建在军事基地上面？” 　　问完之后他又想：我来你家干什么。于是接着问：“你们到底为什么绑架我？” 　　O期壹有些无奈，说：“我们真的不是绑架你，是因为你对我们很重要，我们才邀请你来到O星，这个电梯就是为你修的。” 　　涂栖顺着O期壹的手回头看了看刚才的电梯。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房子门口，警卫打开门。O清柒就站在里面，看见O期壹的脸和眼神后收回了向前冲的步子。 　　“母亲，这就是涂先生。”O期壹说。 　　O清柒举止优雅的点头，和涂栖打了招呼，便叫人把涂栖领去为他安排的房间。 　　涂栖一脸茫然就要被人带走了，他看向O期壹，他还什么都没向自己解释呢。 　　于是O期壹对正在上楼的涂栖说：“涂先生，二十分钟之后我会来找你。” 　　母子二人走进O期壹平常住的房间，O清柒这才抓住O期壹的手，说：“我的儿子哟，都说了这是个试验品了，你怎么这么倔，非要用，和你爸一样。” 　　一边说着一边把O期下巴抬起来，在脖子上找到一个颜色偏红的痣，两指捏住，向外一扯，一根血管粗的红色晶体从O期壹身体里拉了出来，长度和涂栖的头发相当。接着又抓起O期壹的一条手臂。 　　O期壹倒吸了一口气，说：“母亲，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这声音清脆好听，正是「冷漠无情说分手」的杜振洋。 　　他把左右小臂里的东西也抽了出来，身高和体型也都渐渐恢复了原样。 　　O清柒这才松了口气，她对这种没有投入生产的东西实在不放心，说：“你何必非要用这种东西，你不想让民众知道你的外貌，找人给你做个面具就好了。 　　还要身高体型声音都不一样，你不知道你刚才那个眼神死气沉沉的，有多吓人。” 　　如果不是为了瞒着涂栖，杜振洋原本是打算做个仿真面具。 　　他无奈的抓着他母亲的手，说：“没关系的，不会出问题，这个东西有个磨合期，过几天就生动起来了。” 　　O清柒半信半疑的被杜振洋哄出了房间。他关上门从衣服里摸出手环说话，因为怕涂栖发现他不敢带在手上。不一会儿便有人敲响了门。 　　“进来。”杜振洋说。 　　两个人走进来，面上神情忐忑，在杜振洋面前稍微欠身，恭敬地说：“王子。” 　　杜振洋把三根晶体摆在桌子上，说：“涂先生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用药迷晕吗？这么重要的人你们也敢打伤？” 　　这两人正是在701里埋伏着的人，其中一人听得杜振洋的语气不佳，连忙说：“王子！我们是准备用药迷晕他，但是涂先生进入701之前就受伤了。您知道那个药没有副作用比较温和，如果身上有疼痛和伤口效果就会变差。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身上的伤都和我们没关系啊。” 　　杜振洋想不到有谁会袭击涂栖，对两人的话半信半疑，总之目的是要让涂栖配合研究：“之后这几天你们负责保护涂先生，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他是重要的客人，不要再让他受伤了。” 　　两人连连答应后便退下了。 　　杜振洋叹了口气，把三根短短的晶体再放进脖子和两臂，又变成了涂栖眼中的O期壹。 　　…… 　　涂栖被温柔漂亮的女仆带到了为他准备的房间。 　　有独立的卫生间，装修简单大方，整体风格让他莫名地熟悉和安心。 　　在书桌旁的架子上，他又看见了「O星风土人情」，便拿起来接着看。 　　这本书和飞船上的有区别，不止地理环境自然生态，还讲了政治相关的东西。 　　涂栖按照一年十二个月的分法算了算，O星执政党二十年一换，二月开始全球巡回演讲拉票，三月末全民投票选出新一任领导班子：总统领，左统领及友统领。今天正是地球的一月三十一日，是民党作为主执政党的第二十年。 　　想到这里，涂栖还觉得这是个巧合，根本没有和自己联系到一起。 　　门被敲响，杜振洋伪装的严严实实的走了进来。看在涂栖眼里，涂栖觉得这位O星王子的眼神比之前有情感了些。 　　两人又面对面的坐着，不过涂栖很放松的盘着腿坐在床上，丝毫没有人质应该有的危机意识，杜振洋则坐在椅子上。 　　其实涂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放松，可能是这间屋子的装潢实在让他紧张不起来，对面的人又一直很柔和。想到这里，他又摸了摸那个「语言转换器」。 　　杜振洋看着涂栖的样子，这段时间积攒的压力和坏情绪都减轻了很多，说：“一个月之后就摸不出来了。” 　　他想了想又说：“你回了地球之后和任何一个语种的人都可以交流。” 　　果然，听见这话，涂栖眼睛亮了好几个度。 　　杜振洋继续说：“是这样，我们左统领之女O辣捌在地球失踪了。”O辣捌就是苏偲偲O星的名字。 　　涂栖在心里默想，左统领是仅次于总统领的领导人，随后震惊的抬头看向杜振洋。说：“啊？？” 　　杜振洋笑着看着他说：“你们地球上发现的O星晶体就是她带过去的。” 　　涂栖更不明白了，说：“那你们绑我干什么？你们怀疑O……O辣捌被地球人绑架了，你们绑我也没用啊。” 　　涂栖感觉这里面有更深一层的联系，但是他又理不出什么线索。 　　杜振洋说：“O辣捌是因为意外去了地球，无意间发现O星晶体也能使地球人产生异能。我们本没有恶意，尊重地球的生命和文化，既然晶体也能使地球人产生异能，说明两个种族相似性很高。让地球人都产生异能，消除两个种族之间最大的不同，才能以求更好的发展。” 　　涂栖听到这里，面露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杜振洋接着说：“对，我们正是知道您没有异能，所以才将您请来O星。” 　　“那你们是要帮助我产生异能？”涂栖这句话说得很慢，真的想说的是：你们O星人这么友善温柔吗？还要把山寨货返回原厂进行修理？ 　　“根据我们目前的推断，涂先生你不会产生异能了。”杜振洋语气很平缓。 　　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也听见不属于自己的陌生声音，他知道涂栖心里不好受，有些不忍心。 　　涂栖脸上表情一僵，很快调整过来，说：“啊，你继续说啊，我不能产生异能然后呢？你怎么讲半天说不到绑架我的重点呢？” 　　为了掩盖被人一刀捅进伤处的痛楚，他态度变得有点点嚣张。 　　两人就这样絮絮叨叨你来我往的说了有一个小时，直到女仆上来请他们下楼用餐。 　　杜振洋走出门，看见涂栖还坐在床上思考着什么，笑着说：“涂先生，你不饿吗？” 　　“我和你们一起吗？”涂栖说。 　　“涂先生，刚才也解释过了。我们不是绑架，是请您来帮忙的。之前让您受伤的两人已经派给您做保镖了，您想怎么差遣都行。” 　　涂栖点头，保镖不就是监视他行动的人嘛。下楼和杜振洋一起坐在餐桌旁，脑子里还在想他刚刚得到的答案：自己被O星人绑架（邀请），是因为自己没有异能。和O星人，普通地球人都不一样。 　　通过研究他，能够获得最纯粹的关于地球人和地球的信息，从而找回O辣捌，如果不得已两个星球产生了冲突，O星也会因为更了解地球使得损失最小。 　　但是涂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脑子里闪过刚才在书上看见的关于O星民党和众党两党派和睦相处的文章，为了人民齐心协力的文章。 　　饭后，除了两个「保镖」，涂栖还见了一个司机。前面这几天去研究基地或者去其他需要涂栖配合的地方，都由这个司机带着去。想去其他的地方也可以通过司机申请。 　　商量好了明天上午八点会过来接涂栖之后。几人就各自离开了。 　　杜振洋的卧室在涂栖的正上方。他从上次骗涂栖去「出差」其实是回O星开始，就睡不好觉。 　　他觉得应该是压力太大了，心里积压着很多东西，肩上还有父亲的嘱托，整晚整晚地想着各种计划，完善各种细节。 　　偶尔睡着了，翻身扑了个空又惊醒过来。在和涂栖一起在丽县那张狭小的床度过一晚之前，他一直不能忍受床上除了他还有别的东西，现在好像有些不习惯床上空落落的。 　　他也尝试过往床上多放几个枕头，或者多放一床被子，都没用。 　　今天晚上和之前的夜晚一样，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又突然惊醒。但是今晚又有点不一样，涂栖就在下面。 　　他只要轻轻一翻，就能翻到涂栖那个房间的阳台上。他也不能确定抱着涂栖就能睡好，但是他太想试一试了。他想，再数一百个数，还是没有睡着就翻阳台去。 　　“咔哒——”昏暗不清的房间里，阳台门突然打开一个小缝。 　　涂栖有点认床，身体上说不上来的不是很利索，毕竟现在身处外星球。 　　他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细细回想白日里发生的事情。 　　听见声响他立刻坐了起来，打开床灯向阳台走去。他看见门开了个小缝，虽然没有疯狂的展开联想，但他还是觉得有点恐怖，当即关上了门落了锁，拉上窗帘前，他看见外面庭院里的花草在轻微摇摆。他稍微放心了些，是风吹开的就好。 　　一个小时之后，涂栖终于迷迷糊糊地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杜振洋从涂栖楼下的健身房里出来，出了一身汗，还是忘不掉他冲动打开阳台门前缩在被子里的涂栖的形状。 第22章 强身健体 　　第二天，涂栖在两个保镖一个司机的陪同下，前往研究基地。 　　如果要涂栖谈一下这一天的感受，就是惶恐，觉得自己不是要被灭口就是终生回不去地球。就真的什么也不用防备着自己这个地球人呗。 　　关于O星人研究他这件事，他没有办法去阻止。现在的他身处他乡，还能受到尊重，被保护（监视）着，好吃好喝的对待，都是为了让他配合研究而已。 　　就算真的O星要占领地球，没有涂栖，O星的科技一样能碾压地球。 　　这样想着，涂栖在O星过的更加放松肆意，颇有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感觉。 　　司机的车就停在大门外，一行人被送到昨天那个直达电梯前，再坐电梯向下，停在看上去是以研发飞船为主的一层。 　　电梯门口守着一个矮个子机器人，说：“涂先生，欢迎您。”，然后托盘形状的头顶吐出两块金色的牌子。 　　司机拿过一个牌子向外走，保镖小伍拿了另一个。涂栖这才看见电梯外面的东西，两个乳白色的巨大物体，鸡蛋的形状，底部与地面存在一定的空气隙。 　　应该是运载器一类的东西。涂栖想…… 　　他看着司机和小五娴熟的在两个纯白的煮鸡蛋上找到了可放置牌子的凹槽，由凹槽向外，整个鸡蛋透明起来，只有座位下面还是乳白色，除了两个并排的座位，其他什么都没有，空间看起来很大。 　　司机转头对涂栖说：“涂先生，请吧。” 　　涂栖也知道这时候应该坐到那个位置上，但是这全透明的鸡蛋壁面太逼真了，他根本找不到透明的门，好像伸脚就能坐进去。但是他又不好意思问，觉得有点蠢。 　　在三人的目光和等候下，涂栖向着透明蛋缓慢地伸出了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见「咔嚓」一声，仿佛是蛋壳碎裂的声音，再一看，脚已经在里面了。 　　司机不知道从座位下方的什么地方摸出一块控制板，鸡蛋运载器又恢复成了乳白色，不过是半透明的，看得见外界。 　　涂栖伸手试了试，壁面是柔软的可变形的触感，但是离不开这个空间。 　　鸡蛋开始平稳的移动，涂栖看着司机像是设定好了路线，又把控制器收了起来。 　　涂栖看着他，觉得比起小伍和小肆两个保镖，这个司机气质更凛冽，不苟言笑的像一个军人。 　　司机这时也转头和涂栖对视，说：“涂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涂栖连忙摇头，以为他是对自己盯着他看的行为表示疑惑，把头侧向另一边。 　　司机看他这样，不由得叹了口气，想起王子O期壹和他说的：“涂先生胆子不大，你要多笑多说话，是你自己不愿意去地球保护O辣捌，留在O星了就要好好工作。” 　　于是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说：“涂先生，我的意思是。您有任何的疑问都可以问我，问小伍小肆也可以。”虽然我知道的比他们多。 　　正如杜振洋所想，涂栖看见司机的笑就轻松了些，想了想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鸡蛋车行驶的速度很快，外界是全透明的行驶通道，不一会儿涂栖便看见在巨大的空间里，各个线路的行驶通道相互交错在飞船基地的上方。 　　“去研究基地。”司机也顺着涂栖的视线看向外面，说：“涂先生若是感兴趣，今天的研究之后我们可以来转转。” 　　也不知道涂栖有没有听进心里，但是他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外面的场景。真的太酷了，会有哪个男孩子对飞船一点兴趣都没有呢。 　　直到鸡蛋车进入一个光线微弱的甬道，涂栖才收回了目光。 　　“这里是两个基地相连接的地方，可能会有些颠簸。”司机话音刚落。 　　鸡蛋车就小幅度高频率的上下抖动起来。涂栖的手抓住了座位旁的扶手。 　　等等？什么时候出现的扶手？涂栖刚坐上这个车的时候还因为没有扶手就没有安全感不舒服了一会儿。 　　他借着甬道里起路灯作用的微弱光芒看了看，前面的一段路和后面走过的一段路上布满了蓝色的激光，可能这就是产生颠簸的原因。 　　涂栖安静的等着这一段路过去，准备问问司机。他张着嘴犹豫了一下，说：“先生，刚才颠簸是因为那些激光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四处摸了摸，扶手又不见了。 　　司机听他这称呼也是眉头一皱，说：“涂先生，您叫我阿易就行。” 　　听见阿易的话，得到称呼方式的涂栖心里小小一得意，觉得自己真厉害，不动声色间拉近距离。 　　“刚才是两个基地是连接部分，激光是用来检测车内人员的身份及物品的。激光会扰乱鸡蛋车底部空气的流动，所以产生了颠簸。” 　　涂栖了然的点点头，心想这东西还真叫鸡蛋车？ 　　当然不是，鸡蛋车是涂栖给这运载器取的名字，语言转换器检测到已经存在的定义，就不会强硬翻译，而是会自然带入、 　　研究基地和飞船基地基本结构相似，最上面是错综复杂的行驶通道，下面便是一层一层的研究场所，无论是单独的房间还是每层楼之间的隔断，全都是透明的。 　　涂栖猜测这可能是O星的建筑风格，还有刚才那个扶手，估计都是O星特色，就没有多问。 　　其实无论是地球还是O星，对于涂栖的研究都没什么区别。 　　不过O星的效率更高一点。检查一小时，结果半小时，涂栖觉得他坐鸡蛋车来到这个研究基地都没有这么快。生理层面上检查不出问题接着就是心理层面。 　　一个心理师和他面对面地坐着，为了让他放松给了他一个形状奇特的抱枕抱着。 　　“你最近有做什么奇怪的梦吗？”心理师的声音很轻。 　　涂栖看着他，觉得昏昏欲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答问题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心理师已经不见了，阿易站在门口轻声打着电话。 　　“是，是……好的……请放心。”他挂了电话，看见醒过来的涂栖，说：“涂先生，今天的检查已经结束了。如果您想参观一下，我可以带您去。” 　　“哪里都可以去吗？” 　　涂栖想问的是：如果有不能去的地方请提前告诉我。但是他又觉得这样问会很中二，毕竟人家也没主动提。 　　阿易点头说：“在基地里，您想去哪里都可以，但是晚上六点之前您要回去和夫人一起用餐。” 　　“夫人？是你们王子的妻子？” 　　“是王子的母亲。” 　　涂栖回忆了一下，心里说不上来的轻松了一点，看O清柒的面相应该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不过O清柒的气质和动作总是让他想到杜振洋，这点让涂栖忍不住骂自己不争气。 　　看了眼手环上的时间，距离六点还有些时间，于是涂栖去飞船基地逛了一圈。 　　…… 　　O星的饮食和地球上的西餐有点像，涂栖可能有点水土不服，王子家的食物当然精致可口，只是涂栖吃了之后特别想喝白粥，征得O清柒同意后，借用了厨房。 　　米和地球上的米不太一样，圆一点短一点，有点接近西米露。 　　守锅的时候觉得有些无聊，就去自己的房间把那本没看完的「O星风土人情」拿到厨房继续看。 　　他边走边看，脚步放得又轻又慢，到了厨房门口抬头一看，阿易一手拿着价值不菲的砂锅锅盖，另一只手不自然的在半空中待着。 　　“怎么了？”涂栖疑惑地问。 　　“涂先生，我就是没见过把米用来这样煮的，有点好奇。”阿易说着已经盖回了盖子，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你要来点吗？”涂栖不疑有他。 　　阿易急忙摇头，说：“不不不，我刚才看了一下觉得很奇怪，涂先生您自己吃吧。” 　　涂栖把厨房收拾干净之后回到自己房间。O星和地球在很多方面都很相似，涂栖带着眼镜，躺在床上，随便选择了一个综艺。 　　因为对O星的了解不是很多，很多笑点都不能理解，越看越困，索性睡觉了。 　　涂栖睡前看了眼时间，才晚上十点。但又实在顶不住困意，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感觉和之前简直是天上地下，身上有淤青的地方不疼了，一些过度活动的肌肉不酸了，精神倍好吃嘛嘛香。 　　这天也是研究，得不出结果，在基地里四处视察满足好奇心的一天。 　　晚上他继续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找事情做，看一会儿书又看一会儿综艺。 　　“咚咚——”门突然被敲响。 　　涂栖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嘴里说：“请进。”脑子里在想会是谁，他开始研究的这两天都没有见到O期壹，也许是他？ 　　门打开，是阿易。 　　阿易依然脸色不太好，他端着一杯白色的东西，说：“涂先生，这是王子让我给你的。你最近配合研究对身体有些伤害，另外一点是我们通过对你的研究发现了地球人生理上和O星不一样的地方，这是为你调配的营养剂。” 　　涂栖接过杯子，连声说谢谢。 　　阿易看见涂栖只是接过但没有喝，说：“涂先生，王子说这东西对O星人是无益无害的，如果您有担心，我可以先喝一口。” 　　涂栖这种一过上安逸日子就什么都忘了的人根本没想这么多，他就是不想当着别人的面喝。 　　再说了，O星要处理他也没有必要的投毒啊，地球上的人谁都猜不到自己是被外星人绑架了。 　　于是涂栖「咕噜咕噜」几口喝完了杯子里的东西，感觉味道和牛奶没什么区别。 　　看见涂栖这样，阿易松了一口气，拿过空杯子就离开了。 　　涂栖继续看书，越看越困，越看越困。扔了书，关了灯，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睡觉了。 　　不一会儿便呼吸平稳起来。如果涂栖醒着，一定会很惊讶，现在才晚上九点。 　　又过去一个小时，涂栖房间的阳台上传来细微的一声“咔嚓——”，阳台门被推开，一个比涂栖略矮的黑影缩着身子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 　　接着花园里昏暗的光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床上的人睡熟了。 　　黑影窸窸窣窣的脱掉衣服，也钻进了涂栖的被子里，从后面贴着涂栖，手也小心翼翼地环了上去，睡了个好觉。 第23章 O涂柒 　　各种各样的研究和对比一共用了四天时间，涂栖在这四天里几乎要把飞船基地和研究基地逛完了。 　　第四天临走前，和他相处最多的研究员告诉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已经确定涂栖不能产生异能了。明天开始会研究涂栖作为地球人与O星人不同的地方。 　　涂栖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挺冷静的，有没有异能其实没什么关系，心里当然是羡慕别人的，但是他更怕别人指指点点的态度。 　　大概了解了后续研究计划后，他没有天真地向研究员发问，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地球。 　　尽管可能很多地球人都知道他是个没有异能的异类了，但他爸妈还在地球，他是独生子，如果再也回不去就等同于死亡了，他爸妈必然无法承受。 　　想到这里，涂栖脑子里一闪而过杜振洋的脸，估计他还不知道自己被绑走的事情吧。 　　这天坐在鸡蛋车里返回的时候，飞船基地一反常态的格外吵闹，好像有什么大动作。 　　阿易依然坐在旁边，看见涂栖眼里的疑惑，说：“今天派了十个人前往地球。小伍和小肆不在也是因为这件事。” 　　听他这样说，反射弧巨长又心不在焉涂栖这才发现，早上还在的保镖二人组这会儿已经不见了。 　　涂栖张口就想问他们去地球做什么，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这不是自己应该过问的内容，于是说：“为什么他们叫小伍，小肆，你们王子名字里也有个壹。你却叫阿易？” 　　阿易一愣，没想到涂栖居然问的是这个问题，说：“因为我和我哥同一年出生，叫阿柒就容易弄混，所以就叫我阿易。” 　　“同一年出生的人最后一个字都一样，那你们是不是名字相同的人也挺多的。” 　　“肯定有同名的人，但是在生活中没有什么影响。” 　　涂栖点了点头，没再问了。 　　阿易看他的样子，心里颇为无奈，实在不知道王子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把这个消息告诉涂先生。 　　他说：“他们会分别去地球的各个区，与各区领导人接触，了解O辣捌的情况。” 　　涂栖惊讶的和阿易对视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语言转换器这么好用，他当然听得懂，就是想了会儿才想起来O辣捌就是那个在地球失踪左统领之女。 　　他惊讶的原因首先是阿易主动把这件事告诉他，想了想应该是为了让他放心，让他知道O星现在对于地球是友好合作的态度。 　　另外一点，涂栖直觉认为O星派人和地球各区领导人分别接触，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回到总统领住宅，和O清柒一起用晚饭。 　　除了刚到O星的那一天，涂栖再没见过O期壹。他也不是想见到那张好看又惊悚的脸，他就是想旁敲侧击的问问他还能不能回地球了，研究肯定研究不了一辈子，他总不能在总统领家住一辈子吧，而且马上开始换届演讲了，到时候谁是谁都不知道。 　　于是涂栖试探性的问O清柒O期壹是不是不住在这里，O清柒微微偏头，优雅又不失可爱的回答：“没有啊，小壹每晚都回家住了。只是第二天走得很早。” 　　涂栖点点头，准备今晚怎么说都坚持到O期壹回来，不能再早早地睡下去。 　　八点过，阿易就敲门来送牛奶味的营养剂，涂栖喝了之后继续竖着耳朵一边看书一边听着房外的动静。 　　涂栖心思也不在书上，他一会儿在想怎么套O期壹的话，一会儿又想地球上发生的事，一会儿又想到那杯营养剂。 　　从第一次阿易端营养剂进来的时候涂栖就觉得奇怪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弯腰，连着喝了这么些天也没什么事，甚至每天活力满满，他就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了。 　　不一会儿，时间到了九点，涂栖开始犯困。他合上书，去冲了个澡，拿起阿易给他的手机，准备用手机让自己清醒。他打开一个综艺，现在已经能跟上节目里的笑点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抵挡住汹涌的随意。“哈哈哈。”着，头一偏，手机一丢，人还基本上是一个坐着的姿态，睡着了。 　　这天晚上十点杜振洋翻阳台的时候，看见屋子里的灯还亮着，脚步不由地一滞。 　　他先是仔细听了好一会儿，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再拿出手环确定了今天阿易发来了「完成」的消息。 　　他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把阳台门打开一个缝，手轻轻掀开窗帘。 　　他腿部肌肉紧绷着，稍有不对就准备溜走。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紧张，这是他家，借口很好找，但是杜振洋不知道为什么，套上O期壹这层皮之后就不想让涂栖有丝毫的不满和成见，就像是为了弥补那天晚上的混账事。 　　“呼——”看见屋子里的场景，他吐出一口气。 　　涂栖靠在床头，脖子拧着，身子拧着，姿势别扭地睡着了。 　　这天晚上抱着涂栖睡着前，杜振洋帮着他揉了好久的脖子，他皮下那块语言转换器已经柔软了很多。 　　第二天涂栖坐在研究室的躺椅上，万分懊恼自己昨晚还是睡着了，而且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关的灯，还脱了衣服。 　　突然远远走来好几个之前都是分开和涂栖见面的研究员，打开透明的屋门走进来，半包围式把坐在躺椅上的涂栖围住。 　　“啊？？”涂栖疑惑的看着这六个人。虽然他们态度很温和，但是涂栖还是不喜欢这种被围观的感觉，更何况他还是坐着的，和这些人有视线上的不平等。 　　于是他站了起来。七个人，围观者和被围观者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打量对方，涂栖比较累一点，他一个人看六个人。 　　涂栖也不知道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多久，反正他没有耐心了，浑身起着鸡皮疙瘩，说：“所以，到底，怎么了？” 　　昨天负责他的研究员，看着身旁的一个人说：“记下来了吗？” 　　那人点了点头。 　　涂栖看得云里雾里，一个研究员解释说：“这是针对地球人行为中注视耐受力的一个测试，现在已经结束了。” 　　涂栖点头，心想：每个人这种耐受力都不一样吧，脸皮厚一点的人肯定更久啊。 　　自己不喜欢被人注视，这样出来的测试结果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 　　在第五天研究开始前的一个讨论室里，五个研究员呈对峙的形势坐着。三对二…… 　　讨论室里气氛很紧张，这时又进来一个女研究员，手里还拿着几份文件，后面跟着两个人抬着一个大箱子。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她拨弄了下她的头发，嫣然一笑，施施然地落座在三人那一方。这时的局势变成了四对二。 　　她先是对着自己这边的人说：“成了”。然后把文件推向对面两人。 　　两人对内容清晰明确，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无一例外的盖着章。 　　又仔细确认了一遍之后，两人中的一人把文件狠狠一摔，起身就要走，被另一人拉住了。 　　对面的四人脸上是终于赢了一次的喜悦，其中一人欢快地站起来，把箱子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孩童身高的机器人，外观不够漂亮，但是内里花了大工夫。 　　这个机器人被命名为：O涂柒。 　　就像涂栖想的那样，因为每个个体具有特殊性，对涂栖进行各种特殊的实验总是不太靠谱。 　　于是研究团队在异能的加持下开发出一个机器人，O涂柒。 　　O涂柒的数据设定来自于两方面，种种生理数据来源于身高体重健康状态和涂栖一样的O星人，阿易也不是完全撒谎，O星人的生理和地球人确实有微妙的不同。 　　在行为模式思考方向这一部分是涂栖真实的反应，一部分是涂栖生长环境，成长经历，作为数据录入。 　　从O星决定抓捕涂栖进行研究开始，他的所有过去都被调查了个遍，无论是校园霸凌还是性取向。 　　并且从他睡在前往O星的飞船上开始，他身边除了杜振洋每一个人都安装了收集他的言行的装置。就这样将数据进行整合，创造出一个O涂柒。 　　两个与其他人意见不合的研究员反对不是因为机器人，而是因为涂栖本人。 　　…… 　　“啊！”凄厉地喊叫在研究室里回荡着。涂栖眼珠爆裂凸起，双目赤红的紧盯着白色屋顶，这会儿研究室的所有壁面都是柔和的白色，外界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他感觉自己的脚趾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再次惊叫出声。这时他的衣服全被汗水打湿了，脸上也布满了生理性的泪水，整个人狼狈不堪，身体止不住地抽搐。 　　他除了「痛」，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不知道究竟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他手脚都被束缚在椅子上，关节处凸起的骨头上的皮肉已经磨破了。 　　为了防止他摇晃脑袋影响疼痛的输入和脑内活动的读取，他的脖子也被紧紧的箍在椅子上，几乎要张大了嘴才能正常呼吸。 　　刺激的频率逐渐加快，力度也越发的强烈。在极为的短暂的间隙，他想起有人说：痛晕才是最好的，到一定程度会大小便失禁，再继续下去人能活活痛死。 　　他大口喘着气，剧痛一阵接着一阵，他声带用力太过基本上不能再发出声音。 　　最后在强度更上一层的刺激中，涂栖如愿以偿地晕了过去。 第24章 阴谋阳谋 　　“涂先生，您醒了吗？” 　　有人在叫他，手也被抓着轻轻摇晃。涂栖缓缓睁开眼睛，意识逐渐回笼。 　　四周仍是柔和的白色，他试探性地动了一下，是自由的。阿易就站在旁边，皱着眉头又唤了他一声。 　　涂栖哑着嗓子问他，“几点了？” 　　“十一点过了。您要是不舒服，我把午饭给您端过来。” 　　涂栖摇摇手，他现在整个人都瘫软着提不起丝毫力气。他撑着躺椅坐起来，看见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再看向自己的脚，完好如初。 　　是的，在实验开始前研究员就和他说过，这个实验是一种脑内神经的模拟，感觉到的痛感是真实的，在身体上并不会受到伤害。 　　但是二个小时之前的一切让人太难忘记了，他双脚踩在地上的时候，身体还是不自主的抽搐了好几下。 　　涂栖这一切反应都通过阿易身上的监视器传到了研究员那里。 　　之前不同意对涂栖进行各种耐受力研究，只赞成O涂柒生产的两个研究员已经得到了O涂柒相对应的数据，现在两者正在进行对比。 　　在阿易的搀扶下，涂栖去了这边研究基地的食堂。他其实什么也不想吃，但是他不能无视阿易委婉表达出的「为了下午的研究也得吃一些」的请求。 　　结束后回到刚才的房间，研究室隔离时间结束了，房间又变成了透明。 　　不多时，还是上午的几个研究员进来，其中一个输入权限把房间调成隔离模式。 　　唯一一个女研究员笑得很亲切，完全没有早上指挥着其他研究员痛感加码时的冷酷。 　　“涂先生。” 　　涂栖抖了一下，打心里意识到了蛇蝎美人的恐怖。 　　看见涂栖的样子，研究员嘻嘻一笑，说：“和涂先生沟通一下关于耐受力的后续计划。” 　　涂栖犹豫着点了头。 　　…… 　　收到阿易发来的消息时，杜振洋正在处理事务。 　　“王子，主研究员说晚上要记录涂先生睡眠时脑内活动状态，这几天可能都要留在研究所了。” 　　杜振洋点点头，说：“那这几天都不用给他喝那个药了，照顾好涂先生。” 　　“是……”阿易回答的有些犹豫。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阿易想了一会儿，说：“王子，涂先生所有研究项目都是经过审批的吗？” 　　杜振洋眉头一皱，不明白阿易为什么这么问。“所有研究项目包括监视器都是经过审批的。” 　　“那您知道O涂柒吗？” 　　“我知道。”杜振洋当然知道，这个项目还是他提出来的。 　　阿易以为，杜振洋既然知道O涂柒，那应该对涂栖本人现在的遭遇有所了解了，就没有再问了。 　　尽管阿易没有多问，杜振洋心里还是隐隐存着不安，打电话联系负责研究涂栖的两个民党成员。 　　但是可能他们正在研究室里，切断了所有通讯方式，杜振洋联系不上他们。 　　刚好这时有人进来，说L行政区出现事故，有人大骂民党和众党都是不作为的党派，要求在大选中增加候选党派。 　　这件事可大可小，主要是不知道为何众党反应迅速的插了手，民党怎么做就变得很关键。联系不上的研究员和阿易的消息就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杜振洋几乎三天两夜没睡，去到O星最偏远的L行政区参与讨论处理事情，有时间睡觉时，L行政区过于阴冷的夜晚又让他睡不着，一旦醒着就是不停的忙碌。 　　这样关键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民党在人民心中的形象比能不能尽善尽美的处理这件事要重要的多。 　　他冷笑一声，也不怪别人跳出来说这两个党派都是没什么作为的党派了。 　　回到总统领住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悄悄翻进涂栖的阳台，里面黑漆漆的，看不见情况。 　　想着涂栖今天应该没有喝药，动作轻缓，悄无声息地进了卧室。 　　床具整齐没有一丝褶皱，涂栖睡过的床绝对不是这样。杜振洋心中一震，涂栖居然还在研究基地？按照计划应该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突然又想起阿易问他的话，和话里隐隐的担忧。 　　“涂先生所有研究项目都是经过审批的吗？” 　　他不顾家里佣人的眼光，一边打开涂栖的房门走了出去，一边联系阿易。 　　“王子？”阿易坐在研究室的角落里，神情疲惫，看一眼涂栖后又心里惊骇地睡不着。 　　这时再接到杜振洋这个「始作俑者」的电话，心脏都漏跳了几拍。 　　“你现在在哪儿？涂先生在哪儿？” 　　阿易被这突如其来地诘问吓得一惊，睡意全无，看着还躺在躺椅上，还是那全身上下都被束缚着的样子的涂先生，说：“涂先生，现在在研究室里，我也在研究室里。” 　　杜振洋已经到电梯边上了，解锁了使用权限，安排了等候的鸡蛋车。“具体一点，哪个研究室？” 　　“研究基地Y区202号研究……”阿易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喊叫通过手机传到杜振洋耳朵里。 　　“让他们停下！”杜振洋怒吼。他从来没想到把涂栖带到O星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以为让涂栖在O星一定比在地球被千万人好奇的围观和讨论要好得多。 　　他气得浑身颤抖，挂了阿易的电话，又打给那两个民党的研究员。 　　O涂柒配备的运行系统很快，两个研究员很快得到了结果，这会儿只能坐着聊天。 　　那天看文件时更冷静的研究员是个恋爱中的人，O涂柒实验结束他就打开了手机，这会儿刚好收到杜振洋的来电。 　　…… 　　这是整个研究里的最后一项了。涂柒在躺上躺椅前一直在想这句话。 　　但是他不知道这最后一项是什么，三天前女研究员和他沟通之后的研究项目时，特意说：“最后一项是一个神秘的项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三天里要说最痛苦的时候还是第一天上午，在第三天下午躺在那张躺椅上之前，女研究员顶着通红的眼眶以及另外几个这几天也一直见面的研究员和他进行了一场长谈。 　　这最后一项研究从下午持续到了晚上，女研究员的泪水几乎要淹了整个研究室。 　　杜振洋给阿易打来电话的时候，正是第四轮——痛晕之后自然苏醒的第四轮疼痛刺激。 　　阿易被王子的怒吼一刺激，跳起来几步冲到脸上爬满泪水的女研究员身旁，抓住了她不断加码的手。 　　“王子说让你们停下。” 　　迷迷糊糊的涂栖听到这句话，嗓子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似是听不得「王子」两个字。 　　“关了，快关了。”阿易抓着女研究员对另外几个研究员说。 　　看着阿易浑身青筋暴起的样子，在场的研究员们没一个敢上前。 　　最后，一个平时话比较少的研究员上前，说：“每个刺激都是一个阶段，这个阶段结束了之后才能关闭，不然会损伤大脑神经。” 　　“还有多久？” 　　“三分钟。” 　　“不能减弱吗？” 　　研究员面面相觑像是想起了什么，只有女研究员抹着眼泪，说：“可以。” 　　“有损害吗？” 　　女研究员没说话，想要挣开阿易的手。 　　“我问你有没有损害！”阿易索性把她两只手一齐抓住，声音低沉渗人的又问了一遍。 　　女研究员哭得更凶了，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哪来的泪水。她的追求者之一，平时负责记录的人说：“有损伤，以后会产生幻痛。” 　　阿易眉头一拧，把女研究员扔到一边，蹲在躺椅，轻声呼唤意识已经不太清醒的涂栖。 　　“涂先生，涂先生，马上就结束了涂先生。” 　　这时有人输入权限要进入研究室，「滴滴滴」的声音夹杂在涂栖痛苦的呜咽声中，显得诡异又渗人。 　　进来的人是另外两个研究员。 　　暴脾气那个冲进来，看见女研究员就扑上去举起拳头，作势便要砸。 　　阿易见情况不对，好歹女研究员是全场唯一一个女性，他拦住了那拳头。 　　“解博士，怎么了？” 　　其他几人无一不是对女研究员有好感的，连忙上去把解博士拖远了。 　　接到杜振洋电话的研究员在一旁把几个人分开，大吼道：“她文件造假，你们几个也跑不掉。你们众党就只会用这种伤及无辜的不入流手段吗？” 　　三人被这样一指责皆是一愣，只有女研究员梨花带雨，声音却透着刺的说：“齐博士，您这话太好笑了。我们跑不掉？那几份文件你们不是也看过了吗？当初你们不是也同意了吗？这件事，咱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艹！”站在涂栖躺椅边的阿易低吼了一声。众人看向他，才发现涂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晕了过去。 　　女研究员大笑起来，又笑出几滴泪水，说：“你看，这个地球人就是要为我们所用了，连当面对质的环节都撑不到呢。哈哈哈！” 　　杜振洋一路上把权限开到最大，把不必要的过程都省略了，包括鸡蛋车的限速。涂栖平时接近半小时的路程，他用了五分钟。 　　进入Y区，整个研究区域只有203室亮着光，他在幽蓝的夜间照明中飞奔，脑子里都是涂栖刚才那一声嘶吼。 　　他很清楚耐受力研究的内容，甚至知道按照全套耐受力研究计划，今晚是最后一项。 　　他看过那个计划，他父亲也看过。明明民党已经以「不人道」为理由否决了这项计划，只同意了O涂柒的产生，为什么…… 　　众党……杜振洋脑子里转的飞快，L行政区的事情也和众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脚下步伐越来越快，到了202室门前。隔壁透明的203室透出了白色的光，一个外表做工丑陋的机器人孤零零的待在里面。 　　202室门上的通过器，在杜振洋把手放上去的一刻，自动读取了所有进入202室且未离开的人的信息。 　　他脸上浮起阴冷的表情，整个人都弥漫着暴戾的气息。都在就好。 第25章 没有意义的辩解 　　门推开的时候，涂栖侧身躺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身上盖着薄薄的白色毛毯。 　　“王子。”屋子里的人恭敬地对他说。 　　杜振洋扫视众人一眼，快步走到躺椅旁。看见的就是面色苍白冷汗津津的涂栖，即使晕过去了嘴唇和四肢也还神经性的微微抽动着。 　　“王子，涂先生他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晕过去了。”之前帮女研究员说话的研究战战兢兢地说，“现在的抽搐也只是暂时的，一会儿神经就能恢复过来了。” 　　杜振洋抓着涂栖的毛毯角，心脏一阵一阵地剧烈收缩，涂栖很不耐疼，他知道。 　　他没试过疼痛耐受力传达的疼痛有多疼，但是要把人活活痛晕…… 　　杜振洋大喘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扯下自己的身份牌扔给阿易，说：“去开两台鸡蛋车到门口来。” 　　阿易接过牌子，犹豫地说：“研究区域内不能使用鸡蛋车。” 　　“我的权限可以。”杜振洋说完没再看向他，阿易便识趣的出去了。 　　杜振洋环视了一圈，最后看向女研究员，这人他认识，之前来他家吃过饭，一个有相亲意愿的众党高官子女。 　　“王子，我们的文件都是经过审批的，您可以看看。”女研究员也感受到杜振洋探寻的目光，尽管心里有些忐忑还是死撑着说。 　　杜振洋没有说话，另一个人研究员以为他是默认了，连忙从研究室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拿出了文件，递给杜振洋。 　　杜振洋接过来却不想打开，既然他们拿得出来，章肯定是真章，但是是谁的章，是否真的具有法律效力就不好说了。这个乌龙里一定和还未被记录的异能有关。 　　他又想到涂栖的嘶吼，再想到他现在就在自己身后虚弱昏迷的样子，攥紧了文件。 　　“你们现在整理相关的工作交接，一会儿上班时间开始就会有人来替代你们的工作。二十分钟后执法队的人就会过来。” 　　只要起诉方拿得出真章未被动用在这份文件上的证据，这几个人就会被判的够久。只是涂栖收到的伤害已经真实存在了。 　　要找一个拥有这样异能的人作证，他可以用王子的权限联网在整个星球范围内调查。 　　但其实身边就有一个能解决这件事情的人，阿易的异能是显示一件物品最近二十天的使用时间和地点。 　　阿易是和执法队的人一起进来的，虽然拿着杜振洋的牌子，他还是不敢取消鸡蛋车的限速。 　　“王子。”执法队队长看见杜振洋后也是恭敬地向他打招呼。 　　杜振洋点了点头，说：“先把人带走吧，证据我很快就会送过来。” 　　于是，包括两名民党研究员在内，六名研究员全被带走了。 　　杜振洋揉揉太阳穴，极度缺乏睡眠的状态让他的头隐隐作痛。 　　他对阿易说：“你今晚就和我一起先住在我家，明早过来把这几天整个Y区和涂先生还有那几个研究员有关的监控全部备份之后在原机上销毁。然后来政务基地找我。” 　　“那明天涂先生……” 　　“明天开始涂先生不进行研究。之后有事情我会随时通知你，先把明天的事情做了。” 　　“好的，明天监控的权限？” 　　“牌子你还是拿着，需要的时候再用。” 　　…… 　　涂栖醒来的时候除了浑身上下的肌肉都不怎么听使唤，其他的其实还好。 　　O期壹就坐在床尾的椅子上，侧脸对着涂栖，他面色憔悴，眼下青黑得明显。 　　想到女研究员哭哭啼啼的话，虽然不能全信，但他还是心中有了忌惮，视线在O期壹脸上流转几番，察觉他要醒来，连忙又躺了回去。 　　“我们其实也很不愿意， 奇_书_网 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都是王子……是王子让我们做的，我们又是众党的人，这样你就会埋怨我们，其实我们才是真正想要救你的人。” 　　女研究员的话语和表情重叠在O期壹的脸上，让他的脸越发狰狞可怖，再掺杂着神经传来的痛苦，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再次小幅度抽搐起来。 　　“你醒了。”O期壹低沉的声音在正上方响起，声音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涂栖睁开了眼睛，正如两人在飞船上第一次对视，不过这次涂栖没再觉得他的眼神恐怖了。 　　他在床边坐下，直直地看着涂栖。涂栖也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看着他。 　　尽管涂栖知道在这个O星，谁的话都不能全信，但是想到面前这个人可能是下达一切指令的人，就是这一切的开始他就忍不住地害怕，想要逃离。 　　“对不起……”O期壹开口了。 　　涂栖沉默着，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愤怒的大吼，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讽刺他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但是他一直沉默着，说不出口，好像这么多年的任人嘲笑戏弄都不会反击，导致了现在有理也不去辩驳的局面。 　　“我们没有批准过对你本人进行耐受力研究，研究员看见的印章是用异能仿照的，我们已经调查证明过了，所有相关文件和资料都在那边的桌子上。” 　　“这件事原本其实是大选有关的纠纷，现在谁都想要争取你，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你经历那样的事情之后不会再相信我们，我也……” 　　杜振洋顿了一下，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床上没有和涂栖对视，“研究已经完成了，只要你配合我们大选的工作，大选结束我就送你回地球。” 　　关于自己的去留问题，涂栖也算是得到了解答。他缓缓点头，终究没有说出女研究员说的那些话。 　　如果自己参与了大选，之后必然会有更多的斗争在他面前展现，答案会一点一点的揭晓。 　　如果一定要在这场战役中选择一方作为靠山，就算真的是民党伤害了他，他也只能选择民党。 　　因为众党上台，对地球就是毁灭性的打击，至少民党现在没有这个想法。 　　他闭上眼睛，想：我这也算是一种自我感动了吧。在不知道多少光年的地方变相地拯救了地球。 　　看见涂栖默不作声心门紧闭的样子，杜振洋心里也很不好受，说：“文件你记得看一下，我们……” 　　他的话又没说完，换了别的继续说：“明天就是大选演讲的第一天，你可以让阿易带你去看看，明天之后我会负责你的行程。” 　　涂栖还是点头，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杜振洋起身，缓慢地先门口走，没走几步又想起来什么回头想要说话，却看见涂栖已经缩进了被子里，整个人蜷在一起背对着门的方向。 　　于是他叹了口气什么也没再说了。杜振洋不知道涂栖会不会看那些文件，那些文件没有丝毫的作假，就凭着这些证据，四个众党的研究员就要作为政治犯在监狱里过一辈子。 　　如果是自己的话，自己会去看吗？他想，对涂栖来说知不知道谁是这一切的策划者真的重要吗？ 　　他已经被卷了进来，就是因为没有异能，就是因为遇见了他杜振洋，才受到这样的折磨。 　　如果当初根本没有遇见，涂栖可能好好地待在地球上，待在地球上……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坏事。 　　刚才看见涂栖颤抖的身体，他很想抱住他，摸摸他长了不少但是没有打理略显凌乱的头发。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给阿易发了条消息：今晚继续给涂先生送药。 　　…… 　　除了晚上阿易敲响房门送今天的牛奶之外，涂栖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直到第二天早上，阿易再来敲响房门。 　　“涂先生，您吃点东西吧。”阿易手里托着早餐，想着王子早上的叮嘱，小心翼翼地说。 　　涂栖根本没有胃口，身上又因为几乎一天没进食提不起力气。 　　只能说：“我不想吃这些，我再睡一会儿，我自己起来煮点东西喝。” 　　阿易连忙说：“这不是浓汤和面包，是……是厨房特意为您准备的白粥和肉粥，还有菜粥。”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托盘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 　　三个半透明的水晶碗盛着三碗粥，热气氤氲，旋转着向上扑在涂栖的眼睛上。 　　他点了点头，说：“今天要去是吗？” 　　阿易愣了一下，说：“您也可以不去。” 　　“你等我一会儿吧，我吃一点之后洗个澡就下来。” 　　“是，涂先生。” 　　桌子上依然摆着那些文件，涂栖想，今天回来之后会仔细看看的。 　　这是涂栖第一次进入O星市区，和地球确实只有科技上的差别。 　　交通工具的形状和汽车的形状基本类似，但是和鸡蛋车一样与地面之间是空气隙。 　　阿易一边用控制器及时规划路线一边和涂栖说着关于O星的事。 　　尽管大部分涂栖在书上已经看到过了，但是亲眼见到「云之塔」「未来之眼」这种建筑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涂先生，前方堵车了，没有王子的权限我们不能低空飞行，换一条路走可以吗？” 　　涂栖麻木又不解地点头，和他说又没有用，他又不认得路。 　　阿易选的路会绕很大一圈，离中心城区稍微远一点，但是比堵在路上好得多。 　　穿过这条有点狭隘的老路就是真的畅通无阻了，阿易工作顺利，心情也有些愉快。 　　突然，一张巨大的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成的网子从天而降，整个车都被罩在里面。 　　自动驾驶的车意识不到这一点，继续向前行驶，具有延展性的网很快包住了整个车。 　　阿易反应迅速地将涂栖护在身下，几秒种过去，车依然按照既定的路线行驶着，外界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低声说：“涂先生，趴着别动。”然后试探性的直起身子，这条狭长的公路就要走到尽头了，突然一股强烈的电流从脚底一直传达到脑内，阿易抽搐了几下就晕倒在座位上，最后看见的是涂栖焦急的脸，和停止驾驶的车。 第26章 “杜振洋！” 　　尽管现在涂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下意识地一把扶住了身子软绵向车底滑下的阿易，一边掏出手机翻出联系人O期壹。 　　拨出去的同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人，围住了整个车。 　　“别动。”其中一人举着枪朝向涂栖，喝道。 　　涂栖拿着手机，看着还未接通的通话界面，确实没再动了。 　　“手机放下。”那人又说。 　　涂栖犹豫了一下，摸不清来着的意图，但应该没有胆量伤他。他不是要对着干，就是想试探一下。 　　那人见涂栖没有照做，立刻调转枪头指向不省人事的阿易，又说：“立刻扔开。” 　　涂栖一惊，只能把手机扔了，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接通。有人取下车上的网子，网子迅速合拢缩成拳头大小。 　　阿易被几个人架住，用枪指着。涂栖也只能下车，下车之后才看见刚才领头发话那人长得格外和蔼，完全看不出是当街拦车绑架的人。 　　“涂先生，只要您配合，我们不会伤害他的。”这人正常说话的声音也很慈爱。明明年龄不大。 　　涂栖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听见别人要他配合了，只能机械性地点头。 　　他们没走几步就上了另一辆车，人生中第一次被蒙着眼带到了某个地方。 　　因为看不见，涂栖这一路走得磕磕绊绊，身旁抓着他的手臂给他带路的人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 　　终于坐下来，取了眼前的布。他坐在一个很小的屋子，这屋子却容纳了远超舒适容积的人数。 　　这些人里还包括了昏迷的阿易，都挤在涂栖的面前，而涂栖的两侧以及身后空空荡荡，留给了他足够多的空间。 　　现在的局势像是要做什么交易，因为阿易在对方那里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筹码。 　　“涂先生。”那堆人里唯一一个坐着的人说话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涂栖犹豫着要不要摇头，虽然不太可能并且这样的幻想也不合时宜，但他还是想象了一下自己摇头，摇了了两下就把头给摇没了的样子。 　　这个场景又惊悚又好笑，稍微缓解了这样被人逼视的难受。 　　那人见涂栖不出声也不动作，只能继续说：“我应该是你目前见过的O星职位最高的官员，右副统领。” 　　涂栖算了算，右副统领，是六个统领位里最低的一个，也是二十年前大选败选的人，现在是众党的人。 　　果然还是和党派斗争分不开，他颇为无奈的在心里叹气，又觉得自己安全了不少，连带着阿易也安全了不少。 　　右副统领看了眼时间，说：“涂先生，我们长话短说吧，我们希望您能在大选中为众党助力。” 　　涂栖依然沉默着，那人继续说：“我们会给予你你想要的一切，你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享受就可以了。” 　　涂栖心想，他现在也算得上是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的日子，他只要站在谁的演讲台上，谁就有优势了。 　　“您知道那个文件的事情吧，O期壹肯定也和您讲过所谓的证据了。孰是孰非，还希望涂先生您自己能有一个判断。 　　我们从来没有伪造文件，所有的一切都是民党自编自演的，就是为了将您牢牢的攥在手心里。” 　　听了这么长一段话，涂栖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点了点头，想要尽快结束这场交流的点了点头。 　　“涂先生，您仔细想想，如果民党继续执政，您知道这么多的事情，民党还会让您安全返回地球吗？” 　　手下的人又提醒了一遍时间，右副统领想说的话没说尽，心里很不舒服。 　　但还是让人给阿易注射了剂液体，在涂栖担忧的眼神中说：“没关系，就是让他清醒过来而已。涂先生，您好好考虑一下吧，他们会把您和您的随从送到之前的位置，今天见面的事情您还是保密的好。无论之后您做何决定，保密都是有利无害的。” 　　涂栖感受到有人开始蒙住自己的眼睛，手被人抓着放进了一块冰凉的东西。 　　“涂先生，这个，贴在您的手机背后，就可以直接与我通话了。请务必收好。” 　　这个声音不是右副统领了，大概是他身边秘书一类的人物。 　　…… 　　阿易醒来的时候，涂栖已经困倦地要睡着了。 　　他也在这期间尝试性的想要让车辆行驶起来，毕竟是自动驾驶，但是他拿着阿易用的平板一样的控制器，在「开始行驶」虚拟键上戳了无数下也不见有反应，索性就放弃了。 　　“涂先生，您没事吗？”阿易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涂栖外露的表层皮肤扫视一遍，确定没有被虐待过的痕迹。 　　涂栖摇摇头，说：“没事，现在演讲结束了吗？结束了我们就回去吧。”他觉得很累。 　　阿易看了眼时间，说：“应该还没完全结束……” 　　“那就去吧。” 　　阿易轻松的启动了车，涂栖看见他也没有多余的步骤，猜想应该是需要指纹认证身份。 　　“涂先生，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抢钱的。” 　　阿易苦笑着摇头，说：“您不愿意说就算了，O星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人还会拦车抢钱了，局子里面的那些人，随便一个人的异能都够他们喝一壶。” 　　涂栖听着这话也笑了，听见阿易转变了语气，严肃认真地说：“但是我有一点要和您说，在现在大选这样的关头，请您务必跟从王子的安排，王子是个温柔的人，只有他不会伤害您。” 　　涂栖以为他要说的是不要背叛民党之类的话，居然重点是O期壹。不过O期壹会不会伤害谁这可说不准。 　　他心里苦涩，越来越想回地球。不知道用不能产生异能换在外星球走一圈成为被人争抢的红人，这样的交易有多少地球人愿意做。 　　…… 　　“你质问我？”O星当前总统领，杜振洋的父亲O可拾一边怒吼着一边把一沓文件摔在杜振洋的脸上。 　　除了杜振洋面前，O可拾在所有人眼中都是稳重且有威望的，但是面对他唯一的儿子的时候，整个人就变得无比暴躁，说不上几句话就要砸东西掀桌子，全然不像一个星球总统领。 　　杜振洋深知他父亲的脾气，不敢套着O期壹的皮去见他。实际上，他们也没什么时间能见面，这短短的几十分钟，还是今天演讲结束后O可拾挤出来的。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时间来之不易，O可拾才更加容易被激怒。 　　杜振洋只是问他：“父亲，涂栖这件事情，您是不是默许了。” 　　就这样一个疑问句，就被扔了了一头的文件，还有未修改完全的演讲稿。 　　在涂栖这件事情里，那个未被记录的异能，有一个前提条件：得亲眼见过这个印章的全貌才行。 　　但总统领的印章岂是说见就能见得到的，杜振洋几乎能认定这件事情他父亲有将计就计的想法在里面。 　　他问这个问题不过是求个结果罢了，无论怎么说，整件事情都是他错了。 　　“父亲。”杜振洋一边捡地上的文件一边轻唤了一声。 　　“那些监控资料还有法庭判决资料都保存下来了吧。”O可拾依旧吹胡子瞪眼没个好气地说。 　　“保存下来了，那个未被计入的异能者的异能也已经作为特殊人士收录异能资料了。” 　　杜振洋回答的谦卑恭敬，和刚才发出疑问的杜振洋大有不同。 　　真不愧是父子，变脸的功夫也学了个十成十。 　　谈话结束后，杜振洋从他父亲的房间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在把红色晶体放进下巴里。变化身高体型的要找个隐秘一点的地方进行。 　　“你好，王子的休息室是这间吗？”阿易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不过不是在向他搭话。 　　杜振洋不敢回头，快步向前走，前面任何一个房间都可以成为王子的休息室。 　　他听见阿易在身后焦急的声音，“涂先生？涂先生？怎么了涂先生？”接着便是有些凌乱的脚步声。 　　他越走越快，听见后面涂栖喊了一声：“杜振洋！” 　　然后涂栖就要追上来，却被阿易一把拉住了。杜振洋趁着这个时间拐到另一条走廊上，随便进了一个房间。 　　阿易没有见过王子真正的样子，他也不知道涂栖喊的那人是谁，拦住涂栖是因为他认出了前面休息室门口站着的保镖是总统领的人，意味着前面那片区域不可擅闯。 　　“涂先生，前面不能再进去了。”阿易抓着突然发狂的涂栖。 　　直到杜振洋消失在拐角，阿易还抓着自己，涂栖只能先平缓下来，说：“刚才那人你认识吗？” 　　“刚才在前面走的人？” 　　“对。” 　　阿易仔细想了想，觉得有点熟悉但记忆里又找不到这个人，于是摇了摇头。 　　涂栖情绪逐渐冷静下来，这世界上那么多人的背影都是相似的，仅凭一个背影…… 　　他靠在墙上，身子缓缓地向滑下，一种巨大的痛苦和孤独把他整个人狠狠包裹起来，四肢瘫软着，任阿易说了什么都变成了耳边的嗡鸣。如果真的是杜振洋该多好。 　　从被人录下没有异能的视频开始，或者从杜振洋说分手开始，所有的一切汇集到了这一刻。 　　不安，痛苦，孤独，惶恐，害怕，所有的一切像工地里废旧的石料被运料车倾倒一般，哗啦啦地覆盖在他的身上。 　　他觉得自己的头盖骨变成了一口铜钟，有人在不断地用木棍撞击，有人在他旁边窃窃私语，说的都是自己这一世犯下的罪行。 　　远远的有人过来，蹲在他身前，那人全身散发着温暖和光明，就连气味也是柔和的，他说：“涂先生，我带您回去。” 　　啊，声音也很好听。一定是一个很温暖美好的人，就像杜振洋。 第27章 很有价值的条件 　　杜振洋在房间里调整好状态之后就给阿易发消息，说自己在里面的房间谈事情，这会儿已经结束了，让他带涂先生过来。 　　阿易却迟疑着请他出来看看。 　　涂栖背靠着墙壁，头埋在腿上，整个身体不易察觉的颤抖着。好像还没有从躺椅上的疼痛里走出来。 　　杜振洋想到还在地球的时候，涂栖坐在厨房矮凳上睡着的样子，心里越发地愧疚。 　　他蹲在涂栖面前，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说：“涂先生，我带您回去。”我会尽快带你回地球的。杜振洋在心里说。 　　涂栖没有丝毫的反应，在几个工作人员和阿易的注视下，两人就这样蹲了接近十五分钟。 　　“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走吧。”涂栖开口，和平常一样。 　　杜振洋站起来，眼前有一点黑，步子也有一点不稳，阿易上前扶他，他摆了摆手很快便恢复过来。 　　他向涂栖伸出手，涂栖看见了，出于礼貌地象征性拉住，但是大部分力气还是靠他自己贴着墙慢慢站起来。 　　他两条腿都麻了，杜振洋顺着抓着的手扶住了他，用眼神示意阿易先走。 　　涂栖缓了缓，从杜振洋半搂抱状的搀扶中出来，脸上挂着微笑，居然有点神似杜振洋了。 　　说：“没事没事，就是有点晕才蹲的，吃点东西就好了。” 　　杜振洋只能点点头。 　　两人并排着向外走，涂栖心里还是较着劲，问道：“你们这边有叫杜振洋的人吗？” 　　杜振洋没和涂栖对视，说：“你说的应该是一个地球人的名字，O星上现在只有你一个地球人。” 　　“嗯。” 　　之后直到坐上车，两人都没有再交流了。 　　阿易把车停在门口，拿不准要不要当着涂栖的面告诉王子今天路上发生的事。 　　杜振洋和涂栖替他做了决定。两人坐在后座，中间的距离有些远。 　　“你们刚刚才到？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吗？”主要询问对象是阿易。 　　涂栖看了眼阿易为难的神色，说：“中途遇到有人拦车抢钱，我们没钱他们就走了。”涂栖说完这句话，自己忍不住笑了笑。 　　虽然那什么右副统领让他保密，但他肯定瞒不住O期壹，也懒得编谎去瞒。 　　只是觉得太烦了，想要苦中作乐一下。 　　…… 　　回到O期壹家，涂栖回放了今天民党和众党的首次演讲。 　　在今天之前，关于地球的部分消息已经向O星人民公开了。 　　所以两党的第一次演讲，都简单阐述了对于地球和地球生命的态度。 　　除此之外，民党还把当前左统领之女O辣捌在地球失联的事情公开。 　　这件事在民众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几乎所有人都在左统领真情实感极具煽动性的演讲下明白了民党的执政理念是多么宽厚，多么具有容纳性。 　　毕竟就算独生女在地球下落不明了，他们还依然想要和地球和平相处，依然尊重地球的文化和生命，同意共同寻找O辣捌。 　　这样和隔壁众党为了生存空间喊打喊杀的野人行径简直千差万别。 　　拉开大选帷幕的第一次演讲，民党在民心上略胜一筹。 　　明天就该我上场了。涂栖看完了演讲，躺在床上，开始觉得困了。 　　今天还是阿易端来了「牛奶」。 　　也许是下午「苦中作乐」的程度还不够让涂栖觉得放松，于是在阿易进来的时候，他笑着说：“可以不喝吗？” 　　阿易脸色陡然一变，不知道要说什么。涂栖看他这样，心里不忍的同时叹了口气，虽然这东西没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但是必然有他的作用吧。或许，自己只是希望能「死」得明明白白。 　　这天晚上，杜振洋抱着涂栖的时候，发现他做了噩梦。梦里涂栖把白天没流出来的泪水全部倾倒在了杜振洋的臂弯里。 　　之后两天的演讲都还是在都城，分别是右统领位和总统领位。 　　之后会去每个行政区待三天，一共十个行政区。涂栖和杜振洋全程随行。 　　涂栖以为自己会很快出现O星人民的视野中，好树立民党宽容大度同时也是捍卫民众利益不容侵犯的形象。 　　或许是众党的理念实在过于激进，还没有很大声音对民党的表态提出质疑，所以涂栖跟着杜振洋在演讲的后台无所事事了整两天。 　　涂栖无聊，杜振洋也没什么事做。大选开始前忙碌的各种事情现在都已经交给可靠的人在做了，地位身份够重的人都围着大选打转。 　　接着就是出发去第一个行政区，也是经济排名最低，前段时间杜振洋刚去过的L行政区。 　　说是经济最落后，看起来和都城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街上人少一点，但是第一场演讲的时候台下的人还是摩肩接踵密密麻麻的。 　　两人就在休息室里坐着，看着现场转播。涂栖明显注意到了在L行政区，支持众党的人数比民党多。 　　他拿着手机翻了翻前几日的新闻。当众党在三天前表达了对地球的态度之后，L行政区的大多数人立刻表示了对众党的支持，认为众党才是真正为人民为O星考虑，做实事的党派。 　　相比之下，民党的怀柔政策在L行政区就引起了极大的不满，落实了「不作为」的名号。 　　涂栖仔细研究了一番，大概看清中间的门道。就和民党需要他来中和形象一样，众党需要他的理由也是中和形象。 　　众党要他随便吃喝玩乐，最好是能建立一个没头脑只知道享受的蠢蛋形象，这样他们为了利益攻击地球就不会显得不人道，一个只知道享受无比贪婪每一处都被欲望填满的族群，不配占有资源，被更强的族群灭绝也不会太残忍。 　　发现这一点之后，涂栖觉得自己真的好聪明哦。他又想到这好像是大部分民众都不知道的事情，于是他稍微靠近了O期壹一点，说：“我今天要上台吗？” 　　杜振洋在涂栖开始看手机的时候注意力就从演讲上移开了，瞟见他在看前几天的新闻，也大概猜得到他在想什么，登时又是一阵心疼和内疚。 　　他被涂栖的靠近和问题弄的一怔，看了眼演讲，说：“今天原有计划应该不会变了，明天有可能就需要你帮忙了。” 　　涂栖点点头，缩回了长沙发的一头。 　　中途杜振洋被人叫走，他前脚走后脚就进来一个精英模样的人。在他说话之前，涂栖都只是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涂先生，您一直没有联系我，所以我们主动来找您了。”这人恭敬有礼地站在涂栖面前，正是那天塞牌子给他的众党成员。 　　涂栖不喜欢这种视角想让他坐下说话，看了眼O期壹坐出来的印迹，莫名地忍下了心里的不舒服，任由他站着。 　　“不知道涂先生对我党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涂栖压根儿就没考虑，他把那张能联系这人的牌子都交给O期壹了。于是他说：“我还没有考虑好。” 　　那人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纸，说：“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我党领导人知道您最终还是想回地球的。这是我们在地球上为您购置的资产，只要您愿意支持我党，不仅在O星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回到地球之后我党也可以给予您一样的待遇。 　　虽然现在您已经知道我党对地球人的态度，但是涂先生的家人朋友，但凡是和涂先生有关的人，我党承诺我们一定会给予他们新的身份和保护。这可是民党没有向您承诺过的事情。” 　　说实话，涂栖很不喜欢听别人叽里呱啦的说一大堆话，他一向是自己有了思路之后就再听不进别人的分析，于是他假意在听地点头，实则对于这些信息要消化好一会儿。 　　那位助理就姿态谦卑的站在涂栖面前，等涂栖消化。过了一会儿，涂栖给他到了杯水，这水是杜振洋吩咐别人特意给涂栖准备的，带着丝丝果味。 　　助理诚惶诚恐地伸手接过，也不敢喝，又说：“涂先生真的要考虑一下，您的决定拯救了所有和您有关的人的生命。” 　　涂栖点头，说：“知道了。”是真挚恳切真的明白了他在说什么的语气。 　　助理还想说什么，却伸手碰了碰耳机，估计是放哨的人的消息。 　　于是他急忙地说：“涂先生，您真的要好好想想，还有别的我之后再和您说。有什么要求和问题请随时联系我。” 　　没等到涂栖说话，这人就打开门溜了。房间里的气流因为走动产生了风，还没平息下来，杜振洋就回来了。刚才果然是放哨的人来的消息。 　　杜振洋「嘭」的推开门，面色焦急走进来，看见涂栖完好无损的坐在原位才松了口气。 　　涂栖也惊讶地看向他，用眼神表露出疑惑。 　　“门外的守卫被弄晕了，怕涂先生出事。”杜振洋解释，“刚才众党的人来过了？” 　　涂栖点头，说：“如果大选结果，你们没有同时得到总统领，左统领，右统领三个位置，会发生什么？” 　　“那之后的二十年，国家就没有明确的执政党，每次决策投票时最关键的票会握在只有几个人的小党派身上。” 　　“意思是，只要民党没有获得三个位置的连任，O星也有可能对地球发起攻击？” 　　杜振洋犹豫的点点头。 　　涂栖没再说话了，仰着头在心里感叹：众党提出的条件确实很有价值，但是他……还是想要救更多的人啊。 　　“那张牌子在你那里吧。”涂栖看着杜振洋说。 　　杜振洋从包里把东西拿了出来却没有要递给涂栖的意思。涂栖笑着说：“我不要，我就是随口一问。明天的计划安排好了吗？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闻言，杜振洋仔细观察了涂栖的脸色，料想众党的人肯定说了什么话，只是不知道这些话在涂栖身上产生的影响，对民党而言是好是坏。 　　他又拿出一些东西，摊在面前的桌子上，说：“其实很简单，我带着您了解一下整体的流程吧。” 第28章 和王子炒cp 　　涂栖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坐这里——L行政区最大的人工湖上的一条游船里。O星王子则坐在他对面。 　　“一百年前，所有行政区都通过了同性恋婚姻的法案。并且在之后的几十年间，代孕，基因融合，领养等相关法律法规也得到了完善……”涂栖脑子里自动循环着这段话。水面反射的阳光闪得他睁不开眼。 　　“是不是有点无聊。”杜振洋不安地问。 　　涂栖回给他一个礼貌的微笑，希望对面的人明白：湖上风有点大，水看着有点深，鱼有点多，他有点害怕。 　　今天是L行政区的第二天，是右统领的竞选，涂栖将在明天总统领的竞选中上台。于是杜振洋争取了这中间的一天时间，和涂栖出来走走。 　　「游湖」这个项目，是L行政区的特色，别的行政区没有这么大的人工湖，还打理得这么干净。 　　“要不先上岸？”O星现在是秋天，天气有点冷了。 　　涂栖点头的速度比他微笑的速度快得多。 　　成功站上岸之后，涂栖意外地发现排队等着坐船的人还有点多，看来也不是每一个O星人都关心家国大事。 　　“你接下来想去哪里吗？”按照杜振洋原定的计划，游湖之后就要去爬山了。有山有水的「约会」也是L行政区的特色。 　　涂栖看着眼前这位外貌上仅次于杜振洋的O期壹，想了想，拿出了手机。这下涂栖也看见L行政区特色了。 　　最后两人还是去了演讲地点，又在后台休息室里待了一天。 　　本来涂栖是对游乐场里的大型鬼屋有点兴趣，他还没见过O星人眼中的「鬼」，但是脑子里一直循环的“一百年前……”阻止了他。 　　如果O期壹身上没有和杜振洋相似的气质习惯，涂栖是挺想试一试的，毕竟人生在世须尽欢。 　　期盼着期盼着，涂栖第一次登台的时候终于来了。负责总统领形象的人给他做了造型。来O星之后，他头发长了不少，也能做个发型出来了。 　　因为民党在L行政区的支持率不高，台下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什么呼声，O可拾演讲的时候也没什么回应，显得有点死气沉沉的。 　　