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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深未可到白头
　　作者: 普杬苏生
　　简介:
　　【双男主+纯爱+虐文】最好的年纪遇见，双方藏着情，都以为会长情。孔欢遇到林召南后才相信那句：原来第一次心动的人是要爱一辈子的。林召南哭着对孔欢说：“我结婚那天你一定要来，说好了一定，看着你我才有安全感。“可惜聚散终有期......

第1章 初遇
　　2010年6月孔欢参加高考，7月父母带他出国旅行，8月如愿收到长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孔方帅就知道他儿子能上重点。
　　长宁市不大却因长宁大学名扬内外，土生土长的孔欢对这地方闭眼都能摸个门儿清。
　　原以为能被第一志愿录取，离家远点，哪承想是这样的结果，嚷嚷着要重读一年，父母坚决反对，胳膊拧不过大腿自己也就认命了。
　　开学前一家人从老房子搬到一年前装修好的新房，小区规划算得上一流，过马路走个五百米就是长宁公园。
　　搬家那天中午，太阳毒得能把人晒化，孔欢买了根冰棍儿，超市的冷气爽得他脱掉外衣，白色背心被汗浸的一块一块，咬着冰棍儿走出来，看了眼斜对面的长宁大学。
　　真好！就在家门口，还有什么可说的，老老实实再呆四年，工作了说什么也要出去。
　　“妈，我来搬！”
　　“你可悠着点吧！胳膊还没好利索呢。”
　　“拆石膏就没事儿了，给我吧！”，孟静说什么也不让他拿。
　　孔欢自己搬了点零七八碎的东西，上了电梯。
　　“阿欢，我和你们大学的管理主任打过招呼了，胳膊没好利索之前你就住家里，离学校近每天上下学也方便。”
　　孔欢无奈，“从小到大天天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晃悠就不烦我？”
　　“要不是你胳膊骨折，你以为我和你爸想搬这来！”
　　“那你们还买房干嘛！”
　　孟静上前一巴掌拍在他后脖颈上：“还不是给你这小祖宗娶媳妇用，等政宇来上高中我和你爸就回老房子去。”
　　孔欢暗喜，到时候自己住着两室一厅舒坦又清净。
　　“阿欢，妈手机还在车里你下去拿上来。”
　　没出单元门就见一只白色的比熊朝自己摇尾巴，孔欢喜欢狗，逗了半天。
　　“欢欢，回家！”，声音从隔壁门传出。
　　欢欢？孔欢听着别扭，小时候亲戚也这么叫他，现在大了该叫还叫。
　　狗跑向主人。
　　等他扭过头时一个个子和自己一般高的男孩儿从旁经过，没看清脸，皮肤倒是白净。
　　打扫了一下午，孟静累得瘫在沙发上，等孔方帅下班做饭。
　　两人结婚时就打下孔方帅做饭的底，这些年老孔一句抱怨话都没有，孟静不是不会做就是难吃，孔方帅宠她不然不能这么多年厨艺一点长进都没有。
　　夫妻俩你侬我侬丝毫不避讳。从小到大孔欢已经习惯也见怪不怪。
　　晚饭父母闲聊，孔欢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
　　“静儿，你说时间过得多快儿子都上大学了，过几年毕业工作就该成家了。”
　　“也不知道哪个姑娘能相中你儿子！”孟静夹了块排骨放到孔欢碗里。
　　“你找媳妇可要找一个做饭好吃的，别像你妈。”
　　“我怎么了，拴不住你的胃？”
　　“能！太能了！”
　　夫妻俩一唱一和。
　　孔欢没说话，低头扒拉两口饭，放下筷子回屋去看电影。
　　手机响了，是凌傲群。
　　“阿欢，明晚上出来，哥几个好好聚聚。”
　　“几点？”语气不冷不淡言简意赅。
　　“晚上6点出门呗，金浪KTV！”
　　凌傲群和孔欢从初中玩到高中，现在又一起考进了长宁大学的药学专业，按照凌傲群的话说就是兄弟情深，分不开！
　　第二天晚上，孔欢下车见到门口叼着烟头的凌傲群。
　　“等你半天了磨磨蹭蹭！走上去！”揽过孔欢的肩膀走了进去。
　　推开包厢门，男男女女基本面熟，高中认识的几个朋友大学也考在了本地。
　　一群人叽叽喳喳，吵得他头疼，随手拿起桌上一听可乐打开喝了一口。
　　孔欢不太合群，他什么脾性大家都了解，表面生人勿近实则骚得一批，说的骚话都不是废话，句句明了直戳要害。
　　要是这热闹他能掺和进来那就不正常，即使这样大家还是喜欢和他玩。
　　“孔欢，可以加你么？”
　　女同学靠得有点近，他往旁边挪得老远。
　　“哦！好！”
　　女生以为他会拒绝，掏出手机赶紧记下号码。“加你了！别忘通过一下哈！”激动得就差把“孔欢我喜欢你”几个字写在脸上。
　　其他女生见状全都凑了过去。
　　“兄弟！怎么回事儿？想通了？”凌傲群一副八卦脸。
　　“嗯！想通了！”孔欢戏弄地随口乱说。
　　哪知凌傲群拿起麦克风来了一嗓子：“暗恋孔欢的，有机会了！该冲的赶紧给我冲！”
　　嘴里的可乐差点喷出来，真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
　　他看眼表该走了，和大家打招呼道别。关门前有女生嘱咐他别忘通过好友申请。
　　他没打车自己溜达到长宁公园，转了转手腕长吁一口气，还是安静点比较好。
　　沿着湖边小路走累了，坐在长椅上望天，规划未来四年的大学生活。
　　“欢欢！别跑。”
　　听声音像是那天的男孩儿，孔欢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能记住，大概是那条狗的缘故。
　　小狗跑到孔欢身边摇尾巴哈着舌头样子十分可爱，它认得他，小爪子扒上孔欢膝盖，求抱抱。
　　“欢欢，你又不听话！”男孩儿小跑过来，累得一屁股坐在孔欢旁边，他喘得厉害，“终于追上你了。”
　　借着路灯孔欢看清他的脸，除了白还有些好看软糯糯的，讲话的声音温柔没有一点娘里娘气的感觉，听起来舒服，他看着比自己要小。
　　男孩儿抬手扇风，热得脸涨红，孔欢闻到一阵香，洗发水的味道。
　　怪合心意的！
　　欢欢跳上长椅坐在中间，路灯旁两人一狗画面还挺和谐。
　　孔欢摩挲它的小脑袋，“几岁了？”
　　“两岁……”男孩儿一脸宠溺地看着欢欢，“正是淘气的时候。”
　　“下次你要牵绳子，跑丢了可不好找。”
　　男孩儿笑了笑没接话，起身，“该回家了，走！”
　　欢欢却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走了！回家了！”
　　它朝孔欢摇起小屁股，看样子想让他跟着一起走。
　　“不管你了，我走了。”男孩往前走故意不理它。
　　欢欢哼哼唧唧，看看男孩儿看看孔欢，急得脚步两边徘徊，最后跑回男孩儿身边。
　　见他们走远，他才往回走。
　　到家快九点，老爸老妈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有说有笑。
　　孔欢一度认为自己是个电灯泡，每次看到老爸老妈撒狗粮的模样他都忍不住想笑。
　　“阿欢回来了，饿不饿！”孟静转头，眼睛没挪开过屏幕只有嘴朝着孔欢。
　　“吃过了！”进了自己卧室。
　　父母对他特别放心，去哪从不过问。
　　打开电脑，“咳咳咳”声铺天盖地，点开申请列表。
　　奇怪！怎么这么多人？
　　随手全都通过，看着各怀心思的问候实在无趣，一条都没回退出了界面。
　　躺在床上，脑子里闪过欢欢。
　　8月底新生报到，不负凌傲群所望两人绑定的很彻底，药学本科三班。
　　辅导员叫吴芳，四十多岁和蔼可亲，历届的学生都称之为吴妈。
　　9月1日开学典礼，操场上站着所有年级，每班男一排女一排，台下学生被太阳刺得眯缝着眼，心里七个不平八个不忿看着坐在阴凉处讲话的校长。
　　大家都在小声议论。
　　“哎我去！晒死了！”
　　“他还能不能行了，磨磨唧唧！”
　　“赶紧讲完早点散吧！”
　　“天，这老头！”
　　“老师，有同学晕倒了！”，是个女生被凌傲群抱在怀里。
　　刚开学大家互相都不认识，那女生班里的人也没来帮忙，吴妈过去见女生嘴唇发白，带他们去了医务室。
　　放学的路上，孔欢突然挥手拍在凌傲群胸口。
　　“大群，今天英雄救美了！沉不沉？”
　　“怎么说呢！”他害臊。
　　“这样是加上了？”
　　“没……”凌傲群支支吾吾。
　　“看你那样！”
　　“别说我，那天聚会有相中的没？大学了不想处个对象啥的！”
　　“再说！”
　　孔欢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有心动的。
　　“你说你！人长得不赖，追求者也多，以前问你！你说你年龄小没那心思，我信了，现在你说啥我都不信！”
　　凌傲群一脸坏笑，“兄弟，跟我说实话，你不会是老玻璃吧！”
　　“去你大爷的，我要是老玻璃，你就是老玻璃碴子！”


第2章 同学！留个联系方式
　　军训第一天，孔欢起得有些晚，出门前孟静叮嘱他注意胳膊，别抻到。
　　小区转角处一块黑板上写着“早餐”，他想买两个包子，多少吃点，等走近发现人多得挤成一堆便扭头离开。到超市买个巧克力两口吃完去了学校。
　　长宁市的9月除了早晨和傍晚能感受到清凉，其余时间热得让人焦躁。
　　教官体谅这群新生，怕他们晒特意找了片树荫。站了二十分钟不到，底下窸窸窣窣小动作不断，教官没难为人让他们原地休息。
　　凌傲群和孔欢个子高站头排。他不同于孔欢喜欢闲聊，不一会儿张三李四他都混个脸熟。
　　孔欢听着几人侃大山，也不言语拿起手边的水喝了一口，拧拧脖子舒坦多了。
　　“热，边去！”
　　凌傲群向旁边移了移开始左顾右盼，视线在隔壁班扫一来回。他那点小心思孔欢自然知道。
　　戏谑道：“找媳妇呢”。
　　“啥！这不是看看其他班是怎么训练的么！”凌傲群成功引起目标注意，一脸贱笑地朝女生挥手。
　　“大群，你那点心思在我面前别藏。”
　　拄着凌傲群大腿起身，理理衣衫朝教学楼走去。
　　“嘛去？”
　　“如厕！”撇头扔出两字。
　　“等会儿，我也去！”
　　中午食堂吃饭，他们和新认识的同学围桌而坐，孔欢面朝门口和凌傲群对坐。
　　“你们听说了么，咱们学校9月底要开运动会！”
　　“哪听来的？”
　　“刚才排队打饭听老师说的！”
　　“对！运动会每年十一放假前这个传统你不知道？”
　　同学A摇头。
　　“那可够体委班长忙得了！我姐说他们班一到运动会班长体委忙的跟个什么似的！”
　　“咱班还没选班委呢吧？”凌傲群抬头问了一嘴。
　　“没选，老师说明天！”
　　他小声嘟囔：“欢！咱可不接这活啊！”
　　“能揽上再说！”，孔欢放下筷子，仰头灌了口水。
　　目光被抱着白色泡沫箱的男孩儿拽了过去，粉色T恤、黑色牛仔裤、白球鞋，干净清爽。
　　欢欢主人，他也在这上学？怎么穿成这样？
　　男孩儿抱着箱子的手臂微颤，食堂阿姨开门他走了进去。透过玻璃窗孔欢看见他和阿姨有说有笑好像还挺熟络，没聊几句就出来了。
　　穿成这样走在全是迷彩服的食堂里乍眼是肯定的，男孩儿往门口走的这一小段路回头率极高，光是这幅好看的外表能让人看上半天。
　　不腻……
　　男孩儿略显羞涩，抿嘴加快了脚步。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大群塞一嘴饭。
　　“吃你的，别管！”，孔欢一直盯着他看。
　　男孩儿似乎有所察觉，快出大门时抬头迎上孔欢的目光，他很礼貌地朝他点头微笑。
　　孔欢显得措手不及，身体发僵，向前倾身同样微笑回应。
　　“跟哪个女生打招呼呢？”等大群转过头人已经走了。
　　“朋友！”
　　凌傲群又好奇地往门口抻了抻脖子。
　　孔欢向后在椅背上，把手里的迷彩帽戴在头上。放松的长吁一句：“爽！”
　　“爽？谁让你爽了？！啊？”
　　“一脸猥琐！吃没吃完，吃完赶紧走！”
　　凌傲群不依不饶：“问你话呢！别打岔！”
　　下午照常训练，没什么特别。
　　原本明天的班干部选举被老师挪到了今天放学前。
　　组织委员，宣传委员什么的都是自荐还算顺利。到了班长和体委大家头低得一个比一个低。
　　都不想揽这瓷器活，小算盘打得一个比一个响。
　　“有没有自荐的？”这句话吴妈说了三遍，没人抬头。
　　沉默无言。
　　她站在讲台上把下面同学挨个扫视一遍，凌傲群像贼一样瞄了她一眼，好巧不巧吴妈也在看他。
　　“你！”所有人惊得一哆嗦，都以为在说自己。
　　“这排倒数第二个男同学，站起来！”
　　凌傲群知道大事不妙。
　　“你当班长没问题吧！”
　　吴妈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不给面子，再加上着急放学也就答应了。
　　“还差个体委，谁来？”她叉着腰。
　　底下没一个敢大喘气的。
　　“自荐是没希望了！谁来推荐一个。”
　　“快！”
　　“你们还想不想放学了！”
　　凌傲群突然站起，指着孔欢，“吴妈，他！准保没问题。”
　　“嗯！我看他也行那就他了！明天班委都早点来开个会。”
　　底下悬着得心可算放下了。
　　孔欢狠狠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凌傲群你这张破嘴！”
　　“好兄弟，我们又一起谋事了！开心么？”
　　“开心个屁！”把书包往肩上一搭，“套路玩得很溜啊！”
　　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单纯得想过过嘴瘾。
　　十字路口两人分别。
　　“欢，待会见！”大群挥挥手。
　　“滚！”
　　写着“早餐”的黑板还在那立着，早上没仔细看，他发现这两个字写得歪歪扭扭，不算好看却很工整，上面的“订餐电话”四字也是紧紧巴巴。
　　字能写成这样，人也是没什么文化。
　　进单元门前他回身，看到欢欢在花坛里刨土，沾了一鼻子灰。
　　“阿欢，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孟静把西红柿鸡蛋汤放到桌上。
　　“尝尝我媳妇做得汤怎么样。”孔方帅舀一勺放到嘴边，点头称赞：“香！好喝！”
　　孟静笑着打他。
　　孔欢换了身衣服坐在餐桌前，“怎么今天吃包子？”
　　“你爸早上在楼下早餐铺买的，没吃完，我热了热，省着浪费。”
　　孔欢夹起尝了一口，酸菜馅儿的，还挺好吃，一口气把剩下的几个全部吃完。
　　“儿子，你不是不喜欢吃包子么！”
　　“这包子合我口。”喝了口汤感觉胃里暖暖的，“爸妈！我等会儿要出去打篮球！”
　　“胳膊还没好，打什么篮球！”
　　他晃晃胳膊：“我感觉没问题。”
　　孟静不放心也拦不住，瞪他一眼：“去吧！自己小心点！”
　　学校篮球场根本没有新生玩的份，他们和新认识的几个同学去了长宁公园球场打篮球，路过的小姑娘都来围观，球是看不懂看人倒是津津有味！
　　打了几个回合大家都累得不行。孔欢汗流浃背，拄着双腿，几人坐到一旁休息，孔欢听他们闲聊懒得插话，缓了一会儿自己去练投篮。
　　他一身白色运动背心短裤，麦黄色的肌肤，发型是从小梳到大毛寸没换过，短的扎人，虽然高但瘦得匀称肌肉线条该有的都有。
　　他正投得起劲儿，看到对面的小家伙朝自己扭屁股。
　　是欢欢……
　　“孔欢！”凌傲群叫他。
　　分神，球被抛了出去，“欢欢！躲开！”
　　他急吼……
　　下一秒欢欢被砸了个结实，疼得它夹起尾巴缩在原地嗷嗷直叫，孔欢走过去抱起它安抚，满是愧疚。
　　心疼！
　　凌傲群几人凑上前。
　　孔欢怒意难耐：“叫特么我干什么！”
　　凌傲群没想到他会生气，急头白脸：“吼什么！一只狗至于么！”
　　“就不是狗的事儿！”剜了他一眼，“乖！不疼，欢欢。”
　　哄着，抱孩子一样左右晃悠。
　　几人没忍住笑：“欢欢？这狗跟你一个名。”
　　“没想到啊！平时一脸严肃，偶尔蹦出几句骚话的糙老爷们儿还有这样一面。大开眼界！大开眼界！”
　　凌傲群也是第一次见孔欢如此的圣母心，嘴上肯定不能放过。
　　“边儿去，看你烦！”他眉头拧在一起。
　　“欢欢！”男孩儿着急，跑过来。
　　看到主人它叫得声音更大像在诉苦，男孩儿一脸心疼，孔欢实在内疚。
　　“对不起，刚才打球，不小心……”
　　“没事儿，它经常这样。”男孩儿温柔地责怪道：“调皮，看你还乱跑。”
　　欢欢心虚小眼睛一眨一眨不再叫唤，抱着它转身离开却被孔欢叫住。
　　“诶！同学留个联系方式，如果它有事你和我说！”
　　男孩儿愣了一下留下QQ号，孔欢用手机加上。
　　目送他们离开。
　　凌傲群上前用肩膀拱他：“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第一次主动问别人要联系方式！”
　　“是么？我怎么记得第一个是你呢！”
　　大群仔细想“哦”了一声，赶紧说：“我的不算！”
　　初中时孔欢和凌傲群不对付，两人看对方都不顺眼，也打过。
　　后来一起做了数学课代表，因为老师事儿多，课代表相互联系就频繁，那天补课凌傲群没来，老师让孔欢给他打电话，就这么孔欢有了大群的联系方式。


第3章 林召南
　　躺在床上已经是晚上十点，孔欢闭眼睛刚想睡觉，电脑“滴滴滴”地响起。
　　按往常他是不会看的，鬼使神差起身坐在电脑前点开对话框，一个昵称为“林家早餐铺”的人发了一个龇牙笑的表情。
　　谁这么无聊。
　　接着又收到一条消息。
　　-欢欢没事儿，放心吧！
　　他反应过来原来是那个男孩儿。
　　-今天实在是对不起，我没注意。
　　-也怪我，没牵绳子。
　　听他这么说孔欢有些不好意思，隔着电脑屏幕脸有些发烫。
　　-存个备注吧！我叫孔欢，你叫什么？
　　-林召南。
　　孔欢又多嘴问了一句。
　　-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对方没再回复。
　　他好奇点他的开头像，图片是个店面，又看了眼个性签名“本店订餐电话：133????1111，免费送餐。”
　　早上孔欢起得很早，看老妈做得早餐不合自己胃口。
　　没吃……
　　外面天阴要下雨，出门前孟静嘱咐他把伞拿上，这边答应着，关上门就忘了，他也懒得再上楼拿。
　　巧了！没走几步豆大的雨点开始往下落，孔欢捂着脑袋跑到小区边的商铺躲雨，今天那家早餐店里的人不算多，想着没吃饭，买了两个包子要了碗粥，进屋找位子坐下。
　　“你的粥。”，熟悉的声音。
　　“林召南？”孔欢脱口而出。
　　林召南怔怔地看着他：“孔欢？”
　　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有些生涩显得不自然，赶紧说：“早餐铺是你家开的？”
　　“嗯！”林召南腼腆，转身去拿包子竟忘了他要的是什么馅儿，语气里带着丝丝歉意，“你要得是什么馅儿？”
　　“酸菜。”
　　打开蒸笼雾气将林召南拢了进去，氤氤氲氲。他看着他，围裙带子贴身紧系显得他格外瘦。
　　“刚蒸出来的，吃的时候小心烫。”放下包子回身到门口的案板前继续干活。
　　那声音软地孔欢心里一紧晃了神，胡乱夹起一个往嘴里送。
　　烫……
　　他故作淡定胡乱嚼了几口，咽下。
　　目光不自觉总想看上林召南几眼才肯罢休。
　　包子在他手里像件艺术品每个褶都捏地仔细，样子投入，安安静静，什么都打扰不了他。
　　模样尽数印在孔欢眼里。
　　“召南，过来把油条给里屋那桌端过去。”
　　林召南父亲林江经营这家早餐铺已有些年头，自打林召南母亲走后他就一个人拉扯孩子到大，家里条件不算好，来了长宁开店后才有所改善。
　　开始生意不景气林召南每天和他起早贪黑，任劳任怨始终没喊过累，这么多年林江觉得委屈了孩子。
　　孔欢吃完走到门口，见外面雨还没有停得意思竟然后悔忘记带伞。
　　淋一段路没什么，想着就要往外冲。
　　“孔欢等一下！”林召南叫他。
　　拿了把伞。
　　“不用。”
　　林召南抖落着打开，“拿着！”
　　现成的送到眼前不拿说不过去，“谢了，放学还你！”
　　撑伞走了。
　　进教学楼前，他在门口甩了甩伞上的水。教室里班委已经到齐吴妈却迟迟没来。
　　“这雨下得可真大！是不是不用军训了！”
　　“想什么呢！停了照样出去！”
　　“哎呀……好烦。”
　　几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
　　孔欢望着窗外雨越下越大，有些出神，脑子里乱七八糟掺杂着林召南的那声“孔欢”。
　　叫得好听。
　　“都来了吧！”吴妈走进教室。
　　“到齐了老师！”
　　“班长呢？”
　　“去上厕所了！”孔欢心里一笑，想着凌傲群干什么都有人知道。
　　吴妈把自己对班级的要求和班委需要配合的工作给他们讲明后离开了。
　　上午因为大雨，没法进行室外训练，他们一群人和教官在教室里做起了游戏。
　　击鼓传花，真心话大冒险。
　　教官用手拍着桌子，帽子代替花，同学们传得热闹。
　　“咚咚咚——咚——”
　　帽子落在同学A手里，大家起哄问得问题刁钻，羞得同学A脸通红。
　　鼓声再起，落到同学B，同学C……的手里，简简单单答完，大家听个趣。
　　教官说：“最后一下了，你们想好问题。”
　　帽子随着敲击声越传越快。
　　“停！”随着教官一声，帽子像烫手一样被传得飞了出去。
　　落在孔欢桌上。
　　全班起哄，一起喊：“体委！体委！”
　　孔欢站起来声音平静：“问吧！”
　　教官把气氛搞了起来：“咱们班的大帅哥啊！同学们！”
　　下面人起哄得更厉害。
　　“快问个你们最想知道的！”，教官有点调皮道：“照实回答啊！”
　　一个女同学喊了一嗓子：“孔欢！你的初吻还在么！”
　　话音刚落，全班同学激动地直敲桌子，笑得合不拢嘴。
　　凌傲群吼了一声：“这问题！有水准！”
　　全班炸开锅场面一度失去控制，孔欢站着浅笑不觉尴尬。
　　“好好好！大家安静！安静！”教官勉强把声音往下压。
　　孔欢抬起右手在脖子后面摸了摸，勾勾嘴角。
　　“还在！”
　　这两字算是要了班里女生的命，“哇哦”声连绵不断，凌傲群更是笑出猪叫。
　　教官打趣道：“你们可要把握好机会！”
　　一上午在喧闹声中过得很快，雨停了大家散去吃饭。
　　“真有意思！一想到你说“还在”我怎么这么高兴呢！”
　　凌傲群一脸姨母笑，“欢，这问题要是放到别人身上效果一般，但你不一样，放到你身上效果简直炸裂啊！”
　　“有么？”孔欢不以为然。
　　“太有了，这么一个大帅哥，初吻居然还在！”凌傲群说着又笑了。
　　“咳咳！嗯——”他突然严肃起来，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孔欢。
　　“怎么又犯病了？”孔欢没注意到前面的女生。
　　“这么巧，干嘛去？”
　　他听凌傲群夹着嗓子说话浑身不自在，以前也没见他和哪个女生这样讲过话。
　　“去吴妈办公室交东西。”女生扎着高马尾，大大的眼睛很是灵气，“这位是？”
　　“哦！我兄弟，孔欢！”凌傲群没轻没重握住孔欢胳膊。
　　疼！见色忘友下这么重的手，搡开凌傲群的手。
　　“你好，我是药本二班的许婉婉。”
　　孔欢礼貌地回一句你好。
　　几人没聊几句就走了，凌傲群依依不舍。
　　扳过他脑袋，“诶！别看了，眼睛都快长人身上了。”
　　“他就是那天……”
　　“那天晕倒的女生！”他拉长音。
　　“对！就是她，我俩还加了QQ，你说巧不巧她也是班长。”凌傲群一副大姑娘上花轿的模样。
　　下午的雨一阵接着一阵，林江见店铺没几个人，干脆关店回家休息。
　　父子俩和孔欢家在一个小区，为了早餐店林江特意把房子租在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房租太贵。
　　“爸，累一天了，你喝点水。”
　　林召南细心体贴他知道父亲的不容易，从小乖到大能替父亲分担的他都做。
　　“召南，以后你想去哪玩就去，不用每天陪我守着这个店。”
　　“嗯好！”
　　正是撒欢疯闹的年纪，在老家时他本就没什么玩伴来到长宁后谁也不认识，就更没朋友了。
　　自己孤孤单单早已习惯，好在身边有欢欢陪着。


第4章 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雨刚好停在放学时间。
　　林家早餐铺关门，孔欢站在门口掂掂手中的伞，看着店面想到林召南的QQ头像。
　　一模一样。
　　到家随手把伞挂在衣架上，孟静听到开门声从厨房往外探头。
　　“今天淋到了吧！早上出门都告诉你带伞，怎么不带！”
　　“忘了！”
　　“你这记性，比你爸还差！”
　　刚说完孔方帅开门进屋，“媳妇，我买了点你爱吃的拌菜！”
　　孟静迎上去一并接过孔方帅脱下的外衣，看见衣架上挂的黑伞。
　　“这伞谁买的？”
　　孔欢走过去看了眼。
　　“哦！楼下早餐铺那个同学给我的，原本要还回去他家关门了。”
　　一家三口坐在饭桌前，边看电视边吃晚饭。
　　“这馒头吃着挺好，哪买的？”
　　孟静说：“楼下早餐铺。”
　　“你别说早餐铺这爷俩手艺还真不错。”
　　“可不是！那孩子跟孔欢一般大，长得模样没得挑细皮嫩肉的，看着比孔欢顺眼。”
　　我有那么碍眼么？
　　“我挺喜欢那孩子的，说话细声细语很有礼貌，可惜小小年纪就不读书了，不过也行至少有手艺饿不死。”
　　孔欢听到林召南辍学有些好奇，“因为什么啊？”
　　他想问个明白。
　　“好像是他母亲当年生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人没治好走了，也没钱供孩子继续上学。”
　　“那是够可怜的。”孔方帅说。
　　没了母亲，也不能上学。
　　孔欢脑海里林召南安静乖巧女孩子性子，实在联想不到这两件事能发生在他身上。
　　有点可怜他。
　　-下午你家怎么关门了？
　　除了熟人孔欢很少主动发消息，他居然破天荒的问候林召南。
　　隔了很久。
　　-不好意思，刚看到。
　　孔欢边打字边想，他对自己说这句话时温柔的声音，感觉自己像个变态。
　　-哦，没事儿。
　　-今天下雨没什么客人，店关得早。
　　-伞明早上学的时候给你。
　　-不着急。
　　孔欢又想林召南现实中聊天是不是也这样不紧不慢。虽说见过很多次可真正说话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明天你在店里吧？
　　孔欢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
　　-在。
　　他没再回复，很想和林召南多聊几句但对方的回复方式似乎不太想被打扰。
　　关上电脑，上床睡觉。
　　林召南等了半天没见回复，躺上床看书，虽说没怎么上过学，字却认得。
　　家里最多的就是杂志文摘，还有各种类型的小说，每天晚上自己的时间除了给欢欢，就是书。
　　林召南内心渴望知识他想等以后有钱，父亲压力不那么大时，就去上学还能交一些朋友。
　　有些东西虽未拥有可想到未来是好的心里就暖，林召南就是这样的人。
　　欢欢看他高兴跳到床上和他疯闹。
　　“欢欢，不许淘气。”连呵斥声都是软的。
　　说完脑海里闪过一丝顽皮的想法，不知道每次在他面前叫欢欢时，他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感觉别扭。
　　“召南，你来帮爸看看这写的是啥！”
　　“来了！”
　　林江心脏病，今天去医院买药医生嘱咐要怎么吃他转头就忘。
　　林召南耐心地告诉父亲这些药什么时候服用，一次用几粒。
　　父亲打趣道：“等哪天两腿一伸，也就不用吃这些了！”
　　林召南心里难受，让父亲早点休息。
　　他不是没想过，如果有一天父亲也走了自己该怎么办。
　　第二天孔欢上学路过林家早餐铺时，才想起来自己没带伞。他见林召南在忙就没过去打招呼。
　　直到军训结束伞还在孔欢手里，要还给林召南这件事他早就忘到了脑后。
　　吴妈说运动会时间定在九月三十日，让大家提前做好参加运动会的准备，简单做了动员把剩下的活全部交给了孔欢和凌傲群。
　　“这下可有得忙了！”凌傲群咂摸着手里的项目单，“要是这些项目没人报，咱俩就得顶上喽！”
　　“高中少顶了？”孔欢无聊得玩起手机。
　　两人商量要怎么动员大家积极报名。
　　“实在不行来硬的！”，孔欢抬头说了句：“抓阄。”
　　“全班四十多个人这么多项目，抓阄属实不公平，不能跑的抽到了长跑项目怎么办？”
　　“跑不了，你上！”他讪笑。
　　“你严肃点，孔欢。”
　　直到运动会要开始的前一个星期，长跑项目还是没人报名，凌傲群一人揽了七八个项目，孔欢不比他少。
　　细究起来两人都属于违规但没办法实在是没人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天放学，孔欢带着凌傲群回家取东西，看到林召南在收店门口的大伞上前帮忙时才想起东西没还。
　　“雨伞等会儿下楼拿给你。”
　　“嗯？”林召南没反应过来一脸懵，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
　　孔欢看他样子傻得居然有点可爱，忍不住笑。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转身和凌傲群进了小区。
　　“难得见你笑一次兄弟！”手搭在孔欢肩头。
　　“有么？如果你喜欢，我天天对你笑。”
　　“咦——”被他恶心到了，装作鸡皮抖一地的样子。
　　不要脸的说：“想让我们家婉婉对我笑。”
　　孔欢朝他竖起中指。
　　凌傲群拿完东西就离开了，孔欢换了身衣服，白T恤黑色运动裤准备去公园跑步。
　　站在林家早餐铺前喊了一嗓子：“林召南，伞还你！”
　　林召南从里间走出来，欢欢开心地冲到孔欢面前，一跳一跳的。
　　孔欢好久没看到它了，抱在怀里挼了起来舍不得放手。
　　“他爪子脏，别把你衣服弄花了。”
　　“没事儿。”，对欢欢嘟努着嘴：“不脏是不是！”
　　“等一下去公园小淘气鬼！”林召南弯腰刮了下欢欢的鼻子。
　　余晖的橘刚好映在俩人身上，孔欢低头看见他脸上温润的颜色，长长的睫毛混着清水般的眸子盈漾在孔欢眼里，距离近得让他放慢了呼吸。
　　孔欢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你……你什么时候去公园。”没来由的紧张。
　　“现在就去！怎么了？”林召南看他。
　　“没！没什么，我也要去一起走！”话说出来磕磕绊绊。
　　“好啊！”
　　路上两人没怎么言语，孔欢一直抱着欢欢，过马路时林召南没留意对面的车，一把被他拽了回来手紧紧抓着林召南的胳膊。
　　软！真的软！没想到还挺有肉。
　　走到马路对面，“你走路连车都不看？”孔欢又急又凶，说话声音有些大。
　　林召南挠头不好意思，特有的软音：“不好意思！我下次注意。”，越说声越小。
　　孔欢立刻收起脾气，心里就是有万千想撒出的气也被自己咽了回去。
　　怀里的欢欢挣扎着想下去玩，孔欢把它放到地上不忘嘱咐：“慢点跑！”
　　原本是来公园跑步的却陪林召南遛起了狗。
　　“你平时几点出来遛它？”
　　“都是晚上不忙的时候，遛完就回家。”语气不紧不慢。
　　“那你每天都在店里？”这句话孔欢感觉自己问过无数遍。
　　“嗯！每天忙完早上就要忙中午，下午还要准备明天需要的东西，七七八八要弄很多。”
　　“累么？”问话时眼神无处安放。
　　孔欢不习惯讲些关心的话他觉得难开口，靠得全是实际行动。
　　“都习惯了！”林召南笑起来两眼弯弯，样子让人喜欢。
　　“你这么忙估计没时间和朋友出去玩吧！”
　　略带玩笑，他知道自己问题有点多，可就是想多了解他一些。
　　林召南低头踢着石子，“自从辍学来到长宁后，每天都在店里，这里我谁都不认识。”顿了顿，“我……没有朋友。”
　　听他这么说孔欢揪心。
　　“我这几天出门跑步，要不要约着一起？”
　　“好啊！”眼眸闪烁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孔欢！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第5章 是薄荷味儿的
　　“林召南，走了。”
　　“好，马上。”
　　放下抹布冲干净手，笑着出来，指着自己的衣服又指孔欢。
　　“情侣装！”林召南随口一说。
　　孔欢瞳孔微缩，“嗯？啊！还真是挺搭。”
　　他知道林召南的话没别的意思，不知为何自己理解成了蒙昧不清的暗示。
　　“欢欢，走了！”
　　欢欢趴在门口，耷拉着脑袋，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懒洋洋的。
　　“不走么？”，孔欢拍拍手，欢欢把脸挪到一旁不看他。
　　“又耍脾气，我们走吧！不管它。”
　　孔欢勾勾手指，欢欢转身进了店铺。
　　两个身着白T恤的少年在9月末的夕阳里并肩而行，大雨过后的空气呼吸起来清爽畅快，余晖平铺了整个公园，他们被罩在一起，影子渐渐拉长相互重叠，看得人心痒痒。
　　俩人找了块空地，孔欢开始热身，林召南看着。
　　“来，一起。”
　　“哦，好！”林召南站在孔欢旁边，生硬地学着他的动作。
　　“跑步还有这么多讲究？”他试探性地问。
　　“最基本的热身，以前没做过？”孔欢语气一贯随意。
　　林召南支吾着：“没”，略显失落轻轻碾咬下唇像个说错话孩子。
　　看着他无措的样子孔欢心里生出自责，怪自己说话太过直接。
　　“蹲下去，腿！”他伸手打了他小腿肚的位置，“伸出来！像我这样。”
　　“对对对！压下去上下动！”
　　林召南姿势标准，可动作却让人脸红。
　　“你幅度太大了，轻点！好像干什么似的……”
　　“哦好！”他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让他轻点真就轻轻地压。
　　孔欢看着动作总往外歪处想，心浮气躁：“站起来！拉伸！”
　　他向左林召南就向左，向右林召南也跟着向右。
　　“差不多了！沿着这条路跑。”
　　林召南顺着孔欢手指的方向望去，点头。俩人一前一后，一圈、两圈……
　　往常即使长时间不运动汗湿得也没这厉害，可能今天是个意外，想着瞥一眼林召南。
　　涔涔的汗珠挂在他白皙的脖颈上，短发随风扬起，那天的香气混着青草香钻进鼻子。
　　他怎么这么香！
　　孔欢浮想联翩，走神儿的功夫岔气了，手捂两肋让林召南跑慢点。
　　没听见，跑步的样子和他做事一样投入。
　　“林召南！”孔欢仰头喊。
　　他停下……
　　“你……跑了这么多圈，不累？”孔欢脖子抻的老长，喘成狗。
　　“还行，再来一圈应该没问题。”林召南胸口上下起伏，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
　　孔欢低头竖起大拇指，你牛。
　　突然抬头，撂下一句“那就比比”加速窜了出去。兴致被撩起追赶孔欢，记忆里这么撒欢儿还是5岁那年和堂哥在乡下一起抓蜻蜓。
　　甩孔欢轻轻松松，回头丢给他一个得意的眼神。孔欢哪肯认输，憋着气铆足劲追，冲了很远没追上在路的尽头卸了劲儿。
　　“你怎么……这么能跑！没去长跑队可惜了！”
　　林召南听他这么说自己很高兴这是表扬，喘着道：“天赋！”
　　没控制住大喊：“好开心！”
　　公园里的路人寻声看他，他不好意思扭头看着孔欢，喜悦就那么挂在嘴角。
　　“过来。”孔欢指着长椅，“躺下！”
　　“这是干什么？”林召南不解。
　　“先给你捏腿然后换我。跑之前的热身是准备，跑完才要好好放松。”
　　林召南提起两条裤腿露出白嫩嫩的小腿肚，皮肤肉眼可见的光滑，躺在长椅上像案板上的面孔欢怎么捏怎么是，手感好得仿佛握着水气球，又弹又滑。
　　“嘶——啊——”林召南的声音仿佛羽毛，搔得孔欢心里直痒，“轻点好么？”
　　“哦！”孔欢喉结上下攒动。
　　力道和呼吸一样没轻反重差点没稳住，悄悄换了口气才觉舒坦暗骂自己没出息。
　　“捏了这么长时间，换你躺着！”，孔欢贴在长椅上，暖热暖热。
　　手刚放到腿上，孔欢就如过电般抽搐了一下。
　　“怎么了，我还没开始呢！别怕！”
　　“没……没怕！”
　　他捏地孔欢燥热身体居然起了变化，隔着裤子捏都能这样，孔欢你想什么呢！
　　“算了！”坐起来用白T恤遮掩，给心虚打圆场：“再捏腿就抽筋了你手法不行。”
　　林召南当真。
　　长椅上俩人坐的距离不远不近，中间刚好趴个欢欢。林召南摸兜掏出一条口香糖撕一半给孔欢。
　　“这么抠？”故意逗他。
　　“不是……”他笑了，“就剩最后一个了，一人一半。”
　　真是很会照顾人！
　　“你这么能跑，想参加运动会么？”
　　“运动会？”
　　“嗯！我们学校的，月底。”
　　“干什么去？”
　　“额……长跑！”
　　孔欢想自己这么说会不会太自私，毕竟那么大一个运动项目，谁都是知道累。
　　“是顶替么？你们允许？”林召南明白。
　　“按理说是不行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想去么？”孔欢身体后仰撑在长椅上。
　　“我……”他有些胆怯，“能行么？”
　　“行！你肯定行！”
　　孔欢见他这是答应了，高兴地忘了分寸伸手搂住他的肩膀。
　　林召南错愕，身体僵硬得发紧，即使林江都不曾与他这样亲近。
　　任由孔欢搂着，“那好！”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搂得更紧，林召南失神靠在孔欢怀里，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诶！上次你去我们食堂干嘛去了？”
　　林召南反应一会儿才想起：“给你们送餐。”
　　“林老板，业务很忙啊！”
　　林召南不好意思，噗呲一笑。
　　“我去！”孔欢捂住眼睛头越埋越低，眼睛里飞了虫子他要揉。
　　“别！我看看。”林召南推开他的手，捏着他下巴把脸转向自己。
　　孔欢眯缝一只眼，看他一脸认真，双手轻扶在自己脸上眼皮被轻轻拨开，吹气都是小心翼翼。
　　如果没有这一指距离，两人近得会让人误以为在接吻。
　　他的气息是薄荷味儿的！
　　林召南放手，“好点了么？”
　　他眨眨眼，异物感全无可还是有些酸涩，“好多了！”
　　“回去滴点眼药水，缓解一下。”
　　天已黑透，两人往回走。
　　到家他冲了澡，脑海里不时跳出自己和孔欢疯跑的画面，擦干头发坐在电脑前，点开孔欢的对话框。
　　-眼睛没事儿了吧？
　　消息回复地很快。
　　-嗯，好了。
　　-明天还一起么？
　　-一起。
　　-好！
　　-运动会我们专业统一穿白大褂，咱俩体型差不多我那件你穿应该合适，明天来我家试试，不行再给你找一件。
　　-好的。
　　-明儿放学我去找你。
　　-嗯！
　　-不早了，赶紧睡，晚安！
　　孔欢发完“晚安”就后悔了，觉得肉麻，两个男人之间未免太矫情。
　　躺在床上脑袋里翻江倒海，想着林召南嫩白的腿和薄荷味的气息，不觉做了一个梦。
　　长椅上，林召南给自己吹眼睛，孔欢没把持住揽过他的腰，惊得他语调娇嗔，低头覆住了他柔软的唇，然后……
　　第二天醒来，孔欢感觉不对掀开被子低头一看。
　　这叫什么事儿！
　　早上路过林家早餐铺，孔欢匆匆瞥了眼林召南，赶紧收眼，愧得他抬不起头。
　　林召南纳闷，孔欢明明看到自己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第6章 大群的好心成全
　　上午课间两人去校园超市，凌傲群迈着小碎步踱到女性用品专区，弓着腰和虾米一般无二，生怕别人发现自己。
　　“大群，直起腰躲没用，勇敢点承认自己是个伪娘。”
　　“说什么呢！”
　　他贼眉鼠眼瞄着货架上的卫生巾，伸手拿一个，上下左右的说明他逐字逐句读了一遍。
　　不是！放下，又拿起一个，还不是！行为极具迷惑性，超市老板频频看向俩人。
　　孔欢嫌丢人，跑到对面隔着货架，骂凌傲群变态。
　　“别读了，读完你也不会用！”
　　“大哥，你可住嘴吧！婉婉来姨妈了，让我给她买卫生巾。”
　　“哦，那你还挺豁得出去。”
　　凌傲群讥他：“说得像你以后不找女朋友似的。”
　　女朋友？孔欢仔细砸了咂这三个字，说不出来。
　　“那你们俩？”
　　“追着呢！”他终于找到285mm的那款，“诶呦喂，祖宗可算找到你了！”
　　结账时老板给了凌傲群一个会心的微笑。
　　许婉婉班级门口凌傲群一脸春光，向里面挥手。
　　孔欢站在他对面，“大群，看样你这回是沦陷了！”
　　凌傲群没理他。
　　许婉婉出来接过凌傲群手里的袋子，两人打情骂俏的功夫上课铃响起。
　　药学本科是学校主推的重点专业一共三个班，每班一间独立教室，放眼望去全学校只有他们专业待遇特殊。
　　虽说学得内容都是一样的，但上课的老师却个个不同，即使不同那也全是学校元老级的人物。
　　其他专业都是学生去大教室找老师，他们上课省事老师自己来就成，只要不是综合课一天下来他们全都在班级，和高中一般无二。
　　教室最后一排凌傲群和孔欢左右桌，俩人个头有一米八五，坐前面挡其他人视线，只能往后靠。
　　凌傲群上课时的种种怪异举动孔欢看在眼里，比如莫名其妙的挡嘴笑，低头一脸油腻的画圈圈……
　　他受不了：“凌傲群你个老色批，上课能正常点么？把你脑子里那点歪歪收一收，别影响我学习。”
　　“你万年母胎solo懂什么，甜甜的恋爱你有过么？用不用哥哥我给你上上课。”
　　“你？”他冷哼，“给我提鞋都不配。”
　　“嘴还挺硬，等谈上你就知道什么滋味儿了，不用你现在和我贫。”
　　想到昨天的梦，难不成是梦里的滋味儿？可林召南是男的！
　　他想越想越别扭。
　　“大群，运动会我找了个朋友跑长跑。”朋友叫出来别嘴，兄弟好像也差点意思。
　　“哪个学校的？”大群低头问他。
　　孔欢没回答，转着笔，眼睛看得是老师心却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半天没理凌傲群。
　　趁老师转头写字的功夫，凌傲群伸脚踹他凳子，一脚落空失去重心摔了个人仰马翻，疼得龇牙咧嘴。
　　老师转头呵斥：“凌傲群干什么呢！”
　　“没事儿老师，这凳子就这样。”他爬起来坐好。
　　逗得班里人想笑却不敢出声。
　　孔欢杵着脑袋压着声：“少想点没用的，许婉婉知道你这样么？”
　　“滚！还不是因为你，跟你说了半天话答都不答。”
　　凌傲群贱相：“放学一起看电影，我妈单位发的票多得用不完。”
　　“两个大老爷们一起去！”孔欢一脸嫌恶。
　　“还有人呢！”凌傲群挤眉弄眼，“你去我心里能有底。”
　　他想着凌傲群攒得局准保是为了追许婉婉。
　　“我昨天就约婉婉了，她好像不好意思，说要带她闺蜜一起。”
　　合着自己也是个陪衬，孔欢讲义气：“行！放学我先回家，到时候去找你们。”
　　“成，兄弟！够意思！”
　　“先给我一张电影票，万一去晚了折腾你出来，多影响你和婉婉！”
　　凌傲群表情做作竖起大拇指在孔欢面前一通乱笔画，“真讲究！”，掏出票递给孔欢。
　　他随手揣进兜里。
　　今天就不和林召南越跑步了，等会儿试试衣服。
　　离得老远孔欢听到林召南唤自己名字。
　　想到早上特意躲着，现在又要藏着心思心里五味杂陈。只是在梦里办得他现实生活中又没怎么着，大胆点，不要脸怎么了！
　　指向小区的方向：“走去我家！”
　　“妈，我回来了！”
　　“阿欢回来了！”孟静见跟在孔欢身后的林召南，“这不是楼下早餐铺的孩子么？”
　　“嗯！新交的朋友！”孔欢把书包丢到沙发上。
　　林召南心里揣着暖，孔欢把自己当朋友。
　　“快进来，孩子！”孟静给林召南拿拖鞋，“哎呀！我可太喜欢你了，等会儿就在这吃。”
　　“不了谢谢阿姨。”他有些拘谨。
　　“别客气，以后没事儿来玩就是了！我家那小子浑，他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
　　孟静拉着林召南唠个没完。
　　孔欢喊了一嗓子：“过来！干嘛呢！”
　　林召南走进房间。
　　卧室不大，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两人睡会挤一个人倒是宽松。
　　电脑桌连著书柜，书架上摆满了学习资料，都是林召南没见过的，一张试卷摊在桌上，卷面工整字迹干净飘逸，他满眼羡慕。
　　孔欢随手把门关上，从衣柜里拿出白大褂和白裤子，“你试试这个没穿过的。”，他也不知道学校为什么要发个裤子，在医院穿还说得过去在外面这一套还挺吓人。
　　林召南换上褂子，裤子拿在手里半天没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你……别总盯着我看！”
　　“一个大老爷们儿害臊什么，又不是大姑娘，你有的我都有，该换就换，难不成你比我缺点什么？”
　　林召南坐在椅子上褪下裤子。
　　他膝盖下的风景孔欢以为是再好不过得了，不但看过还摸过，今天才知道原来最好风光都被藏这里，黑色紧身把他包裹的凹凸有型，圆润的弧线紧贴身体，孔欢的目光在柔软的地方散了神。
　　他脑袋一团乱麻喉头发紧，被一股清凉的液体卡得不敢说话，静悄悄地咽下却没出息地猛咳嗽，脖子以上咳得发红。
　　“没事儿吧！”林召南上前拍拍他的背。
　　“没事儿！嗓子疼。”，明明是被唾沫呛得！
　　“我换好了，感觉还挺合身可以么？”
　　褂子没系，就那么敞着，林召南里面穿的白衬衫，上头扣子是从第三颗开始系的漏出他好看的锁骨，一副小奶狼的模样。
　　一身衣服衬得林召南愈发帅气，这等好姿色放在学校是要被封神的。
　　“可以是可以，就是有点放荡不羁啊！”
　　“哪里不合适？”
　　孔欢走上前拽过衣领道：“这里。”
　　“唔！”林召南被吓了一跳。
　　“紧张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衬衫挡不住孔欢贼溜溜的眼珠，衣领下被他一览无余，脖子顺着锁骨一圈也看了个遍，从第三颗扣子摸上第二颗，拇指无意掠过林召南的皮肤，激得他心头一颤。
　　身后就是床，要是把他推倒，会不会？
　　你们俩个都是男人想什么呢！孔欢骂自己不要脸，气息不稳极力压制。
　　林召南感受到孔欢的异样，“我……自己来！”
　　“好！”孔欢放手。
　　“吃饭了！”孟静在外面喊了半天没人理她。直接推门，孔欢和林召南被惊出一身冷汗，像被现场抓包。
　　“干什么呢你们俩？！”
　　“没什么阿姨，孔欢让我试试他的衣服，你看。”
　　孟静看了一圈赞不绝口：“这孩子不但长得俊还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有模有样。”
　　瞪眼看向孔欢。
　　“好了妈！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比不起！”
　　“别贫，出来吃饭。”转身出门。
　　孔欢脱掉外衣电影票掉出，捡起，手感像两张一捻还真是两张，凌傲群的友情赠送么？
　　他举着票：“看电影去！”
　　林召南自嘲：“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电影院，今天是第一次是不是很好笑！”
　　孔欢听出话里的苦涩无端冒出：“看看你还有多少个第一次是我给的。”
　　玩笑话怎么这么别扭！平时和其他人说没觉得有什么，怎么单对他林召南就这么拗口。
　　“估计全都是你给的吧！”林召南话语无心，孔欢听着却像针扎了一样刺耳。
　　“那衣服我先拿着……”他脱下裤子，“这个能不穿么？”
　　“闲丑？”
　　孔欢戳到林召南的点，怕他嫌自己事多忙解释：“不……不是，穿也行！”
　　“放床上吧！褂子你拿走。”，裤子谁看了都要嫌弃不穿也罢。
　　孟静说什么要留林召南吃晚饭，被孔欢强拉硬拽带了出来。两人来到电影院，左等右等不见凌傲群和许婉婉。
　　刚好又是放学时间，学生来来往往，白大褂就那么自然的垂在林召南的臂弯里，过路的不管是学生还是其他人都要回头看上一眼。
　　几个女生从旁经过窃窃私语：“那个男生好帅啊！”
　　“注意到了！尤其是拿衣服的那个。”
　　“没拿的也不赖。”
　　“他们俩不会是那什么吧？”
　　“说什么呢你，小说看多了吧！”
　　闲言碎语冗在耳朵里直往俩人心里钻，无处安放的目光在相交几次之后被手机铃声化解了。
　　掏出手机，是凌傲群。
　　“还来不来，等你半天了！”
　　“兄弟对不住，婉婉饿了我陪她在外面吃饭呢！估计今天去不成，票别浪费你看就完了。”
　　“还能再狗点么？”气得孔欢狠狠按断电话。
　　转头时林召南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还看么？”
　　“看！他们不来咱们去看！”
　　两人进去找位子坐下，对着幕布孔欢叹了口气，自己和林召南来看爱情片算什么！
　　余光处林召南一脸认真，满怀期待。他不再计较默默看到结尾，没想到是虐剧。电影后劲儿有点大，出电影院直到回家两人都没说话。
　　临分别前，孔欢叮嘱：“衣服留好！运动会你穿上跟我去学校。”
　　“好！”林召南发呆。
　　上楼……
　　洗漱完后，躺在床上久久沉浸在电影里出不来。
　　蒙住头，鼻子一酸。


第7章 孔欢喜欢他？
　　运动会在即，该安排的孔欢和凌傲群都安排妥当，对一些流程也做了充分准备。
　　忙完这茬就过节，好好休息才是真的。
　　这几天孔欢除了上下学能和林召南照面打招呼外，其余时间看到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他忙林召南也忙。
　　考虑运动会前一天班级十几个同学要起早布置场地，晚上孔欢给林召南发消息。
　　-林老板，在么？
　　-在，怎么了？
　　-明天早上七点能不能给我们班送十五份早餐。
　　-好，电话留一个去了我给你打电话。
　　孔欢给了林召南自己的电话号码。
　　-两个包子，一个茶叶蛋，一杯豆浆。
　　-好，没问题。
　　-七点会不会太早，怕你还没起床。
　　孔欢故意调侃，林召南一本正经地回复。
　　-我平时五点就起了。
　　-行，那辛苦林老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啊！
　　林召南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接着又发。
　　-孔欢，明天比赛我可能会晚点去，家里店铺有事。
　　-成！你下午能来就行，到了打电话我出去接你。
　　-好！
　　9月30日，凌晨四点天还没有亮的意思，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被隐在渐变的黑色里，孔欢走近才看清站在门口的凌傲群还有许婉婉。
　　操场东起实验楼西至食堂，正对学校主楼后身，连着其他教学楼串成一圈。
　　里层跑道慢跑的话没个二十分钟跑不完，三人横穿操场就走了足足十多分钟。
　　孔欢趁黑推了凌傲群一把。借着劲儿凌傲群耍起无赖，装作没站稳抱住许婉婉，又说扭到了脚被许婉婉搀扶一路。
　　“来大群！我扶你。”孔欢装样子上前搭手。
　　没等凌傲群开口，许婉婉抢先：“没事儿，我扶着就行！”
　　以为自己成全的是凌傲群，没想到是许婉婉。俩人一样的心思就差层窗户纸。直到天大亮，许婉婉才松开凌傲群，回到自己班。
　　“大群，你说咱学校大是大，路不至于这么长吧！”
　　“什么意思？”
　　“许婉婉扶了你那么长时间，还不谢谢我？”
　　“谢你干什么？”
　　“要不是我那一下，你能尝到甜头？”
　　凌傲群锤了孔欢一拳，娇嗔道：“骚包！”
　　孔欢发现自从凌傲群认识许婉婉后改变不是一星半点，这可能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六点半林召南到学校找不到孔欢，打电话没人接只能挨着找。
　　问了半天才知道他在药本三班，可还是找不到，“你好，问一下药本三班在哪啊？”
　　“就这儿！”凌傲群看他眼熟。
　　林召南问了半个操场瞎猫碰遇到死耗子，可算找到了。
　　“孔欢在么？”
　　“他去开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看他好像有事儿，“我是班长和我说一样。”
　　“哦好！”把早餐递给凌傲群，“他给你们同学订的。”
　　又单拎出一份特意嘱咐：“这是孔欢的，麻烦你单独给他。”
　　凌傲群看那袋比他们的多了两个包子，这小子还给自己加餐，“他说钱怎么给你了么？”
　　凌傲群了解孔欢为人，小来小去孔欢会自掏腰包别人不说他也不提。
　　“放学他给。”
　　“这样你留个姓名联系方式给我，钱到时候我给你，孔欢的你别收，谢了兄弟！”
　　林召南没多想在纸上写下了姓名和电话，走了。俩人脚前脚后，林召南刚离开孔欢就回来了。
　　“欢，够体贴！”，其他同步学也都感谢他直夸包子好吃。
　　“喏！”袋子递给他，“这是刚才那个兄弟特意嘱咐我给你的。”
　　“他来了？”孔欢掏出手机显示五个未接来电。
　　“谁？你说那个……”凌傲群拿出林召南留下的联系方式，上面字迹歪歪扭扭，看着累眼睛念得一字一顿。
　　“木——柖——南——是他么，木柖南。”
　　孔欢抢过纸条看了眼嗤笑一声，怪不得凌傲群能念错，原来“林”字写分家了。
　　孔欢责怪道：“什么木，那是林。”
　　“写得跟被截肢了一样，一看就没什么文化。”凌傲群语气里带着看不起。
　　孔欢听他这么说林召南，一股无名火蹭地窜上头。“不会说话把嘴闭上！”，话里带着警告和威胁。
　　凌傲群炸毛不爽：“大早上抽什么风！你特么有病！”
　　“怎么着！就是不想听你放屁。”孔欢啐了一口。
　　“你特么再说一遍。”凌傲群把包子摔到地上，上前推搡。
　　孔欢欲还手，被同学拉开。
　　许婉婉见两人闹起来，跑过来问原因，旁边的同学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凌傲群，你怎么回事儿？”她呵斥道。
　　“我……”他有苦难言，憋屈。
　　“屁大点事儿犯得着动手么？”这话同样说给孔欢听。
　　“也不知道哪根毛不顺，犯得着跟我翻脸么，又没触到他底线！”凌傲群想哭得心都有了，“一句玩笑话至于么！”
　　是啊！只是一句玩笑话，怎么自己冲动得连兄弟都骂。
　　跟他道歉。
　　凌傲群故意拿腔作势，不低头。还是许婉婉一句话解决了他，凌傲群被驯服得听话至极。
　　-刚去开会，手机静音。
　　孔欢发了条信息给林召南，上午十点才收到回复。
　　-嗯，我特意给你拿了四个酸菜馅儿的，怕你吃不饱。
　　关心来的让孔欢招架不住。
　　-什么时候来？
　　-下午2点吧！
　　-现在忙么？
　　-不忙。
　　-不忙那就来，看比赛。
　　-行么？
　　-有我在其他的你别管，换衣服，我在校门口等你。
　　孔欢上午还剩一个跳高项目，其他几项比完了全部第一。
　　林召南穿着白大褂朝孔欢招手，脚下生风按捺不住想进去，孔欢带他抄小路走到班级，给他找了把椅子，两人挨着坐下也不嫌挤。
　　孔欢神气十足，开始抖起腿。
　　学校的氛围给了林召南不一样的感觉，看什么都羡慕，看什么都想仔细留在脑子里，他怕没有下一次。
　　长宁大学他去过最多的地方就是食堂都是来送餐的，这样进来还是第一次。
　　“你不是早上的……”凌傲群又想想，“那天在公园的也是你！”
　　“对！你好，班长！”他主动打招呼。
　　“你好，你好。”挨着坐下。
　　“姓林！”孔欢特意提醒：“不是木，记住了！”
　　大群用余光扫视林召南，这次瞧得仔细样貌比下孔欢绰绰有余，声音好听说话也是极温柔的。
　　眼前孔欢一副臭显摆的模样，又想到早上他因为这个人的名字差点和自己打起来的劲儿，不禁怀疑。
　　难不成孔欢？不能！应该不能！
　　“等会儿我有个跳高，到时候你跟着他就行。”
　　“嗯好！”
　　两人低声耳语，聊得热络。
　　大群心里犯嘀咕，真是一反常态平时话都不和别人说几句的孔欢，现在对这人笑得开心。
　　孔欢做完热身准备走上场，拉拉队叫喊不断多半风头被孔欢抢走。
　　林召南安安静静看他，加速跑翻身越杆，一气呵成动作完美，心里暗暗为他鼓掌。
　　凌傲群带着林召南特意在出口处等孔欢。
　　“出来了！”林召南上前把外套披在孔欢身上，“别感冒。”
　　凌傲群觉得自己多余。许婉婉和闺蜜邢曦文朝几人走来。
　　“林召南，孔欢朋友！”大群介绍。
　　林召南只顾着孔欢说话，没注意其他人也没听到说得话。
　　“走吃饭去吧！”
　　几人来到餐馆，孔欢林召南挨在一起和许婉婉邢曦文对坐，凌傲群坐主位被夹在几人中间，挨着许婉婉。
　　菜没上齐，一桌人就凌傲群话多。
　　邢曦文把手伸向林召南：“你好，我叫邢曦文，很高兴认识你林召南。”
　　他看了眼孔欢，很懵，转头看着邢曦文的手想着自己该不该握。
　　“你好，他叫林召南，手我替他握了。”孔欢劲儿大抓得邢曦文骨头咯咯作响。
　　凌傲群许婉婉面面相觑。
　　饭菜上齐，几人聊得话题林召南插不上，孔欢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做声，只有凌傲群许婉婉沉浸在二人世界。
　　“要不你俩凑合凑合？”邢曦文说。
　　许婉婉支支吾吾：“谁要和他凑合。”
　　凌傲群更是扭捏，两人脸红。
　　几人吃完离开路上孔欢问林召南：“下午比赛紧张么？”
　　“嗯！有点！”
　　伸手揽过他：“别怕，我给你加油！”
　　“好！”
　　林召南心里感激孔欢，他给予了自己很多比如这个满是安全感的抱。
　　走在前面的邢曦文时不时回头，发现两人聊得话题自己根本搭不上，想插嘴都没机会。
　　“各班长跑运动员台前集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裁判讲过要求，孔欢带着林召南去做热身准备，下午天热他让林召南把衣服脱掉。
　　林召南穿着白背心，孔欢看他赤条条的胳膊上绷足劲儿的肱二头肌，心里暗暗，看着瘦想不到货仓藏得还挺多。
　　两个帅哥在一起实在养眼，隔壁班女生频频转身。目光落在林召南身上居多，孔欢不耐烦倒不是因为他抢了自己风头，只是不喜欢别人总看林召南。
　　林召南紧张：“孔欢，她们总看我们，我不会被发现了吧！”
　　孔欢憋不住笑：“我在呢，你怕什么！”