大家对这个突然登上演讲台的人都有些好奇。按照计划，涂栖只需要一句话的自我介绍就可以了，剩下的时间只用站在O可拾的身旁当摆件。 　　“各位O星人民好，我叫涂栖，是一个地球人。” 　　不止在场的人，一瞬间，整个O星都通过直播听见了涂栖的这句话。 　　演讲结束后，民党策划组的人表示涂栖的出现没有民党想象中的逆转L行政区的局势，众党在这里的影响是从很早开始就种植下的。 　　“如果能再多两天，我能提高两成的支持率。”这是策划组组长拍着心口向杜振洋和O可拾保证的。 　　只是绝不会有两天时间了，他们将在明天去往下一个行政区。 　　…… 　　伴随着涂栖的出现，民党在这次大选中的形象鲜明起来，坐实了一个「好党派，宜执政」的身份。 　　在过去二十年民党的管理带领下，大部分行政区及民众的生活都是舒适自在的，原本就没有侵犯地球的需求。 　　但是没有人会对涂栖没有兴趣。除了在演讲中得到的信息和涂栖亲口的一句承认，民众只能通过各种小道消息来了解涂栖这个人。 　　其中最让人兴趣勃发的消息，就是王子O期壹和涂栖的关系。 　　阿易休息了几天之后和两人在J行政区碰面。此刻，他就坐在涂先生对面，拿着手机看着民众对于涂先生和王子的讨论，甚至同人文都有了。 　　这时有人来敲门请涂先生准备上台，房间里的三人刷刷起身。 　　阿易一脸古怪地看向关于涂先生的所有事都亲力亲为，现在连他做上台前的准备也要跟着的王子。明明自己这个「司机」在这里。 　　杜振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后悔没让阿易放个长假。他又坐回沙发上，微笑着看着涂栖。 　　涂栖什么也没意识到，他盘算着别的事情。他想知道地球现在的情况。 　　去往化妆间的路上，阿易放不下刚才看的那些图片和文字还有偷拍的照片，急需给自己洗洗脑。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涂先生，您和王子……”他话没说尽。如果两人有什么，涂栖自然会表现出来。 　　“我和王子怎么了？你继续啊。”涂栖空着一只耳朵在听阿易的问题，心里还在想怎么去问O期壹比较自然，成功率比较高，或者直接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威胁他比较快？ 　　阿易当然不敢直接问：你和王子是不是有一腿啊？大家都在传你们有一腿啊！同人文短条漫都有了啊！ 　　“没什么。”阿易说。 　　自从第一次站上台之后，涂栖每次都觉得有点尴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台下的人或许在看你或许没再看你，总之被人注视着的感觉让他浑身难受。 　　这天演讲的是左统领，地球上失踪的苏偲偲，对O星来说是失联的O辣捌的父亲O雅拾。 　　可能因为民党的氛围，在群众面前，这些领导层一个比一个平易近人。 　　O雅拾更是温和的像一个普通人。他的演讲有一个特色，群众提问的环节要比别人长得多。 　　一个个子偏矮文文静静的小女生在众多记者中顽强的举着手，终于被O雅拾注意到，便有人把话筒递过去。 　　“我这个问题想问涂先生。” 　　涂栖保持着微笑地点了点头，他不能随意回答问题和说话，只能点头。 　　“我想问，涂先生您是自愿来到我们O星的吗？来O星有什么原因吗？据说研究您的那批研究员现在已经全部入狱了，您能说说是为什么吗？” 　　涂栖还真不知道那些研究员入狱的事情，但他依旧面不改色，认真听着耳机里的指示。 　　“其实我不是自愿来的，我是被绑架的。”涂栖按照指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耳机那头有点吵，但是他听出了说话的人是O期壹。 　　“但绑架的过程很友善，包括在飞船上，在O星的时候，大家对我都很友善。这就是我现在站在这个台上的原因。至于那几个研究员入狱……” 　　涂栖重复着耳机里的话，觉得有点羞耻，悄悄深呼吸了一下，说：“只要你关注大选并且支持民党，就能知道原因。” 　　台下顿时嘘声一片，不过策划组想要的娱乐性和轻松的氛围已经达到了。 　　离台的时候他边走边想，这应该不是一个有预谋的事件，如果是安排好的，自己应该会被要求提前背一份回答。今天这个回答很不官方，很像一个普通人的逻辑。 　　抬头，站在后台和前台交接处等着的人是O期壹。 　　“阿易呢？”涂栖觉得有些奇怪。 　　“回都城处理急事了。”杜振洋回答得正直坦荡，除了在座各位，没人知道他是「以权谋私」。 　　涂栖点点头，被刚才的提问一岔，他差点忘了自己还有求于O期壹。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得体的办法去询问，不如直接一点。 　　“小伍小肆他们回来了吗？我想问问地球的事情。” 　　这可是涂栖在O星第一次提出要求，杜振洋没什么不同意的。 　　“还没回来，但是你想要知道什么，晚上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发给你。我们建立了信息传输通道。” 　　涂栖不自觉地摸摸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手环，现在这东西除了能看看地球的日期和时间也没有什么别的用处了。 　　“能查一下涂弋和魏玉诺还有……杜振洋的消息吗？” 　　杜振洋看着涂栖，他坐在副驾驶上，低垂着头看着手环上的时间。 　　很像四个人看了零点的电影，回纯枝公寓的路上，涂栖困了又强撑着不睡着的样子。 　　“好。” 　　晚上，涂栖洗完澡坐在酒店床边放空自己，把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都压缩或者清空。 　　杜振洋敲门进来，拿着一个视频通话器，里面的人是小伍。 　　“涂先生。”小伍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身后的背景好像也不是汉区，“您要问的人我们已经调查过了。涂弋先生和魏玉诺女士这几天在正常上班。不过他们前段时间一直呆在岳城。” 　　“因为我？”涂栖问。 　　小伍看了一眼涂栖身旁的O期壹，点点头，接着说：“您在地球的时候被拍摄的视频，汉区已经将它解释为伪造视频了。并且策划这件事的两个汉区人和一个英区人也承认了这件事。” 　　涂栖没有回答，就是看着小伍，知道他话没说完。 　　“关于您，只有部分汉区官员和您的父母知道您失踪了。其他人认为您异能过于特殊，被汉区领导收入机关编制，所以久久不能露面。” 　　“没有人知道我在O星吗？” 　　杜振洋满脸歉意的看着涂栖，说：“现在还不能让他们知道。” 　　涂栖点头。于是小伍接着说：“关于您说的杜振洋，我们在汉区找到叫这个名字的人，都不是您说的那个人。” 　　听见这句话，涂栖嘴角苦笑着说：“没事儿，他估计是个特务。” 　　杜振洋坐在一旁，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他可以让小伍编几句话骗骗涂栖，对O期壹身份的自己也更有利。 　　但他想到梦中不停流泪的涂栖，就再狠不下心。 　　之后的一段时间，在涂栖没怎么参与的O星网络，他和O期壹的热度持续上升，甚至一起游湖的照片都被上传了出来。 　　不过像那天一样的提问倒是没有再出现了。 　　在接连经过H，F,D,A,X,行政区后，调查显示除了L行政区，整体还是民党占优。 　　一行人将在Y行政区停留四天。在三天常规演讲开始前，会有一场向全O星直播的两党「交流会」。 　　涂栖接到的通知是让他坐在现场观众席里，到时候会介绍他给他镜头。当然，O期壹也会和他一起。 　　不过在出发去Y行政区前，众党的那个精英助理在一个众人混乱的时候，塞给他一张纸条。 　　上书：不要在「交流会」出现。 第29章 逼迫 　　纸条的事情涂栖没和O期壹说，他当然还是抵达了交流会现场。 　　本来是要说的，他又不是什么聪明绝顶的正派人物，做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但是看着O期壹听着别人汇报时紧皱着的眉头，让他的手收回了兜里，还是算了吧。众党不敢伤害他，更不敢在这种关头伤害别人。 　　现场的一切都顺风顺水的进行着，当主持人提到涂栖的时候，镜头如规定中的扫向涂栖。然后又切回舞台。 　　之前还算「友好交流」的右统领和右副统领，在涂栖出镜之后气氛变得有点奇怪。 　　众党的右副统领对着主持人说：“其实关于涂先生呢，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在J行政区的时候，涂先生被问到的一个问题？” 　　主持人很捧场地回应着他，说：“关于研究人员入狱的问题吗？” 　　“是的。” 　　主持人在接到指令后看向涂栖，镜头也切到观众席上。涂栖感觉到事情已经盖在自己身上了，需要自己掀开，但是O期壹的手按着他的大腿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涂先生，之前在这个问题上您说是一个悬念，不知道现在可以揭晓谜底了吗？”主持人没有逼问的太紧，民党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杜振洋站起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他正准备开口说话。一个男子从杜振洋前面的位置站了起来，手里举着一个类似于U盘的东西，说：“大家先看看我们的资料吧。” 　　说完转头看向杜振洋，又说：“可以吗王子，这样会比较节省时间。” 　　这人正是众党的精英助理。涂栖感觉到了他眼神扫过自己时的复杂。 　　在众目睽睽之下，杜振洋自然没有理由不同意，便绅士地伸出手，说：“请。” 　　这人被带到台上，有工作人员上场想将U盘你的东西拿去拷贝。 　　被这人拒绝了，他再次把u盘举过头顶，正气浩然地说：“为了公平公正，我冒昧地借着这次直播的机会，向全O星的人民揭露涂先生不愿意回答的事情的内情。” 　　说完又对工作人员说：“请给我一台合适的仪器。” 　　尽管等待的时间有点长，中间民党众党在台上的发言人已经争吵式的谈了好几轮，仪器才送上来。 　　杜振洋大概猜到是什么东西了，策划组一定也阻拦过了，只是众党早有的预谋岂会这么容易就拦得下来？ 　　所谓的内情就是几段视频合在一起。 　　首先是关于文件的高清照片和视频，重点在于最后那个章。 　　因为考虑到大多数群众是没有见过这种等级的文件要用的总统领章，视频里还附上了众人皆知的关于经济管控的文件最后的章，并且进行了对比。 　　看到这里杜振洋心里大概有点数了，如果这之后就没有别的「内情」了，那众党的策划人员就是在自寻死路。 　　如果还有别的……一定还有别的，他们在逼迫民党，只是不知道别的是什么。 　　知道女研究员哭得令人无比心疼的脸突然出现在屏幕上。 　　关于文件盖章审核，研究计划，O涂柒计划，耐受力计划…… 　　涂栖什么都不知道，刚才视频里的内容比较快，他作为一个地球人，只能先看先储存一部分，再来理解。但是突然出现的女研究员把他吓着了。 　　视频里展示出来的都是女研究员因为觉得对涂栖内疚而哭的种种时候。 　　“今天是涂先生第一次耐受力疼痛研究……”背景应该是她的家。 　　说完这句话，她擦了擦眼泪接着说：“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涂先生受这样的罪……” 　　“明天是耐受力的最后一天，涂先生将接受最后一项研究……把人痛晕之后等他醒过来再痛晕再醒过来再痛晕……” 　　她哽咽着，努力平缓着情绪，“这两天晚上，涂先生一直在做噩梦，我真快受不了了，明明我们几个人都是反对的……” 　　接下来的视频视角变成了偷拍，内容正是女研究员哭着向涂栖道歉，公然指出这一切都是民党的责任，是党派斗争，是阴谋。 　　视频里的涂栖面无表情坐在女研究员对面，直到最后才抽出好几张纸帮她擦了眼泪，不发一言地躺在了躺椅上，把手脚放进了束缚环。 　　所有「内情」就此结束，屏幕变黑。 　　久久没有人说话，仿佛现在的局面谁多说一句都会被对面党派捅个对穿。 　　精英助理是这间直播演播室里唯一一个站着的人，他看向涂栖，说了一句很有预见性的话。 　　“涂先生，不止是之前发生的事情，之后发生的事情您也是被逼迫的对吗？” 　　精英助理很快被工作人员带下了台，他没有回到座位，涂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时所有人都认为，他说的之前的逼迫是绑架，之后的逼迫是耐受力研究。涂栖也这样理解这句话。 　　杜振洋收到指令，在整个演播室亮起来之前离开了位置。涂栖下意识地抓了他一下，杜振洋现在也很混乱，他从来不知道那个女研究员和涂栖说过这些话，虽然让阿易备份了监控，他却一直没敢看过。 　　他不能想象涂栖自己躺上那张椅子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但是此刻，他大腿肌肉用力，手抓着涂栖的手，把他留在了座位上。 　　对不起，他在心里说。 　　“王子，您先来后台，关于这件事情我们没有解决方案，但是有已经准备好的东西。还有……请把涂先生留在坐席上，他现在不能走。” 　　让杜振洋下台，不止是因为要商量审核如何反击，也是策划组想要保护他，远离那个太容易被攻击的座位。 　　仪器被撤下，演播室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主持人脸上的表情很微妙。 　　如果只是对实验残忍的抱怨，她还有胆子打哈哈调和一下，说不好还能问出一些尖锐的问题。 　　但是视频里对民党的「揭露」，和详细阐述斗争的「内幕」。这些都令人胆战心惊。 　　坐在台上的右副统领应该是整个演播室里最安然自得的人，他根本不需要主持人，嘴角带着讥讽的微笑，说：“我从来没想到一向以尊重想法，包容理解为主旨的民党也会有这样逼迫一个人的时候。” 　　右统领没回答，他当然有反驳的话，只是策划组的人让他先不要回答，做出看猴子表演的表情就可以了，他们已经在准备了。 　　众党那位果然被这样的表情激怒了，但是对方没有回应他，他连着讽刺两遍会显得过于小人。只能将目光投向观众席。 　　为了方便镜头拍摄，涂栖和杜振洋坐的是最中间的位置。他这一看，就和涂栖没什么光彩的视线对上了。 　　他于是又笑嘻嘻地说：“我们的王子呢？不是说要解释研究员为什么入狱吗？人去哪里了呢？涂先生，您知道王子去哪里了吗？” 　　后面追问涂栖的话是他自己加的，权当解了心中对涂栖不与众党合作产生的怨气。 　　涂栖看着他，因为今天原本会一直和杜振洋在一起而且计划里也没有他发言的时候，所以没有给他配备微型通讯器。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也不想说什么。 　　民党的人不能逼，涂栖可以逼。右副统领又说：“涂先生不知道吗？您和王子关系这么好——” 　　他的话被杜振洋截走。杜振洋穿戴整齐神情自然地走到台上，身后还跟着搬着仪器的工作人员。 　　“既然大家都知道我和涂先生关系好，那我就继续来为大家解释。” 　　杜振洋在策划组的要求下笑着看向涂栖，涂栖却垂着头避开了视线。 　　演播厅再次黑下来，同样也是视频，不过杜振洋拿来的更长。 　　从O涂柒第一次出现那天开始，两方研究员的话； 　　到女研究员找涂栖诉说真相前有人在房间里事先布下的摄像器；和事情败露时两方的争吵； 　　杜振洋在研究基地飞奔，带走涂栖。这些都是以监控录像的形式出现的。 　　最后是一段涂栖在躺椅上，面目狰狞浑身颤抖因为痛苦嘶吼着，最后昏死过去的高清画面，这种比惊悚片还令人汗毛倒立的监控画面最长，持续了两分钟。 　　屏幕黑了下来，声音还在继续，是阿易和杜振洋那晚的电话录音。 　　然后才算是彻底结束了。 　　灯光迅速亮起，在众人都没有开口前，杜振洋又从身后的仪器上拿出许多文件。 　　说：“这些是法院判决证明，以及当时起诉众党四位研究员利用未被记录的异能作案的证据。 　　这就是他们入狱的原因。因为时间仓促，我们将会把所有文件及这个视频上传，每个人都可以反复浏览。 　　如果觉得我们的监控视频相比偷拍视频有什么问题，请留言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解决的。” 　　杜振洋从站上台开始就不再是他。刚才在后台，策划组的人把决定权交给了他。 　　他们希望杜振洋的上台，因为之前网上传的关于两人的事情可以成为这件事的东风，他们不希望杜振洋的上台的理由就很薄弱，除了因为对方只是个助理，两者量级不同，还有就是要保护王子。 　　最终还是成为了这样的结果。涂栖依然没有看他。 　　工作人员再次上台，搬走了仪器，给杜振洋搬上来一个单人沙发请他坐下。 　　主持人眼里放光的看着眼前帅气俊朗的王子，这样「英雄救美，日久生情，一见钟情」的小情侣谁不喜欢呢。 　　“那么民党其实并没有同意对涂先生本人进行耐受力的研究？” 　　“是的。” 　　“那之前涂先生说的绑架是真的吗？” 　　杜振洋微笑着，说：“这件事是真的，没有什么人会想要轻易离开自己的母星，所以我们只能采取一点措施。这点我一直很不安。” 　　说着他站了起来，朝涂栖坐着的地方弯下腰，说：“我仅代表整个民党和O星所有群众，为我们当时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向您道歉。” 　　涂栖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微笑，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原本杜振洋位置上坐着的正是策划组组长，O文玖…… 第30章 只有涂栖是鲜活的 　　涂栖一直在笑，从杜振洋向他鞠躬道歉开始就一直笑得很得体。 　　看上去丝毫不在意那个两分钟视频里无比狼狈的人是自己。 　　或许他心里是赌着气的，刚才那个知性优雅的O文玖坐在自己身旁，第一件事就是道歉，然后就希望涂栖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现在不要让王子在台上尴尬。 　　于是他就笑了。 　　涂栖觉得没什么值得向他道歉的，他就只是被拉着做展览的，一段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监控视频而已。 　　这样想着，他保持着温和的神情，独自坐上了回酒店的车。 　　杜振洋还要处理一些事情，关于网上的舆论风向，所以没有和涂栖一起返回。 　　涂栖瘫在床上，整个人空白且麻木。脑子里慢慢闪回着自己丑陋狰狞的脸，依然什么情绪都没有。 　　逃离了别人的目光一个人在房间里，不进行思考，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至少肉体上没有疼痛。 　　他翻身打开酒店里的电脑，想要看看O期壹说的上传到网上。 　　手在控制器上犹豫了一会儿，他又逃避似的躺回床上，就这样睡着了。 　　杜振洋拿着涂栖这间房的备用房卡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眉头紧紧皱着睡着的涂栖。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涂栖的肩头。瘦了，他想。 　　涂栖醒过来，看着杜振洋。两人就这样对视，谁也不说话。涂栖是较着劲，杜振洋是心疼的不知道说什么。 　　“饿吗？”杜振洋先开口，他没有加上「涂先生」三个字。 　　涂栖不关心这些事情，饿是真的饿，但是他不想出门去吃。 　　“我以前在这里当助理的时候，公务办那栋楼旁边有一家特别好吃的店，你想去吗？” 　　杜振洋也是满脸倦容，本来想着随便叫点餐就好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那家店，就想带着涂栖去。 　　涂栖摇摇头，实话实话：“除了演讲，我这几天想尽量不出现在别人的视野里。” 　　“那我给你弄点食物你就在客房里吃吧。” 　　“谢谢。” 　　杜振洋想指挥着厨师做些中餐，他不敢自己做，害怕涂栖能吃出来。 　　涂栖的房间门被再次敲响。开门，门口的守卫和上次在休息室一样被放倒在地上。 　　门外是认识的人，那个当街拦车的和蔼慈祥叔叔。涂栖看着昏迷的守卫，说：“叔，把人弄进来吧。” 　　房门再度合上，守卫就躺在沙发上。 　　“怎么了？”涂栖问。 　　慈祥大叔掏出一个已经读取了数据的微型投影仪，精英助理的身影出现在涂栖眼前。 　　“涂先生，如果你看见我，说明你去了交流会……” 　　啪嚓——精英助理的话说完了，投影影像消失。慈祥大叔看着涂栖，眼里装着和精英助理一模一样的怜悯的神情。 　　涂栖则是感觉到一阵痛麻顺着脊柱向整个背部扩展。 　　“你还没有对他们失望吗？”这是精英助理问涂栖的话，慈祥大叔又问了一遍。 　　涂栖点点头，他确实失望了，失望到浑身麻木冰冷只有头能动。 　　顺水推舟，及时反映，提前布局，利用民心……不止是涂栖，没有谁不是被这场争斗操控着。 　　慈祥大叔看见他点头，便把一张牌子交给他。说：“这是我的联系牌，之前小弥那张你应该用不上了。”小弥就是精英助理。 　　“他怎么了？” 　　“他被民党的人带走了。” 　　听到这个回答，涂栖没再表态。 　　“涂先生，我们和您说过的所有条件到现在都没有变过。我们也知道您在犹豫什么。 　　但是民党从来没有向您承诺过保护您的家人朋友。如果民党落选，或者没有同时得到三个正位，很多事情就不是他们说了算。” 　　他停下看了看涂栖的神色，接着说：“只要您愿意现在起站在我们这一方，无论大选结果如何，众党都向您承诺将保护您和您的家人朋友。” 　　不得不说，就「保护」方面，今天众党确实比民党做的好，众党也可以放出涂栖丑陋狰狞的画面，用来反攻民党，并且他们不是监控录像是偷拍，视频会更加清晰流畅。 　　涂栖笑了笑，和之前的那么多次劝说一样，没有给出众党想要的答案。 　　慈祥大叔叹着气起身，说：“涂先生，我得走了。请随时联系我。” 　　涂栖也站起来，是个送客的姿态。 　　他把牌子大喇喇地扔在桌子上，又回床上睡觉了。 　　杜振洋推着餐车回来，看见躺在外间沙发上的守卫，再看见那张牌子，心里有数了。 　　把涂栖唤醒。 　　看见中餐，涂栖有些惊喜地看向杜振洋。 　　“是让地球上的人传的菜谱，厨师照着菜谱做的。”杜振洋解释说。 　　吃完之后，涂栖指着外间的桌子，说：“刚才众党的人来过了。” 　　杜振洋点头。 　　“那个牌子你收走吧。还有以后就不用给我的房间安守卫了，我应该挺安全的，白白让人遭罪。” 　　杜振洋当然不能把守卫调走。整个众党的风气过于激进，如果他们再三劝说无果，可能会对涂栖起了杀心，还能想办法栽赃在民党身上。 　　如果……众党开始这样行动了，杜振洋几乎猜得到O文玖会向上提出意见，要求先下手为强。 　　于是他说：“牌子放我这里，但是我们会安排时间让你与众党联系。” 　　涂栖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犹豫了会儿，提了个要求。 　　“如果我在O星出了什么意外，你们能帮我照顾我在地球的父母吗？就涂弋和魏玉诺。” 　　杜振洋想说：你不会有事。 　　最后他说：“好。” 　　…… 　　整个演讲的倒数第二站——S行政区。也是都城前的最后一站。 　　全部人员在这里也将待四天。前三天例行演讲，最后一天晚上有一个晚宴。 　　涂栖看着发给自己的电子请帖，据说每一个被邀请的人的请帖都是不一样的，入场并不需要出示，只是单单的留作纪念而已。 　　距离上一次众党的慈祥大叔和涂栖面谈已经过了九天，中间在O文玖的安排和一群人的监控下，两人通过一次话。 　　今天晚上的晚宴两人极有可能会碰头，杜振洋事先将一些问题的答案交给涂栖。以防万一。 　　这天天气有些奇怪，一直下着大雨。明明是冬天。 　　接涂栖去晚宴的人是很久没见的阿易。阿易见到涂栖也很开心，他明明孔武有力聪明过人，却偏偏领了随从的工作，但是相比总统领夫人O清柒，他还是喜欢陪着涂先生一点。 　　涂栖手机上还有O期壹传来的消息，说会迟一点到达晚宴会场，但是一定回去。 　　说实话，他没有那么在乎O期壹去不去，尽管这些日子两人算得上形影不离。 　　杜振洋又被骂了，下一刻，一杯咖啡迎面泼来。他立马向侧后方侧身躲避，没沾上褐色的物质。 　　他现在正在举办晚宴的酒店里，距离晚宴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看见杜振洋躲避，O可拾更是气的浑身发抖，但这里是酒店，没有那么多东西能让他扔。他也不能用花瓶砸自己儿子。 　　“你再说一遍？”他只能用声音表示自己的愤怒。 　　杜振洋低头，不想惹得父亲不愉快，但他还是得说：“我不想和O文玖结婚。” 　　房间墙壁显示上O清柒正在和父子二人视频通话。这是一个关于杜振洋婚事的家庭会议。 　　“儿子儿子！”O清柒看着O可拾要举起花瓶的样子，连忙出声。 　　“儿子！今晚就是见一面，就当认识一下，不是要联姻。” 　　杜振洋沉默着，O可拾大吼：“你没听见吗？必须去！” 　　O清柒也颇为无奈，她说：“可拾，你先出去吧，我和儿子说。” 　　O可拾闻言离开了房间。 　　“母亲。”杜振洋也很无奈地喊了一声，希望他母亲能理解。 　　“儿子，你以前不是不拒绝相亲吗？” 　　杜振洋不排斥相亲，也不排斥父母安排的安全可靠的用来释放异能的女人。但是他不想和O文玖相亲。 　　O文玖是右统领的女儿，两人算是门当户对，但是感情不像他和苏偲偲那样深。 　　而且O文玖实在太聪明了，作为民党大选策划组组长她够年轻也够厉害，脸也够好看。 　　但是杜振洋总是忍不住要怪他，涂栖在O星遭遇的这一切，无论是民党主导还是众党主导，O文玖都参与其中。 　　他当然不能把这一切怪罪在O文玖头上，他知道自己才是罪首。 　　不过至少他能选择不和她联姻，也不想和她相亲。 　　“母亲，我现在不想结婚。” 　　O清柒一听这话，更焦虑了，“儿子，我说过，我们这么催你都是有原因的。妈妈生你生得太晚了，能陪伴你的时间少了太多。我们不希望你也经历这样的事情。” 　　“可是母亲，如果没遇到父亲，您也是什么人都不愿意嫁的。” 　　“对，我和你父亲是自由恋爱，但是我从来没有抗拒过和别人相爱。”O清柒眼里泛起泪花，说：“你为什么一直在抗拒呢？那些女孩，身份高低，外貌好坏，你一个也不好奇。我们甚至给你安排过男孩，你也不乐意。” 　　杜振洋在他母亲的话语里回忆那些人，谁的脸也想不起，只有涂栖是鲜活的。 　　“再给我一年时间，我把爱人带给你们看。没有的话，我就接受你们的安排。”杜振洋看着屏幕里的O清柒说。 　　O清柒虽然觉得一年太长，但是儿子给出一个时间总比这样无止境的拖下去好。 　　她说：“但是今晚你去见O文玖一家，你爸和他们约好了，不能失信于人。” 　　杜振洋想着这应该是之后一年的最后一次，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将晶体妥善的放在衣服内袋里，原原本本的他和O可拾一起走向专门为这两家人准备的小厅。 　　与此同时，涂栖冒着大雨和阿易也走进了晚宴正厅。 第31章 冒雨、失效、与直说 　　看见女孩婀娜多姿逐渐走远的背影，涂栖不禁叹了口气。他看向身边的阿易，说：“这已经是第五个了。” 　　“第五个什么？”阿易一边吃东西一边警觉的观察着周围，只知道涂栖身边一直有文弱娇小的高官子女靠近，却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第五个问我和你们王子是什么关系的人。” 　　阿易吓得手上一抖，差点把糕点摔在地上。“那您怎么回答的？”他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关系都没有啊。”涂栖结合着那几个女孩的神情语气和阿易的态度想了想，说：“难道你们以为我和你们王子有点什么吗？” 　　阿易连忙摇头。 　　涂栖抬手看了看手环的时间，已经快九点了，他生物钟被调整的很规律，这会儿隐约有了困意。 　　“这边几点能结束？”他问阿易。 　　“至少也要总统领和王子现身说了几句话之后才走。” 　　涂栖点点头，他还没见到O期壹人。“我有点困，这边有什么地方能躺一会儿吗？” 　　阿易打听了一下，把涂栖带到离晚宴正厅有点远的一个房间里。 　　涂栖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又睡不着。窗外的雨一直在下，淅淅沥沥的声音有点吵。 　　刚才别人找他搭话的时候，为了避免尴尬他一直在喝东西。 　　虽然度数不高，好歹是酒，也不至于醉了，只是有点晕乎乎的。 　　他坐在床上缓了会儿，整个人累的不行，摇摇晃晃地走向厕所放了波水。 　　出来之后，他靠在落地窗上，出神地看着外面。外面热热闹闹，各式各样的灯光像星星。涂栖忍不住为自己拙劣的比喻笑了笑。 　　他的眼神漫无目的地四处扫视，看见酒店侧门有人在送别。 　　感觉像是亲家见面。四层楼的高度让他看不清女孩的脸，但是身材没得挑，至于男方嘛…… 　　涂栖突然手紧紧扒住落地窗，盯着那个身影。感受的压力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落地窗开始自动变得柔软，材质和玻璃产生了区别。 　　涂栖根本没管这么多，他同样看不清男方的脸，但是太熟悉了，身高体型，还有整个人的姿态，分明就是杜振洋。 　　他转头冲出了房间，房间外守着的阿易被涂栖的举动惊得绷直了身子。看着涂栖往电梯冲，他也只能跟着涂栖跑。 　　“涂先生？” 　　涂栖没理他，电梯在停在二十楼，他等不了了。 　　“楼梯在哪？”涂栖转头问跟在自己身后的阿易。 　　“啊？在那边。” 　　涂栖顺着阿易手指的方向又跑起来，下到一楼，前台小姐疑惑地看向从楼梯间冲出来的，大名鼎鼎的地球人涂栖。 　　她看着涂栖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空旷的一楼大厅打转，好像在寻找什么。阿易也跟在一旁，也想知道涂栖在找什么。 　　“涂先生？您找什么？” 　　涂栖整个人又软又亢奋，腿抖的不行，头也晕。他有一部分意识告诉他都是假的，别白费功夫； 　　还有一部分说：哪怕只是亲眼见见这人也好； 　　更多的神经都变成了有病的神经，把他驱赶到这灯火通明的大厅。 　　“侧门怎么去？”他话说得又急又含糊，谁也没听懂。 　　他深吸一口气，又问了一遍。 　　女前台连忙回答说：“酒店内部要乘专用电梯上九楼，然后从另外一部备用电梯下楼才能到侧门。专用电梯需要权限……” 　　她看见涂栖焦急又疑惑的神色，连忙又说：“也可以先从正门出去，绕着酒店外围向右走，走到十字路口再向右拐就能看见侧门了。” 　　涂栖点头，冲向酒店外。 　　阿易一惊，从大门抽出一把伞追了上去。 　　这场雨下了整一天，实在太大了。涂栖从没在雨里跑过步，整张脸都浇满了雨水，模糊了视线。 　　正路上车很多，行人也很多，他在这座充满了科技感的城市中冒雨奔跑，脑子里全是杜振洋的声音和刚才那个身影以及女前台的话。 　　阿易从来不知道涂栖能跑这么快，他只能陪着一起跑，根本没办法把伞打开为涂栖撑着。 　　很快便到了那个十字路口，涂栖已经看见侧门的缺口了。 　　他冲到那个缺口，一辆车正从门口缓缓驶出，被车灯猛地一照涂栖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脚步也停了下来。阿易也趁着这个机会把伞打开，安装在涂栖的背上。 　　涂栖很快睁开了眼睛，死死盯着这辆车的车窗。但是他什么都没看见。车离开之后，他快步走进去。 　　大约两百米远，侧门的厅前，一个人正在和另一个说什么。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涂栖疯了一样冲着那个身影大喊着「杜振洋」三个字，边喊边跑，一声比一声用力，脚步也越来越快。 　　雨声掩盖了他的声音，风让伞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他浑身都湿透了。 　　离门厅还有段距离的时候，那两个人走进了厅里，谁也没注意到正在狂奔的涂栖。 　　“杜振洋！”涂栖又吼了一声。 　　还差最后几步，他撞在门上，门立刻变得柔软，减少了冲力。 　　“请出示权限——滴——请出示权限——”门旁的显示器传出不近人情的声音。 　　涂栖脸贴在门上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贪婪的吸收着在这个星球上唯一一个让他觉得有意义事情，他想近距离地见这个人，真的太像了。 　　涂栖几乎觉得，这人下一秒就会微笑着转过头对他说：“哥！” 　　尽管不是真的。让他再多看几眼，让他还能在这个把他当做「吉祥物」的O星明白自己曾经生活在地球。 　　…… 　　O可拾该说的话全都说尽了，现在两人沉默的站在缓缓上升的备用电梯里。 　　电梯升到九楼之后，O可拾先用专用电梯下楼。杜振洋把晶体拿出来一边活动修改的面部肌肉和身体，一边联系阿易。 　　阿易简单汇报了涂栖刚才的举动，并说现在两人准备回刚才涂栖小憩的四楼房间。 　　看见阿易的汇报之后，杜振洋心里一颤，不由得觉得自己运气真是太好了。 　　他想，总有一天，涂栖也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不能是现在局势复杂，事情繁琐的时候，要再等一等。 　　他想嘱咐阿易给淋了雨涂栖准备点药，后来想到涂栖每天喝的「牛奶」和某些药的药性可能会相冲，只能自己去。 　　涂栖每天喝的东西，都是杜振洋找了他以前的老师询问之后自主配比出来的，效果就是让人除了剧烈的肉体折磨，其他刺激统统醒不过来地睡上整十个小时。 　　没有副作用，但是大多数常见药会和这牛奶药性相冲，互相抵消在身体里的作用。 　　阿易把涂栖送进房间里，杜振洋还在晚宴酒店的厨房配药。 　　“涂先生，这是前台送来的药，为了以防万一您先吃点吧。”阿易端着水和药走到涂栖面前。 　　涂栖跑了这一圈回来，又淋了雨，更觉得头昏沉沉的。吃了阿易递过来的药，说：“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王子说他马上回来，你们可以一起回去。” 　　涂栖点点头，十分不清醒地脱掉湿透的衣服裤子进了干燥温暖的被子里，也不管湿漉漉的头发，躺在了床上。 　　阿易在涂栖做出要脱衣服的样子时就离开了房间，依然守在门外。 　　不一会儿，杜振洋端着增加了预防感冒效果的「牛奶」上来。 　　“涂先生好像睡着了。”阿易说。 　　杜振洋点头，把房间的亮度调得很低，微微能看见东西的状态。 　　看着涂栖，他想要不就别叫他了，一天不喝也没大碍，不过是一晚不睡在一张床上。 　　他在床头放下杯子，想着今天和O清柒的约定，心里也是苦涩又混乱。 　　他手向前挪了挪，碰到濡湿的枕头，再一摸，涂栖整个头都是是湿的。明明这么短的头发，随便擦一擦都比现在好得多。 　　这样肯定会头疼感冒。杜振洋叹口气，在心里喊了声「哥」，嘴里却说着：“涂先生，涂先生。” 　　涂栖在混沌中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声音真好听，就是没有杜振洋的好听。 　　他稍稍睁开眼，看见一张眉头紧皱的脸。真好看，他想，不过没有杜振洋好看，他又想。 　　“王子……”涂栖认出了这人，他以为O期壹叫醒自己是因为要回到他们原本住的酒店了。 　　“涂先生，您想在这里休息吗？” 　　涂栖没说话，但他无法睁开的眼睛充分表达了他的愿望。 　　“但是您要先把头发弄干。” 　　涂栖点点头，下床走进浴室。不一会儿便传来吹头发的声音。 　　杜振洋就坐在床边，告诉阿易明天早上来这个酒店接他们和大家汇合。 　　涂栖走出来，杜振洋把已经变温的牛奶递给他。恍恍惚惚的涂栖接过便喝了干净，然后就倒在床上，乖巧的盖好了被子。在杜振洋关掉房中的灯前就睡着了。 　　凌晨四点，涂栖身体一激灵，从噩梦中醒过来。在梦里，他在飞船里看着整个地球碎裂爆炸，他听见无数人的尖叫。 　　他惊恐的睁开眼，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何处的同时也感受到身上的桎梏。有人在他的身后抱着他。 　　涂栖瞬间汗毛倒立，他生平最怕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虽然他没见识过O星的玄学力量，但也不能阻止他怕的浑身酸软。 　　身体麻木不能动弹，任谁半夜醒来身后有人贴着自己，还用双臂抱着自己都会吓得不轻。 　　过了不知道多久，细微的呼吸和身后的热度让他从噩梦和惊吓的双重恐惧中稍微找回点勇气，他没有先回头，他先伸出手，猛地把床头灯调到最亮。然后跳下床，看向被他留在床上的「人」。 　　杜振洋心里堆着事情，闻着涂栖的味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被这一闹就立刻清醒过来。 　　“O期壹王子？” 　　伴随着涂栖惊讶的眼神和话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迷药失效了。杜振洋还是快速地分析出了最佳方案：直说。 第32章 确认涂栖死亡 　　杜振洋思考的很快，涂栖的嘴也很快。他追问着床上的人，说：“你为什在这里？” 　　“我想追你，涂先生。”这就是杜振洋的直说。 　　“哦，啊？啊？？”涂栖显然被吓到了，他醒过来是因为噩梦，不是因为喝酒喝多了头疼。 　　他可没忘记几个小时前因为尴尬一直喝酒的场景，现在倒是真的感觉到头疼了。 　　“可以吗？”杜振洋看着涂栖，想要看出除了震惊以外的情绪。 　　涂栖沉默着，和当初他一脸春意地问杜振洋「要不要和他谈一个恋爱」时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他想了一会儿，才说：“现在太晚了，等天亮了再说吧，我去外面沙发上睡。” 　　杜振洋连忙起身，说：“我去沙发上睡，你睡床。”然后在涂栖反应过来前，从床上捞个枕头离开了里间，还关上了门。 　　这之后到阿易来敲门的几个小时，两人都没有睡着。涂栖是被吓的，脑子里还不停地分析事情的前因和他做出某种选择的后果； 　　杜振洋一方面也在思考着之后怎么办，更多的是怀里空着不习惯。 　　返回都城的路上，阿易在单间里待了两分钟就逃了出来，他觉得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 　　三人在航行器单间坐定。杜振洋看着涂栖，说：“涂先生，我想了想，我追求您并不需要您的同意。” 　　涂栖：…… 　　阿易就是在这个时候溜走的。 　　涂栖看着这人，想了想，说：“那也不能在半夜躺在我的床上啊。” 　　杜振洋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有再用敬语，说：“那以后没有哥的同意，我都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涂栖听见这话，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主要还是因为那声「哥」。 　　他想让O期壹换一个称呼，想了想又觉得过于矫情了，难道要因为杜振洋以后都听不得这个字吗？ 　　看见涂栖没有说什么，杜振洋继续说：“哥你昨晚是不是吃了什么药？” 　　“阿易给我的药，应该是感冒药吧。” 　　杜振洋点点头，只要不是迷药没原因的失去效果，他就还能抱着涂栖睡个好觉。 　　“哥，都城演讲结束之后会有十天的投票时间，到时候我带你在O星逛逛吧。” 　　涂栖点点头。心里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被O期壹安排妥当了。 　　他确实不排斥O期壹的追求，甚至还有点小欢喜，毕竟在涂栖眼里，O期壹的各个方面都很优秀。 　　“不要再去游湖了，也不要爬山了。”在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涂栖低声说。 　　“好。” 　　涂栖想：苦中作乐真是自己不可多得的优点。 　　…… 　　从S行政区到都城要在航行器上经历接近十个小时，是这段时间来最远的一趟路了。 　　在O文玖的安排，以及慈祥大叔的多次暗示下。涂栖和他见了一面。 　　这次有些不一样。慈祥大叔要求涂栖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回复他是否愿意配合民党的计划，如果没有回复就被视作不愿意。 　　分开之后，涂栖没有丝毫的隐瞒。在O文玖复杂的神情中，杜振洋说：“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 　　O文玖没有应和王子的话，她拿出一个微型摄像机，当着阿易的面交给涂栖。说：“出于种种考虑，我们想在您的额头上种植这个。” 　　阿易因为涂栖而随身携带的微型摄像机正记录着这一切。 　　“关于隐私的问题，上传的第一个端口是王子那里，他会帮您处理一些镜头，并且在上传前也会自动屏蔽过滤不宜画面一次。” 　　涂栖点头。这个摄像头的安装和语言转换器差不多，只不过这个最多只能在身体里待一个月。 　　二十四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涂栖从演讲台上下来，收到了一条信息。 　　“涂先生，您考虑好了吗？”他知道这是慈祥大叔发来的，他没有回复。 　　今天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送涂栖回总统领住宅，阿易和杜振洋都因为紧急事件去了基地。 　　两人坐在车的前排。涂栖看见她手紧紧捏住控制器，整个人抖个不停，眼里也泛着泪花。只能安慰她说：“没关系，不要害怕。” 　　女孩反而更加害怕了，她看着涂栖，说：“涂先生，您不害怕吗？” 　　涂栖摸摸自己的额头，又说了一遍：“不要怕。” 　　女孩终究是哭了出来。她没有办法安慰自己。 　　涂栖看见她这样，心里也很不忍，掏出一包东西，里面并排放着三根试剂。 　　他拿出一根递给女孩，说：“如果路线已经设定好了，你是不是要用这个了。” 　　她认得这是什么，王子自制的假死剂，能持续五个小时。尽管她知道用这个是保障她的安全，但她还是很害怕，害怕注射了假死剂之后，在不知不觉中就再也醒不过来。 　　女孩接过药剂注入了自己的身体，很快便软绵绵地倒在了车座上，呼吸也停止了。 　　涂栖不再看她，正视着前方，想给自己也来一剂。 　　“嘭——”骤然一声，涂栖感觉身体一重，视野稍微变矮了一点。好像是车与地面的空气隙消失了。 　　这里是都城唯一一块正在开发的区域，四周荒凉寂静，是杀人抛尸的绝佳位置。 　　车里的仪器不停的“滴——滴——”响着，提醒该车已经与网络断开，无法反映故障和更新信息。 　　大约十来个蒙住脸不能辨别身份的人包围了车子，把涂栖从座位上拽了下来。这算得上是涂栖在O星受到的最暴力的对待了。 　　处于假死状态的女孩也被人拉了出来，放在一旁。 　　“涂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有人指着女孩向涂栖发问。这声音明明就是慈祥大叔。 　　“死了，我已经准备好为众党效力了。” 　　他这句话说完。众人互相看了看，不敢相信这么轻易就达到了目的。 　　在慈祥大叔的指挥下，有人上前拿出仪器仔细检查了女孩的身体，说：“是假死。” 　　大叔冷笑一声，突然抬脚踹在涂栖的腹部，力道凶猛狠厉，再没有之前温柔和善的样子。 　　“涂先生，好像已经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嘛。既然是要装死，不如让她真死。” 　　涂栖一惊，受了刺激的内脏全部绞在一起，他疼的几乎直不起身子，勉强地说：“你们别动她，她什么也不知道，我愿意听从你们的安排。” 　　虽然看不见慈祥大叔的脸，但是从声音听，涂栖觉得他在笑。 　　他说：“涂先生，您已经投靠我们了。没关系，反正你和她都得真死，做不了假，这一会儿时间不重要。”说完他举起手臂，其他人立刻紧张起来。 　　手臂落下的一瞬间，蒙面人中的两人「刺啦」一声，徒手撕开了自己的伪装。 　　他们里面穿着民党的衣服，脸也是涂栖比较眼熟的脸，确实是民党的人。 　　其他蒙面人皆是一惊，如临大敌地看着这两人。慈祥大叔冲两人大喝道：“你们是民党的人！我们的人呢？” 　　两人中的一人阴恻恻地笑着，说：“杀了。” 　　另一人用同样的笑容跟着说：“把你们都杀了。” 　　说完就朝剩下的众党蒙面人攻击过去，一时间血雾弥漫，惨叫声此起彼伏。 　　涂栖疼得受不住，靠着车，想要把身体蜷在一起。他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战栗，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包括慈祥大叔也被抹了脖子，鲜血溅出很远，有一部分就喷洒在涂栖身上。 　　众党的蒙面人已经全部倒下了，没了生气。两个民党的人几乎没受伤的站在涂栖面前，脸上或多或少的沾了血，表情越发阴冷。 　　“涂先生，您居然背叛了我们。”「我们很失望。」两人一人一句，像是在说相声。 　　看见其中一人走向女孩，涂栖连忙说：“我很对不起，能不能放过她？” 　　那人摇了摇头，涂栖咬咬牙，又说：“那我先。我不想看见你们对女孩动手。” 　　民党两人对视一眼。涂栖的提议通过了。 　　一人举起刚才割断慈祥大叔血管的刀，伸向涂栖的脖子。另一人抓住了这人的手腕，说：“别用这个。” 　　接着，一管针剂代替了匕首被递到涂栖眼前。 　　“涂先生，这不是假死药，这是真的毒药。您毕竟是客人，还是希望您能走的体面一点。” 　　另一人补充道：“您放心，那个女孩我们也会用同样的方法的。” 　　涂栖低着头没有说话，身子依然抖得厉害。 　　针剂又被往前送了送，几乎要碰到涂栖的脸了。拿着的这人说：“是您自己来？还是我们帮您？” 　　涂栖颤抖着拿过针剂，拔掉针头的保护套。闭着眼睛，没有犹豫的扎进脖子里，药剂自动进入身体迅速扩散。 　　他不仅没有觉得轻松，反而身体内部像是在燃烧，剧痛无比。他蜷着身子瘫倒在地，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民党两人中一人又拿出一管毒药，注入了全程无意识的女孩体内。 　　另一人拿着之前检测深层生命体征的仪器扫描了涂栖和女孩。 　　“确认死亡。”拿着仪器的人说。 　　话毕，另一人举起手臂，再猛地放下。倒在地上的众党成员像被电击一般，身体向上弓起，竟然都清醒过来。 　　慈祥大叔也睁开眼睛，扒掉脖子上的假伤口和血管，站起身来，使劲拥抱了民党的两人。说：“干得漂亮，小伙子。欢迎你们回归我众党。” 　　民党那两人这会儿羞涩地笑着，在众人的注视下脱下了民党的衣服。 　　露出里面的身份标识：众党特派人员。 第33章 栽了 　　“动手！” 　　在监视器里看见「众党特派员」标识的同时，潜伏在未修建完成的建筑内的众人收到了指令。 　　杜振洋和阿易以及O文玖，都是在这里潜伏着的人。 　　众党一行人沉浸在任务完成的喜悦中，突然就被包围了，神色巨变。 　　阿易几个闪身贴近了慈祥大叔，把枪抵在他的头上。其他众党成员也是这样被枪口指着。 　　“你们！”慈祥大叔大吼一声，声音里尽是愤怒。 　　没有再给他们废话的时间，民党众人齐齐开枪，另一排的人齐齐倒地昏迷。 　　杜振洋拿针剂走到涂栖身边，最后一分钟了。阿易也拿着同样的针剂走到女孩身边。 　　O文玖就跟在杜振洋身后，抓住了他用药的手腕。 　　“松开。”杜振洋声音冰冷狠厉，另一只手死死扣着O文玖，用了很大的力气。 　　O文玖痛的面部扭曲，说：“王子，你再考虑一下。” 　　她要杜振洋再考虑一下，救下涂栖就和众党议和，不救就能完全压死众党。 　　杜振洋根本没听O文玖的话，他在心里计着数，只有半分钟了。 　　他压制着O文玖，把她的手扯开，毫不怜香惜玉地连同她的手一起压住，给涂栖注射了解药。 　　阿易确认女孩恢复心跳并把女孩放上车之后，走到杜振洋身边，说：“王子，可以了。” 　　解药已经全部注射完毕了，针头还插在涂栖皮肤下面，杜振洋手臂青筋暴起，指尖却颤抖温柔地拔下了针头。 　　他手抚在涂栖的心口，大概过了几十秒，微弱的心跳从掌心下传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王子……”阿易实在不忍心看O文玖被杜振洋一臂狠狠地压在地上，出言提醒。 　　杜振洋松开O文玖，没有看她。他抱着涂栖，转向对民党众人说：“把你们面前倒地的任务对象送到那栋建筑中去，和建筑中埋伏众党摄像员的人汇合。接下来的事情，这位易柒长官会指挥你们。” 　　民党众人开始行动，杜振洋抱着涂栖进了车后座。O文玖坐在前排，身边是昏迷着的女孩。 　　“对不起。”车重新联网并且行驶起来，O文玖看着窗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杜振洋叹了口气，说：“算了，没事。” 　　看着窗外模糊的景色，车子远离了开发区，路上便越来越繁华。 　　O文玖阻止杜振洋，除了想要扳倒众党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出自她的私心。 　　尽管两人的暧昧关系是她策划的，事到如今自己却不甘心起来，尤其是那天晚宴前两家人见面时杜振洋的态度实在过于冷淡了。 　　涂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他胃部一阵一阵的收缩，嗓子眼泛起浓烈地干呕的欲望。太阳穴伴随着心跳咚咚地响，扯着整个头都痛起来。 　　他忍着生理上的不适看了看周围，是住过一段时间的总统领住宅的那个房间。 　　成功了，他心想。 　　随即又倒回床上，准备继续睡觉。但是身上实在太疼了，从四肢末端到内脏，都像灼烧一样的疼。 　　不是很剧烈的疼痛，但也不是能无视的程度。他知道这是先被下毒再用解药救回来的后遗症。 　　说来有点好笑，他涂栖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他艰难地下床，向门口走去，想向佣人讨要点止疼药，类似于地球上的芬必得。 　　打开门，阿易精神抖擞地站在涂栖房门口。 　　“涂先生，您醒了。”阿易看见涂栖皱着的眉头，说：“王子马上就回来了。” 　　涂栖痛苦中带着疑惑地看向阿易，想着阿易是不是已经把他和O期壹的关系钉在板上了。 　　“有没有止痛药？你们王子现在还没回来吗？” 　　“止痛药没有，您是因为副作用在难受吗？”看见涂栖点头，阿易又说：“王子在和众党交换条件，马上回来。” 　　涂栖听了也就听了，管他什么党派斗争，他现在难受死了。他又扶着墙想回到床上，躺着总比站着好。 　　“涂先生，我有一种暂时切断神经的……”阿易本来在涂栖身后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闭了嘴。 　　“什么？”涂栖回头看着他。 　　“就是，就是一个战斗用的药，切断所有神经的，人除了肌肉反射本能会失去所有知觉和支配能力。” 　　“内脏的疼痛也可以阻隔？” 　　阿易心里一边狠狠地抽着自己一边点头。 　　“那你给我吃吧。”涂栖手脚并用地爬上床，瘫在上面。看样子是已经准备好了做几个小时的植物人。 　　阿易摇了摇头，说：“王子说您身体特殊，吃什么药之前都要和他说一声。” 　　涂栖翻了个白眼，顺嘴问：“什么时候说的。” 　　“就回都城的航行器上。” 　　“你跟他说，我要疼死了。”经过耐受力测试的涂栖，不仅没有变得耐疼，反而更加得不禁疼了。 　　…… 　　杜振洋和O文玖还有几个长辈正在同众党进行一场拉锯战。 　　只要众党承诺不再对涂栖动手，服从执政党派的管理，不再在大选的时间段里做栽赃嫁祸毁人前途的事情。 　　民党手里那个涂栖视角，涂栖身边人视角剪辑出来的视频就不会被人民看见。 　　众党手上也有一个自编自导的视频，主题是：当民党意识到涂栖不能再为他们所用时，就将涂栖以及无辜的众党人员处理掉了。 　　很明显，民党再次占据了上风。 　　反复确认各种条件后，众党提出不能制裁两位「众党特派员」的要求。 　　民党同意了，其实谁家党派没在对方的队伍里安插几个特派员呢。 　　双方又磨磨蹭蹭继续「商议」，都想多争取点利益。 　　众党谈判的人中，坐在副手位的是慈祥大叔，经过白天的偷袭埋伏，他基本上心灰意冷，没兴致再争取什么了。 　　他觉得自己将要成为众党在大选中一位未得的最大罪人。精英助理在投票结束之后会被众党的人捞出来，到时候就是顶替他的最佳人选。 　　进行到这里，杜振洋已经没了耐心。 　　他想：涂栖应该快醒了。 　　没一会儿，他收到阿易发来的消息，心里猛地一颤，和O文玖说了一声便起身向众人告辞：“家里有点事，我就先离开了。” 　　…… 　　涂栖的脑子昏沉着，好像在梦里又始终走不进去。生理上的疼痛时不时跳出来刺激他一下。 　　“涂先生！涂先生！”阿易轻轻喊着，手里拿着温水和药。“涂先生，王子让我找的止痛药，您吃了吧。” 　　涂栖撑着身子坐起来，吃了药，药效很快。阿易还没关上房门他就又睡着了。 　　不一会儿，杜振洋打开门走进来。摸了摸涂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坐在床尾的椅子上，想着之后的种种计划，也睡着了。 　　止痛药只是止痛而已，涂栖睡着之后一直在做噩梦。具体是什么样的他也说不上来，总之是醒了。 　　床尾的椅子上坐着O期壹。 　　他好像之前也看见过这样的场景，也是昏迷之后从这张床上醒来，明明没有过去多久。 　　“O期壹。”他轻轻地喊。 　　杜振洋睡得很浅，涂栖一出声他就醒了。两人对视着，都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的感觉。 　　这是涂栖第一次喊他的名字，用语言控制器发出的O星语已经很自然了，但他说不上来的想听一声「杜振洋」。 　　“怎么了？”杜振洋微笑着看着他，眼里有浅淡却缠绵的情意。 　　涂栖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控制不住地想起杜振洋。低声说：“几点了？你怎么在这里？” 　　“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去演讲点了。我怕你醒过来难受。” 　　涂栖点头，没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 　　杜振洋问：“你还睡吗？” 　　“不睡了，你要不回你的房间再睡一会儿？我没什么事了。” 　　杜振洋算了算，已经过去十五个小时了，副作用应该消退了，也没有发烧。 　　他点了点头，说：“一个小时之后我来接你。”说完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涂栖身上软绵无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汗，于是去浴室洗澡。 　　他在热腾腾的水流中站立，想来想去，不管O期壹说要追求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他都没那么在意。他想回家，结束了就能回家了。 　　水流的声音有点大，他好像听见浴室外有什么声音，但是听不真切。便不再磨蹭，冲了澡走了出去。 　　桌子上放着两样东西：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碗芹菜粥和一碟蒸饺； 　　还有一沓文件，证明民党清白，涂栖无辜受害的文件。 　　也许是材料的不同，这蒸饺比旁边的文件还白，散发着热气，换个角度看还有点透明。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整个喂进嘴里。 　　味道不错，芹菜牛肉馅的。他一边嚼着一边想，再一看手上——筷子？上次在酒店吃的中餐都用的刀叉，今天就有筷子了。 　　涂栖内心复杂地坐下来，一点一点地把粥和饺子都吃完了。他当然很感动，被这么细心的人追求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杜振洋来敲门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精气神十足的涂栖，完全不像昨天下午还心脏骤停，今天凌晨还疼的死去活来的人。 　　这样开心又有活力的涂栖，他好久没看见了，看来那两样早饭准备得很值。 　　在车上，杜振洋趁热打铁，说：“演讲结束后，我带你在O星四处走走吧。” 　　“好，不过你这是第二次说了。”涂栖看似漫不经心地提醒，其实是故意把这件事点出来。 　　杜振洋脸上一红，觉得自己大概是栽了。 　　一年时间，他相信自己能把一切都处理好，带着涂栖走到他父亲母亲面前。 第34章 好久不见面条涂栖 　　和众党达成协议后，最后两天的演讲拉票大家都很轻松。众人皆是欢声笑语，展现出其乐融融的景象。 　　涂栖稳稳妥妥地最后做了两天演讲台上的吉祥物，思绪四处乱飞，突然有点疑惑：不知道左统领之女O辣捌找到没有，好像再没听见民党的演讲中提及这件事情。明明自己被绑架和这个大小姐的失踪有关系。 　　他想：有机会问一下O期壹，应该不涉及什么O星机密。 　　演讲结束后有三天的时间，民众是用这个时间再思考一下，执政党则要做投票前的人手安排以及其他各项准备。 　　专人专项，后面的事情和杜振洋基本没关系了，本来他的任务就是管理好涂栖。 　　于是两人在演讲结束当天就从都城出发，按照行政区离都城的距离，由近及远地潇洒快活去了。 　　第一站是O星晶体的发源地，在Z行政区，经济水平排名第二。 　　为了出游方便，两人都带着仿真面具，换了张脸。可怜杜振洋骗来骗去，只能假脸上又套一层假皮。 　　涂栖看着被结界一样的穹顶罩住的晶体投放口，心里吐槽这不就是一个火山口吗？于是他问O期壹：“这边是不是可以泡温泉？” 　　“对，你想泡哪种？” 　　涂栖对「泡温泉」这项活动，一直充满好奇但是没有体验过在酒店房间里，单独的池子，专供的温泉水。 　　跟着O星王子应该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于是他说：“我想泡那种酒店房间里有独立的小池子的温泉。” 　　杜振洋愣了愣，脑子里浮现出一些绮丽的画面，神色微妙地看着涂栖。 　　“没有这种的房间吗？”涂栖问。 　　“有，之前订的就是。”杜振洋的脑海里回忆和幻想交加在一起，滚烫血液在身体里疯狂窜动。 　　为了掩饰这种异样，他一边向前走一边说：“你想看看晶体的制造过程吗？” 　　涂栖和他并肩走着，还是没觉得和火山有什么区别。 　　两人进入一栋大楼，杜振洋刷了权限进入。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涂栖觉得这里和都城的研究基地很像，风格上都透露出冰冷不近人情的味道。 　　果然，没走几步，出现了鸡蛋车和鸡蛋车通道。整个楼内部基本透明，各个生产流程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坐在鸡蛋车上，鸡蛋车行驶的速度很慢，让涂栖能看得很仔细。 　　“全自动化了？没有人负责机器的运行吗？”因为之前的工作和这方面沾边，涂栖对这点特别在意。 　　“机器的运行和检修也是由机器控制的。”杜振洋看着涂栖，看见他眼里亮晶晶地，不由得跟着高兴。 　　“这些晶体是火山熔岩凝固成的吗？”涂栖看见一堆形状不一的晶体被安放在传送带始端。 　　“嗯，但和火山有些不同。整个O星只有这一个地方能产出晶体，他们原本是高温液体，慢慢冷却变得的坚固，形成了外壳，时间久了外壳越变越厚，高温溶液和外壳在温度上达到了平衡的状态。” 　　涂栖似懂非懂地听着，示意他继续说。 　　“然后每个人出生前会专门从外壳取下一块晶体，打磨之后佩戴在身边。这个人离世的时候，晶体会被收回，投入高温溶液中再次融化，凝固。” 　　涂栖点头，表示明白了。又想到了什么，说：“你居然能理解火山吗？” 　　杜振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为了进行比较，我们研究过地球和O星地理上的不同点。” 　　单纯的涂栖没有理由质疑他的话。 　　吃过景区街边的特色小吃，晶体模样的烤串，两人就晃晃悠悠地回酒店了。 　　小吃味道很不错，涂栖勉强尝了一口。他没有异能，冷静地触碰晶体已经很不容易了，咬一口仿真度很高的烤串实在是一种自我的突破。 　　从在前台机器人自取房间权限牌，到两人吃完杜振洋叫来的主食，涂栖都没意识到他们住在一间房里。 　　直到他兴致勃勃地看着宽大的单人温泉池，想要脱得赤条泡在里面的时候，才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为什么O期壹还在这里，并且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我们是住一间房吗？”因为不太确定，涂栖说得有点缓慢。 　　“因为有独立温泉池的房间只有一个了。”杜振洋解释（说谎）道，“我不介意一起泡。” 　　涂栖睁大了眼睛，身体因为这一句话起了某种奇怪的反应。 　　他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冲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嘴巴倒是行动地很快：“不不不，一起泡就算了吧。你先，我看看明天去哪儿。” 　　对于涂栖身上发生了什么，以及他大概是个什么样的心路历程，杜振洋心里清楚得很。毕竟他就是掐着时间点用了他那废柴异能。 　　睡一张床和不着寸缕的泡一个池子，当然是前者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某人还因为自己觊觎王子的本能反应感到有些羞愧，更加把同床而眠的事情忘在一旁了。 　　按照杜振洋的预想，接下来要当着涂栖的面宽衣解带，发起第二次进攻。 　　但是他感觉他的手机响了，提醒手环通讯器接受到了信息。 　　他面色一沉，抬头，涂栖正疑惑地看着他。于是杜振洋扬了扬手机，说：“有点事情。” 　　涂栖点头，善解人意地说：“那我先泡，你不用急可以多在外面待一会儿再回来。” 　　杜振洋走出房间，进入一个酒店的独立会议厅，关好门，这才把手环拿出来。 　　因为怕暴露身份，手环被压缩成了胶囊大小随身携带着。 　　他猜得没错，是苏偲偲的消息。 　　只有手环能在地球和O星之间进行通讯，所以现在能与苏偲偲联系的就只有杜振洋和涂栖。 　　那天涂栖和小伍进行视频的信号就是通过杜振洋的手环转载的。 　　“怎么了？怎么了？”苏偲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好像刚结束了什么事情。 　　“你之前为什么没接？”杜振洋烦的不是她之前不接电话，而是现在打过来扰人好事。 　　“算了，别解释了。我是问你有没有准备好，我们给你准备的解释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就是我知道我后妈派人来杀我，我才伪装了躲起来。现在O星已经过来好多人与各区领导接触了，他们能保护我，我又很想念夏夏，就跑回来了。”苏偲偲话说得很快，没什么大问题。 　　杜振洋满意地点头，说：“那你明天一定要联系我，告诉我情况。” 　　“好好好，你好啰嗦，我挂了，我还有事！”她说完就挂断了。留下杜振洋张着嘴，还有几句没交代的话。 　　他在会议室里又待了一个小时左右，思考怎么自然不做作地向涂栖坦白自己的身份比较好。 　　思考的同时调派了同汉区和印区领导人接触的O星人明天去保护苏偲偲。 　　回到房间里，涂栖已经泡成好久不见的面条涂栖裹着浴衣软绵绵地靠在床头。笑得温暖地向进门的杜振洋打招呼：“处理完了？” 　　杜振洋从他这句话里，竟然听出了点地球上南方人说话的语调。 　　顿时心动得不像话，简直想要疯狂释放自己的异能，今天这种气氛环境都正好的时候，赶鸭子上架，生米煮成熟饭算了。 　　但是想想还有没解决好的事情，还要再忍忍。 　　“饿吗？”这就属于没话找话了。 　　涂栖摇头，整个人特别舒服，好像因为O星的春天要来了。 　　“你去泡温泉吧，水是我重新放的。” 　　“好。” 　　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但什么也没发生。涂栖在杜振洋上来前就睡着了，睡得还挺沉，杜振用惯常的招数从他背后环抱住他，他都没醒过来。 　　这天涂栖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觉得暖和舒适地睡着了。他做了个恋爱的美梦，恋爱对象只有一个，这人的脸却在O期壹和杜振洋间不停切换，梦里的涂栖毫不在意，只是一味地感到开心。 　　第二天，两人去「跳伞」。 　　航行器飞到晶体口上方两百米的地方，把两人投下来，自由落体两百米之后砸在晶体口用异能制造的弹力很强同时极具韧性的穹顶罩上，接着被弹得远离晶体的同时，离地面大概距离一千米，再准备释放降落伞降落在指定位置。 　　“两位请牵着手，以免一会儿被穹顶弹起来之后两位会分隔得太远。”陪护人员也是装备穿戴齐全，好像是要和他们一起跳。 　　他又说：“我的异能是时间静止，所以请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二位的安全。” 　　尽管听了这样的话，涂栖还是又害怕又开心，整个天空都回荡着他惊叫和笑声各自为主又互相掺杂的奇妙声音。 　　杜振洋牵着他，在这个氛围下也一边大笑一边大吼起来，反正此刻此刻，除了紧紧握住的涂栖，没人知道他是O星王子。 　　…… 　　地球，纯枝公寓702室。 　　宁智夏按照前几天在网上认识的人给的消息，在消防水管里找到了702室的钥匙。 　　一只手背在身后做出一个手势，示意埋伏在周围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他调整好情绪和表情，打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空空荡荡，布满了灰尘，和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突然，门后传来细微的响动。他第一反应是关上了门，然后就看见门后的人。 　　接近两个月没见的苏偲偲就站在门后，笑盈盈地看着他。 　　宁智夏心里一紧，抱住了她，什么也没说。 　　这一点和苏偲偲想得不太一样，于是她说：“夏夏，我好想你。”接着准备按照O星给的稿子解释自己的失联。 　　宁智夏却已经冷静下来，松开了她，说：“不用骗我了，我知道你最近两周就回来了，一直在我附近打转，你太狠了。” 　　说完就转身出去，关上门，苏偲偲被留在了702室。 　　他做了个手势，埋伏的人员离开了大半。宁父从楼梯间间走出来，赞赏地拍拍宁智夏的肩，敲响了702的门，说：“偲偲，我是宁智夏的父亲。” 第35章 逃离「杜振洋」行动 　　O星时间凌晨两点，杜振洋警觉地醒过来。涂栖今天也因为太疲倦而没在意和杜振洋睡在一张床上的事情。 　　等天亮了，两人将去往下一个行政区。他离开房间，拿出手环。 　　“呜呜呜——”苏偲偲的声音传了出来。 　　“结束了？”杜振洋困得很，想早点回去睡觉。 　　“我没和他解释，他知道我是故意的。呜呜呜——”苏偲偲任务没完成，宁智夏还生气了，现在两头不讨好，她真的很委屈。 　　杜振洋想了想，宁智夏应该不知道苏偲偲失联和大选有关，就算真的知道了也没什么大碍。 　　给苏偲偲想理由，一方面是掩盖事实，另一方面还是他出于人道主义不想破坏苏偲偲的情感生活。 　　苏偲偲还在呜呜呜地哭，他也不好把上面的话直说，只能问：“你是不是提前回岳城了。” 　　“因为我把能玩地方都玩过了，而且我好想夏夏。” 　　“去掉第一句话，把后面那句话说给宁智夏听。”杜振洋跳过了「解释失联」的事情，开始给苏偲偲想办法。 　　“好。那你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吗？我今天见过汉区领导人了，其他各区的领导人也知道这件事了。” 　　“还是按原计划进行，你保护好自己，随时联系。” 　　切断通讯，杜振洋觉得事情太多了，塞得他脑子很胀。明明演讲拉票都结束了，怎么还有这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没做。 　　又是自然醒的一天，涂栖舒适地伸展着四肢，手碰到床头矮柜上的东西——来自O期壹的爱心中式早餐。 　　他洗漱之后端着食物走到外间，墙上的屏幕播放着新闻，O期壹在外面打电话，听不见声音。 　　“今天凌晨……已经找到……”涂栖注意力被拉到新闻上，才发现居然是在说O辣捌被找到了。 　　消息来得有点突然，报道还在继续，涂栖看得入神，杜振洋走到身边都没在意。 　　“明天将是投票的第一天……”关于O辣捌的新闻放送完了，涂栖才回过神来。 　　杜振洋看着他，说：“等大选结果出来了就送你回地球。” 　　尽管涂栖不是今天才知道这个回地球的时间点，他依然惊喜地抬头看着杜振洋。 　　杜振洋看着他的眼神，很想摸摸他的后颈，最后还是忍住了。 　　可能是因为面前这人做的一切都让涂栖觉得贴心温暖，他现在看着O期壹已经不觉得别扭了。尽管他依然说不上来的有着杜振洋的影子。 　　O期壹是个很好的人，不应该被自己当做替身，但是他也不想这样不清不楚的。 　　就像是在吊着人家，把他当做备胎。找个机会把自己心理状态说清楚吧。他这样想着。 　　这个机会来的很快，下一个目的地是F行政区，经济水平较低，倒数第四。 　　差别最明显的地方在于，用人工地方的地方比用机器和AI地方多了很多。涂栖更喜欢这样的城市。 　　他们甚至遇见了更有人情味的事情，情侣接吻大赛。 　　而且这不是一个商家举办的活动，这是来自执政党的活动，赢了的情侣可以在投票结束后，体验一天统计票数的工作。 　　“为什么这样的奖品会和这样的活动联系在一起？” 　　涂栖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巧合，该不会是言情小说里总裁骗吻的伎俩，当然这个总裁在这里就是杜振洋。 　　“因为F行政区出了很多有名的恩爱夫妻，这里的民众就是奉行爱情至上的理念，浪漫和忠诚也是这里的招牌。” 　　涂栖点点头，理解了这个活动的精髓——贴合实际。 　　现场气氛炒得火热，尽管两人站的位置比较远，还是因为周围的吵闹不得已靠近了说话。 　　大部分观众都对台上的比赛兴趣浓厚，两个外形出众的男性在人群中旁若无人地咬耳朵就很显眼了。 　　“我们前面三组的优胜情侣已经产生了，接下来将进行冠军的角逐！” 　　主持人的声音煽动着大家的情绪，他环视一眼，看见涂栖和杜振洋两人，说：“不过三对情侣有点少了，现在我们要再挑选一对幸运的情侣，直接插入比赛，抢夺冠军！” 　　台下很多围观的情侣纷纷举手想要参与，甚至有人把自己的恋人抱起来换取一个注意。 　　杜振洋和涂栖还在因为遍地的情侣餐厅和酒店不知道怎么抉择好时，主持人的助理已经带着摄像师和话筒走到了两人面前。 　　“恭喜两位，两位是我们今天的幸运情侣！” 　　涂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听到「幸运」两个字，他还以为是他和杜振洋中奖了。 　　杜振洋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很快便看懂了现在的情况，在涂栖开口前说：“你们的奖励能换一个吗？” 　　涂栖闻言也很有兴趣地看着女孩，他对这种破坏规则的叛逆行为一向是敢想不敢做。 　　女孩为难地看向主持人的方向。 　　“没关系！只要两位先生拿了冠军，我们可以现场酌情更换奖励。”主持人站在台上说着。 　　