第8章 我有喜欢的人了
　　林召南紧盯前方。
　　“砰——”枪声一落，他似一匹无人驾驭的野马，挣脱缰绳踏土凌越，遥遥领先所有人，势不可挡。孔欢一点都不意外林召南有这种表现。
　　“我去，这小子可以！”
　　“第一的那个男生好帅！”
　　“这也太快了！”
　　众人议论纷纷。
　　“这学生你们班的吧！”
　　“不是！他们的吧？”
　　老师们也模棱两可。
　　欢呼声掌声擂鼓声随着他脚步地每一次起落，愈发高涨。
　　孔欢神经紧绷眼神紧随林召南一秒都不肯错过，看着他跑完一圈、两圈……邢曦文同他一样。
　　“诶！你找这小子不会是专业的吧！”凌傲群瞠目结舌，“看着柔柔弱弱，原来是个王者！”
　　“那你看看！”孔欢心里得意，伸长脖子看他。
　　就连许婉婉都对他赞不绝口，林召南带动了全校师生的目光。
　　第三圈起他又开始加速，前两圈的速度已经和第二名差出五十多米，现在加速就没想过给其他人留活路。
　　凌傲群感叹：“太狠了！”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
　　“大群！我先过去！”孔欢绕到终点等待，眼睛就没离开过他。
　　林召南稳住呼吸忍住胸口的炸裂，他听见上下牙被自己咬地咯咯作响，紧盯终点线铆足劲儿加速冲了过去。红色飘带被他带出去老远，当之无愧拔得头筹！
　　林召南刚要停下。
　　“别停，慢跑！”孔欢带着他缓冲。
　　林召南喉结处灼热难耐，想咳却咳不出，脸上烧得通红，他撩起头发才勉强凉快。
　　“我想喝水！”说话时感觉自己的脑袋在一点点涨大。
　　“缓一缓再喝！现在不行！”
　　看着孔欢手里的水自己却不能喝委屈的瘪了瘪嘴。
　　孔欢看他样子可爱惹得自己心里高兴：“跟我走！”
　　他们来到篮球场的长凳旁，林召南知道孔欢要干什么。
　　浑身瘫软，趴在长凳上。
　　“你刚才太给力了！”孔欢从小腿肚捏到大腿根。
　　“啊——疼，稍微轻一点！”，林召南转身道：“可我还没使出全部力气呢。”
　　“你倒是很不谦虚啊！”孔欢趁机在他侧腰捏了一把。
　　“痒！”林召南嘻笑，露出好看的牙齿。
　　“是么？”孔欢不依不饶。
　　他哪里痒他捏哪里，林召南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
　　“别闹！孔欢你别闹！”林召南被戏得笑出了眼泪，孔欢还是不肯放过他。
　　他开心，孔欢也开心。
　　离得老远就能听到两人的嬉戏声。
　　“可以啊！没看出来挺有两下子，累坏了吧！”凌傲群三人走来。
　　林召南安静嘴角还被笑容牵动：“不累！”
　　邢曦文凑上前：“林召南，给你这个补充一下能量。”
　　林召南咽下口水，想接过。让孔欢回绝了，“他不喝这个，谢谢！”
　　“又没给你！”大群插了句，“召南拿着！”
　　接过饮料放到一旁，微笑着说了声谢谢，邢曦文尝到甜头，想说什么又被孔欢打断了。
　　“来喝这个！”孔欢拧开水递给他。
　　他喝了半瓶，是真的渴。
　　“请各班级长跑运员上台领奖。”
　　“去去就回，你在这等我。”，林召南点头。
　　领奖台上，孔欢想要是他能站上来该多好！
　　花环奖牌奖状，这份荣誉只属于林召南，他打心里为他高兴。
　　朝远处的林召南眉挑，一个台上一个台下，两人心领神会。林召南没有嫉妒有的全是幸福。
　　孔欢！谢谢你，这份荣誉里因为你在我很满足。
　　“你的！”孔欢把花环摘下戴在林召南头上。
　　“这也是你的！”又把奖牌给他戴上。
　　看了眼奖状上面名字不是他，“这个我重新给你做一个。”，合上也塞到了林召南手里。
　　“大群，过来！给我俩照张相！”
　　两人并肩站着，孔欢背手，林召南左手拿奖牌右手拿奖状。
　　“孔欢你搂着召南，召南你再笑笑。”
　　“哦！好！”不自然地咧开嘴，他感觉头发被人拨弄。
　　“别动虫子！”孔欢扒拉几下，“好了！掉了！”
　　转头抬起脸对上孔欢的目光，两人过电般心头一震。
　　“来，看镜头！三、二、一！”凌傲群的话他们没听见。
　　咔嚓……
　　大群看了眼图片：“不是让你们俩看镜头么，互相对视是几个意思。”
　　孔欢对这张照片倒是满意，凌傲群打算再照一张，相机没电了。
　　“到时候把照片发给我！”孔欢说。
　　“晚上烧烤怎么样！慰劳慰劳你们。”许婉婉道。
　　“是啊！都去。”邢曦文特意看一眼林召南。
　　“去么？”孔欢问他。
　　“召南，你必须去，不去不行。”凌傲群拍拍他肩膀。
　　居然成了焦点，“那好！我去！”
　　孔欢高兴，邢曦文一样小鹿乱撞。
　　八点长宁户外烧烤摊，五个人点了几盘生串，凌傲群想要啤酒被许婉婉制止，换成了可乐。
　　孔欢烤串特意没让林召南上手，他坐在一边，邢曦文走过去挨着坐下。
　　“林召南，你今天真的太帅了！”她很直接。
　　林召南被夸地一时不知怎么张口。
　　“能加你QQ么？”
　　“好！”
　　邢曦文把号码输进搜索栏，“林家早餐铺？是你么？”
　　“是我！”
　　她早就知道林召南是干什么的，“别忘通过。”
　　“嗯。”
　　他不太会跟女生聊天，邢曦文问一句他答一句，越是木讷邢曦文越是喜欢。
　　“你这样子还挺可爱的，我很喜欢你。”她胆子越发大。
　　林召南紧张地搓手，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话传进孔欢耳朵，怎么琢磨怎么不对，走过去故意搂住林召南，死死栓在怀里。
　　“召南身上就是有股子劲儿招人喜欢，不光是你我妈看着也喜欢！怎么看怎么可爱。”
　　“哦？是么！”邢曦文烦他，自己对林召南做什么说什么他总要插一下。
　　林召南还没木讷到察觉不出孔欢和邢曦文话语之间的微妙，从邢曦文靠近他的那一刻起，孔欢就有点针锋相对。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抢手了？“他玩笑一句打圆场……”别把我想得那么好！”
　　“好不好的也不是你说了算！”孔欢怼了林召南，揽他到烧烤摊前，似有怨气：“我烤累了，你来！”
　　邢曦文瞪了孔欢一眼。
　　“诶！林召南，那个女的对你有意思，你没看出来？”孔欢一脸酸相。
　　“嗯！看出来了！”他低头认真烤着土豆片。
　　“你呢？”
　　孔欢想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又遮遮掩掩不好意思，拿起手边的可乐喝了一口。
　　“我对她没那个意思！”林召南倒也直接。
　　孔欢像是尝到甜头竟得意洋洋起来，不料林召南说了句。
　　“我有喜欢的人了！”
　　可乐差点没喷出来，“咳咳咳！”
　　“哦！正常有喜欢的人正常。”孔欢神情慌张，急促地擦着洒到身上的可乐。
　　“那你呢？”他反问。
　　“你有我当然有了！”孔欢装得体面内心却虚得发凉。
　　林召南眼神暗淡，“她好看么？”
　　“好看！”
　　“等你追到手了，带来给我见见！”
　　“一定一定！”
　　两人心里酸涩，没再说过话。


第9章 求求你别闹
　　“爸，你有要洗的衣服么？”
　　“没有。”林江在客厅看电视。
　　林召南把白大褂放进洗衣机，倒上洗衣液按下启动，洗衣机轰轰作响。
　　他走进卧室坐在电脑旁拿起奖牌，看了半天，找个显眼的位置挂上。
　　给孔欢发了条消息。
　　-我把衣服洗了晾干再拿给你。
　　孔欢没回。
　　那句“我有喜欢的人了”一直在脑中盘旋，他心绪不宁，鼠标咔哒咔哒，找了部电影没看五分钟退出了界面。
　　滴滴滴。
　　第一反应是林召南，点开一看是凌傲群发的图片。
　　他马马虎虎一张张看，屏幕上出现他和林召南的合影时，有意加速翻过好几张将那张覆盖掉，想想不是滋味，又回头重新点开，放大。
　　头戴花环的林召南与自己对视，他分明看清他静如泉水的眸子里泛出的涟漪，他到底喜欢谁？
　　想得烦躁。
　　-欢，到时候把照片洗出来给你！
　　-不用。
　　孔欢怄气。
　　十一国庆节，一家三口去了孟静母亲家，车路过林家早餐铺孔欢回头没看见林召南，内心有些失落。
　　一个小时车程，到了。
　　推开门孟政宇躺在沙发上闭眼睡觉。走过去把他拍醒，“诶！起来，别睡了！”
　　“哥你来了！”他懒懒起身。
　　“大早上你就睡！”孔欢抓了一把葡萄干，靠在他姥的摇椅上。
　　“不是，昨天学习学得太晚有点累。”
　　“你小子！都保送了还这么用功。”，吃了一颗甜得发腻，“姥！以后少吃点葡萄干太甜对身体不好。”
　　老太太在厨房忙活听不见他说话。
　　“姑姑姑父呢？”孟政宇没看见孟静俩人。
　　“买东西去了。”
　　孟政宇是孟静的亲侄子，孔欢表弟。
　　虽说父母离异，父亲独自在外打工，但他从小成绩优异没让家里人操过心，现在和奶奶在一起生活。
　　最近长宁一中到乡镇选尖子生，孟政宇就被列入其中只等明年九月开学。
　　晚上孔方帅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老太太高兴地直夸女婿。
　　“来妈！你尝尝这个我新学的。”
　　“方帅真是厉害，小静你也学学。”
　　“姥，这么多年我妈除了西红柿汤做得好喝一点外，其他的真是一言难尽，要是今天这顿饭她操刀，那咱们这一桌人算是有口福了！”明里暗里讽刺孟静做饭难吃。
　　老太太被逗得哈哈大笑，孟静瞅着孔欢没好眼给孟政宇夹了一口菜，“政宇你多吃点。”
　　碗里全是孟静夹地菜，“大姑，你吃不用给我夹。”
　　“大姑家那个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就等你明年来。”
　　孟静想到自己弟弟在外打工心里就难受，还好政宇听话上进让人省心，对他比对孔欢还要好。
　　吃完饭三人回家。
　　路上孟静对孔方帅说：“明年政宇来，我可要学着做点好吃的，不能委屈我大侄子。”
　　“嗯！可不能委屈。”
　　爸妈你们这话什么意思，我这个亲儿子就能委屈了？
　　两人聊起舅舅是怎么拉扯孩子长大的越说越伤感，孔欢想林召南会不会也是这样。
　　“孔欢，我和你妈还有单位同事明天郊游，要出去几天你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给你留了吃饭钱。”
　　“行，祝你们玩得愉快！”孔欢把头偏向一侧，借着灯光看到两个跑步的少年像极了他和林召南。
　　“这俩孩子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跑步。”孟静说。
　　“喜欢吧！”孔欢语气慢慢悠悠。
　　第二天早上孔欢起床家里空无一人，“儿子，饿了就去楼下早餐铺吃点东西。”看到老妈留下的纸条他肚子咕咕作响，换身衣服下楼了。
　　犹豫着要不要去林家早餐铺，欢欢就兴奋地朝他跑来，“好几天没见你了，小家伙。”孔欢挠挠它头顶。
　　“欢欢，回来。”一听就是林召南喊得，他扎着围裙出现在拐角处，见到孔欢打了声招呼。
　　只隔一天没见，听到他叫自己孔欢心跳得厉害，有点紧张。
　　“干嘛去？”
　　“我来吃早饭。”他实在是太饿了，不想再犹豫干脆走进店铺找位子坐下。
　　两个包子，一碗粥，一个茶叶蛋。假期没什么人，林召南把东西端上桌自己坐在了孔欢对面，“快尝尝！我新包的。”
　　林召南语气一贯温柔再加上穿着围裙，孔欢觉得他像个小媳妇。
　　“白菜干豆腐馅儿的？”他细细品尝，“味道真不错。”
　　他高兴被夸奖，看着孔欢一口又一口，“你今天怎么来吃早餐了？”
　　“哦！家里就剩我自己，没人给我做饭，就出来吃了。”有点噎，他喝了口粥。
　　“叔叔阿姨不在？”
　　“旅游去了。”
　　林召南抽出一张纸巾示意孔欢擦擦嘴，“那你晚上来我家！我做饭给你吃。”
　　“这……”孔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不费事就加一双碗筷。”林召南盛情邀请。
　　他同意了。
　　吃完饭闲着没事儿去公园转转，路过一家文具用品店想起要给林召南的奖状，进去，还特意买个封皮。
　　回家在奖状上行云流水写下三个字，林召南。晚上孔欢敲开林召南家的门，开门的是林江。
　　“孔欢吧！召南跟我说你要来。”
　　“叔叔好，这是给你买的水果。”
　　“这孩子！”林江高兴接过两兜。
　　换鞋进屋，看到被在笼子里的欢欢朝自己拼命摇尾巴。
　　房间和自己家里格局差不多，屋子竟比自己家得还要干净。
　　林召南在厨房炒菜，孔欢走过去看他投入地样子怕吓到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需要我帮忙么？”
　　“你来了，快去坐着，炒完就能吃了。”
　　林召南把菜放到桌上摘下围裙，林江接了个电话老朋友叫他出去喝酒，走了。
　　“那我们俩吃吧！”他拿起筷子。
　　孔欢看着桌上的菜，干煸长豆，清炒秋葵，蒜蓉油麦菜，排骨莲藕汤。有种错觉如果他是自己老婆会怎么样，笑了感觉荒唐。
　　“傻笑什么呢，说出来听听。”林召南也笑起来。
　　“没什么，我尝尝你做的菜。”夹起尝了一口，没想到除了包子好吃，做的饭也这么香，不比他爸差。
　　“太好吃了！”他边嚼边说，“林召南，谁要是嫁给你嘴肯定会被喂刁。”
　　“是吗？你别总是夸我。”
　　“我吃一口就已经刁了！”
　　自己挖坑自己跳，不就是变相说自己想要嫁给他么？算了，说就说吧，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林召南脸上笑里藏话，不知道在怎么想自己。
　　孔欢把三盘子菜吃得油都不剩，打小就没吃过这么合口的饭。
　　撑……
　　林召南收拾碗筷，孔欢抢过来，“你都做饭了，洗碗我来。”
　　没再争……
　　他坐在沙发上，看到大红烫金的荣誉证书，打开见里面写着的是自己名字，字迹遒劲有力很有风骨。
　　“怎么样？”孔欢从厨房走出来，挨着坐下。
　　“你写的？”
　　“嗯。”
　　“字真好看。”他伸手抚摸，“要是我能写出这样的字该多好。”
　　“想学么？”
　　“想学，特别想学。”说这话时他弹了起来。
　　孔欢很自然把手搭在他肩上，故意调戏：“想学还不叫老师。”
　　“不叫！”
　　“看来真是混熟了，还敢顶我！”孔欢暗自欢喜。
　　钳着让他再说一遍，林召南还是那两字，既然你先惹我那就别怪我了，他咯吱起林召南来。
　　“孔……孔欢……”他被戏痒地倒在沙发上，笑得连名字都叫不清。“别闹……别……”
　　“你求我。”孔欢扑在他上面继续动作。
　　“不求。”他左右打滚，红得上脸。
　　“不求是吧，不求我就……”孔欢加重力气。
　　“我求，我求！”
　　“求什么？”
　　“求求你……别……闹，放过我！”含含混混。
　　孔欢疯到兴头，“说你错了，快说！”
　　“我……我错了！”孔欢又抓了一把，“啊——孔欢！”痒得直叫。
　　孔欢听他这么说十分满足，自己也闹累了，并排挤着躺在他身边。
　　“你要是真想学，我教你。”喘着粗气。
　　“嗯！”林召南擦去眼泪，护住痒痒肉生怕孔欢再胡来。
　　自此两人算是彻底熟络起来。


第10章 小欢欢
　　前天俩人闹腾到林江回来，孔欢才走。
　　第二天他睡到九点起床，肌肉有些发酸，伸伸胳膊喝了一大杯水，坐在电脑前。
　　林召南发了一条消息，时间是早上七点。
　　-孔欢下来吃早饭。
　　-我刚醒。
　　半天没回，应该在忙。
　　点开空间，看到凌傲群矫揉造作的一条动态“我在看天，你在干嘛？”配上几张天空的照片。
　　孔欢在下面回复“我在想你，想得要炸裂。”配上一个炸弹的表情。
　　俩人在评论下你一言我一语，孔欢闲麻烦直接点开对话框。
　　-这么矫情想你婉妹妹了？
　　-何止！想得都快中毒了。
　　-出息！什么时候回来。
　　-十一过完就回去，也不知道我妈咋想的报了个老年团。大爷大妈真不跟你见外，一会儿这个让我拍照，那个让我拿东西！
　　-团宠，挺好。
　　-你没出去？
　　-在家，哪都不想去！
　　-不去就对了！外面人山人海。
　　-不说了，好好享受你的夕阳红！
　　在家没意思他换身衣服下楼溜达，出小区必要经过林家早餐铺，林江刚忙完，把东西往屋里搬。
　　“叔你慢点！”孔欢过去搭手。
　　“谢谢你啊孩子……”林江很客气，“吃饭了么？”
　　“还没！”他有点不好意思像是特意来蹭饭的。
　　“召南，孔欢来了。”
　　林召南端了一盆面，从里间走出来，“你来了，我给你留了包子。”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猜的！”走到蒸笼旁，“还热乎着呢！”
　　盛一碗粥给他，孔欢吃完要给钱，林召南说什么都不收。
　　“晚上来我家吃饭，你买菜就行！”
　　孔欢这么吃人家的也不好，“我这几天没事儿来你家帮忙，每天干活就当饭钱了。”
　　一旁的林江笑道：“不用孩子，咱家不差你一口饭。”
　　“爸，他想来就让他来。”林召南开玩笑。
　　“行，那我现在就帮你。”
　　孔欢倒也利索洗过手挽起袖口，开始揉面。没揉几下腰开始发酸，真是个体力活。
　　林召南看他揉到最后就差使出吃奶的劲儿了，“我来吧！看把你累的。”
　　“不用！”倔得嘴硬，“这点小事儿难不倒我！”
　　孔欢揉的面案哐哐作响，脸上身上全是面粉，恨不得把自己连面一起揉进盆里了，逗得父子俩哈哈大笑。
　　“孩子不是你这么揉的。”林江要教他。
　　林召南上前拦住：“爸你歇着，我来。”
　　孔欢看着比林召南壮实则都是虚架子。
　　“林召南……”他瘫软在椅子，刚才的倔劲儿全然不在，“再揉我就要散架了。”
　　林召南抽了两张纸巾帮他擦汗，孔欢倒乖仰着脸。
　　“你要慢慢来，不要上来就使劲儿，力气均匀就不累了。”他耐心得讲，他认真得听。
　　这东西真是手艺活，没个练家子还真干不来都是细功夫。面在林召南手里游刃有余，揉得丝毫不费力，“试试！”
　　孔欢起身学着林召南的模样试了一下，果然比刚才省力，熟能生巧，多干点就顺手了。
　　林召南摘下自己的围裙，套在孔欢脖子上，在他腰后系上带子。
　　孔欢想谁要是嫁给林召南真是享福。
　　忙活一天，包子总算包完了。林江关店回家，孔欢林召南遛完欢欢又去了菜市场。
　　“有想吃的菜么？”他问孔欢。
　　孔欢怕欢欢乱跑抱了起来，“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小欢欢，终于有人哄着你了！”
　　小欢欢，叫得好听，想让林召南再叫一遍。两人拎着菜回家，一起进厨房，林召南嫌他碍事撵他出去，孔欢赖皮赖脸非要打下手。
　　“那你把菜摘了洗干净吧！”
　　“好！”
　　他见孔欢把菠菜连根带茎揪下，只剩下上半部的菠菜叶下面光秃秃的。
　　他叉着腰：“看你在家就不做饭。”
　　“嗯！我家除了我爸做饭能吃外，我和我妈都不行。上次我妈没留住你算你幸运，她的饭吃上一口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真的？那我倒是想尝尝阿姨的手艺。”林召南不信。
　　“行，等我妈回来的。”说完坏笑起来。
　　孔欢手机响。
　　“喂妈，怎么了？”
　　“阿欢，我和你爸可能晚几天回去，怕你担心和你说一声，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你和我爸在……”，对方挂断。
　　算是通知么？把话说完的机会都不给！
　　饭桌上林江高兴，“孔欢，以后没事儿就来我家玩，召南没什么朋友你多带带他。”
　　汪——靠在林江腿边的欢欢叫了一声，似乎在重复林江的话。
　　“放心吧叔，我肯定对召南好。”
　　林召南噗嗤一笑：“什么叫对我好！”
　　“不是那意思！”孔欢扭捏，“叔，我这几天都来店里帮忙。”
　　林江说：“不用孩子，我们每天起得早这活你干不了。”
　　“没事儿，明早店门口等你们。”
　　吃完饭林江出门散步，孔欢林召南两人在客厅看电视，欢欢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诶，你不是要学写字么我现在教你。”
　　“好啊！去卧室吧！”
　　林召南房间书桌挨着床头，屋内只有一把椅子，孔欢坐在床边，林召南拿出纸笔。
　　“写一遍你的名字。”
　　林召南一笔一划，“行么？是不是很丑？”
　　“谈不上丑，就是写的不紧凑，“林”字都分家了要这样。”
　　他握着他的手，林召南随着孔欢的力道感受着字的轨迹。
　　“你看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还真是。”
　　“你多写几遍，好好练练。”
　　林召南认认真真，孔欢看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每天都干活一定受了不少苦吧！起身走到书架旁，竟然比自己的书还多，“喜欢看书？”
　　林召南埋头答道：“嗯！”
　　瞄了眼墙上挂的奖牌，走回林召南身边，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搭在椅子边将他环住，弯腰凑近。
　　“帮我看看！”林召南写了整整一页，没发现他就在自己身边，抬头面颊擦过孔欢的鼻尖。
　　那一瞬孔欢嗅到林召南干净的气息，心头渐软抓着他的手，语气是少有的温柔：““召南”两个字写得再放开一点，这样。”
　　两人的手随心而动笔画虚虚实实连不成字，到最后都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过于暧昧的距离让林召南有些无力，精神变得不集中，感受到得是孔欢渐粗的气息和那双发烫的手。
　　他挣脱开，“我……去上个厕所。”，卫生间里他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清醒许多。
　　屋内的孔欢平复了气息。林召南再出来时，孔欢说自己该回家了，他没挽留。
　　孔欢在楼下吹风想让自己清醒清醒，离得林召南近了就会想入非非，他不知这是什么毛病。
　　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不肯承认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觉得病态不正常。
　　回家冲个凉水澡，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梦见他。半夜醒来气得骂自己没出息倒头睁眼到天亮。


第11章 自己挖坑自己跳
　　天没亮，父子俩已经开摊，林召南把桌子椅子摆在店门口。
　　孔欢五点到时店外三三两两的人有坐着吃早饭，和林江打过招呼走进店里。
　　林召南给他拿了一条围裙，蒸馒头包包子这种细活他做得慢，索性打扫卫生，一早上也没闲着六点钟人越来越多，三人忙的谁也顾不上谁。
　　他上手倒快，不用林召南告诉粥怎么打、豆花加多少料，他自己一并干的利索。八点钟人才渐落，几个人围桌吃饭。
　　“没想到人这么多！”孔欢喝了一口豆浆。
　　林江说：“是么？每天忙得都没注意。”
　　“我都想开个早餐铺了。”
　　林召南笑：“你开我去给你做师傅。”
　　“行！”
　　孔欢吃完去倒垃圾，都是塑料袋、纸杯，他没让林召南跟着，自己顺手就扔了。
　　回来离老远看到林召南和一个女生对坐在外面有说有笑，女生穿的蓝色长裙子，披散的长发刚好到肩，像是精心打扮过。
　　走近了才发现是邢曦文，放假不回家来这干什么？孔欢见她背对着自己装作没看见走了进去。
　　“孔欢，邢曦文来了！”林召南侧头说了一嘴。
　　孔欢故作热情上前打招呼，邢曦文没想到孔欢也在。俩人尴尬的寒暄只有对方心里知道有多假。
　　林召南对谁都温柔，“你想吃什么？”
　　邢曦文没跟他客气：“来碗豆花吧！”
　　林召南起身孔欢抢了前，“我去！”，他不想单独和邢曦文对坐。
　　盛了一碗豆花，放料的时候孔欢歪心思一闪加了三大勺韭菜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端上桌，邢曦文没搅开尝了一口，“嗯！好吃！你做的？”
　　“对！”林召南让她把豆花搅一下，“你再尝尝味道会更好。”
　　邢曦文搅完后豆花汤都绿了散出一股浓浓的韭菜香，她知道孔欢故意整自己碍于面子又不能不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孔欢幸灾乐祸。
　　齁得邢曦文舌头没了知觉还要在林召南面前装淑女，心里暗骂孔欢王八蛋。林召南见她吃完给她倒了杯水，邢曦文算是得救了。
　　林召南你还挺会给人台阶下，孔欢心里窝着气。
　　邢曦文一杯水见底孔欢言语里有撵她走地意思，也不方便在坐着，起身道：“召南，有空约着一起玩！”
　　“好！”
　　送走邢曦文闲着没什么事儿，林召南精力十足准备和面。孔欢昨晚没睡好倦意上涌回家补觉，谁知睁眼已经是下午四点。
　　这么能睡，可能累着了。
　　头还晕乎乎的，简单洗个脸打开窗吹吹风清醒许多。和林召南买菜吃完饭，两人进卧室孔欢教他写字。
　　林召南写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比昨天进步很多，孔欢夸他。林江出去遛欢欢，屋子里两人倒也安静。
　　第二天照常，忙完后林召南把黑板上的字擦掉重新写，“早餐”两个字写了好几遍，怎么都写不好，孔欢在一旁笑他。
　　“写什么呢？”邢曦文今天又来了，一身运动衣像是刚跑完步。
　　两人在孔欢眼皮子底下聊得热络，孔欢见她就像眼里长刺，不管她做什么都扎眼睛。
　　“我教你。”邢曦文说。
　　林召南答应得快：“好啊！”
　　孔欢被晾在一边，不能傻坐着看他们逗起欢欢来，眼睛也没闲着时不时扫视几下。
　　林召南蹲在地上笨地写了又写就是不满意，邢曦文主动没有害羞握住他，手把手教学横平竖直，林召南直夸赞她的字好看。
　　“就这样吧！”林召南满意，把两人写得黑板立在一边。
　　孔欢瞥一眼傲娇得来了句：“就那样吧！”
　　邢曦文今天没惯着他：“你行你倒是写啊！”
　　“呃……”孔欢瞧她是女的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邢曦文临别前特意捡好听话说给林召南听，话里话外暗怼孔欢这下孔欢彻底被气堵住。
　　等邢曦文走了，他拿着水杯在黑板前溜达半圈故意把水洒在刚写好的字上。
　　“召南，水洒了！”说完拿起旁边的拖布迅速把字擦掉算是得逞，虚情假意道：“对不起！对不起！”
　　林召南满脸心疼：“太可惜了，写得还挺好看的！”
　　心疼？是心疼你们俩一起付出的心血？
　　“我给你写，比这好看！”孔欢拿起粉笔，“怎么样？”
　　林召南眼前一亮，“果然比刚才好看！”
　　孔欢派头十足。
　　凌傲群提前两天回来，再见时人黑了一个度唠唠叨叨抱怨个不停。
　　“吃都堵不住你那张嘴。”他坐在孔欢家沙发上嘴没停过，“诶！欢，晚上唱K，必须去！”
　　孔欢想到上次看电影：“放我鸽子去？”
　　凌傲群笑：“上次纯属是个意外，这次你必须去！”
　　孔欢没答应，凌傲群拽着他胳膊开始撒娇。他受不了，“行！陪你去看你婉妹妹。”
　　凌傲群说得有模有样：“我是真想她了，虽然每天都聊天那也想，总之见不到面就是想！”
　　“行了别想了！我是体会不到你的感受。”孔欢嫌他墨迹。
　　“等你有喜欢的人就知道那煎熬的滋味了！”凌傲群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晚上他们带了几个朋友，许婉婉来的时候带上了邢曦文，孔欢看她气就不顺，全程无交流。
　　凌傲群和许婉婉倒是打得火热，对他们不管不顾，真是思念对方到了极致。
　　林江几天前定的鱼缸，师傅说今天给送过来等到晚上也没见来，出门前交代林召南要是送来了就放在客厅的阳台上。
　　孔欢给林召南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起玩，因为鱼缸不知道什么时候送到就拒绝了，说下次有机会再去。
　　电话刚挂又响，是配送师傅，告知他今天没办法送了。他叹气，电话早来几分钟就能去找他了。
　　林召南不来，凌傲群戏弄孔欢：“怕是人家不愿跟你玩吧！邢曦文你给林召南打一个，我赌他保证来。”
　　孔欢冷哼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不可能！
　　电话拨通：“召南出来玩么？就我们俩。”，怕他不来故意骗他，一旁许婉婉挤眉弄眼。
　　两人没聊几句，邢曦文指着电话做了“他答应了”的口型。
　　“你在金浪KTV门口等我，到了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凌傲群起哄鼓掌：“看见没，欢！不一样！”
　　孔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林召南竟打自己的脸，自己叫不来，偏偏她邢曦文就能请得动，说什么对邢曦文没意思？笑话！
　　气得灌了一口酒。
　　凌傲群吃惊：“平时送你嘴边都不沾一口，今儿怎么来兴致了！”
　　“别管！”孔欢正对门口，想看看林召南等会儿进来看到自己还有没有脸。
　　林召南以为邢曦文让他在金浪KTV门口等她只是单纯的在门口等，没想到拽着自己上了楼，打开门对上孔欢怒怨的眼神。有些尴尬，他不知道孔欢也在。
　　邢曦文把他拉到自己旁边坐下，林召南只要了一瓶可乐，他全程没好意思看孔欢，邢曦文一直和着他聊天抽不出解释的功夫。
　　孔欢自己闷闷坐着喝酒。
　　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很简单摇骰子点数大的问点数小的答。一圈摇下来孔欢大，凌傲群小。
　　“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大群嚷嚷。
　　孔欢抽出一张大冒险的卡牌：“对你左边的人高喊一句我爱你！”
　　刚好大群左边是许婉婉，他痛快：“许婉婉我爱你！”，喊得许婉婉心头一震，羞涩地骂他。
　　第二圈开始，有人使坏，真心话大冒险两个都要一起做。
　　林召南一点，许婉婉最大。
　　“召南，实话实说初恋是多大？现在有没有女朋友？”这话替别人问的。
　　“你怎么问两个问题？”凌傲群没头没脑，许婉婉拧他大腿，疼的他把嘴闭上。
　　林召南不知道怎么张口，支吾半天，“没初恋，没女朋友。”
　　一群人发出怪叫，不依不饶非要刨根问底，“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他没犹豫：“有！”
　　又是一阵吁嘘大家眼神眼神怪里怪气的看着邢曦文，她不好意思。
　　“那她喜欢你么？”许婉婉接着问。
　　林召南笑搓了搓手，“不知道！”
　　许婉婉看眼邢曦文，“反正没表白就有机会。”
　　孔欢就静静地听着，心里忽上忽下凉一阵热一阵，“行了行了！别问了。”，眉毛拧在一起，顺手抽了张卡牌。
　　看了眼赶紧放下，凌傲群抢他不给，最后还是被凌傲群夺了下来。


第12章 初吻
　　“和抽卡牌的人接吻！一分钟！”凌傲群一字一句，“呦！呦！不得了啊！”
　　大家开始狂笑，根本收不住。
　　“替许婉婉抽的，关我屁事儿！”孔欢后悔手快。
　　凌傲群锤他：“孙子！谁抽地亲谁，让你手快！”
　　“换一个行不行。”众人不饶，凌傲群倒大方告诉孔欢这把抽到什么就是什么，洗了一遍牌。
　　孔欢随手一抽，凌傲群直接抢了过去，“和抽卡牌的……”，没读完笑得前仰后合，“认命吧！兄弟！”
　　真是不想要什么来什么。
　　孔欢尴尬的解开袖口，林召南更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俩人隔得老远半天没动，一群人推搡他们，“你们俩谁主动点！”
　　“不合适，算了！”邢曦文替林召南解围，根本没人理她。
　　“玩不起了？”有人喊了一嗓子气氛直逼顶点起哄声不止。
　　孔欢最烦别人和自己杠，“谁玩不起，谁是孙子！”，仰头把剩下的半瓶酒吹干，众人鼓掌叫好，他壮着胆子走到林召南身边坐下。
　　愿赌服输。
　　林召南看他过来更坐不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刻孔欢大脑空白耳边一片嗡嗡声，他辨不清林召南脸上的表情是焦急还是娇羞，心脏狂跳不止连着脑子被撑得发胀，牙被他咬得嘎吱作响，攥紧拳头狠咬下唇，迟迟犹豫。
　　“快啊！快！”催得人心急。
　　林召南手心里全是汗被逼到悬崖边了不跳也得跳！憋着气闭上眼什么也不想贴上了孔欢。
　　孔欢瞳孔紧缩继而扩散，感受着林召南的温度凉！软！和梦里的一样竟有种想尝下去的冲动，喉结攒动。
　　“哇哦——要一分钟！一分钟！”其他人不肯放过，“会不会啊！你们贴着不动算什么！”
　　酒劲儿正盛，孔欢也昏了头都这样了没什么放不开的，捧着林召南的头深深覆下去，“唔——孔欢！”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别！”
　　孔欢混着酒气地喘息似一头猛兽扑面而来，林召南失去力气醉软在他的怀里，孔欢抱紧他气息加重。
　　他们的距离第一次这么近，能听到对方的心跳，能感受到对方的力量。
　　孔欢忘了情有些控制不住，林召南感觉疼，越是挣扎他束缚得越用力不肯放，自觉不畅快他单手解开衬衫扣子，呼吸连带着欲望彻底被释放。
　　林召南怕他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轻声呵斥一把推开他：“孔欢！够了！”，孔欢迷离的眼里噙着不舍，周围人看得直咽口水刺激的他们尖叫起来。
　　“召南，对不起！”孔欢还想说什么，林召南起身离开，这一切邢曦文都看在眼里，心凉了一半可还是追了出去。
　　是因为别人的怂恿才会这样还是自己原本就想这么做，他想了半天想不明白也很后悔，头晕，陷在沙发里。
　　“兄弟，恭喜你初吻没了！”
　　“滚！”他没生气只是恨自己，不该那样对林召南，他喊了句：“游戏到此为止！”
　　晚上回家孔欢呆坐在电脑前，点开林召南的对话框想着要怎么说，林召南先给出了答案。
　　-孔欢，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
　　林召南输入“是我先……”感觉不妥删除了，孔欢看着“正在输入”几个字，停了足足三分钟，以为自己会收到长长的一串文字却收到短短几字。
　　-早点睡，晚安！
　　-好，晚安！
　　孔欢没有如释重负，心思反而更重他没办法再面对林召南，越想越烦。
　　躺在床上，脑海里却被那个吻占据，不禁回忆起所有细节，原来那种感觉会让人上瘾，林召南的嘴唇凉的刚刚好，软的也刚刚好……
　　他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他，可就是控制不住脑海里的一幅幅画面。
　　坐起来把头埋在臂弯里，他现在很痛苦，心里撕裂的疼痛。
　　林召南不亚于孔欢，翻来覆去睡不着，叫了一声欢欢，小家伙屁颠屁颠地跳上床，窝在他胸前。
　　林召南紧紧搂住它，心里翻江倒海。自责，不该主动去……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怕自己就此失去孔欢，只能坦荡一点。
　　凌傲群见到孔欢提起昨天的事，开玩笑问他感觉如何。孔欢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不快，凌傲群没再多嘴。把东西给了他：“喏！照片洗出来了！”
　　第一张就是自己和林召南的。
　　刺眼……
　　心里窜出一股火，“我说过不用，你洗它干什么！”
　　“嘿！你这人，我好心办坏事了，拿来！”伸手去抢。
　　孔欢手一挥，凌傲群没够到，“谢了！”
　　大群随口一说：“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挺诚实！”
　　孔欢却觉得他的话意味深长。匆匆翻了其他几张，特意拿上把那张盖住。
　　一天下来孔欢都在昏昏欲睡，平时即使困他也硬撑着，现在已经放弃了，他累，需要休息。
　　进小区路过店铺时心里发怵还好只有林江在，问候一声手揣兜上了楼。
　　吃饭的时候，桌上放着包子，孔欢夹起尝了一口就知道是林召南包的，他慢慢嚼着，心里不是滋味儿。
　　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怎么了，就感觉和林召南之间隔了一堵墙，明明绕过去就能见到，却迟迟不肯迈步。
　　没吃几口放下筷子，进了卧室。
　　“诶！方帅，你看儿子今天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儿。”
　　“我看听着挺正常，没什么不对。”
　　孟静没说话，收拾完敲了敲孔欢的门。
　　“妈？”孔欢抬头放下笔，“怎么了？”
　　“看看你！”孟静坐在孔欢旁边，“儿子我和你爸没在家这几天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和妈说说。”，知子莫若母，虽说平时很少关心孔欢，但儿子什么样自己是知道的。
　　孔欢不想说，孟静没为难，“这几天在家没饿着吧！都吃什么了？”
　　“早上去楼下吃的，晚上……”他顿了顿，“晚上去林召南家吃的。”
　　“就是早餐铺的那个孩子？”
　　“嗯！”
　　“你可真行早上蹭完晚上蹭！有时间叫他来咱家吃饭！”
　　孔欢想起林召南说过想尝尝孟静的手艺，他何尝不想把他叫来，坐下一起吃顿饭。
　　要是能和刚认识那样一起跑步、遛欢欢、买菜、做饭……就好了，细想下来像是过日子。
　　他不愿再想下去，拿出一摞照片翻了又翻，他不想看的东西就在眼前，干脆拿出笔在照片背面写下一句话，写完心情舒畅多了，随手把照片夹在书里放回书架。
　　晚上睡觉翻来覆去一直失眠，情况持续了好几天。
　　凌傲群开玩笑说：“孔欢，你最近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变得有些颓废！


第13章 误会（1）
　　十月过了一半，秋雨一场接着一场的下，天气渐凉长宁市却好似入了冬般的冷，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裹着小棉袄的，凌傲群更夸张直接买了件羽绒服，天天穿着不离身可还是抗不过刺骨凉，感冒了。
　　上课刺啦刺啦地吸鼻子，难受劲儿怪可怜的，孔欢扔给他一包纸，“擦擦鼻子！”
　　扯出一张，擤完通畅多了，“阿欢！你住家里还好，宿舍更冷每天回去跟冰窖一样，要能不折腾的话我都想回家住了。”
　　“说得轻巧，受得了你妈每天叨叨你么！”
　　“这些都不是事儿，只要暖和咋的都行。”，裹了裹衣服。
　　“我倒是想搬去宿舍，要不咱俩换换。”
　　凌傲群嚷嚷：“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孔欢没搭话手里的笔转飞出去笔尖在自己白大褂前留下一条长长的黑线，“靠！”，他无语。
　　只一个字引起了老师的注意：“孔欢，你起来说一下这个方程式的要点。”
　　无机化学老师是退休返聘的老资深，老爷子这一辈子都奋斗在三尺讲台上，要不是白大褂上“长宁大学”红色印标洗得发旧，一般人很难看出这不是一件新衣服，他对学生说过白褂子就是他们对他的态度。
　　只要是他上课褂子干干净净什么事儿都没有，而现在孔欢站起来时胸前那道刺眼的黑，透过老花镜被放的无限大。
　　“磷元素是整个方程式构成的核心元素，其他化学主要围绕它交换相互之间的化学价。”孔欢回答利落。
　　“那你刚才的“靠”是怎么回事！”老爷子走到他身边，拿着眼镜凑近了看着黑笔道。
　　“靠？”孔欢又说了一遍还没反应过来，下面同学笑。
　　老爷子生气拍桌子：“还敢重复，臭小子前几天在我课上你就睡觉我没管，怎么的今天睡饱了，开始作妖了”，指着白大褂，“看看这么好的衣服非要画上几笔，你给我站着听！”
　　凌傲群幸灾乐祸，老爷子回身重重一掌拍在他背上：“小兔崽子，你还笑，看看你上次考试的成绩，站着听！”
　　孔欢强忍着嘴角的牵动，不能笑。站到下课，俩人被叫去办公室。凌傲群甜言蜜语哄得老爷子开心，早早的放他们回教室。
　　凌傲群感慨：“你说都大学了怎么还跟高中一样呢？！”
　　“要怪就怪我们太过优秀，考了个好大学。”
　　许婉婉拿着杯子在门口站着，看他们回来把杯子递给凌傲群，嘱咐他全喝完。回到班级打开，浓浓的姜味儿站在第一排都能闻到。
　　“这是放了多少姜！”孔欢闻着皱眉。
　　凌傲群凑近辣得睁不开眼睛，还是抿了一口味道简直升天，不想辜负许婉婉的心意喝了个精光。
　　孔欢感慨不愧是学药的一个比一个狠。
　　放学回家，路过早餐铺孔欢还是会忍不住往里看上一眼，已经半个多月没见林召南了，他知道他故意躲着自己，上次的事像一道坎横在两人中间。
　　不见也好！
　　回家孟静正在洗衣服，孔欢掏出白大褂，“妈，顺手把这个给我洗了吧！”
　　“你小子挺会省事儿的啊！洗了你还有得穿么！”孟静抖落开一看黑那么长一道。
　　“有！”
　　回去掏柜子才想起那件在林召南那里，他没法要，再买一件算了。
　　这半月以来林召南忙得连轴转，不是店里生意忙而是他想用这种方式打消心里生出的杂念，每天都有意避开孔欢上学和放学的时间，可林江总会在不经意间问起孔欢，为什么最近俩人没在一起玩。
　　这天天气有所回暖，放学后孔欢直接去了长宁公园，自打上次被老爷子逮着罚站心情平复了很多，投入学习身心才得以缓解，最近林傲群和许婉婉打的火热，似乎有要官宣的架势。
　　他坐在长椅上自我放空，手边毛茸茸的，偏头看见欢欢下巴搭着前爪压在自己手上，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好像能看懂孔欢的心事。
　　林召南也在这附近。
　　他很想走怕见到他，脸皮厚点怕什么，内心矛盾的发狂。他知道与其躲避煎熬不如直接面对，他不想这么折磨自己了。欢欢趴了半天，孔欢等了半天，林召南没来。
　　心也是够大的，就不怕它丢。
　　“走！”
　　欢欢似乎能听懂，知道他什么意思，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在前面带路。
　　没走多久它停下，回头看一眼孔欢又把头转回去，孔欢顺着欢欢地目光往前看。
　　林召南和邢曦文俩人在小路上打打闹闹有说有笑，他们脸上的笑容孔欢看得真真刺眼。
　　心里仿佛让石头坠了一下沉得有些站不稳，冷嘲自己这一团乱麻的半个月，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原来他过得很好很开心。
　　站在原地苦笑，欢欢坐在地上看他，终究是要见面的，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了坦坦荡荡的面对，这么想着喊了一声：“林召南！”
　　闻声林召南心脏骤缩，有一秒的眩晕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声音再次响起他才确认真的是他。
　　“好久不见，林老板。”孔欢双手插兜走过来。
　　林召南心已经跳到嗓子眼，堵着不上不下，难受，平复半天勉强开口：“是啊！好久不见。”，他鼻音变重给本就好听的声音添了丝沉稳。
　　他感冒了，半个月没见他白了也瘦了，第一次见他穿高领毛衣，好看，孔欢内心开始作乱，眼神闪烁似乎有话要说。
　　刚要张口邢曦文却抢了先：“召南！”，挎上他的胳膊，“我们回去吧！”
　　她有意给他泼冷水。
　　孔欢的那点光被熄灭，面上强撑着他识趣也苦涩：“没想打扰你们，欢欢跟着我不走，怕你找他就……”，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来欢欢！”邢曦文蹲下朝它拍手，欢欢傲娇得根本不理。
　　嘱咐一句“看好它”扭头走了。欢欢朝他汪汪叫个不停也没能让他转头看一眼。
　　林召南呆在原地，看着孔欢渐行渐远的背影，憔悴，像霜打得茄子。
　　“召南！回去吧！”，他这才回过神。
　　一路上任由邢曦文挎着，“曦文，你说……”，她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他，“不要去想！”
　　林召南眼神飘飘忽忽脑子里乱得集不起精神，思前想去张口说出：“如果后悔了该怎么办！”
　　“其实不管你怎么选都会后悔！顺其自然吧，接受该接受的面对该面对的，有些东西真的来了躲不掉。”邢曦文认真看他。
　　林召南点头没出声，任由心里乱着。


第14章 误会（2）
　　邢曦文自己走回寝室，刚推门就被后面的女同学叫住。
　　“曦文……”女生凑上前八卦，“诶！刚看你和上次运动会超帅的那个男生在你一起，你们不会……”，她坏笑。
　　女生和邢曦文许婉婉同在一个社团又是凌傲群的同桌，她们自然熟络。
　　邢曦文没表态，讲出的话也模棱两可：“你猜？”
　　“那就是了呗！”女生有些小激动，“那么一个大帅哥真有你的。”
　　第二天上学，孔欢一脸煞气说不上来就是浑身不对劲，看谁都不顺眼，坐在座位上板着脸。
　　“阿欢，怎么了谁惹着你了！”凌傲群感冒没好说完擤擤鼻子。
　　现在谁说什么孔欢一句也听不进去，见他这样凌傲群没再搭话怕他炸毛。
　　课上底下乱糟糟，老师上面讲下面闲聊，没法管。
　　“诶！同桌，邢曦文和参加运动会的那个男生在一起了！”
　　女生小声和凌傲群讲话，凌傲群一脸疑惑看着他，“就那个又白又帅的。”她提示大群。
　　这才反应过来：“林召南？”
　　孔欢听俩人提到林召南稍微来了点精神，想知道是什么事情可内心又在抗拒，矛盾一点点侵入全身他告诉自己不要听，可话却狠命地耳朵里钻。
　　“对对对就他！和邢曦文在一起了。”
　　大群不信，“真的？在一起了？”
　　女生一脸肯定：“真的邢曦文说的！”，女生添油加醋声情并茂，让人不信都难。
　　真的，原来是真的！
　　想到邢曦文叫他“召南”，挎着他的胳膊，原来林召南喜欢的人是邢曦文，挺好，邢曦文长得美他长得帅，郎才女貌，般配，他想祝福却像吃了黄连般苦到心里。
　　越想越烦。
　　凌傲群半信半疑，想告诉孔欢看他趴在桌上睡觉没打扰，掏出手机给许婉婉发了条消息。
　　-婉婉，邢曦文和林召南在一起了？
　　许婉婉只发了一个问号，半天才回复。
　　-我刚才问她，她没明说看样子是在一起了！你怎么知道的？
　　-听我同桌说的。
　　底下嘈杂声一片接着一片盖过老师的声音，孔欢本就心烦现在更烦，忍无可忍。
　　啪——
　　“都特么闭嘴吵什么吵，上课呢！”眉间皱起的川字纹迟迟散不去，生气又愁然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
　　班级安静大家像被定住一样，一动不动生怕还有下一次爆发，所有人清楚地听到孔欢因生气而喘出的粗气。
　　“行了，继续上课！”老师淡淡一句，大家挂着做错事时才有的样子低头看书。
　　中午孔欢没吃饭，凌傲群本想安慰索性让他自己静静，去找许婉婉，邢曦文也跟在一旁。
　　“曦文，行啊！悄无声息处上了！”
　　她没说话只是笑，凌傲群看她样子像是默认，心里才确定是真在一起了。
　　“改天约着一起出来玩！”
　　“行！”她回答地倒是快。
　　大群捉摸着：“咱们几个都有对象了，就孔欢一直单着也不是个事儿。”
　　“什么叫咱们几个都有！我可没有！”许婉婉故意说，“怎么你给他撺掇一个？”
　　“想是想就怕他不喜欢。”凌傲群接着说，“今天上课也不知道哪不对了又开始炸毛，早上看他就阴沉着脸。”
　　邢曦文看了眼凌傲群没说话。
　　孔欢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发呆，两眼盯着黑板脑子里是邢曦文挎着林召南胳膊的画面。
　　凌傲群从食堂打包了两个包子拿给他，孔欢吃了一口放下，没林召南包的好吃。
　　“大群有烟么？”他起身抖了抖腿，麻了。
　　“有！要抽？”孔欢点头大群疑惑，“你不是不抽烟么？”，掏出打火机递给他。
　　教室没人孔欢打开窗冷气直往屋里灌，冻得凌傲群打哆嗦：“兄弟，别在这抽！”
　　孔欢没管，嘴里叼着烟手中的打火机咔哒咔哒迟迟没火，皱着眉背过身点着了，他猛吸一口深深吐出，这是他第一次吸烟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东西居然这么宝贝，以前身边人不管怎么抽自己沾都不沾，现在不一样。
　　“欢，周末约着去玩！”
　　“去哪？”他吐出烟圈看着它被风吹散。
　　“露营。”
　　“太冷不去！”孔欢不感兴趣。
　　“就咱们几个人你，婉婉，曦文。”，又补充道：“曦文她对象可能也去！”
　　孔欢心里冷笑，什么叫“曦文她对象”，为什么不直接称呼林召南。
　　他故意问：“林召南？”
　　“对！你怎么知道？”
　　“公园看见的，两人还挺热络。”不想提可还是说了，他吸了口烟。
　　大群看不出好赖脸，“你和那兄弟上次游戏玩得挺嗨啊！”
　　孔欢吸完最后一口用力在窗沿上碾灭烟头，“游戏而已，难不成你也想试试！”
　　凌傲群捂住嘴伸出五指不让他靠近，孔欢一脸不屑，坐在座位上。
　　“去不去！”他又问了一遍，“给你介绍对象！”
　　“行啊！”
　　孔欢答应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林召南。


第15章 误会（3）
　　一家三口坐在饭桌前吃饭，今天孟静下厨做了一桌子菜没一个孔欢爱吃的，孔方帅倒是边吃边夸，孟静有些得意。
　　孔欢撂下碗筷兜头一盆凉水：“爸，既然这么好吃你就多吃点别浪费了。”
　　“说话夹枪带棒，你行以后你做也让我和你爸尝尝。”孟静不乐意。
　　“我有自知之明，做得难吃不下厨。”
　　“臭小子！保不准以后就找个做饭难吃的。”
　　孔欢没说话吭哧笑。
　　敲门声响起，孟静开门是林召南，“阿姨，你要馒头！”，孟静接下顺手拽过林召南，他没站稳脚下一踉跄进了屋，孟静把门关好怕他能逃似的，“召南，今天说什么也要留着吃饭！”
　　林召南推辞：“不了阿姨，我还要回去忙。”，转身要走被孟静拉住不放。
　　孔欢听见林召南的声音，心里一震，错神，夹了一大口青菜往嘴里塞，不觉难吃，嚼了几口反过味儿闭眼吞下，再睁眼时眼眶发红泪花挂在眼上，他低头拾去舒口气。
　　林召南说不过孟静妥协留下，换鞋走进客厅，孔欢瞄了他一眼没说话闷头吃饭没再抬眼，林召南心里打鼓不敢和孔欢对视，他挨着他坐下俩人各怀心思。
　　“早就想叫你来家里吃饭，特意借着送馒头的由头把你留下，快尝尝都是我亲自下厨做的。”孟静拿碗筷给他。
　　孔欢心里暗想不是想尝尝我妈的手艺么，今天有机会了。
　　林召南拿起筷子夹了点茄子放进嘴里，眉头轻微抽动，半生不熟一股酸味儿扎舌头，“挺好吃的阿姨！”，笑着又加了一口放进嘴里，那道菜没再动过。
　　孔欢觉得他比孔方帅还能捧人。
　　“孩子，好吃就多吃点。”孟静听他说好吃大方地给他夹了一大块。
　　他没推辞：“谢谢阿姨。”，硬是憋着气吃了个精光，现在连呼吸都是生茄子味儿。
　　“上次十一我和你叔叔出去玩，孔欢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孔欢不爱听：“什么叫添麻烦！”
　　林召南看他一眼：“没有，孔欢倒是帮了不少忙。”
　　“他不添乱就不错了还能帮忙？”孟静半信半疑，“家里酱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的主！”
　　林召南轻笑想到孔欢摘菜时的模样。
　　“我哪哪都不好，你要是喜欢他让他给你当儿子算了！”放下碗，“我吃完了。”
　　平时吃完饭直接回卧室，今天吃完直接往沙发上一歪，听几人闲聊。
　　林召南鼻音还是很重，他今天穿着连帽卫衣，灰色的衬得他病病殃殃，孔欢总是把他往可怜处想。
　　林召南要收拾桌子孟静没让他插手，让孔欢好好招待林召南。孔欢不想理，心里的别扭劲儿还没消就那么晾着他。
　　林召南坐在沙发上思来想去找不到可说得话题，安安静静地直搓手，没由来的打了个喷嚏。
　　孔欢不忍心先开口，“感冒了？”
　　“嗯！”他点头，“一个星期了。”
　　“你这样邢曦文都没给你买点药？”一股子酸劲儿。
　　林召南喷嚏打得脑子有点懵半天没缓过来，孔欢以为他不想回答换了个话题。
　　“听说周六露营你和邢曦文也去？”，他往后靠又开口道：“抱得美人归，祝福你们！”
　　说话间，林召南耳朵里突然嗡地一声拉起了长音，他感冒压耳不太舒服并没听清他说什么只听到“露营”两字，随口答“嗯”，孔欢立刻变了脸色，不再说话。
　　林召南看了眼表和孟静说约了人就离开了。
　　孔欢关上卧室门，心里堵得慌他告诉自己别人的事自己掺和那么多干嘛，他喜欢谁关自己屁事，心里想得比谁都明白，可还是放不下。
　　邢曦文在林召南家楼下等他，俩人一起出去了公园。
　　“周末露营去么？”
　　他想起刚才孔欢的话：“露营？”
　　“嗯，一起去吧！”邢曦文犹豫，“孔欢也去！”
　　“哦！我知道，刚去他家吃饭的时候他好像提了一嘴。”
　　“你去他家了？”
　　“送东西时被阿姨留下吃了顿饭。”，孔欢说过吃了他妈做的饭会让人终身难忘，确实。
　　“那你还好吧！”邢曦文看了他一眼。
　　“还好！”林召南抬头望天，“那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邢曦文听他这么说很高兴。他们边走边聊遇到了凌傲群和许婉婉，见面时还不忘打趣林召南和邢曦文，说他们在一起了都不知道给大家发喜糖，埋怨个不停，林召南想解释却被邢曦文拦住，他也没再多说。
　　许婉婉掏出新买的智能手机，“来，拍张照吧！”
　　四个人挤在一起，头挨着头比了个耶，许婉婉看了眼照片大家都很上相林召南帅得突出，“和帅哥合影不容易，发个说说，你们给我点赞。”
　　“刚好我们商量一下露营的事，召南也去！”邢曦文说。
　　“我们四个，加上孔欢。”许婉婉摆弄手指头伸出五。
　　凌傲群摇头，“到时候叫上艾洋学姐。”
　　“学姐也去？”许婉婉一副自己怎么不知道的样子。
　　凌傲群没直说：“哎呀，别管了，到时候你们三个女生住一个帐篷，我们三个男生一个。”
　　几人把大概行程商量好定下，晚上凌傲群拉了一个群，改了备注群里几人聊得热闹，林召南和孔欢没参与，一个在忙，一个在学习，都没看到消息。
　　等孔欢撂下手里笔时已经晚上九点了，打开电脑消息满天飞他没管，点开空间向下滑动鼠标看到许婉婉发的状态，照片里林召南笑得开心。
　　原来去约会了！怪不得着急走。
　　底下评论他挨个看了一遍都在夸这两对，照片放看了又看他感觉自己像个偷窥贼，心里一凉失手他点了赞，想取消可细想自己这么做太小家子气，干脆关上空间去看消息。
　　“六人一个比一个行”的群消息多到溢出，他好奇打开对话框原来是关于露营的事。群成员里他看到了林召南，怎么艾洋学姐也在。
　　凌傲群发来一条消息。
　　-欢！艾洋学姐也去哦！
　　附上一个坏笑的表情。
　　-你别乱来！


第16章 青鞍山之行（1）
　　“我出门了！”孔欢背着旅行包一身宽松运动装，看起来干净利落。
　　门口鞋架上放着一盒感冒药，“妈，药我拿走了。”
　　“那是给你爸买的，你自己去留搂下药店再买一盒。”，孟静看着孔欢把药接塞进包里，“小兔崽子！”
　　下楼看见林召南运动单肩包斜跨，穿的灰色卫衣不同上次那件这件有些单薄配上一套的卫裤搭着球鞋，与往日不同孔欢见了心跳不觉加快。
　　林召南手里拿着包子和豆浆。“一直在等你，一起走吧！”把东西递地给孔欢。
　　孔欢没接语气冷淡故意说：“谢谢，早上吃过了！”
　　林召南脸上少有的失落，把塑料袋紧攥在手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那么提了一路。
　　孔欢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一句话都没说。两人到长宁汽车站时其他人还没到。
　　林召南找位置坐下，包子凉了舍不得扔打开自顾自地吃完一个，孔欢见他一副寒酸样想发火非要噎他几句心里才爽，走上前刚要开口。
　　林召南鼓着嘴抬起头，把剩下的一个递给他：“吃点吧！一人一个！”，他立刻心软觉得刚才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装作不情愿的样子，“哦！谢谢！”，是自己喜欢的酸菜馅吃着发干他拿过他手里的豆浆喝光了。
　　等了十分钟人全部到齐，大巴车上两两一对许婉婉凌傲群坐前排，中间是邢曦文林召南，后面是孔欢艾洋俩个人。
　　他和艾洋不是很熟自然话少，开始还能说上几句到最后干脆不吱声。
　　车开的不快不慢，孔欢在靠窗边漫不经心地欣赏沿途风景，落叶纷纷敲击在车窗脆响好听，他闭上眼小睡了一会儿。
　　邢曦文把一只耳机塞进林召南耳朵里，唱的什么林召南不知道他只记住第一句“我结婚那天你一定要来，因为有你在我会有安全感”，他只觉得这首歌伤感，摘下耳机侧过脸闭眼休息。
　　凌傲群许婉婉也不再打闹安安静静的过了两个小时，车停在婺江镇休息区，女生结伴去厕所，他们三个男生下车走到路边，凌傲群坐得屁股疼。孔欢顺手拿出烟叼在嘴里点着吸了一口。
　　凌傲群说：“上瘾了？”
　　孔欢让了一根给他，大群没拿，举着烟盒想给林召南却甩下一句：“这东西沾上就戒不掉，你还是算了！”，揣进兜里，右手磕着烟杆烟灰掉落。林召南第一次见他抽烟似乎是有什么很重的心事。
　　冷风刮来烟气飘进林召南鼻子里，他没忍住咳了起来。孔欢听声掐掉抽了一半的烟，故作很冷的样子耸耸肩上了车。
　　休息一会儿艾洋来了精神，她喜欢唠嗑，说半天见孔欢不搭话抻长脖子和邢曦文聊起来，女生之间永远有说不完的八卦，定着姿势聊了几分钟有点累，她拍了拍林召南，“诶！咱俩换个座。”
　　林召南起身艾洋直接窜到前排，他慢吞吞似有犹豫得轻轻坐下。
　　孔欢抱着手臂：“怕我吃了你？”
　　“不是。”林召南是怕俩人没话说尴尬，再抬头看孔欢时发现他头抵在玻璃窗上已经闭眼休息，自己也有些疲倦头偏向过道一侧睡了过去，迷迷糊糊感觉风从领口灌进衣服里有点冷，把头调整到靠窗一侧好多了，隐约能闻见淡淡的烟草气，味道不反感就是想打喷嚏，“阿嚏——”他没意识继续睡觉。
　　一旁孔欢只是闭眼并没睡，听到声音他睁眼拧着眉，发现林召南脸色煞白捏住领口。
　　心里抱怨感冒不多穿点，脱下外衣盖在他身上。林召南感觉很暖仿佛有人给自己盖了床棉被，睡得更安心了，头一歪枕在了孔欢肩上。他一动不动任由他靠着，怕他睡得不舒板着腰坐到终点。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青鞍山终点站。
　　“到了！”孔欢右肩一耸林召南被颠醒，两眼发懵，他揪起盖在他身上的衣服拿着包下了车，林召南揉揉眼睛身上暖暖的，一路睡得安稳，几人还在磨蹭收拾。
　　孔欢绕了绕被林召南压麻的肩膀又撑着腰扭一圈酸得他略微放缓了动作。
　　头够沉的。
　　秋季的青鞍山别具风味，正午的阳光透过夹道两旁未落的黄叶漏在地上，光影斑驳阴阴浓浓。
　　青草香混着烤熟未凉的空气钻进鼻腔，孔欢深吸了一口，清新，比烟上瘾，不觉又深吸起来。
　　凌傲群大包小包下了车，林召南最后走下来阳光晃得刺眼，外面空气凉的他直咳。
　　孔欢走过去，“穿上！”，他没接，“让你穿上！”，他不喜欢林召南磨磨唧唧直接把外套扔给他。
　　“谢谢。”他披上。
　　“诶，咱们刚好六个人一人租一辆自行车，都会骑吧？”大群看向俩人。
　　林召南不好意思开口道：“我不会！”
　　大群想着三个男生一人带一个女生，没想到林召南不会骑。看了眼邢曦文，她摇头。
　　“我会我带你！”艾洋大大咧咧地对邢曦文说。
　　邢曦文想和林召南坐一辆，可没办法又不想坐孔欢的只能答应。艾洋跨上自行车声音爽朗：“曦文，上车！”
　　两人先行出发沿着小路兜风，凌傲群许婉婉跟在后，几人别上劲儿越骑越快把俩人落在后面。
　　孔欢问他：“自行车你不会？”，一脸无措的林召南垂下眼睑，“不会，小时候摔伤过没敢再碰。”
　　孔欢握住车把，长腿支在地上笑着说：“上来，让你看看我的车技。”，林召南坐在后座上车链旁有个脚蹬他腿蜷着。
　　“坐稳了，追他们去。”说完加足马力蹬得飞快。林召南双手抓紧他的腰，摸到了硬实的腹肌，慌忙错开抓住衣边。
　　逆风将林召南黑亮的头发吹翻至两边露出好看的额头，他低头看着路边一侧渐变的小草快速掠过，抬头伸长脖子感受洒在脸上的稀疏午阳，树影一排排打在两人身上，孔欢越骑越快，可能是因为凉风也可能是因为抻着脖子嗓子痒，他在后车座上咳嗽不停。
　　孔欢放慢速度他还在咳，停车单腿支撑转身问：“你没事儿吧？”
　　林召南下车站在旁边咳得脸红：“没事儿，有点冷嗓子不舒服。”
　　衣服敞怀没拉拉链，“这么穿衣服不冷才怪！”，孔欢伸手将拉锁拉到头把领子揪起来道：“上车。”
　　林召南捂住领口坐了上去，孔欢看前面几人身影已经消失殆尽差得不是一般远，索性散散慢慢地骑也怕凉风灌得他再咳。
　　“林召南你想学么？”孔欢蹬得腿累。
　　“学什么？”
　　“自行车！”孔欢转头，“学么？”
　　只要有人教林召南自然是愿意的，又担心自己太笨，“好学么？”
　　“好学！”孔欢讲了一遍他听个大概，上手时骑得歪歪扭扭掌握不了平衡，“你以前不是骑过么？”孔欢以为最基础的平衡他应该会。
　　“小时候骑得带辅助轮的。”林召南狡辩。
　　孔欢嗤笑：“带辅助轮你都能摔也真够行的。”
　　林召南又试了一次，前进五米不到前轮开始不听使唤左斜右斜，眼看就要摔倒孔欢跑过去扶住车把。
　　“林老板，很好奇你平时送餐靠什么？”
　　“腿！”林召南一脸认真把孔欢逗笑了。
　　“我骑一遍你看着，自己好好琢磨！”
　　孔欢一步一步教给林召南细致到连车链子掉了都告诉他怎么装，“腿蹬起来的时候前面两只手就要掌握方向把握平衡。”车慢慢前移林召南在后面小跑跟着，“看明白了？”
　　“嗯，差不多了！”
　　真正操作起来又开始犯难，眼睛看会了可脑子和手却不在一个频道上，自己转了半天还是骑不过五米。
　　“怎么这么笨！”孔欢握拳抵嘴笑了半天。
　　林召南着急：“那你说怎么办！我还是不会。”
　　“平时样样都不差的林老板，居然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上栽跟头。”孔欢抓住短处不饶。
　　林召南知道他想戏谑自己，不生气柔声道：“我今天就能学会！”
　　“成！那我教你，教会你之后好好去教你们家邢曦文！”
　　孔欢说完觉得是在自我挖苦，心口作痛。有些话虽不经意却划伤了两个人。
　　林召南神情闪烁想开口解释，孔欢紧接着道：“来，你坐前面。”，他看着孔欢，没动，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孔欢以为他要感谢自己，“想谢我？先学会了再说，愣着干嘛抓紧时间！”