此话一出，没能成为幸运情侣的人们不仅没有不满，反而开始起哄。 　　涂栖没想到民党执政下的活动这么灵活，心里有点忐忑又有点动摇了。 　　他四处环视，看见那些激动地情侣们，好像他和O期壹已经拿了冠军，这样的氛围让他更加心动了。 　　他最后看向O期壹的时候，对方眼里过于强烈的期待和周围激进又暧昧的一切，「唰」的一声，就烧着了涂栖心中的干柴灰。 　　他说：“好。” 　　杜振洋心里一颤，心脏伴随着涂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他抓着涂栖的手，往台上走去。 　　众人为这对「情侣」让出一条路，在路的两旁欢笑鼓掌，好像他们是走在交换誓约的路上。 　　主持人也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挑选出来的情侣，说：“公平起见，直接争夺冠军的情侣要增加点难度。” 　　看见这两人没什么反应，主持人继续说：“你们要按照牌子上的动作接吻。”说着，工作人员抱上来好几张牌子，反面放在两人面前。 　　“现在来抽一张吧，要维持着这个动作接吻哦！不知道会不会抽到公主抱呢？” 　　观众们听见这话又兴奋起来，注视着两人。 　　眼神交流几轮后，最终决定是杜振洋来抽，就涂栖这个不产生异能的体质，简直是非酋之酋，还是远离「抽」这个字眼的好。 　　所以两个心逐渐靠近的人，身上的某些特质也会变得相像，杜振洋果断的拿出一张牌子，翻开一看——公主抱。 　　众人欢呼的声音快要掀翻了台子，更有情侣激动地在台下亲吻。 　　主持人也是满脸笑意，说：“因为这边的情侣是两个男性，公主抱确实有点困难。我们有支撑器和大力丸，两位可以选择一项来帮助你们。” 　　涂栖还没理解公主抱亲吻怎么亲，满脸疑惑的看着杜振洋。听见他的声音通过麦克在这个宽阔的活动区域回荡。 　　“我们什么帮助都不要。” 　　这句话真是太帅了，为数不多的单身青年尖叫着拍下杜振洋的脸，去搜索他的个人信息。 　　“我们谁抱谁？”涂栖小声问。 　　“我抱你。”杜振洋小声地回答。 　　就这样，涂栖还云里雾里地比赛就开始了，尽管他做了心理准备，但突然腾空还是惊了一下，他努力配合O期壹，尽量让他轻松一点。 　　两人带的面具和杜振洋那种全身转换的晶体不同，只改变脸部特征，不熟悉的人看不出相同的地方，眼睛是不变的。 　　杜振洋姿势肌肉紧绷着慢慢低下头，涂栖又紧张又期待的闭上了眼睛，他以为这是他人生中第二个接吻对象。 　　在两人真正的相互接触之前，涂栖因为自己丝毫不抗拒的内心有一丝欢喜，以为他成功逃离了上一段名为「杜振洋」的感情。 　　但是这个绵长的吻里，让闭着眼睛的涂栖几乎要以为抱着自己亲吻的人就是杜振洋。怎么会这么相似。 　　他缓慢的睁开眼，O期壹的也正看着他。涂栖觉得自己做了错事—— 　　在O期壹身上找杜振洋的影子，于是又闭上了眼开始在这个吻里有回应。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两个人之外的世界依旧吵闹鼎沸，主持人突然说：“那边公主抱的情侣，你们只有最后一组对手了！只要被抱着的人脚不沾地，现在可以换一个姿势。” 　　涂栖睁开眼睛，不得不感叹两人真的有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默契。 　　唇齿不分的情况下，涂栖双脚悬空地爬到了杜振洋背上，伸长了脖子继续。 　　场上还剩下的那对是对女孩子，她们看见涂栖和杜振洋这么拼，实在有些不忍心，笑嘻嘻地放弃了比赛。 　　“恭喜两位，你们是冠军！现在可以说说你们想要什么奖励了。” 　　杜振洋手臂酸麻，算了算估计有十分钟。就算从小被专业人士训练，怎么说也是个文职人员，确实挺吃力的。 　　涂栖见杜振洋没话说，想了想，说：“能送在场每一对情侣一朵玫瑰花吗？” 　　主持人和杜振洋听了这话，都用一种「小伙子很上道」的眼神看着涂栖。 　　刚才两人还在台下咬耳朵的时候，涂栖知道了玫瑰花雨的传统，这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爱侣和玫瑰花。 　　于是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获得接吻大赛冠军的两人退离人群。 　　涂栖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他看着O期壹，说：“我有话对你说。” 第36章 水到渠成 　　“我有话对你说。”涂栖说完这话，天空中便洋洋洒洒地飘下玫瑰花瓣，在夜晚城市的灯光中分外浪漫。 　　“嗯。”杜振洋应了一声，身体在行走的过程中不自觉地靠近了涂栖。 　　“我现在的状态其实不太对。”涂栖犹豫地说，“我和我的前男友分手之后，一直没有放下他。而且你和那个人……” 　　“怎么？”杜振洋听见涂栖的话，心里又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 　　“你和那个人在某些时候很像，所以我……我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你，我也不想把你当做替身。” 　　涂栖吸了一口气，“你堂堂O星王子，想要什么没有，没必要在我这里委屈自己。” 　　“那如果你就是对我有感觉和你前男友没关系呢？你能分清这两种吗？” 　　杜振洋皱着眉头继续为自己争取更多可能性，心里却在想要不要也趁着今天坦白身份算了。听涂栖的话，对自己还是很有留念的。 　　涂栖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是在我心里，你是你。我不希望你和我前男友有什么联系。” 　　杜振洋太阳穴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对你的前男友……你很讨厌他吗？” 　　涂栖想了想，说：“讨厌应该算不上，就是心里不舒服。”如果涂栖只说了这一句话，杜振洋可能就要坦白了。 　　也许是把话说开了的原因，涂栖絮絮叨叨地把他和杜振洋相知相识，最后被无情分手还被使用异能的事情充满感情地诉说了一遍。第一次有人和他一起回忆，情绪的波动难免大了一点。 　　杜振洋在一边认认真真地听，也跟着涂栖一起回忆。只是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对他造成了这么严重的伤害。 　　现在，他打死也不敢坦白身份了，在这种涂栖有苗头接受作为O期壹的自己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没有杜振洋只有O期壹。 　　“或许我是出于私心。”他笑着说，“我觉得你喜欢的是我这个人，和你前男友应该没什么关系。” 　　涂栖低着头走路，不知道这句话正不正确。 　　“在这方面我还是有点信心的。你要是觉得不能确定，不如和我在一起试试。” 　　两人已经走到了酒店门口。因为参加情侣接吻大赛，错过订普通酒店的机会，F行政区的普通酒店实在太少了。他们最后还是要住进一家情侣酒店中的同一间房。 　　“如果最后我觉得我还是忘不了他，并且一直在你的身上寻找他的影子呢？” 　　酒店门口光线的亮度被调整的暧昧又美好，照在涂栖身上，配合着涂栖的话，凭空在他身上生出一种忧郁又诱人的气质。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亏。而且你一定会喜欢我，和你前男友无关。” 　　杜振洋说完，走上前抓着涂栖的手腕，把人牵进了情侣酒店。 　　“你要是不回答，我就当你同意我的提议了。” 　　涂栖看着核对订房信息的前台小姐，反手挣脱杜振洋扣着自己手腕的手，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握住了他的手。 　　“好，我同意了。” 　　他说完这句话，前台小姐微笑地递出权限卡并祝他们入住愉快。 　　…… 　　无论是成为恋人还是成为恋人之后发生的事，一切都顺顺利利的，给涂栖一种水到渠成的舒适感。 　　杜振洋也很享受这样的进程，如果不是涂栖套着一层皮，他套着两层皮，这趟旅途可能会更有趣。 　　因为有些行政区没什么旅行的意义，例如L行政区的“游湖爬山（游山玩水）”项目，在投票开始的第六天，两人跳过L行政区，去往行政区里的倒数第二个目的地，X行政区。 　　“现在统计结果民党和众党的得票比率接近1.5……”涂栖又在看早间新闻，杜振洋又在阳台通话。 　　不过今天阳台玻璃门的隔音质量不太好，涂栖都能听见他接近咆哮的声音了，虽然听不见内容。 　　作为一个地球人，他也不能冒冒失失地进去，只能继续看新闻。 　　“我们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现在已经投票的公民占八成，剩下两成中有接近百分之九十的人属于L行政区。” 　　“唰啦——”杜振洋带着怒气打开门，看见涂栖之后，怒气逐渐消减，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愧疚。 　　“我们可能得去一趟L行政区了。”杜振洋说。 　　与此同时，新闻里说：“这意味着如果L行政区未投票的所有人都选择了众党，那么明年开始，O星将迎来新执政党的二十年……” 　　L行政区航行器停靠处。 　　涂栖远远地就看见了O文玖，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并且这个女孩实在太聪明了，让涂栖不由得遍体生寒。 　　“并不是所有L行政区的人都会选择众党吧。”这是涂栖在路上问的问题。 　　“确实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很小，但是我父亲他们还是希望十拿九稳。而且巡回演讲开始前，L行政区这边就一直不太安分。” 　　涂栖点头，他知道这件事，刚好是他被困在实验室的那几天。 　　从第六天开始，每个行政区和都城都有一位民党的名高级官员进入，负责解答民众的疑惑并进行互动，做民党在大选上所能做的最后的努力。 　　也不清楚是因为L行政区的特殊，还是杜振洋离这里比较近，总之是他被派往L行政区，当然涂栖也跟上了。 　　“你怎么在这里？”杜振洋问O文玖。 　　“我是负责L行政区的人啊。”O文玖笑得灿烂阳光，颇让涂栖心动。 　　杜振洋心里惦记着她阻止自己救涂栖的事情，虽然不怪罪她，心里还是有点提防着她。于是他作势转身要走。 　　O文玖连忙说：“虽然是我把你骗到这里来的，但是我作为L这边负责人，总要想想办法，你们就是我的办法。” 　　杜振洋没有回答，涂栖也没有回答，三个人就这样看着彼此。 　　O文玖终于败下来，说：“其实就是让你们俩一起做一个采访，要夸L要说明涂栖作为地球人对L人民和环境的喜爱和欣赏。” 　　杜振洋还是很生气，从O文玖的话来看，明明涂栖一个人去做采访就够了，再拉上他无非是还有别的问题。 　　他不介意别人知道两人的关系，但是他不想两人的关系因为身份被所有人指指点点，更何况他现在在涂栖面前身份都没说清楚。 　　涂栖什么都不知道，之前愿意站在民党一方是因为他们对地球的态度也是因为身在他乡迫不得已，现在跟O星王子搞在一起之后，更没有理由拒绝了。 　　他不知道杜振洋在想什么，就感觉他扯着自己离开了停靠站。 　　O文玖在身后小跑着，脸上还是高官子女特有的假笑，说：“酒店已经订好了，两间房。” 　　“一间就够了。” 　　O文玖面色一变，说不上来感觉解脱了还是有点不甘心。在她眼里，这个地球人连王子的真面目都没见识过，肯定不能理解他的运气是有多好才能遇上王子这样无可挑剔的对象。 　　“一会儿公布消息，会说你是L的负责人。” 　　“不行！”杜振洋停下脚步，声音低沉充满了不满的拒绝。 　　“为什么？”O文玖和涂栖同时说。 　　杜振洋对着O文玖说：“负责人是我，我就要在这里待到投票结束。而且本来负责人不是我，这件事被众党扒拉出来做文章对谁都不好。” 　　这么一说，涂栖也不想在L行政区待这么久。投票结束后，O期壹就要参与整理统计公布结果，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他也该回地球了，留给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 　　O文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说：“那算了吧。”让王子成为未来结婚对象的打算也一并算了吧。 　　为了后续的影响，采访越早进行越好。两人在酒店里被造型师搭理了一番，吃了些点心应付一下就被带到了演播厅。 　　没有观众只有工作人员，整个房间的装潢是让人放松的蓝色和绿色为主调，在一些角落又有比较突出的颜色用来活跃气氛。 　　总体来说就是非常用心。沙发也很舒服，在开机前涂栖坐在上面就觉得软绵绵地让人面条化，杜振洋看见他这样，悄悄在他耳边说：“你要是喜欢我找人做一个放家里。” 　　涂栖没反映过来他和O期壹的「家」是什么概念，只是点了点头。 　　主持人是一个很知性的姐姐，眼角的皱纹有点深，笑起来很迷人。 　　“我们听说是涂先生要来我们这边旅游，王子才跟过来的。” 　　涂栖点头，回忆着刚才看的稿子上的内容，说：“是的。之前在这边的时候游过一次湖，觉得很喜欢，就又来了。” 　　“好像二位最近一直在旅游，不知道作为地球人的涂先生对O星哪里影响最深呢？” 　　“印象最深当然是O星的O星晶体，但是喜欢的话，我还是最喜欢这里。因为这里的节奏，人民的氛围都让我觉得很舒服。如果O星与地球良好建交的话，我可能会有长期居住在这里的想法。” 　　主持人满意地点头，心里撤销了之前看见涂栖觉得他胆小懦弱的看法，明明刚才回答的时候很自然。 　　她又看向杜振洋，说：“王子对于这里有什么看法吗？因为大家都知道，在各行政区中，我们的经济实力是最落后的，所以想问问您怎么看待这一点。” 　　杜振洋不需要稿子，凭着他在L行政区做助理时的了解，从任何方面说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把民心安抚得稳稳妥妥。 　　终于，在两人都逐渐放松下来后，话题谈到了涂栖和杜振洋的关系。 第37章 没有谁比谁吓人 　　“我们刚才说到了游湖，上一次在这里游湖，涂先生也是和王子一起的是吗？” 　　涂栖点头。 　　主持人招了招手，有人拿上来一个平板交给她。“其实不知道两位清不清楚网上的一些说法？” 　　说完把平板递给两人，杜振洋伸手拿过，看了一眼又递给涂栖。 　　杜振洋停顿得当地说：“毕竟是我和涂先生的事情，所以或多或少是知道一点的。” 　　涂栖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情，看得认认真真，他不知道这些只是筛选过的信息。 　　看完之后，他抬头看杜振洋，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从这人口中听见什么样的回答。 　　“确实，我和涂先生的关系有些亲密，但是现在还没有像大家想的那个方面发展，不过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他看向涂栖，说：“毕竟涂先生也不是一个排斥这类事情的人。” 　　涂栖应和地点头，心放了下来，他想了想，还是地下恋情的好。 　　可能杜振洋回答这个问题时的状态太有「被迫营业」的感觉，那句暧昧的话语和涂栖的回应既解决了这个问题，又把影响把握的刚刚好。 　　涂栖以为采访结束之后两人就可以重新回到计划上，去X行政区。 　　O文玖却说要表里如一，怎么都要明天在这里待上一天再走，然后最好明天能去一趟投票点。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两人均是叹气，只能住下了。 　　第二天涂栖一早醒过来，杜振洋又已经穿戴整齐的在通话处理事情了，他摸摸早餐的温度，判断出杜振洋今天起得比前几天都早。 　　“醒了？”杜振洋走进来。 　　“嗯。” 　　“你不想去投票点吧。” 　　涂栖迟疑地缓慢摇头，他不想去，但是可以去。 　　“那你对那个大型鬼屋有兴趣吗？”杜振洋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涂栖怕这种东西又喜欢这种东西。 　　涂栖眼睛一亮，说：“还在吗？我以为已经拆掉去别的行政区了。” 　　“要开一年。” 　　“那投票点？” 　　“从鬼屋里出来有机会再去。” 　　“好！” 　　…… 　　L行政区，某大型鬼屋，员工通道。 　　“老板，我今天不做了行吗？太吓人了。”一个身穿黑色紧身服，纯白色的劣质假发铺在他的脸前，隐隐能看见面上狰狞的伤口在向外渗血。 　　“不行啊，只有你有夜视的异能，别人进去扮鬼就要调高环境亮度了。”坐在监控器前面的老板，看着视频里员工通道里的人说。 　　“那接下来的房间调整一下亮度，让小敏来吧，她的异能是潜行，调高了亮度也没关系。我去前面的屋子接新人。” 　　老板叹了口气，看着被困在房间里的两位有钱顾客，说：“这两人包场了，今天要等他们走出去才能接新人进屋。” 　　鬼「嗷」的惨叫一声，锤了一下墙，蹲在地上认命了。 　　听见这声「鬼叫」的涂栖，也吓得叫起来，声音可比鬼凄惨多了。 　　杜振洋就在旁边笑着看着涂栖，一手搂住他一手被他紧紧握着。 　　“还有多久？”要不是被扶着，涂栖腿软得几乎走不动路。 　　他后悔了，他想离开了，什么解密什么破案什么冤情，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每个细胞都警惕着，害怕身边会出现什么东西。 　　“我们包场了，可以慢慢玩，不会有别人来，也没有时间限制。”杜振洋假装不知道涂栖心思，装出善解人意的样子说。 　　涂栖当然听得出来，委屈地看着他，说：“我不行了，真的。” 　　杜振洋突然想到一句地球话：男人不能说不行。他嗤嗤地笑出了声，说：“真的不行了？” 　　涂栖点头，他觉得自己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阴影了。 　　“可是这种解密的鬼屋，不完成解密出不去。” 　　涂栖软绵绵地给了杜振洋一拳，说：“滚呐！让我出去！” 　　因为两人在这个可以自由进出的房间里呆了太久，按照规定监控器又是不能收录声音的。 　　于是老板派「鬼」去提醒一下这两个不知道在磨蹭什么的人。 　　“咚咚——”两下温和有礼貌的敲门声，「鬼」敲完之后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果然有凄厉的惊叫声穿过门墙从指缝挤进耳朵。 　　“你们……为什么……不信守承诺……” 　　刻意做出来的声线吓得涂栖浑身颤抖。他不停得告诉自己，妄图催眠自己这不是真的。 　　杜振洋对着门外说：“我们想终止游戏可以吗？”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又传来令涂毛骨悚然的声音。 　　“你……知道应该……做什么。”说完这句话，按照老板的要求，「鬼」一边离开，一边把接下来的门都打开了，老板坐在控制室里，把鬼屋里亮度调亮。 　　在「鬼」心情愉悦地打开最后一扇门，准备从员工通道返回休息室时，被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的涂栖吓得差点背过气去，但是也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不仅没有转身就跑，反而冲着他张来了双臂，做出一副吃人恶魔的样子。 　　“嘭——”涂栖尖叫着又缩回了房间里并重重地关上门。 　　杜振洋拿着把涂栖吓得跳出房间的对讲机，促狭地看着又冲回来的涂栖，说：“老板说工作人员已经撤走了，门和灯都打开了，直接离开就可以了。” 　　涂栖：…… 　　他已经被吓得丧失神智了。 　　杜振洋笑得更加开怀，摸摸他的后颈，抓着他的手，推开门，离开了这个让他很满意的地方。 　　“现在几点？”涂栖端着热水，披着毯子，坐在休息室里，活像被消防队员从树上解救下来的小奶猫。可怜兮兮地招人疼爱。 　　“你如果有精力的话，去投票点的时间还很多。” 　　涂栖点点头，想要站起来，却没力气，只能说：“我再缓一会儿我们就走。” 　　投票点的人很多，不知道和昨天晚上播出的采访有没有关系。两人取下假皮出现在众人中间引起了骚动。 　　但在因为重点还是投票，警卫把秩序维持得很好。一个还没有到投票权年龄的女孩走到两人面前，手里捏着一个本子。 　　负责现场安全的人盯着这个小女孩，害怕出什么意外。 　　小女孩有些紧张，支支吾吾地说：“涂先生，王子，这是我给你们画的画儿。”说完把捏着一角的硬壳本递到涂栖面前。 　　涂栖笑着接过，摸了摸女孩的头，心里觉得这真是太治愈了，投票点可比鬼屋有意思多了。 　　杜振洋去接电话，涂栖又成为了吉祥物，站在投票点招揽人气。 　　没一会儿杜振洋回来了，两人就溜到后台去待着，按照O文玖的安排，今天投票快结束的时候两人要再出现一次。 　　涂栖翻开本子，居然是一个画册，感觉像素描画又有哪里说不上来。 　　但是很逼真，细节很真实，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小女孩画的。 　　杜振洋也凑过来看，说：“小女孩画得真好，但是她家里好像不重视。” 　　这时本子上正翻到两人游湖的画，细致地连涂栖脸上的苦涩也展现了出来。 　　涂栖疑惑地看着杜振洋，等着他的解释。 　　“这个画用的笔就是大部分小孩子学习的时候用的笔，所以应该是那个女孩自己画的。 　　画这么好不是有异能就是有天赋，无论哪一点她父母都没有重视，不然不会连画画用的笔都没准备。” 　　涂栖理解地点点头，说：“难道不是所有O星孩子在接受教育的过程中会对异能进行深入培养吗？” 　　这句话戳进了杜振洋的痛处，他说：“虽然大多人都是这样，但是也有极个别的孩子的异能没有什么用途，所以O星也有和异能无关的教育体系，让这些孩子学习他们想要做的工作所需要的技能。” 　　“但是那个女孩的异能应该很有用吧，有种照相机人的感觉。” 　　“嗯，其实每个人的异能都是有用的，应该都能在社会上找到属于他们的价值。但是在L行政区这边，因为经济问题，很多家长没有能力送孩子去专门培养异能的学校。 　　这样孩子们长大之后也很少有机会去O星以外的地方工作。一代一代这样，这里始终没办法进步。” 　　听着杜振洋话，涂栖觉得这可能也是地球上要面临的情况。 　　大家逐渐自成一个循环，好的越来越好，差的也就越来越差。 　　涂栖翻着手里的本子，发现上面画的都是他和O期壹。心里有点酸涩，不知道杜振洋是不是也在地球上属于接受高端教育不害怕竞争有真实力的富家子弟。 　　“你想帮她？”杜振洋看着涂栖的表情，不确定涂栖的想法，但是他想帮帮这个女孩。 　　涂栖抬头看着杜振洋，说：“这种也可以帮吗？给她父母钱？” 　　杜振洋摇摇头，之前他在L行政区做助理的时候这样帮过几个小孩，最后只有两个人成功进入了异能培养学校，其他小孩的钱都用来补贴家里或者花在别的莫名其妙的地方了。 　　“直接在异能学校把她毕业前的学费和生活费全部缴纳完，给她一个名额就可以了。” 　　涂栖点头，说：“你们民党在演讲结束之后给了我一张卡，你面好像有一些钱，我对除了人民币以外的这些钱不太换算得过来。我把卡给你，你用这个钱吧。” 　　说着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兜，说：“在酒店，回去给你。” 　　杜振洋本来想说不要，想了想又没说，他点了点头，说：“你那个钱肯定够了，但是我们一人一半吧。” 　　两人都能理解这种仪式感，没有谁要逞大男子主义。 　　回到酒店，涂栖把卡交给杜振洋就进了浴室，他在鬼屋里被吓出了一身汗。出来之后，杜振洋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涂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下，看着杜振洋的样子是有什么话对他说。 　　“这几天他们商量了很多细节，也和我沟通过了。你回地球之前，要和我们签订几个条件。” 　　涂栖的手顿了顿，说：“你等我把头发吹干了再说。”说完就走进厕所，听见「条件」涂栖有点害怕，他需要自己先做点预期。 第38章 不吃回头草的信心 　　浴室里吹风机呜呜的声音停止了，杜振洋抬头，涂栖正倚在门框上，脸上挂着笑，说：“如果我不同意你说的条件呢？” 　　杜振洋也笑着，说：“那你就只能和我在O星生活一辈子了，其实我是很想见见我的老丈人和丈母娘的。” 　　“那如果我在地球上失信了，没有遵守你们的条件呢？”涂栖又问。 　　“那就只能我亲自再去地球把你带回来，作为我的家属在O星待着，并且只能待在我身边。” 　　涂栖笑得更开心了，杜振洋这种不着调的答案虽然不是他想要的，但是能让他轻松很多。 　　他坐回刚才的位置，示意杜振洋自己准备好了，可以说了。 　　杜振洋看着他的样子，笑着伸手揉涂栖的后颈，心里感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摸了。 　　“别紧张，不会让你做什么过分的事的。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我们是邀请您来O星的。” 　　涂栖不是紧张，是不安。 　　“其实就两个条件，其中一个你估计猜到了。就是关于O星上面发生的事情要保密，不能和别人说。” 　　涂栖点头，这点算是正常要求。“那我是要自己编一个失踪的理由吗？” 　　想到这里，涂栖有点头疼，他不喜欢撒谎，也不喜欢别人骗他。 　　“不用，地球上面已经知道你是被我们带走了，你的父母应该也知道了。你要保密的是你在O星的所见所闻，还有O星的研究过程。 　　这些你也不用找借口，我们已经叮嘱过了，汉区的相关人员不会逼问你，你不用有压力。” 　　涂栖被他揉地舒舒服服的，好像真的没什么压力了，说：“两个条件？还有一个呢？” 　　杜振洋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觉得有点难以启齿，说：“第二个好像有点困难，但是很有趣。” 　　“啊？” 　　“第二个是私人产物，其实我们对你的要求只有保密。” 　　“你说啊。”涂栖对杜振洋磨磨唧唧卖关子的态度很不满意。 　　“就是希望你回到地球之后能帮O辣捌解决一下感情问题。” 　　涂栖：？？ 　　“简单说，就是O辣捌男朋友是宁智夏。他们因为O辣捌失联的事情产生了一些矛盾，所以希望你回到地球之后能帮帮她，修复她和她男朋友的关系。” 　　涂栖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才开口问：“你说的宁智夏，是那个很特别的宁智夏吗？” 　　“是的，其实这里面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所以，O辣捌向我申请和你视频，就由她来和你说。”杜振洋说着就要摸出平板。 　　涂栖拦住了他，看了看自己，说：“等我穿件衣服。”他现在身上是深V浴袍，如果O辣捌和苏偲偲是一个人的话……那杜振洋呢？他不想让前男友看见自己这样，好像谁放不下谁要故意挑衅一样。 　　看见视频里的人的时候，涂栖觉得意料之中也感到有一点点失望。 　　这人确实是苏偲偲，看着背景甚至还是苏偲偲和宁智夏的小家里。 　　“弟媳！”苏偲偲热情地打招呼。 　　涂栖太久没看见熟悉的人了，虽然现在知道这不是个地球人了，心里还是泛起浓浓的酸涩。 　　“宁智夏呢？”他其实是想问杜振洋，直问太明显，现男友还坐在身边呢，只能从侧面切入。 　　“他生我的气，而且你们现在在O星，他需要回避。” 　　涂栖点点头，说：“你是O辣捌。那你之前失联是……” 　　“是为了大选，虽然玖玖和我说是你的作用比较大。” 　　“那杜振洋他……” 　　苏偲偲以为涂栖一开始就会问这个问题，稿子背得很熟，结果这些不重要的事情耽误了时间。她深吸一口气，希望不会出错和不自然。 　　“是这样的，我是因为意外来到地球。我确实有一个对我不好的后妈，所以我躲到飞船上，那架飞船只是模拟载人，但是因为我的异能我没有出什么事，就这样来到了地球。” 　　涂栖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瞟杜振洋一眼，发现他也听得很认真。 　　“我从飞船里出来带了一个记忆修改装置，因为不够完善，只能修改六个人的。刚好我遇见了杜振洋，他们家没有亲戚也不怎么和别人往来，我就变成了杜振洋的姐姐。只是这个姐姐在杜振洋小时候父母离异跟了父亲之后就不常见面了。” 　　涂栖听得直皱眉，感觉没什么问题，但总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那你捡到的O星晶体其实就是你自己随身携带的晶体？” 　　“对！”苏偲偲趁着涂栖喝水的时间看了眼杜振洋的脸色，好像没什么问题。 　　“那杜振洋的异能？”涂栖不是逻辑缜密的人，他能想起来这件事纯粹是对杜振洋在分手那次用异能逼迫他，他很记仇。 　　苏偲偲登时身体一僵，完了，她忘记说这事儿了，不过现在补上应该来得及。 　　“因为我心里觉得擅自篡改别人记忆很不好，而且杜振洋又很关心照顾我这个姐姐。所以我就送了他两个通讯器。” 　　说着她抬起手腕，指给涂栖看，说：“就是这个。” 　　“手环？”涂栖也举起自己的手腕，有一个和苏偲偲一模一样的手环。 　　“对，就是这个。之前只有三个，我一并带到了地球。送给杜振洋两个，是因为我当时真的把他看作弟弟，希望以后就算我回了O星也能有联系。之前这个手环是唯一一样能在地球和O星之间通讯的仪器。” 　　涂栖点头，心想：怪不得这东西没什么用，原来根本不是常规意义的手环。 　　“那杜振洋的异能？”涂栖还等着苏偲偲的后文，不知道为什么她又不说话了。 　　“就是我当时把手环给他的时候，我把我的石头忘在盒子里面了。他以为是没什么用的手环，就一直没打开。 　　等他把石头还给我的时候已经产生异能了。刚好记忆修改装置还能用一次，我就把他的记忆改成从小开始就知道我有异能，后来再和我重逢才意识到他自己也有异能。” 　　苏偲偲吐出一口浊气，觉得这下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虽然涂栖不是能厘清逻辑，揪出语言漏洞的人，也不妨碍他觉得这些事情听着太玄幻。 　　一直坐在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别人给自己编排身份的杜振洋开口了，“解释得差不多了，辣捌你是不是该把你的请求告诉人家了。” 　　“对对对。”终于说到苏偲偲心中的重点，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发生了变化。 　　“就是你看我和夏夏身边知道我们关系和我的身份的人不多，能劝得上话的人就更少，所以想让你帮我。 　　而且你在地球上被绑架，还有在地球上参与研究的事情，这些夏夏都是理解你的，但是因为他的职责才来逼你，他一直对你心怀愧疚。 　　所以如果你去说，夏夏肯定会听的，你也参与了大选，你知道这里面有多么身不由己。” 　　苏偲偲说得头头是道，涂栖简直要产生自己就是救她一命的唯一一根稻草的错觉。 　　其实他还有一个问题没问完，他看了眼杜振洋，对方也温柔地看着他，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不问清楚心里总会是有点不舒服。” 　　涂栖还是犹豫，杜振洋看他这样实在心疼，自己怎么就拐骗了一个这么单纯善良还温柔的地球男孩。 　　于是他看着苏偲偲说：“那你知道杜振洋现在在哪里吗？之前涂栖让小伍小肆找他的消息没有找到。” 　　苏偲偲摇头，演技迫真地说：“因为我这件事和谁都不能说，所以我和杜振洋也没有联系。后来我回来之后联系过他，他说他不在汉区。过一段时间才回来。” 　　涂栖听着两人的对话，心想，既然O期壹以身作则不介意他问，他就一口气把想问的都问完好了。 　　“你知道他们家究竟是做什么的吗？他有和你说我和他分手的事情吗？” 　　话说完，涂栖以为自己有很多事情需要知道，其实也不过是这两个一直缠绕着他的问题而已。 　　“他们家父母离异之后，他跟着母亲，他母亲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带着他白手起家，生意做得很大，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 　　苏偲偲很快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关于第二个问题她就犹豫了，这不在她的剧本里啊。 　　“唔，分手这个事情，他没有和我提。他只是说你们有点矛盾，所以没有联系。” 　　苏偲偲忐忑地注视着屏幕里的涂栖，连眼睛都不敢乱瞟，害怕自己的眼神飞到杜振洋身上出卖了自己。 　　涂栖点点头，其实旁边坐着一个存在感很强的人，他问清楚之后就没什么念想了。 　　反正当初要分手的是他，最后如果是他要反悔……涂栖打心里感受到了一丝快意。 　　更何况他现在在情感这方面很充实，O期壹没有哪一点比不上他杜振洋，他有信心自己不会动摇，不会吃回头草。 　　两人结束了通话，涂栖回地球的两个条件就算是达成统一意见了。 　　杜振洋仔细的观察着涂栖，看见他神情轻松，问：“你前男友……” 　　他其实没有什么要问的，就是想看看涂栖的态度，苏偲偲回答的答案很好，没有把作为杜振洋的自己的路封死。 　　“他怎么？” 　　“他说你们没有分手。”杜振洋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连忙又说：“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想问问你对他这种说法有没有什么想法。” 　　“傻逼！” 　　因为连着交往的两个男朋友都优雅有礼，涂栖嘴边骂人的那些话已经改掉很多了。 　　但是要他评价杜振洋这种「先提出分手，结果自己放不下又和别人说只是闹矛盾」的行为，涂栖心里已经骂了他无数遍「傻逼」了。 　　杜振洋听得皱紧了眉毛，他还没看见脾气温和的涂栖这么带有怒意地骂人。 　　看来真的是个严重的问题，他觉得自己前路一片黑暗，同时也觉得涂栖骂得真对，自己真就是个傻逼。 第39章 我家还挺大的 　　民党三位连任的消息向民众公布的时候，涂栖正在睡觉。回到总统领家，两人便各睡各的房间，涂栖不知道为什么晚上开始睡不着，便只能白天睡。 　　没有人看出来两人之间的猫腻，但是很关心儿子的O清柒觉得有些地方还是不太对劲。不过迫于她和杜振洋的约定，也不敢多问什么。 　　杜振洋推开涂栖的卧室门时，他刚好睡得差不多了到了午饭时间了。 　　“哥。”这声音和杜振洋原本的声音相距太大了，即使是这样称呼涂栖，他也习惯得很快。 　　涂栖在梦里，还是一片混乱，O期壹和杜振洋依然混合成了一个人。接着就在杜振洋的轻喊中悠悠转醒。 　　他揉揉眼睛，说：“结果出来了？”他知道今天上午会公布大选结果，本来是想强忍困意看看结果的，最后还是没撑住。 　　“嗯，民党还是执政党。” 　　涂栖点头，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他坐起身，说：“那之后呢……” 　　涂栖返回地球的计划，就是在出来结果的这天。 　　“一会儿我们一起吃午饭，然后我父亲和O辣捌的父亲想和你谈谈，之后我送你会地球。”「好。」涂栖想问问O期壹以后是什么安排，把他送到地球之后呢？ 　　他呢？两个人的关系呢？O期壹什么也没说，涂栖也问不出口。 　　可能以后都很难有联系了吧。这是他觉得可能性最大的结果。 　　饭后的见面，杜振洋不在场。正如之前所说，O可拾除了对自己儿子无比狂躁，其他时候都是好说话的样子，苏偲偲的父亲O雅拾更是如此。 　　于是在这两位营造出来的氛围里，虽然有点尴尬但也很轻松。 　　谈话的内容无非是对涂栖在O星受到的种种对待表示歉意，谢谢他愿意支持民党，最后就是希望他回到地球之后多关照O辣捌。 　　尽管涂栖不明白自己除了能帮苏偲偲调节情感矛盾还能关照她什么，他还是点头应下了。 　　O雅拾又说：“我们在地球各个区的都城为你购置了一套房产，以及购买了一些地球上黄金，已经以你的名义存进汉区的中央银行了。相关材料和证明小壹会在回地球的途中给你。” 　　涂栖先是一愣，想了想之后点头算是应下。虽然他也喜欢钱，但是也不是为钱放弃一切，这些钱财无非是财大气粗的民党给的封口费和安慰金罢了，拿了这些，大家心里都会更舒坦。 　　这场临别前的谈话到这里才算是真的结束了。 　　O清柒在飞行基地的门口还和涂栖拥抱了好一会儿，看起来是有点舍不得这个在自己家住了些时日的男孩。 　　“阿姨，建交之后来地球玩吧。”涂栖发自真心地说。 　　谁知道抱着涂栖的O清柒满脑子都只有自己的儿媳妇呢。 　　离开O星没多久，杜振洋就把O雅拾说的资料交给了涂栖。 　　涂栖明显是不太想拿，这个东西由O期壹交给他，总感觉像两人关系结束了，从O星王子身上薅下来的分手费。 　　“怎么了？”杜振洋坐下来，两人面前是他准备的一些菜。 　　“你之后怎么打算？”涂栖终究还是问了，他逐渐认清了自己心里憋不住话的本质。 　　杜振洋笑着看着他，说：“我已经申请了作为O星代表和地球建交。把你送到地球之后，我很快就会过来。不过我在地球上没房没车的，不知道能不能借住你家？” 　　涂栖听了，反手给了杜振洋一拳，后者迅速地挡住。他是真的使了劲的，杜振洋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伸出手臂格挡，不然脸上肯定要青上一块。 　　两人这一碰撞，打人的和被打的都觉得又麻又痛。 　　“对不起。”说这话的人是杜振洋。 　　“下次早点说，不要刻意等到这个时候，不是什么惊喜。”听到杜振洋以后的安排，涂栖当然高兴，但是更多的是生气。 　　之前那么久都不说，白白让他难受，以为自己又要被分手。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杜振洋态度诚恳。 　　“我真的很讨厌谁都过错都没有就要分手。”涂栖小声地说了一句，又觉得一个大男人揪着这种事说个没完太没意思了。 　　于是抬起头，看着杜振洋，说：“我家还挺大的，虽然是租的。” 　　他又想到了什么，说：“不过我现在有好多套家了，你想住哪一套我们就去住。” 　　杜振洋对于涂栖的态度还是不死心，说：“可是我喜欢租来住的小房子。” 　　涂栖认真地想了想，说：“如果我能住你也能住，主要是不想委屈你，那个小房子我和我前男友住过一段时间。”可能到现在卧室还是一张双人大床。 　　“你还是觉得我和你前男友很像吗？” 　　这次涂栖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说实话，“很多时候，你们都很像。我有时候觉得你们就是彼此在平行世界里的存在。” 　　说完之后，他有些心虚地看着杜振洋。 　　杜振洋听见这样的评价，心里居然还稍感宽慰。涂栖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他是认真的对待这份情感，也慢慢地在他面前变得放松了。 　　“但是你现在喜欢的是我，恋人也是我。”杜振洋说。他不是在吃自己的醋，只是试图给自己信心，他不可能瞒涂栖一辈子。 　　他想要踏踏实实地和他过一辈子。 　　涂栖点头，因为两人的相似性，他不知道自己是几乎不再想起杜振洋，还是时时刻刻都在想杜振洋。但是至少他不想分手。 　　突然，透明的飞船壁面变成了乳白色，这是进入空间穿梭了。 　　还有十二个小时。涂栖在心里计算着到达地球的时间，一直说着想回家想回家，终于要回去了。 　　…… 　　地球汉区，岳城郊区，凌晨一点二十。 　　“最多一周我就会过来。”杜振洋对涂栖说，宁智夏的车就要来了。他们得走了。 　　“好。” 　　飞船启动带起了大风，涂栖脚踏在这片土地上，在风中努力把更多的空气吸入肺部，终于感受到了心安。 　　“滴滴——”车灯照亮了公路，宁智夏和苏偲偲来了。 　　涂栖坐进后座，苏偲偲回过头向他打招呼，还是称呼他为“弟媳。”宁智夏开着车，通过后视镜和他打招呼。 　　涂栖觉得这一切都太亲切了，心里激动地快要落下泪。 　　“你爸妈已经买了机票了，中午到。”宁智夏说。 　　涂栖点头，说：“谢谢。” 　　然后他发现两人的氛围确实不对，想到苏偲偲的话，组织了一下措辞，说：“我和杜振洋分手了。” 　　苏偲偲表情有点古怪但是涂栖看不见，她说：“没关系，分了就分了。” 　　“我说这件事，是想让你们知道。我已经和杜振洋分手了，你们俩就不要冷战了，要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吵架是一件很没意义的事情。” 　　宁智夏/苏偲偲：…… 　　涂栖看见两人都没有回答，把自己的话咀嚼了一遍，好像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于是他又说：“当然我不是说你俩会分手的意思，只是想劝劝你们俩。” 　　苏偲偲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涂栖帮不帮这个忙都没有什么用。 　　宁智夏也叹了口气，说：“算了，这件事就翻过吧。可以的话，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去哪里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不然我会很担心。” 　　“夏夏！”苏偲偲眼含泪光地看着宁智夏，“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会瞒着你了。” 　　宁智夏有些心虚地拍了拍苏偲偲的头，以示安慰。 　　涂栖当然不觉得是自己的话让宁智夏幡然醒悟，估计他早就原谅苏偲偲了，只是没有台阶下，涂栖回到地球的第二个条件就是给这两人做台阶的。 　　他们把涂栖送回701，因为涂栖被绑架前，身上除了手环，其他的东西都被小伍小肆刮下来放在701里了，他也没有钥匙。 　　于是涂栖有幸体验了一下苏偲偲的异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就从光明进入了黑暗房间里，他摸索着打开了灯，看见手机和石头都放在茶几上，屋子好像被人打扫过了，不是他反抗时留下的痕迹。 　　苏偲偲走后，涂栖第一件事是瘫在沙发上，足足有半个小时没有移动。 　　终于，他吸取了足够多的地球日月精华，觉得一切都真实起来。 　　他忍不住打了个滚，一下便摔在地上。他使劲地伸展着手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那杯好久都没喝了的「牛奶」，可能O星人和地球人确实是有区别的。 　　举起手从茶几上摸下自己的手机，想要开机发现没电了。要不是因为这个，他真的就想这样在地上躺一个晚上。 　　他一边慢慢悠悠地爬起来给手机充电，一边想：地球的春天已经来了。 　　“叮叮叮——”消息和短信的声音接连响起，不过比涂栖预想的好一点。 　　他身边的人除了季樊熙都知道他是被绑架了，所以没有谁会蠢兮兮地给他发消息打电话。 　　季樊熙的消息从某一天开始也断了，可能她是从这天开始知道自己被绑架了而且手机被犯人留在了屋子里。 　　没有杜振洋的消息……他一边翻着手机，一条一条地把未读变成已读。 　　突然看见一条未知联系人的短信，他点开看，上面写：尊敬的涂先生，您预约的季樊熙爱情对象占卜，我们为您安排在下周一晚上，不知道您有时间吗？ 　　这天短信的发送时间正是涂栖被绑架那天。 　　季樊熙的异能不愧是异能，果然百分之百的准确。他勾着嘴角，苦笑着在心里夸赞这位好姐妹。 第40章 打初恋的脸 　　这件事倒是提醒了涂栖，虽然被拍下那个视频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用季樊熙这个常年混迹饭圈的女人的话来说：“网络是有记忆的”。 　　那天和小伍通话，他只说了一个大概。直到自己站在这件事情热度消退之后的时间点，去看这件事情的出现，发酵，解决，声明……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不在地球的时候，他的父母都在替他承受着什么。 　　他手臂和腿都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想现在给他爸打个电话。 　　“涂栖？”涂爸的声音很清醒，好像没有睡觉。 　　“爸……”涂栖只喊了这一声，便再说不出话。 　　电话那头也是沉默着，呼吸声稍微有点粗重。 　　“我们明天就来岳城了，你回来了就好。”涂爸涂妈都知道了涂栖是被O星人带走了，也知道不能问他在O星上发生的事情。 　　其实对他们来说，只要涂栖安全、快乐，就算不回地球了也没关系。 　　“睡觉吧儿子，记得来机场接我们。”涂爸轻声说，说完就挂了电话。 　　涂栖怔怔地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他甚至没有和他爸说一声对不起。 　　手机界面在通话关闭之后自动跳回之前浏览的微博界面，上面赫然例着网友为了寻求视频真相收集到的涂栖一家三口的个人信息。 　　…… 　　早上八点，701的门被礼貌地敲响。 　　涂栖这几个小时迷迷糊糊地看着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他还真的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半闭着眼睛，熟门熟路地打开了门。外面站着的是宁智夏宁智秋还有余案，后面是几个机关人员，其中一个有些奇怪地低着头，涂栖看不见他的脸。 　　“哥！”余案笑着和他打招呼，一段时间没见，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打扮得英挺帅气看着像是年轻有为的青年企业家。 　　涂栖点头，经过一个晚上，他心态已经调整过来了。“怎么都来了？”他问。 　　“因为你现在身份比较特殊，所以给你带来几个警卫，之后会负责保护你。” 　　涂栖看着后面的三个机关人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我和秋哥就是顺便一起过来，来看看你。”余案依旧灿烂地笑着。 　　涂栖点头，对宁智夏说：“不用了，其他区的领导人不是也知道我是被O星人带走了吗？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宁智秋倒是一点没变，还是板着一张脸，他说：“不是提防别的区的人。之前你那个视频传播范围很广，我们是要坐实你异能特殊被机关监控的说法。” 　　涂栖心中一跳，想起来昨晚看的东西，说：“那我父母呢？他们也有人跟着吗？” 　　“你父母的消息我们控制住了，前期也是有人跟着，后来没发生什么事，他们也要工作，我们就把人撤掉了。” 　　三个机关的保护人员留了下来，涂栖请三人进来坐坐，那个看不见脸的人好像是三人的中的领导，他跟着涂栖进屋，并且关上了门，另外两人就在门外守着。 　　那人依旧一言不发，腰背挺直地坐在沙发上。涂栖端来水的时候刚好和他对视，手上一抖，温水洒出来几滴。 　　“成白时！”涂栖放下杯子，跳出两米远。 　　叫成白时的男人笑得意味深长，悠悠开口，说：“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喜欢了我六年，怎么都不知道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 　　涂栖一边疑惑着一边向后退，背抵住了为投影器特意刷的墙壁。 　　六年还是足够长了，长到他依旧习惯性地反复思考成白时说的每一个字。 　　他突然想起季樊熙被机关带走那天，那个电梯外阴冷的眼神。正是面前这个人。 　　他想问：你现在是机关的人了？ 　　可是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甚至不敢和这人对视。明明是在自己家，他却能悠闲放松的坐在沙发上喝水，涂栖只能靠着墙说不出话。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等成白时把水喝完，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逼近涂栖。 　　看着他这样，涂栖捏紧了拳头，他太想逃跑了。以前的成白时对他而言是光明的存在，那几年若不是每天都能看着这个人，可能他的日子会过得更苦。 　　但正是因为对成白时心怀爱意，当他表现出疏离的态度时，又常常会让涂栖更加窒息。 　　毕业那天，涂栖远远地和成白时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再没见过。 　　“你知道吗，那个的时候，我知道你喜欢我。”成白时在涂栖面前站定，笔挺正直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全充满了嘲讽。 　　涂栖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那个时候，我总是会想，你要是和我表白，我真的会很为难。我本来就不会拒绝，更何况是一个从就喜欢我的人。” 　　涂栖像是进入了没有氧气的地方，肺部一阵一阵的收缩，泛起剧烈的疼痛。 　　“可是你到最后都没有表白，我一直很想感谢你，谢谢你没有让我——”他的话没说完，涂栖已经受不了了。 　　他捏了很久的拳头猛地砸在成白时的脸上，「哗啦——」一声，把他过去那些年的黑暗砸出了个微小的洞。 　　这一拳出去之后，两人都有愣在原地。看着成白时吐出的血沫和迅速肿起来的脸颊，涂栖知道自己手上的力气很大，刚才又没有考虑太多，估计是有点下手太重了。不过现在这人没法说话了。 　　他转身从701旧冰箱的冷冻室敲下来一些冰，放在袋子里递给他。 　　“你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吧，你现在也不能动我，我是你们的保护对象。”挥出那一拳之后，涂栖感觉自己的语言能力恢复了。 　　“你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吗？”成白时含糊不清地说。 　　涂栖正转身准备弄点早饭，他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出于尊重以及刚才打了人的心虚，还是转身等着他继续说。 　　“我能让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涂栖漠然地点头，他在O星带来接近两个月，听见这种异能的反应只有：垃圾，没用，不配去异能浪费资源。 　　他走进厨房，翻出奶粉和一些饼干。这些东西都没动过，杜振洋好像真的从来没回来过，车钥匙也在门前的鞋柜上放着。 　　成白时扯着伤口对着涂栖的背影说：“如果我喜欢你，你也就会喜欢我。” 　　涂栖刚好端着温热的牛奶走出来，手里捧着这样的东西让他更加平和了。 　　涂栖涂颜狗这个称呼不是乱叫的，成白时在身材样貌上在涂栖见过的同龄人里，能进前三。第一第二当然是杜振洋和O期壹。 　　如果他现在脸上没顶着一块肿起来的青紫，涂栖会笑笑说：“你不会喜欢我。”典型的被久了，单恋又没结果的苦哈哈自闭小孩。 　　但是过去这么久了，男朋友都换了一个的涂栖，已经能挥出一拳打在自己喜欢了六年的人脸上。 　　他听见成白时的话后，淡然一笑，说：“我有男朋友了。” 　　成白时显然是不信的，说：“没事，你有男朋友也会分手和我在一起的，因为我觉得你挺让人心动的。这样我俩情投意合，没有理由不在一起。” 　　涂栖笑了笑，打开了门，外面还站着另外两位机关人员。 　　“进来坐吧，吃早饭吗？”涂栖准备下楼买早点，他现在可有钱了。 　　两位机关人员训练有素，频率相同地摇头。 　　涂栖终究还是买了四份早餐回来，吃完之后收拾一下就去机场接涂爸涂妈了。 　　他想了想，没有动杜振洋的车。回到地球后，机关的人给他配了一辆车，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因为还要接两位长辈，在成白时的安排下，另外两位人员就留在纯枝公寓，涂栖有些心疼的看着两人，感觉他们像是被施了法的木头桩子，面无表情，只是长的不一样而已。 　　成白时开车，涂栖坐在副驾驶上有些犯困。说起来真的难以置信，他刚结束了一场星际航行，这也就过去了不到十个小时。 　　等待红绿灯的间隙，成白时转头看着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的涂栖。 　　其实之后，他一直很清楚涂栖的动向，最后才在分配的时候要求调入岳城，明明他和涂栖一样，父母都在蜀市。 　　他一直不敢见涂栖，涂栖代表着他最懦弱的那段时期。他始终心里有愧，又极度埋怨那个时候不敢站出来帮涂栖一把的自己。 　　他说他很庆幸涂栖没有和他表白，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为自己曾经的懦弱找一个「不喜欢」的借口。 　　在远离岳城的机关高校里，他总是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涂栖表白了，他选择和涂栖站在同一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后悔。 　　因为离家太远，他父亲的关系他也不想去用，毕业之后就在作为一个机关基层人员做着与民众最直接的工作。 　　见识到很多难以界定是平凡还是奇迹的事情之后，他心里也没有那么压抑了。 　　直到那天被派出去把「异能者季樊熙」带回来时，看见了涂栖。 　　尽管他没有认出自己，但是涂栖还是一点没变，依旧是为朋友冲在前面，外向开朗爱笑。 　　现在已经不是了，成白时告诉自己。这天之前，他从来没有如此渴望得到什么，于是他借着在蜀市机关做顶梁柱的父亲的东风，开始向上爬，很快脱离了基层机关人员的身份。 　　中间异能和晶体的事件爆发，他有了更多的机会，升迁得也很快。 　　等他走到能接触到涂栖是唯一一个没有异能的人这种级别的消息时，涂栖已经被人绑架了。 第41章 世界第二好看 　　一直到成白时把车停好，涂栖都没有醒过来。在地下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中，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涂栖的脸。 　　这么多年，涂栖就像一个鬼魅一样，终日缠绕着他，让他时时刻刻都在谴责自己。 　　他是骗涂栖的。他的异能根本就不是「两情相悦」，当时全民异能计划招收志愿者的阶段，他既是策划者又是志愿者。 　　因为要站在更高的位置才能做他想做的事情，所以那时他最强烈的渴求就是权力。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异能是：凭空造人。同时可存在最多三个，没有时间限制，随时可以创造出或者毁灭，每个人的样貌各不相同。 　　在涂栖家门口守着的那两个人就是他异能的产物。本来保护涂栖的工作不该是他来做，先不论他现在地位高低和涂栖的重要性是否够格，其实这几天原本还是他的假期，怎么都排不到他头上。 　　他是度假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文件，于是主动请缨，放弃休假得到了这次机会。 　　涂栖在成白时的手覆在自己脸上前醒了过来。他猛地坐直，躲开了散发着热度的掌心。 　　“下车吧。”成白时毫不觉得尴尬地收回了手，打开车门下车。 　　涂栖用探究的眼神盯着他的动作，不知道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顺利接上涂爸涂妈之后，在成白时开口之前，涂栖介绍说：“这是机关派来的人，今天来接你们的车也是机关的车。” 　　“叔叔阿姨好，我叫成白时。”他热情地介绍自己。 　　涂爸点点头，看见他脸上的伤也没多问。倒是涂妈神色古怪地看着这人。 　　涂栖叹了口气，走到涂妈面前使了个「真的不是，一会儿再说」的眼色，把两人带上了车。 　　涂爸涂妈因为知道涂栖不能说什么，所以什么也不敢问。涂栖心疼地摸着他妈妈的手，不过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两人一下就苍老了。突然就看起来像是要退休的人了。 　　“有人因为异能的事情来找过你们吗？”涂栖问。 　　涂爸摇头，警觉地说：“你刚回来就又有人找上门了？你给我打电话就是这个原因？” 　　“怎么了？怎么了？有人来骚扰你？”这是涂妈的声音。 　　涂栖急忙摇头，说：“没有，我只是问问，我很好。” 　　他顿了一下，又低声说：“对不起……” 　　涂妈眼里蓄着泪水，捏住了涂栖的手，声音哽咽地说：“没事没事，回来的就好，是我们对不起你，是我们的错。你没有异能是基因的问题。是我们对不起你……” 　　涂栖抱着涂妈，身子一抽一抽地，鼻尖心头直发酸。 　　“妈，没事。我挺好的，真的挺好的，O星人对我挺好的。” 　　涂爸声音也有些哑，说：“哭什么哭？你妈哭你也哭？像不像个男人了。” 　　涂栖抹了把脸，把她妈妈扶正，说：“对了，我和杜振洋分手了。” 　　他现在只能用自己情感问题转移父母的注意力了，成白时在就在吧，不管了。 　　涂爸知道杜振洋，还见过这个人。当即看向涂栖，说：“什么时候的事？” 　　“进研究所前一天的事。”这句话是涂妈说的。 　　涂栖惊讶地看着她，明明两人连面也没见过，“异能？”他发出了询问。 　　涂妈点点头，之前因为涂栖没有异能就没在他面前提过。“我的异能是可以看见别人的感情史。” 　　说完，涂妈在涂栖的注视下瞟了看上去在专心开车的成白时一眼。 　　涂栖这才知道上车前他妈妈那个眼神，不是以为成白时是自己男朋友，而是知道这人是涂栖单恋了整个时代的人。 　　涂栖想通了之后着实有点尴尬，于是询问涂爸的异能是什么，他发现觉得自己转移话题的能力真的越发熟练。 　　“就是上课的时候能看见们在做什么。”显然对于涂爸这种老来说，这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异能。 　　但涂栖显然很感兴趣，问来问去，说话间就到了他预定的酒店。 　　成白时就在酒店大堂等着，涂栖和涂爸涂妈聊天，在餐馆吃了个午饭，安排了两人后面几天的计划。 　　之后，涂栖就离开了，今天他要先去银行看看自己的慰问金，然后再去公司找张深深，看看什么时候开始恢复工作。 　　走到酒店大堂，成白时坐在那里和一个男人说话，他走过去。 　　成白时看见了他便向男人起身告辞。男人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涂栖，眼神却像是黏在了涂栖的身上，看得涂栖和成白时都有点不舒服。 　　“怎么了？”成白时问那人，涂栖没说话也注视着男人，算是还礼。 　　“您是涂先生？”男人问话的声音有点颤抖，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见到偶像的粉丝。 　　成白时毕竟是有任务在身的机关人员，闻言立刻挡在涂栖面前，以防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白时，不是的。我只是见到真人觉得太难以置信了。”男人努力越过成白时的遮挡想和涂栖对视，说：“涂先生您不用紧张，这么多天过去了，您走在街上没人认得出的。” 　　他嘿嘿一笑，很是羞涩地挠着头说：“当然我能认出您是因为我一帧一帧地分析过那个视频。” 　　成白时依旧挡在涂栖面前，涂栖依旧没有说话。 　　“您真的不用紧张……”男人没再挠头，改为搓手，他突然使劲一拍，说：“涂先生您肯定还有事吧，您先走您先走。”说着侧身做出让路的姿态。 　　成白时护着涂栖走了，那人还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涂栖。 　　涂栖其实没有多紧张，他想也没几个人记得自己的脸，这种被人莫名其妙拦下来的事情，他作为吉祥物在O星经历过很多次了。 　　“他说的是真的。”成白时说，“他是个不听从家里安排跑出来当独立记者的，他确实一帧一帧地分析过你的视频。” 　　涂栖又闭上眼睛头靠着窗，没有对成白时的话作出回应，他想起刚刚在房间里涂妈说：“儿子，那个男孩喜欢你，好像从就开始了。” 　　从开始……到今天也有六年了。看来两人半斤八两彼此彼此，涂栖想着想着，忍不住在心里也骂了成白时一句「傻逼」。 　　杜振洋也算是这样，他也是这样，是异能奇怪的人的通病？异能？ 　　“你的异能是什么？”涂栖突然发问，接着补上一句，“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本来涂栖因为成白时早上一通瞎话，对这人就没什么好脸色，更别说现在从涂妈那里知道至少有两年时间两人居然是双箭头，他就更生气了，于是说话的语气变得凶巴巴的。 　　凶归凶，成白时本来想将谎言进行到底，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涂栖，但事实是他向涂栖说了实话。 　　说完之后，两人直到涂栖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再返回涂爸涂妈居住的酒店都没有任何交流。 　　涂栖没什么理财的头脑，在银行里拿着涂爸的身份证和一些资料把三分之二的黄金转到他爸的名下，然后把凭证交了他。 　　公司那边处理的很顺利，张深深属于以为他为机关工作的那批普通群众。 　　事关机关，他也不多问，只问他想什么时候开始回来上班。 　　最后定在下周一开始，今天是周三，还有四天。 　　涂爸涂妈跑这么远也就是确定他们的儿子还是他们的儿子，周五走之前，涂妈特意叮嘱了涂栖的感情问题。 　　她知道涂栖现在有一个男友，但是人物关系有些复杂她看不太明白，就只是希望儿子能开心就好了。 　　回地球前，涂栖的手环被杜振洋摆弄过几下，里面唯一一个联系人从杜振洋变成了O期壹。 　　回到地球的第一天，各项事情处理完后，他就给杜振洋发起了通讯申请，O星正是下午。 　　…… 　　从苏偲偲被宁家父子发现，宁父成功成为代表汉区的与O星外交大使开始，关于O星的一切开始在地球人民中间迅速传开。 　　涂栖回来的当天开始，民众心理预测结果对于外星人的接受度已经达到了顶峰。 　　于是第二天，各区采用统一商议出的文本，用各区的语言向全地球人民通报了关于O星的消息，各区目前的O星人员和还未来到地球的O期壹也被众人知晓。 　　不过苏偲偲的身份依照之前的约定，还是处于只有各区领导人知道的状态。 　　与此同时，O星民众也看见了这些消息。 　　历史上，这是O星与统一意见的地球建交的第一天。 　　O星上来地球建交的众人做好准备之后，在杜振洋的带领下，一共十艘飞船，浩浩荡荡地来到地球。 　　他们这次降落的目的地也是地球各区商议出的结果，因为之前降落地在汉区，某种程度上给予了汉区优势。 　　于是十艘飞船分别降落在除汉区外的其他五区，杜振洋在英区。 　　涂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小小地叹了口气，他真的想见到O期壹，如果不是要上班，反正现在有钱，冲动一下就跑去英区找他了。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这中间还有成白时的功劳。自从成白时向涂栖坦白了自己的异能，并且明白自己的心思因为涂妈的异能已经公之于涂之后，就开始毫不掩饰地疯狂追求涂栖。 　　季樊熙和苏偲偲两个从没见过面的人，在这件事上，态度惊人的一致：弄死这个翘别家墙角吃回头草的怂货！ 　　涂栖疲惫地下班，看见王子O期壹的行程：将在三天之后来到汉区。 　　今天成白时也拿着花等涂栖下班，涂栖今天也没有接过他的花。 　　今天成白时的一个人造人也准备好了饭菜站在701门口，今天涂栖也冷漠地走进房门，把本体和假体都关在门外。 　　就前几天的经验来说，这种时候成白时一天的「追求」就算结束了。 　　但是今天涂栖还来得及换上家里穿的宽大衣服，就听见门被敲响了。 　　他不想开门，更不想理他，继续看着手机考虑吃什么外卖的问题。敲门声却一直萦绕在耳边，不紧不慢，温和有礼。 　　涂栖从沙发上跳起来，他很久没被这样骚扰过了，只可惜这次外面不会再是一个绝世美人，越想越气，他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除了世界第三好看成白时外，还有一个世界第二好看——O期壹。 第42章 演技超群杜振洋 　　涂栖「嗷」了一声，紧紧抱住了面前的人，脸上的笑无比真实，五官全部挤在一起来表示他现在有多开心。 　　杜振洋也环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先进屋，进屋再说。” 　　他没忘记外面还有一个苏偲偲已经告诉了自己的，是要挖他墙角的人。 　　涂栖顺从地把人领进屋，无意间看见成白时委屈又难过的眼神，涂栖有些心软，最终还是关上了门，心软要不得，害人害己。 　　“你怎么来了。”涂栖问了一句，很快又说：“不管了，来了就好。” 　　杜振洋笑眯眯地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一个药囊放到涂栖手里。 　　“什么？”涂栖知道这是用别人异能开发出的压缩胶囊，但是不知道这里面放了什么。 　　在杜振洋鼓励的眼神中，他把胶囊扭开一点，放在地上，以防是什么拿不动的大物件。 　　很快，胶囊膨胀起来，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出现了，最后「波」的一声轻响，膜破裂开，不是黄金也不是美人，是一把单人沙发。 　　正是L行政区做采访那天，杜振洋说要放在家里的沙发。 　　“你这是自己从采访那边拿的？”涂栖没有洁癖，并且为这种小事情很感动。 　　“是我找人做的。”杜振洋笑着说，“你试试，万一感觉不对呢？” 　　涂栖坐在上面，觉得感觉不能更对了，因为在熟悉的环境里，涂栖立刻变成了面条涂栖，软软地就窝在椅子里。 　　两人都没说话，等涂栖赖够了，睁开眼就看见眉目含情无比好看非常让涂心动的脸。 　　“咳咳——”他咳了两下，说：“你其实应该让人做一个双人沙发的。” 　　“嗯。”轻轻哼出来的鼻音也很诱惑啊，涂栖咽了口口水，觉得身上怪难受的。 　　“你吃了吗？要不先吃饭？”涂栖强制镇定，不想两人几天没见，一见面就这么原始。 　　“好。” 　　于是杜振洋做饭去了，涂栖调整了下沙发的位置，继续舒舒服服地赖在里面。 　　晚上，两人在昏暗中交流。 　　“你喜欢这个房子吗？”涂栖问。 　　“嗯。”杜振洋回答地很快，当他看见衣帽间还是衣帽间，大床还是那张大床的时候。 　　心里很是憋屈，不禁怀疑自己当初做这些的时候，就已经为今天的患得患失四处圆谎打下了基础。 　　“那你以后愿意住在这里吗？”涂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说一遍，“这里我和我前男友也住过，这张床……也是。” 　　杜振洋抱住涂栖，摸着他的一回地球就又打理成寸头的头发和柔软的后颈，说：“睡觉吧，没关系，我也很喜欢这里。” 　　涂栖在杜振洋的按揉下，精神和身体都觉得疲惫，本来要睡着了，突然想了什么，说：“你现在在这里，那你明天和英区领导人的见面怎么办？” 　　杜振洋还在思考怎么表明身份的事情，头脑很清醒，说：“我开航行器过来的，从岳城到英区都城只要一个小时。明天早上我八点出发也来得及。” 　　涂栖听了这话才放心了，终于睡过去。 　　可能是杜振洋的出现对成白时刺激太大，之后几天他没有再出现，涂栖终于过上了从地球回来之后的自由日子。 　　其实涂栖的监管时间早就到了，成白时一直在他身边打转，借着保护的名义不断接近他，这些纯属个人行为。 　　好日子就是要有对比才显现地出好来。 　　涂栖和杜振洋这两天，除了杜振洋上班下班比较麻烦一点，其他方面和小夫妻也没分别了。 　　这种平实又普通的生活和之前的生活太有共同性了，以至于涂栖常常出现厨房里准备晚餐的那个人是杜振洋的错觉。 　　岳城就是汉区的都城，民党在岳城购置的房子涂栖之前去看过。 　　离市中心不远，是富人区里的小户型别墅，适合可以住三四个人。 　　因为幻觉出现得有些频繁，而且是O期壹来到地球之后才出现这样的事情，涂栖想搬家了。 　　他不能三心二意，毕竟是不同的人，都是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 　　于是他和杜振洋说清楚了自己的想法，他考虑了下，说：“等我和所有区的领导人都见过面之后，我陪你一起准备搬家的事情吧。” 　　这是个合理的要求，而且一起布置一个只属于两人的家是一件属于未来值得期待的事情。 　　…… 　　只是！为什么？怎么会？涂栖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当他看见站在自己公司大厅里，被前台接待围住，看着自己笑得像天使一样的杜振洋的时候，恨不得就地昏厥。 　　“哥——”杜振洋这一声喊得颇有余案风采。 　　“干什么？”涂栖觉得自己既然没昏过去，就要打起精神处理好这些事情，O期壹可是O星王子，不能在他这里受了委屈。 　　“哥你想我吗？” 　　涂栖摇头，如果只是觉得杜振洋和O期壹两人有相似之处，那除了刚被无情分手的半个月，涂栖觉得难熬外，还真没怎么「想」他，尤其是和O期壹暧昧不清开始，两个人之间的区别变得模糊不清了。 　　这也是涂栖这么不想见到杜振洋的原因，他怕自己动摇。 　　杜振洋听见涂栖的回答，心里又开心又不开心，自己也被自己折磨地几近崩溃。 　　但是他脸上还是演出了受伤又期待的神情，他说：“哥，你现在要下班了吧。我请你吃饭吧。” 　　涂栖假装不在意他面上的表情，尽力地说：“我现在有……新的恋人了。” 　　他实在不忍心看见杜振洋受伤的眼神，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他会感受到报复的快感的，但是却只有心疼和不舍。 　　太不应该了，他逼迫着自己想着O期壹，一边镇定心神不和杜振洋对视，说：“我回去了，我有恋人了。” 　　说完就不管不顾地离开了公司大楼。 　　“哥！”他听见杜振洋喊了一声。心里忍不住的又骂了无数句「傻逼」，想：真的是傻逼就好了，傻逼是没有追求别人的渴望的。 　　回到701，O期壹不在。他今天跟着大部队从俄区来到汉区，晚上还会有汉区为他们举办的接风宴。一时半会儿估计回不来了。 　　杜振洋的出现和受害者的神情让涂栖烦躁不已，泡了面随随便便糊弄几口就直犯恶心。 　　他想起杜振洋说分手时那种想吐的感觉，冲进厕所把没怎么嚼就吞的面又都吐了出来。 　　刷牙的时候手机响起来，是季樊熙的消息，来得正好。他正愁没人说说这些糟心事。 　　两人中的任何一人走在街上都有被认出来的风险，所以不如在家里见面。 　　“你家吧。”涂栖在电话里说，701的某些地方在没有O期壹的情况下让他很不舒服。 　　季樊熙现在已经不再是租住了，她用占卜的钱买下了这间屋子，随后便对整个房子的格局进行大改造。 　　涂栖因为回地球太晚，在这件事里只参与了搬东西的环节。 　　热牛奶和小点心是季樊熙家春冬季节的菜单。 　　“你先说。”涂栖一边吃一边对季樊熙说。 　　于是季樊熙先把最近遇到的种种奇葩顾客吐槽了一遍，接着就是她那些能把人逼疯的烂桃花。 　　听完之后，涂栖发自内心地说：“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 　　季樊熙摇摇头，说：“我有职业病了，只要身边的雄性我都算过了，没一个人是对的。” 　　