第17章 青鞍山之行（2）
　　林召南双手握住车把，孔欢坐在后座一只脚撑着地另一只踩在脚蹬上双臂从后面环住他，略微撑起身体好让自己能掌控方向，他的手寻寻摸摸抓着车把边缘，林召南自觉把手往里让了让。
　　“你骑我来控制方向，手把手教你还不信你学不会！”
　　林召南用力车轮却不走直线往左拐他想往右扭。
　　“你别管！蹬你的，方向我来控制。”孔欢握得有些吃力，“再试一次！”
　　按照他说的自己只蹬车，还是不行，孔欢不急耐心地教，俩人停停走走，林召南骑得歪歪扭扭，试过不知道几次车终于平稳的骑出去十多米。
　　“这样骑就对了！”孔欢不再刻意握紧车把，“现在你自己试着掌握方向。”
　　林召南不知道孔欢双手撒了力，想着万一车轮偏了他还能及时扶正便来了兴致越骑越快自己大胆地掌握方向。孔欢也放心任由林召南控制并不在意。
　　他骑得自信没注意前面的石头前轮直直地撞上，俩人被颠了起来重心不稳眼看要摔倒，孔欢立刻抓住他的双手胳膊用力夹住他的身体，好在长腿撑地俩人都没倒，语气没有责怪反而是打趣道：“你差点让我断子绝孙。”
　　林召南心惊还好没事，道了声“对不起”。
　　“没事儿！刚开始学都这样掌握后多练熟能生巧，就像揉面一样我后来揉得也不比你差！”孔欢的自信劲儿让林召南嗤笑。
　　他跨上自行车，低头想了半天，注意方向、注意力度、注意路面……抬头拍了拍后车座，“这回你放心吧！上来！”
　　孔欢指着自行车担心道：“可以？”
　　林召南点头，他坐上后座手抓着他的衣服，“坐稳出发了！”，车一歪闪得孔欢手掐到了林召南的腰，“别怕！”，这回换林召南安慰。
　　车骑得平稳孔欢安心，“等回去了来我家吃饭就当对你的感谢。”
　　风从耳边掠过孔欢没听见，林召南大声喊了一遍孔欢听清，“好！等回去的。”
　　他笑了刚才只是句玩笑话，居然真要报答我。
　　这一刻那些过不去的坎像吹沙般被风抹平可露出的砂石还疙疙瘩瘩留在两人心中。
　　林召南骑得不紧不慢，路上有些起风两人没再说话。
　　凌傲群许婉婉几人到山脚下锁好车抬头望了眼，山路虽说曲曲折折可还算平坦的，除了几处明显的陡坡看着有些费力外剩下的路都被垂下的树枝掩了起来。
　　艾洋看着距离山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提议道：“咱们下车到现在都没休息要不坐缆车上去！”
　　三人都有些累点头赞同，凌傲群往后看那俩个还没见影掏出手机打给孔欢电话。
　　“喂！半天了怎么还没来！坐缆车我先去买票等你们来了一起上去。”孔欢不知道说了什么凌傲群突然笑道：“行！我们先上去。”
　　挂断电话，“他们车胎被扎爆了，等会儿他们自己上来让咱们先走。”
　　“我去帮忙吧！”邢曦文主要担心林召南。
　　艾洋拉着她：“走吧！别操心他们自己能解决。”
　　四个人四张票坐缆车五分钟到山顶，到露营地时被告知他们原本租的三人帐篷有一个是坏的，因为周末人多也只剩下一个小帐篷了但只能住俩人多一个都挤不进去，单出来的那个要和其他旅客拼帐篷。
　　凌傲群想都这样了那就委屈一下自己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和老板说：“哥！这事儿你应该提前和我们说，出来玩都想和认识的住一起，你说是不是！”
　　老板很客气知道没理：“小兄弟实在对不起这样行么！给你们酒水免费吃的你们随便拿我全包。”
　　凌傲群没想到老板这么阔绰，还有什么过不去的连连道谢。
　　路上孔欢林召南推着自行车走了半天，后车胎直直贴地被扎的完全漏气，要不是接借两人的力在走还真看不出它是圆的。
　　林召南推了半天胳膊发酸，头上冒出冷汗，平时身体好的时候不会这样现在没劲儿和他感冒有很大关系。
　　孔欢接手，“我来，你缓一缓。”
　　他没争跟在孔欢旁边，看前面的停车驿站，“应该快到了。”
　　距离看着近走到跟前花了十分钟，还完车俩人去买缆票时工作窗口贴了一张告示“由于缆车故障现停止运行，恢复时间明日三点之前。”
　　后面来买票了的旅客抱怨个不停，没人理也就撒撒气。
　　“现在下午两点爬到山顶至少两个小时，下车都没休息折腾一路，哎！爬吧！”
　　孔欢看了眼林召南脸色发白：“能行么？”
　　林召南镇定精神直起腰：“可以。”，鼻音比前几天还重。
　　现在想要到顶只能爬，孔欢担心他却也没办法，俩人跟着登山的人一起往上，路上不晒全靠树荫遮着，孔欢照顾林召南跟着他的速度来，“你看！”
　　林召南有些激动拍了拍孔欢，指着被云彩遮住的太阳。周围人也好奇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数百条光柱散射在山谷间，虚虚实实，随着荧白色的云彩越积越厚，相互之间交错而过光柱变化万千遮住又散出，照得树木越发灿烂，给本就绚丽的秋填上了点睛之笔，看得俩人不忍移目。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景色。”林召南眼睛浸在景里。
　　孔欢与他并肩：“我也是。”，他有幸参与了他那么多个第一次，心里盛着的一汪清明因他的话再次泛起涟漪。
　　林召南笑容洋溢，“许个愿吧！”，双手交叉抵上额头。
　　希望父亲身体健康，希望一切都好……
　　孔欢看他虔诚的样子仿佛把愿望刻进了心里。
　　“你许的什么？”林召南赶紧收回，“忘了不能问。”，挠挠头笑了，向前继续爬。
　　孔欢跟上低头一点点踩着他走过的脚印，慢慢重合。
　　希望你好，希望……还是希望你好吧！


第18章 青鞍山之行（3）
　　下午三点，提前到营地的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老板给凌傲群拿了一堆零食，乐得他合不拢嘴，“等晚上咱们几个喝一顿，反正酒水免费。”丝毫不客气。
　　许婉婉朝索道方向张望小声嘟囔，“怎么还没到！”
　　邢曦文也惦记每隔几分钟都要抬头看看，艾洋见她盼望的样说：“就这么着急见林召南？”
　　邢曦文开玩笑道：“你就不着急见孔欢？！”
　　“我着急见他干什么！”艾洋特别直率。
　　凌傲群听到两人对话凑过来朝她挑眉，“学姐就没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把她搞得一头雾水。
　　“不是你那天跟我说孔欢帅，想做他女朋友来着！忘了？”大群坐在马扎上手里拿着许婉婉刚给他冲好的感冒药。
　　“玩笑话你居然当真了！”艾洋眉头紧皱突然舒展，瞥眼含笑道：“这次旅行两两一对我就觉得别扭，原来你安的是这个心啊！”
　　“学姐就没什么想法？”大群喝了一口烫得嘴发瓢。
　　艾洋摇头，“不感兴趣！我这人跟异性只能做兄弟。”，说完钻进帐篷。
　　刚开始接触艾洋大家都被她清纯可人的外表骗了，以为是个乖巧娇滴滴的妹子，哪知接触下来比爷们还要爷们，她说不感兴趣那真的就是凉凉。
　　凌傲群咂嘴犯愁给孔欢介绍女朋友怎么这么难？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却没信号又揣进兜里。
　　“曦文，你包里什么东西洒了！”
　　闻声邢曦文跑过去，打开包看到自己给林召南准备得黄桃罐头汤汁浸透了书包，她拿纸擦时有些沮丧，“煮了一晚上，哎！”探头又朝外面望去。
　　艾洋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酝酿许久，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你就不该掺和别人的事儿！”
　　“嗯？”，邢曦文一怔，明白却装作不懂，出了帐篷继续干活，艾洋摇摇头。
　　“到顶还有多久？”
　　“大概一个小时吧！”
　　登山的基本上是中年人，体力好的大气不喘一下，不好的走走停停跟着人流也没掉队就是拖着身子很累。
　　林召南停住，单脚跨上一级台阶手拄在腿上弯腰擦汗，山下路平走得顺利，现在爬坡林召南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歇一会儿！”,孔欢扶着他坐到石凳上。
　　这会儿山里不见阳光只有阵阵凉风吹过，孔欢倒觉舒爽林召南却打了个寒颤。
　　“冷？”孔欢看他嘴唇发紫，一摸手也冰凉。
　　林召南闭眼点头，孔欢的外套保暖但不抗风凉气透过缝隙直往身体里钻，林召南控制不住发抖。
　　孔欢没多想挪过去将他环进怀里，双手搓着他的胳膊给他取暖。
　　孔欢手心发热握住他冰凉的双手，“好点了么？”
　　“嗯！好多了可还是冷。”听他这样说孔欢心疼。
　　他们在山腰处位置不上不下，心里急得没办法恨不能身贴身给他取暖，把他搂得更紧了。
　　来来往往路过的人见两人没觉得什么，林召南缓了很久身体才恢复。
　　靠在他怀里不想出来，“孔欢，谢谢你！”
　　“谢什么，你这样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是吧！”手继续搓，“等会儿上去好好休息休息。”
　　林召南下意识把头枕在孔欢的肩窝上，蹭了蹭。孔欢心里发痒也泛着甜，动作变得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干涩，“我……我们走吧！”
　　俩人起身回头看见一位老大爷，布衣汗衫脚下一双布鞋挑着两筐菜，汗顺着额头经两鬓淌到脖子，累得大口喘气，老大爷抬头也看到他们俩，笑了笑。
　　孔欢走下台阶，“大爷，我帮你挑。”
　　大爷说：“我自己来就行！再走个几分钟就到家了。”
　　“我年轻多干点活没事儿！”说着拿过扁担扛在肩上，起身时脚下措步，幸好林召南在一旁扶助他。
　　沉……
　　几人边走边聊，离老远就听见鸭子叫，穿过小路看见一个篱笆围的小院，挨着墙根还种了点小葱，这地方不算隐秘却很难被发现。
　　“到了这就是我家。”，孔欢把菜筐放到门口，大爷引着两人进屋坐下。
　　屋内干净整洁，各式各样的小物件挂在墙上略显神秘，林召南看得仔细，距离自己三米的地方是个供桌，上面摆着三尊像，像下面是签筒，他好奇却没敢问。
　　孔欢环顾四周，“大爷，就你一个人？”
　　“对……”大爷给俩人倒了杯水，“在这住了二十多年了！”
　　“那你儿女呢？”林召南问他，孔欢在一旁把杯子放到林召南手上，意思让他暖手。
　　“无儿无女！”大爷声音沧桑，“我是个算命的什么该有什么不该有我早就知道，自己一个人倒逍遥自在。”
　　孔欢羡慕大爷的洒脱也来了兴致，“那您是什么都能算？”
　　大爷点头，孔欢好奇伸出手凑到他前面说：“能给我看看么！”
　　大爷笑道：“我算命只看缘，虽说你帮了我可我们无缘，他倒是可以。”，看向林召南。
　　林召南一脸惊讶。
　　“你过来。”，他跟着大爷走到供桌前，大爷问了他的生辰八字上了三炷香嘴里念念有词，把签筒递给林召南，“跪在蒲团上将你所想在心中默念摇动签筒即可。”
　　林召南闭眼摇动，签落了地捡起交给大爷，大爷看了眼问他求得是什么，林召南还不好意思说支支吾吾张口道：“姻缘。”
　　孔欢离得不远不近却听不清两人对话，像被屏蔽了一样但林召南刚刚说的那两个字自己听的真真切切。
　　求得是和邢曦文的吧！孔欢发酸。
　　大爷拿出一张签文看了眼小声说：“下下签。”，交给他后面又说了一些话林召南听得清楚。
　　签文拿在手里被他看了又看仔细琢磨那些话心里不是滋味儿，揣进兜里。
　　“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就好！命数是会变的！”大爷的话算是宽慰。
　　大爷想留他们吃饭却被两人推辞，临走前大爷意味深长地对孔欢说：“孩子，好好读书要是有机会走一定要出去。”
　　孔欢回身笑着朝他招手，“知道了，回去吧！注意身体！”
　　大爷目送两人直到他们身影消失……


第19章 青鞍山之行（4）
　　两人爬到顶时落日已西沉，孔欢站在观望台上低头俯瞰，蜿蜒峭壁上怪石嶙峋直坠山底，他有些眩晕往后退了几步，林召南无心欣赏风景，手揣进兜里摸着签文想着老大爷说的话。
　　孔欢掏出手机光晃在屏幕上刺眼，背过身点开讯息。
　　-欢，你们上来了没。
　　他回复……
　　-马上到。
　　“走吧！”他见林召南若有所思，“想什么呢？”
　　“没什么！”跟上孔欢到了营地。
　　“你们再不来我就要下山了！”凌傲群指着帐篷，“你俩住那个。”
　　两人目光相触林召南先开口，“把东西先放进去吧。”
　　“你歇着我来。”旁边邢曦文拽过他的包，林召南手滑没抓住。
　　孔欢把东西放下坐在帐篷口，邢曦文被挡着进不去，孔欢没打算让她进，伸出手语气冷淡：“包给我！”
　　“我放就行，不劳烦你！”她抱着不给，“你起来！”
　　听她跟自己哼，孔欢直接半个身子直接躺在帐篷里，双手枕着后脑勺闭目养神。
　　邢曦文看着生气，“无赖，你起来我给召南铺床。”
　　孔欢不动，林召南离远了看见邢曦文一脸怒气，走过去。
　　“怎么了曦文？”声音有些沙哑。邢曦文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朝他撒娇控诉孔欢，逗得林召南没忍住笑。
　　孔欢躺着听虽然没编排自己，但人俩是一对自己在中间横一下说不过去，就算心里难受也不好说什么，起身道：“要不你们俩住一起！我和大群挤挤。”
　　“不！”林召南急地突然转头，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慢声说：“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早晚不都要睡一张床！”这话说得苦心里犯疼。
　　孔欢总在误解中试探林召南，林召南心里也不好受总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邢曦文见两人呆立着半天不讲话气还没消又添一股火，“你们自己铺吧！”
　　几人围桌而坐，凌傲群起开啤酒，“敬我们几位仙女姐姐，不辞辛苦忙活了一下午。”
　　艾洋起哄：“你全干我们随意！”
　　“诶得嘞！”凌傲群没反应过味儿，旁边几人笑得合不拢嘴。
　　他对瓶吹了一口想放下，艾洋起身扶住酒瓶，“全干！”，凌傲群被灌得喷了出来，他傻乐自嘲：“欺负我耳背故意整我。”
　　许婉婉拿纸巾帮他擦嘴，瞪了他一眼小声说：“感冒还喝酒！”，把纸巾甩在他身上。
　　“心疼了？”艾洋嚷嚷着让许婉婉替大群喝，许婉婉豪爽接着干了剩下半瓶，艾洋给了个眼神对邢曦文和林召南说：“你们俩呢！”
　　邢曦文因为林召南感冒拿起啤酒刚要喝就被林召南抢过，“我来！”
　　“好！”大群艾洋鼓掌，“掌声不停酒不停。”
　　仰头没喝几口咳嗽起来，邢曦文在旁边劝，他笑着摇头说没事儿，缓了一会儿一口气直接干到底，酒过喉咙时没刚才那么刺激反而觉得舒爽。
　　孔欢在一旁抿了抿嘴，凌傲群拿一瓶递给他，“该你了！喝！”
　　“我不喝酒！”孔欢敲了下可乐瓶。
　　“欢！你说不喝酒谁信呐？！”一脸嬉笑。
　　“怎么的以前做过错事？戒酒了？”，艾洋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戳到了林召南孔欢的心尖。
　　他拿起酒吹干，坐下感觉不爽点着一根烟别过身怕呛到林召南，还偷瞄了眼发现红晕爬上了他的脸颊。
　　秋风吹得凉周围人提前进了帐篷，唯独他们这桌还没有停得意思，几人说说笑笑一箱酒见空，邢曦文只喝了半瓶就哈欠连天，实在扛不住回去躺下睡着了，许婉婉被凌傲群扶着找地方吐了半天也没见回来，艾洋懒懒散散起身：“不打扰你们了！晚安。”
　　孔欢还行比上次强没什么反应，“走吧！回去！”
　　林召南喝得晕，起身脚下踉跄被孔欢扶着走回帐篷。被子没铺，下午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乱糟糟堆着，后悔不该阻止邢曦文。
　　林召南身子沉直接躺下占了大半边地界，孔欢躬身蜷在帐篷里，两个人躺着还好想站起来属实费劲，他半跪着铺被子，“来你先起来！等我铺好再睡！”
　　林召南娇语喃喃，“孔欢，我头晕。”
　　孔欢一边抻被子一边笑，“两瓶你就晕了？”，又掖了掖帐篷角怕晚上漏风吹着他。
　　“嗯！”林召南看着头顶发黄的白炽灯在眼周一圈圈扩散，“孔欢，我是第一次喝酒。”，他饶有兴趣撑起身体两人近的抵在一起，孔欢嫌他碍事一把将他按倒，扯着大棉被给他盖上，自己盖另一床。
　　躺着……
　　“好好休息。”孔欢把灯关上。
　　帐篷安静，外面虫鸣伴着落叶声听的一清二楚，林召南酒劲儿没过也睡不着，“孔欢，你睡了么？”
　　“没。”
　　“你第一次喝酒会晕么？”，孔欢没答，第一次喝酒……
　　林召南唠唠叨叨半天，孔欢一直听着转过身，两人面对面能感受相互之间呼吸的温度。
　　他带着倦意轻声道：“原来你喝多了是个话痨！”
　　“不是！”林召南不承认，“我没喝多！”
　　“行行行！没多！”孔欢舒了口气，“诶！今天算命的大爷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林召南打哈欠晕乎乎随口答道：“反正算得不好。”
　　“不好？”他好奇，“说你和邢曦文不好？”
　　林召南舌头有些大，“就是不好！”，他有点累眼皮沉得打架。
　　“不好？”孔欢琢磨追问道：“怎么个不好法？”
　　见他半天没答仔细听呼吸已经睡着了，孔欢笑了笑觉得醉酒的林召南可爱。
　　半夜林召南感觉冷风在耳边呼呼吹过，迷迷糊糊脑袋发胀，朝孔欢身边拱了拱，挨着能暖和些。孔欢本就睡不安稳林召南往身边凑自己就醒了。
　　“孔欢，冷！”他嘟囔着却醒不来，一只手伸进孔欢被窝感觉像热炕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干脆连身体直接钻了进去。
　　两人距离近的时候有很多次，但这次连着枕头睡还拱进一床被窝，让孔欢手足无措，这算是主动献身么？
　　他偷笑却没往歪处想，触到林召南冰凉的手他握紧给他暖。
　　林召南挪身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喃呢沉睡。他梦见自己躺在软枕上，抱着欢欢暖暖的很舒服。次日清晨林召南睁眼，发现自己紧紧搂着孔欢。
　　“你总算醒了，胳膊被你压麻了。”
　　林召南不好意思赶紧起身，头磕在帐篷铁杆上，疼得他捂着头又钻进了孔欢怀里，他看他好笑，伸手给他揉，“地方就这么大，你悠着点！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他脸红不好意思看他。
　　“昨天你呼噜声吵得我一晚上没睡。”孔欢动了动胳膊。
　　“对……对不起。”
　　林召南慌张找帐篷拉链半天没找到，弄得帐篷左右直晃。
　　艾洋走过去拍了拍，“嘿嘿嘿！大清早的你们俩干嘛呢！”
　　惹得周围人直笑。


第20章 青鞍山之行（5）
　　林召南钻出帐篷，头发乱蓬蓬衣领大敞着像被孔欢蹂躏过一样，随手抓抓到旁边洗漱。
　　孔欢伸着长腿坐在帐篷边眼下发青昨晚没睡好，扶着腰往前挺又扭扭脖子，看着远处天空湛蓝阳光和煦，还行不算冷。收拾完吃了顿早餐出发去爬山。
　　路虽被人踩平但坑坑洼洼不好走，凌傲群抓着许婉婉的手不放怕她摔倒，腻歪劲儿几人看了直嫌弃，上坡陡却不耽误俩人手牵手晃悠，林召南跟在他们身后，几次差点打到他，梗着脖子往后躲险些仰面摔倒，孔欢伸手托住他的腰，“小心点！”
　　他们打头剩下的跟着俩人的速度往上爬，阳光刺眼艾洋五官聚在一起，抬头喊了一嗓子，“诶！前面那俩，能不能不耽误我们进度，后边腻歪去！”
　　“怎么的羡慕啊！”凌傲群斗嘴，艾洋发笑没说话。
　　爬到歇脚地，几人已经汗流浃背，艾洋脱去风衣里面穿的是短袖，抻着衣领扇风，还是热，把袖口卷上肩旁才觉舒爽。
　　一朵叶片下带着“AX”的玫瑰刺青纹在她白滑的小臂上，邢曦文觉得这两个英文字母好像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来：““AX”有什么含义么，学姐？”
　　艾洋吹了吹挡在额前的几缕长发，抬了下胳膊，“哦！和我女朋友一起纹的。”
　　“女朋友？”凌傲群一脸痴呆相，“是男女朋友的女朋友？”
　　艾洋点头。
　　几人认为不可思议想问问怎么回事儿都不好意思张口。
　　艾洋坦然觉得没什么，“我和她刚上大学时在一起的。”
　　许婉婉喜欢八卦，“你们怎么认识的？谁追的谁？”
　　“高中补课时认识的，那时候觉得她柔柔弱弱还一股子傲劲儿，除了白好看一无是处，谁先追的谁……”想了半天，“忘了！反正互相表明心意后就在一起了。”
　　“你家里人知道么？”许婉婉追问。
　　“我家我爸走得早，我妈全把我当儿子养，跟她说过她没支持也没反对，我就当默认了。”
　　“牛！”大群竖起大拇指，“你就不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们？”
　　“开始的时候多少会有点后来想明白了，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别人怎么看我们管不着，只是我们自己决不能用异样的眼光来看我们自己。”她的话掷地有声。
　　林召南听得仔细一直点头。
　　“出柜没错，错的是那些用歪脑筋想出柜者的人。”她耸耸肩一副爱谁谁的模样。
　　“等有时间把嫂子……”凌傲群不知道说的对不对，“把嫂子带出来给我们看看。”
　　“好，等有时间的！”站起来锤了凌傲群一拳，“你小子还要把孔欢介绍给我。”
　　大群疼得捂住胳膊玩笑道：“早知道你好这口就不带你来了，白白浪费一次好机会。”
　　俩人嬉闹起来。
　　孔欢从没觉着艾洋对自己有意思，都知道她喜欢开玩笑，偶尔上大课时能听到她和学哥学姐们斗嘴，刚听她说的那些话，不禁有些佩服这女孩子的勇气。
　　两天过得很快回长宁已经下午四点，出租车只能坐下四人凌傲群他们先回了学校，剩下孔欢林召南。
　　市区倒是暖和，不比山里凉。上午爬山时林召南出了一身汗倒觉得头脑清醒感冒好了一大半，可孔欢怕他冷坚持让他穿上自己的外套，他只好乖乖披上。
　　“打车么？”孔欢问。
　　“走回去吧，坐得腰酸。”
　　孔欢本就想溜达到家反正离得不远，倒合了他的心意。
　　早餐铺门口林江眯眼看手机。
　　“爸，我回来了！”
　　“叔叔好！”
　　闻声欢欢冲出来，跑到两人身边高兴地转圈口水甩满地。孔欢抱起它，欢欢直往脸上扑伸舌头舔孔欢仰头躲，闹腾一会儿欢欢累了趴在他怀里消停。
　　“我不在这几天辛苦你了爸。”林召南满脸愧疚。
　　林江伸出手掌笑道：“怎么还跟你爸客气上了，玩的怎么样？”
　　“青鞍山挺好，景色也美！”
　　孔欢放下欢欢和林江唠了两句，临走前林召南把外套还给他。
　　打开家门发现老爸老妈不在，自己肚子饿地咕咕直叫打开冰箱啃了块面包。
　　掏出包里的东西收拾完开始洗衣服，外套放进洗衣机之前他在兜里摸出一张黄纸条，被团的皱皱巴巴，纸脆的稍用力就能扯坏。
　　他小心翼翼打开，翻过来看到几句诗词写道——父母命难为，棒打良人拆金辉。前世孽缘今世果，好个鸳鸯阴阳两相隔。
　　怪不得林召南说不好，只看浅浅的一层意思就知道是个下下签，可具体有什么深层含义他不清楚，从字面上他能确定的就是林召南和邢曦文成不了。
　　这么想着他开始得意起来。
　　拿着纸条走进卧室，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打开，看到那张照片他用食指弹了一下连着纸条夹进去合上放了回去，书的外沿写着《浮生六记》。
　　等孔方帅和孟静到家时孔欢已经睡下，俩人轻手轻脚怕吵到他，孟静两天没看到他儿子有点想，悄悄地推开房间门，他没拉窗帘月光照的屋子通亮。
　　孔欢背对着门睁眼没睡也没说话，有点累，孟静又轻轻把门合上。
　　夜里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脑子里是这几天在青鞍山的经历，想着他鼓起嘴吃包子的样子、骑行车的样子、醉酒的样子、还有他搂着自己睡觉的样子……又想起艾洋说的话，睡着了。
　　林召南回家也不嫌累又是做饭又是打扫屋子，连给鱼换水的活一并也干了，林江让他歇歇说家里还没到没他不行的地步。
　　林召南从小到大没离开过父亲出门旅行，他做这些是想填补愧疚不在家这几天父亲一定累坏了。
　　林江拽着他坐在沙发上，“召南爸知道你怎么想的，好好歇歇，以后该跟朋友出去玩就出去，你大了早晚要有自己的生活，不要总惦记我。”
　　他攥紧手中的抹布其实父亲说的对，可心里就是别不过劲儿，什么都要替父亲分担一些才肯放心，开玩笑说：“你要是能找个老伴我就能放心。”
　　林江嘿嘿笑，“混小子，等你什么时候结婚的爸就找一个，存的这些钱全想着给你娶媳妇用呢！”
　　林江寻思林召南再大一些给他说门亲，手里钱也够给小两口买套房的，到时候把店盘出去自己回乡下养老。


第21章 我想出国读书
　　孔欢早起上学看见林召南在忙，本不想打扰他可还是忍不住想去关心一下，走到跟前咳嗽两声，“林老板，来两个酸菜馅儿包子。”
　　“又没吃早饭！”给他装了四个拿了杯豆浆。
　　孔欢接过，“你……感冒好点了么？”，话说出口略显僵硬。
　　“嗯，好多了！”，听着鼻音比前几天轻了很多。
　　“哦好，那你注意身体。”丢下关怀走得匆忙。
　　林召南目送他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外。
　　上午第一节 课结束，吴妈夹著书进班级，还是平时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站上讲台下面同学自觉安静。
　　“咱们学校现在有直通去国外普斯大学交换学习的机会，可攻读双学位能直接在国外毕业，有感兴趣的同学么？”
　　下面七嘴八舌，有同学问：“老师申请有什么条件没有？”
　　她补充道：“本专业成绩的前十名才有机会。”
　　其他同学纷纷泄气唉声挂嘴边，装得好像都想报名一样。
　　进前十名好好学习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儿，大学压根没想那么拼，虽说老资深们没事儿就逮着他们考试，大家也都是草草了事能过就行。
　　孔欢成绩不差可刚入学还没到年底大考，他清楚自己的水平但不清楚本专业是不是还有比自己厉害的，平时小考成绩被老师捏在手里也不知道具体排名，一直想离开长宁刚好有机会想试试却犯了嘀咕，“老师，如果去国外读书咱们学校的毕业证还给发么？”
　　“发！除非你有精力！国内网上授课不能落，实践课在本人回国一年之内来校补齐，论文还有其他成绩要达到国外大学双A的标准，满足以上条件毕业证学位证就到手了！”
　　吴妈说得自己都感觉麻烦，“行了！事儿我说完了想报名的抽空来办公室找我！”
　　每次通知事情吴妈三个班都要走一遍，每次他们班都是最后一个，说到最后吴妈都懒得张嘴，偏偏他们班问的问题又是最多的。
　　大家奇怪她为什么不发群通知，吴妈自己说了智能手机她玩不转靠嘴说每个人都能听到。
　　“有点复杂。”凌傲群看孔欢，“你想去？”
　　孔欢若有所思，“等年底大考，再说！”
　　“你走了我可太伤心了……”大群一副哭唧唧的模样，“从初中咱俩就没分开过！”
　　孔欢被逗笑细想下来可不是没分开过，从初中到大学从未成年到成年，他怀疑是不是上辈子发了什么毒誓这辈子俩人才搭着走了这么久。
　　中午吃完饭路过教师办公楼，孔欢踌躇，“大群，陪我去上去。”
　　“出国那事儿？”他没想到孔欢真的会上心。
　　敲开办公室门，孔欢直截了当，“吴妈，我想报名！”
　　“不和你父母商量？”，她戴上眼镜从文件夹里翻出药本三班的成绩单，捋着往下找第二个就是孔欢，“小子看不出来平时成绩这么好！”
　　孔欢谦虚一笑，“那所大学我喜欢，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吴妈递给他一张单子，“不着急填要等年底大考结束才能定，跟家里人商量好了。”
　　孔欢看着单子又问了几嘴，他一一记在心里，凌傲群背手站在两人旁边晃身子，优哉游哉大爷模样。
　　吴妈往下捏着镜框眼仁朝上，“班长啊！你们班上课纪律该管管了！投诉都到我这了。”
　　叹口气，“三个班就你们最不省心，没事儿多向二班班长许婉婉学学，人家怎么就能把班级管的井井有条！”
　　何止把班级她连凌傲群一起摆弄个明白。
　　晚上孔方帅和孟静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客厅黑着电视照的两人脸五光十色，看得入迷。孔欢打开客厅灯晃得两人龇牙咧嘴。
　　孔方帅看着他手里捏着纸，“怎么着有事儿啊儿子！”
　　他没坐，沙发被两人四仰八叉的霸占着，把单子递给孔方帅，“爸妈！我想出国读书！”，拽过餐厅的椅子骑了上去，下巴枕着胳膊满眼期待。
　　“出国？”俩人异口同声。
　　“嗯，普斯大学高中的时候就喜欢，现在有机会我不想放弃。”
　　孟静担心，“从小就没离开过我们，好好待在长宁吧！安安静静读完大学找个工作结婚，别折腾了。”
　　孔欢就怕这样说他有些恼：“大学按着你们喜欢的专业选的，我说重读你们不让，一口一个我离不开你们，搬来这住一起，你们想想到底是谁离不开谁。是！我去哪你们都放心不问但也仅限小范围活动吧！”，他越说越生气，“我自己的事我做主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起身单手拎起凳子“哐”的一声蹲的地板直响，气得摔门进屋。
　　留下俩人在外面木讷，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关了电视回房躺下，两口子曲曲咕咕一晚上，后半夜总算消停睡着。
　　孔欢睁眼到天明，从来没和父母发过这么大的火，以前都是小打小闹随口说几句哄人话就过去了，可今天真的没控制住，他有些后悔。
　　早上孔欢推开门发现孔方帅和孟静大气都不喘一下，猫一样吃早饭。
　　从卫生间出来他收拾完拿著书包要走被孟静叫住，“儿子你来！”
　　孔欢头不抬眼不看坐在桌边。
　　“昨天和你爸商量了，同意你去，你大了我们应该遵循你的意见，别怪妈……”
　　孟静红了眼眶哽咽起来，“妈昨天就是随口一说，主要是担心你出门在外吃不上一口热乎饭。”抹起眼泪。
　　孔欢懊悔心里拧劲儿疼，怪自己昨天说话没好好考虑，咬牙想抽自己几巴掌。
　　孔方帅心里也不是滋味怕儿子有负担，“行了媳妇，哭啥！孔欢我和你妈全力支持你，我儿子优秀到哪都是好的！”，又说了些好话哄得孟静开心。
　　得到父母的支持孔欢心里明朗了一大半，拿著书包走人。
　　“吃饭！”孟静喊了一嘴。
　　“你做的太难吃！不吃！”声音被关在门外，屋里听得清楚。
　　孟静白了眼孔方帅，“都是你惯的！”
　　他指着门口瞪圆眼睛，“臭小子！回来就收拾你！”
　　又连声巴结孟静，俩人有说有笑。


第22章 召南，生日快乐
　　11月长宁市已然入冬，月初的小雪零零星星飘着没停过，气温倒是比刚入秋那会儿要暖，秋风刺骨倒显得冬风和煦。
　　孟静因为母亲生病住院和单位请了半个月假，当天就急匆匆赶回老家孔方帅不放心也跟了去。
　　留下孔欢一人，他也是个孝顺的每天电话问候老太太身体情况，恨不能陪在老人身边，挂断电话半坐在窗沿边头抵着玻璃看雪。
　　云叠叠障障把天盖的严丝合缝，虽不厚重却看着压抑，他出了神倒觉轻松。
　　留学这事儿在心里扎下根后他就铆足了劲儿的学习，高中都没见这么卖命。
　　肚子咕咕直叫，手抚在胃上打开冰箱只剩泡面他不想吃，想去林召南家蹭点吃的，自打熟络以后他脸皮也是厚的可以虽说有时心里疙疙瘩瘩，但也丝毫不跟林召南客气，套上外套下了楼。
　　林家早餐铺门前被林江钉了两床大厚军被做门帘，孔欢掀开佝偻着腰进去，进屋之前扑落掉头上的雪。
　　“孔欢来了！”林江热情。
　　“嗯，来蹭饭！”
　　走到蒸笼旁掀开一条小缝，他眼前有虚影看不清估计是外面雪晃得要么就是店铺内灯用的太久光线发暗。顺手揪出最好拿的那个，塞进嘴里。
　　香……
　　林召南走过来背对他，打他手背，“又偷吃！”
　　孔欢一脸无辜，“叔在旁边看着呢！冤枉好人！”
　　林江笑起来。
　　“姥姥身体怎么样了？”林召南问。
　　他惊诧，“你怎么知道！”
　　“阿姨走之前特意跟我说的，怕你给我添麻烦，让我多担待着点。”
　　我妈真是面面俱到，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嚼了几口咽下去，“老人没事儿就是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在家养着呢！”
　　“没事儿就好！”林召南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明天叔叔阿姨回来么？”
　　“不回来怎么了？”孔欢又拿了一个塞进嘴里。
　　“来我家饭……”他一脸喜色，“做好吃的给你。”
　　“有好事儿？”孔欢喜欢看他卖关子的样子，藏不住全写在脸上。
　　“嗯，喜事！”
　　孔欢回家心心念念盼明天，不只是林召南他也有喜事——11月11日他生日。
　　小时候觉得这个日期好逢人就说自己生日是豹子号，“1”就是他的骄傲，现在大了不知道谁把这天定成了光棍节，年年生日年年光棍，他习以为然也不再是骄傲。
　　零点刚过就收到凌傲群发来的生日祝福，每年都不落，留言板、空间提醒被他占得满满当当，骚话连篇还发说说艾特孔欢，但今年不一样……
　　孔欢点开好友动态看见凌傲群写道“祝我好基友孔欢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希望他早日找到心仪对象，就像我和她——”，配图是许婉婉凌傲群合照，甜蜜极了。
　　评论区各种祝福楼盖了长长一串要是换成嘴那相当热闹，他输入一行字“谢谢兄弟，祝你幸福。”
　　点开对话框。
　　-大群专门挑我生日官宣，可以啊！
　　-谁让你刚好光棍节过生日。
　　-替你开心，终于突破了！
　　-诶！兄弟蹭你个愿望祝我能把婉婉娶回家。
　　紧跟着一个坏笑表情包。
　　-光棍这么些年你也抓紧时间。
　　-行了，不用你操心。
　　两人唠到凌晨一点，困得孔欢关上电脑倒头就睡。
　　周四周五连着两天大课，一百多人一起上教室乱哄哄，就算放个响屁都没人能听见。
　　老师讲什么根本听不清也没人管，孔欢嫌浪费时间没去，在床上躺到九点才醒，哈欠连天眼皮发胀大脑昏沉。
　　往外瞅一眼雪算是停了，隔着玻璃外面窗沿上堆了一扎长的积雪。
　　洗漱完神清气爽，想到林召南的“喜事”心里火烧一样高兴，哼着歌下楼蹭饭，看见林江拿着扫帚拨开了一条路，他过去帮忙时人家已经扫完了。
　　掀开帘子抬头看见林召南在打电话，悄悄走过去想吓他，谁知他挂断电话转头倒把自己吓一跳。
　　“给谁打电话呢？怎么光棍节有人跟你表白？”，嘴快总给自己找罪受。
　　林召南看他似有话说却笑笑，“嗯！被表白了！”
　　“哦！那祝福你。”孔欢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也是！今天是个好日子！”说完背过身肩旁一沉眼皮耷拉着不抬，整个人看着一个字“颓”，那失落模样像被兜头扣了盆凉水，不提还好一提又是一盆，“邢曦文？”
　　“明知故问！”林召南戏弄他。
　　孔欢如鲠在喉默默换了口气，话题转移到欢欢身上，“今天穿的这么好看！”
　　欢欢知道他在夸自己摇尾巴转了一圈展示着新衣服，“好看！”
　　林召南端了碗豆花放到他面前，“少吃点！晚上留着肚子吃好吃的！”
　　“好！”，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孔欢自作自受，心里不舒服但面对林召南时还是开心的，孔欢只对林召南的事感兴趣所以总会旁敲侧击，想问清楚他和邢曦文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试图掩盖脸上假笑后僵硬的肌肉，说了句：“嗯！好吃。”
　　林召南不傻也知道他时有时无的试探是为什么，其实不是自己刻意躲避只是不知道该从哪说起，每次看到孔欢因为一些话蔫头耷脑的模样心里就难受，想着有些事情该解释清楚了，并没有刻意吊着他的意思。给他磕了个鸡蛋剥完放进碗里，看着他吃完。
　　孔欢回家接到孟静的电话。
　　“阿欢呐，早上吃鸡蛋了没？”
　　“吃了！”，林召南剥的。
　　孟政宇在电话那头喊道：“哥！生日快乐，光棍节快乐！”，电话那头的几人都被逗笑。
　　“妈，把电话给我姥。”
　　“喂，孙儿啊！”老太太不管近的远的都叫孙子。
　　“姥，养好身体多吃饭，这几天天冷多加衣服。”他唠唠叨叨。
　　老太太听得清楚，“好好好！这些我都知道，关键是你！成年了也该处对象了！”
　　孔欢支吾半天不知道怎么说，听见孔方帅在旁边小声嘀咕“妈说得对”。
　　他岔开话题聊了几句把电话挂断，回到卧室打开《浮生六记》，拿出照片对着灯看了半天，翻到后面看到自己写的话心里五味杂陈，犹豫着又加了一句。
　　“召南，生日快乐……”


第23章 生日快乐，孔欢
　　下午三点父子俩早早关了店铺回家准备晚饭，林召南自己在厨房忙活，不让林江插手。
　　林江心里过意去不去，在厨房门口来来来回回走过，“儿子，你歇着！”
　　“不用爸，我自己全包了没问题！”锅里的菜飘香扑鼻。
　　欢欢馋得口水直流，哼哼唧唧，“小馋猫！”
　　林召南给它一块肉，小家伙捡便宜卖乖放下嘴里的意思再要一块，又给了它一个，欢欢叼着两块回客厅慢慢品尝。
　　敲门声响起，以为是孔欢高兴地拿着铲子先林江一步把门打开。
　　“林先生么？您昨天订的蛋糕，生日快乐！”
　　林召南接过礼貌回谢，心里念叨“怎么还不来”回厨房接着忙。
　　半天伸出头喊了句：“爸，你给孔欢打电话让他来吃饭。”
　　“好！”
　　菜上齐爷俩摆好碗筷，孔欢还没来，林召南也不急换身衣服洗了把脸梳了梳短发，帅气十足。
　　“砰砰砰——”
　　欢欢冲到门口叫，林江开门。
　　“叔，买了点饮料。”孔欢提的老高。
　　林江接下，“进屋！”
　　孔欢看着一桌子美味佳肴最抢眼的是中间的蛋糕，好奇地问：“叔，你今天生日？”
　　“召南的！”
　　林召南从卧室出来，孔欢发觉他格外干净清爽，原来喜事就是他的生日，如果事先知道绝不会来得唐突。
　　“愣着干嘛还不坐！”
　　孔欢莫名拘束，林江递筷子给他，“全是召南做得，都没让我插手。”
　　他什么都没准备面上抹不开，“生日快乐”卡在嘴边也说不出来，林召南生日帽折了半天也没折进去，孔欢接过一两下完活给他戴上，像那次给他带花环一样。
　　“你什么时候的生日？”他问孔欢。
　　“我……我也是今天，11月11日。”底气不足越说声音越小。
　　林召南目光闪烁。
　　“哪年的？”林江问他。
　　“九二年的。”
　　“我也是！”林召南又惊又喜，好事成双。
　　孔欢也是一喜，面上却压着：“一直以为你比我小，没想到同年同月同日。”
　　“这生日过得太值了。”林召南的兴奋掩饰不住，“我们一起成年！”
　　“来来来！今天咱爷三个喝点儿。”
　　林江伸手拿酒孔欢速度直接起开一人倒了一杯。
　　“一起点蜡烛。”林召南递给孔欢一只打火机。
　　“你们俩别嫌我唱歌难听，你们一起许愿！”
　　关了灯……
　　两位少年双眼轻闭双掌合十在蜡烛前共同许下心愿。
　　孔欢睁眼缓缓放手，看到脚边的欢欢，抱起。小家伙往林召南处扑，怕它打扰到他，给欢欢使了个眼色，它不闹静静地看着。
　　烛光在眼里跳动，身旁的林召南似乎有许不完的愿望。他的鼻子在这个角度看格外挺拔，好看，虔诚的模样和他做事一样，认真投入。
　　此情此景孔欢偷偷在心里画下他想存档一辈子，眼神同蜡烛一点点融化蔓延至心底。
　　林江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睁眼时对上孔欢的目光，“一起！”
　　伴着林江跑调的歌声两人一同将蜡烛吹灭，三人开心的鼓掌。
　　孔欢趁着黑凑到林召南耳边低声说了句：“召南，生日快乐！”
　　林召南目光灼灼，“生日快乐，孔欢！”
　　林召南的菜孔欢边吃边夸，动筷子就不想停下，除了好吃还是好吃，林江喝的尽兴一会儿一杯，两个小的陪着。第三瓶没见底林召南已经喝不动，拖着下巴逗欢欢傻笑。
　　“叔，你少喝点！”孔欢给林江倒了最后一杯，“我陪你，你小口喝我半开下肚。”
　　“行啊孩子！平时没少喝吧！”
　　孔欢喝酒屈指可数今天五瓶下肚却没醉可能是太高兴了。
　　“孩子，今天你在家住下跟召南挤挤，你们好好玩！叔喝完这杯酒就回屋歇了。”
　　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吃完，林召南醉得靠在椅子上看孔欢在厨房刷碗，肩膀宽厚心里踏实。
　　慢悠悠踱到他身边双手撑着厨台，眼皮懒懒地眨着，看他。
　　孔欢侧脸笑：“喝多了？”
　　“没！”他不承认，在青鞍山那晚他也不承认，“孔欢？”
　　“嗯？”他继续刷碗。
　　“你……”说话时他往孔欢身后挪没站稳下巴磕在他肩膀上，就那么搭着也不动，“你……今天跟你喜欢的那个人表白了么？”，林召南惦记着上次烧烤时孔欢说的话。
　　热气扑在孔欢脖颈处脸到头皮麻了半边，心里也跟着麻了。
　　“没！”冲完最后一个碗擦干手轻轻转身揽着他，两人站着，林召南头抵在他锁骨处。
　　“为什么没表白？”林召南要问个明白，“她不喜欢你？”
　　“不是！”孔欢另一只手悄悄环住他，“我……”他不知道怎么说，“我没喜欢的人！”
　　林召南心满意足地笑了，“我猜就是！”
　　“那你和邢曦文呢？”趁他醉酒大起胆子问。
　　林召南闭上眼，“我们俩什么都没有！”
　　“昨天你打电话……”
　　“订蛋糕啊！”林召南笑他傻，“你们一直误会，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过去，孔欢搬了块儿石头死死堵在心里，稍用力一推就感觉疼得钻心。现在，林召南移走了石头，他的心开始通透明亮。
　　话说开了有些事就会迎刃而解，双方藏在心里的种子也该生根发芽了。
　　孔欢本打算收拾完回家干脆也不走了，回房间两人挤着躺下。
　　“孔欢，你真好。”林召南偏身看着他的眼睛。
　　“哪儿好？”
　　“哪都好，遇上你真好！”林召南拖长音感觉舒爽。
　　林召南似想起什么，突然下床在衣柜里翻腾，拿出白大褂递给孔欢，“一直想还给你，可是没机会！”
　　拿着枕到头下，一股薰衣草香味，好闻。
　　林召南没上床坐在椅子上趴到桌上，半天没动静。孔欢以为他睡着了，推了他一下：“召南？”
　　“孔欢，我还有件事一直放在心里难受！”他低头声音闷沉像是从箱子里发出来的不清晰却清楚。
　　“关于邢曦文？”现在提她怎么说说几遍都行。
　　林召南摇头，孔欢似乎猜到他不好张口，咳嗽起来。
　　“其实那天我不是故意不去……”白皙的脸蛋通红一半脸压着胳膊语气里尽是自责，“我爸买的鱼缸本来那天给送，你电话刚挂他打进来说没法送了，我想给你拨回去可我不敢怕给你添麻烦，她叫我去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在，我看出你生气了，还有是我主动……”
　　“好了，我都知道。”孔欢声音温柔抓着他的胳膊，林召南躺在床上，“没说完……”
　　那个吻……
　　他想说什么孔欢都知道，“睡觉吧！你也累了！”林召南哈欠连天，嘟囔几句含糊不清的话睡着了。
　　孔欢看他睡得沉了才敢伸手轻抚他的脸颊：“召南，生日快乐，我喜欢你！”
　　今天跟你喜欢的那个人表白了么？
　　表白了！


第24章 喜欢像你这样的
　　早上醒来伸懒腰娇嗔道：“孔欢。”
　　“怎么了！”侧过身吓他一跳，孔欢看他样子呆萌，“怕什么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
　　“几点了！”拉长音说。
　　孔欢回头抬眼，“9点！”
　　“9点？”他跳下床赶车般着急，“我爸呢？”
　　“叔叔一早出去忙了！”走出卧室餐桌前摆好了粥，“给你准备的赶紧趁热吃。”
　　林召南刚才整个人迷糊现在看清，孔欢穿戴整齐不像刚起床的模样，“你几点起的？”
　　“反正比你早。”他抱起欢欢，“我遛过了！”
　　林召南简单洗漱到门口穿鞋被孔欢拽住。
　　“你干嘛去？”
　　“帮我爸忙！”
　　“早上我俩都忙完了，叔叔让你歇着，你就好好听话。”拉他到餐桌前坐下。
　　“你今天不上课？”林召南喝了口粥。
　　“不上，自己给自己放假。”欢欢被他摸得舒服。
　　林召南手机响，是林江发的图片，点开看得他抿嘴笑。
　　“什么这么开心！”凑过去挨着。
　　林召南故意把手机藏在桌子底下，“没什么！”
　　“我看看！”趁他不注意夺了去，照片和藏在心里的那幅一样，只不过这张自己在上面，“发给我！”
　　“不发！”林召南要抢，孔欢反应快把手举高，躲他老远把照片转发给自己。
　　“诶！凌傲群和许婉婉两人在一起了！”把手机还给他。
　　“官宣了？”
　　“嗯！”他翻出空间里的那张照片凑到他身边。
　　“羡慕！”，林召南说：“等我以后也……”
　　“也什么？”孔欢抬头。
　　“没什么！”他低头吃了口包子。
　　孔欢逗他，“你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喜欢什么样的……”没正面回答，碗里的粥被他搅得粘稠，“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孔欢把手搭在他肩上，仰头沉默突然看他：“像你这样的！”
　　“嗯？”
　　他拔起腰心跳加快，脑袋乱成一锅粥，手停住。
　　半晌……
　　心绪平复，喉结攒动看着孔欢说：“其实我一直都……”
　　空气安静，两人心里的小人咚咚敲鼓。
　　“都什么！都喜欢我？”孔欢推他脑袋笑起来，“逗你的想什么呢？”
　　林召南尴尬的憨憨傻笑：“我还没说完你接什么话，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喜欢的人！”
　　“行了，赶紧把粥吃完！”抱着欢欢走到窗边，背过身收起笑容，之所以没敢捅破这层窗户纸，是因为他有自己的顾虑。
　　和怂不搭边，他也能像艾洋一样勇敢，只是现在的心思全部扑在出国读书的事儿上，他不知道如果异地会发生什么不愿让他受委屈，这份感情只能暂时藏在心里，或许时间长了就会淡，他这样想。
　　林召南碗里的粥稠的变成了饭，他舀了一勺没嚼吞了下去。
　　发干……
　　逼着自己往下咽，噎出了泪花偷偷擦掉，不知为什么眼圈发热憋着：“我吃完了！”
　　“好！”孔欢没回身。
　　把碗筷放进水池，水龙头开到最大，埋头干活。
　　半个月过去夫妻俩总算回到长宁，换鞋进屋孟静把手里的东西一放仿佛从没离开过家一样，歪在沙发上，孔欢坐不住。
　　“妈！你都不问问我这半个月在家过得怎么样？”
　　“有什么好问的，这么大人了自己照顾不好自己？”打开电视。
　　打上次那句“到底谁离不开谁”说出口后，夫妻俩对孔欢彻底撒手，平常关心还是有的只是突然的改变让他有点不适应，自己找话题和孟静聊天。
　　“我姥好了吧！”
　　“好了！”孟静说，“我和你爸打算过完年就搬走回老房子住，你姥和政宇都过来。”
　　“政宇不上学了？”
　　“就是因为政宇上学才搬走的，他不是保送么，明年三月初开学直接来长宁读预科班学校让他们提前过度，等九月份正式开学直接分到尖子班。”孟静脸上挂着骄傲。
　　“政宇脑子好使，认真学考个名牌大学没问题。”
　　“不用你说我们都知道！”真是亲妈怼得亲儿子哑口无言，“你出国读书的事儿要能定下来，这房子就租出去。”，即使心里一万个不想租可也不能干空着，又担心新装好的房子被造的不像样。
　　“我没在家这半个月又去召南家蹭的饭吧！”
　　“嗯！”孔欢憋笑。
　　第二天孟静上班见自己对桌多了张陌生面孔，两人相视打了声招呼。午休时俩人聊天很投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女人和孟静年纪相仿刚调到长宁市工作，有个女儿跟孔欢读一所大学，孟静热情约着她和女儿周末一起来家里吃饭。
　　星期六早上孔欢睡到自然醒，饿了想去找林召南，孟静说他脸皮厚得子弹打不透，没下楼在家对付吃了一口。下午家里来人孔欢找机会溜走了。
　　有人敲门，孟静喊了半天让孔欢开门，始终没见人影。
　　她在洗水果湿着手走到门口，“青寻！快进来！”
　　穿着拖鞋走进客厅坐下，“你女儿呢？”
　　“我告诉她地址了等会儿来，在寝室做材料呢！”
　　“还挺忙！”
　　孔方帅在厨房做饭，炒了几道拿手菜又炖了汤。
　　孔欢在早餐铺坐着一副掌柜的模样刷手机，客人进来也没抬头。
　　“老板来十个馒头！”
　　声音耳熟居然是艾洋，“学姐？”
　　“孔欢？”她也诧异，“你家开的？”
　　“不是！”喊了嗓子，“召南，你看谁来了！”
　　林召南走出来看到艾洋热情打招呼。
　　她半开玩笑，“看来是你们这对小夫妻开的了？”
　　俩人被调戏，看看对方脸红，“林召南家开的，没我什么事儿！”
　　“你努努力不就有事儿了么！”
　　林江掀开帘子从外面进来。
　　“这是我爸！”
　　“叔叔好！”艾洋看林江还挺有眼缘，父亲的感觉。
　　“你好！”笑起来更像。
　　她想说什么却被孔欢递过来的一袋馒头打断忘了要说的话，给完钱聊了几句离开了。


第25章 刚知道他要走
　　“走，去我家吃大餐！”孔欢看表到饭点了。
　　林召南饶有兴致，“阿姨主厨？”
　　“问那么多！去不去？”故意卖关子。
　　“走吧！”收拾好跟他上楼。
　　孟静开门，“召南来了！快进来！”
　　他往屋里看，发现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侧对着自己，里面被挡住的那人没看清，靠外面的女人瞅着和孟静年龄差不多，衣着朴素显得年轻。
　　早知他家有人就不来了，怎么事先不和自己说，暗暗埋怨。
　　悄悄打了他一拳。
　　孔欢转过脸没好气半开玩笑：“带你来吃大餐你还这么对我！”
　　沙发上另一个人侧过脸，看着他们，瞪大眼指着，“你们俩？”
　　“学姐？”，艾洋和孔欢诧异的异口同声。
　　林召南不好意思摸了摸脖子笑着道：“刚见过。”
　　“你们认识？”孟静问。
　　“我学姐！”孔欢提溜两个凳子给林召南一个，俩人坐下。
　　“妈！这是孔欢，这是林召南！”艾洋给艾青寻介绍。
　　这俩人孩子站一起，一个外表阳光却沾点冷，一个儒雅斯文带点忧郁，长相没得挑都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林召南这孩子看着让艾青寻喜欢。
　　“阿姨好！”林召南礼貌打招呼，声音更是好听。
　　“你们认识那真是太好了！”孟静围着坐下唠了半天，孔方帅自己在厨房里忙的满头大汗。
　　饭菜上桌，几人入席。
　　孔欢在林召南身边耳语：“我爸做的你尝尝！”，夹了块肉放进他碗里使了个眼神。
　　林召南入口，还真是好吃！
　　孔欢看他表情就知道，“我妈根本比不了！”
　　声音虽小全桌人都听得清楚，孟静踢了他儿子一脚，疼得孔欢“哎呦”一声没忍住。
　　“拆你老妈的台，你开心？”孟静夹菜给艾青寻，“多吃点！”
　　艾洋也是个都逗趣的，“孔欢你别嫌阿姨，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改天让我妈给你留一手！”，自己闷头笑。
　　“小兔崽子！那不也把你养大了么！”
　　孔方帅接话：“一家总有个能拿得出手的，你爸做饭肯定不赖吧！”
　　孟静给使了个眼色，他不明白知道再多说一句肯定没好果子，低头吃饭。
　　“我父亲走得早，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到大。”，看了眼和孟静有说有笑的艾青寻。
　　林召南听着和他们家的情况一样，尤其一个女人，不禁对眼前的阿姨多了几分好感。
　　一家三口也觉着同情，话题就此掠过伤心事不提。
　　孔欢自顾自吃得开心，见林召南不好意思伸筷子，怕他饿着夹了满满一碗。
　　孟静也照顾着娘俩让她们多吃，整个饭桌属她们母子最忙。
　　看艾青寻没吃主食夹了馒头给她，“青寻，多吃！”
　　艾青寻咬了一口感觉馒头好吃，刚才听孟静在厨房说大米没了怕不够，打电话让艾洋来的时候买了几个馒头上来，问艾洋在哪儿买的。
　　“林召南家。”艾洋回答。
　　孟静也夸好吃：“召南家养活了一个小区的人，每天都得买点，不吃不习惯！”
　　林召南笑着回应。
　　筷子磕着碗盘声音脆响，一桌人吃得开心唠得开心。
　　“诶！你出国的申请交上去了么？”艾洋喝了口饮料。
　　“交上去了，吴妈说等年底大考才能定。”问艾洋，“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负责这事儿的人，刚整理材料的时候才知道你报名了。”
　　孟静想问问出国留学的事儿靠不靠谱，对艾洋说：“孩子，你们学校留学的事儿怎么样？”
　　“挺好的，挤破头想去的人太多都被成绩卡下来了。学校要求只有专业前几名才有报名的资格，大学想培养尖子生，去国外学校给的福利还是挺多的。”
　　艾洋言外之意夸孔欢成绩好，“阿姨你放心，孔欢没问题！”
　　孟静孔方帅俩人听她这么说还挺为自己儿子骄傲。
　　林召南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明白孔欢要出国留学，要离开，“你要走？”
　　“嗯！”孔欢答得心虚。
　　林召南非常轻地“哦”了一声，藏着为什么我才知道的埋怨，他没再问感觉心里渐凉，此刻饭桌上大家的欢声笑语都被隔绝与自己无关。
　　笑容放缓声音放慢，耳边长音鸣响，转头看孔欢对着自己笑却突然消失，他四处寻找，抬头见他手扶在门把手上关门前对自己说了句：“召南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他慌张着急想追过去，身体被钉住般动弹不得。
　　“啪嗒——”筷子掉了。
　　他醒神，“对不起。”
　　弯腰时却发现孔欢先自己一步捡起放到桌上，笑着说：“筷子掉了要挨打。”
　　一声脆响不算疼。
　　艾洋见他们模样亲昵碍着一桌长辈也不好打趣俩人，委婉道：“孔欢，你是不是闲着就跑去找林召南？”
　　孟静煞有介事，“跑不跑我是没看见，人家的饭倒是不少蹭！”
　　“比你做的好吃能有什么办法。”孔欢放下碗，“况且召南手艺也不比我爸差！”
　　“看不出来，还会做饭！”艾青寻说。
　　林召南被夸的不好意思，“有机会让叔叔阿姨尝尝我的手艺。”
　　吃完饭，林召南说要回家忙，孟静没留让他走了。
　　晚上没有风只是干冷，林召南出单元门站了半天看着月亮还有点点星光，脑中思绪万千。
　　如果走了是不是要很久？他会不会不回来了？
　　会不会找个外国女孩儿结婚生子……在脑海里规划好了孔欢的一生。
　　想问又怕别人误会自己想知道的太多，把饭桌上的心思带回家，林江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问怎么了，他只说自己刚被楼下窜出来的野猫吓的，林江让他好好休息。
　　回屋关门坐在凳子上发呆。
　　看到墙上的奖牌落了灰，他起身摘下擦干净重新挂了上去，眼前浮现出俩人一起跑步、一起买菜、一起爬山、一起过生日……的画面，一切似昨日那般近，可想到他要离开又莫名的远。
　　如果艾洋不提，他是不是也不会说出来，不说出来自己就不知道，不知道就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打开手机发消息想问清楚却犹犹豫豫。
　　算了！
　　放下电话，收到邢曦文的消息。