“那在那些人里，你应该有动心的吧。不然为什么会算你们的缘分。” 　　季樊熙迟疑地点头，说：“有，就是不是普通人。” 　　和O星王子是恋人关系的涂栖什么无论听见什么都不会惊讶，他用眼神鼓励季樊熙继续说。 　　“他是个O星人，叫O积伍。”季樊熙说这话的时候羞涩地低着头，看起来真的很像恋爱中的小女孩。 　　涂栖在心里想着「O积伍」这个名字，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见过，说：“这人是不是O星派在俄区的人员？” 　　“对！”季樊熙不知道涂栖是被O星人带走了。 　　“所以你为自己算了一卦，结果显示他不是那个对的人。” 　　季樊熙难过地点头，叹了口气。 　　“会不会是因为出生日期不对，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地球历还是O星历，而占卜应该使用的又是哪里的时间？ 　　还有名字，你也知道他们的名字对地我们来说有点奇怪，所以名字应该要用哪里的名字呢？” 　　涂栖盘起逻辑来，妙语连珠语速适中，如果不是季樊熙真的很在意O积伍和她的终身大事，她也能表演个当场睡着。 　　“很有道理，等我问问清楚了就多算几遍。”季樊熙心情好些了，问涂栖，“那你又发生什么了吗？” 　　涂栖想了想，这些情感上的小事情应该是可以说的。 　　“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现男朋友是O期壹。” 　　“你再说一遍？”季樊熙不是没听清，就是觉得太难以置信了。 　　她和O积伍遇见都是巧合，还没确立关系呢，自己的好姐妹转头就说他和O星王子是恋人。 　　如果不是涂栖本质里还是个男人，他说的这句话，季樊熙听一遍就当做是玩笑话了。 　　为了让季樊熙明白，涂栖又诚恳地说了一遍：“我在和O星王子O期壹谈恋爱。” 第43章 宁智夏的东窗事发 　　涂栖说完这句话后，空气里的气氛异常安静，他看着季樊熙的神情恢复正常，才说：“你还是不相信吗？” 　　“你知道我身边每天有多少个女孩在说她们是O期壹的王子妃吗？”季樊熙已经相信了。 　　涂栖：…… 　　“我相信你，我甚至在想要不要帮你和O期壹算一卦。” 　　涂栖认真地思考了这个提案，说：“还是先弄清楚地球人和O星人占卜到底用什么样的信息吧。” 　　季樊熙点头，后知后觉地惊喜起来，说：“那我是不是可以见到O期壹了！他会来见你吧！” 　　涂栖看了眼手环，没有消息，但是时间还早。本想摇头，但是202的门突然被敲响。 　　姐妹两人对视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你男人？” 　　“不是！你男人？” 　　“不是！追你的人？” 　　“不可能！追你的人？” 　　涂栖沉默了一下，想到今天见到的某位神仙，主动起身走到门口，从猫眼一看，果然是杜振洋。 　　怎么从猫眼这种把人拉变形的镜片里看还是这么好看？涂栖叹了口气，转头对季樊熙说：“是杜振洋。” 　　季樊熙腾地一下站起来冲到门口，拿着从客厅带来的牛奶杯，在涂栖反应过来之前，打开门“唰——”一下，无比精准地把牛奶全部泼在杜振洋身上。 　　然后“嘭！”地关上了门，把反应过来就要打开门的涂栖拖着远离了门把手。 　　涂栖被季樊熙按在沙发上久久说不出话。他知道季樊熙是在帮他报复杜振洋，但是他下午看见杜振洋受伤的眼神都很心疼了，更别说刚才他被泼牛奶时愣住和难以置信的模样。 　　季樊熙现在也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摸摸涂栖的背，把电视打开，上面正在直播O期壹和汉区领导人见面。 　　涂栖看着电视里的人，心里确实安定了一点，只是杜振洋的脸时不时和电视里的人重叠，让他的心里堵得慌。 　　可能是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涂栖觉得电视里的O期壹看起来行动不太自然，面部表情也不太自然，不过这样清冷高贵的样子倒是更讨小女孩的喜欢。 　　季樊熙在门口看了一眼又回到涂栖身边，什么也没说。看来人还在外面。 　　“要不我给他个毛巾让他擦擦？”季樊熙冷静下来之后越发地心虚，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涂栖摇了摇头，他不怪季樊熙，本来就是杜振洋自己往上撞的。“别管他了，我和O期壹说了，一会儿他会来202。” 　　季樊熙果然有了兴趣，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那个……那个隔壁班的成白时，最近还在跟着你吗？” 　　涂栖初中开始喜欢成白时，只不过两人那时一个班的，后来到了高中涂栖凭着运气和成白时这种优质高校的种子选手勉勉强强在一个班待了三年。 　　“这几天没有……”涂栖想了想又说，“那天他看见O期壹了，就没再来过。” 　　季樊熙点头，说：“我还想，他既然一直骚扰你，我可以算给他看看，让他知道你们俩不合适。” 　　涂栖终于笑了，觉得这是一个好提议。笑过之后，看着电视里的直播，他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对于成白时，他偶尔会感觉到报复的快感，打出的那一拳反而给了回忆里的自己更多喘息的空间。 　　但是杜振洋完全不一样，他看见杜振洋难受，自己也跟着难受，而且刚才杜振洋被泼牛奶也没让他觉得高兴，反而让他想起两人分手那天晚上时那种剧烈的难过，以及在O星认错人的两次的孤独和痛苦。 　　这种不同的感觉让涂栖更加觉得对不起O期壹，在感情方面，应该眼里心里都只有O期壹才对。 　　“怎么了？”季樊熙去门口又看了一眼，确定杜振洋已经走了，回来便看见涂栖呆愣愣的样子，问他。 　　“走了？” 　　季樊熙点头。涂栖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她，他身边也就只有季樊熙一个人是可以讨论这些问题的。 　　“你可以找时间问问清楚他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可能你把这个问题弄明白了，心里就能放下了。”这是季樊熙作为情感专家给出的建议。 　　并且涂栖觉得很有道理。 　　电视早就没在直播了，两人就这样东扯西扯的就双方的感情问题聊到了十点。并且意犹未尽，202的门就被敲响了。 　　这次真的是涂栖的男朋友了，虽然还是杜振洋，不过是套着O期壹皮的杜振洋。 　　涂栖先把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确定他身上没伤，行动没问题的时候，才领着他走到季樊熙面前。 　　“你好。”O期壹笑得温柔优雅，和电视里的他别无二致。 　　季樊熙礼貌的打招呼，褪去了迷妹的狂热在自己家看着O星王子，怎么觉得这人有点像杜振洋？ 　　她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了涂栖一样，涂栖正满脸笑意地坐在桌子旁，吃O期壹带来的东西。 　　这O星王子好像对涂栖很是上心，来地球才几天，连涂栖喜欢的食物在哪里买得到都摸清楚了。 　　三人简单吃了点夜宵。因为O期壹的存在，涂栖安心不少也高兴不少，吃下去的东西身体也不排斥了。 　　O期壹就是O期壹，他反复在心里说。 　　回701的电梯里，涂栖无意间摸到杜振洋的头发，“怎么有点润？” 　　“刚才回来的时候稍微飘了点小雨。”杜振洋面不改色地说。 　　“你明天什么安排？”涂栖想着明天可是周末呢。虽然做外交的人估计没有周末。 　　杜振洋想了想，说：“是可以按时下班的安排。”他这样说了，心里却盘算着明天是周末，涂栖还没有安排，他可以用杜振洋的身份约他出来，多接触几次，好尽快能向涂栖坦白自己的身份。 　　他没告诉涂栖阿易也跟着自己来到了地球，这几天包括今天晚上，都是把晶体交给了阿易，让他代替自己去会面。 　　不过阿易和晶体的融合期比杜振洋要长一些，今天晚上会面的时候，还是能看出一点点不正常，不过毕竟是外星人，和地球人的不同也不能算作不正常。 　　周六早上，涂栖逼着自己起来和杜振洋吃了早饭，就又栽回床上睡回笼觉，睡着前他还在想着新家要装修成什么风格的好。 　　杜振洋脱了皮，带着周末两天游玩计划重新返回701，遇见了哭哭啼啼地苏偲偲站在701门口，一边哭一边敲门。 　　两人对视着，都对现在的状况有点懵。 　　杜振洋抬起手，说：“你先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苏偲偲抹了把脸上的泪，偏不服从安排，说：“你这是在用杜振洋的身份重新追涂栖？你不准备告诉他？打算就这样骗着他？” 　　杜振洋犹豫地点点头，说：“先缓缓再说，我不会一直骗他的。” 　　苏偲偲听见这话，眼眶又红了，眼泪跟自来水一样哗哗地向下淌，她高频率的抽气，没一会儿便开始抽嗝，整个人凄惨又狼狈。 　　她恶狠狠地盯着杜振洋，断断续续地说：“我……我讨厌……我讨厌死你们这种……利用别人还骗人让人难受的人！” 　　她说完这句话，前后不到一秒，701里传来绵绵的脚步声。 　　涂栖最终还是惦念着敲门的人，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身体和床剥离开，打开了门。 　　“怎么了？”哭得梨花带雨的苏偲偲瞬间让他睡意全无，他连忙把她请进屋子里，装作没看见穿着休闲站在苏偲偲后面的杜振洋。 　　苏偲偲跟着涂栖进门，并且猛地关上了门。杜振洋在门外叹了口气，直觉这件事和宁智夏有关。 　　涂栖在厨房给苏偲偲到水的时候，想起O雅拾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拜托他多关照苏偲偲的事情。 　　苏偲偲依旧在哭，涂栖把水放在她面前，把纸放在她看得见的地方，就先去洗漱换衣服了。 　　“你吃饭了吗？”收拾好之后，涂栖坐在苏偲偲的旁边，觉得有点饿。 　　苏偲偲没有再流眼泪了，但是人一直一抽一抽地呼吸，是哭狠了的样子。听见涂栖的话，她抬起头，说：“没有。” 　　“想吃吗？” 　　“想。” 　　于是涂栖拿出手机点了外卖。 　　解决了饭食问题，就要解决情感问题了。涂栖在心里默默叹气，他连自己的问题都没处理好呢。 　　“发生什么了？” 　　“你知道，夏夏因为我失联很生我的气，他甚至有一个礼拜没有理我，后来你回来那天他才说他原谅我了。” 　　涂栖点头，表示知道。 　　“结果今天早上，我听见宁智秋问他，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夏夏他说，瞒得住的话一辈子都不想告诉我……” 　　苏偲偲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没等涂栖插上话，又继续讲：“原来他早就知道我在他身边，他早就知道我是故意跑走的，他早就知道网上找他聊天的人是我！ 　　他一早就埋伏好了人，要把我带去邀功，整个地球都在找我，就因为他们找到了我，他爸爸才成为了汉区代表和O星建交！” 　　她语气越说越激动，脸都憋红了，也不抽气了。 　　涂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并且看出来苏偲偲现在从被欺骗的伤心难过，过渡到了愤怒。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涂栖试探着说。 　　苏偲偲咬着牙，说：“能有什么误会？？他一开始接近我就是因为知道我是O星人！他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我甚至没有追究他的感情根本就不纯这件事！还能有什么误会！！” 第44章 就瞒他一辈子好了 　　涂栖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更何况这个宁智夏和苏偲偲这个前情，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啊。 　　门被敲响，外卖来了，涂栖打开门，杜振洋不在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点了很多东西，主要是看她这么难过，估计需要大量进食来排解情绪。 　　果然，苏偲偲不管不顾地吃了起来。涂栖不懂心理学，只是他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就会想吃东西，比如现在。 　　两个心情都不好的人，互相不说话，就一直吃，直到把接近七十来块钱的早饭全部吃完，双双瘫倒在沙发上。 　　苏偲偲还拿着涂栖刚才端过来的水，小口小口的喝着，她现在是彻底从难过里走出来，变成纯纯粹粹的愤怒了。 　　涂栖不清楚苏偲偲怎么样，反正他是撑得有点缓不过来，翻出药箱，果然有去年还没毕业的时候买的健胃消食片，看了看离过期只有一个月了。 　　他举着药向苏偲偲扬了扬，苏偲偲点头，意思是：可。 　　于是两人又各自嚼了两片健胃消食片，继续在沙发上瘫着。 　　涂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怪就怪外卖太好吃，充满O期壹爱意的来自遥远O星的沙发太舒服。 　　苏偲偲一早起来听见了消息就开始哭，还从临近研究所的小独栋跑到市中心来找涂栖，也是累的不行，吃了东西脑子又不转了，不知不觉地也睡着了。 　　其实条件允许的话，吃饱喝足情绪稍有好转的两人能一觉睡到太阳下山。 　　…… 　　他涂栖今天就在这里发誓，总有一天，他要给701的门铺一层怎么敲都发不出声音的厚海绵。 　　他已经不想吐槽从回到地球开始，自己从睡梦中被别人敲醒了多少次。他饱含怒气地冲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很好，是宁智夏。 　　苏偲偲也渐渐转醒，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宁智夏。尽管眼眶瞬间变红，她眼睛难受得暂时流不出眼泪，她说：“我不想看见你。” 　　宁智夏委屈地喊了她一声，想要进屋。涂栖没有理由拦着他，却听见苏偲偲大吼到：“不准过来，我们分手了。” 　　宁智夏闻言立在原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还温柔地关上了门。 　　苏偲偲听见关门的声音，立刻回头看，看见门口只站着一个颇为尴尬的涂栖，红红的眼眶里的浓烈的失望过于明显。惹得涂栖也叹了口气，何必呢这是。 　　“那你之后是什么打算？”涂栖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 　　苏偲偲摇头，说：“不知道，我本来来地球就是因为意外。夏夏……宁智夏他一直对我很好的。” 　　她想了想，又说：“我想我父亲了。” 　　“你可以先住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晚上O期壹会回来，你可以和他商量一下回O星的事情。” 　　苏偲偲感动地看着他，心里对涂栖伸出一股同病相怜的情谊，只是她没胆量告诉涂栖真相，只能再帮他多骂骂杜振洋，希望能把这人骂醒。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 　　“你试想一下。”苏偲偲想帮杜振洋先问个答案，“如果O期壹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你这种程度的骗吗？”涂栖真的开始假设了。 　　苏偲偲点头，她觉得惨还是涂栖惨，彻彻底底地被蒙在鼓里。 　　涂栖眉毛紧皱，脑袋里闪过无数的画面，觉得哪种反应都有可能又都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我不知道。”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只有这一个答案。 　　自求多福吧，苏偲偲在心里对杜振洋说。 　　…… 　　在纯枝公寓附近的咖啡厅里坐着的杜振洋突然觉得有点冷。 　　他依旧死盯着那栋旧楼的门，没有等到涂栖出来或者宁智夏带走苏偲偲，反而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地等到了失魂落魄走出来的宁智夏。 　　宁智夏满面愁容地在杜振洋对面坐下，如果说苏偲偲和涂栖是同病相连，那这两位就是惺惺相惜。 　　杜振洋目送着苏偲偲进701之后就联系了宁智夏，他在咖啡厅坐到了中午才把人等过来，期间还和阿易连线，驳回了某些区得寸进尺的要求。 　　“我已经搞定了。”这是宁智夏来到这个咖啡厅见到杜振洋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丝毫恋爱经验的两人完全不能理解对方的意思，杜振洋对宁智夏的话不仅不怀疑，还想询问一下哄老婆的方法，估计他不久就要用到。 　　然后宁智夏喝了口水，说：“偲偲在701是吧，我已经做好去找她的准备了。” 　　杜振洋：“你很有信心对吧！” 　　宁智夏奇怪地看着他，说：“我哪敢有信心，我一点信心都没有。” 　　“那你说你搞定了。”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把我现在在做的工作都搞定了，并且请了个长假。” 　　宁智夏看杜振洋不明所以的样子，反正时间也多，索性坐下来把苏偲偲为什么跑了，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给杜振洋讲了一遍。 　　“没了？”杜振洋问。 　　“还不够吗？我觉得没有半年偲偲不会原谅我。” 　　杜振洋听见这个时间长度，倒吸了一口凉气，又听见宁智夏说：“除非……” 　　“什么？” 　　“除非我出了什么性命攸关的意外。”宁智夏的这个想法完全是灵光一现，当然灵感的来源是苏偲偲平时看的小说。 　　杜振洋虽然犹豫，但还是把这些话记下了。他催促着宁智夏去找苏偲偲，这样他就能去找涂栖过周末了。 　　然而宁智夏一个人出来了，他果然失败了。 　　接着他便收到涂栖的消息，正是在向O期壹汇报苏偲偲现在在701的事情。 　　“怎么样？”杜振洋问，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 　　“她说分手。” 　　杜振洋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你准备追回涂栖？你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宁智夏自己情路不顺，便开始八卦别人，“如果你有什么苦衷，和涂栖好好聊聊，他应该会原谅你吧。” 　　宁智夏不知道杜振洋和O期壹是一个人，也不知道涂栖在O星溜了一圈带回来个身份不凡的男朋友。 　　杜振洋也想多和涂栖相处，不接近哪来的感情。只是现在涂栖和苏偲偲在一起，他也没这个空间。 　　面对面坐着，陷入感情泥沼的男人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叹气还注意着公寓门口进出的情况。 　　突然，杜振洋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涂栖。 　　“有！好！好！”杜振洋满脸笑意，连连应声。挂了电话，他看向宁智夏，说：“涂栖的电话，半个小时后我和他在这里见面。” 　　言下之意是：你快走。 　　当然，杜振洋不是这种过河拆桥的人，他说：“趁我和他聊天，你可以去701找苏偲偲。” 　　宁智夏眼睛一闪。合作愉快，他在心里说。 　　…… 　　“来了来了。”明明还很远，宁智夏声音却很小，“只有一个人。” 　　说完他就跑进咖啡店的厕所，准备等涂栖坐稳之后再趁他不注意离开这里去701。 　　杜振洋向在店门口四处张望地涂栖挥手示意，涂栖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一点冷漠地走过来坐下。 　　他这都是装出来的，心里一定忐忑又不安，说不定腿肚子还在抖个不停。 　　杜振洋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仅不难过，反而还觉得可爱得紧。 　　当然他面上不能这么轻松，还是要装出被主动联系的兴奋和被冷漠态度刺伤的复杂情绪。 　　杜振洋觉得自己凭着这张脸和这演技，不是O星王子的身份一定早就踏平O星演艺圈了。 　　“怎么了？”他的声音里蕴含了浓浓地情绪。 　　“我有个问题问你。”涂栖努力装作冷漠，他很害怕杜振洋真的告诉他什么「惊天秘密，究极苦衷」，才不得已要分手，不让他去研究所。“你为什么用分手要挟我不让我去研究院。” 　　就是现在了！杜振洋想，正准备说，涂栖抬起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涂栖理了理逻辑，说：“你知道苏偲偲和宁智夏的事情了吧？我刚才看见宁智夏坐在这个位置上。”他指了指身下的椅子。 　　杜振洋只能点头。 　　“我真的很不喜欢别人骗我。宁智夏对苏偲偲的那种程度放在我身上我也觉得不能接受。” 　　杜振洋心中一抖，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心里萌生出「要不就瞒一辈子吧」的想法。 　　“现在你可以说了。” 　　杜振洋突然动摇了，他不知道是继续骗好还是不要在这件事上雪上加霜直接自爆好。 　　“我……”他看着涂栖的眼神，终究舍不得O期壹这个身份现在和涂栖甜甜蜜蜜的小日子，“我偷听了苏偲偲的电话，知道她是O星人，还有别的很多事情。我不想让你去研究所，是因为……” 　　他有点编不下去了，要不直接放弃杜振洋这个身份，就瞒他一辈子吧，他再次这样想着。 　　“因为？”涂栖脸色不太好，因为杜振洋明显就是在现编，他何必要在这里听谎话。尽管知道这一点，涂栖还是想听听他后面要说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成为O星和地球争抢的对象……”太牵强了，这个理由太牵强，应该能有更好的说辞，只是杜振洋原本的打算就是说实话。 　　涂栖冷笑一声，转身就走了。他觉得自己以后都不会再在两人之间摇摆了。 　　没走几步，他想到宁智夏现在应该在701和苏偲偲聊，就又折回来。刚好他还有一个问题忘了问。 　　“我还有一个问题。” 　　杜振洋这次是真的眼睛放光，表情兴奋地说：“你问！” 　　“当初我向你表白你为什么答应我？” 第45章 很有儿童文学气质的异能 　　涂栖不是心血来潮地提出这个问题，在他还在O星的时候，O期壹刚说要追求他的那段时间。 　　可能是有了一点底气，他终于能把和杜振洋相关的事情拿出来反复思考。 　　虽然因为一直在刻意避免想起来让自己难受，有些细节上的东西他记不清了。 　　但是现在涂栖身边有了可以用来比较的对象，并且已经是分手冷静了很久再去看，如果以O期壹为标准，杜振洋对他好像连四成的情感都没有。 　　他也在想，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可能杜振洋就是情感不外露的人？ 　　涂栖答应和O期壹在一起，也是想看看一个明确表示了「喜欢自己」的人谈恋爱之后究竟是什么状态。 　　真的不一样，至少前期和两者相处的差别很大，涂栖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逐渐接受O期壹。 　　但是他想不明白的一点，如果之前杜振洋对他没意思，为什么要同意呢？ 　　就算之前那段暧昧的时间是他臆想出来的，杜振洋对他根本没什么特殊想法，那为什么要同意呢？ 　　之前不敢问，是害怕听见他信誓旦旦地说：“当然是因为喜欢你！”现在涂栖不害怕他说这样的话了。 　　“因为喜欢你。”杜振洋张口就说。 　　听见这个回答的涂栖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手机，不再说话了。杜振洋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过来几分钟，涂栖站起身来。 　　“你去哪儿？”杜振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涂栖心里一抖，他知道杜振洋现在不好受，他自己也不太好受。就这样吧。连一句实话都没有，还有什么可聊的呢。 　　离开咖啡厅之后，为了不打扰小情侣交流情感，他决定去电影院打发时间。 　　好像搬来纯枝公寓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一个人看过电影。想到这里就又有点难受。 　　他回到701的时候，里面的人是苏偲偲和O期壹。门一开，两人就颇有默契地齐齐看向他。 　　“吃了吗？” 　　“没吃。” 　　涂栖点头，反正他也不会做饭。 　　“我决定明天就回O星。”苏偲偲一边向厨房走一边说。 　　涂栖点头，努力让自己情绪高昂一点，对着O期壹说：“你已经安排好了？” 　　杜振洋点头。涂栖看着他，走到他身边坐下，觉得他今天好像很累，就没有多问。 　　在咖啡店里，杜振洋意识到自己除了坦白想不到其他谎话的时候，就下了瞒涂栖一辈子的决定。 　　他还是不够果断，如果他能舍得现在这种涂栖就坐在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安静陪着自己的美好，就没什么不能说的。怎么舍得下啊。 　　他把事情和苏偲偲说了一下，她现在是唯一全部知情人，信息一定不能从她那里泄露。 　　想着想着，杜振洋抱着涂栖，说：“对不起。” 　　涂栖被突如其来地道歉弄得有点懵，说：“今天的会谈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了？你要和哪个领导的孩子联姻了所以和我说对不起？” 　　杜振洋没有回答。这个「对不起」是作为地球人的杜振洋欠涂栖的，他一直没因为伤害了涂栖向他道歉。 　　同时这也是O期壹想要说的，可能因为他的自私和利己，要把涂栖永远的隔离在真相之外。 　　“我不是已经和地球上最特殊的人联姻了吗？”杜振洋笑着说，然后对着厨房说：“辣捌！你开始做饭了吗？” 　　苏偲偲听见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还没，你们家里怎么都没食材。” 　　因为涂栖不会做饭，杜振洋又太忙，当然没食材。 　　杜振洋一拍大腿，豪迈又有点粗俗地说：“我们出去吃！” 　　涂栖笑着看着他，他还就喜欢看O期壹这种和王子完全不同的一面。 　　更真实也更让他觉得心安，这也是O期壹和杜振洋不同的地方。 　　…… 　　宁智夏和苏偲偲的几个小时也不是白聊的，至少他知道苏偲偲要回O星了。 　　这之后他整整忍了一个月没来面对面骚扰涂栖，但是每隔一天就找涂栖问苏偲偲的情况。 　　因为宁智夏知道了地球人中只有涂栖能和O星通讯，并且也知道了涂栖现在和O期壹在一起的事情。 　　为了大家都方便，苏偲偲每隔一天给涂栖发一篇日记一样的东西，由涂栖转发给宁智夏。 　　自那天之后，涂栖再没见过杜振洋，他也不再向苏偲偲或者任何人打听这个人，表面上看算是彻底放下了。 　　成白时倒是出现过几次，向涂栖表态，他不愿意破坏涂栖的感情，所以会躲远一点，如果哪天涂栖恢复单身了，他还会来的。 　　季樊熙听了之后，生气得很，硬是给两人算了一卦，拍了视频发给成白时。 　　成白时当然生气，调查了季樊熙之后，发了O积伍在俄区酒吧和美女厮混的视频报复她。两个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在涂栖决定放下全部，一心一意谈个恋爱前，他还有件事没问清楚，O期壹的异能。 　　之前他也问过这个问题，O期壹都以「异能太没用，说出来觉得羞愧」而没有告诉涂栖。 　　在地球，“你的异能是什么？”已经继“你多大年龄了？”成为了人们心中尴尬又好奇的问题之首。 　　最终涂栖还是得到了回答。 　　“我的异能是：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因为是之前就想好的回答，这次他撒谎撒地得心应手。 　　说完之后，他看见涂栖怀疑地眼神，也觉得很疑惑。总不可能涂栖现在心里并不喜欢自己吧。 　　涂栖不是怀疑杜振洋骗他，而是在疑惑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异能重复的人，每个人的异能到底又到底是什么。 　　他突然想，不论是地球还是O星，一定都有「看起来异能没什么用，最后都找到了合适位置」的异能者。 　　如果把他们的经历记录编写，最后做成一本书，一定会很有意思。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杜振洋，杜振洋皮下的身体正好就适合做这本书的主角。 　　当然他只是想想而已，涂栖没怀疑他的异能真是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 　　距离回到地球的时间越来越长，杜振洋的工作也越来越少。 　　在多方权衡后，O星外交馆建立在地球上的「联合区」总部旁。 　　按道理来说，杜振洋应该时常住在那里，以证身份，但是他把阿易和阿易哥哥阿页留在那里，自己就和涂栖在岳城住着。 　　按照之前的约定，两人开始装修布置涂栖在岳城的房产，钱的问题和资助小女孩一样，两人对半付了。 　　因为生活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涂栖逐渐起了别的心思，他想做一本书。 　　不过现在是网络时代了，也不一定是要做出实体书，就是想利用自己的身份的便利，做点什么事情。 　　涂栖只是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工作还是得继续工作的，社畜的日子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于是他就只能是幻想一下而已。 　　直到他和季樊熙在202的日常姐妹喝茶，一个从楼梯间里出来的女孩拦住了涂栖要随手关上的门。 　　是真的拦住了，用手拦住的。要不是涂栖力气使的不大，这姑娘肯定要被夹住手。 　　“诶，小辛，你怎么来了？”看来是季樊熙认识的人。 　　“季姐……”女孩声音嘶哑地低声说。 　　涂栖看着眼前的情况，用眼神询问自己是不是先离开比较好。季樊熙则示意他留下。 　　于是三人坐下来。女孩像是根本没看见涂栖一样，只和季樊熙说话。说来说去都是关于占卜的事情。 　　涂栖听了好一会儿，时不时看这女孩一眼，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刚搬来公寓的那天晚上，他送余案回112时，递给他外套的111住户。 　　今天她来找季樊熙，也是因为余案。季樊熙给两人出的结果是「不合适」，女孩没明说不相信，但是她开始自学神秘学，想要改变运势。 　　没有人带的神秘学入门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所以时不时会来找季樊熙问一些东西。 　　两人聊得差不多了，涂栖听得懂又听不懂，拿着手机和刚刚在地球配备上手机的杜振洋聊天。 　　“这位是我朋友……”季樊熙在向小辛介绍他。 　　“涂栖。”小辛说。 　　“我的异能是能看见别人的名字和心情。” 　　涂栖点点头，又听见她说：“你心情不错，你是不是和你的恋人相处的很好？” 　　“嗯。”涂栖手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的滑动。 　　“你之后几天的心情不会太好。”小辛依旧面无表情，脸上依然有很多因为上火而长出来的痘痘。涂栖被她看得很难受，觉得她说起话来阴森森的。 　　“小辛的异能是能看见这个人的名字，然后这个人的心情会像天气一样有不同的标识物，还还有预报，就是后面几天的情绪也能看见。”季樊熙补充说着。 　　一个很有儿童文学气质的异能，涂栖在心里评价。他是不太在意那个「心情预报」，人嘛，很多原因就会心情不好，比如工作太多什么的。 　　第二天，张深深把他叫到办公室。等他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就是一个无业游民了。 　　其实他有选择，可以选择和现在的同事一起去沪市的总公司，反正现在O期壹在哪里都能处理政事，去哪里的都行。 　　只不过，两人装修的房子就快完工了。涂栖考虑了一会儿，还是不想走，于是就这样失业了。 第46章 免费的超级流量 　　“我想做一个东西。” 　　涂栖挂掉电话的瞬间就忘记了刚才涂爸骂他不思进取的话，反正他现在有钱有闲的，休息一段时间做点有趣的事也没关系。 　　杜振洋听着这话心里有点怅然，他早就把正事都丢给别人，只要O星一天不催他回去，他就有一天的空闲，还想趁着涂栖失业的这个机会和他在地球四处玩玩呢。 　　“你想整理一本和异能有关的书？”能有什么办法呢，杜振洋默默叹气。 　　“这是一个很新的话题嘛。”涂栖笑眯眯地说，“而且收集资料需要去很多地方，如果你有空的话，就当我们是去旅游了！” 　　杜振洋听见这话，笑了起来，说：“蜜月？” 　　“才不是咧！我可是要制定计划的。”涂栖想了想，说：“不过我们要再等一个礼拜，等房子装修完了再走。” 　　“好。”杜振洋一副「都听你的，老婆最大」的好男人形象。看得涂栖心里痒痒，主动结束了今晚的话题。 　　…… 　　很快涂栖便有了计划：第一步，收集信息资料；第二步，整理成文章。 　　看起来是废话其实里面大有文章。只收集资料这一步他就想了很久，准备趁着装修房子的一周时间，先在纯枝公寓找几个案列特殊的人，搞几篇样文发在网上，然后让那些异能奇妙的人或者是他们的朋友推荐找上门来。 　　获得纯枝公寓异能者信息的办法嘛，季樊熙绝对是最好的人选。 　　于是涂栖厚着脸皮在季樊熙那里拿到一手的资料，除了小辛之外，还有两女一男和一对情侣。 　　情侣和男白领在季樊熙的牵线下，涂栖带着录音笔和摄像机登门造访了他们。 　　涂栖一看男白领那青黑的眼眶，虚浮的脚步，和完美的微笑，再加上毫无褶皱的西装。 　　也是一个被资本家压榨的社畜。 　　他的异能基本符合：看起来很没什么用这一条——随时随地保持完美微笑。 　　“您的工作是什么呢？”在男人的许可下，摄像机定位工作着。 　　“销售，跑市场。”男人的微笑无懈可击。 　　“那您觉得您的异能有用吗？” 　　“当然有用，当你被客户追问什么时候能发货，或者去追没付清的尾款的时候，不需要控制就能一直存在的微笑帮了我很多忙！” 　　“方便说一下为什么吗？” 　　“如果客户在骂你，你还在笑，别人就会觉得你这人有点东西。如果是一种你要骂别人的状态，你却是笑着的，别人就更会觉得你有点东西。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都能让人肃然起敬，这种状态对我的工作很有帮助。” 　　涂栖好像明白了，并且认同了这种说法，把这个异能在「没用的异能」家族里向下降了一级。 　　这是他的第一个访问对象，涂栖决定建立一个「不先入为主看待别人异能」的心理预期。 　　他联系上了那对情侣。 　　出乎意料的，这对情侣居然是两个未成年，还是蜀市来的。 　　因为情况特殊，这次的访谈没有录像，可以录音，但是音频不能上传。这是双方的口头协议，涂栖也不知道具不具有法律效力。 　　男孩还有一个月满十八岁，女孩还有四个月。两人与其说是离家出走，不如说是私奔。大概就是富家子弟不满家族安排逃跑的戏码。 　　男孩的异能是：只要看见女孩的脸就没办法继续生气。男孩因为这一点，每次想要「理性」的和女孩讨论一些事情的时候都要尽量避免看见女孩的脸，手机壁纸锁屏也算。 　　女孩的异能比较实用，但是又很随机：当双方家长聚在同一个空间的时候，女孩就能感受到，并且能观测到画面还能听见他们说了什么话。 　　分别和社畜男还有小情侣聊完之后，涂栖觉得就算季樊熙提前打过招呼，这样贸然上门都会有点尴尬。更别说接下来的是两个独居的小姑娘。 　　“要不让她们来我家？你介意我在这里吗旁听吗？”季樊熙建议说。 　　涂栖感激地看着她，说：“我一定要在O星和地球这么多生物里，挑个最好的把你嫁出去。” 　　“可是我觉得这两个星球里最最优质的对象就是O星王子O期壹了。” 　　涂栖思考了一下O期壹的缺点，说：“虽然我同意你的说法，但是不可！而且他如果背叛我和你在一起他就配不上做最优质的对象。” 　　“行啦，行啦，我还缺桃花吗？” 　　涂栖哼了哼，“那联系人的事就你负责了，明天先约102吧。” 　　…… 　　杜振洋处理完事情回到701的时候，看见涂栖又赖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涂栖听见声音扭着脖子看他，举着手里的手机。 　　“怎么了？”杜振洋走过去，知道他有东西要给自己看。 　　“你看这个。”他果然把手机递给了杜振洋，“今天的资料收集，有一对小情侣，他们就买了一对这个。” 　　手机是某宝的页面，上面是一对高度仿真O星晶体挂坠，两个挂坠可以磁吸在一起变成一个完整的仿真晶体。 　　杜振洋想到自己分给涂栖一半的中间的石头，心里有点不安，说：“你没有异能吧，应该不会喜欢和晶体有关的东西？” 　　涂栖点头，说：“我就是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杜振洋听出了涂栖的诉求：想要点和「恋人」相关的小物件。他在心里揣摩着什么比较合适，给涂栖安排上了。 　　102是个女白领，精气神明显比男社畜好得多。涂栖以为一天就能把最后两个人全部聊完，但是一个上午加一顿午饭，再加上晚饭，关于102的访谈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 　　不是三人一台戏，十分有得聊。是因为这个女白领的异能实在有趣——让所有的舔狗都好好活着。 　　一听名字就知道这个异能是实战得出来的，比别人知道的方式都波折。 　　“我一度以为我没有异能来着，但是晶体又不发光，我还以为我要火了。”这是女白领的原话。 　　为了保护自己，涂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找O期壹要了皮，隐藏了身份。 　　所以女白领颇为感叹的语气里，直白地流露出对「网红涂栖」不知道是同情还是羡慕的情绪。 　　经过一天的分享，涂栖充分意识到了这个异能的作用。这和O期壹的异能不一样，前者是用异能两情相悦，后者是用异能让单恋者放弃。放弃了就不是舔狗了，自然就能好好活着了。 　　异能就是只用两句话能说完，三人从早到晚聊的一整天，都是在听女白领讲故事。 　　她平时工作比较严肃，没人听她讲她看见的舔狗案列，今天就和季樊熙还有涂栖说了个痛快。 　　当然，两人也是听得滋滋有味。 　　“舔狗真是太惨了！”涂栖的感叹来源于自己亲身经历。 　　“舔狗真是太惨了！”季樊熙的感叹来源于小辛这种认死理的姑娘，“明天902的那个女孩我已经联系好了。” 　　涂栖点头。 　　“其实她也是个舔狗来着。”季樊熙说，“不过我给她算过了，那个男孩是对的人。” 　　“那还挺好，但是舔狗真的好惨啊！”涂栖又感叹了一遍，“她的异能是什么？” 　　“我不清楚，但是我从来没看见她展示出异能，你明天问她吧。” 　　“好。” 　　902的女孩是在校大学生，岳城这种地方，随便抓一个高校出来都是响当当金闪闪的，涂栖毕业的二本除外。 　　当涂栖告诉了女孩他的目的之后，女孩声音轻柔地说：“那我可能帮不上你的忙，我的异能很有用。” 　　“介意说一下吗？” 　　“我能复制别人的异能，持续72小时，冻结期是一个月。” 　　女孩说话的语气很平淡，给人一种自信从容，处事不惊的感觉。 　　之后就基本上是女孩在向季樊熙讨教怎么追男孩子的事情，涂栖就先溜掉去监督房子装修的事情了。 　　他和杜振洋约在新房碰头，准备一起去吃饭。明天装修就能完工，两人的蜜月之行就要开始了。 　　汉区人心中的「网红涂栖」不是白叫的，要不是因为涂栖被绑架联系不上，现在推广费估计都拿了不少了，他现在微博粉丝数能抵一个二线小明星。 　　他当然不敢用这个号做这件大事，只能弄了个新号，来发布他采集资料之后整理出来的文章。 　　但是到现在为止，无论是资料征集的博文，还是发出来的关于男社畜和小情侣的记录，都没有人看。 　　涂栖也很愁，没有人看就没有反响，更不会有人来自报家门。 　　现在全世界的人只有他没有异能，除了这件事受到公众重视合适的人自己上门或者被别人推荐到涂栖面前，涂栖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别的不说，涂栖对自己写出来的文字所具有的煽动性十分有信心。 　　他觉得自己要是生在古代，就是那种舌灿莲花的诱导昏君的奸臣。 　　思来想去，除了抽奖就是找影响力大的博主合作。或许用自己以前那个微博转现在博文就会带来流量？ 　　不不不，还是算了吧，不太靠谱。他本来就是个普通人，早日淡出大家的视线才最好。 　　想得正出神，一块刺身递到了他的嘴边，于是他下意识的张开了嘴，顿时被芥末呛得红了眼眶。 　　杜振洋就坐在对面，笑得和幼儿园小朋友欺负了女生一样猖狂。 　　涂栖本来要以芥末还芥末，看见O星王子这小孩子模样，突然有了主意。 　　他喝了点梅酒，把辛辣味压住，温柔又无害地看着对面的人，说：“你的下属是不是在每个区常用的社交平台都给你注册了用来建交的账号？”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杜振洋老老实实地点头，说：“对。” 第47章 掉马警告 　　要说从2019到2020年，在地球人里最受重视的事情就是异能和O星了。外貌身材都无可挑剔的O星王子当然更是备受瞩目。 　　就在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无比平凡的一天里，O期壹突然在所有社交平台上转发了一条内容。 　　当然是涂栖的「信息征集」的消息。并且王子对这件事表示出极大的兴趣和支持。 　　涂栖在用上O期壹这个超级流量之前，还是稍微犹豫过一下，毕竟除了恋人，他也是外交头头。 　　但是杜振洋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并且付诸了行动。在王子的支持下，涂栖各个平台发布的内容都有了回应。 　　刚开始的一两分钟，反应过来的地球人还不多，涂栖还来得及自己看看消息，从某一时候开始，他一个人就忙不过来了，连和杜振洋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他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庞大的信息疯狂涌入涂栖的接受频道，让人看着就头疼。 　　于是O期壹的账号上又转发了一条「招聘人手」的信息，异能采集的事项要稍微延后。 　　宁智夏自然也看见了这个消息，因为是一个民间活动，他背着的身份没有发言，只是作为苏偲偲的追求者来讨好苏偲偲的青梅竹马和「弟媳」，他加入了简历筛选的环节。 　　余案本来也要过来，但是他拿着复制晶体的钱开了家公司，做的风生水起，也是个小老板了。 　　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我现在配宁智秋，简直绰绰有余！他时间上安排不过来，就没有帮忙。 　　于是杜振洋和涂栖，再算上季樊熙宁智夏。四人花了三天时间，从茫茫简历中调出两男两女组建了一个以涂栖为首的团队。 　　两男两女，均是汉区人，其中两人出身法律专业，一个传媒还有一个中文。 　　在选人的时候，涂栖并不在意这个人来自哪个区，毕竟现在世界上存在的语言他都能无障碍交流，最后这个结果只能说是缘分。 　　到现在，涂栖的计划才算是真正拉开了序幕。 　　算上时不时出现的杜振洋，整个团队六个人，还有一个编外人员季樊熙。 　　大家在岳城碰头，开始工作。涂栖和杜振洋像是在O星旅游的时候披着皮进行这一切，本来大家都很好奇自家老板和O期壹的关系，看见老板的恋人之后，每天都又酸又齁，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时间远比涂栖想的久，他们在汉区就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一共整理出五十种异能，以每两天一篇文章的速度出现在公众面前。 　　O期壹带来的热度逐渐消退，但是这件事情已经走上了正途而受到关注。 　　…… 　　六月份，汉区的夏天要来了。一行人办理好了相关证件，即将启程前往英区。 　　在汉区的两个月，大家的默契培养的很好，分工也明确，涂栖这个「老板」做的越来越有风范。 　　所以到了英区，员工先安排见面时间，提前踩点，准备相关公告。涂栖和杜振洋就溜出去玩了三天。 　　这次游玩和在O星有了很大的不同，主要还是涂栖的心境从各个角度来说都不一样了，真的和蜜月没有分别。 　　不仅涂栖心态不一样，杜振洋也觉得自己有变化了。对他而言，从遇见涂栖开始到今天就要一年了，他从一个时时刻刻都要表现的足够完美体贴，好让这个地球人对自己产生好感，方便他在地球上的部分行动，到今天和涂栖相处起来是一个自然放松的他，并且这个他是真心实意把涂栖当做恋人在看待。 　　总之就是甜甜甜！ 　　这天访问记录结束，一起的两个女孩子很有自知之明的跑去玩了，把空间留给老板。 　　附近就有很著名的教堂，再走远一点还有很著名的河流，小情侣决定边走边逛四处看看。 　　他们现在在的英区还是春夏交接的时分，空气很湿润。涂栖一只手不受控制地四处乱挥，像是在感受这里的气场和汉区有什么不一样。 　　他突然说：“我们下一个要去的地区好像离海很近！”涂栖并不是想起了杜振洋，只是他对海很有执念罢了。 　　杜振洋也很享受这种牵着手没有目的慢慢散步的时光，整个人都很放松，听见涂栖这样说，随口回到：“海的附近应该有山吧，也可以看看山。” 　　尽管涂栖已经习惯O期壹和杜振洋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相同，但是这样仿佛经历过一样的话语还是让他震惊。 　　发现涂栖没有反应，杜振洋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轻轻地自爆了一下，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他装作无事发生，坦然地说：“山海应该是相依的，你喜欢在沙滩上看日出还是在高高的山顶悬崖边看日出？” 　　之前涂栖没回答不是因为怀疑O期壹，他不过是在努力把陷入回忆的自己拖出来。 　　“我想去那种能看见很多星星的地方。”涂栖日常矫情。 　　“没问题！我安排了。”杜振洋悄悄松了口气。 　　如果说，说话的内容相似还能算是巧合，但是同样是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杜振洋差点就真的圆不回来了。 　　这天晚上两人吃完了东西往酒店走的时候，遇到了一大批男男女女吵吵闹闹穿着个性地走在街上。好像今天是什么年轻人的节日，涂栖也不太清楚。 　　两人和人群正好正面对上。杜振洋和涂栖手都用力气牵着彼此，害怕被人群冲散了。 　　好不容易走了出来，一个同样妆容华丽，身材火辣的女孩突然冲到涂栖面前，抓住涂栖的手就要跑。 　　两人皆是一惊，一边试图用语言阻止他，一边想让她和涂栖保持安全的距离。 　　女孩嚷嚷着她是夏先生的粉丝，喜欢和关注夏先生很久了，为夏先生准备了一个惊喜要带夏先生去看看。 　　夏先生是涂栖现在披着这张皮的身份，杜振洋皮上皮的身份则是秋先生，没错这两人就是故意的，连假身份的姓都要强行配对。 　　涂栖当然不同意，他又不是个明星，没必要对粉丝负责，而且这个粉丝着实疯狂，让他觉得怪恐怖的。 　　杜振洋已经把这人的手从涂栖身上扒了下来，挡在涂栖的面前。 　　是一副：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的态度。 　　女孩仰头看着O期壹，突然说：“秋先生，我知道您是O星王子O期壹哟！夏先生，我也知道您是现在唯一一个没有异能的人，来自汉区真名是涂栖哟！” 　　尽管杜振洋经过训练，听见她说的话之后面部表情处理的很好，但涂栖还是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 　　察觉到这一点的女孩嘻嘻一笑，说：“夏先生，您要是不去看看我为您准备的惊喜，那您用O星科技伪装身份的事情就肯定瞒不住了。” 　　涂栖叹气，实在有些无奈，他想起季樊熙和他吐槽饭圈里的事情的时候，提到的私生饭。不知道自己今天的状况和这个名词搭不搭得上边。 　　其实他暴露了真实身份也没关系，就是O期壹会比较麻烦，毕竟牵扯到外交，还有他和O期壹谈恋爱的事情，这才是真的不适合让大家知道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杜振洋是怎么想的，涂栖是准备先屈服于这个女孩看看她要做什么好了。 　　在涂栖开口之前，一直沉默地杜振洋突然抬起手，猛地砸在女孩的后颈，人就这样软绵绵地向下倒。 　　杜振洋阴沉着脸抓住了她的身子，动作有些粗鲁，丝毫不像是对待一个女孩子。 　　“小肆在这边，我现在让他给我送催眠的药物过来。”杜振洋对涂栖说话的时候还是温柔的。 　　涂栖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但是这样做算不算违法？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女孩擅自调查别人，触碰他人隐私并以此作为要挟别人的条件，也是违法了。” 　　“好吧。” 　　杜振洋心里砰砰直跳，控制手上的力度确定不会对女孩造成伤害。 　　他不知道这个英区人从哪里知道的关于两人身份的消息，但是他挡在涂栖面前时，看着女孩的眼神，心里泛起阵阵诡异。 　　果然，这个女孩在说完两人的身份之后，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杜振洋，明显是知道他皮下皮的身份。 　　就这一点，杜振洋绝对不能让她再说下去。她真正威胁的人是杜振洋。 　　酒店房间，小肆很快把杜振洋要的东西送了过来。还好这女孩化了节日的妆，穿的衣服也是和妆容一样的衣服，两个看起来淳朴善良的青年把她扶进酒店的路上没有受到盘问和阻拦。 　　喂了药之后，女孩醒过来就已经是可催眠的状态，这种情况下，只要稍微懂一点技巧，就能完成催眠。 　　杜振洋先是问了女孩的家在那里，关于两人的身份是她独立调查的，还是别人帮忙调查的，这件事还有多少人知道等。 　　小肆就在旁边听着，差不多的时候就领了王子的命令去销毁关于杜振洋还有涂栖身份的资料。 　　接着杜振洋便催眠女孩，让她忘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之前她所知道的关于两人的事情。之后她就只是一个喜欢「夏先生」的英区粉丝而已。 　　女孩再次陷入昏迷，二十分钟就醒了过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过来，并且一醒来就看见自己的偶像。这种经历可以称得上是美妙。 　　女孩尖叫着要了夏先生的签名，当然也顺便要了秋先生的签名。 　　了解到自己是在参加节日活动的时候晕倒了，被两人遇见带回了酒店，别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们把女孩送到酒店门口。杜振洋看着她转身要走，心里放松下来，感叹这一天真是一波三折。 　　女孩突然回头，喊住往电梯走的两人。她抬着手跑到两人面前，展开手心，里面是一颗涂栖和杜振洋都很熟悉的压缩胶囊。 　　“这是你们的吗？刚才我在衣服里摸到的。”女孩说。 　　杜振洋悄悄向后退了一步好让涂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知道了女孩手里的压缩胶囊里面是什么了。 　　是他的半块石头。 　　这真是一波四五六七八折的一天。 第48章 难得的温存 　　涂栖不是没注意到杜振洋的动作，现在摆在面前还有别的事情，就没有多看他。 　　“是我们的，可能是你捡到的吧。”涂栖说着把东西拿了过来。 　　偶像说的话，女孩当然是什么都信。这下是真的离开了。 　　东西自然是杜振洋的，涂栖准备还给他的时候才发现胶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扭开了一点，已经开始膨胀了。 　　等涂栖把手举到杜振洋面前的时候，外膜已经接近透明，膨胀过程结束了。 　　涂栖下意识伸出手指，戳破了外摸，里面是半块鹅卵石样式的O星晶体，上面刻着O星语的O期壹。 　　杜振洋忐忑地看着涂栖的动作，脑子里迅速想着解释的话。 　　他看见涂栖条件反射的皱起眉毛，连忙把晶体拿了过来放进兜里。 　　“为什么是半块？”涂栖当然会想到苏偲偲送自己，杜振洋代为传递的具有认可意义的晶体。 　　这两块晶体几乎一模一样。 　　“你还记得你之前给我看的情侣挂坠吗？”开始了，杜振洋又开始解释了。 　　“其实这种东西在O星也有，不过不是模型，是恋人交换定情信物一样，把自己的一半石头交给对方。” 　　涂栖点头，基本意会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并且相信了他的话。 　　“当时我想追你，就把自己的石头打磨了一半想要送给你。我是做完这件事才想起来你没有异能会排斥石头，所以就没有送给你。” 　　“那另外一半呢？” 　　“在我母亲那里保管着。” 　　涂栖点头，完全不怀疑这段说辞，但是他还有一个疑问。“那你为什么要用压缩胶囊装它？” 　　“因为怕你看见会觉得不舒服。”杜振洋在心里疯狂夸赞自己难得的机灵。 　　涂栖脸上一热，他不仅没有怀疑杜振洋，甚至因为对方坦诚的态度和细心的关照都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这件事就这样揭了过去。 　　在涂栖不知道的地方，完成任务的小肆向杜振洋报告了情况。 　　女孩的异能是隔空取物，所以能拿到胶囊，她之前找了个有异能加成的私家侦探调查两人的身份，现在那个侦探一切关于这个女孩还有两人的事情全都被小肆催眠忘记了，并且女孩也被催眠讲不再探寻涂栖私密。 　　涂栖从自己的断断续续的梦境里也能知道，在他心里还是有点疑惑O期壹和杜振洋这些找不到缘由的相似。 　　但是当他清醒着的时候，他一定是在强迫自己把他们分离开，努力看见两人的不同，让自己明白究竟谁才是自己的恋人。 　　阿易在联合区发来消息，说有事情需要王子到场。于是两人分开，约定在有海的那个区见面。 　　…… 　　这是涂栖的团队在这个区收集资料采访的第五天，他们还要待两天。 　　不是因为这个区的「有趣异能者」特别多，只是这个区的风景人文实在太好了，大家都有多玩几天的意思。 　　更何况，老板还没和老板娘汇合呢，他们这些做员工的自然不能这么自私。 　　这天晚上，杜振洋发来了消息，说是明天就会从联合区出发，明天早上涂栖醒来的时候就能看见他了。 　　涂栖看着这条信息字里行间快要溢出来的情感，心里甜得发腻，嘴角含笑地抱着对明天的期待入睡了。 　　果然，他再睁开眼的时候，杜振洋就面向他躺在身边，看上去睡得挺沉的，估计处理了不少的事情。 　　他也把身子侧向杜振洋，尽量动作轻慢地向他靠近，以防吵醒他。 　　杜振洋没怎么睡着，心里想着阿易说的事情，根本没办法入睡，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所以他感受到涂栖的动静，就伸出手，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涂栖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又怕吵着他，轻声说：“你没睡着吗？现在还早，你再多睡一会儿吧。” 　　“你还睡吗？”杜振洋也轻轻地说话，声音控制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状态。 　　“我陪你吧。” 　　于是两人在厚厚的遮光窗帘制造的黑暗中单纯地拥抱在一起，涂栖这样躺着没一会儿就又开始做梦，杜振洋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就算睡不着心里也安稳了很多。 　　等涂栖从浑浑噩噩的梦境里清醒过来，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他发现自从异能事件爆发之后，他能感觉到的梦境明显变多了，尽管很多时候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样的梦，总是有一种做过梦的感觉在的。 　　“你睡着了吗？”涂栖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一睁眼就跟着醒过来的杜振洋，觉得这人好像根本没睡。 　　“嗯。”在黑暗里，杜振洋轻轻点了点头。他用鼻尖在涂栖的额头上点了点，说：“起来吧，我找到了个好地方，可以看夕阳和星星，明天早上再看海边的日出。” 　　涂栖真不愧是做了老板的人，什么都没做，就等着别人帮他安排规划了。 　　他被杜振洋带上了山，因为是个气温适宜的好天气，上山的路上还挺多人的。等爬到山顶之后，就看不见别的游客了， 　　杜振洋一下掏出好几个压缩胶囊，没一会儿便把帐篷，水，点心这种东西准备好了。涂栖直到现在才看出来，他们今晚上是要露营。 　　夕阳真的很美，英区的树木和汉区有所不同，听着海浪在脚底拍击崖壁的声音，涂栖看着远方的夕阳，在现在这个时间，盯着太阳看再久也不会觉得刺眼。 　　等天彻底黑了下来就能看星星了，晚上山顶很安静，他们露营的地方是一块人工建造的平台，好像用途也就是露营和野炊。 　　海浪的声音，风的声音，涂栖突然问：“为什么会选择山顶的崖边？” 　　“因为这里离星星更近。” 　　“你要回O星了吗？”涂栖知道，杜振洋作为O星王子，不可能做一辈子的地球外交官，他肯定要回去的。 　　“现在不会。”他想了想，又补充到，“至少最近十年不会。” 　　“其实没关系，我也可以在O星生活，只是我爸妈在这边我放心不下。” 　　涂栖伸直双手，身子向后躺在露营的毯子上，声音陡然增大，在寂静的晚上格外突出，他说：“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嗯。”杜振洋不想现在告诉涂栖，他过段时间可能要回O星一趟，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第二天一早，天还黑着，涂栖就被杜振洋叫醒，两人收拾了东西，在薄雾中下山，坐在沙滩上等待着日出。 　　从昨天到今天，无论是涂栖还是杜振洋都是第一次经历。不同于刚热恋的小情侣，两人这样温柔安静地看着太阳逐渐升起来，都觉得温暖又幸福。 　　涂栖视野里的太阳从橙红逐渐变得金黄，和昨天夕阳逐渐重叠在一起，绚烂的移不开眼。 　　一张银行卡大小的牌子强势进入涂栖的视线，他侧头看向在晨光里熠熠生辉的杜振洋，忍不住笑着说：“怎么了？包养我？” 　　杜振洋也笑着，举着牌子的手放在涂栖的手上，把东西放在他的手里，说：“这是我权限牌的二级牌，你拿着这个在地球的O星馆里就是最高权限，在O星的大部分权限限制也不能限制你。” 　　涂栖笑得越发灿烂，想说话，被杜振洋制止了，他接着说：“我会尽快申请出你作为地球人在O星的居住证，虽然这之前也没有这样的说法。” 　　涂栖听得一愣一愣地，感觉这人是要像自己求婚了。 　　“生日快乐。”杜振洋最后说。并且在涂栖反应过来之前，身子前倾与他接吻。 　　涂栖顺从的接受并给予回应，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他就记得今天是这个区的最后一天，是和杜振洋一起看海等日出的日子。 　　他第一次彻彻底底的忘掉自己的生日，有人帮他记得了，还准备了礼物。 　　谈恋爱真好，他想。 　　对于获得O星居住权的事情，涂栖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这件事除了杜振洋和他这对小情侣获利外，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是地球和O星建交历史里迈出的重要一步。 　　很快，英区，葡区，西区的资料收集都结束了，下一站是俄区，一行人在俄区的第一个落脚点当然是俄区都城。 　　大概在他们抵达这里的三天前，季樊熙就开始一天三遍电话的问涂栖什么时候到，她需要涂栖帮忙。 　　现在涂栖终于到了，第一件事就是联系这个孤身一人语言不通闯到俄区追爱的胆肥女人。 　　结果不出意料的联系不上人了。几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是人间蒸发一样没有消息。 　　杜振洋知道后，给O积伍打电话，想让他帮忙找人，毕竟小伍在俄区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怎么样？”涂栖看见杜振洋挂了电话，连忙问道。他不清楚这个电话怎么会打了这么久。 　　“小伍说，季樊熙现在被他关着。”杜振洋皱着眉头，想着刚才小伍战战兢兢的语气，有点头疼，他没太听懂小伍说的话，只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会这么复杂。 　　“什么意思？”涂栖没听明白。 　　“小伍说希望你过去，觉得你看看就明白了。” 　　于是两人在抵达俄区的第一天就是「解救」季樊熙。 第49章 舔狗终结者 　　涂栖事后回想的时候，觉得这整件事究其原因还是小伍向王子上报情况时，枝枝丫丫的东西讲了太多，弄得这件事情看起来很复杂。 　　明明当初告诉涂栖涂爸涂妈的状态时，他用词精准到位，说话简洁明了。 　　根据杜振洋的推断，小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估计是在俄区停留太久了，语言习惯受到了影响。总之不能怪他总结概括有误。 　　季樊熙不是被关在小伍家，而是她闯进了别人家搞得小伍不敢回家。 　　“你到底在怕什么？我一个女孩子在你家不应该是我吃亏吗？”四个人坐在O积伍家的客厅里，听着季樊熙对他的声讨。 　　小伍很是无奈，说：“可是之前我不是把该说的都和你说了吗？” 　　“你只是告诉了我生日和名字，你知道神秘学是多么严谨的事情吗？当然需要你的配合才行。” 　　小伍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杜振洋，杜振洋又看向涂栖。 　　空间留给姐妹二人，杜振洋带着小伍先出去避避。 　　“有了名字和出生日期还不够吗？”涂栖不是质问季樊熙，他就是好奇而已。 　　“我把所有组合都试过了……”季樊熙情绪明显变得很失落，“没有一个结果是好的，我就想让他本人配合，试试别的的办法。” 　　涂栖点头，觉得这种勇于追求的行为是正确的，“那你为什么跑到他家里待着？这样感觉有点变态耶。” 　　她叹了口气，说：“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好，我就是一时冲动。我在俄区找到他的时候，他在酒吧里，搂着一个凸凹凸的俄区女孩，我一嫉妒，就跟着他闯进他家了。” 　　涂栖听到这里，觉得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他说：“我提出一种假设啊，你不要骂我。” 　　“说。” 　　“如果你怎么算都得不到好结果，是不是说明你和他……嗷！” 　　涂栖果然被打了，但是看着季樊熙的反应他估计没说错，既然没错就要冒着被打的风险继续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去找102那个终结舔狗的姐姐给你治一治？” 　　季樊熙没再打他，也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涂栖看着她这样，有点心疼。 　　他想：或者真的让小伍配合着做几个测试，多算几个运势能让季樊熙好受一点？ 　　“其实不至于。”季樊熙说，“我也没有多喜欢，就是觉得喜欢上一个人对我来说太难了，就想抓得紧一点。” 　　涂栖要哭了，这是什么小可怜发言，太惹人心疼了。相比她，自己现在真是太幸福了。 　　众所周知的，姐妹就是要有难同当，于是季樊熙对着感叹自己真是十分幸福的涂栖说：“要不要我帮你算算你和王子，排列组合也就那几种，也不是很麻烦。” 　　“嘶——”涂栖倒吸一口凉气，有点心动，但是想想她的异能中「百分之百」准确这个概念，还是拒绝了。 　　“等你什么时候研究出地球人和O星人的恋情到底怎么测算之后，我一定让你给我算算。”涂栖是这样向季樊熙承诺的。 　　“可是我知道的除了你，也没有和O星人谈恋爱的感觉像是能走一辈子的人。” 　　尽管这话听得涂栖很受用，他还是不会同意的。不过和O星人谈恋爱的还有一个宁智夏，虽然已经分手了，但是应该能追得回来。 　　姐妹同心，其利断金。杜振洋只能想到这句话。 　　他把小伍在地球四处留情这种行为教育了一番，领着他出来的时候，涂栖和季樊熙已经聊好了。 　　自这天开始，涂栖整个团队的人都到齐了，编外人员季樊熙结束了追求爱情的旅程，和大家一同行动。 　　“老板，这是？”员工们有些忧心地看着这个和老板举止亲密地女生，明明秋先生的眼神那么哀怨了，老板都装作没看见吗？ 　　“这位你们应该听说过，季樊熙，占卜超准。” 　　这年头还是身怀技术的人好啊。涂栖看着自己的员工围住了季樊熙，心里感叹着。 　　…… 　　季樊熙在队伍里除了玩和好看，还是有点价值的。她的占卜在汉区以外也是小有名气，毕竟世界上只有相似的异能没有相同的异能。 　　热门加热门，之后的每个地区，他们要待上三天才能把事情处理完。 　　等回到岳城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份了。 　　简单整理了后续的事情，除了每两天一篇的异能者文章在全平台发布，其他人可以休息两天。 　　杜振洋最近几天好像特别忙，总是一转眼就摸不到人了，找到他的时候就是看见他猫在某个角落打电话。 　　莫名其妙的，余案要请客吃饭。 　　两人到达酒店的时候，发现一张桌子上，除了余案和宁家兄弟还有居然还有季樊熙。 　　余案热情地站起来，邀请两人入座。这顿饭吃完了，涂栖都不明白为什么季樊熙会在这里，难道是季樊熙当年算余案和苏偲偲没缘分间接给他和宁智秋做了媒，今天是为了感谢她？ 　　今天吃饭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余案生意爱情双丰收了，找不到人分享喜悦，于是请大家吃饭。 　　本来他最最最原始的目的是冲着苏偲偲来的，谁知道苏偲偲和宁智夏分手了还联系不上了。 　　至于季樊熙，是代替小辛来的。作为舔狗，小辛有她的渠道知道余案的动向，她向余案提出了一个看起来很无理取闹的要求：要季姐也参加这次聚餐。 　　余案对自己的桃花债还是有点心虚的，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情，实在是宁智秋在这方面过于强势了，把他弄得很有心理阴影。 　　所以余案同意了，毕竟季樊熙的职业，随便提溜一个人出来都能有点什么联系。 　　季樊熙是带着目的来的，这段饭吃得甚是不安，害怕隔壁包间的姐妹团随时都会冲进来。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希望她们能冷静行动。 　　宁智夏是全场最不知道谁是谁的人，季樊熙他不不熟悉，现在推开门冲进来的三个女孩她也不认识。 　　刚好相反，涂栖是全场都认识。冲进来的三人，分别是小辛，舔狗拯救者女白领，异能复制者秦苗儿。 　　三人冲进来的时候，宁智夏刚好在给余案夹菜。小辛眼含泪花的看见了这一幕，在几天前，她自己算出来余案命里有一个很强势的人，只有这个人才能把余案浮躁的心思镇压住，自己确实不是这个人，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情感这种东西，岂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于是她找到季樊熙，从她那里知道了女白领。 　　她的线人又把今天余案的行程告诉了她，她便决定亲眼见见那个余案命中注定的人。 　　季樊熙是被这三个女人一齐央求着来的。 　　女白领是想拯救小辛，小辛想死心。秦苗儿一是想看看拯救舔狗的过程，另外她从季樊熙那里听说了秋先生的异能，想借来用用。 　　包厢里的人就看着女白领猛地一掌拍在小辛的额头上，恶狠狠凶巴巴地说：“什么狗屁玩意儿！什么没脑子的臭男人！他根本不值得你喜欢！他不值得你付出！你这么好的人就会遇到更好的人！你再这样就是你脑子坏掉了！” 　　小辛全程眼神呆滞，但是眼泪不停地往下流，随着女白领毫不留情地呵斥她的也眼泪越来越多。 　　只听说过女白领讲述过程的季樊熙和涂栖都被这仗势吓着了，别说剩下的人，除了面瘫宁智秋，大家都瞪着眼睛看着这魔幻的一幕。 　　女白领持续输出了大概整整两分钟，终于感觉到位了。小辛也停止了流泪，她不是失忆，只是真的就像是被人骂醒了一样，对余案的感觉消失地干干净净，整个人的心突然就空了下来。 　　她最后看了余案一眼就走了，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众人看着这像是快闪表演的事情发展，都不是很反应得过来。 　　秦苗儿可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她磊落地走到杜振洋身边，伸出手，说：“秋先生您好，之前夏先生访问我的时候我听说了您，觉得您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涂栖/杜振洋：？？ 　　秋先生在网上的信息只是涂栖的助理而已，一小部分人可能知道两人的恋人关系，实在说不上有哪里值得被人夸厉害。 　　一个女孩子都这样了，杜振洋出于礼貌还是和她稍微握了握手。 　　涂栖看着两人的动作，直觉秦苗儿现在是在复制杜振洋的异能。 　　接着秦苗儿和在场每一个人握手，包括涂栖。当初因为秦苗儿没有细讲，而且好像有点抗拒涂栖的意思，所以涂栖也没有多问。 　　他现在看着秦苗儿的状态，好像又不是在复制异能？ 　　不过就算她真的是这个目的也没关系，助人为乐嘛。涂栖现在心里很是庆幸，还好因为O期壹知名度太高，他们已经习惯了披皮出门，不然今天这样一闹，知道秋先生是O期壹的人数要翻倍了。 　　晚上，杜振洋又在和阿易通话，涂栖则接到了涂妈的来电。 　　“我要回去一趟，你想和我一起吗？” 　　两人挂了电话之后，向对方说着一模一样的话，一字不差。 　　这种默契实属难得，就算要各回各家，这种微小的事情也足够让人开心了。 　　于是两人各回各家，并且觉得以后有机会把对方带回家。 第50章 掉马 　　涂栖也不是因为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才回家，不过是表哥要结婚了。参加婚礼不重要，回去陪爸妈待两天才是真的。 　　涂妈和涂栖说，他表哥是奉子成婚的。涂栖知道涂妈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和他分享一下八卦而已，但他还是听出了涂妈隐隐地羡慕。 　　很快，涂老板的假期就结束了，他得回岳城了。这期间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人联系他，谈关于「特殊异能者访谈录」这个的版权或者别的什么。 　　经过讨论之后，大家的想法是先把手上的东西做的差不多了再来考虑这些事情，中间的这段时间就等着各方竞价好了。 　　他回到岳城之后也就是进行各种各样的面谈网聊，不得不说，杜振洋没在，他觉得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儿。 　　不过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这几次去季樊熙家蹭饭的时候，后者看他的眼神特别耐人寻味。问她，她又笑而不语。 　　涂栖和杜振洋回到汉区之后就搬进了装修好的小独栋，并且计划着等杜振洋从O星回来后，两人就养几只宠物。 　　701的租约还没有到期，被涂栖顺理成章的改成了工作室。 　　这天晚上，涂栖准备点外卖的时间，季樊熙发了条消息：速来！披皮！ 　　还好小独栋离市中心的纯枝公寓不远，他开着车就去了，怀疑这女人是研究出了超级好吃的小点心却没有男朋友分享。 　　但是今天202坐了两个女人，秦苗儿和季樊熙。两人用同一种古怪又暧昧的眼神看着他，穿个纱衣涂个彩色眼影就是盘丝洞里的蜘蛛精。 　　“怎么了？”涂栖看着眼前的场景，在门口踯躅。 　　秦苗儿一反常态地笑着看着涂栖，浑身上下洋溢着校园青春气息，但是不经意间又流露出一种女性独有的美好，她说：“夏先生，是我让季姐叫你来的，我想谢谢你。” 　　涂栖瞬间就想到了异能的事情，说：“你复制了秋先生的异能？” 　　他说完这句话，两个女性对视一眼又露出那种笑容。 　　“夏先生你真的好幸福啊。”这句话是季樊熙说的，语气充满了戏谑和调戏。 　　涂栖是真的不知道这两人在干什么了，而且他有点饿，今天季樊熙家好像也没吃的。对于季樊熙那句话他也没太在意，就随意点了点头。 　　“虽然秋先生的异能不是我以为的异能，但是也同样很有意义，所以我是真的想谢谢你们。” 　　涂栖今天就是个无情的点头机器，为了让气氛不尴尬，他随口问到：“你以为秋先生的异能是什么？” 　　“两情相悦？”女孩一边笑着一边说。 　　涂栖本来要继续点头，突然反应过来，觉得从一开始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说：“他的异能不是这个吗？” 　　可能是涂栖的语气不够严肃，女孩笑得更开心了，说：“没关系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秋先生的徒弟呢，这个异能没什么羞耻的。” 　　“他的异能是什么？”涂栖严肃的看着女孩。 　　季樊熙眼尖情况不对，说：“他的异能不是能让人产生那种冲动吗？”秦苗儿应和着她的话点头。 　　涂栖猛地站起来，拿着手环就要拨出去，原地转了几圈之后又坐回沙发上，把手环摘下来到自己不是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详细说一下。”他看着秦苗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异能，但是可能会有相似的异能。那两人本来就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异能相似也不奇怪。 　　听见涂栖的话，这下换秦苗儿笑不出来了。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这种事情怎么好和一个不太熟的男人「详细说一下」。 　　季樊熙眼尖情况不对，一边示意秦苗儿没事可以说，一边起身坐到涂栖身边，轻轻摸着他的背，说：“怎么了？” 　　涂栖摇摇头，他现在不想下任何的判断，他就想听听秦苗儿使用这个异能之后对它的描述。 　　他尽量把语速放慢声音放轻，还是有点僵硬地说：“就当是帮我的忙，我想听听你使用异能的过程，之后的都不用讲。” 　　秦苗儿内心已经动摇了，她开始回忆那几天用异能的事情。 　　“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愿意说。”涂栖想了想，别人确实没有义务把这种私事告诉他，那就那一换一吧。 　　秦苗儿本来还在回忆，突然听涂栖这样说，整个人说不上来的害怕，连忙摇手不敢再仔细回忆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涂栖一边听秦苗儿的回忆，一边和自己之前的感受做比较。 　　尽管涂栖心里不能分别两者有什么区别，但是他的自我保护机制还在不停的暗示他没有什么不同也是没有什么相同，不要轻易做判断。 　　“你现在还能使用这个异能吗？”秦苗儿刚讲完喘气喝水的时候，涂栖又问。 　　她摇了摇头，杯子都还没放下来，说：“不能了，72小时过去很久了。” 　　“那能让我和你……男朋友聊聊吗？” 　　尽管涂栖觉得自己确实过分，但是他真的很想得到一个准确的说法，他需要有人告诉他两个人的异能是不一样的。 　　秦苗儿现在属实害怕，同意了，说：“你想打电话，还是我叫他过来。” 　　“他现在在哪里？”涂栖当然是想面谈。 　　“在丽县，后天回来。” 　　“我去找他。”说着涂栖就要起身，他很熟悉去丽县的路。 　　季樊熙一把按住了他，刚才过来坐在涂栖身边就是怕有什么意外。 　　涂栖抓着她的手腕，他还记得自己力气大的事情，没敢用力，但是抖得很厉害。 　　季樊熙用另一只手覆在涂栖的手上。对秦苗儿说：“你现在方便给他打电话吗？” 　　秦苗儿急忙点头。 　　季樊熙看着涂栖，深知这里面几多曲折。她看着他眼眶憋的泛红，忍不住鼻头酸涩很想哭。 　　她哑着嗓子轻声说：“没事，没事……” 　　“喂？我有事情问你。”秦苗儿的电话已经接通了。 　　涂栖抬起头，看着秦苗儿的手机。她把手机递给他，涂栖知道自己现在整个人都不正常，他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不出声音，缓了两秒才说：“你拿着，外放吧。” 　　于是秦苗儿的男朋友详细描述了一下自己被使用异能时的感受。 　　因为秦苗儿刚开始以为异能是「两情相悦」，接连使用了三四次，每一次的感受，他都仔仔细细地回忆了说出来。 　　挂了电话，涂栖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头低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至少没有哭。 　　他已经放开了季樊熙的手腕，转而去撕大拇指上的死皮，他高中的时候很喜欢做这件事情，谈恋爱之后就很少这样了。 　　“你先走吧，今天谢谢你。”季樊熙对秦苗儿说。 　　秦苗儿也有些担心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地看着涂栖，点头起身，向门口走去。 　　“谢谢。”涂栖没抬头， 奇_书_网 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声音听起来很闷。“可能之后还会找你，今天谢谢你。” 　　“不不不，夏先生……”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还有什么问题就找我好了。” 　　秦苗儿走后。 　　季樊熙看着涂栖好像冷静一点了，但是再一看左右手的大拇指内侧皮肤被弄的全是血口，触目惊心。 　　“别撕了。”她声音里哭腔浓厚，抓着涂栖的手。 　　涂栖的手就在季樊熙的掌心里继续动作，一下，一下，一下。 　　突然他身子猛地一抖，季樊熙连忙拿开手一看，有一块崭新泛红的肉露了出来，白色的皮还挂在手指上，血液从一个小缝里往外渗，很快爬满了半个手指头。 　　涂栖也愣住了，“没事……”他把手指藏起来，血迹全部抹在衣服上，疼痛取代了鼻腔的酸涩。他抬头看向季樊熙，季樊熙满脸泪水，哭得气息不稳。 　　“没事没事，你哭什么啊，不疼不疼。” 　　季樊熙还是在哭。 　　“你别哭了，看你哭我也想哭。”他这句话是说真的，下意识他又开始扣另一个大拇指。 　　季樊熙见他这样连忙尽力收紧眼泪，两只手包住涂栖两个大拇指，又怕压到血口不敢太用力，但是说什么都不让他再扣了。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都在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涂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到底在没在转，但是他觉得自己情绪缓得差不多了，他和季樊熙的眼神错开，看着银灰色的墙壁，说：“杜振洋的异能也是这个。” 　　说完这句话，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有些抖动。 　　明明不想这样的。 　　季樊熙本来已经缓了过来，看见涂栖这样忍不住又崩了，但她依然包着涂栖的手指。 　　“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吧……别回去了，不安全……”她断断续续地努力说着理性的话。 　　涂栖摇头，他在这里待着，两人的情绪会互相催化。“我去701睡，我带了钥匙。” 　　其实现在还很早，根本不是睡觉的时候。季樊熙陪着涂栖走到701门口，亲眼看着他走进去，并且把车钥匙放在了她那里。 　　涂栖坐在地上，不想开灯。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画面，有杜振洋也有O期壹，有地球有O星。 　　两个人逐渐重合在一起，但不是他梦境里自然的重合，是两个人各自占据了一半，用针线歪歪扭扭地缝在了一起，明明身高外貌体型全都不同的两个人，为什么连挥手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越来越多的细节在涂栖脑中浮现。到了这一步，他还是想听两个人中的任意一个人亲口对他说点什么，虽然他已经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相信了。 　　但是他不忍心去想，如果……如果O期壹就是杜振洋，他只觉得天崩地裂，却不想去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能接受这件事情。 　　手环发出「滴滴滴」的声音，是O期壹的通话请求。 第51章 求锤 　　他在接受通讯的同时反复告诫自己，不要主观臆断。 　　“哥？”O期壹的声音很清楚的传递到涂栖耳朵里，涂栖现在却再没办法反复告诉自己，这是两条完全不同的生命。 　　“我有事情问你。”涂栖说。 　　杜振洋从涂栖久久地沉默和他没有情感的话语中已经感受到了不对，“嗯，你说。” 　　“你的异能是什么？” 　　“两情相悦。” 　　“你的异能是什么？”涂栖加重了语气。 　　“我……我不想说。”杜振洋不清楚涂栖知道了多少，但是他只能按照之前给自己想的退路先走着试试。 　　“为什么？”涂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少说多余的话。 　　“我的异能很恶心，很没用，以前大家都不喜欢我的异能。我也不喜欢我的异能，我不想说，我觉得这个异能太没用了。” 　　他这些话半真半假，夸张是为了对涂栖造成冲击，真实的部分是为了让情感更好的释放。 　　在遇见涂栖之前，他确实很讨厌自己的异能。但是毕竟他的身份在那里，本身也很优秀，没有人会当他的面评论他的异能，背地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嘻嘻哈哈地把他的未来规划完整了。 　　作为杜振洋遇见涂栖之后，他才稍微感受到了自己的异能带来的意义。 　　当涂栖向作为O期壹的他讲述他高中那些事情的时候，他当然很心疼，心疼地恨不得提前二十年来到地球，陪着涂栖一起长大。 　　他也能理解涂栖那时候的感受，那种孤立无援，自己都极度厌恶自己的心态。 　　他知道，如果说得更夸张一点，更惨一点，涂栖相信他的可能性就更大一点。 　　他不是要利用涂栖的伤痛，他只是有涂栖能理解他的自信。在圆谎和被揭穿中，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涂栖听见他的话之后沉默了很久，说：“我想要知道，我现在……很不安……” 　　杜振洋微微叹了口气，说：“我的异能是能让人产生冲动。” 　　“只是人吗？”涂栖立刻追问，他还记得杜振洋第一次向他展示异能时的场景。 　　“嗯，只对人。O星人和地球人。” 　　这个答案涂栖也想到过，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某个地方叫做「怀疑」的雾气正在慢慢扩散。 　　这一切都太巧了，就像是早就准备好的退路和说辞。可是，他要的不就是两人异能相似但不相同的结果吗？ 　　他现在已经得到了这个结果了，为什么还要抓着不放？这样谁都不会好过。 　　“哥？”杜振洋久久听不见回应，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嗯……”涂栖做了几下深呼吸，在O期壹开口之前，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除了这些，买一赠N地把关于杜振洋的异能全部都说了出来。 　　“哥……”杜振洋插不上话，涂栖一个人絮絮叨叨地把想说的都说完了，大概说了一个小时。 　　他只能低低地喊上一声。他听着涂栖的讲述，心里的弦疯狂颤动着。 　　他想：不管用再卑劣的手段，他都不能放弃涂栖，就算将来这件事情守不住了，也要把他留住。 　　涂栖不需要什么安慰，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刚才和杜振洋讲因果缘由以及前情往事时，他觉得自己分裂了。 　　一个人不带感情的说话。一个人就站在黑暗里看着坐在地上不停地说话的中间。 　　另一个人心里装满了怀疑，他不再反复纠缠值得怀疑的点，而是思考用什么办法能证实自己的猜疑。 　　“你什么时候回来？”涂栖尽力让自己不要用质问的语气，在一切未有定数前，他没有理由放弃O期壹。 　　“可能还有一段时间，哥我很想你，要不你来O星吧，让阿易来接你。” 　　这些话都是真心的，杜振洋也唾弃自己的行为，他也需要面对自己真实的心意。 　　“我暂时不来，这边事情很多，忙完了我会联系你。”确实是存在问题了，涂栖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恢复到以前自然的状态。他还需要时间。 　　杜振洋听出了话里的疏离，他现在确实不能回地球，回去了就意味着这段时间他他父亲面前的努力全部化为飞灰。 　　“哥，我爱你。” 　　涂栖心里一抖。 　　O期壹常说这样的话，无论是不是动情至极的时刻，在每一个他觉得美好的场合，他都会坦然地说给涂栖听。 　　但是杜振洋不会，杜振洋从没说过，唯一一次「喜欢」，还是两人分手后，涂栖逼问他的那天下午。 　　那个理智整理方案要调查O期壹身份的涂栖有一点动摇了。 　　“我也爱你。”涂栖回应了他，“晚安。” 　　“晚安。” 　　通讯切断。涂栖身体冰凉地站起来，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他不想在这里过夜，季樊熙的202是个好去处，有温柔可爱多愁善感的小美人，还有吃的，他现在需要进食。 　　站在电梯里，他给宁智夏发了条消息，约他明天出来见面。 　　果然，季樊熙把他叫过来不会只是因为他男朋友的异能带点颜色，想要戏弄他。 　　她研究的小糕点十分成功，想要和涂栖这种不忌讳高热量的姐妹分享。 　　“我不会给你车钥匙的。”季樊熙打开门就是这句话。 　　“我是来找东西吃的。”涂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 　　季樊熙当然同意，把自己家里所有存货，热的冷的买的自制的，只要是能吃的，就豪气十足地统统堆在涂栖面前。在涂栖开动前，她突然喊停，搞得涂栖以为她后悔了。 　　她拿出一个药箱，霸道的抓着涂栖的手，给他的两个大拇指消毒，贴上创口贴。然后说：“可以了，你吃吧。” 　　“你不吃？” 　　季樊熙敲敲手机屏幕，说：“你看看几点了，仙女不会这么没有原则的。” 　　涂栖笑了一声，自己吃起来。十分钟后，季樊熙坐到涂栖对面，加入了以食消愁的组织。 　　…… 　　涂栖在季樊熙家睡到了中午，季樊熙已经出门给别人上古筝课去了。 　　他和宁智夏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还是在能监视纯枝公寓正门的那个咖啡店。反正现在没什么事，过去吃点东西也可以。 　　涂栖走进店里环视了一圈，看见了正在进食的宁智夏。 　　“你怎么来这么早？”涂栖说着在宁智夏对面坐下。 　　介于涂栖现在是宁智夏和苏偲偲之间的关键人物，宁智夏当然要重视。 　　很有可能是苏偲偲有什么事情，就算和苏偲偲没关系只是涂栖的事情他也得尽力去做，不然真的追不回老婆了。 　　“没什么事情就过来了。你约我出来是……” 　　“如果让你去O星你能不能去？” 　　宁智夏作为机关子弟，听见这句话就条件反射的思考了很多问题。但是在排除了所有责任和身份之后，他说：“我去。” 　　涂栖点头，说：“我会尽力帮你争取去O星，当然要和他们商量。你身份比较特殊，可能会有很多附加条件才能去。” 　　“只要不是涉及我的背景，应该没有什么不可以。” 　　“等你去了O星，我会帮你追回苏偲偲。” 　　“你要我帮你什么对吗？” 　　“你和苏偲偲和好之后，帮我问她，杜振洋和O期壹是什么身份。” 　　尽管宁智夏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点头应下了。 　　“我会尽快安排这件事的。怎么追回苏偲偲，你想一个计划，我会尽力配合你。” 　　“好。” 　　两人快速达成了协议，之后的两个小时没有再进行交流。 　　涂栖回了202，在事情弄清楚之前，他不想住在701也不想住在小独栋。 　　联系O期壹之前，他拨打了杜振洋的手机号，当然是没有人接的。 　　他一边吃着季樊熙的拿手青芒卷，一边坦然自若地把自己想要帮宁智夏追苏偲偲的事情告诉杜振洋。 　　杜振洋根本没有拒绝的立场，只能表示赞成，并且把阿易派过来商量种种事项。 　　可能涂栖确实为民党付出太多了，他的请求通过了。当然，就跟两人想的一样，因为身份的特殊，他要也有要答应的条件。 　　和杜振洋通话两天后，阿易带着文件在汉区岳城着陆，当天，三人会面。 　　O星提出的要求很简单：旅程开始前，没收所有通讯工具，在O星会配备通讯工具。离开O星前，将被异能消除所有关于O星的记忆。 　　宁智夏同意了。他接下来就要真的向机关请一个长假。之前的长假因为苏偲偲离开地球而取消了。 　　对机关的请假理由是身体有疾，对宁父和宁智秋他说了实话，也说了O星的要求。 　　宁智秋是不支持的，他觉得宁智夏牺牲太大了，就算是爱情也不值得牺牲这么多。 　　但是宁父支持他，二对一，宁智夏的O星之旅将在十个小时之后开始。 　　在这十个小时里，涂栖和爸妈还有季樊熙说了自己要再去O星这件事情，私下里拜托季樊熙帮忙照顾他爸妈。 　　然后和团队里的人开了个会，“特殊异能者记录。”文章的发布接近尾声的时候就可以开始谈合作了。 　　涂栖希望他们胆大心细，毕竟是这个团队的第一个产品，要找个好归属，这些季樊熙也会帮忙，毕竟她也是一个有团队帮她玩流量的女人，算是半个圈内人。 　　“涂先生。”阿易来接涂栖去飞船停靠的地方，宁智夏已经被缴了通讯工具坐在车上了。 　　“走吧。”涂栖说。 第52章 黑暗未来 　　宁智夏果然有职业病，安装了语言转换器后，就抓着飞船里几百年见不到一面的技术人员问了一堆问题，他说反正他也记不住，没什么不能问的。 　　不过涂栖寻思着宁智夏也不是搞飞船研发的啊。 　　“涂先生，王子让我带你们去总统领住宅。”阿易无奈地看着在飞船基地电梯口定住不动的涂栖。 　　宁智夏依然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四处张望着。 　　“能直接送我们去苏……O辣捌的家吗？她现在住在家里吗？”涂栖一边说着一边把和杜振洋的短信给阿易看。 　　阿易很快收到了杜振洋命令，送两人去左统领住宅。 　　宁智夏来地球的事，O雅拾自然知道，他今天一天早就等在家里，并且把整天不着家的苏偲偲也强行留了下来。 　　于是两人到左统领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种举家相迎的盛况。 　　“你好你好！”O雅拾和宁智夏两人握手，完全没有丈人见女婿的紧张气氛。 　　涂栖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不好打扰那边两人聊天，只能坐到苏偲偲身边。 　　苏偲偲低着头玩手机，知道涂栖过来，她生着涂栖的气不想理他。 　　涂栖可由不得苏偲偲和自己赌气，难得在别人家的地盘上主动一次，说：“我这几天住你们家，宁智夏也是。” 　　苏偲偲闻言，惊讶地抬起头看向着他，说：“你住我们家做什么？你不去O期壹那里？” 　　“很好，你对宁智夏住在你家没有提出异议。”涂栖笑嘻嘻地说，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苏偲偲倒是没有因为这种小套生气，宁智夏来O星要是不想尽办法赖在她家，她就真的不想理他了。 　　倒是涂栖和杜振洋的事情她真的很在意，但是光看涂栖的表情好像也没有什么事。 　　“你真的要住我家？”苏偲偲看了看在厨房哼着小曲的后妈，说：“我后妈很讨厌的。” 　　“没关系，我是贵客。”涂栖笑得越发阳光，整个人魅力值蹭蹭地向上涨。 　　颜狗二号苏偲偲女士喜欢的就是这种阳光开朗又幽默的人。 　　旁边的宁智夏的对话，因为O雅拾接到一个急电暂时告一段落。 　　他连忙凑到苏偲偲面前，是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苏偲偲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了。 　　涂栖看着两人吵吵闹闹透露出的甜蜜，真想把季樊熙抓来给他们好好算上一算。 　　也好，苏偲偲好像没怎么生气了，早点和好他就能早点得到个真相。 　　苏偲偲后妈在O雅拾在场的时候几乎不说话，看不出是个恶毒的女人。 　　甚至单独和宁智夏还有涂栖相处时也没有多余的情感，为他们安排房间也是进退有度十分得体的样子。 　　两人窝在涂栖的房间里商量着怎么增加和苏偲偲相处的时间，怎么让感情迅速升温。 　　“你们出去旅游吧。”涂栖多多少联想了一些自己的经历。 　　“但是我对O星不熟。” 　　涂栖四处找了找，果然在这里也找到了一本「O星风土人情」，递给宁智夏。 　　“你先好好看看吧，我去和苏偲偲聊聊，争取让她同意和你出去玩。反正她肯定不愿意和她后妈待在一起，也不能把你留下。” 　　宁智夏点点头，同意涂栖这个军师的建议了。 　　他拉开门出去，几步远的地方，杜振洋就站在拐角处，两人对视。 　　“你怎么来了？”涂栖先开口，笑不达眼底却笑得灿烂。 　　“来看看你。”杜振洋说着向前走了几步。 　　涂栖忍住了向后退的冲动，说：“我要去找苏偲偲说点话。” 　　换言之：你如果只是来看看我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杜振洋当然听懂了，但是他没走。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东西，分了一个涂栖，说：“这是前几天准备的，想今天就给你。” 　　涂栖接过来，是一个挂坠。第一眼看上去就是缩小的鸡蛋车，和鸡蛋车一样能变得透明或者乳白，再调动一下会出现图案。 　　是温泉酒店外的夜景。涂栖不知道杜振洋为什么选择这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认出来。 　　他心里酸涩，尽管知道对于恋人要抱有信任，但是他现在不从苏偲偲口中听见杜振洋的真实身份就绝对无法释怀。 　　“谢谢。”涂栖收下了挂坠。“等这两人的事情搞定了我就来你家住，或者那时候你的事情也该处理完了，我们可以回地球了？” 　　杜振洋点头。两人都希望未来会是这样。 　　…… 　　苏偲偲只知道涂栖把宁智夏带来了O星，不知道他和O星的那些协议。涂栖看中了这一点才去找苏偲偲单聊。 　　“回到地球之后，你们在O星发生的一切他都会忘记。如果你中途原谅了他，他也只能得到一个结果，无论你和他说了再多的甜言蜜语，分享了再多的小秘密，他都记不住。就算是这样，他也要来O星。不为任何的家国利益，只是为了你才来。” 　　涂栖的话不停在苏偲偲耳边回响。 　　经过这么几个月，她的怒气早就在宁智夏变着法儿的讨好中没剩多少了，更别说跑到O星来这件事让她更加动摇了。 　　不得不说，涂栖告诉她这件事情真的很触动她。她本来就是生气也气不过三秒，没有爱情就没人生意义，恋人大过天的性格，这次「分手」持续了这么久也是破了纪录了。 　　思想斗争一番后，她早就忘了在涂栖进入她房间前，杜振洋叮嘱她的话：“关于我的身份和杜振洋的事情，千万不要暴露。宁智夏也不能说。” 　　涂栖看着苏偲偲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爽快地同意了和宁智夏出去游玩。 　　“那你呢？”苏偲偲问。 　　涂栖手摸着微型鸡蛋车，说：“我跟着你乐意吗？” 　　“我其实没有什么不乐意的，你不膈应就行。”苏偲偲自从在涂栖面前不顾形象的大哭一场并且大吃一顿之后，说话都变得欠欠儿的，“其实我觉得O期壹会膈应诶。” 　　“没关系，他忙，没空。我也不跟着你们，我自己四处走走就行了。”开玩笑，他当然不会成为他们复合路上的电灯泡。 　　涂栖走后，苏偲偲疑惑好奇又担忧地给杜振洋打电话。杜振洋接得很快。 　　“怎么了吗？”他的声音也有些焦急。 　　“没怎么，就是问问你和弟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觉得他有些奇怪，我说让他找你去旅行，他说你忙没空。你明明每天都被关在家里，不是处理几件事情就是在和可拾叔做抗争。” 　　苏偲偲叭叭地说了一堆，杜振洋仔细解读她的话，确定了至少从这句话来看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吐出一口气，说：“没事儿，你就让他做他乐意做的吧。” 　　“你们到底怎么了嘛。”苏偲偲紧追不舍。 　　“涂栖在怀疑我，你不要和他说关于我的任何事情。他向你问杜振洋你也不要说。” 　　苏偲偲大概猜到了，但是听杜振洋亲口说出来，还是有点幸灾乐祸。 　　不得不说，苏偲偲果然还是很喜欢宁智夏，涂栖不过用他那不太会安慰人的嘴说了几句话，苏偲偲就自我攻略完成了。 　　小情侣的旅行和涂栖的旅行都开始了，杜振洋的心也跟着溜了。 　　他这次回O星，对外是回来述职。但凡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O可拾这次把儿子招回来，就没想再放他走。 　　O可拾需要杜振洋尽快进入O星政治圈。下一次的大选，无论民党还是众党，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没有精力再连任了，新人就要从现在开始带。 　　杜振洋当然明白，明白这些的同时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正面抗拒他父亲的安排。 　　他不是不愿意承担属于他的责任，他只想要十年，十年之后他一定进入这个O星鱼龙混杂的大泥塘。 　　O可拾却觉得他说的都是屁话，十年，十年能累积多少民众的信任，能做成多少事情，这一切都会在将来用上的功绩，岂是凭着杜振洋一句话就能放弃的。 　　杜振洋不明白，这么些年，他因为异能没用已经舍弃了太多，他没有个人理想，没有个人价值。 　　是民党手里再好不过的从政人选，但是就因为这样，他就连短短十年的时间都不能拥有吗？ 　　就一定要因为「无用」或者「无长处」而成为一枚不能反抗，乖乖听话的棋子吗？ 　　父子俩互相不能理解，就这样展开了一场拉锯战，外人只道杜振洋被教育的很好，什么事情都能帮总统领完美处理，就算现在担任了外交大使，做起事来也是进退的当，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杜振洋和O可拾都不想把O清柒牵扯进来，也不想闹得太广，所以虽然他是被禁足了，某种程度上的自由还是有的。 　　除了和他父亲正面对着干，他真的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能感化O可拾。 　　更令他头痛的事，在这个时间点上，涂栖开始怀疑他的身份，还来了O星。 　　苏偲偲了解了杜振洋的这些事情后和他说：“你要是真的想为自己争取十年，肯定要通过清柒阿姨……” 　　走一步看一步吧，杜振洋每天处理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听着阿易向他汇报，今天涂先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好像涂先生又没睡好，好像涂先生有点感冒了…… 　　他扔了笔伏在桌子上，脑子里嗡嗡地响，觉得现在无论他的眼睛看向未来的哪一处都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第53章 一年之约 　　打心里来说，杜振洋和苏偲偲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不比季樊熙和涂栖差，但是苏偲偲一如大家所期盼的那样说了漏了嘴。 　　在一个星光灿烂，虫叫蛙鸣，秋风飒爽的湖边。宁智夏和苏偲偲并排坐着，时不时聊上两句。 　　苏偲偲突然感叹：“我要是现在原谅你了就很亏，所以我要等你回地球之后再原谅你。” 　　宁智夏笑着摸她的头，心里庆幸不用自残就能把老婆追回来。 　　“其实……”宁智夏缓慢开口。“我其实很舍不得和你在O星这种旅游的时间，本来我们就没有什么时间出门玩。” 　　苏偲偲没有接话，她在知道宁智夏消除记忆的事情之后，也想像杜振洋给涂栖做担保那样，给宁智夏做担保，让他保留记忆。 　　但是因为宁智夏的工作特殊，这个请求最终还是被驳回了。 　　“我做了一个这个，只有你父亲知道，他已经帮我申请通过了。只是回地球前这个还要检查一遍。” 　　宁智夏说着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本子，本子侧边有一支笔。 　　苏偲偲接过来打开，里面的内容和日记很像。从他来到O星开始作为第一天。 　　里面记录的内容所有都以苏偲偲为主体。 　　“偲偲瞟了我一眼”“偲偲来房间找我”“偲偲说她还是很生气”“偲偲说她没有讨厌我” 　　关于O星的，一个字没有。 　　宁智夏温柔地看着苏偲偲，说：“我不想忘记。” 　　苏偲偲看得脸色通红，有点羞耻又有点感动。 　　宁智夏继续发动攻势，“我以后任何事情都不会骗你了，如果涉及到国家，我会明说这些事不能让你知道，但是我绝对不会再骗你，也不会再利用你的身份去做什么事情。” 　　“夏夏！”苏偲偲捏紧了本子，好看的眼睛逐渐变红。 　　“你现在不原谅我也没关系，只要你知道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就够了。”说着，他轻轻抹去苏偲偲眼角的泪。 　　苏偲偲哭着抱住他，说：“我原谅你了！哇啊啊啊！我原谅你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带我走！我早就想离开了！我好想你啊！” 　　宁智夏也环抱住她，一下下地摸她的头。 　　今天这件事情，有一半是涂栖的功劳，这个适合坦露心迹的地方是涂栖挑出来的，自然是因为他也是在这里和O期壹甜甜蜜蜜过的人。 　　不过日记的事情他真的不清楚，所以他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顺利。 　　说是去旅游，但是他整夜睡不着，生物钟颠倒，几乎是到了一个地方就在酒店里睡觉，偶尔出门觅食。 　　终于在一个半夜，他接到了宁智夏的电话。 　　“怎么了？” 　　“和好了。” 　　“问了吗？” 　　“你现在S行政区吗？我们见面说吧。” 　　涂栖听见宁智夏这样说，心中一沉，基本有数了。 　　但是他心里依然还有个声音跳出来说：宁智夏可能只是想逗他玩。这样想完，他自己都笑了，不知道他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趁着苏偲偲还在睡觉，两人就在酒店大厅见面了。 　　“说吧。” 　　宁智夏叹了口气，说：“偲偲说，这件事情可以告诉你，但是以后O期壹找她麻烦的时候，希望你能帮她挡一挡。” 　　“嗯。”涂栖心越来越沉，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宁智夏明明就坐在他面前，嘴巴张张合合，他却不怎么能听清他说声音。 　　“O期壹就是杜振洋。” 　　涂栖分不清这个声音是他脑海里的声音还是宁智夏的声音，这一句话终于从最阴暗的角落掏出来摆在阳光下。 　　就这样吧，他没有心思细想杜振洋和O期壹那些他之前没注意到的共同点，也不想去想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他站起来，对着宁智夏说：“谢谢。” 　　阿易在不远处坐着，涂栖头昏脑胀，手脚轻浮，他不想看见，不想看见和杜振洋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东西。 　　但是他还差自己一个交代。 　　“送我去O期壹家。”他对阿易说。他知道阿易立刻就会把自己现在的状态和行动报告给杜振洋。不过无所谓了。 　　S行政区和都城依旧需要十个小时的航行时间，涂栖终于自秦苗儿这件事以来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 　　再没有无比诡异的梦境，他的世界里一片空白，干干净净。 　　…… 　　见到杜振洋的时候，他还披着O期壹的皮。涂栖觉得这样说也不太对，是见到O期壹的时候，还难为他为了自己披着皮。 　　杜振洋一方面是心里害怕，不敢用真面目去见涂栖，另一方面则是希望自己运气好一点，还有回旋的余地。 　　“别这样了，让我看看你吧。”两人面对面坐着，就在涂栖在总统领住宅的房间里。 　　于是杜振洋把三根晶体从身体里取出来，放在桌子上，回到了真正的他。 　　涂栖用欣赏的表情看着他的动作，伸手把这三根短短的晶体拿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看，说：“挺好的，科技果然是第一生产力。” 　　杜振洋没有说话。 　　他看着杜振洋的脸，太好看了，直到今天，曲曲折折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还是不能否认杜振洋的脸实在优秀。 　　于是他说：“太久了，都要一年了，我记不得我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你这张脸实在太好看了，就算你的异能换一个，你的脸也能起到一样的效果。” 　　杜振洋想要说点什么，涂栖没让他插上话，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我其实话很多，但是今天就让我说完。” 　　“我说你的脸好看，和你的异能相当。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相反，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也是一个很合格的O星王子，所有的一切好像都能被你充分利用起来。 　　虽然被利用，为民党拉票还有别的事情，我都心甘情愿，毕竟我是个地球人……” 　　涂栖觉得自己逐渐失去了说话的条理，索性把所有东西从口袋里拿了出来，说：“你权限牌的二级牌，你的半块石头，还有这个鸡蛋车……” 　　他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摆在桌子上，最后摘了手腕上的通讯器也放在桌子上，突然笑了笑，说：“其实应该还有我……但是我不能把自己也留给你。” 　　“你可能会有点难受，毕竟你说过爱也说过喜欢。”他笑得越发开心，“不管之前怎么样，我觉得这些话应该还挺真心的，至少我从头到尾都是真心的。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不能接受你一直在骗我，很多事情，现在回忆起来，我都不能接受。如果换一个人，可能就没什么关系，你不行。” 　　涂栖再次觉得自己说话不顺畅了，深呼吸一口，不再磨蹭了，说：“我把东西还给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看着难受，不想再看见。我想先回地球了，宁智夏的事情苏偲偲和他父亲会安排。” 　　他想了想，告诉自己再最后说两句话，说完就真的结束了。 　　“你要是难受的话，就忍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说分手的时候我也忍忍过来了。” 　　最后一句，涂栖心里想。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晶体，说：“以后别用这个了，你真的很好看。” 　　涂栖起身要走，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交代，真是睡多了脑子不清醒了。 　　“你应该不介意把夏先生那张皮送给我吧，这个我真的不好还给你，就当分手礼物了，还有语言转换器。”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然后你应该不介意安排送我回的地球的飞船。” 　　杜振洋沉默地听着，看着涂栖的眼睛。他说话的时候，全程没有和杜振洋有对视。 　　一种悲伤又决绝的情绪在两人中间弥漫着，杜振洋仿佛被施了咒一样钉在原地，他不知道说什么能留住涂栖，其实应该是说什么都留不住。 　　说实话，杜振洋心里多日的忧愁在今天爆发出来也是一种变相的解脱。 　　涂栖讲了很多，但是无论他这些话再绝情再刺人，都是他活该承受的。 　　更何况涂栖因为心理预期做了很久，说话还算理智，也没有对他的行为大肆讨伐。 　　他可以先回地球，等自己把O星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去地球。 　　整整十年，就算是磨，他也要把涂栖对自己石化的心磨成速溶粉末。 　　话总是说得轻巧，涂栖走后一个月，宁智夏和苏偲偲也离开了。 　　杜振洋和他父亲的持久战好像距离结束还遥遥无期。苏偲偲走之前，鼓足了勇气主动要求和他见上一面。 　　他没有怪苏偲偲，反而是苏偲偲一直在说对不起，最后两人分开前，苏偲偲又说了一遍：“如果你想要十年的自由，只有清柒阿姨能说动叔叔。” 　　阿易把涂栖送回地球之后就没有再守在他身边，苏偲偲这段时间倒是一直在向他通风报信，像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 　　杜振洋终于决定找O清柒帮自己说话，因为苏偲偲传了张照片给他看。 　　上面是得知涂栖恢复单身的成白时把涂栖怼在阴暗小巷墙壁上图片，地点应该是蜀市。 　　地球上已经是十一月了。 　　杜振洋找到O清柒，把心中的憋屈与渴望，极尽夸张的告诉他的母亲，最后委婉地提了一句自己的恋人在地球这件事情。 　　他也不知道O清柒到底因为哪个理由选择帮助自己的儿子，结果就是她参与进父子俩的战争，并且站在了杜振洋这一方。 　　时间又过去一周，O可拾敌不过O清柒的软磨硬泡终于松了口，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在杜振洋和O清柒的一年之约到期前，他们要听见孙子的消息。 　　杜振洋同意了，这时，距离母子的一年之约，满打满算还有四个月。 第54章 道歉局 　　回到地球就有一堆事情等着他，主要的还是「特殊异能者记录」的版权问题和工作室的下一个项目。 　　他们这个小团队越来越正规的同时涂栖作为老板忙来忙去觉得比当社畜还累。 　　他其实很想尽快离开岳城，他在这里都没个住的地方。701不能住，小独栋也不能住，要不是季樊熙收留，他可能早就跑路回蜀市了。 　　终于，零零散散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涂栖回家了。上次在从S行政区前往都城的航行器上睡的一觉是涂栖最后一次好觉。 　　之后他不管黑夜白天，就没有哪个时间段能自然入睡，总是要吃一些安神的东西。 　　他主动联系了阿易一次，找他要之前在O星喝的「牛奶」的配方。 　　阿易爽快的给了，涂栖却嫌麻烦一次都没用过，困得不行了自然就能睡着了。 　　他就在这种生物钟持续紊乱的情况下，回了蜀市。 　　他本来就是个喜欢打游戏看动漫看爽文的宅男，只是大学一毕业之后遇到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人和「惊心动魄」的事情，让他觉得自己都不能被称作宅男了。 　　回到地球，为了避免自己想起杜振洋，他只能给自己找点分散注意力的事情，比如重新把作为一个宅男的兴趣爱好捡回来。 　　效果显著，只要不想到杜振洋就没什么事情能让他难过。 　　他在家里蹲了快一个礼拜，天天被涂爸骂也不出门。不过涂爸的学生就要高考了，涂爸也没空天天盯着这个「创业」小有收获的儿子。 　　涂妈倒是很开心涂栖天天在家里，想见就随时能见到。涂栖失联的几个月实在让她后怕。 　　按照原本的计划，涂栖在蜀市待半个月就去各区处理一下房产问题，最后回岳城考虑一下那个他和杜振洋的一起装修的小独栋怎么安置。 　　苏偲偲和宁智夏突然说要来蜀市，两人的意思是反正宁智夏的假期还有一周，不玩白不玩，就想到了涂栖，来蜀市玩几天。 　　好歹也是涂栖出了力让他们和好，而且这两人也帮助自己看清了真相。就算苏偲偲是和杜振洋关系亲密的人，涂栖也接受了。 　　不知道为什么，好些时日没见的成白时也回了蜀市。 　　“我听说你分手了。”成白时在涂栖家楼下堵住他。涂栖觉得一阵头疼，这是什么神仙追人方式。 　　分手的事情涂栖可是谁也没说，除了能看见情感线的涂妈，就只有季樊熙知道这件事情。 　　“你现在是单身，我可以追你了。”成白时用的是肯定句。 　　成白时和涂栖的家在这么些年都没变过，也没听说过机关有项目会对这片有拆迁计划。 　　想当年涂栖喜欢成白时的时候，天天猫在他家楼下，跟着成白时往学校走，两人一前一后之间的距离适中，谁也没有过更近一步的举动。成白时的背影，涂栖看了能有四五年。 　　现在情况反了过来，成白时利用着这一点，疯狂在涂栖面前刷存在感。涂栖一天出不了几次门，十次有九次都能看见成白时。 　　甚至有天晚上他奉涂妈的安排出门扔垃圾都能看见他。他就坐在他家楼下的椅子上，天气越来越冷。涂栖走进了才发现这人喝了酒，正在犯迷糊。 　　天气太冷了，涂栖还是有点心软的。于是动手推了推他，想让他回家。 　　谁知这一推就跟触发了某种开关一样，成白时猛地站起来，脚步踉跄的走向涂栖，涂栖当然下意识后退，退着退着背就抵到墙上去了。 　　成白时站立不稳，一手撑在涂栖的脑袋旁。这一幕刚好被吃完夜宵四处游荡的苏偲偲和宁智夏看见了，便有了杜振洋看见的那张图片。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之后，涂栖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不上班吗？” 　　“在休假。”趁着这个涂栖主动找他说话的机会，成白时要把自己策划了有些时日的事情告诉他，“明天晚上在铭威酒店，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我不去……”涂栖都不想问为什么成白时要请他吃饭。 　　“你要是来了，吃完这顿饭我就回岳城。”成白时这话说得更赌咒发誓一样。 　　涂栖仔细思考了一下，如果成白时回岳城了，他就能安安心心地在蜀市度过最后四天。“好吧，几点？” 　　“我来接你。” 　　涂栖点头，拎着涂妈要的酱油上楼了。 　　…… 　　涂栖真的就以为成白时就是没缘由地要请自己吃饭。 　　当他被成白时领着进入包间的时候，整个人愣在原地，不是害怕也不是愤怒，他一瞬间所感受到的只有厌恶。 　　这种情绪不算多么浓厚，甚至不及杜振洋和他说分手时的三分之一。 　　饭桌旁坐了七个人，好几个人涂栖已经叫不出名字了，但是他知道这些都是高中时热衷于嘲笑他，并且一有机会就以他的身高大作文章大肆嘲讽的人。 　　成白时今天的目的很明显了，就是想让这些人给涂栖道歉。 　　既然这样，涂栖坦然地在主位坐了下来，他很乐意接受成白时精心准备的好意。 　　这七个人和成白时还有涂栖是高中同班同学，他们当时那个班，涂栖的成绩是吊车尾的，面前这几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是很明显，不是每一个的爸爸都像涂爸一样有情感深厚的战友能帮忙。 　　大家现在的境遇各不相同。但是按照成白时嚣张的说法，今天就算你是与O星建交的汉区代表你也得和涂栖道歉。 　　这天晚上的前半程，涂栖是真的爽到了。尽管比起高中时懦弱的他，现在他已经有底气了许多，但是这种当年欺负过自己的人向自己道歉的事情真的是不可多得的经历，试问有几个人在生活里收了委屈还能得到道歉的。 　　因为时间够长，这几个人的道歉不是简简单单的「对不起」就能过的，每个人至少得说上十分钟。 　　因为这几个人大部分时候都是团体作战，前面的人说得越多，后面的人就越要绞尽脑汁地去想自己还有什么对不起涂栖的地方。 　　还剩两个人的时候，涂栖心里所有应该被道歉的小伤口全都照顾到了，甚至还有些不知道的东西让他的回忆变得更加完整。 　　他实在佩服成白时这个做法，看着他这人也顺眼了不少。 　　涂栖这会儿已经饿了，等着把最后两个人的道歉听完，就可以吃饭了。 　　“咔嚓——”包间的门被推开，今天晚上令人不爽的「后半程」出现了。 　　涂栖背对着门，听着面前的人絮絮叨叨地数落自己的罪行，以为是服务生便没有回头。 　　坐在涂栖身边的成白时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站了起来，说：“您是？” 　　成白时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这一屋子的人除了涂栖都没见过，都看直了眼睛。 　　来人正是杜振洋，他就站在门口，也不回答成白时的问题，就这样看着涂栖。 　　涂栖看见众人的反应下意识回头，很快就表情冷漠地转回来，看着六号说：“你继续说吧。” 　　六号一愣，突然想不起自己说到哪里了，支支吾吾地开不了口。 　　刚好涂栖听得差不多了，心情也被杜振洋的出现弄地有点烦躁，说：“算了吧，今天就这样吧。” 　　他说着就起身，往门口走。杜振洋直觉地把路让了出来。成白时看着现在状态不太对，也跟着涂栖走了，结账他之前就做好了。 　　于是在蜀市不算暖和的冬天夜晚，涂栖走在前面，杜振洋和成白时隔着一定的距离跟在他身后。三人在人群中穿梭，没有人说话。 　　涂栖是纯粹地没得说，关于今天晚上的事，他已经向成白时表示过谢意了，再多说就失去了意义还会让他多心。 　　另外两个人一边跟紧涂栖一边打量着对方。看来是情敌了，两人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尽管成白时只见过皮上皮的O期壹，也就是大部分人眼中的秋先生。但是这不妨碍他对世界第一好看杜振洋充满了敌意。 　　涂栖就在两个暗中用精神力较劲的幼稚男人的尾随下回到了家，他还是一句话没说，直接上楼，开门，关门。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不过是前男友而已，再好看他都不能原谅。 　　想想做疼痛耐受力的时候有多痛苦，现在外面那个人吹着冷风就有多活该。 　　他花了半个小时进入玩游戏的状态，今天整体运气还是不错的，游戏对战几乎没输，只是每一局都排到这一个人也太不正常了。这人局局都输给他，还不得心态爆炸啊。 　　涂栖点进他的个人主页，想加个好友以示安慰。定睛一看，ID：我超好看，简介：我老婆说我超好看。 　　这话杜振洋说不出口，但是O期壹说得出口。不管真假，涂栖把这个人拉黑了。 　　又过去半个小时，涂栖卧室的窗户突然被传出“叩叩——”两声，他家可是在十楼。 　　他预感不太妙，一个无人机下面吊着一盒东西，正稳稳当当地悬浮在窗外。 　　涂栖一看就知道是杜振洋搞出来的事情，他更怀疑刚才那个号就是他。 　　他拉上窗帘准备无视这个送餐机，突然无人机直直地向玻璃冲过来，涂栖下意识地向后退，谁知它居然穿过了玻璃，并且及时减速，停在涂栖面前。 　　抓钩放开，一盒青芒卷掉落在涂栖掌心，送餐机用同样的方式飞离了涂栖的房间。 　　涂栖一阵厌恶，拿着盒子离开卧室，想要把它扔掉，半路被涂妈截了下来。 　　“你不是说这种东西特别好吃，要带我去吃吗？怎么现在要扔掉？” 　　“坏了。”涂栖有些生气地说。这种凭着自己身份与众不同不知道用了多少异能的行为，让涂栖觉得自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因此感到憋屈又愤怒。 　　“明明很好吃。”趁着涂栖生气，涂妈已经吃了一个了。 　　因为这一份青芒卷，杜振洋追妻代表队率先获得一分！ 第55章 「我超好看」…… 　　青芒卷确实好吃，涂栖推开自己卧室门走进去，看见的就是又一架送餐机穿过窗户玻璃离开他的房间。 　　他房间的书桌上赫然摆着一杯牛奶，温度刚好好可以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 　　涂栖当然不会喝，他真的烦透了。O期壹现在的细心对他来说就是个笑话，尽管现在他不是为了利用他才对他好，涂栖还是不能接受。 　　他现在也不敢把这东西拿出去了，明天早上再说吧。他躺在床上，准备看一会儿动漫，困了就睡觉。 　　杜振洋要怎么都和他没关系，难道这人还敢用异能把自己弄进来不成。 　　这样想着，他带着耳机，在某一个缓冲的间隙，涂栖灵敏的耳朵听见了一些不对劲的声音。 　　他连忙摘了耳机，两秒之后，又是一个无人机造型的东西飞了进来，这次不是送吃的，是一个加热器。 　　无人机把加热器放在桌子上，再把牛奶放上去，保持温度。 　　涂栖不发一言，疯狂翻着白眼。就这个自带穿透能力的东西，杜振洋玩了一晚上。 　　早上的时候涂栖昏昏沉沉有了睡意。这个时候，他的桌子上已经堆了一桌子的东西了。 　　吃的玩的，什么都有，但是没有那种不能乱扔的东西，比如王子的二级权限牌。 　　趁着涂妈不注意，涂栖把这些东西提出去，让它们滚出这个家。 　　回来的时候，涂妈正拿着一个加热器。不是涂栖扔掉的那一个，是新的。 　　“儿子，这个东西怎么用啊，我在你卧室里看见的，还有一杯牛奶。”涂妈摆弄了一下，又说：“我记得你也没泡牛奶啊，怎么用这种东西保温也不愿意及时喝？” 　　涂栖眼睁睁地看着涂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牛奶」，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喝。 　　涂栖连忙伸手拦住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位母上大人看见东西就要吃吃看的习惯是怎么养成的。 　　“怎么了？”涂妈疑惑地看着涂栖的动作。 　　“我要喝的。”涂栖只能这样说了，总不能真让他妈喝了之后睡上十个小时吧。 　　涂妈有些疑惑地伸出手，涂栖连忙拿了过来。“那你喝吧，喝了把杯子给我，我帮你洗掉。” 　　“不用了。”涂栖脸上浮现出苦涩，他怎么觉得他母上好像是他身边一匹有视野的狼呢。 　　“你要是现在不喝就我先喝掉，一会儿你要喝了再弄新鲜的……” 　　涂栖没等涂妈说完，就把牛奶一饮而尽。可能是有段时间没喝的原因，今天突然这样一刺激上头有点快。 　　喝都喝了，就睡个好觉吧。 　　标标准准的十个小时，不多不少，涂栖醒过来是凌晨一点。这混乱的生物钟，他感叹着打开了电脑。 　　不一会儿便觉得没意思，心绪不受控制的回忆着和杜振洋有关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索性拿出手机提前买了机票，天亮之后就回岳城。 　　付款的时候，想到自己这些钱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和O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觉得更烦躁了。 　　游戏界面的右下角跳出一个小框，提示有人申请好友。涂栖点开，这人ID：我超好看。涂栖把他拉黑了。 　　退出游戏登上某站看动漫，又有消息提示，多了一位粉丝，ID：我超好看。涂栖找了半天没找到「移除粉丝」，只能拉黑。 　　但是之前是数字零的地方现在变成了数字一，涂栖看见一次别扭一次。 　　突然季樊熙打来电话。按照常理来说，小美人儿这种时候为了皮肤就应该睡觉，就算没睡，以两人的习惯，打电话之前是要先发条信息简单问候一下对方的。这样未有前奏的来电，不是绑架就是恶意骚扰。 　　“喂？”涂栖想了这么多，手早就按在了绿圆上。 　　“西西——”季樊熙很久没这样叫涂栖了，听得涂栖浑身直冒冷汗。 　　“你说。” 　　“成白时是不是来找你了。” 　　“对，是你和他说我分手的事情？”涂栖懒得去质问季樊熙，她不说他可能就不会问了。 　　“因为，因为我算出来，你们不是那啥嘛……”季樊熙深吸一口气，接着说：“然后我刚才，有一点点无聊……我算了一下我和成白时……” 　　这下轮到涂栖吸气了。他安慰自己，这个电话值得这样突如其来，好让他也感受一下冲击。 　　“你确定没有搞错吗？成白时是九九年三月十七号。” 　　“没错，除非我异能失灵……”季樊熙的声音里透露着春心萌动的娇羞。 　　涂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两人互相沉默着。 　　“我不和你抢，你有什么拐走他的计划吗？” 　　为了姐妹，涂栖决定无论成白时做什么，他都要坚定一个臭石头理念坚决不动摇。 　　就算成白时能让时光倒流，回到高中时代，涂栖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季樊熙哪有什么计划，她算出这个结果就急急忙忙地给涂栖打电话了，什么都来不及想。 　　涂栖一边在久远的记忆深挖着关于成白时的各种信息，一边说：“他现在应该在岳城了，要不我帮你打听一下他住在哪里，你去埋伏他？” 　　这话说完，涂栖抬手就给了自己两下。他真的是被他真的是被成白时和杜振洋这两个恋爱白痴带偏了，居然叫一个女孩去蹲别人家门口。 　　于是他连忙改口，说：“不是不是，我瞎说的，你千万别去。” 　　季樊熙在这方面和这三个死心眼男人简直不是一个量级，现在已经冷静下来，该通知的也已经通知到位了。 　　钓人的计划，一半真心一半技术一点皮囊，或者全是皮囊还有夹缝里撒点真心，这两种模式建立了，谈个恋爱简直易如反掌。 　　挂了电话之后，涂栖一边把回岳城的机票退掉，肉疼地看着白白交给航空公司五百多快钱，一边订了去英区的机票，也是天亮就出发。 　　他不能回岳城影响姐妹的爱情。 　　涂栖这边是起起伏伏，心情高高低低。杜振洋阅读着苏偲偲和宁智夏共同为他编写的恋爱攻略，不知道情敌变成了涂栖姐妹的对象，也不知道明天自家老婆就要跑去英国。 　　他面前的本子上是苏偲偲写的一句话：对于弟媳这种性格软糯但是遇事态度坚定的人，你要做的就是死缠烂打，最后寻找一个突破口。 　　这句话的旁边还有几个字，颜色很淡，好像不是用正常颜色的笔写的字。 　　杜振洋很在意这一块痕迹，不知道这是不是苏偲偲认为的「突破口」又不确定所以用其他颜色的笔写的。 　　调整房间亮度，调整角度，洒点水，用紫光照，一番折腾之后，他终于看见了写了什么。 　　是宁智夏的笔迹，上书三个字和一个笑脸还有一个爱心。 　　“说得对！” 　　杜振洋心口一窒，被这种强行自己逼自己吃狗粮的操作气到窒息。 　　决定缓十分钟之后再来继续拜读研究，思考自己的追妻计划。 　　其实涂栖的直觉没错，涂妈确实是他这个村民身边的狼。 　　他也没给涂栖安装跟踪器，能顺利找到酒店的位置正是因为他提前去拜访了涂妈。 　　涂妈看见杜振洋的同时就看见他心脏处深深地刻着他宝贝儿子的名字，来人是什么身份就很明显了。 　　再联想到涂栖刚回家时整个人虚弱又疲惫的样子，整天窝在房间里不出来。 　　有时候半夜像个幽魂一样找食物，实在找不到就自己蒸一碗蛋羹，做出来能吃就捧着碗坐在矮凳上可怜兮兮地吃，不能吃就不仅没得吃，还要刷锅洗碗。 　　于是涂妈给了杜振洋一个阐述缘由的机会。 　　其心昭昭，日月可鉴，听者落泪，闻者伤心。杜振洋把能说的都说了，没有偏袒也没有夸张。 　　涂妈听了实在是心疼自己儿子，但是有些事情涉及到O星，杜振洋不能细讲。 　　“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他的机会。” 　　尽管涂妈很受震撼，但她还是很清醒，说：“这个机会应该是他给你的，而不是我。” 　　杜振洋的神情又增加了一个悲伤程度。涂妈叹口气，说：“如果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会做的。但是还是要靠你自己。” 　　于是，杜振洋凭着涂妈的帮助，迈出了漫漫长路的第一步。 　　涂栖出发的这天是个周日，涂爸一周就只能休息这半天，甚至有时候这半天时间还在出卷子或者做题。 　　杜振今天的计划是带着礼物正式登门造访，当然他不知道涂栖已经离开两个小时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有些尴尬的三人场景。 　　涂爸是见过杜振洋的，但是除了觉得这小子好看，我家小子眼光不错外就没什么感想。 　　后来听涂栖说两人就是在那天晚上分的手，涂爸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但是关于涂栖感情的事情，他向来不多做评价。 　　“栖栖说是上午的飞机，大概走了有几个小时了。”涂妈及时提供情报，她不知道杜振洋这么虎会冲到家里来，涂爸还在呢。 　　涂妈知道涂爸其实没有他表现出来地那么看不上涂栖的取向，并且打心里还是心疼这个儿子因为这个选择可能会在社会上遇见比普通人更多是磨难。 　　这不，杜振洋就是磨难之一，虽然这和取向没有太大的联系。 　　于是涂妈迅速爆点，希望杜振洋尽快离开。 　　杜振洋心急是心急，但也是做足了礼数，时间掐得极秒，稳重成熟地离开了涂家。 　　一出门他就发消息给阿易，让他帮忙查涂栖是不是已经在岳城落地了。最后绕了一个大圈，阿易才反馈给杜振洋结果。 　　“涂先生现在应该在前往英区的飞机上，距离降落大概还有十个小时。” 　　杜振洋无奈地看着航班号，想：虽然跑得很远，但是他还是能去接机。 第56章 说清楚 　　杜振洋和还在蜀市逗留的苏偲偲宁智夏说了一声，就坐上航行器往英区都城去了。 　　一个小时后，他在英区降落了。当然，在地球使用O星航行器还是要O期壹的身份才行。只是他以后应该都不会需要「秋先生」这层皮了。 　　之前在这座城市停留的时候，涂栖和杜振洋一起去看过那个房子。 　　竟然是已经装修好了的成品房。在O星为涂栖购置的这么多不动产里，只有英区的房子是装修完毕可以拎包入住的。 　　杜振洋问了负责英区的O星人员，他们说这是英区主动提供的。 　　装修完之后，他们检查过了，英区人只是装修并且布置了家具，没有想要借此打探O星信息的意图。 　　涂栖这种去O星之前都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市井小民，省了一笔装修的费用，占英区的便宜，为此他还有点开心。 　　杜振洋落地之后就去了那栋房子，比岳城的大得多，还有一块草坪也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看来英区很重视这里，才一直安排了人在打理。 　　于是他也没什么能做的，就去超市买了一堆东西把冰箱塞满了，等着几个小时后去机场接涂栖。 　　涂栖在飞机上看电影醒了睡睡了醒到了英区之后，浑身不得劲，看见出口站着的杜振洋，就更难受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感叹O星科技的力量，长途飞行比地球的舒服太多了。 　　好看的人在任何地方都是好看的，杜振洋站在人群中心，笑着看向涂栖，无论有多少人再回头看他，又有多少人在偷拍他，他都不为所动，眼里只有涂栖。 　　当然涂栖眼里没他，径直走过，招了的士回精装修小独栋。 　　在路上，他从车镜里看着后面那辆紧追不舍的的士，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杜振洋现在做的事情是为了让自己原谅？ 　　还是想要把感情拉回正途？或者说这两者对杜振洋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倒是想起一件他到今天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抵达小独栋后，杜振洋自然也下了车，他准备像几个小时之前一样用异能私闯民宅了，却发现涂栖只是把门虚掩着。 　　顿时心花怒放，脸上笑容更甚地走进去。 　　涂栖在厨房里，准备找点水喝，下意识地打开冰箱，被满满当当的场景震惊了。 　　他本来看见这房子有人在管理吗，以为冰箱里的东西也是打理附赠的，他再仔细一看，虽然东西多，种类却不多，但都是他喜欢的。 　　谁能做出这种事已经很明显了。这人此时就站在距离适当的地方，用委屈又期待的眼神看着涂栖。 　　涂栖真的想不通杜振洋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搞得像是他始乱终弃全世界乱跑，杜振洋是糟糠之妻无论丈夫怎么落魄都要不离不弃。 　　他越想越气，明明委屈的该是他才对。他猛地合上冰箱门，离开半开放式的现代化厨房，走到沙发上坐下。 　　杜振洋看这样子好像是要聊聊，连忙走过去，但是没敢坐。 　　涂栖真的是活生生地被气笑的，好像真的是自己在虐待他一样，爱坐不坐吧，他本来是这样想的。 　　但是杜振洋站着会导致两人是现实出现明显的高低之分，他更讨厌这一点，于是说：“你坐下。” 　　杜振洋乖乖坐在涂栖对面，两人之间隔得有些远。 　　“哥。”杜振洋喊了一声，但是在场两人都不知道他喊这一声做什么。 　　涂栖翻了个白眼，一句多的话都不想说，开门见山的问：“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当时宁愿用分手来要挟我，宁愿对我使用异能都不愿意我去汉区研究基地了吧。” 　　杜振洋脸上的笑有些凝滞，涂栖又说：“虽然你可以继续骗我，我也不会再去追查什么真相，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说实话，毕竟我们还是有过一段情谊。你现在别让我觉得那些感情都是在喂狗。” 　　涂栖难得说临场发挥地说出这么多话，语气也有点重，他说完就后悔了。 　　其实杜振洋没想瞒着涂栖，不过是在组织语言。 　　“你应该知道，O星通过一项议案是需要投票的。” 　　涂栖点头。 　　“当时在地球推广异能的这个议案，众党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因为总、左、右三个主位都在民党手里。 　　所以投票也不会出现其他的结果。这种时候众党只能执行相关的工作。 　　但是众党是一个党派，应该有核心的思想而不是因为不是执政党就苟且受控，所以他们对内宣称：让地球人产生异能也是变相地统治了地球人。” 　　涂栖听懂了这个自欺欺人的逻辑，但是不明白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看杜振洋的脸色，明显是在给自己时间让自己思考，涂栖对这种被人引领着去思想的状态很不满意，放弃了思考，说：“然后呢。” 　　“然后，因为众党和民党对待地球的态度完全相反。如果在大选中，众党占据三个主位，民党陷入和众党一样的地位，当众党决定占领地球的时候……” 　　杜振洋停了停，看见涂栖放弃思考的样子，说：“你没有异能，说明最纯粹的地球人和O星人是不一样的，是不能产生异能的。这样民党再攻击毁灭地球类O星人生物就不会不人道，也不会违背民党宽厚兼容的党派特点。” 　　涂栖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种事情和自己一扯上关系，他就需要消化一下才能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如杜振洋所愿地自主思考，想到了结果，说：“所以你怕我在汉区研究基地被研究出为什么没有异能，然后对症下药产生了异能，这样你们如果大选失败你们就需要重新找借口来稳定你们党派众人。” 　　杜振洋点头。 　　涂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但是在O星经历的那些事情，哪一个不比这个让他难受。 　　在他心里，那两次追着一个「杜振洋」跑的事情都比这个原因让他心寒。 　　现在话说开来，他反而觉得轻松了，杜振洋确实有苦衷，还是事关家国大事千万人信仰的天大的苦衷。 　　如果他最后的时候没有用上他的异能，这种带有羞辱性质的方式来挽留他，或许关于他用分手威胁自己这件事涂栖就会选择不记这个仇了。 　　但是他确实这样做了，很多事情都无法挽回了。 　　好像没什么要说的了，关于他和杜振洋这一段感情，最大的不甘心和疑惑也解开了。就像季樊熙说的，说清楚了才能放下。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外面阳光明媚应该是不会下雨的暖冬。 　　他可不想看见杜振洋可怜兮兮地在暴雨中守在他家门口的场景。 　　“走吧。”涂栖站在门口对杜振洋说。 　　“去哪儿？” 　　“你总不能住在这里吧，这是我家啊。” 　　杜振洋叹着气站起来，走向涂栖（大门），他确实有一瞬间以为涂栖是在向他发出邀请。 　　“我已经收下了你们的黄金还有这些房产，所以你不用觉得把我带到O星是对不起我。 　　你也不用再做这些事情了，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的问题，你没必要求得我的原谅，我没怪你。剩下的那些，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的。” 　　说话间，杜振洋已经站在门口了。涂栖最后说：“以后别再找我了，人还是要向前看。”说完便关上了门。 　　他在两层独栋转悠了一圈，在卧室的角落里发现一个以前没看见过的大箱子。大概到大腿一半的高度。 　　说不上来的，他觉得这个箱子不简单。打开来，最表面是一张对折的纸，是杜振洋的笔迹。 　　“这里面是一些实用的异能，每种异能有三个口袋，一个口袋可以使用三次，使用说明在口袋上会写。 　　还有O星牛奶的配方和速溶剂，这个对你的身体没什么伤害，你睡不好的时候记得用……” 　　涂栖耐着性子把纸上的话看完，别的一眼没看，重新合上了箱子。 　　杜振洋这个留言略显啰嗦，在潜意识里给人一种「今后再不出现，愿你安好」的错觉。 　　通过和陈志榭的通话，涂栖坦然地把自己的假期延长了。陈志榭就是他那小团队里做新闻媒体方面的，领导能力很好，隐隐有二把手的趋势。 　　涂栖「平静」的日子过了四天。杜振洋好像很闲，比成白时还闲。只要涂栖出门，不远处必定跟着杜振洋。 　　他也就是尾随，也不找他说话，也不做多余的事情。既然这样，涂栖也就冷处理这件事情了。 　　这天晚上，他思考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在家里煮个英区拉面。 　　手机和开水一起尖叫起来，顿时有些手忙脚乱。是季樊熙的电话。 　　“我们现在在机场，你把你家的地址给我。” 　　涂栖下意识地报地址，接着便品出不对劲来，说：“你们？” 　　“我和成白时。” 　　涂栖：…… 　　得吧，他怎么有一种转移战场成功，原班人马再来大战五百回合的错觉。 　　果然，季樊熙「拖家带口」地住进涂栖的小独栋，加上无所事事的变态杜振洋。 　　四人混乱的情感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一起吃了英区泡面后，三人一人一间房准备休息。季樊熙则受到房主涂栖召唤，前去用她作为占卜师可以蛊惑人心的声音向涂栖解释这件突发事件，以两人的换取住房资格。 第57章 有便宜就占 　　认真严肃且理性地说，这件事的开始还是因为季樊熙把自己和成白时算了算。 　　她真的只是因为无聊，可能有一点点的好感，当然更多就是无聊。 　　谁也没想到，就这样撞上了。 　　人毕竟是人，虽然算出了这样的结果，她也不会刻意去做什么，毕竟她现在对成白时还停留在「虚伪！渣男！小心眼」的印象。 　　是成白时看着涂栖应该回岳城了却找不到人，才来找他的姐妹季樊熙。 　　季樊熙当然知道涂栖在英区都城，还知道杜振洋也在那边。 　　她看着成白时的样子，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异能是不是有问题，这人心里明明装着白月光嘛。 　　于是她把涂栖那边的情况抖了个干净，并且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去英区亲眼见证一下。 　　成白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季樊熙突然对他的事情这么热心，不过有人帮忙自然是好事。 　　这就是现在英区都城小独栋里三足鼎立局面的缘由了。 　　“所以他现在不知道你算出来你们俩有关系的事情？”涂栖觉得自己总是能抓住重点。 　　“不知道。” 　　“你要我帮忙吗？让他死心？”涂栖皱着眉毛，好像想到了一些狗血的情节。 　　“他要是死心了，轻松的不是你吗？” 　　季樊熙笑嘻嘻地缓解两人之间的氛围。“不用你牺牲什么，我也没有那么在意他死不死心，随缘吧。” 　　涂栖十分可爱地「哼」了一声，知道季樊熙要是真的「随缘」就不会鼓吹成白时到英区来。他隐约觉得他要为姐妹插自己两刀了。 　　于是第二天早晨涂栖出门晨跑的时候，是这样的情况：他和季樊熙并排，身后一步远的地方是成白时，再身后十步远的地方是杜振洋。 　　涂栖想的插自己两刀这场戏里没有杜振洋的戏份，但是有一说一，杜振洋挺好用的。 　　吃完早饭出门是和杜振洋游湖，午饭是和杜振洋野餐，下午是安静的咖啡时光，晚上是浪漫的烛光晚餐还有小提琴乐手助兴。 　　这些是季樊熙把成白时扣在小独栋里，灌输给他的洗脑包。 　　于是在书店待了半天，又在电影院待了半天的涂栖。回家迎接他的就是成白时稍有血色的眼睛。当然不是哭过了，是愤怒。 　　