第26章 该向前迈步了
　　周五晚上放学邢曦文回宿舍拿上收拾好的东西往车站赶，火急火燎，差点耽误上车。
　　她家在扶云市距长宁一小时的火车，上车气还没喘匀就到家了，下车才想起包落在了车上，里面东西没多贵重但学习资料不能不要，刚想联系工作人员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
　　-我是你旁边座位的，你包忘拿了。
　　邢曦文简单询问了一下对方的情况，得知俩人都是长宁大学的，约定好周一返校时她去拿，匆匆道了句谢谢。
　　出站……
　　邢曦文的家人在外迎接，发现自己的表姐夏荷也在。
　　“姐，你怎么回来了？”
　　“我妈病了回来看看，听说你今天下火车闲着没事儿跟着来了。”，她语气向来慵懒却带着性感。
　　“姑姑怎么样？”
　　“没事儿好一大半了，流行性感冒前几天发烧住院我不放心就回来了。”夏荷安慰，“别担心！”
　　姐妹只相差一岁，俩从小一起长大夏荷处处照顾妹妹，小学到高中读得也是同一所学校，她比邢曦文高一年级。
　　夏荷学校里的大姐大，当时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风云人物，她与生俱来的傲劲儿盖过了柔弱好看的外表，提她说得最多的不是脸而是脾气，明恋暗恋的能凑够几桌麻将，那些人好吃好喝送着她一概不理。
　　邢曦文羡慕她因为天天都有好吃的吃，当然姐姐也没亏了妹妹。
　　夏荷对邢曦文最多的是担心，她说过她表面一副精明的样子其实傻到了家，只要她喜欢什么都愿意替人扛着，受冷眼也无所谓。
　　扶云和长宁一样，冬天外面虽冷可屋里有暖气。
　　“还是家里好，我们宿舍和冰窖有一样！”，邢曦文热得脱去了外套。
　　夏荷接过将它挂在衣架上。
　　“姐，你今天在我家住行不行啊！”她撒娇。
　　夏荷宠她，“好依你！”
　　邢曦文开心，晚上一家人团聚，邢母做了一桌子饭菜，几人吃的热闹。
　　晚上姐妹俩翻着小时候的相册，嬉嬉笑笑，每一张都有故事。
　　“诶！”夏荷手按在照片上指着说：“这男生你有印象没？”
　　“怎么没有，当时就因为说了句喜欢我被你好顿羞辱。”
　　“你还记得呢！”夏荷笑道。
　　“怎么不记得，人家的好姻缘被你拆散了。”邢曦文开玩笑。
　　“大学没找个男朋友？”
　　“没！”瞄了眼夏荷。
　　夏荷揉了揉她的脑袋起身道：“给我找件睡衣。”
　　她脱下上衣好身材一览无余，穿着邢曦文的吊带还挺合身，抻了抻。邢曦文注意到她手臂上不显眼的字母。
　　这个……琢磨起来。
　　捧着相册坐在床边，故意试探：“姐，你什么时候纹的来着？”
　　“高考完啊！”
　　“还挺酷的！”
　　夏荷笑着躺在床上发信息，“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有纹身了么，那时还嚷嚷着要弄一个。”
　　“忘了！”尴尬一笑想了半天转头问道：“姐，如果我喜欢的人他喜欢别人怎么办？”
　　夏荷觉得自己妹妹问的问题傻到家了，“你想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喜欢的人他喜欢的是……”停顿一下，“男的怎么办？”
　　放下手机，单手支着脑袋，“你的意思是说你喜欢的男生他喜欢的是男生？”
　　邢曦文抱紧相册抿嘴点头。
　　从小到大她有什么心事都会和姐姐说，夏荷也没多想，“他知道你喜欢他么？”
　　“知道！”
　　“那他怎么说？”
　　邢曦文缓缓躺下，“他说我们不合适，他说他有喜欢的人，可我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后来也得到了他的亲口承认。”
　　“那就祝福他们啊！世间的爱情有很多种不管哪种都应该得到祝福。”她看她愁眉不展，“你是心有不甘还是怎么？”
　　“没有！只是他说过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邢曦文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其实我替他们着急，明明近在咫尺互相够一够就能触到对方，非要藏着掖着。”
　　“我的傻妹妹，你还有心思操心别人事儿呢！俩个人想不通再怎么都不行，路是他们的我们不要掺和，祝福他们就好！”
　　掺和……学姐也对自己说过。
　　侧过身清楚地看见夏荷手臂上的字母，“嗯！我也想开了！”
　　话题突转，“姐，你认识艾洋？”
　　夏荷神色一惊竟一时无语。
　　“同学？”
　　“嗯！补课班认识的。”她没多说。
　　又想到艾洋说过她和女朋友是在补课班认识的，又仔细看了眼确认是“AX”，没忍住，“她……是你的……”不知道怎么说，“你们是情侣？”
　　开始夏荷没敢承认后来全招了，问邢曦文是怎么知道的，她把去青鞍山的始末一五一十跟了一遍，她说艾洋坦荡不惧世俗的样子很得很洒脱。
　　夏荷听着得意知道自己不会选错人，和邢曦文讲了很多关于两人的故事。
　　听完头脑糊涂的她才渐渐清晰。
　　林召南心里蒙阴不见清明，没有烦躁只是伤感。
　　-召南，你最近在干嘛？
　　好久没联系的邢曦文给自己发了条短信。
　　-忙店里的事，你呢？
　　-想家了回来看看！艾洋你记得么？
　　-嗯，今天我们还一起吃饭了。
　　-吃饭？
　　-对！
　　林召南没说在孔欢家，接着发道。
　　-你知道孔欢要出国读书的事么？
　　邢曦文不想聊孔欢直接岔开话题。
　　-我姐是艾洋的女朋友（跟着坏笑的表情）；
　　林召南并没从她的话里感受到什么因为他和艾洋不是很熟，但艾洋对感情坦荡的样子却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换做自己会怎样面对这样一份感情，勇敢多一些还是逃避多一些，不禁悲从中来陷入沉思半天没回消息。
　　-我不知道孔欢要出国的消息；
　　过会儿又发。
　　-如果你舍不得那就当面问清楚，让他亲口给你一个答案比你自己难受瞎想要好。
　　邢曦文的话点到了自己的痛处，他突然感觉自己离孔欢好远，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从小接受教育读书，现在又要出国读书就连以后的工作都是好的，父母恩爱家底殷实。
　　而自己呢！没有母亲小学辍学，和父亲的日子紧着过虽说这几年有所好转但父亲的身体又成了自己的心病，守着早餐店一眼望到老，结婚生子按部就班的过完一生。
　　他那宽心的性子自从遇见孔欢后也变得狭隘了，眼眶发热，回了句。
　　-谢谢！
　　-别瞎想了还是那句，接受该接受的面对该面对的！
　　原本是劝林召南的话却点醒了邢曦文自己，到此为止吧！该向前迈步了！


第27章 林江住院
　　雪下得一尺来厚底下藏着旧时凝结的冰，迈错一步都能滑得前仰后合，校园里一个个把羽绒服裹紧缩着脖子，露出半张脸，手揣兜里伸出来怕冻掉指尖，猫腰低头小碎步赶去上课。
　　还好教室里有暖气学生不遭罪，纷纷脱去羽绒服，别的没什么只是一股毛味儿叫人闻着难受，好像养了不少鸡鸭鹅。
　　凌傲群几天没见着孔欢想的不得了，上去拥抱被他推开。
　　“两个大男人腻腻歪歪像什么，这几天挺忙啊！”
　　感觉大群和许婉婉在一起后每天都很忙，也不知道都忙些什么。
　　“忙着想你！”
　　“想我？没看出来！”抱起手臂向后仰靠在椅背上，“你倒是很会挑日子！”
　　不说还好一说大群的喜悦就掩饰不住，“本想前一天发的，后来想还是在光棍节撒个狗粮吧。”
　　那表情仿佛掉进蜜罐，恨不能把墙砸了两个半并成一个班才好。
　　“这几天去哪嗨了？”
　　“和婉婉在图书馆学习，不是马上要大考了么！”
　　“看不出来还挺上进！”
　　“必须的！”凌傲群打了两声喷嚏，自言自语道：“一骂二想三念咕，肯定是婉婉想我了！”
　　那样子好笑，“今天第一节 什么课？”孔欢问。
　　“老爷子的课。”
　　刚说完，无机化学老师夹著书进了教室眼镜上全是水雾，从镜片边缘糊到中心漏出一个圆点把眼仁放的无限大，底下人憋不住笑。
　　孔欢趁他低头摆弄手机的功夫赶紧把白大褂套上，一点褶都没有林召南叠得好。
　　“把你们前几天的实验报告都拿出来。”老爷子背手往下走。
　　挨个审视，开始挑毛病看哪个不认真，底下不敢抬头。
　　凌傲群小声嘀咕发现自己的实验报告落宿舍了举手说：“老师，我报告忘寝室了，中午给你送办公室去行不行？”
　　他转身，“吃饭倒是一顿都落不下！”
　　凌傲群皮，回嘴，“不吃饭饿啊！”，老爷子回身揪凌傲群耳朵，爷爷训孙子般，“臭小子，顶嘴有两下。”
　　疼的他顺势站起来，惹得周围人大笑，孔欢捂着半边脸侧着身抽动，老爷子敲他桌子，“站着！”
　　起身孔欢一脸懵，也没犯错，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指责，“说过你多少次，白大褂穿就好好穿，你看看像什么，二溜子。”
　　老爷子嘴上不饶人可还是顺手将他扣子系上了，这一扣不要紧看到印在左胸口的红色校徽染了一大片，他指着，“这……哎！上次不干净这次还不干净，你是想把我气到棺材里才甘心呐！衣服洗得倒是香就不能看着点！”
　　孔欢低头才看见那一片，像被红唇乱吻，糊的很是诱惑。
　　“晕成这样了你还穿，能不能买个新的，让自己体面一点！”
　　孔欢不犟嘴乖乖的服软不好意思挠头傻笑，样子少有，哄得老爷子也开心。
　　“明天你们俩到我办公室打扫卫生！”
　　俩人答应着悄悄坐下，“还挺自觉，站着听！”
　　全班同学笑成一团。
　　第二天上午飘雪下午才停，放学后孔欢凌傲群去找老爷子，办公室里老师算上学生挤了十来个人，地方本来就小，现在走路都困难。
　　凌傲群看见许婉婉顺着肩旁挤过去，凑在一起一通腻歪，抛下孔欢。
　　老师抻着脖子说：“门口那几个同学都回去吧！用不了这么多人。”
　　合着都是来打扫卫生的，孔欢开门溜了出去。
　　走廊通暗，只能看清人的轮廓，怎么林召南也在这？
　　没多想，“诶！”他喊了嗓子没人应，跑过去玩笑般推了那人一下。
　　等人回头时才发现不是林召南，那人好脾气没生气笑笑，只是旁边的女生一脸怨气盯着他，“孔欢！”
　　“邢曦文？”他有些心虚，“好巧！”
　　继而道歉向男生道歉，“对不起！认错人了。”
　　两人离开，孔欢看着男生的背影像极了林召南怪不得自己会认错。
　　从学校到家功夫天色已经变暗，看了眼林家早餐铺里面还亮着灯，走进去只有林江在，林召南抱着欢欢去宠物医院检查身体了，最近小家伙肠胃不好，吃什么吐什么。
　　回家放下书包开始学习抬头看表时已经是晚上9点了，坐的腰酸，起来锤锤活动一下，给林召南发了条信息。
　　-今天去找你，你爸说欢欢病了？
　　信息有去无回，等了半天实在困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上学，发现早餐铺关门没开，心里犯了嘀咕，这欢欢生病也不至于陪上关店吧，对狗可真上心。
　　这么想着就去上学了。
　　中午几人聚在食堂吃饭。
　　凌傲群好奇问许婉婉，“媳妇儿，怎么不见邢曦文？”
　　“怎么想她？”
　　“说什么呢！”大群知道是玩笑，有点嗔怪。
　　“这几天神龙见尾不见首，也不知道忙啥！”
　　把自己碗里的肉挑给了凌傲群，“今天放学还是图书馆！”
　　孔欢一句话都插不上，小两口也没觉着他是个电灯泡不避讳。
　　吴妈吃完饭刚好经过他们身边，坐下聊了几句，问他们大考准备的怎么样了，又嘱咐孔欢好好准备出国留学的事儿。
　　下午全是大课，孔欢听了第一节 实在无心听下去逃课回家。
　　林家早餐铺关门好像没开过，他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掏出手机打电话，一会儿功夫手僵得失去了知觉，冻得他三步并两步快走进单元门，按下电梯。
　　电话接通得知林江昨晚心脏病突发，住院了。问了地址，没等上楼打车赶去医院。
　　病房里，林江面色憔悴，闭眼安静躺着，吊瓶挂在输液架上周围挤了一圈还没输的瓶子，满满当当，碰一下都能掉下来。
　　林召南守了一夜，饭没吃眼没合，虽然医生说没事儿了可他还是担心，更多的是害怕，心揪着。
　　医院很大孔欢找了半天才找到，拎了两兜水果。
　　“林召南！”，站在病房外喊了嗓子。
　　他嘘声悄悄关上门和孔欢坐在门口，终于能放松一点，塌着背靠在墙上，闭眼放空。
　　孔欢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医生怎么说？”
　　半晌林召南开口，“没什么大碍，最近累的。”，叹了口气，似有说不出的愁苦。
　　“要是……”他眼眶发热，“孔欢我害怕，心里没底。”
　　他知道他的无助，揽过肩膀轻拍，虽无声却让林召南感到温暖安全。


第28章 成熟又怎样还是哭了
　　医院里步履匆匆的不止医生，有家属也有病人，脸上挂着担忧也有挂着喜悦的。
　　病房有出就有进，人来人往在两人眼前卷过一阵风，连着被带起的消毒水味儿被林召南吸进鼻子。
　　他轻咳呛出眼泪，双肘支撑虎口卡在额前挡住狼狈样，“孔欢，谢谢你来陪我！”
　　话说得突然见他这副模样跟着凑近，轻声安慰：“医生都说没事儿了，放宽心。”
　　“我爸也是这几年才烙下这毛病的，都因为我……”他强忍，腔内发酸，“这辈子全为了我！”
　　“我妈没的时候我还小，伤心劲儿过了就过了，这么多年过去脑海里只剩她大概的轮廓除非看照片才能记起她的样貌，永远年轻、漂亮……”
　　还想继续说却被一股暖流噎住嗓子，他平复一会儿，“昨天回家，看我爸躺在地上，我真的害怕如果他哪天也离开了，我……”
　　孔欢陪着听他说。
　　“怎么办！怎么办……”狠命揪住自己头发，仿佛这样拉扯可以拽出心中的苦。
　　话语反复几次越来越无力，彻底被噎住直至讲不出，泪水翻涌他极力克制，眼睛哪能承得住那些重量，一滴、两滴……干脆全都掉了下来。
　　就算这样还在遮掩。
　　孔欢知道他要强，身后就是楼梯间推开门带他藏了进去，终于在强忍无数次后爆发了无声地哭泣。
　　那种感觉孔欢理解，心疼，恨不能感同身受。
　　揽着他，肩膀让给他，轻抚后背，“有我在你别怕！”
　　这句话他对他说过好多遍，前提是——他在！
　　可……你也要离开……林召南一半情绪得到释放可另一半却一直压抑着。
　　孔欢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盯着天花板。
　　不想见他这样。
　　林召南抬头擦干眼泪眼，打开走廊的窗户，风灌得凶刺骨凉，吹得眼睛更加红肿。
　　只一夜腮边遍布胡茬，原本的少年感全无略显沧桑，更添一丝成熟，明亮的眸子被浓重的心事搅得浑浊，他蔫蔫地靠在窗边，脑袋昏沉发涩。
　　末了，声音沙哑问孔欢，“有烟么？”
　　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他，林召南第一次抽，咔哒咔哒按半天不出火尴尬笑笑，孔欢凑过去掌心半握，给他点着。
　　呛，却没咳，等到第三口完全适应，尼古丁让他心绪安定。
　　孔欢坐在台阶上笑他，“你现在的样子是我没想到的！”
　　“是么？那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他问。
　　想都没想，“外表斯文乖顺做事认真，平时呆萌。”
　　林召南被逗笑感觉他说的是女孩子，孔欢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形容用“呆萌”也不足为过，“表面上不说可心里扛的事儿太多。”
　　“你看人还挺准。”吸了一口吐出去看眼夹在指缝中的烟，“上次为什么没给我？”
　　“上次？”
　　“青鞍山！”
　　孔欢记起原本是要给的可那时林召南感冒，再者他不想让他碰烟。
　　“你说“这东西沾上就戒不掉”，让我算了！”那语气那神态，成熟的不像林召南。
　　孔欢感觉平时自己在他面前立的风范被他讲话的态度灭得像个小学生，认识这么久他自以为很了解他，他的脾气、他的性格……
　　直到现在才看清最真实的那个他什么样——比自己成熟得多。
　　成熟又怎么样，还不是在我面前哭鼻子了！
　　闷声哼笑，见他裹了最后一口吐出去把烟头碾灭，看着窗外。
　　孔欢冷得站起身上了层台阶，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顺口说：“欢欢怎么样了？”
　　林召南脑袋拍得脆响，刚才的忧心劲儿成熟劲儿全然消失，“你不说我都忘了！”
　　俩人回病房时林江已经醒来，孔欢嘘寒问暖他亲儿子一句话都没插上。
　　打吊瓶的手露在外面孔欢摸了摸，冰凉，拿被子盖好，临走前林召南把家钥匙给了孔欢，麻烦他这几天去照顾欢欢。
　　孔欢答应说自己明天还来。
　　很晚才到家，进门孟静问他吃没吃饭，他敷衍说吃过了打开冰箱却啃起面包，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看见孟静手里捧着暖水袋看电视。
　　突然扬起手，把东西递给他，“儿子，帮我充个电。”
　　接过还温热，找出充电线，“妈，冲一会能热多久？”
　　“挺长时间！”
　　孔欢觉得这东西挺好。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就起床，拿着钥匙去了林召南家，昨天从医院回来去他家开门时欢欢就乖乖地坐在门口等着，不叫不闹，和今天一样。
　　小家伙看上去状态要比昨天好，怕它冷给它穿上衣服鞋子，抱着遛了一圈，回去又给它填满狗粮才走。
　　回家时孟静孔方帅打着哈欠起床了。
　　“这么早，干什么去了？”
　　“遛狗！林召南家有事儿，欢欢没人管，我去照看照看。”
　　孔方帅只知道爷俩养了条狗并不知道叫什么，听着笑了，“跟你还挺有缘，都叫欢欢。”
　　孟静附和：“是啊！小狗还挺有人样！孔欢不知道是夸狗呢还是在损自己呢，没管那么多，惦记着暖水袋，因为孟静每天上班都带着想借来用用她肯定不给，那就偷拿！
　　趁着孟静进卫生间洗漱的功夫，暗度陈仓用胶皮暖水袋换出了插电的，洋洋得意大功告成。
　　中午休息午饭都没吃就回来看欢欢，放学更是急着赶着要去医院，大群说他这一天跟火烧屁股一样。
　　一进门掏出暖水袋插上，“叔，给你拿了个暖手的，看你昨天输液手冰凉。”
　　借花献佛孔欢够体贴。
　　林召南坐在一边削苹果，递给林江又削了一个，切成两半扎着给孔欢，“一人一半！”
　　口香糖、包子、苹果……还是有什么是一人一半的？他咬了一口。
　　真甜……
　　“说什么时候出院了么？”
　　“后天。”看林江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身体没事儿。
　　天色不早，林召南送孔欢出病房。
　　见他眼眶下的黑青，孔欢说：“这几天都没睡好吧！”
　　林召南点头。
　　“欢欢你放心好多了！”
　　“谢谢！”
　　“总说谢，等叔叔出院请我去你家吃饭，给我改善改善伙食。”
　　家里饭不好吃，嘴都被你喂刁了，需要补偿！
　　林召南答应。


第29章 姑娘是借口
　　孟静下班回家孔方帅在厨房忙着做饭，孔欢没回来，“最近怎么不见儿子人影？”
　　“马上考试了，估计在图书馆学习。”
　　“老公，咱家插电的暖水袋你看见没？”电视柜下面的抽屉挨个翻了一遍。
　　“你不是每天都带着么，没看见啊！”， 孔方帅把菜端到桌上时见她还在找，“来吃饭！找不着再给你买一个！”
　　孟静小声嘟囔，她奇怪自己包里装的明明是插电的，怎么就变成胶皮的了。
　　夹起馒头咬了一口，皱眉看了眼不对味儿，“不是早餐铺的吧！”
　　“刚在超市买的，他家关门好几天了！”
　　她想起孔欢说林召南父子俩有事儿也不知道什么事儿，连店都关了。
　　晚上孔欢到家给林召南发信息，你一言我一语来来回回两人聊到了后半夜，互道晚安睡下了。
　　第二天上学，离远了看见凌傲群许婉婉在门口腻歪，好像在说什么。
　　孔欢悄悄凑近吓两人一跳，“说什么呢？”，手搭在大群肩膀上。
　　“和婉婉商量下学期打算搬出去，租个房子。”
　　孔欢开玩笑，“这么急着走下一步！毕业了不得结婚呐！”
　　俩人臊的脸红，许婉婉支吾着跑回班级。
　　一上午的实验课，孔欢有一半的时间在走神，想林召南昨天的样子，那个最真实最脆弱的他，脑海里又幻化出平时呆萌可爱一脸懵的他，两个对比难以抉择，他都喜欢。
　　拄着下巴咧嘴笑。
　　凌傲群转头对上孔欢沉醉的表情，“你……”，刚想和他斗嘴老师走过来，指节把实验台敲的直响。
　　“不学习，傻乐什么！”
　　他回过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调好显微镜观察载玻片上的标本，镜筒内一片漆黑什么都观察不到，他重新调试还是不行。
　　老师站了半天实在看不下去，顺手把护镜盖摘下往桌上一扔，“盖都不开，你透视眼？”
　　惹得旁边同学发笑，自己也笑。
　　“你一脸春光，美什么呢？”凌傲群肘对肘拐他一下。
　　载玻片没拿稳，心惊，幸好没掉地上，不耐烦道：“管好自己，想想房子租哪！”
　　大群随口一说：“就租你们家小区，跟你睡对门，烦死你！”
　　放学直奔医院。
　　病房里，临床新来的病友坐着和林江唠嗑，林召南自己在沙发上看电视，孔欢进来点头问候几句挨着他坐下，俩人小声自己说自己的。
　　“这也是你儿子？”那人问。
　　林江喝了口热水，“不是！”
　　“别说这俩孩子长得还挺像，都俊俏，好看，帅！”，又问了年龄闲聊到结婚的事儿，那人开玩笑，“这小子我挺相中！”
　　孔欢见说的是自己，转身搭话闲聊，“行啊！做上门女婿都没问题！”
　　林召南就着话题闹笑话帮腔，四人聊得热闹。
　　“可惜我家都是儿子，要有姑娘非让你做我女婿不可。”那人收笑，“你喜欢什么样的？给你介绍介绍。”
　　知道是玩笑，孔欢略一眼林召南，“白的，长头发，说话好听的，最重要的是做饭要好吃……”
　　林召南在脑海里勾画孔欢所描述的形象，有鼻子有眼，暗想和自己一样。
　　又补了一句，“还有这姑娘一定是合我心意的。”
　　“姑娘”俩字咬的格外重，林召南明知道是闹着玩儿的可心里多少有些拈酸，毕竟画了半天。
　　“你这孩子要求挺高，不好找啊！”
　　“找不到就打光棍！”
　　林江笑着坐起身，突然谈论起自家儿子来，“我家这个也大了，寻思过完年相亲有合适的就结婚。”
　　“咱像他们这么大时候后都成家了。”
　　“相亲？”林召南知道他迟早会走这条路，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人见他一脸惊讶，“早结婚早抱孙子。”
　　不知道说什么，想半天吭哧出两字“也是”。
　　孔欢自然只能陪笑说违心话应和，脸上藏着明灭不清的神情，林召南再没看他，听出他言语中的生涩，别过脸继续看电视。
　　放的是电影，一对情侣分别时虽依依不舍却没有流泪，林召南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哭看到最后才明白，结局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只是造化弄人两人中间分开了很多年。
　　这比在电影院的那个要好看，可记的却没那场深刻。
　　电视播完孔欢也离开了。
　　遛完欢欢在林召南坐了一会儿没走，倚着沙发两眼盯着餐桌发呆犯懒。
　　欢欢跳上去踩他大腿小心趴下，露出肚皮，给它挠了一会儿，小家伙起身跳到地板上，扑弄着玩耍，东掏西掏叼出一张纸。
　　孔欢回过神，见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自己名字，翻过来又是林召南的名字，不禁想起教他写字时的光景。
　　推开林召南的房门，环顾一周落在两人躺过的床上，想起那晚林召南醉酒时说的话，和自己说的话又想到林江说相亲的事儿。
　　羡慕起那个能和他同床共枕相伴一生的人，可以吃到林召南做得一手好菜，未来一定很幸福吧！
　　又想到自己却怎么也勾画不出，始终没有一个场景能让他安身。
　　林召南白，头发比自己长，声音也好听，最重要的是他做饭好吃。
　　姑娘是借口。
　　下楼点着一根烟，他好久没抽了，站在暗处吞云吐雾。
　　一人摸黑探头探脑逡巡过来，“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吓一跳，仔细一看是孔方帅，突然的紧张，“爸……”，匆忙扔下碾灭。
　　“大晚上也不嫌冷，不回家站楼下干什么！”
　　“刚喂完狗！”，两人进了单元门。
　　“早餐铺怎么关门了？”
　　“林叔叔，心脏病在住院。”
　　“没事儿吧？”，孔方帅叹气想着林江也是不容易。
　　“没事儿！明天就能回来。”
　　到家爷俩都注意到孟静手里捧着的东西，孔方帅问：“新买的？”
　　“青寻多的给我了，今天灌水才发现胶皮的那个底漏，差点烫到我。”
　　“我看看伤到哪没？”孔方帅过去俩人嬉闹。
　　孔欢暗笑回卧室，伏案学到半夜才上床睡觉。


第30章 大群知道了
　　医院外林召南和林江在公交站牌处等车，大雪寒天左等右等就是不来，林江冻得手发麻直往怀里揣了揣。
　　隔着马路就是劳保用品店，路面滑林召南一路小跑还算稳，掸去身上的雪走了进去。
　　等车的人不算多，旁边有个板房上面贴“卖茶叶蛋地瓜玉米”，一个女人把自己围的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站在窗口买烤地瓜，拉开斜挎包从里面拽出一张一百的纸币，老板问她有没有零钱，女人翻腾半天摆摆手，把找给她的几张放进包里，拉链拉了一半。
　　半天老板从窗口伸出手把地瓜递给她，也是这功夫女人感觉身侧被用力拉扯，低头看见一张五十的卡在拉锁缝里生生被扯掉一半，有扒手刚要喊。
　　林江箭步冲过去，大声嚷着“抓小偷”，刚才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遇见了不管不是他的性格。
　　人要做坏事老天都不帮，那人踩在被雪覆盖的暗冰下脚一滑，一半脸磕地摔了个狗吃屎，医院的保安见状赶紧来帮忙，别过他的胳膊，那人还紧紧攥着钱不放，林江夺过，女人一路小跑跟来。
　　把钱递给她，“以后注意点！看看少没少。”
　　她被吓得心惊还哪有时间数钱，揣进包里向林江道谢。
　　林江脸冻得通红，搓手哈气直跺脚，“下次注意就行！”，女人还想说话，他转身离开了。
　　林召南从店里出来，离远了看见围着的一群人散了，林江朝公交站方向走，他赶紧迎过去，“刚才看你跟一人说话，怎么了？”
　　林江把事情经过跟他说了一遍，林召南阴沉着脸，“才出院如果刚刚发生个好歹怎么办！”，他有气却不敢讲重话知道父亲的性子转而温言劝告，林江听着点头答应。
　　“试试！”给父亲套上新买的棉手套，围脖还有帽子。
　　林江心窝烘得暖哪还顾得上皮肉的凉，儿子听话懂事比什么都强。
　　父子俩到家，欢欢在门口迎接，恨不得把尾巴摇断，告诉他们自己有多想两人。
　　林江抱着它，“小家伙就是不会说话，什么都知道！”
　　林召南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一张纸，反正面都是名字，默默叠着揣进兜里。这几天不在家多亏了孔欢照顾它自己也能安心。
　　课间教室里趴倒一片，该睡觉睡觉，想着林江今天出院拿着手机去了走廊。
　　孔欢嫌发信息麻烦直接打电话。
　　“叔叔回家了么？”
　　“回来了！晚上来么？做好吃的！”
　　他做梦都想去，“今天不行，我们有考前摸底……”
　　今天放学学校要给报名出国的同学进行考前摸底，说摸底只不过去走个形式罢了，装的正经坐在监视器下答两个小时卷子。
　　林召南不明白他说的一堆话，只知道考试重要还给他加油，“以后……以后出国了也要努力学习！”，吞吐着说出那两字。
　　希望他努力学习是真！希望他出国是假！
　　电话挂断。
　　孔欢双手搭在栏杆上低头沉思，上次吃饭如果艾洋不问那么一嘴自己可能说都不会对他说，如果没有出国留学这件事儿自己的心思也不用如此煎熬的藏着掖着。
　　从知道这件事儿起林召南只问了寥寥几字，那时他的表现孔欢历历在目，今天是第二次提，刚才的话在孔欢心里豁开一道口子。莫名生出纠结，具体更倾向于哪一面他也不知道。
　　凌傲群跟出来，哈欠连天，“想好圣诞节和跨年怎么过了么？”
　　孔欢声音低沉：“先考完大考再说吧！”
　　“你肯定没问题！”，见他愁眉不展以为在担心出国的事儿。
　　“跨年那天咱们包场子，玩个通宵。”大群抻懒腰，隔着看见走廊另一头的男生眼熟，“林召南？”
　　孔欢抬头找没见人影，指给他看，顺着方向瞧见前几天看到的男生，走得近了两人点头微笑照个面。
　　“认错了！”大群的目光上下打量个遍，“不看脸就这身形也太像了，就算看脸也不赖。”
　　他皱眉反呛道：“你哪只眼睛看着像了！”，不喜欢旁人拿林召南作对比。
　　“我就说这意思。”，仰脸下巴朝他指责道：“诶！你怎么回事儿三番五次因为他跟我急，你是不是喜欢人家。”，瞪着眼珠逼问。
　　孔欢目光躲闪，眼睛眨个不停找不到可落脚的地，“我……”
　　哑口无言干脆妥协。
　　以前还会争辩几句企图蒙混现在却没什么心气继续遮掩，况且大群是他打小玩到现在的好兄弟，有些事儿知道也无妨。
　　大群见他默认的劲儿，心里有数，“靠！真的？”
　　孔欢点头。
　　凌傲群想到种种过往，拍脑门，“你个老玻璃！”
　　孔欢没怼带着服软的态度说：“你个老玻璃碴子！”
　　两人相视，憋笑。
　　“跟我透透底，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他的？”
　　这个问题还真没仔细想过，但已经有了答案。
　　“就那天下午。”嘴角勾着笑陷入回忆。
　　耳边凌傲群唠唠叨叨，“哪天下午啊，哪天？话说一半缺不缺德。”
　　那天下午夕阳的余晖泛着橘洒了他一身，只一眼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那种感觉从未有过，第一次的心跳给了他。
　　“欢，其实运动会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但没多想，后来去酒吧你亲他我也只当是游戏还跟你开玩笑，仔细想想……哎！”摇摇头。
　　“早不说！还能撮合撮合你俩。”
　　“别！这样挺好，等我离开长宁估计就淡了。”
　　大群听出了他的无奈和不甘，“林召南知道么？”
　　“其实有些话不用说，两人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意思是你们俩都知道，完了憋着不说是这意思么？”
　　孔欢浅浅回应，大群懊恼，“不是！我听着都替你们着急，就不能像艾洋那样坦荡点？！”
　　“我有我的顾虑，他可能也有！”
　　就这样吧！这样挺好！
　　上课铃响两人回到教室，孔欢脸上挂蜜，大群撑着嘴角笑。
　　“还说我呢，现在能体会到是啥滋味儿了吧！”
　　“嗯！”
　　埋头，手提着笔尖，轻飘飘无力在纸上乱走。