“我们聊聊吧。”涂栖对着成白时说。这是和成白时重逢之后，他第一次提出和他聊聊。 　　英区都城小独栋原本的命运应该是被卖掉或者出租，但是这段时间它见证了太多。 　　两人谈话的地点在书房，比卧室严肃了好多个等级。 　　“对不起。”坐定之后，两人同时说。 　　“我是对不起上次有些冲动打了你。”涂栖说。 　　成白时摆摆手，说：“我的对不起比较久远……其实那天晚上，我应该是最后一个要向你道歉的人。” 　　成白时说的就是把涂栖都听累了的道歉之夜，后来因为杜振洋的爆点中断了。 　　“我从来没怪过你，反而很谢谢你。”涂栖觉得今晚是个值得及纪念的日子。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在参与了那几年的事情的人面前提及这件事。 　　“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涂栖现在能笑着说出来，说明他真的放下了，但是说出这句话依然心中酸涩，那几年他真的很难熬。 　　“其实当时大多数时间我都很感激你的存在，我也不知道我是本来就没心没肺还是因为你，其实我当时并不是每天都很低落。 　　前段时间，我知道你原来对我有过意思，当时我确实是有些生气，但是我后来想了想，你明明也喜欢我，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表露心迹，我猜你那个时候也不好受。” 　　成白时听得只摇头，他哪里有涂栖说得这么好。 　　“其实这么多年了，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喜欢我，你是对从前抱有遗憾。毕竟我喜欢了你六年多，也在大学里慢慢就放下了。 　　虽然说来说去好像都是我的主观判断，但我还是觉得你好像是一直把自己困在过去，才记挂了这么久，真的没必要。” 　　成白时认认真真地听着涂栖的分析，无法判断他说的对不对，“你现在是单身，你和我试试吧。” 　　涂栖笑着摇头，说：“先不管我是不是单身，我都不想这样做，我是真的喜欢过你这个人。如果我只是喜欢你的脸，我们可以试试。”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说：“让我缓缓吧。”成白时现在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对涂栖是什么样的情感了。 　　涂栖感觉上，这为了季樊熙插的两刀比想象中的轻多了，他几乎不觉得疼。 　　可能他真的成长了，这点上还是得夸夸杜振洋，和他在一起这一年，让涂栖自信了很多也有了很多底气。 　　他准备撤了，今天算是聊完了。还有最后一句话：“反正我觉得谈恋爱这种事情，对方应该是能让你开心，而不是让你每天都活在内疚和紧张里。” 　　成白时点了点头，说：“谢谢。” 　　涂栖离开书房，希望成白时能想明白自己辛辛苦苦和他掏心窝子讲的这些肺腑之言。 　　杜振洋租下了小独栋对面的小独栋，一个人住着。十年自由是十年自由，只要他人在地球，只要他还是O星代表与地球建交，就一定有事情等着他。 　　他站在窗边，突然看见涂栖房子里常年黑暗的书房亮了起来，成白时和涂栖走进来，接着涂栖便习惯性拉上了窗帘，他再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涂栖从他卧室里的卫生间洗漱完出来，心里和身上都说不上来的舒坦。 　　舒坦和苦恼是双生子，姐姐前脚来，妹妹后脚就跟上了。 　　涂栖穿着浴袍，站在卧室中央，听见窗户和门被同时叩响。 　　他先走向窗户，不是因为对杜振洋余情未了，只是这种有异能加持的人更加让人摸不清路数。 　　窗外果然是无人机，涂栖拉开窗帘它就飞了进来，什么也没带，不知道来干什么的。 　　涂栖看着他算得上乖巧的停在角落里没动了，就没管它，打开自己的房门。 　　门外站着成白时，他说：“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涂栖侧身让他进来说话。 　　“你要是觉得不太方便可以不回答，我就是有些好奇。” 　　“你说。” 　　“上次在岳城纯枝公寓的时候来找你的人，还有在蜀市来找你的，现在住在这个房子对面的人，和O星王子O期壹。这些人都是你的……前男友吗？” 　　成白时问完也有点尴尬，除了好奇和八卦，他问这个问题也是有一点说不上来的不甘心在里面。 　　涂栖想了想，季樊熙也知道这件事，这种感情上的私事，说了也不影响他对O星的承诺。 　　当成白时知道这几个人是一个人的时候很是震惊，同时对涂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男朋友这件事心理得到了微妙的平衡。 　　「最后一个问题」成白时深呼吸，觉得这是一个更羞耻的问题，“如果，高中的时候我和你表白，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涂栖真没想到成白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突然有种之前都白说了的感觉。 　　尽管这样，秉着为姐妹血拼到底的精神，他还是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但是难度很大，毕竟他已经不是高中时的涂栖了。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回答，我不太能回答这个问题，我想了想，我好像一直都是一个及时行乐的人，所以应该会同意吧。” 　　涂栖话锋一转，说：“都是过去的事了，真的要好好往前看，没事儿你可以让季樊熙给你算算，她除了算爱情，别的方面也算得挺好的。”涂栖在心里表扬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 　　成白时点头。不管怎么样，看上去他心情好多了。 　　两人的对话被角落里的无人机清清楚楚的记录下来，传到杜振洋的耳朵里。 　　成白时第二天就走了，季樊熙留下来。说是为了涂栖，其实就是玩一招欲擒故纵。 　　在成白时踏上飞机前，季樊熙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了占卜的事情。 　　涂栖觉得季樊熙实在高明，有她在身边确实安心。不过，季樊熙的团队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她在英区，把她带去赚钱了。 　　于是四人情感集会突然开始又突然结束，又回到了只有涂栖和杜振洋的状态。 　　杜振洋对那天听到的话有点耿耿于怀，涂栖讲他以前的事时，可没怎么提过成白时。 　　他抱着恋爱小本看来看去，在「用肉体的疼痛换取涂栖对你的心软」那一页折了一下。接着便出门，穿过马路走到对面的小独栋。 　　他时间卡得很准，涂栖正在准备买机票。 　　“什么事？”这是这段时间来杜振洋的首次主动怼到他面前来，颜狗就是颜狗，涂栖竟然一瞬间还有点不能适应。 　　“你坐我的飞船回去吧，一个小时。” 　　涂栖下意识就摇头要张口拒绝，杜振洋说：“你把机票钱给我就行了。” 　　涂栖：？？ 　　杜振洋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太明显，气氛有点尴尬，他只能继续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可以自己先回去，之后再让阿易接我过去。” 　　“让我想想吧。”涂栖冷静了一下，他不是什么大忙人，但是十一个小时真的太折磨了，一个小时又真的太美好了。 　　尽管杜振洋没什么技巧，他做的这件事确实直直戳中了涂栖。 　　第二天，两人在同一架航行器上从英区前往汉城。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这件事上，涂栖也算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昨天晚上他提了个条件，之后不杜振洋能再用无人机进入他的生活领域，后者自然同意了。 第58章 落难 　　应该能有句老话，叫：想着占别人便宜的人往往捞不到好，只有吃亏才能有福气。 　　好吧，涂栖承认这两句话是他删减添补乱编的。 　　明明只要一个小时，回岳城这天两人很早就出发了，当然还是阿易来控制航行器。 　　前一天晚上，杜振洋走后没多久，涂栖接到了陈志榭的电话，当然不是为了闲话家常。 　　陈志榭有一个关系不太近的表妹，想要暂时在工作室里做一段时间。 　　涂栖同意了。之后他又说了点别的事情，为了让这通电话看起来和涂栖有点关系。 　　“今天秋先生给我打电话了……” 　　工作室的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杜振洋了，涂栖对于两人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也闭口不提，陈志榭觉得这个来电有点奇怪才告诉涂栖。 　　“怎么？” 　　“他问我您回到岳城之后有什么安排。” 　　涂栖不知道杜振洋要做什么，但总觉得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上了航行器前，因为时间太早，涂栖基本上猜得到杜振洋要做什么，于是自己在汉区街买了早饭，卖家送了一包正宗的榨菜，在汉区随处可见的那种。 　　果然，航行器上，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不少早餐，各种风格都有，比涂栖点的豪华早餐外卖还壕。他吃着自带的早餐，撕开榨菜包装把它倒进袋子里。 　　杜振洋和阿易说完事过来，就看见涂栖皱着眉头把榨菜放进嘴里，然后五官绞着是觉得很难吃的样子。 　　看见杜振洋过来，涂栖想到因为自己对榨菜不感冒，在地球的时候杜振洋也从来没没吃过。于是他说：“你尝下这个？” 　　杜振洋怎么可能拒绝，于是他接过那个很有汉区的特色的早餐袋，吃了一根榨菜。表情从疑惑到古怪再到难受，看起来是不喜欢。 　　涂栖笑着看着他，杜振洋坐在他对面。尽管说不上来的觉得有哪里不对，不过涂栖的笑他一个多月没看见了，这会儿看着觉得晕乎乎的。 　　“你要吃这些吗？”杜振洋指着他准备的东西，怕涂栖拒绝他连忙又说：“我刚才吃了那个。”他有些委屈地指着被两人抛弃的榨菜袋子。 　　杜振洋和O期壹性格上真的有不一样的地方，后者更像个人，是涂栖更喜欢的性格。 　　现在的杜振洋就是这种行为模式加上他原本那张无人可敌的脸。 　　涂栖叹了口气，毕竟要面对面相处一个小时，而且刚才的榨菜残留的味道让他有点难受。 　　在杜振洋的注视下，他先喝了面前水杯里的清水，感觉嘴里还是有味道，又喝了离他最近的白粥。 　　…… 　　涂栖看着眼前兵荒马乱的场景，太阳穴附近的血管一鼓一鼓地跳动，心跳血压统统升高。 　　两分钟前，杜振洋突然让他系好安全带，接着航行器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里，三百六十度高速旋转起来。 　　只是旋转其实还好，和游乐场的娱乐设施差别不大，但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破碎扭曲的声音才是真正让人害怕的。 　　杜振洋脸色苍白，精致的五官挤在一起，看起来很难受。如果只是因为旋转颠簸，应该不至于。涂栖努力让自己头脑清醒看着杜振洋。 　　果然，杜振洋左大腿下方的卡其色休闲裤颜色变得很不正常，像是在流血，甚至在向小腿蔓延。源头……好像是后腰。 　　飞船还在旋转，不过不是完完整整的三百六十度了。飞行器内气压降低了一点，勉强可以呼吸。涂栖连忙说：“怎么了？你为什么在流血？” 　　杜振洋勉强地把最近五官扯平，嘴唇颤抖着想说话，最后还是发不出声一般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涂栖看见他这样，心脏不能控制地绞在一起。他勉强着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颠簸中解开了安全带。 　　这时整个航行器的某些地方开始刺啦刺啦地闪着电火花，烟雾和水汽在不算太大的舱室里迅速扩散。 　　涂栖看见杜振洋震惊又愤怒的神情，之后靠墙坐在位置上的他就被温度偏高的雾气完全笼罩。只听见从里面传出颤抖嘶哑的一声怒吼：“坐回去！” 　　涂栖笑了笑，他以前可向往这种出现在主角之间生死相依的情节了。 　　他在颠簸和雾气中跌跌撞撞地走向杜振洋。手抓着固定在两人中间的桌子，移动地很艰难。 　　两人之间隔着距离的时候看不出来，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杜振洋身后的航行器墙体连带着椅子桌子全部因为冲击而变形了。 　　他终于摸到杜振洋身边，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杜振洋的左腰下方一点，弯曲的墙体使焊接一体的椅背凸起弯曲最后折断，形成一个尖锐的断层，刺破了椅背前铺好的硅胶层，刺进杜振洋的身体。随着航行器的颠簸越刺越深，伤口越来越大。 　　涂栖第一反应就是解开安全带，把杜振洋和这块东西分开。 　　杜振洋当然也是这样想的，现在涂栖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动弹了，他的安全带卡住了。 　　如果腰后没有尖锐的东西刺在肉里，安全带解不开也能出来。 　　他现在只能无助地摸着那个伤口，一声一声的喊着杜振洋的名字。另一手企图用怪力暴力拆毁安全带的锁扣。 　　雾里掺杂进小颗粒变成了烟气，已经是涂栖这个距离也看不见杜振洋脸的情况。 　　“坐回去……一会儿就降落了……”杜振洋声音里只有虚弱。 　　涂栖当然没听，烟气直往他眼睛里冲，眼泪不受控制地向下流。 　　他两只手掰着安全带的锁扣，感觉上……只差一点了就能弄开了。 　　突然，咔挞一声，锁扣上部断裂，安全带解开。 　　涂栖连忙半蹲着想要把这会儿已经没了声音的杜振洋抱起来，离开这块壁面，突然航行器凝滞一秒，猛地向下坠去。涂栖一把撑住壁面，差点就压住杜振洋。 　　整个舱体剧烈抖动着，他掌下这块已经弯曲变形的部分更是抖的厉害，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散架的感觉。 　　涂栖没空思考为什么这个航行器怎么脆弱，尽管无处可去也得先离开这边。 　　“来……”因为急速降落的原因，涂栖没办法抱住杜振洋，只能把他架起来。 　　杜振洋配合着他，嘴唇一个劲地哆嗦。涂栖很无助，他不知道现在除了把杜振洋扶到之前的自己的位置上还能做什么，应该需要包扎伤口……但是他们只是在角度越来越大的舱室里行走。 　　“嘎查——”两人都听见了这声恐怖的响动。 　　一块类似于钢板的东西脱落下来，因为角度和气流，朝着涂栖的脸快速飞来。 　　涂栖下意识低下头，但是依然听得见破空的声音，应该是躲不过了。 　　旁边的杜振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个跨步挡着涂栖的身前，手臂因为身上无力只能抱着涂栖的腰…… 　　一声闷响，钢板排在杜振洋的身上，他双臂蓦然收紧，涂栖感觉自己呼吸停滞了，钢板从他背上滑落，砸在地面上。 　　杜振洋软绵绵地倒在涂栖的怀里，状况不明。航行器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人快要站立不住了。 　　涂栖强撑着身体，把杜振洋扶住，艰难地向前走，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杜振洋外套上黏糊糊的血液。 　　他这辈子都没这样使用过手上的力气，离看起来完好无损的安全带和座位下面的药箱只有一步了，身后舱体的某些地方好像已经被砸出了洞。 　　涂栖怀里抱着面对着自己的杜振洋手就快要摸到了药箱和安全带，航行器终究是成了直角，他只来得及抓住药箱角就无力的向下坠去。 　　杜振洋没有声音，只是手臂还紧紧地箍着涂栖。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在舱体里东西乱撞一通，从下方舱体的破口落出。 　　这时候的涂栖在舱体里就被不知名零件砸了头昏迷了过去，不过和杜振洋一样地没有放开他。 　　…… 　　“滴答——滴答——” 　　涂栖是因为这个在山洞里不停回荡的声音醒过来，身体比意识反应地更快——冷。 　　杜振洋就侧身躺在他身边，眉头紧皱，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两人浑身湿透，也不知道现在过去了多久了。 　　涂栖伸手去摸杜振洋的脸，果然发烧了。他头昏脑胀的站起身，绕到杜振洋身后去看他的情况，他的衣服是掀起来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溃烂红肿应该是发炎了。 　　伤口比涂栖想象的小也比他想象的深，他整个背部都隐约泛着青紫，应该是那块钢板砸的。 　　现在首要是看看情况，然后想办法退烧，等待救援。 　　他一边向山洞的洞口走一边检查着自己的身体，除了被零件砸晕在头上鼓起一个包，其他什么伤都没有。这种疼痛的感觉说不上来的熟悉。 　　外面是异常安静的沙滩，就连时涨时退的海浪也没有发出声音，更别提虫鸣鸟叫这种有生命力的声音。 　　山洞位于一整片山面朝海滩的一部分，后面皆是陡峭的崖壁和幽暗的森林。 　　他尝试性的走了走，参天的树木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依然很安静，涂栖甚至不敢张嘴呼吸。 　　并且随着一步一步的深入，光线也越来越弱，涂栖无法忍受地退回海滩。 　　就在边缘捡了一些不是那么湿润的木头，想看看能不能用做柴火先把火升起来，让杜振洋能穿上干的衣服。 第59章 复盘 　　涂栖不知道别的学校怎么样，至少他大学里有很多有趣的选修课。其中有一门年年都抢不上的课，叫野外生存。 　　现在他看着不知道算不算干柴的木头，怎么也生不了火的时候，终于明白什么叫术业有专攻。 　　可能是他钻木取火，击石取火的动静太大，杜振洋清醒了一会儿。 　　“没事儿，别弄了……”他发着高烧，声音很虚。“我联系上附近的人了，应该快来了。” 　　涂栖听他这样说，情绪上安定了一点，但是看着他随时要断气的样子还是，心还是狠狠揪着。他又不恨他，何必要这样…… 　　“我没什么大事，伤的不深，只是发炎了，一会儿救援来了就没事了。”他还在安慰涂栖。 　　没一会儿，杜振洋又陷入了昏迷，涂栖也只能穿着湿透的衣裤坐在他身边。 　　山洞里依旧有水滴在石头上，一声，一声…… 　　突然，一束光打在涂栖的脸上，他睁开眼睛，救援来了。因为光线的原因，他看不见外面的人是谁。 　　那人确定了里面的情况之后，举着手电进来，来人是阿易。 　　他看起来也有点狼狈，不过比杜振洋要好些。 　　涂栖和阿易一起，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把涂栖背到他背上。跟着阿易走向停在海滩上的航行器。 　　里面等着好几个人，都是涂栖不认识的。杜振洋被他们迅速带去处理伤口，阿易帮不上忙于是陪在涂栖身边。 　　“涂先生，您身上有伤吗？要处理一下嘛？” 　　涂栖一边摇头一边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包，也不疼了。 　　阿易见状便没有再说话。涂栖他觉得应该问点什么，比如为什么航行器会出现这么严重的事故，他最后还是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没一会儿，阿易像是收到了指令了，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端着一盘食物。 　　“涂先生，您先吃点东西吧，到岳城还有一会儿。” 　　涂栖看着托盘里的东西，点了点头。他没什么进食的渴望，他是受到了惊吓不是心情不好也不是进行了高消耗的运动。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莫名咂摸出了一丝榨菜味。没一会儿，他就疲惫地睡着了。 　　…… 　　这场事故来得快结束得也快，涂栖甚至一点没受伤，也可能是因为伤都伤在杜振洋身上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小独栋的双人床上。毫无意外地，杜振洋也侧躺在他身边，手背上还打着点滴。 　　涂栖脸色一变，坐起身来。他探身去看杜振洋后背，大片的青紫和虽然缝合了但还是泛着红肿的伤口。 　　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心里百感交集。又想骂这人傻逼，既然自己不惜命，不怕疼，不如让自己来帮他结束生命好了。 　　涂栖以为自己会不管不顾地在杜振洋身上发泄自己复杂的情绪，但他没有。心疼和恐惧比其他任何一种情绪都来得强烈。 　　是的，他感到很恐惧，从他摸到那个渗血的伤口开始，到刚才见到还因为发炎散发着热度的伤口，他真的感觉到了失去的害怕。 　　他就这样坐着，看着杜振洋苍白的脸，叹了口气。就算两人是现在这样的关系，如果杜振洋这会儿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不可能日后回忆起来不埋怨自己。 　　但是，两人确实是结束了，这些都不是游戏，不是说着玩玩而已。 　　他轻轻搂着杜振洋躺回床上，可能是因为缺血，他身上冰冷，和在山洞里截然相反。 　　涂栖想：至少等伤好了再说吧，后天还是杜振洋的生日。 　　再醒过来，是阿易带的医生掐着消炎的药输完了给杜振洋拔针头。这会儿涂栖看着杜振洋终于觉得他有点活着的样子了。 　　他神色坦然地松开搂着杜振洋的手，向医生询问他的情况。 　　“注意休息就行了，还有注意伤口。” 　　涂栖点头，又说：“那之后还会疼吗？”涂栖也不知道自己在向谁问这个问题，虽然他目光确实是看着医生。 　　“现在不疼。”杜振洋说。 　　“之后不触碰不拉扯应该不会太疼，太疼我可以开一点止疼药给你。”医生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走。 　　杜振洋：“不用了。” 　　医生走后，涂栖就到客房去睡了。离开的时候，他不敢去看杜振洋那可怜兮兮地眼神。 　　相对的，杜振洋也知道两人现在这不尴不尬的关系，没有出言挽留。 　　第二天，杜振洋就能下床了。他没什么事情做，就跟着涂栖去701，涂栖看他是个伤残人士，生活都不能自理，也不好暴力驱逐他。 　　于是工作室的人终于见到了疑似和夏先生感情破裂的秋先生。 　　或许是遭遇了灾难总能获得点平静，除了和杜振洋有关的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涂栖没再遇到别的事情。 　　杜振洋生日那天，涂栖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个蛋糕，生日礼物就算了吧。 　　几天后，涂栖联系了季樊熙，谁知道她忙的不行，连约着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于是见面这件事一拖就拖一个月。杜振洋的伤都好完了。 　　季樊熙和涂栖约在圣诞节，杜振洋则约了涂栖的平安夜。 　　十二月二十四号，回到小独栋前，涂栖在超市买了包榨菜，想了想又买了一个长得很顺眼的苹果。 　　杜振洋从O星回来之后就真的成了个无业游民，生活的重心就是涂栖，偶尔处理一些外交的事情。今天也是特别闲的王子，特意为平安夜准备了烛光晚餐。 　　这一个月来，除了睡在一个屋檐下，两人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每天最暧昧的事情就是杜振洋要洗澡，涂栖给他的伤口贴上防水胶布的时候。关于两人的关系，谁也没有开过口。 　　两人在装扮地很是浪漫的餐桌旁就坐，心里都想：就今天吧。 　　…… 　　让我们把时间往前倒到。 　　成白时先走了，涂栖和季樊熙还在英区的时候，两人为了季樊熙的情感之路走得更顺利，研究了那一箱子便携异能。 　　其中有一个异能因为说明过于冗长，被涂栖选择性放弃，但季樊熙却对这个异能很感兴趣，并且拖着涂栖陪着她做了实验，满足好奇心。 　　这个异能叫做：梦境。 　　季樊熙和涂栖的实验，证明了靠着这个异能制造的梦境里，可以用这个异能再制造一个梦境。 　　进入梦境的方法是服用放了异能粉末的食物，离开梦境的方法是服用相同的食物。梦境中的一天等于现实中的一分钟。 　　涂栖从接到陈志榭的电话开始就觉得哪里不对，尤其是出发的时间定得太早，难免让人怀疑杜振洋想要让他服下什么异能的粉末。 　　但是他没想到杜振洋也制造了一个梦境，异能制造出的梦境太逼真了，若不是涂栖早有防范，心里有建设，他真的会很害怕，甚至会妥协，只要杜振洋平安无事。 　　这之后更让他庆幸的就是在杜振洋制造的梦境以他喝下那杯带有榨菜味的水开始就结束了，但是杜振洋真的有伤口，说明杜振洋为了让他心疼恐惧，为了让他妥协，在梦境之外主动对自己动了刀。 　　不过还好，一切都只发生在涂栖为了「以防万一」制造的梦境里，真实世界里，没有事故，没有受伤，没有担惊受怕，也没有在同一个屋檐下度过的一个月。 　　…… 　　“哥。”杜振洋的喊声让他意识到真的差不多了。 　　杜振洋用略带兴奋地眼神看着涂栖，说：“哥，我有件事情想说。” 　　涂栖点头，这一个月的温暖完全消散，回到了之前冰冷的态度。 　　杜振洋也注意到这一点，但是他今天必须要说了。 　　“哥，首先我要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之前骗你，并且后来你给我机会的时候我也没有……” 　　杜振洋停下来是因为涂栖离开了位置，他看着涂栖从鞋柜上的米黄色塑料袋里拿出一个苹果和一包榨菜，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我知道你觉得对不起我。”涂栖把苹果放在他面前，把榨菜挤进小碟子里。“我也知道你要说你很爱我。” 　　杜振洋又说不出来话了。 　　涂栖用一种悲悯又伤感的眼神看着他，语气温和地说：“你可能不太明白我的意思。我们分手了。” 　　“但是哥你还喜欢我！”杜振洋说得很是肯定。 　　涂栖点点头，说：“是我还……爱你，但是我们分手了，总有一天会不再对你抱有这样的情感。你想继续和我在一起，但是你根本没有正视这件事情，你以为我只是因为你骗我在和你使性子耍脾气。你以为我在等你哄我。” 　　他看着杜振洋的眼睛，想了想，接着说：“我和你分手，是因为我每次看见你就想到很多事情，想到我在O期壹和杜振洋之间纠结摇摆的痛苦…… 　　想到很多我刻意去逃避的不愉快的回忆和情绪。你知道我是一个不喜欢逼自己做什么事，也不喜欢逼自己不开心的人。所以我和你分手。” 　　“我以后都不会让你不开心了。”杜振洋焦急地说，他不能再只是傻傻地听着了。 　　“我看见你就会想到很多的事情，怎么开心呢？一段感情有裂痕就是有裂痕，除了时间把裂痕和爱意一起消磨，不会在有其他的办法。” 　　“裂痕消失了我还爱你。”过于幼稚地发言让涂栖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一点情感经验都不懂。 　　“总之你别再伤害自己了，我对你有感情，但我们之间的关系终究只是「认识的人」这一层面，你要想让我难过后悔煎熬，你也可以继续伤害你自己，但是我不会因为你这样做而和你继续再一起。” 　　说着，涂栖扬了扬下巴，说：“苹果送给你了，虽然现在是在你给我的异能制造的梦境里，但是我确实是希望你平安健康的。” 　　杜振洋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声音平静地说：“那我可以以「认识的人」的身份追求你吗？不是复合，是重新开始。” 　　涂栖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就是听不懂话，“你重新追求我，之前和我在一起的也是你！那又有什么分别呢？”他有点烦了，说：“算了，不说了。改劝的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说完他就吃了榨菜，并把碟子推到杜振洋面前。 第60章 泄露 　　使用「梦境」异能，是杜振洋计划了很久的事情。 　　他当然记得他给涂栖准备的一箱子异能，所以才会有涂栖和成白时谈心那天出现在他卧室里的无人机。 　　当时无人机反馈的信息是：所有异能都没有被使用和观看过的迹象。 　　杜振洋是基于这个基本条件才进行下来的套路。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原本是要再用一次无人机去探测异能使用情况的，但是涂栖提出了条件，他只能作罢。 　　涂栖说的那些话，他不是听不懂。他知道涂栖想表达的意思，但就像涂栖说的，现在还对他抱有感情以后这份感情就会淡化消失，那他杜振洋就是：现在就是觉得这辈子非涂栖不可，并且认为以后都不会改变这个观念。 　　他把榨菜放进嘴里，想：其实白白捡了一个月的相处时间，还得到了涂栖「依旧有感情」的态度，怎么说都是自己赚了。 　　两人同时醒来，还是面对面的坐着。桌子上的早饭已经被阿易撤走了。 　　涂栖有点见不得这个航行器里的场景，看见什么地方都觉得心惊肉跳，索性闭上了眼睛。 　　此时离到达岳城还有不到三十分钟。 　　航行快结束的时候，涂栖睁开眼就和杜振洋的目光对上了，他心里一颤，缓了缓才说：“那箱子异能我就不拿走了。我没异能也能活得好好的。” 　　涂栖话说得有点尖锐，杜振洋没有再驳回。他现在想来，觉得涂栖一开始用异能布置一个梦境就是想让他尝尝这种粉末压缩异能的滋味。 　　下了航行器之后就各走各的路了，涂栖把行李放在季樊熙那里就去了701。 　　该在的人都在，还有陈志榭的表妹何悦。涂栖看着这个女孩，感觉她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找表哥，并且需要他帮忙介绍工作的样子。 　　这个女孩整体呈现出一种得体大方的气质，穿着打扮也不落俗。 　　别人的事涂栖也不好多打听，还是开会最重要。 　　在涂栖捅破自己爱情里的阴谋的这段时间，「特殊异能者记录」后续种种事情基本结束了，他们要开始建立新的项目。两天之后，再开一次会，把项目敲定。 　　结束之后，涂栖又前往季樊熙家。季樊熙已经一周没有和成白时产生任何联系了，涂栖除了为她加油，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给父母打电话报告了行踪之后，又给王总打电话，就是之前和涂爸，宁父是战友一桌吃饭的那个王总。 　　他当然不是需要也向王总报平安，他是想租下702。 　　702和701的房东都是王总，据说以前是从来不外租的，就那样闲置着，后来还是涂爸去说了，才租给涂栖。 　　这次向王总提出租702倒是比想象中简单了很多。王总答应的很快，今天就能派在岳城出差的员工把事情办好。 　　涂栖不是什么有野心的人，他租702是为了住，不是想扩大工作室规模。 　　701和小独栋，这两个地方都充满了杜振洋的影子，让他难受，这才想租下702。 　　出差的员工正是张深深，两人吃了个午饭，把相关事情迅速解决掉，涂栖就去702布置自己的新家。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涂栖逐渐适应起这样的生活节奏，反正他不是在701就是在702，再不然就是在季樊熙那里。 　　这天他们开会后，定下了下一个关于异能的项目——本职工作与使用异能的工作。 　　确定项目之后的流程就和之前差不多了，只是这次不再需要杜振洋这个王子的流量了。 　　这天开完会，涂栖也向大家宣布了「秋先生」和「夏先生」分手的事情。 　　他不是一个需要员工们倾听他感情生活的老板，只是和他一般大的姑娘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感觉实在诡异与其让她们猜不如直说。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进入了忙碌的状态，制定各种各样的计划，筛选条例参与要求等。 　　历时三天，能想到的前期准备都准备好了。涂栖这个小团队的第二个项目将在明天，在地球所有平台发布，开始最初始的数据收集。 　　这天晚上，大家一直在做最后的各项审核，硬生生地加班到了八点。 　　晚上涂栖从季樊熙那里听够了八卦解了乏站在电梯里，接到了宁智夏的电话，机关这几天开始接受定制带有异能的身份证，涂栖因为情况特殊，希望他有空去研究基地一趟。 　　涂栖应下了，快出电梯的时候又接到了陈志榭的电话。 　　“老板，你快看微博！” 　　涂栖打开微博，都不用去看热搜，只是关注的界面就全是「本职工作与异能工作」的讨论。 　　他追根溯源地一看，发起这个项目的也是一个工作室，不过他们异能事件产生前就在做类似的事情，甚至已经小有名气自成一家了。 　　陈志榭的电话再次打进来，涂栖接通。他这才发现刚才自己看得入迷，忘了下电梯，这会儿刚好被送到一楼。 　　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神情不安地杜振洋。涂栖感觉好像好长一段时间没看见这人，冷不丁地这么一下，有点晃神。 　　其实杜振洋每天都在涂栖身边晃悠，只是用了隐匿行踪的异能没让涂栖知道罢了。 　　“老板，要不我们明天去和跃禾工作室的人了解一下情况，看看他们的计划和我们有没有什么不同？” 　　陈志榭说地有些犹豫，项目名称都这么相似了，就算模式不一样也没太大意义了。 　　“没关系，今天都先休息吧，明天都来上班，到时候再说。” 　　自一开始的那一眼之后，涂栖没有再看杜振洋，此时电梯正在往七楼升，“你和他们也说一声，让他们好好休息，不要在网上随便发言。” 　　陈志榭应了下来，一个一个地叮嘱去了。 　　挂了电话，涂栖知道杜振洋来找他也是因为看见了这件事担心他，但是他已经不想去想杜振洋是怎么知道他们的新项目的。他总是能有办法。 　　涂栖有点头疼，果然现实和梦境差别很大。现实里他要做成一件事怎么就这么难。 　　要是按照之前梦境里的速度，他们现在都可以开始谈第二个项目的合作了。虽然在梦境里，涂栖并不清楚第二个项目是什么内容。 　　“哥。”杜振洋看着冷漠地就要关上702门的涂栖，终于出声。 　　涂栖转身看着他，想了想，从702里出来，顺带关上了门，走进701，对着杜振洋说：“进来吧。” 　　杜振洋脸上愁容顿时减去一半，进了701。 　　“哥，我知道你们的项目是因为我和你们工作室的一个人有联系，但我和那人有约定，不好告诉你是谁。” 　　“嗯。”涂栖就是要将冷漠贯彻到底。 　　杜振洋见涂栖这样，以为他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又说：“我是想说我没有在你身上用异能。” 　　“嗯。” 　　杜振洋败了，不再纠结涂栖的态度。继续说：“虽然地球上面的法律还不够完善，但是用异能可以证明跃禾的项目是剽窃的。” 　　涂栖摆了摆手，觉得比起杜振洋这样积极地态度，他确实担得起「哥」这个称呼了，他说：“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谁都能做的，剽窃一个公众都不知道的计划也能算侵权吗？这个流产了就再想别的，也不用死扣着这一个项目就要杠到底。” 　　涂栖也知道，他现在完全是在自我安慰。整个工作室熬了这么些时日才熬出个开头的东西，在让世界看见之前被别人夺走了，任谁都不会好受。 　　但是自己没做好保密工作，泄露了就一味地责怪闻声而来的臭虫，这也不是什么正确的思想。 　　如果涂栖真是这样一个不争不抢，佛系淡然的人，杜振洋今天也不会来了。 　　他用脚想都能想得到，涂栖肯定又是自己心里难憋屈受，面上安慰大家说和气生财，然后把人组织起来，一切事情就重头再来。 　　“如果法律定义上不够完善，那也要让大家知道他们的创意项目还有计划安排都是抄袭的，你们工作室的人做出来的东西为什么要拱手送人？” 　　涂栖还真没见过杜振洋言辞这么带有情感的时候，有些发愣，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过了半晌，他带有试探性地问：“你要怎么用异能证明他们剽窃？” 　　…… 　　第二天，工作室众人上班的时候都是精神不济没睡醒的样子。 　　大家坐在由原来的衣帽间改成的会议室里，面上难免地都带了点愁容，甚至对秋先生的突然出现都没什么反应。 　　“何悦呢？”涂栖声音有些低沉。 　　陈志榭：“她妈妈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家里有急事，何悦就回去了。” 　　涂栖叹了口气，说：“秋先生找人用异能在会议室和正厅里发现了监视器，并且最后一个调试的人是何悦。” 　　“何悦……跃禾……”陈志榭突然反应过来，脸上皆是震惊。 　　拿出手机给何悦打电话，果不其然地打不通了，接着又给何悦妈妈打电话，也没人接。 　　最后，他怅然地放下手机，愧疚地向众人道歉：“对不起。” 　　涂栖拍拍他的肩，说：“没事。” 　　接着，他看向众人，说：“这个项目我们估计是做不了了。但是也不能让他们这样白白拿了去。之前几天加班加点太累了，今天就休息一天，明天开始想新的项目。” 　　他顿了一下，看了杜振洋一眼，说：“关于跃禾这边的事情，秋先生会帮我们，大家就先放宽心。” 　　四人离开之后，涂栖和杜振洋还坐在原位。 　　“有吗？” 　　杜振洋吐出一口长长的气，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说：“没有。都是友军。” 第61章 他不敢 　　听着杜振洋的话，涂栖也松了一口气，静静思考之后的事情。 　　说实话，除了把两方的计划和制定计划的时间拿出来对比，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锤跃禾。 　　“我现在是这样想的。”杜振洋说，“异能包里有和潜行有关的异能，可以用那个异能进入跃禾，拿到和他们相关的资料。” 　　涂栖好像想着别的事情，缓慢地点头，不置可否。 　　“何悦的异能是什么？”涂栖突然问，他有点想不通何悦为什么要安装监视器，明明因为他们意识不到位，什么保密工作都没做。 　　正想着，陈志榭打电话进来，“老板，何悦给我打电话了了。她说她母亲生了急病要回老家。” 　　“你知道何悦的异能是什么吗？”涂栖心里唾弃这个把母亲的身体健康拿出来当借口的人。 　　陈志榭想了想，说：“好像是能看见别人的素颜。” 　　挂了电话，涂栖把何悦的异能告诉了杜振洋，两人都有些疑惑，不过好像是一个没什么攻击性的异能，也让人放心了一点。 　　“我好像没见过何悦化妆，素颜确实很好看。”涂栖回忆着说。 　　他看着杜振洋「明明我最好看」的眼神，心里的忧愁苦闷也总算是消了些，说：“你继续说，潜行的异能怎么拿到他们的计划？” 　　杜振洋给了涂栖两个选择：阿易和他用压缩异能去做这些事，他和涂栖用压缩异能去做这些事情。 　　要问为什么不让有能力的阿易自己去？因为这种挣表现的机会杜振洋不抓住就是傻。 　　涂栖外人面前怂归怂，虽然现在没有那么怂的，但是他在家里一般都是横着的。于是他说：“我去，我和阿易去。” 　　“阿易没空，他在联合区。”杜振洋嘴角的弧度看起来有点奸邪反派的味道。 　　涂栖：行吧； 　　要说潜行，涂栖只能想到某些游戏，他以为现实生活中的潜行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摆着潜行的名号进入别家的地盘。 　　事实就是，有异能就是这么了不起。他们一人服下一包异能粉末，熟悉了一下使用方式之后就明目张胆的走进了跃禾所在写字楼的办公楼层。 　　和他们相比，涂栖那种几人小队的规模只算得上是小打小闹，他们这个工作室名下还有好几个颇有名气的主播，几个时不时上一下热搜的博主。 　　如果不是何悦和陈志榭有这层关系在里面，这种见不得的光的事也不会让她这个老板亲自下场。 　　两人有些不知所措的四处走动，他们没有隐身，别人能看见他们但是不会在意这人是谁，除非涂栖冲上去给那人一拳。 　　他们就站在过道上，等着何悦出现。这会儿正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办公区的人不太多。就这样静静地和杜振洋并排站着，涂栖还挺别扭的。 　　突然，杜振洋抬腿向一个工位走去，涂栖不明所以但也紧跟着他。 　　工位的旁边就是单独的办公室，没有关闭的电脑上正是701之前监控器录下的画面。 　　尽管早就知道何悦这不入流的手段，亲眼看见的时候，他还是生气得想把这人就地正法。 　　杜振洋掏出一个类似U盘的储存器，连上电脑，把关于监控的视频全部拷了下来。 　　随后站直身子，环视一圈，在墙角看见了监视器，心里有了计划。 　　“为什么把这个拷下来？”涂栖一边问，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那个监视器，好像抓住了杜振洋想做什么的苗头。“用监控器的时间证明我们先于他们制定计划？” 　　杜振洋点头，说：“还有一点，用这里的监控器画面，证明他们入侵了我们的监控器，才拿到我们的计划。” 　　“可是这个监控器是何悦放的……”涂栖明白了，“所以何悦放监控器一方面是为了偷取我们的计划，另一方面是证明她自己没有动过我们的文件？” 　　涂栖觉得自己想得八九不离十，眼睛闪闪地看着杜振洋，杜振洋被他看得心砰砰直跳，觉得为了和涂栖相处，做什么都值了，别说一个孙子，四五六个孙子他也愿意让他父母抱上。 　　看着杜振洋过于炽烈情感过于丰富的眼神，涂栖也觉得自己好像没把控好度，连忙转头不再和他对视，回想自己刚才说的逻辑去了，这一想又想到了不对的地方，说：“那我们怎么解释我们有他们监视器视频的事情？” 　　“他们可以派人来我们的团队，我们自然也能策反他们的员工。” 　　杜振洋还回味着刚才，轻松地说这种话，让他的魅力蹭蹭上涨。 　　“那我们策反谁呢？”涂栖或许是有点被美色迷惑了，丝毫没注意「我们」「他们」的异己关系。 　　这种语言上的归属点，杜振洋注意到了，不由得心情更好，好得想揉涂栖的后颈，最后他还是忍住了，说：“我们把我们需要的东西拿了就走，谁都不策反，让他们自己从内部怀疑。” 　　“好。”现在涂栖脸上也挂上了阴险狡诈的微笑。 　　两人抓紧着时间进入何悦办公室，从她的电脑里拷走了她们的计划和跃禾工作区的监控视频，高清的画面让事情变得更简单了，不需要放大和处理画质就能看见之前那个工位上的图案。 　　这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两人又大摇大摆地从正门离开了。中途和何悦打了个照面，当然何悦是无视了两人。 　　涂栖又感叹了一下虽然这个女人做的事情不行，但是素颜确实好看。 　　…… 　　纯枝公寓，701。 　　在涂栖基本上帮不上忙的几个小时里，杜振洋已经熟门熟路的把文件对比，重要时间节点对比和监控中看监控对比，最后加上701几张现在的照片，一把大锤就做好了。 　　如果两人还是恋人，涂栖技术层面不行做不了什么，也会准备点吃食水果，陪着杜振洋，但是现在，他就只是在一边的沙发上玩手机。 　　没错，他坐着的还就是杜振洋特意带到地球特别舒服的沙发。 　　虽然嘴上说着「不怪」「不记恨」，但是涂栖看着杜振洋熟练的行为，还是想到了电视访谈那天，民党早有准备的监控视频，当时那种被人扒光了赶到街上游行一般的羞耻感又悄悄浮现出来，这才是他回到纯枝公寓后不理人也不帮忙的真实原因。 　　“现在发出去还是……”O星王子杜振洋在线卑微，拿着u盘蹲在玩手机玩到快要睡着的涂栖身边。 　　后者睁开眼睛，看上去有那么几秒钟的摸不清状况。 　　好像是昨晚睡得不好，杜振洋想。 　　“等一下再发，给季樊熙看一下。”涂栖说，“她混饭圈追星比较多，这种锤人的东西要没有漏洞让对方反杀我们才好。” 　　这句话里好几个名词杜振洋不太懂，但是他点头点得很快。 　　两人便一起去了202。 　　涂栖说得没错，整天都在看锤辟谣锤人的人就是会对这种东西更敏感。 　　“你们这个策反的人必须要有策反的记录，打了码的微信聊天记录这种就可以。什么都没有只是单单一句话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而且现在异能的影响，为了证明你们自己，可以的话就把你们团队里每个人的异能都公布出来，确保这件事情和你们的异能没有关系。” 　　涂栖和杜振洋受教的边听边记边点头，听到公布异能的时候，涂栖一愣，抬头说：“我没有异能，我好像也没和他们几个说过我的异能是什么，还有一个问题，你算不算我们工作室的人？” 　　季樊熙犹豫着说：“算……吧？那他算吗？”她用眼神示意没有披皮特别勾人的杜振洋。 　　涂栖不情不愿地点头，说：“秋先生是大家都知道，应该能查到信息的。” 　　“你的异能可以用压缩异能。”被认可让杜振洋心情很好，“随便选一个都行。” 　　涂栖本来还有点担心，听见杜振洋的话，不仅不担心了，还有点来气，说：“又不用证明，随便说一个好了。” 　　季樊熙眼神暧昧地看着两人。刚开始看见杜振洋她还很因为这人欺骗涂栖而生气，但是看涂栖的态度有点微妙，她就不好插手了。再说，她都已经泼过这人牛奶了。 　　那就这样吧，今晚上把他们的异能收集起来，再整理一下，明天早晨开完会就发出去。 　　季樊熙像是想起了什么，说：“你们要不要先放点风声出来，明天再放锤？这样效果会很好。” 　　“怎么放风声？找几个小号去说？” 　　季樊熙一拍她那垫满海绵的胸口说：“交给我了，从一会儿开始的水军和明天放锤之后的水军都交给我吧，我出钱！” 　　涂栖也不拒绝，说：“那我就要加上你的异能咯，你现在和我们共进退是工作室的正式成员了。” 　　杜振洋本来想趁此机会约涂栖一顿晚饭，谁知涂栖早有防备，离开季樊熙哪里就钻回了702，再开门就是拿外卖。 　　在季樊熙请的人行动之前，涂栖在工作群里向大家简单说了这些事情。随后就收到季樊熙一连串的语音问候。 　　“你怎么今天就把事情说了？还是在工作群？你不怕有内鬼？消息泄露他们做出准备的话就没效果了！” 　　“杜振洋用异能看过了，这四个人都没问题。” 　　涂栖的微信界面安静了整两分钟，看见季樊熙的消息：你不怕他骗你吗？ 　　如果季樊熙不说，涂栖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他当然不能实话告诉她，季樊熙要是知道涂栖这么单纯没心眼，能从二楼冲到六楼在他头上来个暴扣。 　　于是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出来，发给季樊熙看。 　　“他不敢……” 　　姐妹俩看着手机上的三个字，都露出一个十分猥琐的笑容。 第62章 生活不易，不要叹气 　　涂栖以为的水军是放出「抄袭剽窃」的风声就够了，居然还有一部分说这个「抄袭剽窃」根本没有石锤，是跃禾眼热当年「夏秋工作室」的流量，在自我炒作。 　　不论众人怎么说，这天晚上一口大锅从天而降“哐——”一声把跃禾不知情的员工砸了个莫名其妙。 　　因为水军的煽动里，并没有说跃禾抄袭了谁，所以这把火基本上还没烧到涂栖这边，只是有小部分人开始怀疑被抄袭的是夏秋，怀疑这一点也得先相信跃禾抄袭了才行。 　　总之，形势非常有利。 　　第二天早上涂栖一边埋怨自己这不争气的生物钟一边起床，准备出门晨跑。 　　打开门就看见同样也是运动装，明明比自己大却洋溢着青春阳光气息的杜振洋。他背靠701的门，微笑着看着满脸怨气的涂栖。 　　“哥。”杜振洋用好看的嘴发出了好听的声音。 　　涂栖在心里低声骂了句，想到昨晚季樊熙的问题，冷漠又带有一丝对不争气的自己的怒气，连头都不向杜振洋点一个，从楼梯间踢踢踏踏地下楼了。 　　杜振洋就跟在他身后，也发出同频率的踢踢踏踏的声音，涂栖听见之后就更烦了。 　　之前几天杜振洋也是这样守着涂栖每天围着他转，但是那几天他用了潜行异能，涂栖没注意他。 　　今天对涂栖来说算是回到岳城之后，第一次这么高频率的和杜振洋接触，这人的存在感太强了，他做什么都浑身难受。 　　于是在早餐摊，手指僵硬地把扫码点成付款码的涂栖转头对杜振洋说：“你要是一定要跟着，就用用一包潜行吧。” 　　“昨天的两份是最后两份了。”杜振洋的表情明明是遗憾和委屈。 　　涂栖看多了他的戏，竟然感受到了一点点他计划得逞的欢愉。 　　气得拿着早饭转身就走，留下杜振洋满脸赔笑看着老板为涂栖付钱。 　　九点钟，701夏秋工作室第一次全员到齐的会议宣布结束，各个社交平台将同时发布关于跃禾抄袭是的石锤。 　　出于关怀，涂栖特意问过陈志榭的态度，毕竟是他表妹。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表妹！”陈志榭这样回答。 　　季樊熙果然好用，放锤六个小时后几乎没有关于夏秋的负面言论。 　　涂栖在下班前特意表扬了季樊熙，也故意一句不提杜振洋。 　　O星王子今天就在涂栖手上坐实了一次性工具人的称号。 　　晚饭依然是杜振洋有企图，涂栖没给机会。 　　不过今天晚上，在涂栖坐在702里点外卖前，宁智夏找上了涂栖的门。于此同时，苏偲偲要求杜振洋去她家谈事情。 　　涂栖感谢这对情侣给了他一丝安宁。 　　宁智夏来找他是异能身份证的事情。这件事情没有这么急，是苏偲偲有事和杜振洋说，他不方便留在家里，就出来找涂栖，刚好白天的时候，涂栖「夏先生」的身份公布了一个异能。 　　“所以给你做的证明的时候，就写异能是快速入眠可以吗？” 　　涂栖想了想，确定压缩异能里面是有类似的异能的，点了点头。 　　说：“这个东西很重要吗？我们学法律的那个姑娘很重视这件事情。” 　　“会尽快普及的，现在法律文件的审核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马上就要全面实行了。”宁智夏说着眼睛看向街道，神情丝毫不变的说：“那边的两人你认识吗？” 　　涂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向宁智夏说的人。 　　是两个女人，一个身材高挑瘦长，另一个身形有些熟悉。本来就有足够的距离，宅男涂栖视力不太好看不见两人的脸，她们中的一个还戴着口罩。 　　“应该不认识吧，右边那一个感觉有点眼熟。”他疑惑地看着宁智夏，“怎么了？” 　　“她们刚才看我们看了好一会儿，还拿手机拍了好一会儿。” 　　“或许和我工作室有关，反正我披皮了现在是夏先生，让她们拍吧。”他又想到宁智夏的身份，说：“你被拍有关系吗？” 　　宁智夏摇头，觉得说不上来的奇怪。 　　…… 　　涂栖头发湿湿哒哒地向下滴水，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对面坐着宁家兄弟，纯枝公寓的停车场停着机关的车。 　　门突然被敲响，众人均是一惊，宁智秋示意两人别动，他站起来走到门口通过猫眼确认身份之后打开门。是杜振洋。 　　他微微气喘，应该是看见网上的消息就过来了。 　　涂栖瞥了他一眼就又低头看手机。一个小时前，身形眼熟的是何悦，高挑瘦长的是网名叫百雀姐姐的感情博主。 　　前者异能是能看见别人的素颜，后者异能是能看见别人的异能是什么。 　　一个发布「夏先生是涂栖的消息」，另一个发布「夏先生，即之前家喻户晓的无异能者涂栖依然没有异能」。 　　说实话，涂栖洗完澡出来看见这些消息还挺平静的，看见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宁家兄弟就更平静了。 　　“记得监控一下信息，不要挖到我爸妈那里。”这是涂栖的要求，他站起身来，说：“我换个衣服就走。” 　　宁家兄弟是来接涂栖去机关研究基地的，按照上次涂栖没有异能信息爆发的速度，这里很快会被各种各样的媒体围住，附近的人的生活都会被影响。 　　“涂栖就是夏先生？” 　　“涂栖用了O星科技？” 　　“涂栖到底有没有异能？” 　　“机关二次欺瞒民众？” 　　“涂栖和O期壹什么关系？” 　　网上关于涂栖的身份，异能各种各样的讨论把跃禾抄袭这件事的热度压了个脸贴地。 　　涂栖嘲笑自己一开始还傻白甜地以为何悦做这件事只是为了报复。 　　宁智夏知道杜振洋的王子身份，因为事情已经牵扯到杜振洋了，他不知道是在帮机关还是在帮涂栖多一点地对杜振洋说：“你也和我们一去去吧。” 　　杜振洋点头。 　　于是趁着各方的人还没找到702来，宁家兄弟把人接到了研究基地。 　　在车上，涂栖和杜振洋坐在后座。涂栖给涂爸涂妈打电话，给不怎么上网的爸妈简单讲述了现在的情况，并且让他们不要担心，多注意自己身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有事就立刻联系他或者宁家兄弟。 　　接着在征得机关代表宁智秋的同意后，他告诉季樊熙他去了研究基地让她别担心，最后在工作群里让大家冷静，所有事情都会有一个解释。 　　做完这些事，他略显疲惫地把手机扣在腿上，闭了眼睛向后仰靠着座椅。 　　比起之前被录视频那次，这次他冷静的多，并且觉得大家都很无聊的样子，他只是没有异能而已，又不是从人突变成了畜生。 　　杜振洋就在旁边看着他。开始的时候涂栖冷静地打出电话，发消息，杜振洋在想，如果自己不在这辆车上，自己会不会接到涂栖的电话呢。 　　后来看见的动作，觉得不管涂栖会不会给他打电话，他在这辆车上就是这么久来最正确的选择。 　　等他们到达研究基地的时候，「涂栖目前不知去向」的消息在网上已经传开了。 　　两人被带进一个会议室，里面坐着汉区的最高领导层。 　　涂栖本来就只有一点点郁闷，早在车上调整好了。除了宁父，其他几个天天能在新闻上见到的人就活生生地在他面前。 　　他现在不仅不忧心自己，甚至还有一点见到超级巨星的腿软。明明之前见O可拾等人他都没什么特别强烈的感觉。 　　因为见过文质彬彬斯文儒雅的宁父喝多之后捋不清舌头的样子，所以涂栖对着宁父是最没有压力的。 　　宁父也因为涂栖是老友的孩子，主动开口。 　　“我们已经讨论过了，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证明你是有异能的。”说着把一块平板拿给涂栖，示意他看。 　　上面是机关的声明。表明涂栖的异能是什么是他的隐私，机关不会为了众人的言论就随意公开一个人的隐私。 　　如果涂栖有得选，他是不太想伪装自己有异能，一天说他是个有异能的人，就存在东窗事发的风险一天。 　　经过O星这一趟吉祥物展览之旅，他真的不太在意自己没有异能这件事和别人的看法了。 　　“有其他的选择吗？”这句话不是涂栖说的，他怎么可能向机关提要求。说话的人是杜振洋。 　　杜振洋也不想涂栖再伪装有异能，不是别的，就是觉得这样反反复复地给涂栖造成的伤害只会越来越多，不如快刀斩乱麻，反正他也能保护涂栖。 　　因为杜振洋O星王子的身份在很早之前已经告诉了宁父他们，这间屋子里级别不够的宁智夏是因为谈恋爱知道的，于是在座的人里就只有宁智秋是不知道的。 　　杜振洋这个问题一问，大家都有点难以开口。 　　最后还是汉区最高人李政岳开口，说：“有。” 　　李政岳惜字如金，最后作为掌握说话节奏的宁父说：“如果要宣布涂栖没有异能的话，就只能说百分之百产生异能和全部人产生异能是有区别的。” 　　宁智秋看着长辈们有些为难的模样，说：“之前涂先生被O星……请走之后，我们也是制定了两个方案。解释百分之百的内涵和向大众声明视频造假涂先生是为机关所用的神秘人。” 　　涂栖认真地听着，轻微点头。杜振洋听得直皱眉。 　　“结果涂先生您也看见了，我们用的后者。这个选择是多方考量商议之后得出来的，并且得到了您父母的支持。” 　　宁智秋说话的时候脸上没表情，他只是在讲之前的事实而已，看起来有点像在用涂栖的父母威胁他。 　　涂栖不易，涂栖叹气。 第63章 从吉祥物到公主 　　涂栖得到了一晚上的考虑时间，因为机关新闻媒体这方面的人员给出涂栖最佳的回应时间是明天下午。最好是能在明天下午进行展示异能的直播。 　　宁智夏带涂栖去为他准备的临时房间，说：“李叔让我问你，你和O星王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机关没有干涉你私人感情的意思，主要是因为他身份特殊。”李叔就是李政岳。 　　涂栖斜着眼睛看他，说：“如果我和他谈恋爱对汉区有利也挺好的，没什么不能说。但你不是不知道我和他分手了。” 　　“就算是前男友也可以说，对你自己也有好处。”宁智夏是个无情的机关说客。 　　涂栖是个无情的拒绝机器，说：“没必要说。” 　　当涂栖拒绝用「王子前男友」换取好处的同时，杜振洋已经把两人的关系告诉汉区领导班子了。 　　因为涂栖也很特殊，杜振洋表明追求涂栖的态度的时候，有一种对面坐着的人是涂栖娘家长辈团的感觉。 　　不过这边的娘家人真是非常乐意接受杜振洋这个背景雄厚的女婿，并且承诺在追求涂栖的路上，在他需要的时候会给予他帮助。 　　比如，研究基地的房间基本不能住人，要委屈今晚过来的两人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涂栖看见杜振洋进来，没发表什么意见，继续用宁父给他的平板看着大家的讨论。 　　从机关发布了声明后，各路和涂栖异能搭边的妖魔鬼怪都跑了出来蹭一波热度，比如一切源头的那个在涂栖被绑架前曝光涂栖的自媒体。 　　他们官方账号没说话，就是把当时承认造假并且向公众道歉的微博转发了一遍。 　　这个行为有些微妙，不知道是敌是友。不过他们也确实有苦难言，毕竟涂栖是真的没异能，视频也是真的，却在机关从各个方面的压迫下承诺造假，当然心里有怨气。 　　于是便有几个「诉说真相」的内部员工，用小号四处说着涂栖没有异能的事实。 　　大家关心的地方从一开始就不是局限于涂栖，本来就是需要机关欺瞒大众的行为的解释。 　　涂栖叹气，知道杜振洋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不想让涂栖被汉区机关推出来解决问题。 　　另外一张床上的杜振洋也没睡觉，听着涂栖叹气，觉得他已经做好决定了。 　　“你还是想要随时随地都能入睡的异能吗？” 　　他声音在黑暗里轻轻柔柔地，把涂栖一些不好的情绪冲散了。 　　“嗯，但是这个会不会直播的时候不太明显？给大家太多讨论空间了，还是直观一点比较好吧，比如隔空取物，石化身体这种。” 　　听见涂栖的话，杜振洋心着实揪了起来，说：“没事，汉区好像有记录梦境的仪器，应该能证明进入了睡眠。” 　　涂栖不去想杜振洋怎么知道的了，觉得有些累了。他准备最后再看十分钟大家讨论的内容就睡觉。 　　他看着看着，疑惑地坐直了身子，不过是和杜振洋说两句话的功夫，怎么突然大家讨论的东西里又添了新的？ 　　百雀姐姐，那个言之凿凿的说涂栖没有异能的情感博主，在刚才，北京时间晚上九点，发了一条微博。 　　内容是：有人来找我改口风了哈哈哈。还有一张聊天截图配合着这句话。 　　这条微博再次把事情推向一个全民讨论的热潮，但是因为并没有说明这个「有人」是谁，众人对百雀姐姐这件事的态度也各不相同。 　　有相当一部分人觉得机关和涂栖（夏先生）都不会做「改口风」这种事情。 　　涂栖看着这些话，心里很舒服，同时合理怀疑这种档口说这种话的人，会不会是季樊熙特意买的水军。 　　他放下平板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翻身转向一直注视着他的杜振洋，和他对视，说：“谢谢。” 　　杜振洋摇头，想说点甜言蜜语又怕涂栖不高兴，只能说：“我会准备够多的睡眠异能，以免以后有什么需要。” 　　“嗯，睡觉吧。” 　　“晚安。”涂栖说完把身子转了回去，留给杜振洋一个看上去软化了一点的背影。 　　因为事情涉及机关，季樊熙没有插手，她没有给涂栖买水军。 　　那些帮涂栖说话的人只是讨厌百雀姐姐而已，还有一些是讨厌何悦管理的跃禾。 　　跃禾被曝抄袭剽窃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就树敌不少，白天涂栖这边一锤，就颇有种墙倒众人推的感觉。 　　百雀姐姐因为算是个公众人物，在异能产生之前就因为过度窥探别人隐私被人挂出来骂过，产生这个异能之后更是坐实了窥探他人隐私的癖好。不过她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有被这些言论影响的样子。 　　O期壹算一个，夏先生算一个。这两个方面带来了正面的影响，让情况变得不是很糟糕。 　　对于汉区来说，如果涂栖有异能，和O星王子认识就还说得通； 　　如果涂栖没异能，还和O星王子有牵连，其他各区很有可能会插手这件事，他们既是想要没异能的涂栖又想要O星对待无异能地球人的态度。 　　涂栖没想这么多，总之他做了明天配合机关直播睡觉的决定，现在也该睡个觉。 　　他告诉自己，就算睡不着也不能辗转反侧，杜振洋就在旁边，他不想让杜振洋知道自己难以入眠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两人几乎是同时起身。宁智夏一早就来了，涂栖天天见到他，都怀疑整个研究基地是不是只有他其他事不做，专做接待。 　　“在下午直播前，你要先发个预告，虽然记者我们已经找好了，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 　　涂栖点头。 　　“还有，那个百雀姐姐说的「改口风」，文案我们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也要回应一下。” 　　涂栖继续点头，瞟了眼旁边同样听的认真的杜振洋，说：“那我和他的关系呢？” 　　“这个等异能直播结束之后再说。” 　　涂栖按照要求一步一步的把事情做完，服下一包睡眠异能粉末，在杜振洋的联系下，和O星拥有这个异能的人视频学习异能的使用。 　　在杜振洋寸步不离的陪同下，距离涂栖直播异能还有三十分钟，他们已经到达直播间了。 　　O期壹当然不适合出现在这里，鉴于涂栖夏先生的身份，适合出现在这里的自然是秋先生。所以杜振洋一早就准备好了皮上皮。 　　当涂栖坐在椅子上，听着导播一样的人倒计时的声音，觉得自己从O星大选限定吉祥物变成了汉区机关公主，用来和亲联姻笼络臣子的绝世美人公主。 　　直播开始后，有专门的人解释改良后的梦境记录仪。涂栖什么都不用说，就听命令展示异能就好了。 　　练习了接近一上午，他也算是个中等熟练度。说睡就睡绝不含糊，睡得还挺香，主持人叫醒他的时候，他还懵了几秒钟。 　　一连展示了两遍，梦境记录仪把记录的脑波活动简图展示出来，和正常情况下脑内活动的状况对比就能判断涂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再加上一个紧急制造的超仿真O新晶体和涂栖接触之后并无反应。 　　这就是他的证明了，信不信的，他也没办法。 　　接下来就是记者会一样的提问环节，可怜涂栖作为一个工科生，在O星和地球都避免不了这种让他很容易就会不知所措的环节。 　　“请问既然涂先生有异能，在触碰O星晶体之后晶体还会发光呢？” 　　“因为之前那个视频里的晶体并不是真的O星晶体。”涂栖露出一个微笑，尽力不要笑得太得意。 　　“那为什么涂先生之前不说明自己有异能呢？” 　　“因为我没有异能这件事受到关注太大，已经影响到了我和我家人的生活，所以我宁愿大家不要再关注我。” 　　涂栖声音有一丝丝的委屈，深得杜振洋真传，“我隐藏身份成立工作室也是这个原因，我不喜欢被别人关注。我只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请问涂先生伪装身份用的道具和O星有关系吗？” 　　“关于O星的事情，晚一点我会给告诉大家，现在就先说关于异能的事情吧。”涂栖觉得这句话有点怼，心下有点忐忑。 　　问问题的记者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那对于百雀姐姐还有跃禾管理人何悦两人发布内容您有什么看法吗？” 　　涂栖按照剧本喝了口水，做出好好谈一下的样子，说：“我确实隐瞒了身份不是「素颜」，这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跃禾「本职工作与异能工作」的项目也确实是剽窃我们夏秋工作室的，这一点应该很多人都看过了。 　　关于百雀姐姐的事情，我是一个异能者，在所有人都产生异能的今天，我作为一个异能者没有丝毫的问题，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说我没有异能。 　　并且我在今天有展示异能的直播的情况下，没有必要找她「改口风」，这件事我也在直播开始前说过了。我对两位女士没有恶意，但是我也不能理解你们的做法。” 　　这段话说完，涂栖尽量不让自己吸气的声音太大，尽管气息不稳，但他好歹是说完了。 　　无论是记者还是涂栖还是主持人，都是按照机关分发的剧本在走。 　　最后主持人的结尾也是按部就班地问：“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了，不知道涂先生有没有什么话想借着直播说的呢？” 　　剧本不变，但最后这个回答是涂栖争取来的，他看着镜头，真挚又诚恳地说：“我想向我们春夏工作室的六位成员道歉，很抱歉一直以来让你们看见的都不是真实的我，但是从今以后，你们就将和一个真实我相处。我相信我们工作室能做的更好。” 第64章 公主落跑 　　披着「秋先生」皮的杜振洋站在一边，仔仔细细地算了三遍，确定六位成员是算上了自己和季樊熙。 　　觉得好哭又好笑，若不是按照剧本，这时候会给他特写镜头，他可能就放弃表情管理了。 　　直播结束三个小时后，民众的反响和机关媒体部门预测的基本相同。 　　依然有部分人执着地从各方面质疑着涂栖的异能，大部分人已经相信了涂栖并且等待着涂栖公布和O星王子的关系。相信涂栖的同时，对百雀姐姐的质疑声也越来越高。 　　涂栖异能事件第二次事发的第二天晚上七点，O星王子和涂栖分别在各个社交平台上从各自的视角说明了两人的关系。 　　“当我产生了纪录特殊异能者的想法的时候，我想到了在异能管理建设方面成熟许多的O星，所以我联系了O星驻联合区成员O易柒先生。 　　很巧合的是，那天我见到了O期壹王子。我和他说了我的想法，其实这个时候我还以为这是一件很不成熟的事情，但是王子鼓励我并且支持我这样做。 　　从那天起，我和王子在「特殊异能者记录」这件事上偶尔会做一些讨论，他知道我有身份上的烦恼之后送了我一张面具，也就是各位看见的「夏先生」……” 　　杜振洋的则是从他的视角描述这件事，不过比起涂栖，王子的用词更加官方理性。 　　随后两人在每个社交平台上都进行了互转互赞互相评论好一通互动，知道内情的人感觉被秀了一脸的恩爱。 　　涂栖/杜振洋：真的只是前任啦！ 　　按照机关的安排，涂栖还要在研究基地住上两天，保证事情的热度下降不会对他的生活产生影响。 　　他每天都在基地里无所事事，并且习惯了不知道为什么也无所事事的杜振洋。 　　最后一天的时候，因为百雀姐姐，机关要求涂栖再在研究基地住两天。两天复两天，两天何其多，涂栖都玩烦了想工作了。 　　不过这次并不是百雀姐姐又做了什么惹人唾骂的事情，这次发微博的是胡琼。 　　胡琼是夏秋工作室两个学法的人中的女孩，有一颗文艺忧郁的心，善良又好看，和她的的男朋友青梅竹马。这些是涂栖知道的。 　　还有涂栖不知道的一点，她就是和杜振洋私联串通一气的「内鬼」。 　　胡琼的异能是：判断一个人在网上发布的内容是否属实。 　　她看见百雀姐姐发的那条「改口风」的微博，就知道是假的，纯粹地自我炒作，炒糊了都不知道。 　　但是她一直等到今天才说是因为她今天才拿到她的异能身份证。 　　因为法律意识比较强，整个夏秋工作室除了涂栖比较特殊，其他几人都被她拖着去办理了证明。 　　有了机关的证明再来锤这个说瞎话的女人就有底气多了。 　　胡婷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是文艺少女就是不一样一点，她的微博发得真情实感利弊分明，没有人觉得她这个行为是在为老板洗白，都觉得她是在为正义发声。 　　其实胡婷做这件事的真正理由，是秋先生想和夏先生在研究基地的同一个房间里多睡两晚。顺便打击报复让夏先生陷入烦恼的人。 　　两天就是两天，除非用异能把一秒劈成两秒，或者拖着涂栖进入梦境，梦中一天等于现实一分钟。 　　办不到的话就只能认下「你住小独栋我住702」这个悲惨的结局。 　　不过杜振洋现在有助攻了，机关提前联系了夏秋工作室的人，为涂栖准备了一场欢迎趴，就在701进行，到场的还有季樊熙，宁智夏和苏偲偲。 　　余案听说了也想凑热闹，宁智秋一个眼神就给他吓了回去。 　　下午的时候，涂栖从研究基地出发前因为对晚上有欢迎趴的事情一无所知，无比坦然地定了第二天早上的机票回蜀市看看涂爸涂妈。 　　…… 　　因为心里装着要早起赶飞机这件事，涂栖和大家玩得再开心也没忘记不能多喝酒。他坚守着不能多喝的原则一直到了欢迎趴结束。 　　本来涂栖还算清醒手脚利落地从701走到702，忘记了杜振洋这人的存在，把他也放进了702。 　　在702里看见杜振洋，比喝了十杯混合洋酒还醉人。 　　他坐在床上，轻轻揉着太阳穴，告诉自己别想了，要怪就怪果酒的度数太高…… 　　他实在想不起来昨天是不是自己主动的，如果是自己主动，那他那些严肃拒绝的说法不就是个笑话嘛。 　　他开始怀疑确实是自己主动的，但是是在杜振洋的异能下主动的。这样想着，他终于有了转头的勇气。 　　杜振洋还闭着眼睛，涂栖看不出来他究竟他是不是没醒。两个人太久没发生点什么，昨晚在杜振洋的勾引下，一发不可收拾，到现在涂栖连脑子都不想转了。 　　不想了，就是杜振洋用异能做的坏事。 　　反正现在走也赶不上飞机了，不如再睡一会儿。涂栖刚要闭上眼睛，又察觉到了一丝古怪。 　　他刚刚是想在杜振洋怀里睡回笼吗？ 　　就这样直接接触的情况下坦然自若地睡回笼觉？ 　　他顿时不知道该唾弃谁，索性在心里把自己和杜振洋都骂了个狗血淋头，一边骂一边从杜振洋怀里钻出来，穿上衣物，开着杜振洋的车忍着过度使用身体之后的不适，去小独栋睡回笼去了。 　　当然，涂栖这个拔x无情的落跑行为，不仅让装睡的杜振洋在702没睡好，他自己躺在小独栋的床上也睡不着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起身，放弃了回笼觉。 　　702的准备去小独栋趁热打铁，小独栋的思来想去还是爸妈重要，背着和书包没差别的行李包往机场去了。 　　…… 　　“儿子？”涂妈不解地看着涂栖，想着这孩子在电视上看起来有棱有角帅气逼人聪明过人的样子，怎么一回家就变得有点傻里傻气的。 　　涂栖听见涂妈的声音，收回了忍不住看向窗外的眼神，屁股转动两下，索性直接背对着窗户。 　　这样坐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行了，背对了窗户就正对着他家的门，眼睛更挪不开了，耳朵也支棱起来听着动静。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门被敲响还是不被敲响。 　　整整一天过去了，涂栖家的门没响，窗户也没响，涂栖很郁闷决定不想了。 　　不想是一回事，不想又是一回事。涂栖逃回蜀市的第三天，在他的反复思考中，三天前开欢迎趴晚上发生的事情从：他喝了点酒意识不清醒，杜振洋使用了异能趁虚而入，他惊慌失措跑回蜀市，变成了：他喝多了分不清谁是谁，本来想睡觉，杜振洋趁虚而入上了他的床还使用了异能，之后还跑路跑得了无音讯，现实生活中拔x无情的渣男，实在让人愤怒生气。 　　于是他气愤地看着手机准备明天就回岳城了，回去见到杜振洋也别想他有好脸色。 　　“儿子，去扔垃圾！”涂妈在厨房里喊着，涂爸还守着学生上晚自习没有回来。 　　并非是涂栖扔垃圾就能看见某些蹲点的人，实在是他这一天里也就扔垃圾的时候会出门。 　　杜振洋就在他家楼下的石质长椅上坐着，成白时也在这里蹲过涂栖。 　　已经完全进入冬天了，那种椅子看着都冷。所以涂栖看了两眼，一言不发，心里骂着这个世纪渣男。 　　杜振洋看见涂栖扔完垃圾往回走，连忙站起来走向他。涂栖提防着他的动作，两人隔着三四步的距离。 　　蜀市的冬天比岳城好得多，除了不知道从哪里一阵一阵的刮来的风。 　　谁也不说话，好像都在等对方关于那天晚上的一个解释。涂栖稍微回忆了一下，记忆让他的身体变得奇怪，又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他已经二十三岁了！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冲动。他愤怒地看着杜振洋，跳开两步说：“你又对我用异能？你太无耻了！” 　　杜振洋被突如其来的质问一打，反应了两秒，笑了起来，声音颇为戏弄地说：“我没有使用异能，我现在还在潜行异能的阶段，自己的异能用不出来。” 　　涂栖只装作听不懂听不见，丢下一句：“不要对我使用异能了！” 　　就上楼了，走路姿势遮遮掩掩的，看得杜振洋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第二天回岳城的飞机，两人邻座。 　　“我前两天有些事情，回了趟O星。”涂栖还是等到了一个回答，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满意。 　　这人不是说自己还在服用潜行异能的阶段吗？那就当做看不见听不见他好了。 　　杜振洋没在意涂栖一贯的不理睬，说：“睡眠异能我之前让他们准备了两箱大概两百多份，我让阿易送去小独栋了，一会儿到岳城之后我帮你拿到702去。” 　　涂栖闭着眼，努力控制自己的嘴角，不上扬也不下垂，不泄露任何的感情。 　　“702……我已经收拾过了，你别再搬家了，不安全。”杜振洋的声音里有一点点卑微。 　　活该！涂栖心想，不过他也没想过搬家。不就是在租的住处和别人发生了419嘛，不至于搬家。再说了，这么优秀的对象打着灯笼都难找，也不亏。 　　涂栖以为自己是在安慰自己，其实他没发觉自己好像没有排斥杜振洋在身边晃荡了。习惯真的是非常可怕的东西。 第65章 公平 　　众人的生活回到了正轨，不知道是谁出的力，跃禾被要求整改，手上的项目都停了下来。 　　宁智夏和涂栖说了这件事，说明了机关希望夏秋继续做他们的项目，并且汉区机关会给予一定的帮助。 　　众人讨论了一番，还是决定换一个项目，按照李晗的说法：东西再好吃，只要不饿死都不会去吃被人嚼过的，更何况这个人还很恶心。 　　李晗就是四人中学中文的女生。 　　于是众人又计划了新的项目，已经到了收集信息的阶段了。 　　被涂栖认可的秋先生自然而然的加入了收集信息的队伍，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了，上次两人能睡一间房，这次想睡一间房要先给涂栖下药，再翻窗进去。 　　身份曝光后，涂栖不用再披皮，只有杜振洋还得扮演秋先生。 　　结束了汉区的信息收集，和上次一样要一个区一个区的走过去，有了经验后效率也高了很多，快要过年了，众人决定过完年就出发。 　　腊月二十五，夏秋工作室全体放假，假期持续到初八，初九就启程前往英区。 　　大家互相道别，都祝涂栖这位过去一年历经坎坷虽然没了爱情，但是算得上暴富的老板，来年顺顺当当，得个大胖小子。 　　涂栖笑着把人都轰走，站在玄关看着满脸笑意的杜振洋，他这会儿取了皮，好像自从身份说开了，他在涂栖面前连一秒钟的皮都不想多用。 　　在涂栖眼里这种行为是态度端正，在杜振洋眼里这叫用美色诱惑。 　　两人对视了会儿，涂栖说：“还不走？” 　　说完又在杜振洋开口前，说：“不要说废话，小独栋和701的钥匙你都有，住哪里都行，回O星也行，我要回蜀市过年。” 　　杜振洋点头。 　　涂栖以为自己把「你不要跟着我该去哪儿去哪儿」的中心思想表达得很明确，杜振洋听在耳朵里就只剩下了「我回蜀市且没说你不可以去」。 　　于是他问：“你要我送你吗？只要十五分钟。”涂栖当然拒绝了。 　　于是当他在蜀市落地，并且踏进家门，看见的就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有说有笑的场面。 　　“爸！妈！我回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过年。”杜振洋脸上是见父母的孝顺讨喜的笑容。 　　涂栖眼前一黑，拖着行李回了自己卧室。 　　杜振洋比涂栖早到了四个小时，这会儿该聊的也聊得差不多了。和涂爸涂妈示意了一下就跟着涂栖进了他的卧室。 　　涂栖卧室大概六七平方，不算大。上一次杜振洋用无人机围观过了，但也没有现在这种亲眼看见来的心潮澎湃。 　　“你来干什么。”涂栖就知道杜振洋要跟过来，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我没地方去，没地方过年。”他声音又低又轻，和涂栖严厉略微拔高了的语气对比鲜明。 　　涂栖摆摆手，不想吐槽为什么O星人要过年，也是懒得和他理论。他叹了口气，说：“别住我家。” 　　“可是，你妈妈已经帮我把书房收拾出来了。” 　　涂栖有点背气，不能理解就几个小时的时间，杜振洋怎么就做了这么多事情，是不是已经把涂爸涂妈哄得开心得要把他们儿子就这样买了。 　　汉区人嘛，再怎么有脾气都要好好过年。于是涂栖在「被迫无奈」下，度过了有杜振洋存在的第一个年。 　　今年过年比去年要晚一点，过完年，按照O星的时间算就到了杜振洋和O清柒一年之约的时候。 　　他有点头疼的听着知道真相的O清柒的数落，放弃了工作室恢复工作前回一趟O星的想法。 　　反正他都是按照决定做事的，而且他父母也走不开，不能来地球把他逮走。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涂栖坐着航行器回的岳城，谁让杜振洋说这是在他家过年的报酬。 　　一行人在初九出发。涂栖很是疑惑，他明明不是想把事情做大，也不是真心想当个老板，怎么这个工作室就越做越大的样子？ 　　这次一共有九个人，没参与前期讨论但是多出来的三个人是：季樊熙，成白时，苏偲偲。 　　两个女孩他就不问了，成白时就真不用工作吗？ 　　“我是作为机关人员来帮扶你们这个项目的。”成白时回答这个问题时眼神似有似无的勾人，不知道想勾的人是谁。 　　反正涂栖因为信不过这种说法还想追问的时候，被季樊熙和杜振洋同时拉住了，阻止了两人的交流。 　　整体来说，工作是工作，杜振洋也没有多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除了在大多数时候肉眼可见的双标和偏心以外，一点也看不出来两人有什么「前任」的关系。 　　一行人在外面游荡忙碌了一个多月，终于回到岳城。什么都别说谈，大家都休息两天再说。 　　就这难得的两天，涂栖还被逮到机关去住了。 　　在杜振洋和O星都有私心的推动下，夏秋工作室成员获得了前往O星的许可。他们将是第一批前往O星的地球人。 　　但因为地球各区之前不算稳定的关系，以及O星想要的「绝对公平」的立场。于是这件事又涉及了很多细节的问题。 　　涂栖在机关住了两天，当然又是迫不得已地和杜振洋住在一间房。 　　在阿易等人的详细了解后，工作室众人除了涂栖和杜振洋都是清清白白的普通人，不为机关效力。 　　当然在杜振洋的授意下，「夏先生」「秋先生」也是这样的普通人。这是前往O星的第一步。 　　另外一点，众人在O星上所见所闻，将被异能封口，不能以任何形式告知他人，相关采访资料需要在O星整理好之后再返回地球。杜绝一切夹带私货的可能性。 　　其实按照大部分地球人的思维，O星财大气粗，科技发达，就算不向全地球公开这些措施，光明正大的偏心汉区也没关系。 　　反正有天大的不满意，地球也没有哪个区的科技能找到O星的位置。 　　但是民党就是民党，说了公平就是公平。当初涂栖选人是全球招聘，得到的这个结果就是一种运气，他们工作室做的好，得了老板赏识，不能因为求一个公平就要带上一堆不必要的人。 　　就这样，夏秋工作室两天的修整结束，在确定了全员可参与此次「O星记录」之后。工作室和O星驻地球外交馆同时发出了声明。 　　夏秋工作室继被抄袭，老板夏先生是「疑似无异能者」涂栖之后，又火了一把。 　　因为才收集完资料回来，众人要把东西整理清楚了才能走，这一弄就是一个月。 　　全地球瞩目的夏秋工作室上O星计划在这一个月里被完善地更加仔细。 　　…… 　　“大家回去简单休息准备一下，后天早上在701见，出发去O星，记得提前和你们的亲戚朋友说好，这次去估计要有三四个月。” 　　涂栖说完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杜振洋体贴地在他放松下来之后给他揉肩揉脖子。 　　别问为什么两人举止如此亲密，还不是因为这两个月里杜振洋天天这样做，涂栖天性柔和，做不到每次都当着众人的面给杜振洋难堪。 　　久而久之就不排斥了，毕竟全能的王子按摩起来真的很舒服。 　　大家都对这种「前任朋友」之间的行为习以为常了，当下只想回家睡觉。 　　两天后，701。 　　涂栖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确定少了个女孩，算上季樊熙整个工作室也就三个女孩。 　　一个占卜师，一个法律，一个汉语。不在场的女孩叫李晗，刚认识的时候文文静静，熟了之后全世界就她话最多，快意恩仇，爱哭爱笑。 　　距离规定的从701出发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她还是没有来，电话也打不通。 　　因为工作室众人将成为首批登陆O星的地球人，这一个月里，生活中很多方面都被保护监控着。 　　与李晗失联系后，杜振洋和涂栖都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可能是因为两人经历过O星大选，立刻就分别联系和李晗相关的机关人员去了。 　　结果也相同，统统联系不上。 　　毕竟李晗是地球汉区的人，也还没有去O星，所以汉区怎么做O星不干涉也不出力。这会杜振洋只能让阿易来配合调查这件事情。 　　众人就地解散，成白时不知道为什么守在门外，反正守的不是涂栖，刚好派上了用场。 　　三人到达机关基地的时候，阿易已经在那里等着杜振洋了。 　　“查到什么了吗？”杜振洋毫不避讳涂栖和成白时。 　　“我先去了她家，应该是两天前下班之后就没有回家。” 　　涂栖心里一沉，毫无根据地觉得这件事和英区或者俄区有关系，之前李晗在这两个区教过汉语。 　　两天时间已经足够让人害怕了。 　　成白时在阿易开口前就进入了机关基地，这会儿刚好走出来，说：“监控已经在筛选了，一会就能出结果。” 　　涂栖点头，虽然猜测毫无根据全凭直觉，他还是忍不住展开想如果是英区或者俄区的人带走了李晗这个小姑娘会遭遇些什么。 　　联想到了被O星绑架过的自己的遭遇和影视作品里面的手段，涂栖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脚步虚浮又机械的跟着成白时向机关里走。 　　大厅里，宁智秋已经在查看筛选过的监控了，宁智夏还刚从温柔乡里出来，在来的路上。 　　看见涂栖几人过来，他把一个监控视频截屏放大给涂栖看。 　　“是她对吧。” 　　图片里的女孩一手提一大袋东西，看上去是为后面几天存的粮，清晰度比涂栖想象得好很多，他当即点头，肉眼确认身份。 　　“这是什么时候的？”应该不是两天前的，涂栖心想。 　　“一周前，这好像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宁智秋一边说，一边操作着视频。 　　这时收到了什么消息的阿易伏在杜振洋耳边说了什么。他声音很轻没人听见说话的内容，但是动作并不小，众人都看着大庭广众下咬耳朵的两人。 　　杜振洋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看起来像是有怒气。过了大概三分钟，他抬头看向成白时和宁智秋，说：“O星不参与李晗的这件事情。” 第66章 火种 　　话说完，看见成白时和宁智秋点头之后，他才看向涂栖，眼里染上了歉意。 　　涂栖也明白了，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很简单，杜振洋无论怎么说都是O星王子，在他这个背景下不能参与的地球上的事情，必然是地球上各区之间的问题。 　　没人忘记，O星与地球建交的最大前提就是：在O星相关方面，地球各区必须意见统一。 　　杜振洋听见阿易说这件事情和英区有关的时候，又生气又头疼。 　　突然想起来汉区某些人中盛行的「龙傲天」文化，干脆他扶持涂栖统一地球各区算了，这样就不会存在什么不同的意见，也没有公平不公平的说法了。 　　终究也就是想想，涂栖成了球主，自己这个王子在辈分上不就短了一截。 　　顺着「别的区」这个思路，很快确定了李晗的失踪地点——一条没有监控的小巷。不过小巷前后的路口都是监控范围内。 　　视频显示，几个身形健壮的男人尾随着李晗进入小巷，之后便再没在汉区的监控里出现。应该是用了异能了。 　　于是便开始确定这几人的脸和身份，涂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坐在一边等结果。杜振洋不能帮忙，就陪着涂栖坐着。 　　排查搜索一番后，终于在一个偏僻的监控记录里确定了其中一个人的脸，对比出入境记录，确认此人为英区人。 　　这会儿功夫，宁智夏也来了，得知李晗是被英区人绑走之后，两兄弟状态相似地陷入了沉思。 　　他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交涉或者直接把人抢回来。 　　没思考多久，宁父也来了。看起来是在路上就已经基本摸清了情况，到场就准备召开会议。 　　宁父看见杜振洋，说：“您也和我们一起吧。” 　　杜振洋摇头，轻轻地摸摸身边涂栖的小臂，说：“我就不参与了。” 　　宁父接着看向涂栖，不知道是不是想要传达让涂栖劝劝杜振洋的意思，但涂栖只是被杜振洋摸地一愣，随即明白了他是在向他表示歉意。 　　于是涂栖站起来跟着宁父走了，杜振洋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阿易走过来，把平板递给他。 　　选择交涉或者抢人，两者都不是什么很有实际效用的方法。 　　如果李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被绑架的中国公民，当然应该义正言辞地发出声明，摆出证据，让英区尽快还人。 　　但事情涉及到了O星，汉区大部分人的意见还是要观望了仔细思考之后再做决定。 　　“还是非公开的交涉，让他们把人还了。并且我们和英区还要说好，对外必须声明绑架李晗是偶然，和她要去O星这件事没有关系。”一个机关干员这样说。 　　宁家三人像俄罗斯套娃一样地皱着眉，会议室一度十分安静，大家都不明白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一致对外」，又应该对哪一个外。 　　宁父的助理就坐在宁父身后，在薄膜键盘上哒哒的声音突然被手机的震动取代了。 　　很快震动停了下来，助理看了眼手机，急匆匆地站起来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上面是O星在各个平台用各区语言发出的声明，说的正是英区人绑架李晗的事情。 　　看见助理的举动，意识到不对的众人也拿出手机来看。 　　还是刚才提出意见的机关人员，看完之后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手揉着太阳穴，嘴里微微叹气。 　　机关里大部分人都知道秋先生的身份，刚才看见他坐在那里，也不奇怪为什么O星反应这么快了。 　　李政岳以及另外两个机关领导层现在不在岳城，很快助理捧着平板接通了视频电话投屏在会议室墙上。 　　涂栖明显感觉到李政岳投向自己目光，谁也没来得及说话，又有几个类似于技术人员的人抱着电脑走了进来。 　　宁父看向这几个人，又看向涂栖，说：“小栖，要不你先出去等等吧……” 　　涂栖点头起身离开，他刚才也用手机看了声明，说不上来地想见杜振洋，虽然见面也不能改变什么。 　　杜振洋还坐在刚才的位置，阿易坐在他身边，两人在说着什么，看见涂栖过来，脸上迅速挂上了温柔和煦的笑容。 　　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就肩并肩地坐着。 　　“如果今天事情能解决，李晗状态可以的话，我们后天再出发。”杜振洋突然说。 　　涂栖点头，并不担心去O星的事情。李晗被绑架让他想到了自己，李晗和他这种普通人因为一些不太普通的事情被卷入了政治斗争中，往往是受伤最严重的人之一。 　　很快，汉区和英区对于O星的声明都作出了回应。 　　双方态度一致地表示绑架事件没有任何斗争因素，绑架者也没有任何一区的机关背景，李晗被绑架是因为早年在外留学是产生的情感纠纷。英区方面已经派出大量人手调查劫匪位置营救李晗。 　　阿易再次走向杜振洋，涂栖识趣地让出位置，找了个空着的会议室待着。 　　无论是汉区机关还是O星，他都帮不上忙也不能多嘴插手。 　　没一会儿，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杜振洋走进来，涂栖隐隐约约看见他身后扎堆站着的宁家父子还有很多别的机关人员在走廊上交谈。 　　“怎么样？”涂栖看着杜振洋。 　　杜振洋反手关上门，拉开涂栖对面的椅子坐下，说：“我需要去一趟联合区，晚上就回来。” 　　这话说得实在让人误会，两人又没住在一起，这种事情不需要报备。 　　但是涂栖还是要承认，杜振洋亲口来说要安心得多。 　　“李晗应该会和我一起回来……”他停顿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让李晗坐十个小时的飞机回岳城比较公平。 　　“李晗应该明天回来，之后会对她进行检查，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发去O星。” 　　涂栖点头，说：“那我会和工作室的人说的。” 　　…… 　　季樊熙端着新研制的饮料从厨房里出来，不知道那些问题能问那些不能问，只能压着一肚子好奇把饮料递给日常在她家沙发上摊着的涂栖。 　　“我们没复合，没暧昧，没牵手，没接吻。”涂栖喝了一口饮料对季樊熙说。 　　季樊熙手在脸前一挥，说：“我又不是好奇这个，我是想问问李晗的事情。” 　　在涂栖开口前，她连忙补充道：“不方便的内容就别告诉我了，我不想被绑架也不想被灭口。” 　　涂栖才不管什么方便不方便，大部分他都讲了，要死姐妹一起死。 　　之后，两人都意识到，尽管涂栖在机关里带了一天，也并没有得到什么内幕消息。他也不知道绑架李晗的人到底是不是英区安排的。 　　涂栖想了想，关于这件事补充了最后一句话：“他说我们去O星的计划不变。” 　　果然，季樊熙流露出「你们好暧昧哦」的眼神，涂栖装作没看见，脑子里忍不住闪过好几个月前那天晚上的旖旎画面，虽然也不是因为季樊熙一个眼神才勾起他的回忆，他这几个月来常常想起那天的事情，心里说不上来的有罪恶感。 　　“你和成白时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就那样呗。趁着去O星的这段时间不能和他联系，把他晾一晾，能晾干就在一起，晾不干他每天都能很过得很滋润就算了。” 　　涂栖听着她的奇妙比喻，联想到杜振洋，感觉他好像是干得很快的那一类人。 　　晚上十一点，涂栖在702里无所事事想睡又睡不着，坚决不承认是因为还没等到杜振洋的消息，只能爬起来看手机。 　　不一会儿便听见电梯的声音，接着便是敲门声。杜振洋来了。 　　打开门，涂栖就斜着身子倚在门框上，是不太想让人进来的样子。 　　“明天李晗就能回来了，我看着状态还不错。” 　　“嗯。” 　　“我忘记带钥匙了，和煦街的。”和煦街就是小独栋在的街道。 　　涂栖大概是有一定的心理预期，从鞋柜上拿过701的钥匙递给他，说：“701里有他们午睡用的行军床，实在不行机关很乐意你去借住一晚。” 　　杜振洋脸上笑容不减，这个回答已经比他预想好多了，至少没有提及酒店，于是他接过钥匙，不多说话，在涂栖的注视下走进了701。 　　第二天，涂栖被杜振洋带了去了机关基地，李晗也刚到达不久，精神状态还不错地接受着测试，阿易就在一边看着。 　　看见杜振洋过来，阿易连忙迎上来，没等他发问，阿易说：“基本没什么问题，挺正常的。” 　　杜振洋点头，让他们继续，然后转头对涂栖说：“那个英区人确实没有查出政治背景。” 　　“那……你们的声明？”涂栖问。 　　从昨天英区汉区联合对O星的声明做出回应之后，暂时还没有和官方有关的下文。 　　“绑架她的人没有背景，但是她情感纠纷的对象是有背景的，这件事很难界定……所以O星将暂时暂停对地球各区的科技知识援助。” 　　涂栖从杜振洋的话和声音里听出了歉意，其实根本不用。 　　杜振看见涂栖没有出言安慰的意思，只能自己接自己的话，说：“所以，夏秋工作室上O星的事情，将是最近一段时间地球和O星的联系。” 　　这话说得有一种人类的火种的感觉。涂栖起了一声鸡皮疙瘩，笑着说：“那要是我们在O星表现得好，是不是就能恢复地球和O星的关系了。” 　　说完他笑得更开心了，杜振洋听出来这是抖机灵的话，便没有回答，只是跟着笑。 　　心里想：要是你能好好和我在一起，地球和O星就是永永远远的友好合作伙伴。 第67章 偷小孩辣 　　准备出发的那一天，大家再见李晗的时候，都没有多问什么。李晗除了舟车劳顿略显睡眠不足外也没有什么。 　　一行人启程前往O星，航行器上，每个人都被安装了语言转换器。 　　不过除了涂栖和杜振洋，其他人的在离开O星之后会被取出。 　　抵达飞船基地的时候，来迎接的人是O雅拾和右统领O恩贰还有他的女儿O文玖。到达的整个过程将被记录并且部分会在地球上播放。 　　夏秋工作室的事情在O星上也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所以前期工作开展的极其顺利，没几天大家就要去行政区了。 　　第一站就是L行政区。 　　涂栖躺在总统领住宅的客房里，房间的一切都很熟悉，当然也想到很多算得上舒心的回忆。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L行政区的游湖，想到画，想到小女孩。 　　他熟练的拿起上了O星之后，杜振洋给他的手环，理由是如果苏偲偲有急事还能有个备选联系人。 　　“那个L行政区的小女孩你还有联系吗？” 　　“你想见见她吗？我来安排。”杜振洋消息回得很快。他现在就趴在自己卧室的阳台上，仔细听着楼下的动静。但是等了很久都没听见什么声音，也没等到涂栖回消息。 　　杜振洋前脚掌忍不住轻轻拍着地面，心脏像是被羽毛骚着，痒痒麻麻的。 　　更何况他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就这样从阳台上翻下去，潜入楼下的房间，把熟睡的人抱近怀里。 　　他回忆着那种感觉，心脏的酥麻爬上了天灵盖，引得人阵阵战栗。 　　再看一眼手机，还是没有消息，王子这么多年的教育习得的耐力终究是毁在了一个翻出阳台再翻进别人阳台的举动里。 　　涂栖听见阳台的动静的时候，正在用O星专用的手机和别人聊天，脸上挂着笑意。 　　阳台的动静不大，涂栖听见了，猜得到是杜振洋在搞什么事情，也就装作没听见。只是没想到这个「搞的东西」是他本人。 　　于是杜振洋毫无形象地蹲在阳台边，看见的就是涂栖拿着手机和别人开心地聊天，脸上明显是被一个幽默的段子或者人逗笑的样子。 　　他真不知道自己在O星居然也有情敌，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地站直身子，拉开阳台门走进了卧室。 　　这进入卧室里的东西可比涂栖以为的无人机存在感强多了。 　　“干什么？”涂栖警惕地看着这人，背后柔软的双人床让他心跳陡然加快。 　　杜振洋才没想这么旖旎的东西，一言不发地拿过涂栖的手机，涂栖当然不肯，手上力气一加就把手机又拿夺回自己怀里。 　　“做什么？”涂栖语气变得严肃，那点小心思都被杜振洋这「捉奸」一样的动作赶没了。 　　杜振洋被涂栖一吼稍微清醒了点，整个人变得很委屈，声音软和语调轻缓地说：“你在和谁……聊天啊？” 　　如果换一个五官精致的男孩来用这种声音语气是说话是会显得有点女气，杜振洋不知道为什么就只能让人感受到怜惜。 　　这种美人攻势一向是涂栖的软肋，他条件反射地就要老实交代了，但是终究还是心底微微的怒火和疑惑压制住了嘴边的名字，说：“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杜振洋听见涂栖的话，当然心里更加不安，但是也不敢惹看上去已经不高兴的涂栖，只能装作刚才无事发生地说：“那你要见O音肆吗？我这段时间也会和你们在一起的。” 　　“小姑娘方便的话就见一面吧。” 　　杜振洋又想到了件事情，但是看着涂栖冷漠生硬的脸，估计问了也得不到答案，于是决定迂回一下。 　　“你刚才聊天的人，是O星人吗？”涂栖用的是在O星才能使用的手机，答案显而易见，但是一个就是要问，另一个就是不好好回答。 　　“不知道。”意料之中地没好气儿的回答。 　　“那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杜振洋问得很清晰也很快，涂栖完全没反应过来得顺着他的问题思考了。 　　“女孩……男孩也行，都行吧。”回答完之后他看着杜振洋，才反应过来，说：“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杜振洋笑笑，无辜又淡然又随和但是特别假惺惺地说：“朋友总是能关心一下的吧。” 　　…… 　　因为在O星，工作室也做了一些入乡随俗的改变。 　　沟通交流之后，大部分对象不是单独进行访谈的，部分特别的对象还会把访谈内容进行直播。 　　效率也高了很多，两天的任务大半天结束，剩下的一天多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涂栖向来是一个仁慈的老板，活动经费都由没地位的工作室成员秋先生承包了。 　　O音肆就等在涂栖住的酒店里，她妈妈牵着她，她抱着一个本子。 　　一年多了，小女孩长得很快，笑容甜甜地喊涂栖哥哥，并跑向他。 　　世间没有哪个成年人能抵挡这样治愈人心的生物和画面。涂栖当即放下手里的东西，蹲下来接住了小女孩，把她抱了起来。 　　小女孩咯咯地笑，穿着校服，手脚依然短短的可爱，但是性格已经比一年前给涂栖送画册的时候开朗很多了。 　　O音肆的妈妈也走过来，涂栖连忙向这位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一时拿不准怎么称呼，只能点头示意。 　　杜振洋笑着看着这边的情况，看见涂栖喜欢小孩子，心里放松了许多。 　　他把O音肆接到自己怀中抱着，让涂栖能和她妈妈说几句话。 　　“谢谢你。” 　　涂栖连忙摇头，下意识分担责任，说：“不是我一个人出资的，王子他才是出钱又出力。” 　　音肆妈妈明显一愣，好像不知道这些事情。 　　“您不知道吗？”涂栖也觉得奇怪了。 　　音肆妈妈摇头，说：“我知道的消息就是您出钱为音肆交完了学费和生活费，她只用去上学就好了。” 　　涂栖想了想，便没有再追问，只能是杜振洋瞒着他这样做的。 　　他回头看看正和O音肆玩得很开心的王子，因为有小孩子在场，心里竟一丝怒气也生不起来。 　　音肆妈妈从怀里掏出个压缩胶囊，说：“其实音肆这段时间都在放假，她想和你们一起，这样对她异能的锻炼也有好处，这是她的行李。” 　　涂栖当然很乐意这种可爱的小女孩同行，就是怕自己手脚粗糙带不好孩子，在他犹豫地片刻，音肆母亲连忙补充说：“她的异能好像和记忆力有关，具体的有老师在帮她我不清楚，但是老师建议她放假的时候到处走走。”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您可能不缺这一点钱，但是您要是愿意带着她，我可以付您钱。” 　　女人脸色通红，好像对自己的提议极为羞耻。 　　涂栖心里一跳，拿过女人手心里的胶囊，说：“我们很乐意带着她。” 　　说话间，杜振洋也走了过来，因为O音肆不知道怎么地开始喊妈妈。 　　女人抱过女儿，把她放在地上，蹲在她面前，说：“王子和涂先生已经同意你跟着了哦，你要听话不能给他们添麻烦，出去之后不要看见什么东西都想买哦……” 　　涂栖听得心里发酸，心想自己要是有孩子绝对不这样教育她。 　　但不让孩子接受这样的教育的前提就是有足够的钱，杜振洋倒是很有钱。 　　女人还在叮嘱着O音肆，涂栖实在不忍心听，也不好出言干涉，只能逃避式地把头扭向一边。 　　这一扭就刚好和杜振洋的眼神对上，这种感觉很微妙，涂栖感觉杜振洋看懂了自己现在的情绪，从而有点害羞。 　　“那妈妈走了，你一定要听话。”女人说着站起了身子。 　　O音肆还抱着一个本子，另一只手轻轻摇着，声音甜甜地和妈妈道别。 　　涂栖把她抱起来，三人一同看着女人三步一回头地走出酒店。 　　O音肆不到十岁，一个人住一间房不现实，和杜振洋或者涂栖住又不太好，于是两人决定把不知道在哪里玩的季樊熙召回来。 　　但是季樊熙的电话打不通，杜振洋看着涂栖皱着的眉头，说：“L行政区又开了一个恐怖逃脱的游乐场，他们可能去那边玩了。” 　　涂栖脸色一青，想到一些不太好的经历，连连摇头，说：“我不会再去第二次了。” 　　O音肆茫然地抬着头看着两人，过了会儿终于把手上抱着的本子递出来，因为被涂栖抱着，只能递给杜振洋，说：“这是我画的画画，送给哥哥们。” 　　杜振洋看了眼涂栖期待的眼神，先把O音肆接过，再把画册递给涂栖。 　　在涂栖看画册的时候，他说：“一会儿可能要见到别的哥哥姐姐，那时候我和你涂栖哥哥不长现在这样，你能认出我们吗？” 　　O音肆乖巧地点头，说：“我见过了。” 　　然后分别指着杜振洋和涂栖说：“秋先生，夏先生。秋哥哥，夏哥哥。” 　　涂栖听见她这样说也抬头看向她，眼里都是暖意，心里忍不住起了偷小孩的冲动。 　　晚上确定所有人都回到酒店后，涂栖召集工作室众人见了这个可爱聪明懂事的小女孩。 　　并且交代了季樊熙在晚上的时候要负责O音肆洗漱和睡觉的任务。 　　作为姐妹，季樊熙也很喜欢O音肆，就是接下这个任务之后看涂栖的眼神变得更加古怪。 　　涂栖：我也想给小姑娘洗澡，如果不会被人认作变态的话。 　　季樊熙：你有这个想法就很变态了！ 第68章 情敌？ 　　一切和杜振洋想象的有点不一样，O音肆的出现并没有让涂栖温柔地接纳自己，反而像是把一腔柔情都交给了小公主，面对杜振洋这种虽然精致但是本质还是老爷们的人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并且还有特别让他在意的一点，涂栖一直在和一个人聊天，就连季樊熙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每次涂栖都总是看着手机发笑，杜振洋就在旁边看着，心里酸得很。 　　终于在F行政区的时候，一个自由活动（除了涂栖和杜振洋外的人组团活动）的下午，杜振洋发现涂栖不见了，当然天天粘着涂栖的O音肆也不见了。 　　这是杜振洋在涂栖的「默许」下跟了涂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找不到涂栖的踪影。想到那个住在涂栖手机里的神秘人。 　　杜振洋心里又酸又难过还有点愤怒，不过他好歹是个O星王子，在O星找人不能再快了。 　　很快，就有人确定了涂栖的位置发给杜振洋，是一个儿童游乐场。这种地方居然故意躲开自己去，肯定有猫腻。 　　果然，杜振洋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儿童乐园外家长等候区域里，涂栖和一个看着很面熟的人面对面坐着喝着咖啡，聊着天，两人脸上是同样发自真心的笑意。 　　走进了，杜振洋还是觉得这人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他只能确定是众党的人。 　　毕竟和地球建交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和众党的人接触了。 　　他推开门走向两人的桌子，在涂栖身边坐下。涂栖一如既往地无视了杜振洋的存在，倒是众党那个小狐狸精很惊讶杜振洋的出现。 　　杜振洋在自由活动的时候不披皮的杜振洋，众党小狐狸精认不得这人是谁，想要发问，但涂栖像是没看见这人的状态让他问不出口。 　　涂栖早在杜振洋还没有进入休息区的时候，就用余光瞟到了他并确定了身份。 　　他是故意躲着杜振洋出来和O弥叁见面的，他也知道杜振洋找到他很容易，所以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其实无论杜振洋能不能找到他，涂栖都不应该愧疚才对。 　　O弥叁，一年多前大选期间第一位和涂栖单独接触的众党成员，之前是精英助理，后来因为在众党和民党的电视访谈节目上放出研究室里的视频被民党控制住了。 　　大选结束之后被众党的人捞出来，坐上了慈祥大叔的位置，是正儿八经的众党官员了。 　　位置更高看见的东西才更多，他很快知道了夏秋工作室中的夏先生是涂栖，于是想办法联系上了涂栖。 　　尽管在O弥叁心里涂先生是单身，但是他联系涂栖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就是因为本性纯良，对于之前对涂栖做的事情内心感到不安，来赔罪了。 　　平时涂栖冷着一张脸就算了，今天这种情况也装作没看见人一样地冷漠。 　　杜振洋真的觉得自己要宣誓主权了，管他对面是民党众党还是男人女人。 　　于是在两人说话的一个间隙，杜振洋看准时机伸出养尊处优好看的右手，说：“你好，我是……” 　　他短暂地停了一下，看了眼涂栖不算太差的脸色，说：“是涂先生的追求者，已经接近一年了。” 　　O弥叁听了这话，反倒是轻轻吐出一口气，这男人这么强势他还以为是涂栖正牌男友呢。 　　能让涂栖天天只是看着聊天消息就能脸上堆笑的男人，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脑回路的人。 　　于是并排坐着的两人看着O弥叁也得体和杜振洋握手，同时说：“你好，我也是涂先生的追求者。” 　　涂栖一愣，随即露出了这几天常见的笑容。杜振洋也一愣，下意识地捏紧了这人的手。 　　按照一个正常人，无论性别，这种情敌见面电流滋啦滋啦握手的时候都应该是暗中较劲，等待涂栖这种中心人物解围。 　　但是O弥叁手被捏了之后，脸色一变，说：“这位先生，我们也算是为同一颗得不到的心苦恼了，算是同一阵营的人，何必这样呢？真的挺疼的。” 　　涂栖看了一眼两人握着的手，又笑了起来。他也说不上来是笑这句话还是笑杜振洋的幼稚。 　　杜振洋脸上浮现一丝尴尬，放开了O弥叁的手。虽然他平时在涂栖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幼稚，但是在别人面前也没控制情绪真的挺不好意思的。 　　笑得过于开心的涂栖让杜振洋意识到了自己被O弥叁戏弄，只能低低喊了句：“哥！” 　　涂栖看向他，五官都是笑着的，眼睛里也落满了光。 　　两人都知道杜振洋喊这一声没有什么要说的，就是发泄下情绪而已，但是他实在舍不得这样阳光开朗的涂栖，多留一秒是一秒，于是说：“O音肆呢？” 　　“里面啊。”涂栖抬下巴努嘴，动作简洁休息易懂。 　　之后在O音肆被乐园里的工作人员送出来之前，O弥叁继续讲着各种他职业生涯中有趣的事情，逗得涂栖一直笑，杜振洋在旁边又陪笑又皱眉。 　　…… 　　晚上，酒店里。季樊熙已经把玩了一下午，脸上花花的O音肆接走了，杜振洋和涂栖也在各自的房间里准备休息。 　　杜振洋作为O期壹的手机突然收到了消息，有一个众党的人现在想要拜访他。 　　“好。”杜振洋回复了这个民党的中间人，把晶体放进身体里，又成为大多数人眼中的O期壹。 　　一分钟之后，酒店的门被敲响了。 　　“王子。”门外的人外貌地伸出手，长相普通但是一眼看上去就是精英相。正是O弥叁。 　　杜振洋知道是他，再次与这人握手，侧身把他让进房间。 　　“我想要去地球。”两人坐定后，O弥叁说。 　　杜振洋点头，想来也就是这件事。 　　O弥叁继续说：“我是作为众党成员前往地球的，同时也是O星官员。O星毕竟三个副统领之位都是众党的人，众党没必要被排除在政事之外。” 　　杜振洋没有说话，他是外交大使不错，派去地球的O星官员也是他选择的，但是事情涉及了众党，就不是他能一锤定音的了。 　　“既然总要让众党参与进地球有关的事物，我就是最好的人选。” 　　杜振洋面色一凛，因为之前O弥叁和涂栖关系过于亲密，调查的方向就只有两人的关系，没有了解过这人关于众党更深的背景。 　　现在看来，毛遂自荐的行为并不是众党的招数而是自发的。 　　杜振洋手在椅子扶手上，手指轻轻叩了两下，说：“明天这个时候你再过来。”他要知道这人带有背叛性质的行为的原因。 　　O弥叁依旧脸上挂着面具一样的微笑，站起身微微鞠躬算作告别。 　　“等一下。”杜振洋是冲动开口，把人喊住就后悔了。 　　O弥叁闻声回头，疑惑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杜振洋摆摆手，说：“没什么，你走吧。” 　　房间门关上，杜振洋维持的王子形象才逐渐放松下来，他刚才喊停O弥叁是想警告他，让他离涂栖远一点。 　　话出口的一瞬间，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是O期壹，也没有想到自己和涂栖就只是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 　　他揉着额头，总觉得自己关于涂栖很多事情都不会细细谋划，完全是凭着直觉冲动行事。 　　这么些年学习的纵横策略都白费了，在涂栖身上的用处还比不上苏偲偲给的总结。 　　这样想着，秉承着一个「缠」字的杜振洋离开了自己房间，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涂栖过了好一会儿才来开门，尽管是平头也能看出湿润，部分皮肤上挂着水珠。他皱着眉头看着杜振洋，说：“干嘛？” 　　“你饿吗？”杜振洋有准备好了的说辞，但涂栖渴不渴饿不饿困不困才是他在意的。 　　涂栖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说：“不饿。” 　　接着在杜振洋问出剩下的问题之前立刻接着说：“也不渴，也不困，也不是很兴奋。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能进来说吗？我这样被别人看见不太好。”杜振洋指的是自己半个身子门里半个身子门外的姿态。 　　涂栖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好，开门把人放了进来。 　　顺利得到夜聊机会却不能聊一些郎情妻意的事情，只能说说众党民党你掐我打这些事情，杜振洋心中实在苦闷。 　　杜振洋一边和涂栖讲O弥叁的事情，一边心想：看看我媳妇儿听这种事情时板着的脸，多严肃，肯定不开心。想想我之前能肆无忌惮地说情话的时候，他笑得多好看。 　　想到这里，杜振洋又联想到现在这种局面还不是得怪自己，心里又暗沉几分。 　　“所以我明天白天的时候估计不能和你一起……” 　　涂栖想说：本来就是自由活动，我们本来就没有被绑定在一起，明明是你要跟着我。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有说出这句话，默认了杜振洋的报备行为。 　　杜振洋把涂栖的转变看在眼里，更加想入非非，希望能郎情妾意。 　　“那你们会同意O弥叁去地球吗？”涂栖问。 　　“如果没什么原则性问题，应该会让他去。” 　　涂栖点头，说：“他人没什么问题。” 　　杜振洋对涂栖的表扬心里十分不舒服，但是面上不能表现出来，眼看着「正事」好像说的差不多了，他得再想想办法继续夜聊，最好能把涂栖聊到困意翻涌。 　　于是他说：“好一会儿了，你饿吗？” 　　涂栖明白他没什么事要说了，毫不留情地把人赶走，这可是原则性问题。 第69章 泳池与啤酒 　　涂栖第二天见到O弥叁的时候，很是好奇那句——“我就是最好的人选。”究竟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察觉到涂栖探究的目光，O弥叁眯着眼睛做出了温柔引人微笑的表情，接着又说：“你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涂栖摇摇头，心里还是觉得问杜振洋比较好，可能也不用他问杜振洋就会来说。 　　O弥叁想到昨晚躲在酒店走廊拐角处看见的场景，尽量不因为好奇心显得猥琐地说：“你如果告诉我你和王子的关系，我就回答你想问我的问题。” 　　听见他这样说，涂栖面上还算冷静，但是感觉得到有些不高兴了，说：“我没有什么问题想问你。”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O弥叁格外没有眼见，不管不顾地继续说：“昨天那位追求者就是王子吧。” 　　涂栖不说话，就看着这人，突然觉得想通了什么，或许他又被人利用了…… 　　…… 　　大选结束之后，O弥叁被众党的人保了出来，本来他也不是犯了什么大事，当时把他管制起来只是王子一怒之下的决定。 　　当时慈祥大叔的位置，主要的任务就是控制部分众党特派人员，观察民党的动向和民党建立关系。 　　这是一个很考验人际关系的位置，资历不够手腕不强的人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寸步难行。 　　O弥叁接手之后就是这样的情况，他基本上坐了一年的冷板凳。 　　不过手下的人对他再不待见，他该有的知情权还是有的。比如众党现在在争取去地球的机会； 　　比如夏先生就是涂栖，王子作为监督人和这个叫做「夏秋」的团队随行。 　　在一年前，他就隐隐约约地觉得王子对涂先生的态度不简单，这次亲自监督随行更加证明了他的猜想。 　　于是他决定以涂栖为突破口，为自己争取一个让人正眼相看的机会。 　　…… 　　要问涂栖，他坐在草地上看着认认真真写生的O音肆，心里除了觉得烦躁也没有多生气。 　　他本来也存着用这人降低杜振洋在自己面前的存在度的想法。 　　不过就这方面来看，和杜振洋相处确实比和O弥叁面对面坐着喝茶聊天更舒服。 　　也不知道这人知道了杜振洋真实的面目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手上把玩着手机，没注意到O音肆停下了画笔。 　　“夏哥哥。”O音肆软软地叫着，短短的手臂轻轻摆动着，可爱又好捏的样子，涂栖看着觉得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了。 　　“怎么了？”他稍微挪了了下颜料箱，坐得近了一点。 　　“你看！”O音肆把自己的画侧向涂栖。 　　涂栖的夸奖顺口就要说出，却发现这不是一张普通的风景写生。 　　画面的主体是面前的湖，但是湖中多了一个汉区常见的凉亭，里面坐着两个身着长衣长袍的人，因为画纸的原因，五官的刻画并不细致。 　　O音肆把重点突出的很好，让涂栖一眼就认出黑衣是他，白衣是杜振洋。 　　他惊讶地看着女孩，不知道她怎么会画这幅画，不论是亭子还是着长袍的两人她应该都从没见过才对。 　　小姑娘没有等到夏哥哥的夸奖有点委屈，但是也没出声，就默默地收拾自己的画具和颜料。 　　涂栖回过神来看见O音肆瘪着的嘴角，轻轻摸摸她的头，语气柔和地说：“这幅画送给哥哥好吗？” 　　O音肆没说话，就是在意涂栖没夸奖她。 　　“你画得太好看了，送给哥哥嘛！”涂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撒娇。 　　小女孩这才高兴起来，笑着点头。 　　于是涂栖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画，一手拎东西一手抱着O音肆去往下一个写生地。 　　“你为什么会画那样一个亭子？” 　　女孩听见问题，睫毛随着眼皮忽忽闪了两下，说：“在老师给我们看的和地球有关的视频上看见的。” 　　“那……那两个人呢？” 　　O音肆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就觉得这样画上去会很好看。” 　　涂栖便没再多问，想着或许是她的异能，但是湖中小亭两人对饮的场景已经鲜活又霸道地进入了他的记忆。 　　下一个写生点在F行政区的一座地标性建筑的楼顶，因为计划是之前安排好的，为了方便，涂栖这几天都拿着杜振洋的二级权限牌。 　　这一路上的畅通无阻还是让他忍不住想起，那天因为没有权限只能看着杜振洋越走越远的背影时的感受。 　　坐在楼顶的泳池边，他还是决定和杜振洋说一声，O弥叁故意激怒他的态度让涂栖有点不放心。 　　杜振洋从都城议事厅出来就看见了涂栖冷冰冰的消息：O弥叁知道你不披皮的样子了。 　　杜振洋喜滋滋地反复看着这句话，心想O弥叁这种人还是不能取代自己在涂栖心中的地位嘛。 　　他正犹豫着是回句话好，还是直接去找媳妇儿好，守在门外的阿易走进了他，把手机拿给他看。 　　上面是O弥叁发来的消息：转告王子，我不是他的情敌了。谢谢…… 　　阿易也是今天才因为O弥叁的事情回了O星，只知道涂先生和王子之间的关系，不知道这个情敌的事情。 　　不过他心中再疑惑也没在面上表露出来，只是老老实实地举着私人手机。 　　说实话，杜振洋挺烦O弥叁花里胡哨，花言巧语，花枝乱颤逗乐涂栖的样子，不是情敌当然好，但是这样的表达让人很不爽。 　　O弥叁能联系上的人到顶就是阿易了，但他也没料到阿易这种心腹类型的民党成员会把手机直接怼到王子脸上啊。 　　“两个小时之后，我会出现在哥的面前。”杜振洋回复了涂栖的消息。 　　他到达F行政区地标高楼的时候，涂栖正泳裤外面套着宽松的大短裤，坐在泳池边上喝啤酒，关注着在浅水区里四处乱划的O音肆。 　　夏天的晚上这样光明正大的打着赤膊，吹着凉风听着别人说笑喝着啤酒真的很舒服，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星星。 　　杜振洋站在不远的地方，欣赏得差不多了才慢慢走近涂栖，他的侧脸越来越清晰，好像比第一次见时他瘦了一些，棱角更加分明了。 　　“不下水？”他轻轻开口。 　　涂栖很容易就听出了杜振洋的声音，没回头，但是抓着酒瓶举起来，是邀请杜振洋也来一口的意思。 　　杜振洋接过喝了一口，再低头的时候发现涂栖正抬头看着自己，眼睛微微眯着，好像是有一点醉意了。 　　“下水？”这次是涂栖问的。 　　杜振洋还没来得及说话，涂栖突然伸出手抓住杜振洋的手腕，一使劲儿就把人拽进了一米七深的池子里。 　　杜振洋反应也很快，胳膊一扭，反手也扣住了涂栖，把他带进了泳池里。 　　涂栖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由于冲力两人都完全浸入了水里，他下意识地闭着眼睛屏住了呼吸，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但是握着他手腕的人得寸进尺的缠了上来，接着水的浮力，紧紧地以树懒的姿势抱住了他，禁锢了他的四肢。 　　涂栖的眼睛闭着，眼皮上蓝白色的光陡然变暗，再加上被禁锢的四肢，努力站直身子的同时，他也尝试着睁开了眼睛。 　　杜振洋把就是毫不客气地环在他身上，把头放在他的肩窝里。 　　涂栖终于在气耗尽之前站直了身子，连带着杜振洋的脑袋也露了出来。 　　和涂栖不一样，杜振洋是有头发的，本来就细软的发质突然打湿就四处散乱的贴在脸上和涂栖的身上。 　　“放开。”涂栖只能说话，手臂被这人箍着也推不动他。他看着泳池了为数不多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人中一个还是穿戴整齐不像是来游泳的。 　　大概过了两秒，杜振洋侧头在涂栖耳边说：“对不起。” 　　涂栖不确定他是在为什么道歉，可能是通过O弥叁想到了他自己。 　　“下来。”他又说，“不用道歉。” 　　杜振洋这才放开涂栖在水里站好，刚想说话就看见涂栖扭着脖子在张望着什么，于是问：“怎么了？” 　　涂栖确定了O音肆还好好的在孩子堆里玩才放下心来，听见杜振洋的话，翻了他一个白眼，说：“你没想过你这样闹就没人能看着小音，出什么事怎么办？” 　　杜振洋不敢反问他到底是谁先要闹的这种话，只能赔笑认错。 　　涂栖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自知刚才那句呵斥是个歪屁股行为，于是拉着脸说：“去换衣服吧。你不是晚上还要见O弥叁？” 　　其实不见也没关系，杜振洋心想：反正文件已经送到众党那边去了，事情是在议事厅里看见O弥叁那条消息前就定下的，O弥叁要的已经给他了。他又不会因为一个人疑似情敌就耽误正事， 　　“一起回去吧。”杜振洋今天胆子真的大了，工作室在各个行政区里这些自由活动的这些时间里，这他还是第一次插嘴涂栖的决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杜振洋湿透的衣服，再有风吹来的时候涂栖感到一阵凉意，为了O音肆身体好，他们是该回酒店了。 　　走的时候，涂栖没忘记泳池边的那瓶啤酒。 第70章 没品手段 　　O弥叁去地球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杜振洋，这件事就这样尘埃落定，这个情敌自然也就消失了。 　　夏秋工作室全体成员给夏先生过了个生日，当得知今年是涂栖本命年之后，除了杜振洋这种汉区倒插门外，另外的人脸上都浮现出微妙的笑意。 　　几人在涂栖不知道的地方叽叽咕咕了几句，决定晚上来一局真心话大冒险。 　　涂栖不负众望地选择了真心话，又意料之中地被询问内裤的颜色。答案是没有。 　　杜振洋在一旁听得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紧急发消息询问苏偲偲。 　　按照计划，七月初信息收集就结束了，用一个月整理，八月初就将返回地球。 　　没多久，O音肆也要回学校了。涂栖和季樊熙以及杜振洋三人把她送回L行政区。 　　小姑娘依然乖巧地和每个人告别，送了季樊熙一副肖像画。画里季樊熙站在花海里，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是成白时。 　　回地球的飞船自然是降落在汉区，不止地球，O星也关注着众人的平安离开。 　　在各路人马的包围之外，宁智夏苏偲偲还有成白时正看着各自想要看的人。 　　按照惯例，做完一件大事之后是能休息几天的，但是每个人会配备一个机关人员随行，涂栖和杜振洋没有。 　　涂栖已经习惯了自己去哪里杜振洋都会跟着，也习惯了杜振洋有事离开时的报备。 　　在休息的一周时间里，除了每一个项目下各种事宜跟进，还有一个投资人带着做成熟的纪录片团队找涂栖合作。 　　尽管涂栖不是两年前刚出大学的小鸡崽，听见投资人天花乱坠的说法还是难以抑制的心动。 　　他当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这又是一个他从来不曾涉足的领域，纪录片他看过且记得住的也就那么大名鼎鼎的一两部。 　　最后在701众人的集体讨论下，纪录片成为了接下来一个重要的部分。 　　各行各业都免不了存在刮进每一个人耳里的风声，涂栖回到岳城之后，又接连和三个制片人见面，都说的是纪录片的事情，加上之前的，一共就是四方人马。 　　作为夏秋工作室的一员，杜振洋自然也很关心这件事情，除了第一次涂栖在蜀市被人找上门，剩下三次他都以秋先生的身份陪同着。 　　最后大家各方考虑后，定下了一个规模不算大的影视公司，这家的产出一直是以纪录片为主，团队相对来说更加成熟。 　　…… 　　涂栖今天打来702的门没有看见杜振洋，倒是门把手上挂着用异能隐身后只对特定的人展现的早餐袋。 　　里面放着一张卡片，是向涂栖报备他去联合区了，大概中午就回来。 　　中午这人没回来，但是又给涂栖发了消息，说晚上见，给他带联合区的特色各区杂烩。 　　涂栖不清楚他那边遇见了什么事，总之不想再看手机了，专心和众人一起做事。 　　下班之后，李晗磨磨蹭蹭地留到了最后，她很少有这样扭捏的时候。 　　涂栖猜她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情于是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季樊熙那里蹭饭。 　　李晗摇头，说：“我……我前男友，想请你吃饭。” 　　涂栖疑惑地偏头，他思考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李晗的前男友是不是那个有政治背景的英区人。 　　“就是，他也想参与记录片的事情……我已经和他说过我们已经确定好制作方了，他还是想见你一面。” 　　李晗知道这件事做得不对，但她没办法拒绝莱克斯。 　　涂栖看她的样子，也不忍心拒绝她，见一面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好。”他说。 　　因为纯枝公寓优越的地理位置，两人步行抵达莱克斯定的地点时，天还很早，这个地方还没热闹起来。 　　“为什么在这里？”涂栖微微皱眉，他不排斥这种喝酒蹦迪的地方，反而是充满了兴趣的。 　　但是涉及商谈合作，还是第一次见面，在这种容易放大情感让人理智骤减的地方应该不太合适。 　　李晗脸色也不好，她一边摇头一边拿出手机，摆弄了一会儿之后抬头，面上歉意更深地看向涂栖，说：“他说他已经在里面了，会派人出来接我们。” 　　正说着，里面出来两个穿着正装的人，和整个会所的风格大相径庭，涂栖不自觉地皱眉。 　　两人被带进二楼一个包厢，里面的空间布局就是会所包厢的布局，不过灯光还算明亮正常。 　　也没有涂栖想象中奇奇怪怪的人，男人女人都穿着正式，倒像是参加的晚宴。 　　涂栖青春气息浓厚的九分工装裤和普通T恤倒显得他才是心里没有数的人。 　　莱克斯很好辨认，他皮肤更白，眼神更锐，并且看李晗时的眼神和看别人有明显的区别。 　　他笑着站起来用汉语和涂栖打招呼，涂栖就客随主意了。 　　莱克斯提出的东西和国内的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尽管这个影视分公司背后的资产非常人能比，但也不是什么大公司。 　　按照他的说法，他们的员工来自各个优秀的团队，现在差的就是涂栖给的一个机会。 　　涂栖不想给这个机会，除了他们已经和鲜李子公司口头确定了以外，莱克斯这人也让涂栖打心里觉得不舒服。 　　在和涂栖讲述他们公司的过程中，这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李晗，那眼神里充满了侵略，导致李晗一直在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莱克斯也注意到涂栖的不满意，用生疏的汉语说：“涂先生，我准备了一点东西。” 　　说完，还不等涂栖做出回应，房间里正常而明亮的白色灯光突然就变成了昏暗的彩灯，一种烂俗会所的气氛陡然钻进涂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他下意识就要起身告辞，脑子里闪过以前看的英区电影里描述英区对毒品管控不严，青少年都能找到购买渠道的画面。 　　莱克斯没按住涂栖，他按住了浑身发软抖如筛糠的李晗，说：“涂先生留下看看吧，晗很想看的。” 　　李晗低着头，涂栖看不见她的神情，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但也只能坐下。 　　或许他应该借口上厕所，然后向杜振洋……还是宁智夏吧，求援。 　　莱克斯给涂栖准备的东西真是太没品位了，他准备了一溜小男孩，看上去比杜振洋还嫩。 　　涂栖忍住看向李晗的冲动，因为害怕莱克斯汉语不够好，仗着语言转换器涂栖用英语说：“我非常厌恶这样，日后再聊吧。”说完就要站起来，但是失败了。 　　莱克斯依旧按着想要和涂栖一起起身的李晗，涂栖被几个突然翻桌子绕侧边的小男孩按回了沙发上，几乎是他们触碰到涂栖的瞬间，涂栖身体就产生了反应，接触他皮肤的手越多，这种反应就越强。 　　是异能，涂栖不明白莱克斯要做什么，他甚至已经让从头到尾都不发言的下属们离开了。 　　涂栖用力推开身上压着的人，他们都没料到涂栖力气这么大，皆是往后退了几步，有一个磕在桌角，发出令人怜惜的痛呼。 　　不再接触后，涂栖能感觉到身上的反应在消退，他快步绕过人堆，抓住李晗放在膝盖上的手。 　　看见涂栖过来，莱克斯笑着向上翻起双手，示意他和涂栖之间没有接触。 　　他半个身子在彩灯照不到的地方，露出一切尽在掌控中的表情。 　　李晗依然低着头，手像是黏在了膝盖上，涂栖抓不住也扯不动她。 　　“晗不想走呢。”莱克斯说。 　　涂栖不知道他对李晗做了什么，那些小男孩不知道得了什么指令，又靠了过来。 　　他们像蛇一样把涂栖绕起来，这次有准备的先把涂栖的胳膊紧紧抱在了怀里。然后拖着涂栖远离了莱克斯和李晗。 　　门突然打开，外面的光和声音涌了进来，涂栖挣扎着看向门口，又来了四个小男孩。 　　他现在能使上力的部位都被控制住了，新来的小男孩直接伏在涂栖身上，现在从莱克斯的角度看，涂栖只剩一个毛绒绒的头顶，盖在他身上的人不像秀气漂亮的男孩，像末日丧尸。 　　他拍了拍李晗的肩，李晗骤然抬起头，一瞬间的茫然之后看见了被埋住的涂栖，尖叫着就要去抓走那些男孩，莱克斯却扯着她的手臂向后，把她扯到自己怀里。 　　被莱克斯扯住之后，她的身体再次陷入僵硬，但是现在意识还清醒。 　　莱克斯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巧的摄像机，双手环住僵硬的李晗，在她眼前开始拍摄那人堆正在发生的一切。 　　…… 　　杜振洋在各处都找不到涂栖，查看今天早上为涂栖准备的隐形早餐在他身体里反馈的定位找到这个离纯枝公寓不远的会所来，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他对着门锁抬脚就踹，角度刁钻，力道是生平之最。 　　「嘭——」一声，向室内开的门撞在墙上又反弹过来，杜振洋已经进入了包厢。 　　莱克斯还有几个负责压制涂栖手脚的小男孩转头看向他，不知道这人是谁。 　　因为是见涂栖，杜振洋没有披皮，没人知道他是秋先生也没人知道他是O期壹。 　　他冲到那个只有一个头顶的人堆旁，无视了周围的声音，一手拎起一个小男孩扔开，把涂栖露出来。 　　人堆下的涂栖衣衫凌乱，气息不稳，面目皆是血红。 第71章 你算什么男人 　　涂栖只觉得眼前一亮，并且伴随着那些手从身上的离开，整个人都清醒起来。 　　看见杜振洋，他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趁着其他小男孩摸不清状况的时候，挣脱了一只手臂，有了反击的空隙。 　　杜振洋眼里闪着怒意，看见涂栖自己能应付就转过身看着刚才那几个人和莱克斯，然后大步走到莱克斯面前，刚才进门看见他的脸时，立刻就想起了这人的背景。 　　他依旧什么话也没说，拿过莱克斯手里的摄像机，扔在地上用脚踩得四分五裂。 　　他自然也看见了莱克斯怀里的李晗，李晗被异能控制又进入了无意识无法动弹的状态。 　　涂栖在一边挣扎一番之后得了自由，只要那些手上不知道用了什么异能的男孩子不接触他，他战斗力还是有一点的。 　　小男孩们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别的指令，捂着四处乱撞造成的伤口，挤挤挨挨的站在角落里观察着情况。 　　其中一个算是领头的人，看向莱克斯，莱克斯脸上有些挂不住，用英语大吼着让他们滚。 　　现在房间里就只有四人了，昏暗的彩灯还在不停旋转，空气混浊让人窒息。 　　涂栖站到杜振洋身边，看向莱克斯，说：“解开李晗。” 　　莱克斯不知道杜振洋的来头，他以为涂栖会很好摆平，只要录下丑闻作为要挟，就能拿到纪录片的制作权，按照他的计划一步一步的来，他最终想要的还是和O星有关的消息。 　　他当然不会按照涂栖说的做，准备先叫人进来保护自己，李晗还可以作为人质。 　　杜振洋现在一身火气，他看见人堆里的凌乱的涂栖的时候，生平第一次想要割断谁的喉咙。 　　但是莱克斯是有英区背景的人，他是O星王子，他不能动用武力，至少不能在肉体上留下伤痕。 　　他现在整个人被怒气笼罩着，尤其是看着莱克斯开始叫人进来。 　　李晗明显是被异能控住了，看着莱克斯谨慎拜访的双手和桌上的皮手套，肯定和接触有关。 　　杜振洋脑子里嗡嗡地响，各式各样的涂栖在他脑子轮番上映。他作为杜振洋时看见的涂栖，作为O期壹时看见的涂栖。 　　他是O星王子不错，他也是杜振洋，有得选的话他愿意和涂栖一起做没有异能的地球人。 　　莱克斯已经叫了下属，拿着手机挑衅地看着两人，涂栖大概知道因为莱克斯的背景杜振洋不能参与这件事，准备联系宁智夏。 　　还没摸到自己的手机，身旁的杜振洋突然抬脚，和刚才踹门锁的姿势没有区别的踹在莱克斯的胃上。 　　后者被这重击滞了一口气，叫喊不出地蜷着身子缩在沙发上，紧接着便“哇——”地吐出一口血。 　　涂栖一惊，转头看着杜振洋铁青的脸色，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也被人蹬了一脚。 　　杜振洋没再看缩成虾米的莱克斯，掏出通讯器让阿易现在从联合区过来，然后联系了宁智夏。 　　接着他抓过桌子上的手套戴起，一把钳住莱克斯的手，单手拖着他整个人在沙发上平移，拖到了姿势怪异没有依靠但是半仰着身闭着眼睛的李晗旁。 　　李晗被解除了异能，只看见沙发上的血迹和不认识但是过分好看的杜振洋，连忙躲到了涂栖的身后。 　　一直到现在，杜振洋进来包厢有五分钟，他一句话也没说。 　　莱克斯叫下属进来也有一分钟了，门口安安静静毫无动静。 　　反倒是杜振洋的通讯器响起来，是阿易。 　　他说：“王子，英区刚刚发布了声明，他们开除了莱克斯的区籍，不承认他在英区的一切资产和身份。” 　　…… 　　自那天莱克斯的事情过了快两个月，涂栖两个月没见到杜振洋，只知道他回O星了。杜振洋那天晚上一句话没说，第二天就没再出现了。 　　涂栖觉得杜振洋应该不是生气或者不满，但是他一言不发的「退出」，让涂栖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为什么，涂栖就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他应该在看见莱克斯的时候就走，他本来身份就特殊，就不应该在这些弯弯绕绕里参上一脚。 　　李晗也因为这件事情道歉了好多遍，虽然不能类比，但是李晗也再没见到莱克斯。 　　在涂栖第二十次忍不住想要用杜振洋留下来的手环联系他的时候，夏秋工作室也过完了今年最后一个长假。 　　涂栖最终还是没把消息发出去，这次他扔了手环通讯器，在犹豫和自我唾弃中来回摇摆的坏心情全部转移到了杜振洋身上。 　　爱回来不回来，最好永远别回来，爱发消息不发消息，有本事从此都别联系。 　　晚上涂栖作为进入社会两年的大学生第一次进入了期待很久的同吧，不出半个小时被搭讪了五次，每次都因为闭嘴不和来交流而失去一个419对象。 　　一个小时之后，他丧气地离开了。 　　如果是一个月前，他会去季樊熙那里找点安慰。 　　但是在成白时委婉地提出：让季樊熙多一个人待着我才有机会，老同学，帮帮忙啦。 　　意思让涂栖识趣别打扰人家，涂栖只能是每天孤家寡人守着702了。 　　不过纪录片的事情和别的事情每天烦得人头疼，他几乎是一睁眼就想到自己有什么事情要谈，有什么合同要看，有什么内容又要从零了解，在加上时不时想到杜振洋，他头发都掉了不少。 　　又过去一个多月，涂栖发现自己依然没有习惯杜振洋不在的日子。 　　他总结了一下，三个月都放不下只能说明他在意杜振洋那天晚上一言不发的打伤了莱克斯，后来又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尽管给出了解释，涂栖还是不能抑制地越来越暴躁。最终决定去俄区待几天，在冬天的俄区好好冷静一下。 　　涂栖情绪的暴躁也不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夏秋工作室的人都感受到了，苏偲偲也知道。 　　杜振洋在O星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只是这件事情和民党众党地球都没关系。 　　…… 　　俄区真的太冷了，涂栖这个没毛没脂肪没高鼻梁大鼻子的汉区人每天只能缩在房子里不出去。 　　房子是小伍帮忙装修的，也是浓浓的俄区风格。 　　涂栖在这里住了两天，从窗户向下看偶尔能看见拿着酒瓶子，穿着普通外套的男人在厚厚的雪地里一边走一边喝酒时不时嚎上几句。 　　涂栖的邻居是一个身段姣好的女孩，不过他每次看见她的时候她的穿着都很清凉贴身，她告诉涂栖，如果是春天，这天路上会有很多遛熊的俄区人。 　　安顿下来第三天，也是足不出户的第三天，涂栖终于愿意收拾自己的行李。 　　打开行李箱，最上面的赫然是那个被涂栖砸过的O星通讯器。 　　他明明…… 　　涂栖想到苏偲偲含泪送别自己时嘴角羡慕的小弧度，心里有了数。 　　既然带了就看一眼吧，涂栖自我催眠着拿起了手环。 　　“我还有一个小时到地球了。”杜振洋的语言，发送时间是一个小时前。 　　很熟悉又很陌生，涂栖反反复复地听了几遍，感觉到了一种安心。 　　察觉到这种情绪之后，他把手环放在一旁，思考是不是应该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确实这样做了，扇完之后，他想到，这样一巴掌就说明了他其实承认了自己确实从这条语音中得到了安慰。 　　罢了罢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想想在同吧的经历，他这辈子估计都做不出419这种事情，相比之下，杜振洋多好用…… 　　他盖上了行李箱，不想收拾了，他现在已经心平气和可以回工作室了。 　　杜振洋的话，应该很快就能从苏偲偲那里知道自己在俄区，从汉区到俄区很快的。 　　俄区特色的装修除了色块，套娃，毛绒绒，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在每一个房间都能找到伏特加。 　　涂栖只会喝啤酒和果酒，但是他在一番筛选后挑出度数最低的一瓶酒，到了两杯放在自己面前。 　　很快，门铃响了起来。 　　他起身开门，门外是明显精神状态不太好和涂栖通宵肝了游戏一样的杜振洋。 　　就算是一脸肾虚的样子，杜振洋还是好看的。两人三个多月没见到对方，都在努力冷静。 　　“进来。”涂栖说。 　　杜振洋连忙点头，进了屋子，动作有些急躁不安。 　　涂栖拿起一杯酒递给他，语气有些生硬地说：“喝。” 　　杜振洋看也不看，也不问为什么，仰着头，半杯酒一口气就喝完了。 　　虽然涂栖不懂这些，但也不是想让他一口干，自己只能默默地嘬上一口。 　　“跟我回岳城吧。”杜振洋今天不仅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说话也有些失了水准和风度。 　　不过涂栖在这几个月里已经自我攻略完毕了，便不再呵斥这人「逾距」，但也没那么快就点头，只是看着他，想等等有没有后文。 　　杜振洋看涂栖没有反应，底气稍减，在回地球之前，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棘手，在飞船上他几乎没有休息。 　　不止是他，还有随行的两个人都忙成了一根麻花。 　　他叹了口气，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两人并肩坐着，杜振洋从O文玖那天的一年之约讲起，讲到他争取的十年，讲到孙子，讲到何悦事件完结之后两人充满桃色的一夜，最后他摸出手机，上面赫然是一对小婴儿。 　　涂栖看着照片，愣了两秒，举着拳头朝杜振洋那张人神共愤的的脸上重重地来了一下。 　　他声音低哑地大吼：“你用孩子要挟我？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做这种事情？你是不是个男人？你有没有责任心？” 　　涂栖骂完，胸腔里还是盛满了怒意，照着杜振洋的右脸又给了他一拳，说：“你算什么男人！” 第72章 为了孩子「妥协」…… 　　杜振洋默默承受着涂栖的怒火，他预想过涂栖动手，只是没想到他会往脸上招呼。 　　涂栖动了手之后冷静下来，从冰箱里拿出冰镇着的啤酒又走回沙发。 　　杜振洋低着头，流露出委屈和无辜，他心中再次涌上火气，干脆这瓶酒就砸在他头上好了。 　　他“呼啦——”一声扬起手，猛地把酒瓶砸下去。玻璃酒瓶贴着杜振洋的身子在沙发上软绵绵地弹了一下。就像涂栖没有后劲的怒气。 　　杜振洋一抖，抬起头看着他，轻轻开口：“哥。” 　　他眼睛有些湿润，嘴角明显的磕破了皮，双颊红肿，很是狼狈，看来涂栖动手的时候没考虑到杜振洋会不会破相。 　　这会儿看见他这样，涂栖心里涌起了丝丝歉疚。 　　“你自己敷一下吧……”他其实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冰敷，或许应该是煮个鸡蛋热敷比较好。在杜振洋拿起酒瓶前，他说：“我再看看他们。” 　　杜振洋眼里闪着光，把手机递给他。 　　“取名字了吗？”他手指不自觉地在两个小孩的脸上滑动放大，想看得更仔细。 　　杜振洋拿着酒瓶轻轻靠在脸上，想说话却扯动了嘴角的伤口和脸上的肌肉，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他当然不是这么脆弱不禁疼的人，他就是在博涂栖的心疼和内疚。 　　涂栖确实心疼了，但是也没内疚。两条生命，这两拳一点也不过分。 　　“还没。”演完戏的杜振洋说，“想问问你的意见，还有……O星和地球的问题。” 　　“你做这件事情之前什么都不考虑吗？”涂栖听见这话就生气，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杜振洋沉默着，手上捏着冰冷的酒瓶。 　　“你验过血缘了吗？”涂栖看着照片，从外貌上找不出这对同母异父的龙凤胎的区别。 　　杜振洋摇头，说：“按照O星规定，同性恋人代孕出的双生子不能验证血缘，就算以后决定分开也不行。” 　　涂栖冷笑一声，他不信O星王子连这点权利也没有，他继续问：“你父母也知道这件事了，也不在意血缘？” 　　杜振洋眼神坚定地点头。 　　“没关系，地球可以验。”涂栖看着杜振洋，看不出是不是动真格的。 　　两人对视了良久，杜振洋慢慢地下头，说：“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 　　“做你妈！”涂栖突然暴躁地把杜振洋头重重向他的腿上一按，接着脚步暴躁地原地转了几圈，最后把自己摔在旁边的沙发上，双眼因为生气通红地瞪着杜振洋，又说：“两个孩子都是我的，我来养，你爱找谁生就找谁，爱和谁联姻生子就去找谁。别动我的孩子。” 　　听见涂栖这样说，杜振洋不算美观的脸上浮现出丝丝笑意。 　　“你笑个屁你笑！” 　　涂栖吼完这一句就又站起来，在从卧室里拉出没动过的行李箱，几乎是用踹的打开了门。看着杜振洋说：“还不走？” 　　杜振洋连忙忍着心中的雀跃跟了上去，没忘记那个冰冷的啤酒瓶。 　　…… 　　小独栋里，O星来的阿姨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两个小祖宗究竟为什么而哭，更是用尽毕生功力也不能让他们消停下来。 　　一直到了喂奶的时候，两人这才安静了一会儿。奶一喂完，在女孩的带领下，小独栋里再次响起令人痛不欲生的二重奏。 　　杜振洋和涂栖进门的时候只觉得这声音直直刺入耳膜，身体立刻就出现了不适。 　　这就是杜振洋看上去因为睡眠不足肾虚的原因。 　　涂栖寻着声音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杜振洋去俄区之前安排在小独栋里的婴儿房，却顿在门口不往里走。 　　杜振洋就跟在他身后，看见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说：“进去吧。” 　　“你先。”涂栖低着头，语气肯定。 　　杜振洋只能打开门，侧身进入房间，但是他没有把门关上。 　　涂栖把里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两个小孩子躺在并排的两个婴儿车里，小手小脚一边不停地挥舞，嘴里哭喊的声音甚是嘹亮。 　　杜振洋的出现让情况稍微变好了一些，率先停下哭闹的是躺在蓝色婴儿车里的男孩，也是提前两秒从母体里出来的哥哥。 　　他温柔地把他抱起来，粉色婴儿车里的小孩看见这一幕也不哭了，杜振洋笑着伸手想要把这位也抱在怀里，但是在手触碰到她的时候，她却用比哪一次都哭喊表示出了拒绝。 　　杜振洋简直害怕小姑娘因为这样震坏了嗓子，他有些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涂栖。 　　涂栖见状终于迈腿进入房间，他低头看着粉粉嫩嫩的婴儿车里的女孩，觉得什么怒气，什么失落痛苦都不重要了。 　　小女孩在喘气的间隙睁开了眼，看见自己面前换了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好奇，突然就不哭了。她向涂栖挥舞着小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涂栖也向她伸出手，小姑娘哭得厉害说明是吃饱了是有力气的，她抓着涂栖的食指，咯咯地笑了起来。 　　杜振洋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荡漾开笑意。“你抱抱她吧。”他一边熟练地轻轻颠着怀里的男孩一边对涂栖说。 　　涂栖没回头看杜振洋，点了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双手把女孩拖起来，她带着一顶小帽子，眼睛又黑又亮，可爱得暖人心田。 　　他靠着看别人哄孩子的印象晃着手里的孩子，在涂栖的动作下，她笑得更开心了。 　　他摸到一块有些硬的东西在女孩的身侧，摸着那块东西，是鹅卵石的形状。 　　于是他转头问杜振洋：“你们已经在他们身边放了石头了？” 　　“嗯。”杜振洋回答着把男孩婴儿布里的石头拿了出来，递给涂栖，说：“还没有刻名字。” 　　涂栖接过来看了一眼，石头在他的手上骤然爆发出蓝色的光芒。比起第一次见到这块石头的时候，他已经不排斥接触了。 　　女孩看见涂栖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了，瘪瘪嘴有又要哭的架势，涂栖连忙把石头递给杜振洋，又哄起小公主来。 　　等到两个孩子都睡着了，两人才能坐在沙发上聊一聊接下来的事情。 　　“石头上的名字还是刻O星的名字吧。”涂栖已经接受了喜当爹的事实，在今天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别的生命负责，还一下就是两条。“但是我不可能放弃地球的身份……” 　　杜振洋点头，说：“其实可以既是O星人也是地球人。地球以你的身份确定孩子的身份，O星就以我的。” 　　“名字呢？名字也取两个吗？” 　　“其实O星的名字只有一个字是需要父母决定的，所以地球和O星就用一样的字就可以。” 　　涂栖思考着有没有不落俗又有美好寓意的字能用在这对龙凤胎身上。 　　杜振洋见他思考了良久，声音轻微的开口，说：“要不用夏和秋吧。” 　　闻言，涂栖看着杜振洋，他想了很多的事情，最后点了点头。 　　“那就涂夏和涂秋。” 　　“杜夏和涂秋。”涂栖说得不容反驳。 　　杜振洋心里升腾起烟花，面上维持着理性，说：“O星就是O夏玖和O秋玖。” 　　…… 　　哥哥叫杜夏，妹妹叫涂秋。出生不过五天就被没良心的爸爸带到地球讨好妈妈。 　　涂栖奶了一天孩子之后就投入了工作里，但是一有空闲就跑到小独栋里守着他们，晚上待到很晚才回701。 　　还变成了看见任何和小孩有关的东西都想买的冲动消费者，其实他们什么都不缺，毕竟爸爸的身份在那里。 　　杜振洋这边的事情也不少，不止是孩子的事情，他已经无可避免的在O可拾的要求下逐步走进民党真正的圈子里。 　　但是他总归不用四处跑，基本就待在小独栋里。 　　三天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向涂栖提出了「搬回小独栋」的建议。 　　涂栖沉思两秒之后同意了，他不只是觉得每天往返太麻烦，也不只是想有更多的时间陪着杜夏涂秋，更多是想让杜振洋晚上休息的时候有人帮他分担着哄孩子的事情。 　　搬家那天，当然是杜振洋来帮忙的。 　　其实自从两人分开之后，涂栖不自觉地在四处躲避，小独栋里什么都不缺，涂栖只要拿点衣服就好。 　　他看着杜振洋泰然自若地把东西拖进两人住过一段时间的卧室，把里面的东西整理收纳好，然后展露出少年感十足的笑容看向涂栖，说：“哥。” 　　涂栖知道他又使用异能了，但是在这种一切都刚刚好的时候，他生不起一丝生气，整个小独栋的一点一滴都是两人共同准备的，这个卧室里任何一寸都有两人缠绵的画面。 　　于是他轻轻地开口，说：“别用异能。” 　　“我没有。”杜振洋也轻轻地开口回答他。 　　现在刚好是两个小家伙睡着了最安静的一段时间，北方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杜振洋从神清气爽地从婴儿房里回来，搂住缩在干爽温暖的被子里晕乎放空的涂栖，两人都睡了这么久以来最舒适的一觉。 　　涂栖自然地和他相拥，不再去想两人之间是不是还差点什么，是不是还有什么该说的话没有说清楚 第73章 O星王妃 　　涂栖睡前把闹钟向定了一个小时，他从被子里浑身软绵又舒坦地钻出去离开卧室的时候，杜振洋也醒了。 　　他听见涂栖先去婴儿房看了两个小家伙一眼，脚步声就走远了。 　　于是他也下床走了出去。涂栖正手脚不太利索地在厨房里热锅倒油，像是要准备早饭。 　　杜振洋只看上一眼便觉得心惊肉跳，连忙走上前从后双手抱住涂栖，顺便关了火。把涂栖因为紧张无处安放的手和他的人统统禁锢在怀里。 　　涂栖一怔，身体放松，头向后转了转，大概看得见一个轮廓，微微笑起来，说：“生日快乐。” 　　杜振洋一愣，接着伸长了脖子和涂栖交换了一个吻。然后在两人都要耗尽肺部空气前停下来，说：“我来做早饭，你去看看秋秋是不是又在哭？我好像听见声音了。” 　　等涂栖收拾好自己帮着阿姨收拾好两个孩子再去厨房的时候，杜振洋已经把涂栖想准备的煎蛋和肉粥都准备好了。 　　“中午给你送饭，晚上来接你？”杜振洋脸上的笑从昨晚开始就没停过。 　　涂栖笑着反问他：“家庭煮夫？” 　　杜振洋只是笑，没有回答，他想：只要能和涂栖这样一直在一起，什么身份他都愿意。 　　…… 　　涂栖最终还是没让杜振洋给他送中饭，工作室最近乱七八糟的人出出进进的，不想让别人看见他家貌美如花的秋先生。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想在中午这段时间给杜振洋挑个礼物。 　　下午坐上杜振洋的车，两人就纪录片的事情聊了聊。涂栖无意间移开黏在杜振洋侧脸的眼睛上时，发现走的路线有点不一样。 　　“不回家？” 　　杜振洋神秘一笑，保有悬念。 　　涂栖看他这样就不追问去哪里的问题了，说：“不回去的事情你和阿姨说过了吗？秋秋和夏夏没关系吧。” 　　“都安排好了，除了他们俩，我也很重要。” 　　涂栖失笑着，连声说好。 　　今天晚上无非是吃一顿饭，浪漫一点的。不过好在岳城怎么说也是汉区都城，总是不缺乏一些有格调有牌面又不太能吃饱的店。 　　涂栖不常去这种店，现在某种程度上他也算得上有两个小钱，但还是天天吃着满减外卖。 　　果然，车停下来，是一家老英区餐馆。 　　“为什么是这里。”虽然问出这种问题很失情调，但涂栖还是有点好奇，看上去也不是很高端的样子。 　　杜振洋在店门口就牵住了他的手，说：“是苏偲偲推荐的，说这里只接受同性情侣，而且味道也很不错。” 　　听着这话，涂栖压制了收回手的欲望，没问苏偲偲怎么知道这家店。 　　“其实你应该不知道，在O星，要特意向别人表明的……” 　　“什么？”涂栖正听得认真呢，杜振洋突然就停了。 　　杜振洋示意他看前方，在一个离正门不远的双人桌。 　　宁智秋抓着起身欲走的余案的手臂，余案挣脱不得，顺手拿起桌上的一盘菜毫不留情就扣在了宁智秋头上，汤汤水水颜色鲜艳地洒了他一头，顺着头发淅淅沥沥地落下来。 　　宁智秋也不说话，依旧面瘫着脸就那样看着余案，也不放手。 　　余案又拿起一盘菜，想再砸一次，这时服务员冲了上来，不知道说了什么，余案没再动手，宁智秋也放开了他。 　　涂栖连忙拖着杜振洋走进饭店的一个角落，离开了大门。看见那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才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找位置坐下。 　　刚才的闹剧很快就过去了，用餐的男男女女们又投入到自己的情感大业中。 　　吃饭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和长的好看的人吃好吃的饭就更幸福了。 　　两人进来大概三十分钟之后，桌上精致美味但是量小的食物被吃得差不多了。 　　涂栖四周看看，发现其他的顾客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离开了，整个饭店除了服务生就只剩他们。 　　桌顶的灯在他们头上发着光芒，其他桌则没有光照，整个环境神秘又透露着优雅。 　　涂栖看了眼时间，明明才七点。不过不管了，吃也吃得差不多了。 　　他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有些犹豫地递到他面前。 　　里面是四张飞机票，起点是岳城，终点是蜀市。时间定在杜夏涂秋满月之后。 　　“你的生日礼物。” 　　杜振洋脸上惊讶又惊喜的神色只在涂栖眼中出现了一瞬便隐藏进黑暗里，他们头顶的灯闪了两下便彻底黑下来，整个用餐区域变得昏暗，只有一些桌角和墙壁有小彩灯闪着微弱的光。 　　涂栖张口要叫人，却感觉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猛然被杜振洋握住，他掌心的温热安抚着涂栖。 　　没几秒，一个移动光源传入了两人的视野。一个全身着黑的服务员推着一辆很有质感的推车来到两人面前，上面是一束玫瑰花和一块小蛋糕。 　　涂栖明白这是杜振洋准备的「惊喜」了，当下觉得无比羞耻。 　　是的，他不仅觉得惊喜和高兴，他还觉得羞耻，两个大男人哪里需要这种仪式，就是过生日吃顿饭而已，况且也不是他过生。 　　服务生已经把车推到两人桌旁，把车上足够明亮的烛台摆上了餐桌。 　　接着外套一脱，整个人变成了穿着正装的小提琴演奏者，就这样拉起了背景音乐。 　　杜振洋笑着拿过那支白玫瑰，递给涂栖。 　　涂栖伸手接过，他不知道白玫瑰花的花语是什么，但是今天起他一定能记得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支花是白玫瑰。 　　接着杜振洋又把车上的小小的慕斯蛋糕放在涂栖面前，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你做的？”涂栖动叉前这样问。 　　杜振洋没回答，就笑着把盘子推向他。 　　涂栖吃了一口，味道自然是好的，但是应给不是杜振洋做的。 　　“我能向你要一个生日礼物吗？”杜振洋在小提琴曲进入一个舒缓动人的时候对一口一口吃得认真的涂栖说。 　　涂栖抬头看着他，点头。 　　杜振洋从身上摸出两个盒子，神情庄重地站起身，把两个盒子都打开之后单膝跪下，盒子里是两对样式有明显区别的男士婚戒，一对是O星制作的，一对是地球的。 　　“我们结婚吧。” 　　他轻轻开口，声音伴随着小提琴的乐声像是在梦境里悄悄叩打着涂栖的心脏。 　　杜振洋的脸在桌子和推车上的烛光照耀下阴暗不清，但再不清晰涂栖也看了两年多，依然觉得好看的让人没法拒绝。 　　他现在根本顾不得羞耻或者别的，很久以前，他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结婚，因为他不是一个敢把全部的自己交给另一个人的人。 　　他也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有养育一个孩子的经验，现在也有了。 　　但是现在整个场景太合宜了，他嘴里还残留着吃过蛋糕之后甜甜的感觉。 　　不管了，不就是和一个人建立法律关系？他个大男人，他又不亏。 　　“好。”涂栖说着也离开了位置，把车推开，单膝和杜振洋面对面跪着，拿过产自地球那对戒指，又说：“我也想和你结婚。” 　　杜振洋笑着笑着，突然在烛光看不见的角落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说：“哥，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不会让你看见我就想到不好的事情，我会让你开心的，我会照顾好……” 　　涂栖伸手摸他细软的头发，说：“没事，我没怪你，我现在也没有看见你就不高兴了，我们可以一起照顾杜夏和涂秋。” 　　杜振洋没点头，觉得他对涂栖做的事，用他地球人的身份利用他，用孩子胁迫他，这些事情用一辈子补偿都不够。 　　涂栖看见了杜振洋的那一滴泪，从杜振洋求婚到现在，他终于隐约感受到了杜振洋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情感。 　　“结婚吧。”涂栖不再等了，拿出一枚戒指，粗暴地抓过杜振洋的手把戒指往无名指上一套，说：“成了。” 　　杜振洋还愣着不动，涂栖一拍他的肩，声音有些凶狠又带着羞涩地说：“木头！再不动我就后悔了！” 　　于是杜振洋把O星戒指里属于涂栖的那一枚戴在他的手上，朝他露出一个无人能敌的笑容。 　　不知道小提琴手什么时候走的，周围的黑暗仿佛全世界都剩下他们两个人。 　　“起来吧，别跪着了。”惊喜和感动稍减，两人这样一时冲动地面对面单膝跪着感觉蠢兮兮的。 　　涂栖无意识的转动着手里的盒子，确定关系后，昨晚躺在床上时飘乎乎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尽管相比起来，这种刻意制造的浪漫更像是假的。 　　“其实还有很多的事情没做……”杜振洋开口得有些犹豫。涂栖答应得太爽快，他心里反而愧疚感更重。 　　涂栖轻轻敲敲桌子，说：“我困了。” 　　说这话时，他眉目含情，话中意味不言而喻。 　　“那我们回家吧。” 　　涂栖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结婚之后我那些房产是不是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了。” 　　“对，你以后跑去哪里的房子我都能光明正大的去了。” 　　涂栖有些遗憾地点点头，又听见杜振洋含着笑地说：“我的财产也和你对半分，只要不离婚就都是你的。” 　　“哦？O星王子？” 　　“对，O星王妃。” 第74章 你支持孩子我支持你 　　第二天，两人在宁智夏的专人接待下带上证件去办婚姻证明。 　　“你的身份证明是机关认可的吗？”涂栖把杜振洋的身份证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也看不出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是我找宁智夏弄的，还有户口本。”杜振洋说着，把户口本掏出来给涂栖看，但是两人今天用不上这东西。 　　涂栖翻开看，上面的亲属关系只有姐姐苏偲偲。他想，其实这是宁智夏为自己行的方便吧。 　　拍照，签字，拿本子。 　　这些事情都是管理婚姻事务的相关部门人员特意来机关为两人做的，两人晚上邀请了众人吃饭，小范围内宣布结婚的消息。 　　该来的都来了，余案和宁智秋两人都没来。 　　两人商量过了，两个孩子的消息还是等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再公开。 　　当然，秋先生和杜振洋的身份也向工作室初始的四人坦白了，大家都是懂进退知礼仪的成年人，也不问为什么杜振洋要披秋先生的皮，只当他是现代兰陵王或者是老板涂栖的占有欲太强。 　　纪录片的前期工作已经商议结束，接下来夏秋工作室要开一个新的项目，这个过程将会配合之前商议好的团队全程拍摄，最后制作出成片。 　　涂栖自然也要去，但是杜夏和涂秋出了点问题。 　　他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怎么看怎么丑陋的O星晶体，今天是两个小家伙满月的日子。 　　晶体与他们接触的时候，依然会发出蓝色的光芒。两人都没有产生异能。 　　要说产生异能是和基因有关，那两人中总有一人是纯正的O星血统，莫非杜振洋其实骗了他？ 　　正想着，杜振洋挂了星际电话走过来，在涂栖身边坐下，说：“我让人查过了，历史上确实又提前产生异能或者厌弃产生异能的孩子，最晚的是三岁才产生异能。” 　　他看着涂栖怀疑的眼神，说：“哥？” 　　“你老实说，这两个孩子是不是……” 　　杜振洋一笑，说：“真的是我们俩的，我可以给你看文件。这件事是受到O星法律保护的，我是O星王子又不代表我可以为所欲为。” 　　他抓起涂栖的手，“你老公以后是要进入为民党做事的人，是要参加十九年后的大选的人，做不出挑战法律的事情。” 　　涂栖听见最后一句话才相信了他的话，这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对民党不利的事情。 　　“我准备尽快把他们带回O星看看。”杜振洋没继续说，他知道涂栖项目的将在后天开始，虽然暂时不离开汉区，但是纪录片的拍摄需要涂栖这个夏秋工作室老大的存在。 　　涂栖想了想，说：“我不在也没关系，但是要和制作人说一声。” 　　因为异能的事情，原本满月之后带人回蜀市的计划也只能先推迟了。 　　…… 　　虽然制作方对涂栖这种颇有名声，身上话题繁多的人物不能参加纪录片前期拍摄颇有微词，但是他们毕竟不卖流量的，也就稍微反抗了一下就放走了涂栖。当然也提出了涂栖尽早回来的请求。 　　再次去O星不止是看看杜夏涂秋异能的事情，也要办理O星的婚姻证明，也要以新身份拜见杜振洋父母，也要给两个孩子的石头刻上名字。 　　杜夏和涂秋被抱走检查的时候，涂栖心脏一阵阵地紧缩，生怕出什么意外，他一连又核对了几遍检查单，确定没有任何的问题。 　　杜振洋也有点紧张，他倒不是害怕孩子们会因为检查出事，他怕一会儿见到他父亲会被他用家法打死在书房里。 　　他没敢告诉涂栖，孩子们出生五天情况稳定后就来到地球，爷爷奶奶至今没能见上他们一面。 　　“如果他们不能产生异能怎么办？”涂栖盯着乳白色的实验室屏障，眉毛深深皱起。 　　杜振洋伸手轻轻揉着涂栖的后颈，想让他放松，说：“你想怎么做？” 　　“我尊重他们的想法。如果他们要隐瞒，我就把能收集到的异能拿来给他们选择； 　　如果他们要公开，我就先公开我没有异能的事情，然后让大家明白这就是我的基因的问题，和他们没有关系。” 　　“嗯。”涂栖支持孩子，杜振洋支持他。 　　又等了一会儿，研究员把睡着的两个婴儿抱了出来。没办法，醒着的涂秋实在太吵了。 　　“对比正常相同年龄的O星婴儿数据，小王子小公主没有什么问题，各项数据都很正常，异能可能再等一段时间就能产生。” 　　可能是为了让这对身份不凡的爸爸们放心，研究员补充道：“历史上最晚产生异能的婴儿用了三年。” 　　涂栖这种经历过失望希望最后不再期待异能的人，对这种安慰提不起兴趣，感谢了研究员之后按计划前往O星婚姻证明所。 　　关于涂栖身份和与O行人缔结婚姻的事情，杜振洋准备了一年多了，后来O清柒知道了涂栖的存在后，也加入了推动这件事的队伍，事情就这样成了。 　　涂栖不用一个O星特制的身份证也不用改名字，他可以作为原原本本的涂栖和杜振洋建立婚姻关系。 　　这一次，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杜振洋的二级身份牌。 　　自O星大选结束后，这是涂栖和O清柒的第一次见面，虽然两人外貌都没变，但是两人关系的转变让气氛有些尴尬。 　　O可拾逗够了杜夏和涂秋，食指关节在桌面上叩了两下，看着杜振洋，说：“跟我来书房。” 　　两人便起身离开了。 　　涂栖担忧着站起身，被杜振洋用眼神示意，让他帮忙安抚同样担心儿子受委屈的O清柒。 　　于是他只能把孩子抱给O清柒，然后坐回原位，思考着能聊什么。 　　涂秋本来因为到了不认识的地方一边咯咯笑一边打量着抱着她的陌生人，这会儿才发现原来她的好妈妈一直都在，居然不抱着自己把自己交给别人，她看了看O清柒，笑了两下还是没看见妈妈过来，便哭了起来。 　　O清柒被变脸极快的涂秋弄得紧张急了，也不知道小姑娘怎么说哭就哭，求助地看向涂栖。 　　涂栖于是又把杜夏抱过来，自己接过涂秋。 　　果然，涂秋看见涂栖就停止了她没有眼泪的干嚎，兴奋地继续大量着陌生的环境。 　　涂栖索性在O清柒身边坐下，好让她能好好看看这个爱撒娇的小皮脸。 　　杜夏从一开始的涂秋哭他就跟着哭，到现在在涂秋的哭声中也能睡着，他越来越有哥哥的样子。 　　这会儿就眨着眼睛看着O清柒，看上去聪明机灵下一秒就能喊一句「奶奶」。 　　涂栖心里还是放不下杜振洋，试探性地喊了句：“阿姨……” 　　O清柒看着他，她对这个来自地球的儿媳妇没有丝毫的成见，也不在意他没有异能。就之前大选期间与涂栖的相处，她也挺喜欢他的。 　　“叫母亲吧。”O清柒说。 　　“母亲。”涂栖顺从的喊了，接着说：“我能去书房看看吗？我有点担心杜……O期壹。” 　　O清柒摇摇头，说：“你要去当然可以，就是可拾他生气不是因为你，我们一家人都很欢迎你的到来，也很欢迎夏玖和秋玖。” 　　涂栖点头，起身向书房去，走之前告诉O清柒，涂秋哭的话可以拿点新奇的东西分散她的注意力。 　　书房里并不是涂栖想象的：杜振洋跪在冰冷坚硬的地上，衣服被鲜血浸染出触目惊心的痕迹，O可拾拿着家法鞭（棍？板？）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身上。 　　相反，杜振洋衣衫整齐的站在书房里，只是被O可拾指着脑门骂而已。 　　O清柒很有先见之明的早在杜振洋回来之前就把书房里能扔的东西都搬走了，导致了O可拾没有东西能砸只能动口。 　　涂栖敲门的时候，O可拾正把骂杜振洋的内容重复到第三遍，没有东西砸让他情绪始终憋在心里，只会越来越暴躁。 　　听见敲门声，他整个人突然平静下来，变成了众人眼中的O可拾。 　　“请进。” 　　涂栖闻声而进，先瞟了一眼确定杜振洋没受伤。然后恭敬地向O可拾打招呼，“叔叔。” 　　O可拾笑着招手让他坐在杜振洋身边的椅子上，说：“以后都是和一家人了，别叫叔叔了，叫父亲吧。刚好你进来了，一起说一下你们之后的打算吧。你坐下。” 　　最后一句话的语气陡然严肃，是对着杜振洋说的，倒把涂栖吓得一抖。 　　杜振洋朝涂栖挤了两下眼睛，示意自己没事，他拉开椅子在规规矩矩地坐下来，在桌子下悄悄伸出手握住了涂栖的放在膝盖上的手。 　　O可拾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小动作，咳了一声当做提醒，当着涂栖的面没多说什么。 　　“其实要谈的就是期壹正式入民党的事情。” 　　杜振洋眉头倏然皱起，握着涂栖的手也微微收紧，他刚想说话，O可拾瞪了他一眼，继续说：“我知道十年的事情，但是你这十年真的就不要事业就待在地球吗？你问问栖栖的意见？” 　　涂栖被这声「栖栖」喊得全身僵硬，但关于O可拾说的事情他之前也思考过，确实不想浪费杜振洋的十年。 　　于是他点了点头，接着便感到自己手背上的皮被狠狠扯了下。 　　看见涂栖点头，O可拾欣慰地继续给杜振洋讲道理：“夏玖和秋玖异能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他们以后产生异能肯定是在O星接受教育更好，我们会配备专业的老师对他们进行辅导，也要对他们的异能留存档案。” 　　涂栖点头，只要是为了他们俩好，他没什么好说的。 　　一直没说话的杜振洋这会儿听见关于孩子们的未来才抬头，说：“可以入圈，但是我不能长期留在O星。”他不想再一个人睡觉，他想抱着涂栖 第75章 没有前任 　　杜振洋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但是O可拾对这个儿子的未来总还是希望能尽量完美。 　　他想了想，说：“那之后夏玖和秋玖要在O星接受教育你也不愿意在O星常住吗？” 　　杜振洋没说话了。 　　这个问题真正问的对象应该是涂栖才对，涂栖想了想，说：“如果到了这种时候，我可以来O星常住。” 　　“哥。”杜振洋不想涂栖为了自己放弃地球上的家人和朋友。 　　涂栖被杜振洋握着的手在他的掌心里翻了个面，两人的手从上下相叠变成十指相扣，他也没觉得自己来O星定居是牺牲了什么，说：“就是我可能会经常回地球，我父母朋友和事业都在地球。我想如果期壹入圈了，定居在地球也会经常回O星，毕竟只是换了一个居住地，不是要放弃之前的一切。” 　　O可拾笑着拍了拍桌子仿佛在拍涂栖的肩，他对涂栖的懂事甚是欣慰。 　　“那你们就先别急着回地球，在这边留两个月，我们也好多看看夏玖和秋玖。” 　　杜振洋是不太乐意的，总觉得是说好了十年，怎么就一丁点余额都没有了。涂栖挠着他的手心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好的父亲。”涂栖说。 　　之后涂栖便在杜振洋家里住下了，不过这一次房间向上爬了一层楼，持着双重婚姻证明，拥有两对婚戒的人光明正大的睡在一起。 　　自从两人和好以来，某些事情上谁也牵制不了谁。舒坦是舒坦了，涂栖白天在O星还没什么事，就是偶尔连线一下地球，杜振洋就不一样了，他刚入民党圈，几乎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回家吃晚饭都变得困难。 　　于是两人身份调转，涂栖每天负责给杜振洋送饭慰问，杜振洋每天操心事业赚奶粉钱。 　　就这样勉强熬了一个月，苏偲偲和宁智夏也来O星了。四人本该见上一面，杜振洋实在没空就由涂栖替他去了。 　　两人来O星的目的和涂栖他们一样，办理O星的婚姻证明。 　　在苏偲偲「女士烦恼」离开的一个空隙，宁智夏神神秘秘地对涂栖说：“你知道O星人是不分取向的吗？” 　　“嗯？什么意思？不知道啊？” 　　“就是他们大概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是纯粹的单取向，剩下的人从出生开始在取向上就没有异同之分。” 　　涂栖点点头，虽然他也是听得宁智夏说才知道，但也没有多余的情感。 　　“那你这次和苏偲偲办理婚姻关系……和这件事有关？” 　　宁智夏皱着眉头点头，说：“偲偲她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前女友几个礼拜前跑到地球上来了，借着公事的名义不停骚扰偲偲。” 　　“好看吗？”涂栖眼里名为八卦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宁智夏无奈地说：“好看。” 　　“所以你就求婚了？” 　　“嗯。” 　　恰好苏偲偲收拾好自己，清清爽爽地坐回宁智夏身边，说：“聊什么呢？” 　　宁智夏嘴角稍撇，刻意做出一个幼稚又可爱的表情，说：“说到你前女友呢。” 　　苏偲偲笑着揉着宁智夏的脸，却对涂栖说：“你就不用担心了。” 　　“担心什么？”涂栖被这婚姻证明还没正式到手的两人的互动闪得眼睛疼，一时不懂苏偲偲在说什么。 　　“担心情敌啊。” 　　“啊？”难道苏偲偲和杜振洋有过什么？ 　　苏偲偲嘻嘻一笑，用着和宁智夏说话时如出一辙的神秘姿势，说：“你老公他……没有前任哦。” 　　涂栖不知道该对这个情报做什么反应，他确实没听杜振洋说过前任的话题，但是就某些方面的技巧和熟练度，涂栖对苏偲偲的话保留合理的怀疑。 　　不过三人很快便放过了「前任」这个话题，边吃边聊，在快结束的时候，涂栖突然状似开玩笑地问苏偲偲：“那你就这样嫁给他了，不会觉得不甘心吗？毕竟这人还曾经……”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挑了挑眉，表演出一种开玩笑逗弄人并非真心发问的样子。 　　他自知这话问得非常不合时宜，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他想听听苏偲偲的答案也是想听听自己的答案。 　　宁智夏听见这个问题后心里狠狠唾弃着涂栖，有些担忧地看着苏偲偲。 　　苏偲偲只犹豫了两秒，然后没心没肺地笑起来，说：“没办法嘛，我爱夏夏啊，我觉得没有夏夏我就不会快乐了，而且夏夏没有我也会不高兴，我舍不得。” 　　涂栖也不知道自己满不满意这个答案，就笑着看着甜甜蜜蜜的两人。 　　三人在O星会师结束，涂栖回到杜振洋家的时候，O清柒正等着他。 　　她依然是温柔大方的样子，清晰地表达了她将作为O期壹、O辣捌的长辈和两对新人一起前往地球与涂栖、宁智夏的父母见面。 　　杜振洋回来之后，例行抱着涂栖恢复力气消除疲惫。 　　涂栖今天一天接受了不少信息，没让杜振洋抱够久就撑着他的肩让他站直。 　　“怎么了？”杜振洋眯着眼睛问。 　　“你母亲说要去地球见我爸妈这件事你知道吗？” 　　杜振洋勉强清醒了一点，说：“我今天知道的。” 　　涂栖点点头，感觉他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问，但现在记不起来了，这种感觉真的不好。正要开口说他还记得的事情时。 　　杜振洋说：“其实我母亲去地球意味着O星要正式和地球进行交流了……” 　　涂栖被这样一点，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怕自己忘了，连忙接着杜振洋的话说：“刚好！我这几天没什么事就在四处看的时候，很想争取一下拍摄O星的纪录片，就以我们工作室为视角，你们可以对某些高精尖科技进行把控，我们只会记录人民日常生活和文化。” 　　杜振洋笑着听着，颇不正经地说：“就算我母亲不去地球，凭着王子妃这一句话，我也要把这件事办下来。” 　　涂栖听他这意思是没什么大问题，但还是被「王子妃」这种话弄得怪不好意思，抬手佯装要出拳被杜振洋笑嘻嘻地用手掌包住拳头软绵绵地放下来。 　　这种事情自从杜振洋在俄区被打了那两拳之后就便的常见起来，虽然之后没有哪一次是实打实的打在肉上，但是涂栖总觉得自己脾气没以前好了，奈何杜振洋又一直惯着他。 　　杜振洋抓住了涂栖的手就没放开，一边摩挲一边说：“我母亲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参与民党事务的人，大概就是我成为外交大使之前的身份。 　　所以她去地球，算是一种民众交流的开端，之后应该会开放地球各区交流大使来O星的活动。在这之前我们是准备制作些东西向地球介绍我们。” 　　“你们已经开始做了吗？”杜振洋刚才那番话故意说得慢吞吞的，涂栖手心都被他搓得燥热，想要缩回来。 　　杜振洋如涂栖所愿地放开了他，笑着说：“我现在觉得以地球人的视角来制作对于关于O星的介绍会更有价值，而且这些地球人不是第一次来O星，效率也会更高。但是……” 　　涂栖本来听得心花怒放，陡然间听见了转折，皱着眉头等着后文，谁知杜振洋就看着他的手不说话。 　　于是涂栖思考了几秒，把另一只冰冷的手塞给杜振洋，接着杜振洋便满意地笑起来，说：“没有但是了。” 　　…… 　　从杜振洋那里确定了口风之后，接下来的一个月涂栖在认认真真凭着不多的经验计划着地球人视角的O星纪录片。 　　大家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情感事业都很稳定，最后一个月过得很快，就是杜夏涂秋两个小家伙始终没产生异能。 　　但是只有涂栖在意这件事，杜振洋看起来很在意也只是担心涂栖的情绪而已。 　　对于O可拾，要是小家伙们没有异能，刚好能继承家族传统进入O星。 　　总之在O可拾看来，不管有没有异能，他们将来都得在O星接受教育。 　　因为两对新人O星方面的长辈只有O清柒一个，先和谁家见面这个问题，几人在返回地球的飞船上争执了好一会儿，最终以石头剪刀布的形式决定了先见和宁家人见面。 　　苏偲偲是上了飞船才知道杜夏和涂秋的存在，自然是喜欢的不行，O清柒开玩笑让她也生一个的时候被她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 　　因为拍摄纪录片，做项目的速度比平时慢了很多，涂栖回到地球的时候，工作室的人还差两个区才回得来，保守估计还要一个月。 　　涂栖就不去中途插上一脚，现在换他每天跟着杜振洋，作为家属旁听O星与地球文化交流的计划。 　　O清柒和宁家会面的顺利，等杜振洋的工作稍减，三个大人两个孩子一齐前往蜀市。 　　为了让涂爸涂妈睡个好觉，涂栖只说要带对象回家，就是去年春节来家里蹭床的那个杜振洋。 　　航行器到达蜀市的时候正是小年，城市里年味不浓，若不是涂栖提前打了招呼，涂爸涂妈已经做了去农家乐过几天的打算。 　　“爸妈，我回来。” 　　涂栖家的门打开着，正候着几人呢。 　　涂爸收拾得利利整整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茶几上有一杯热茶还有一瓶高度白酒，涂栖突然觉得头疼。 第76章 丽县星空与温泉夜景 　　涂栖在玄关处换好了鞋子，还准备了O清柒和杜振洋的拖鞋，正对着玄关坐在沙发上的涂爸都没有从他的报纸上移开目光。 　　涂栖只能无奈地又喊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涂爸像是现在才发现自己儿子，做出吃惊的表情，嘴上随便糊弄着，眼神却一个劲地向涂栖身后看，看了半天也没见到人，于是说：“对象呢？不是说带对象回来吗？” 　　“您先等一下，我妈呢？” 　　涂爸于是侧头看向厨房，用他那常年教训学生锻炼出来的声音喊着：“老魏，儿子回来了。” 　　涂妈好像在炸什么东西油烟子气息重关了厨房门，没听见涂栖回来的动静，倒是对涂爸的声音反应很快，这一嗓子就给喊出来了。 　　“儿子诶！”涂妈拖着长长的尾音出来了，但是和涂爸一样的只关心涂栖的对象。 　　看见人到齐了，涂栖深吸一口气，说：“今天来的不只有杜振洋，还有他的母亲，以及，你们的孙子孙女。” 　　话音刚落，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按照之前的计划，抱着孩子的杜振洋和O清柒应声而入。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解释时间，涂爸因为惊吓再装不出话多的样子，涂妈则变得问题更多，细致到她孙子孙女的不知道在哪里的妈妈的生辰八字。 　　总体来说还是顺利的，从天而降的两个小孩也让涂爸涂妈开心又欣慰，只是涂爸那瓶珍藏多年的白酒又用不上了。 　　晚上O清柒住在酒店，本来杜振洋和两个孩子也是要住在酒店的，涂爸把孩子留了下来，杜振洋怕涂栖晚上一个人忙不过来，就也留宿了。 　　涂爸敲响涂栖卧室的门的时候，这对新人正面对面躺在床上复盘今天家长见面的内容和对之后几天的安排做更细致的规划。 　　涂栖听着杜振洋说话迷迷糊糊地都要睡着了，被涂爸敲门声一震，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坐起，打开了房间的灯，然后才意识到杜振洋的存在。 　　“别笑了。”涂栖压着声音吼了杜振洋一声，转身打开了门。 　　“爸。”两人一齐打招呼。 　　涂爸点点头进来，说：“还没睡的话，我有点事想问你们。” 　　涂栖和杜振洋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什么」的神情。 　　涂爸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并肩的两人，说：“首先是你王叔叔的事情，他说为了祝你新婚快乐，纯枝公寓701、702两间房就送你，改天找人给你过户。” 　　涂栖反应迟钝地点头，涂爸看见他这样也难得的没有批评什么。 　　“除非纯枝公寓要拆掉，那两套房子不能出租给别人也不能卖掉。” 　　“好。”涂栖觉得他爸要说正事了，坐姿都变了。 　　“还有一件事……”涂爸犹豫了一下，说：“你们俩的关系准备公开吗？还是就这样一辈子，孩子的身份以后会公开吗？” 　　涂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杜振洋需要隐瞒身份，他需要隐瞒身份，两人的恋情不适合公开，孩子的事情也只有身边亲近的人知道。 　　隐瞒好像已经成为了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没等他想好回答，涂爸说：“我的想法是，在合适的时候就尽早公开吧。无论是孩子的事情还是你们持有合法婚姻证明的事情。” 　　涂栖没有回答，反而是杜振洋抓着涂栖撑在身后的手，礼貌得体的站起来，鞠了一躬，说：“爸，我会尽早公开我和涂栖的关系，也会给孩子们提供良好的环境。” 　　涂爸满意地点头，又看向依旧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涂栖，杜振洋也回头看他，看见他深深皱起来的眉。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说几个字声音就哑了，“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都公开的话，你们的生活会被影响。” 　　涂栖说完看着涂爸，第无数次的认识到自己是多么自私的人。 　　听见涂栖的话，涂爸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不过片刻之后又恢复成了严厉凶恶的样子，略带刻薄地说：“你给我们添的麻烦还少了吗？我和你妈这么大岁数了还要你假惺惺地替我们考虑？ 　　你替我们考虑就不知道为孩子打算？你为我们好就该把一切公开，这才是我们想要的，这才是孝顺！” 　　这段话说得又快又急还情绪到位，涂爸说完就走了，不过想到了孩子和睡着的涂妈，这次离开涂栖卧室的时候，他轻轻关上了门。 　　涂栖意料之中地被自家老父亲骂，也不是很失落，公开就公开吧，想做个普通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年后，杜振洋那边的事情终于敲定，纪录片拍摄和项目同时结束，全员在岳城会面。涂栖决定在向世人公开之前先向身边的人公开。 　　余案和宁智秋依然没有出现，其实众人的反应比涂栖想象的小很多，可能这么多次项目做下来，大家经历的风浪见过的世面也够多了，只有季樊熙对于两个小孩激动得很，嚷嚷着要做干妈。 　　于是成白时就变成了涂栖孩子的干爹，不知情的人光听上这一句还以为是什么虐恋情深呢。 　　因为涉及到O星纪录片的问题，在涂栖这个「局外甲方」的疯狂催促下，一个月的时间就把纪录片赶制了出来，已经加急送去审核了。 　　O星要和地球进行文化交流，地球这边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在各方的压力和监督下，从纪录片结束拍摄到全球公映，不足两个月。 　　上映一周后，O星方面便发布了以夏秋工作室为主体O星纪录片计划，这次的制作方就是全球竞标，O星选择了，当然不是莱克斯这种人能够得上的。 　　在大家都公平公正的数次商议之后，全球关注的竞标开标之后，制作方确认了下来。 　　毕竟夏秋工作室是主角之一，这个英区制作公司相关人员举家迁移，财大气粗的在纯枝公寓附近的写字楼租了一整层用来办公。 　　四月四日，一个听起来不太吉利的日子，杜振洋作为O期壹公布了和夏秋工作室主负责人涂栖的婚姻关系，并且公开了杜夏和涂秋的存在。 　　当然也说明了O期壹地球身份是杜振洋，这和秋先生还是不一样的。 　　和两人关系一起公布的还有联合区和O星一起出的相关婚姻法律。 　　其实大家已经做好了准备控制舆论，不能让言论一边倒向「王子的私心」。 　　或许是涂栖从异能事件的开始就和这个网络天天密不可分，整体来说比他想的好太多了。 　　确实两人公开关系之后，「私心」成了众人讨论的话题，杜振洋和涂栖也不否认两人之间有暗中勾结，暗度陈仓这种事情，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各自为了各自的家园好。 　　在讨论中，还是有很多人帮着涂栖和杜振洋说话。分析原因，是之前两人声明关系时的互动埋下了伏笔。 　　看来无论是地球人还是O星人都对绯闻情侣这种东西很上头。 　　这次制作纪录片的众人就不用再被异能封口了，但是协议还是要签订的，如果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记得保密。 　　…… 　　很明显，王子和地球人涂栖在O星更受欢迎，公布关系之后，O星社交平台上清一色地在问两人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涂栖本来压根儿没想过婚礼这种事情，他的理智也告诉他这不现实，但心里总是埋下了颗种子。 　　拍摄纪录片的过程和杜振洋在大选结束之后领着涂栖一个一个行政区走过去的时候很像，本来杜振洋是想陪着涂栖再走一遍的，但是他事务实在太多，必须得留在都城。 　　涂栖一个人泡着温泉，看着星空，手里把玩着和好之后杜振洋重新送还到他手里的微型鸡蛋车。 　　拿起手机给杜振洋打了个电话。 　　杜振洋正结束了一场会议，马上还有一场等着他，这样今天才基本上结束了可以回家了。 　　“哥。”杜振洋声音疲惫里掺着软糯，听得泡在温泉水里的涂栖也软乎乎的。 　　“我有件事问你。” 　　“嗯，你说。” 　　“你的鸡蛋车上面也是夜景吗？” 　　“是星空，丽县的。” 　　涂栖一愣，几乎要忘记丽县这个地方了，也快要记不得自己感叹过丽县晚上的星空特别好看了。 　　他听见杜振洋那边已经有人在叫他去开会，于是只能先挂电话，叮嘱他睡前再聊。 　　这天晚上，涂栖梦见了一场盛大的星际婚礼。 　　因为涂栖四处奔走不方便，杜夏和涂秋就在都城，涂栖抽空回都城看一看。 　　在去F行政区之前，涂栖这几天总是回忆着和披着O期壹皮的杜振洋相处的点滴，自然就想到了那个接吻比赛和那场玫瑰花雨。 　　涂栖是真没了解这个接吻大赛的举行时间，团队晚上出行的时候就遇上了。 　　F行政区真的是各个方面都很接近地球的地方，又很浪漫。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比赛结束后洋洋洒洒的花雨里时，涂栖被某人一拉，离开了镜头和旁人的视野。 　　手臂上的力度和温度立刻就揭示了来者的身份，他熟练地抓住了准备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引到腰上放着，勾起嘴角看着来人，和这人在F行政区一个光线暗淡的角落里密切地亲吻。 第77章 浮木相逢 　　长长的一吻结束，两人越来越默契也熟稔，毕竟是连孩子都有的老夫老妻了。 　　涂栖笑弯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杜振洋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有几天时间？” 　　杜振洋手摩挲着涂栖的后颈皮，舍不得用这个时间来说话。 　　见他不做声，涂栖也没再问了，想来是只有这短短的一个晚上能相处。 　　两人离开角落，外面的花雨已经接近了尾声，从地球来的这些人里一对情侣都没有，季樊熙拿着手机把花雨拍了下来，准备回到地球之后拿给成白时看。制作方的人还是老老实实地举着镜头拍摄。 　　于是这群人在坦然相拥亲吻的O星人中格外扎眼，涂栖站在人群之外觉得大家都挺不容易的，还好杜振洋来了。这样想着，就又紧了紧握着的手。 　　杜振洋偏头看着涂栖，说：“回酒店？” 　　“嗯。” 　　众人是花雨结束，人群散去之后才发现他们老板跟着O星未来头头跑掉了。 　　第二天涂栖被客房服务叫醒的时候，杜振洋已经抵达都城了，桌子上放着杜振洋准备的爱心早餐，菜粥和蒸饺。他是真的在踏踏实实地实践「不会让你不快乐」的诺言。 　　两人就这样在各自的事情里抽空见上一面，涂栖去都城更频繁一点，毕竟孩子在那边。 　　杜夏和涂秋还是没有异能，看见石头就哭，谁也止不住。 　　O可拾找机会和两人谈了孩子们的教育问题，表达了如果他们没有异能就更加需要在O星接受继承者教育，就和二十二岁之前的杜振洋一样。 　　杜振洋联想着自己毫无快乐的童年，皱着眉头没有同意，涂栖大概了解继承者教育是个什么不近人情的操作，也不太情愿。 　　两人商量考虑一番后决定先稳一稳，等到两个孩子三周岁还没产生异能再说，O可拾同意了。 　　记录片的拍摄用了四个月，制作又用了两个月，地球上已经十一月份，杜夏和涂秋就要满一周岁了，又是一年要结束了。 　　众人启程返回地球的时候，杜振洋依然走不开，得留在O星，他向涂栖保证会尽快回地球的。 　　涂栖别的没什么事，就是得回家一趟，纪录片在地球上还有一些后续的事情要做。 　　“或许是我来找你呢。”涂栖笑着摸着杜振洋的背，安慰他。 　　杜振洋怪委屈的，明明是别人来做也可以的事情，偏要拖着自己，没有涂栖的日子他都睡不好。 　　…… 　　与地球几乎失去联系的六个月结束了，涂栖他们回来的时候，还记着讨论着「王子妃」这件事的人已经不多了，剩下的几乎都是在等着一场星际婚礼。 　　甚至有做婚礼策划的个人和公司找上了门，想要插上一脚。 　　涂栖尽量在这些人向他描述脑洞大开，无比曼妙美好的婚礼场景前将人请走，但总是少不了几个漏网之鱼，在涂栖反应过来之前把画面深深印刻在他脑子里，让他在每一个没有杜振洋的夜晚里辗转反侧。 　　根据最后一次通话，杜振洋承诺了会在十一月十号，杜夏涂秋一周岁之前带着孩子来地球和他会和，算算也就只有五天了。 　　在婚庆公司骚扰这方面，杜振洋和涂栖差不了多远。只不过后者是在抗拒，前者是在筛选。 　　九号的时候，杜振洋说他已经在飞船上了，明天就能见面了。 　　第二天涂栖醒来的时候没有杜振洋温暖的怀抱也没有涂秋软乎乎的声音，卧室外面格外吵闹，好像小独栋里涌进来很多丧尸想要占领这个爱的小窝。 　　他烦躁地打开房门，外面站着一堆穿着正装的丧尸，男男女女挤满了他的房子。 　　“你们干什么？”涂栖看着这些人，竟然生出了一丝起床气。 　　“来了来了！”季樊熙艰难地穿越了人海，挤到涂栖面前，把手里的袋子塞给他，把人又推回了卧室，说：“快换衣服。” 　　然后在涂栖做出反应并且发表疑问之前体贴地帮他关上了门。 　　涂栖打开袋子，里面放着一套笔挺的正装，他大概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叹了口气准备换衣服。 　　想来，杜振洋应该是准备制造一个惊喜的，就这样被这群人如此大张旗鼓泄密了。 　　他刚解了一颗扣子，卧室门突然又被打开了一个缝，季樊熙的声音有些颤抖的传了进来，“你要帮忙吗？宁智夏已经来了。” 　　“不用。”涂栖一边说一边毫不留情的把门反锁了。 　　换好衣服出来，外面的人少了很多，只有苏偲偲季樊熙等女性各自提着一箱子东西，笑眯眯地堵着他的出路。 　　涂栖不知道她们想干什么，就是生平第一次意识到了女人的恐怖，于是不敢做声。 　　季樊熙被涂栖之前百年不遇的起床气吓着了，这会儿躲在苏偲偲的身后等着她说明来意。 　　“我们来给你化妆。”苏偲偲笑得异常甜美，说话也直白，生怕涂栖不知道今天有事情要发生一样。 　　涂栖张口要说话，苏偲偲连忙说：“你先别说话，一会儿你就什么都知道了，现在需要我们需要你的配合，你需要我们的保密。” 　　于是涂栖闭上了嘴，他想问问在被诸位美女化妆前他能不能喝一口起床水，可以的话，他还想吃一口早饭。 　　一番折腾折后，一个比平常颜值高出一大截可以直接拉去演总裁戏的涂栖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还是没喝上水。 　　本来按照女孩的想法，今天日子特殊，准备给涂栖弄一个特殊的发型，但是考虑到涂栖的寸头，神通广大的苏偲偲和季樊熙甚至准备了男士假发…… 　　结果嘛，当然是被忍无可忍的涂栖呵斥了之后赶出了房间。 　　阿易也是早早接到了命令，飞船和O星的记者就在楼下候着。 　　涂栖进入飞船，发现该在的人都在了，涂爸涂妈，工作室的人，甚至一个远离人群的角落里坐着李政岳和他的贴身助理。 　　合着今天还真就是公主出嫁。 　　涂栖合理怀疑自己和杜振洋举办的星际婚礼和汉区还有民党脱不了关系，搞不好这次的录像等十几年之后杜振洋参加O星大选的时候还要被翻出来。 　　尽管涂栖这样想了，并且真实情况也和他想得差不多，他依然对今天的仪式充满了期待。 　　毕竟是经历了不少斗争的人了，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更何况换个角度看，他这样也算是公费结婚了。 　　在大多数人生理状况正常未出现不适的情况下，飞船已经进入外太空了。 　　涂栖坐在一个单独的舱室里面，脑袋里什么样的念头都有，一会儿想到成亲之前不能见面，两人确实十多天没见面了。 　　又想到之前那些婚礼策划人说的场景，想到之前两人求婚时候的画面，总之混乱无比一片浆糊。 　　他看着飞船外的景色，心想，最坏也不过是O星财大气粗的用飞船拼出了他的名字，或者还会配上一颗俗气的爱心，也有可能是玫瑰。 　　涂栖想，这应该就是他能接受的审美底线了。 　　没一会儿，阿易敲响了房门，说：“涂先生，我们就只送您到这里了。” 　　涂栖离开单间，和在场众人一一拥抱代替了传统婚礼仪式上的敬酒。 　　接着他坐上了飞船内部的独立小舱，舱外有一个记录仪器，向O星和留在飞船里的涂栖娘家人进行实况转播。 　　…… 　　小舱的空间不大，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在这茫茫的宇宙中，一种冷寂的氛围悄悄包裹住了涂栖。 　　他拿出控制器，把壁面调成乳白色，只留下正前方的视野。 　　在这种一个人漂泊的感觉逐渐浸入他的身体，让他真正感到不适前，飞船的正前方出现了一点光亮。 　　不是名字不是爱心也不是玫瑰花。 　　是和涂栖一样的一个分离小舱，后面坠着一个记录转播仪。 　　这好像不太像一个婚礼，这像是一场偶遇。两个乘着窄窄的浮木的人，飘啊飘，看见了对方，都为了这一眼而眼红流泪。 　　其实从看见杜振洋的小舱到两舱结合的时间远远长于什么也看不见的时间，涂栖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在一阵震动和声响之后，两舱合并，接口隔断打开。杜振洋穿着和涂栖款式相同的正装，笔挺有型地站在对面。 　　他细软的褐色头发被发胶固定了，眼睛里也带着水气，但不是初见时的小男孩样子了。 　　他笑着看着涂栖，忍住吸鼻子的冲动，说：“哥，谢谢你当时为我打开了门。” 　　涂栖本来在接口隔断打开时就有些绷不住了，这会儿听着杜振洋含着哽咽地一说，泪水顺着脸部轮廓直往下掉。 　　也不管是不是在直播了，也不管是不是有两个孩子当父亲的人了，他抬起昂贵的袖子擦了眼泪，调整好情绪。 　　努力挤出一个帅气迷人阳光的笑，说：“不客气，以后要是半夜才回家我就不会给你开门了。” 　　“好。” 　　杜振洋上前一步，走进涂栖的小舱，抱住了这个面上看起来恢复了冷静，身体却一直在颤抖的比他小整整四岁的丈夫。 　　涂栖伸出双手迎接他。 　　两人在浩瀚的宇宙里孤独又充实地相拥，如果一百年前O星没有探测到地球的存在，谁也不知道这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番外—— 番外一——爸爸们的过去； 　　纯枝公寓701，702两间房过户给涂栖做新婚礼物是手续是王总亲自来办的。 　　在涂栖和苏偲偲之前，这两间房从没有外租过，就一直闲置着。 　　涂爸记不清自己从外放的手机里听见涂栖说「喜欢男人」的时候，究竟是失望愤怒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 　　他脑子里铺满了回忆，觉得这些情啊爱啊在生死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 　　当年和涂爸、宁父、王总、称兄道弟的还有一人，叫何淳之。 　　那个时候，涂爸和宁父都还没有为人父，王总还没有下海经商。 　　涂弋，宁元中，王洱，何淳之。 　　一开始的时候，宁元中和王洱因为是被有权有钱的家里送来军营里磨炼的，两人之间同病相怜又都对其他普通家庭来的人掺了点傲慢的态度。 　　何淳之和涂弋之前并不认识，但因为是上下铺，自然而然的就结伴而行了。 　　明明大家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兵，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何淳之就这么厉害，成绩突出得连宁元中在机关任高职的父亲都托人转告他要多关注这个人。 　　他对这份叮嘱没有放在心上，收到同样消息的王洱则开始重视这个自己隔壁床的大学生。 　　大家都看得出来王洱对何淳之的针对和不满，但是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何淳之个人能力再突出也是个没背景的人，王洱想要给他下绊子穿小鞋没人拦得住他。 　　涂弋被家里教导的一身正气，在所有人都避着何淳之走的时候，他也没放弃这个战友，王洱孤立人的目的被涂弋破坏了，计划着要好好教育这个不识趣又不起眼的家伙。 　　于是涂弋就和何淳之一起被人阴了，晚饭时间，两人被一群老兵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地回了宿舍，抬眼便是依靠在床头笑眯眯看着两人的王洱。 　　涂弋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看见王洱这样就冲了上去，何淳之被压了这么久，也扑了上去。 　　王洱确实是个二代，但也不是不学无数，三人顿时扭打在了一起。 　　宁元中在上铺听见了动静，想帮忙拉偏架帮帮王洱，可不知道为什么何淳之破罐子破摔的连他也一起揍，于是二对一变成了公平的二对二。 　　本来就是普通的打架，处罚了就完事。但是因为宁元中和王洱的身份还有何淳之的能力，事情闹得很大，几乎是所有的处罚项目都来了一套，涂弋算是被三人连累的。 　　最后一次夜晚罚站的时候，下着大雪，四人穿着单衣单裤站在校场上，依然是两两分组互相不待见，没有患难生情的苗头。 　　其实在去往校场前，王洱还兴奋地告诉宁元中别人帮他查的何淳之的身份。 　　这人不是没背景，是背景不干净，所以他想在机关发展基本上不可能了，应该没有哪个贵人愿意为了他做担保。个人能力再突出也得乖乖回去读他的二流大学。 　　本来王洱觉得这件事情敏感，没打算拿出来当着何淳之的面刺激他，但是看见何淳之给涂弋分暖贴，然后转头看向自己又是高傲清冷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就背景这件事暗暗嘲讽了他两句。 　　何淳之听了之后反应变得很奇怪，没骂人也没动手，只是站直了身子抬头看着光秃秃的旗杆，冬天天黑得早，王洱看着他的身影，觉得他哭了。 　　自那天之后，王洱表面上是彻底消停了，双方谁也不理谁，但是宁元中和涂弋没什么仇，熟络了起来，其实也就是躲起来抽烟的时候撞上了，互相保密的关系。 　　王洱知道后也没生气，反而让他去打听何淳之为什么来当大学生兵。宁元中转手就把这个问题交给了烟友涂弋。 　　涂弋真是什么也不知道，那天王洱的暗讽他也没听懂，没觉得打听个当兵原因是什么大事，直愣愣地就问了。 　　何淳之回答的也很快，就是想来，就来了。 　　“不想进机关？”王洱问宁元中。 　　“不想。”何淳之回答涂栖。 　　王洱试探了一番之后，不仅表面上不针对何淳之了，还一反往常地对他好声好气起来，家里寄来的好东西也要分他一些，涂弋就跟着沾光。 　　就像何淳之之前不在意王洱针对他，现在也不在意王洱给甜头的行为，该怎样怎样，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架不闹事。 　　这时距离他两年大学生兵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 　　王洱这人也算是没脸没皮了，按理说两人是冤家，应该走路撞肩，用眼神也要杀死对方。 　　但是当他知道何淳之入不了机关，知道自己父亲和宁家父亲决定放弃何淳之的时候，他就心软了。 　　顿时觉得自己之前做的都不是人能干的事，没怎么犹豫便决定要补偿何淳之。 　　要说动心，王洱细细反思回想的时候，自己也说不清应该从冬夜里那个浸满了悲伤和故事的身影里算起，还是应该从某个半夜他尿急醒过来，看见隔壁床的人直直坐在床上就用这个姿势睡着了算起。 　　王洱和宁元中都是二十二岁，比涂弋何淳之大三岁，但是两人从中学时代就混迹岳城的各种圈子，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没见过，喜欢上一个男人，这还真算不上什么。 　　很快，王洱憋不住心事就把这事告诉了宁元中，宁元中从王洱拐弯抹角的问何淳之的事情的时候心里就有底了，当即只说能帮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王洱和涂弋通过宁元中的引荐进行了交流，涂弋初听见王洱的想法，不能说不接受也不能说接受了，这种喜欢男人的男人，他就是听说过，现实生活中看见还是头一遭，怎么说都觉得很奇怪很不能理解。 　　于是王洱想要涂弋在何淳之耳边吹风，让他被表白的时候不会连点心里预期都没有的目的又失败在了涂弋这一环。 　　后来宁元中在两人固定的悄悄抽烟的地方和涂弋好好聊了聊，最后涂弋一半是好奇何淳之想法，一半是碍于宁元中的面子，同意了试探何淳之。 　　“你有没有想过，王洱可能对你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 　　“那方面的意思。” 　　“什么意思？” 　　得，涂弋明白了，何淳之是一点也不懂，比自己还不懂。 　　王洱知道这个情报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就是殷勤献得更加勤，勤到天然反射弧比常人长的何淳之都开始怀疑王洱是不是真心诚意地要和他当兄弟。 　　王洱确定了自己心意之后就每天挠心挠肺的难受，一个晚上能醒来好几次，就为了看看睡着的何淳之。 　　这一段时间，他白日里训练因为打哈欠而打报告的频率飙升。 　　后来王洱决定不能再和何淳之这个呆子墨迹下去了，简单明了又纯洁的采取行动，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把人约了出来，强吻了这人。 　　王洱在做这件事之前就准备好了被揍，但是何淳之没反应过来，他觉得王洱这样做肯定有理由，粗略的擦了擦嘴等着王洱的解释，结果解释没等来，又来了一个吻。 　　何淳之重复了擦嘴的动作，于是王洱也重复了自己动作，这是第三吻。 　　要说，理当事不过三，何淳之觉得自己再不开口就要被亲第四口了，擦擦嘴正要开口，也不知道王洱是尝到了甜头还是在这三次里形成了反射，脸凑上来又要亲他，终于被何淳之挡住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喜欢你。” 　　“哦。” 　　后来的事情，涂弋也不清楚，总之过完年之后，本来该只有几个月就该返回学校的何淳之的当兵时间又延长了一年。 　　宁元中和涂弋一起回到岳城，宁元中这才知道他和涂弋是一个大学的，虽然他已经毕业了并且确定了要子承父业的进入机关。 　　王洱没走是因为何淳之没走，他开始尝试疏通关系，让何淳之那不太好的背景被他突出的能力覆盖住，他想到之前他说的话，没想到最后这个「贵人」竟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最后王洱也没抵抗得了上一辈或者更老一辈的成见，但至少他要决定自己的人生，他放弃了和宁元中一样的路，下海经商去了，这个时候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四人再聚的时候，涂弋在大学里待了这么些时间，对两人的关系不仅不芥蒂，还有些好奇，不过看状态，王洱好像是被压的那一个。 　　王洱的生意，宁元中的事业，涂弋的学业，一切都很平平稳稳地发展了很多年。 　　涂弋本来在宁元中的怂恿下要进入研究所，后来在回家奔丧的时候遇见了涂栖妈妈魏玉诺，就想在老家安定下来做个人民教师了，他对研究所的工作本来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王洱和何淳之的感情稳定，好像到了要办理婚姻证明的一步，但是汉区并没有这样的条列，两人也只能小范围的做一些仪式。 　　好在王家不是只有王洱一个男孩，所以他无论是下海经商还是要和男人搞在一起都没人拿着列祖列宗来要挟他。 　　在土地价格还没被炒起来前，王洱买了块地，修了栋楼，取谐音叫纯枝公寓。 　　这栋楼在当时还是为数不多的电梯公寓，很是热销，他只留下七楼的两间房准备送给何淳之，因为何淳之喜欢的数字是七。 　　他想把七楼改成一个联通的私密空间，以后就在这里安家。 　　何淳之同意了，但在改造开始之前他就出了事故。是一次偶然。 　　大学毕业，他找了份工作，当兵时那种锋芒毕露的感觉逐渐褪去，也不只是他，四个人都变得稳重成熟起来。 　　这天晚上九点，他加完班从大楼里走出来，按照平常来说，王洱会来接他，但是王洱临时出差了。他一个大男人，自己赶地铁回家又不是什么难事。 　　地铁口前是一条斑马线，有红绿灯的斑马线。绿灯亮起，他过踏上公路，一辆宾利拉着火光就冲了过来，撞上了躲闪不及的众人，包括何淳之。 　　在这样连撞几人之后，宾利打了小旋，冲远了。 　　王洱赶回来的时候，何淳之还没有从抢救室出来，等了两个小时，最后人还是没抢救回来。 　　这一年起，何淳之和那个爱着何淳之的王洱，一个留在二十八岁，一个留在三十一岁。 番外二——小天使和小恶魔； 　　“涂秋！你再闹就没有饭吃了！”涂栖暴躁地在厨房嘶吼，而他那宝贝女儿扯着嗓子在楼上丝毫不示弱。 　　他不知道涂秋有没有听见这自己的话，但是杜夏听见了，因为他也哭了起来。 　　杜振洋也是皱着眉头，他拍拍涂栖的肩，拿过他手里杀伤力很高的菜刀，说：“我去看看，哥你先别开火。” 　　这是星际婚礼之后的第二年，杜夏涂秋满三岁了。 　　在一个月前，一个周六，两个小孩对于刻有他们O星名字的石头态度陡然转变。 　　从涂栖和杜振洋拿着石头接近他们，他们就从抗拒地大喊大叫哭闹着要爸爸和妈妈放过他们，变成了拿着石头玩个不停，又亲又蹭，都不搭理涂栖和杜振洋了。 　　这样的转变应该是说明两小孩产生异能了，但是石头在他们手里依然散发着蓝色的光。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有不正常的地方，本来是准备去O星一趟在做一遍检查，确定到底有没有产生异能。 　　但是想想他们要过生日了，去年就是借着检查身体的原因在O星过的生日，今年按计划是要留在地球，毕竟也是涂家的孙子孙女。 　　杜夏涂秋的三岁生日也是O可拾要求的把孩子送到O星接受教育的时间，反正怎么说过完生日都要去O星，就不多跑这一趟了。 　　O星，研究所。 　　研究员这次不能再一手抱着一个小孩还坦然自若地走出来了，他身后跟着两个助理，分别抱着睡着的杜夏和涂秋。 　　“按照血液成分和基因情况还有其他的一些数据来看，确实已经产生异能了。” 　　涂栖不自觉地送了一口气，他就害怕是自己的原因导致孩子也没有异能，这样想着，他又忍不住担心杜夏和涂秋的后代，后代的后代……会不会都有可能因为自己，而没有异能。 　　确实是想得有点远了，他被杜振洋和研究员的谈话拉了回来，绕过涂秋接过杜夏，因为一会儿涂秋醒了看见的是自己这个「爸爸」，而不是杜振洋这个「妈妈」肯定又要哭。 　　涂栖侧头对已经抱着涂秋的杜振洋说：“你说秋秋的异能会不会和哭有关？想哭就能哭？以后是不是可以去做演员，谁也比不过她。” 　　杜振洋认真的听着，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涂栖嘴角挂着笑意，觉得自己说得不无道理，他看向杜振洋怀里的涂秋，猛然一惊，嘴角有些猖狂又幸灾乐祸的笑突然就变成了慈父一般温柔神情，掺杂着一丝只有杜振洋才看得出来的恐惧。 　　杜振洋低头一看，果然，是涂秋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涂栖呢。 　　一大一下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儿，涂秋又闭上眼睛往杜振洋的咯吱窝里钻了两下，软糯地喊了声“妈妈——”是要杜振洋继续抱着，还要睡觉的意思。 　　涂栖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太怕涂秋哭了。 　　没一会儿，杜夏也醒了，他先用同样软糯地声音喊了「爸爸」再喊了「妈妈」，接着便轻轻挣扎了两下，示意涂栖把他放下来他要自己走。 　　涂栖欣慰地牵着他的小手，放慢了脚步，觉得杜夏简直就是个小天使，当然涂秋就是小恶魔。 　　O可拾知道孩子们已经产生了异能但还没有激发出来的事情，同意了再缓一年，如果一年之后他们他们还不能明确异能是什么，就必须开展继承者教育了，不能再晚了。 　　“两个都要吗？”涂栖皱着眉头问杜振洋，至少涂秋是女孩子是不是可以过得轻松一点。 　　杜振洋摸着涂栖的后颈，想了想，说：“再等等，我会问他们，他们要是不想进入民党这个混池子，如果不想，我们就不逼他们。” 　　涂栖不知道杜振洋有多大的能力和底气与O可拾对抗，现在也只能先点头。 　　“如果他们俩都不想做和民党有关的工作，都知道了自己的异能什么呢？” 　　“O星总是不缺少像我这样异能没用的人，在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会收到关注，如果某个家族有一些东西想要传承但是家庭内部没有合适的人选，就会和这些孩子的父母商议共同抚养这个孩子。” 　　杜振洋只是简单地说了说，想来其中还要很多的东西没讲。 　　“那你？” 　　“我是亲生的，至少我没见过我的平民父母。” 　　涂栖点头，不知道是为了调节氛围还是发自真心的说：“你是不是王子我都爱你。” 　　“好。” 　　…… 　　“涂秋！你再不停下你的异能我就把你送到外公那里去，告诉他你对他的工作很有兴趣。” 　　涂栖这句话本该说得又气又急语气严厉，但是他现在双眼通红，鼻腔眼眶均是发酸，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淌，多得擦不过来，有几滴漏网之泪顺着脖子滚进了他的锁骨。 　　涂秋根本不在乎这种恐吓，但她还是停止了异能的使用，因为她看见她妈妈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好像不开心了。 　　她迈着小步子走到杜振洋的身边，抬起手去勾杜振洋的手指，轻轻摇着。 　　杜振洋本来对涂秋的行为很是生气，但被这么一摇气又散了些，他努力严肃地说：“和你爸爸道歉。” 　　涂秋乖乖地用另一只手又勾住了涂栖的手指，说：“对不起，爸爸。” 　　涂栖叹了口气，蹲下来，想教育她异能是不能乱用的，但是联想到涂秋在别人面前乖巧可人的表现，知道她就是故意的，也不想和她说大道理了，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撇着嘴的憋屈表情里笑了起来。 　　涂秋的异能是让别人哭，她的异能训练师已经确定了她至少有两个层次：哭和哭的同时感到巨大的悲伤。 　　相对的，杜夏的异能是笑，目前也是探究出笑和笑的同时发自内心的快乐两个等级。 　　凭借着这两个不知道能不能起大作用，但至少不让O可拾以此为耻的异能，杜夏和涂秋摆脱了继承者教育，现在就是异能训练的老师在教育他们。 　　每次涂秋对她哥哥使用异能，杜夏要不默默承受要不也用异能反抗，就是两人的异能一碰撞，恶魔和天使的对比就更加明显。 　　现实生活中的以德报怨就这样时不时的在小独栋里上演一次。 　　这天晚上，涂栖精疲力竭地睡过去，杜振洋悄悄起身，交代了一顿事情，有些他要办的也有些是涂栖要办的。 　　第二天涂栖醒来的时候，正在一艘游艇里。他茫然地环视四周，确定这里是地球，但是这游艇是O星制造，因为这个全透明的四壁太熟悉了。 　　没一会儿，杜振洋端着早饭进来，微笑着向他问早。或许是和杜夏待久了，杜振洋精致的笑容里染上了一丝孩子气，反正就是更加好看了。 　　“早，哥。” 　　“早。” 　　“结婚纪念日快乐。” 　　“生日快乐。”涂栖笑着从散落在地上的睡衣口袋里掏出一包榨菜，当着杜振洋的面撕开，撒上梦境异能，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生日礼物。” 　　杜振洋扬了扬手里的O星矿泉水，说：“我也给你准备了纪念日礼物。” 　　“那你先。” 　　“好。” 　　躲进梦境卿卿我我，是两个整天忙于事务还带着两个孩子的老夫老妻最好的情趣了。 番外三——几句话； 　　关于O星的几句话： 　　O星人平均身高高于地球人，整体相貌偏向欧亚混血，硬核一点看属于黄种人（地球说法。）； 　　O星人平均寿命和地球人相差不大，未攻克的医学难题较少。 　　杜振洋身高186（涂栖185），中等偏上的身高，颜值当然是世界第一。 　　其实民党和众党大部分人都很和谐，在地球的相关问题以外决策，大家都没什么好争的。 　　现任众党头头是个憨憨，热血冲动的正派人物，要不是他老公时时刻刻地盯着他，他可能早就派人暗杀杜振洋一家三口了。 　　这个众党头头也有一对龙凤胎，比杜振洋小十岁，以前杜振洋苏偲偲还陪两个小孩玩过家家酒。 　　关于宁家兄弟的几句话： 　　宁智秋是个面瘫，细心居家。宁智夏基本上是被哥哥奶活的，但是因为哥哥不会笑，导致宁智夏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哥哥不喜欢自己。 　　宁智夏的异能：让哥哥对我笑。 　　属性：物理攻击。时效：一天。 　　冻结时间：一个月。 　　后来余案惹宁智秋生气之后，道歉前为了让自己不腿软到下跪就会找宁智夏对他哥哥使用异能。不过，余案惹人生气的本事当然不是一个月只有一次。 　　关于成白时的几句话： 　　一个严于律己，时刻想着不能给父母丢脸的男孩。喜欢涂栖是真喜欢，压得越狠弹得越高，想着涂栖也是一想好多年。 　　他以为自己要想着涂栖一辈子的时候，季樊熙出现了。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