第31章 好啊！搞偷袭
　　大考完同学们终于松口气，这一学期总算过去。
　　出成绩那天孔欢专业第二，出国稳了。回家把消息告诉父母，两人里外都露喜可还是舍不得，儿子还没走心里却空落落的。
　　孔欢安慰倒不担心，等明年政宇来估计俩人心思都在亲侄子身上哪还有时间想自己。
　　打林江出院后，早餐铺依旧照常经营。在林召南建议下改了方式，林江只能在店里不忙的时候来帮忙，主要是担心他身体。
　　早上和中午饭口时间雇了两个钟点工，他想慢慢让父亲放手自己彻底接过这摊。
　　林江干了几十年这样清闲有点不习惯还是会起早贪黑，开始林召南拉不下脸后来干脆扯开面皮冲林江发了通火，这才听儿子话彻底当了甩手掌柜。
　　连着几天林召南忙得连回孔欢消息的时间都没有，他不请自来专挑清闲时间陪林召南逗趣解闷。
　　圣诞节这天雪下得蒙住了天，行道树上挂满雪霜看着氛围感十足，路上一层层洁白没脚面，干干净净踩得舒心。
　　孔欢刚进去钟点工阿姨就离开了，“刚忙完？”
　　林召南坐在凳子上锤肩膀，胳膊抻着酸疼，“嗯！”
　　“来我给你捏捏。”
　　背朝他让出双肩，孔欢力道不轻不重刚好，“今天怎么过？”
　　“嗯？”，闭眼享受懒懒发问。
　　“圣诞节啊！”
　　“还能怎么过守着店，忙完回家。你呢？”
　　“大群他们几个和对象一起让我去，我可不想看他们腻歪！”
　　“刚好咱俩凑一对过节！”感觉不对岔开话题，“吃饭么？”
　　孔欢笑他，“你看看现在几点刚吃完还吃。”
　　大厚门帘被掀开，林江领着欢欢进来，小家伙头顶覆着雪。
　　“下雪了？”
　　“嗯！”，林江说：“一早上累坏了吧！”
　　“不累！”林召南站起来活动肩膀。
　　“叔你现在可算清闲了！”
　　“可不是，清闲了。”
　　几人围着笑，林江坐了一会儿接个电话出了门。林召南脱下围裙站在门口看外面属实干净，往前走几步把雪踩得严实压成饼，孔欢在后面偷偷捞起一掌心捏成球，瞄准直直朝他后背砸去。
　　林召南转身，没躲过又来一个击中心口，溅起的雪渣崩了满脸。
　　嬉笑着躲过第三个，趁孔欢团雪球的功夫顾不了那么多掀起一捧朝他扬去，吃了一嘴，“好啊！搞偷袭！”，手里拿着追着打。
　　俩人没戴手套闹一会儿脸通红指尖发麻，却不觉着冷。
　　追着打着不依不饶，林召南突然停住，转身，用手挡住还是吃了孔欢一击，笑着喘着，“好了，不闹了！”
　　“不闹？你说不闹就不闹？”
　　林召南知道他上兴致就停不下，主动求饶孔欢心软，掸掉他身上的雪，“堆个雪人吧！”
　　他答应……
　　怕孔欢冷回屋拿帽子手套给他戴上自己也裹得严实，欢欢见两人热闹在屋里寂寞跟出来添乱。
　　林召南集了一抱雪，柔柔滚滚成个小球，欢欢拿小爪扒掉一半乐此不疲还要继续，孔欢丢出雪球砸在它身上它反应快回身撇嘴咬碎。
　　孔欢竖起大拇指，“小家伙，厉害啊！”，又丢了一个。
　　引得欢欢跑到他前面求着和他一起玩耍，孔欢不理，它便直起身拎着前爪刨他后背，惹得没法专心堆雪人只好陪它。
　　林召南已经完成上下两部分，还差手和鼻子，喊道：“给我找几个树枝石头。”
　　欢欢动作快去路边叼来几根树杈，脆得咬断了一根，丢在主人面前，孔欢摊开手心看着几个石头丑的奇形怪状。
　　也能用……
　　安上眼睛鼻子插上两只手，左右看看，凑合！少点什么？
　　帽子……
　　脱下自己的给雪人戴上，大功告成。
　　“起个名字吧！”林召南说。
　　孔欢想半天，眼珠一转一脸坏相，“我倒有个好名字。”
　　“什么？”
　　“叫他……”凑到耳边一字字蹦出，“林、骚、男！”
　　笑得前仰后合，自己才情太高。臊得林召南冰凉的脸上阵热。
　　“不正经！”转身吭哧也笑出了声，欢欢凑热闹摇尾巴转圈。
　　“过来照张相。”孔欢掏出手机，林召南把欢欢举到镜头前，“一、二、三。”
　　“茄子！”两人露出一口齐齐的白牙，笑得好看。
　　回屋两人缓了缓手脚渐暖凑在一起看照片，孔欢握紧热水杯趁烫吸了一口，“诶！没想过给你爸找个老伴啊！”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想给我爸介绍人？”林召南笑。
　　“就问问，感觉叔叔现在需要人陪着，你不让他过来忙，他也不习惯。”
　　林召南也想让林江找个伴，“以前跟他说他拒绝，这几年倒松了口。”
　　“有伴平时有个照应过年过节也热闹！”想到什么，“跨年出去嗨通宵，一起！”
　　“不去了，我要忙店里的事！”
　　孔欢必要拉着他不去不行，“元旦不给自己放假，赚钱没够？”
　　林召南刚要接开口。
　　“到时候我给你当免费劳动力还不行么？！”
　　他想想答应下来了。
　　2010年最后一天路上张灯结彩，明天就是元旦当然要喜庆一些。
　　凌傲群许婉婉两人张罗原本想就近租个日租房一起跨年，可周边房子都订没了。
　　最后去了孔欢家老房子，孟静不知道几人要开派对不然绝对不会把钥匙给他。
　　林召南下午四点关店和孔欢一起过去准备，屋里装饰了气球挂画，桌上也摆了一堆。
　　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
　　“欢！等会儿艾洋学姐带她对象来！”特意使个眼色看他。
　　孔欢走过去单手勾住他脖子压低声音：“你别乱来！”
　　“得嘞！”这边说顺着蹭他手臂扭脸看林召南坏笑，孔欢拧不过由着他使坏。
　　厨房里许婉婉林召南洗水果，转头对两人喊：“等下曦文也来！”
　　“她没回家么？”林召南问，打上次的信息两人没再联系。
　　“没回她表姐在这，明天俩人一起回扶云。”
　　他想起邢曦文说过她表姐是艾洋的女朋友，估计等下几人一起来。
　　敲门声响起。
　　凌傲群开门一共四个，两个认识不必多说，一个陌生还有一个脸熟。


第32章 你是我的一见钟情
　　门外四双眼睛盯着凌傲群看，艾洋走进去：“怎么手堵着门框不让我们进？”
　　“说的什么话！”大群嘻笑让开，屋内三人听声围了过来。
　　林召南想那个没见过的女生应该是艾洋的女朋友，男生又是谁？形容样貌和自己相似都是顶好的模子。
　　四人一同看他，男生明显有些不好意思，邢曦文咳嗽两声：“隆重介绍一下！我男朋友，李驰！”
　　几人明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欢迎欢迎，快进来！”
　　“怪不得每天都抓不着你影，原来搞对象去了！”许婉婉捂嘴笑。
　　“这个是嫂子吧？”凌傲群问。
　　艾洋拉着夏荷进屋坐在沙发上，拿颗小番茄塞进她嘴里自己又吃了一颗，酸得她面皮鼓出包没工夫说话。
　　“对！”邢曦文抢话，“我表姐！”
　　“表姐？”林召南孔欢惊讶，觉得关系微妙。
　　艾洋缓过劲儿，“我也刚知道曦文原来是夏荷的表妹。”
　　孔欢手里晃荡一听可乐，调侃道：“地球可够小的了！”
　　“阿姨在家忙什么呢？”艾洋问。
　　“她能忙什么，上班呗！”
　　大群凑过去听合着这几家都有点沾亲带故，长宁就这么大指不定还能出点什么奇妙的缘分，几人在沙发上唠得开心，邢曦文和林召南之间并无尴尬俩人坦荡大方说笑。
　　大家问她和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就把自己在火车站丢包的经历讲了一遍，大家才明白。
　　孔欢开玩笑，“原来是捡来的！”
　　放以前邢曦文肯定会没好气的回怼现在也不觉着他厌烦了。
　　“诶！李驰，你哪个专业的？”
　　“金融。”
　　大群恭维，搂着孔欢肩膀，“看着就有范儿。”
　　李驰林召南两人挨着坐得近，乍一看活像对双胞胎。不过与上次见他不同这次剪了和自己一样的寸头，孔欢看着光景好看居然有些期待林召南梳同款发型模样。
　　几人聊得挺长时间互相也有了简单的了解。夏荷是个明眼人这屋里一对一对的只单出个两个，立刻明白邢曦文上次说的是谁给旁边的艾洋使眼色，她心领神会趴着耳朵小声道：“那两个有情有意的，嘴比旱鸭子还严就不戳破！”
　　“要不撮合撮合？”夏荷低嗓音性感一句话讲得艾洋骨头酥麻，额头蹭着她脸颊，“看情况！”
　　大群指着给孔欢看，“还说我腻歪，你看看人俩脸都贴上了！”，起身奔向许婉婉，脸也贴个瓷实被她推着搡着好一顿嫌弃，又打趣另外一对，“曦文你和李驰也贴一个！”
　　两人刚在一起李驰又是个腼腆的只停留在牵手阶段，双方只是相视一笑。
　　一屋子人加上气氛的烘托是真的热闹，各个敞开了心的疯闹，打开电视刚好赶上跨年晚会，那三对腻歪在一起边吃边吐槽。
　　孔欢见桌上的零食林召南没怎么动怕他饿，起身打开冰箱说：“煮饺子吧！”
　　许婉婉艾洋要去帮忙被孔欢制止让她们玩，煮个饺子还是在行的，孔欢不在林召南不知道说什么，起身进了厨房俩人挤在一起，一个烧水一个撕包装袋。
　　水沸腾冒泡直扑腾，林召南示意孔欢倒饺子，边倒边搅和，他失手剩下的一股脑全都掉进锅里，热水溅到林召南手上。
　　“嘶——”他缩手。
　　孔欢紧张得抓起来放到水龙头下冲，“没事儿吧？”，林召南摇头，又撩起围裙擦干搬弄指节反反正正仔细检查一遍，发现白皙的手背处有两个红印子，唠唠叨叨说了些关心的话，柔声细语给他吹手。
　　凌傲群坐的位置上正对着厨房，俩人干什么他看的一清二楚，举起手机放大将两人拍了进去。
　　看照片偷笑，许婉婉用瓜子皮打他让他正经点，艾洋夏荷跟着笑，邢曦文歪头看向厨房瞥一眼收回目光。
　　几人对视，心照不宣。
　　在场的除了李驰，明镜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厨房的俩人都觉得自己藏得深，其实早就被扑倒明面上晾着了。
　　艾洋眨巴眨巴眼剥了颗花生吃进嘴里，“你们俩饺子煮完没！拉手干嘛呢！”
　　彼此同时松开手被撞破般慌张，脸红的发烫慌忙转身内心四六不起，剩下的坐在沙发上嗑瓜子吃花生看戏的姿态，憋不住笑。
　　许婉婉过去解围，“你回去待着吧！”，把孔欢撵走又关心林召南的手。
　　饺子下锅煮得快一共五盘，搁在茶几上直冒热气，起开啤酒一人一瓶各自满杯。
　　大群盘腿坐在地上喊了嗓子，“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举起酒杯，“来！干了！”
　　一杯顺下肚没有卡壳的再来一口饺子滋味绝美。
　　夏荷给艾洋夹饺子道：“多吃点！”，看向自己妹妹，邢曦文会意放了一个到李驰碗里，大群不需要提醒很自觉，“媳妇，来！”喂了许婉婉一口。
　　俩人看着懵不知道几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孔欢知道大群是故意的可揣摩不透剩下几人的心思，像是串通好的故意整他和林召南。
　　林召南犯起傻来实诚夹起放进孔欢碗里，正中几人下怀。
　　夏荷也是个逮住不放的，“你给他夹多没意思，对着喂一口才算！”
　　要求不过分孔欢欣然答应，夹起饺子用手接住送进林召南嘴里，他鼓起嘴吃得香，又喂了孔欢一个。
　　吃完都懒得收拾碗筷堆在厨房几人玩起游戏，真是抓着他们不放使劲往一起按，明里暗里夹枪带棒的敲打。
　　俩人漾起心中的小九九不管其余人怎么用力，他们都尽力稳住不翻船。
　　凌傲群扳过孔欢肩膀嗫嚅着，“我是真佩服你俩，能忍！”
　　“大群！”孔欢很少求饶，“别闹，我不想让他难堪！”
　　大群不管做什么都是帮着他的，放开手转身不再为难，剩下的也识趣没拿他们开涮。
　　闹得出了一身汗都靠着沙发坐下，电视里放的歌大家都会。
　　几人哼着最后齐唱，“你是我的一见钟情，充满了魔力，我无法抗拒……”
　　一起等待零点的钟声敲响。


第33章 差点憋出内伤
　　外面烟花璀璨，一朵朵如花般绽放在2011年零点的天空中。
　　几人一股脑围到窗前，挤着挨着瞪眼看，目光映着闪耀直射进心底照亮了对新一年美好的憧憬。
　　凌傲群拿起羽绒服裹上，站在门口，“出去看，真楚！”，手里握着红色塑料袋，装着一把长签子。
　　孔欢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羊肉串？”，吱呀一声把拉链拉到头。
　　大群瞪他嫌他废话，“你家羊肉串儿这么着，你吃一个看看。”
　　提溜起一角眼神得意显摆起来。
　　这是要夸奖？
　　给个台阶下挑好听的把他夸得体无完肤，俩人带上火机先下楼，林召南在屁股后紧跟着。
　　剩下的着急提上鞋蹦跳出门，许婉婉钥匙没拿回身捞一把揣进兜跟出去，磕着地板声音轻响她着急没注意，随手带上门。
　　老话讲“一九二九不出手”，更何况现在是三九加上半夜风吹的紧，冷的八个人缩脖袖手牙齿打颤就这样都没打退堂鼓的，站在宽敞处一对对搂着互相取暖，在各自怀里窃窃私语抬头看风景。
　　林召南手揣兜冷的攥紧拳头，孔欢凑近说话，烟花声大的盖住了他的声音。
　　“啊？你说什么听过不见！”林召南喊，红白的脸上现出烟花照的橘色。
　　孔欢跺脚蹦跳，“我说你，冷不冷！”
　　“还、行！”
　　俩人说话全靠吼，干脆闭嘴。
　　林召南耳廓一圈红，他伸手捏捏才有知觉，反复几次直到被那双温暖的手罩上才稍微有所缓和，转头看孔欢，脸挤着羽绒服领子淤出软肉，嘟嘟的很可爱，孔欢看得勾嘴角眼神示意转头继续看烟花，都不想错过好风景。
　　就那么焐了半天才松手，自己手背冰凉红的青的冻出色彩，不声不响插进兜。
　　邢曦文侧着身子指着刚才最好看的那一朵朝几人喊：“许愿吧！”
　　“新年快乐！2011我要努力学习，开心快乐！”笑得灿烂好看，对上李驰的目光竟有些羞涩。
　　李驰大声道：“我希望你开心，我们一起努力！”笑声爽朗抱在一起。
　　凌傲群骚话连篇说了一长串，许婉婉总结出一句：“希望凌傲群如愿以偿毕业后能把我娶回家。”
　　众人欢笑。
　　夏荷贴着躺在艾洋胸前抱得紧，商量好般一起喊出：“这辈子下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
　　随着烟花的明灭周遭安静，响起回音。
　　“在一起——在一起——”渐渐消失在林召南心里，仿佛催着他。
　　半晌天空如虹，钻天的火光带着流苏似的尾巴呈现出五颜六色的光景似瀑布蹦出的激进水帘般好看。
　　“召南！该你了。”许婉婉看他。
　　他低头酝酿心绪起伏胸口惊涛骇浪，不遮不掩卷起手掌罩在嘴巴上：“我想谈恋爱！”，喊得用力大脑缺氧眩晕，微微晃悠接着的快意灌满全身。
　　这诉求压在心底很久了，释放出来舒服了一半。
　　众人愣住诧异，没想到这么个谦逊斯文的人如此狂野，目光齐齐看向孔欢。
　　凌傲群实在是忍不住背过身，在暗处跺脚狂笑肺管子都要被戳爆了，猛咳嗽几下。
　　孔欢拧起眉毛一高一低，眼皮被压出一道褶，手揣头身体后仰，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召南。
　　这……
　　一时无言心里咚咚直跳。
　　大群赶着热乎劲，“诶！想什么呢！说啊！”，几人起哄逮着个好机会，表白要趁早不能拖。
　　孔欢舔嘴唇咽了口唾沫，利落地呼出一口气白雾飘散，冲刺前的热身准备都这样，另外几个有些激动暗暗替他鼓劲儿。
　　林召南目光灼灼，孔欢眼看再三思索，低头时把原本想说的话梗回嗓子。
　　漫不经心却饱含诚意道：“希望你如愿以偿！”
　　几人心里连连唉声叹气，扫兴！
　　“来来来！”大群打开塑料袋扯出小烟花棒，一人分了几根，点着。
　　虽没有大的好看但近在咫尺能摸得着玩得也开心，照了张合影闹一会儿嫌冷嚷着回去。
　　等到门口时许婉婉浑身上下摸个遍没见钥匙，嘟囔着出门前带了怎么没了之类的话，几人沿着原路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没找着。
　　实在没办法挤在楼道里轮番给开锁的打电话，大半夜根本没人接。
　　林召南打开手电摸着锁眼儿问：“有卡子么？”
　　夏荷摸摸头拽出一根给他。
　　“可能还需要一个！”
　　又递了一个，孔欢拿起手机打亮。
　　蹲下，将两根掰弯插进锁孔，一个别着另一个顺劲儿左右拧。
　　“咔”一声门自己向外推开，几人捶肩放松感谢他。进屋发现银白的钥匙躺在地上，许婉婉才想起可能是自己着急没注意脱手了。
　　困意来袭一个个眼皮耷拉掉到下眼睑，打着哈欠。
　　两张床四男四女分别挤着睡下，凌傲群呼噜声震天响李驰忍着睡着了，孔欢林召南翻来覆去。
　　“睡不着？”他起身。
　　“嗯！吵！”，跟着孔欢走到客厅。
　　悄悄地，“搭把手！”将沙发抻开，一张小床刚好两人睡。
　　放上枕头躺上去，孔欢手抵住额头问他，“还会撬锁？”
　　话轻飘地自己倒像个小偷，“小时候出门总忘带钥匙，后来自己摸索学会了。”
　　“还挺厉害！”他打哈欠。
　　“比较幸运赌对了，还好门没反锁不然我也没办法。”
　　孔欢困得迷糊，翻身顺着骑上他睡着了。林召南被压得不敢动弹怕他醒，小心把手往下移才换了口气。
　　蹭着枕头借光亮把他的脸看了一遍，额头饱满鼻骨峻拔，嘴唇……嘴唇……
　　热！软！
　　什么滋味他是知道的。
　　他靠得近，炙热的呼吸扑在脸上浮想联翩。
　　能不要出国读书么？留在长宁我陪着你不好么？
　　又暗骂自己不要脸，根本没资格讲这样的话，又安慰着劝自己放宽心，走自己的路结婚生子！
　　他纠结逼自己停止不切实际的幻想，耳边响起“在一起”“我想谈恋爱”的声音。
　　压住嗓音极小低到尘埃里，“孔欢，我想和你谈恋爱。”
　　只能是你！
　　“嗯。”
　　吓得林召南惊出一身冷汗以为他听见了，再三确认发现他在梦呓。
　　孔欢转身抱着胳膊发出呼噜声又停下吧唧嘴，慢慢地嘴咧到后耳根傻笑，恨不能出声差点憋出内伤。


第34章 缘分说奇不奇
　　元旦过后孔欢每天早出晚归，饭都不在家吃一口。
　　没事干顶天儿的往林家早餐铺跑，孟静说他脸皮厚子弹都打不透，估计那爷俩烦死他了也不好意思说。
　　为着脸面上能过得去夫妻俩每天下班都要买几个馒头，攒了一冰箱块八毛的也是个意思，一来二去两家也熟络起来。
　　孟静打开冰箱看见馒头就想呲他儿子，“以后别去讨嫌了！”
　　孔欢愈发不要脸翘着二郎腿，“稀罕我还来不及呢！”
　　骂他没羞没臊，“召南要是个女孩子，说什么我也得揽回来当儿媳妇。”
　　他得寸进尺手拄头歪在沙发上，“你要不介意，男的我也无所谓！”
　　孟静啐着打他，没个正形。
　　第二天一早穿戴整齐春心荡漾进店了，哼着歌套上围裙忙起来轻车熟路。
　　抽空不忘带一眼林召南，打趣说林老板越发有样了小小年纪就能挑起大梁，林召南被他夸得脸红。
　　两个钟点工阿姨也是慈眉善目的说说笑笑，气氛融洽客源一天好似一天，每天忙完累孔欢都直不起腰，他不图钱。
　　图人，图口饭。
　　“诶！叔叔这几天电话不断，你家又开新业务了？”
　　林召南摇头，纳闷林江最近电话不离手，自从清闲了开始打扮起自己来，他明显能感受到父亲的变化，也想不出个头绪。
　　“不清楚！”，低头揉面。
　　孔欢走过去，“自己爹的事儿都不上心，又不是你哭鼻子的时候了！”，点上面粉沾他一鼻子。
　　两人打闹只要林召南不服软孔欢绝不停，弄得全身是面。等林江进来时看见他们像掉进面堆一样，满脸白大眼瞪小眼瞅着自己，笑着擦去俩人脸上的颜色，说他们像一对摆件。
　　一对！两人心里暗自得意。
　　“召南……”林江吞吞吐吐，“明天下午陪爸出去一趟。”
　　“去哪？”，能看出林江心里藏着事儿。
　　“额……吃饭、吃饭，你不想去没啥，我自己去也行！”
　　那语气就是想带着儿子一起，偏偏认了软居然没底气起来。
　　孔欢眼珠贼溜察觉出端倪，轻捏着林江肩膀，“叔，不是去相亲吧？！”
　　林江没好意思说的让孔欢给说了，点头。和他们聊几句也没在店里待出门了，怪臊得。
　　林召南心里说不上是喜是悲，走了神。孔欢五指在他眼前晃悠，“想什么呢！”
　　“你说……我爸找个伴也挺好的！”，应该开心才对却低沉倒显落寞。
　　“不高兴？”孔欢明白安慰他，“你不是一直都想让叔叔找伴么，合着你心意来你反倒不习惯了？！又不是给你找的！”
　　林召南嗤笑孔欢说得对自己就是不习惯，父子俩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虽然嘴上说着让他找可真找了自己反倒不适应起来。
　　“没别的就担心他遇不到对的人！”，一副操心相。
　　“不要想太多，缘分这事儿月老都安排好了，红线该怎么搭不是你能管得着的，兴许叔叔能遇到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呢！再给你添个弟弟妹妹不是完美？！”
　　林召南骂他不正经，脑子里想得不是人事儿。
　　他怎么说怎么骂，他都接受，只要他笑、他不愁。
　　翌日下午，林召南安排好一切把店铺交给孔欢看管，换身合体的衣服陪着去了。
　　林江西装傍身不说笔挺也很有型，举手投足间不失绅士风范，服务员都以为是个有钱的大老板。刚进大堂林江有些紧张，去了个洗手间。
　　林召南电话响是孔欢，信号不好没接起来，出门拨过去不是什么要紧事儿挂了，往回走时撞见熟人。
　　“阿姨，这么巧？”，艾青寻带着绒帽显得复古时髦他差点没认出来。
　　“孩子？！”抓着他的胳膊这一声来得亲切，林召南想到自己的母亲。
　　刚好林江也走了过来，林召南喊了声爸，艾青寻转头惊讶眼睛瞪得溜圆，“是你？”
　　没给林江犯懵得时间，摘下帽子神情激动直跺脚道：“医院门口被抢钱的那个女的！”
　　“是你！”林江想起那天女人捂得严实只露眼睛看不清脸，没想到在这见到了本人。
　　“那天真的很想感谢你，看你好像有事走得急，挺后悔当时没叫住你的，能在这碰上真是太好了！”
　　握住林江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因为见过林召南又把他从里到外夸了个遍，言语间林江得知她和孔欢的母亲是同事。
　　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艾青寻说得空一定要请林江吃饭，欠了这么大个人情实在不好意思。
　　“那我先上去了！”，她挥手告别。
　　父子俩跟着服务员被带到八号包厢，推门，里面坐着的人和林江对视，惊讶惊喜小鹿乱撞般在眼中闪过。
　　是艾青寻。
　　俩人有些不好意思，僵住。
　　林召南打破他们之间的尴尬，笑着，“阿姨，又见面了！”
　　菜上齐，边吃边聊还真有共同话题。期间艾青寻接了个电话，说自己女儿也要来，毕竟相亲这事儿还是要经过儿女同意的。
　　艾洋风风火火赶到，推开门，看到正对着自己的林召南，转眼又看到林江一脸诧异道“叔叔？”
　　长宁市就那么大，出门走几步都能照个脸熟，况且缘分来势汹汹根本挡不住，真要遇上了能把人联系得严丝合缝。
　　说奇也不奇，什么地方什么人时机成熟了自然会发生会遇到。
　　两个老的从年轻说到现在把这些年的过往一并交代清楚，有种知己难于之感，都是同病相怜的人心中不免互相疼对方自然好感不减。
　　两个小的不插话默默听，时不时夹上一口菜，低头耳语。
　　“我觉着他们行！”艾洋把花生嚼碎。
　　“嗯！我也这么想。”
　　两人不谋而合。
　　“以后管我叫姐，别叫我大名！”，在艾洋这里事儿就这么成了。
　　林召南也默许，“好的！艾洋。”
　　这几天跟孔欢在一起学得越发皮了。
　　离席，两个老的眼中含情依依不舍在寒风里磨叽半天。艾洋受不住冷风，拦了辆出租车说完再见拽着他妈上了车。林江这面儿回家就把自己关在屋里煲电话粥。
　　就这么成了！


第35章 不收你房租住我家
　　今天店里人不多陆陆续续一两个，门帘掀开又关上也等不到孔欢的出现，发消息没回，林召南猜他是睡过头了。
　　林江来店里坐着忘情的抿嘴笑，低头发信息毫不在意旁人。
　　两位阿姨凑到吧台前，林召南正敲着计算器归拢早上的收入。
　　“大老板！”两位阿姨都这样称呼他，“你爸今天傻笑一早上了，你没注意？”
　　被打断又要重新算，按几下归零，抬头瞧着还真是。
　　三人聚在一起头顶头，“昨天陪我爸去……”，小声嘀咕说笑怕打扰林江的情志。
　　脸没见长腿先一步进来，关上门门帘打着哈欠，“睡过头了！昨天跟大群聊天到后半夜。”，走到笼屉前掀条小缝热气呲得他往后躲，揪起一个放进嘴里。
　　“叔，昨天怎么样？”
　　林江没听见，孔欢走到林召南跟前手臂架在台面上，给林召南使个眼色。
　　“你看我爸的样子就知道了！”
　　“看来是成了！”
　　林召南卖关子，“你猜是谁？”
　　“谁？”
　　“你猜？”，又低头算账。
　　“我上哪猜去，快说！”，孔欢一把将大手按在计算器上。
　　“零零零——”响个不停。
　　又乱了，还要重新算！打他手，“艾洋！”
　　“你爸跟她？”，孔欢没回过味儿。
　　“想什么呢！是青寻阿姨。”
　　“青寻阿姨？”孔欢惊讶。
　　他点头，“阿姨是替她同事来的，说起来真是缘分，在吃这顿饭之前我们两家还都见过面！”，把来龙去脉讲个遍。
　　孔欢晃腿听，末了总结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下你还担心么？”
　　“不了！”
　　昨天吃饭两人聊得投缘，话题一个接一个没断过，林召南就知道能成，再者艾洋对自己说第一次见到林江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她爸，林召南看艾青寻也一样合眼缘，孩子这关顺利通过还有什么能阻隔的呢！
　　林江艾青寻一刻也不耽搁迅速同居在一起，俩人住在艾青寻租的房子里。
　　林江想着租房子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商量好俩人各出一半买了个二手房，三室一厅算宽敞的。
　　因为艾洋寒假暂时跟两人住一起，林召南还住在原处房屋三月份才到期。
　　虽然艾青寻极力让他搬住，但他有私心不想打扰两人的生活，想着在附近租一个便宜的主要是能够得着店。
　　林江把买完房把剩下的积蓄全部交给了自己，这些钱付首付足够可他暂时不想买房。
　　艾青寻把自己的事儿告诉了孟静，邀请他们一家三口来家里吃饭。
　　林召南让他们去他那里因为说过要让叔叔阿姨尝尝自己的手艺，决不食言。
　　当天下午叫上孔欢两人逛菜市场左一提右一提，大包小包往回赶。
　　孔欢负责摘菜洗菜林召南做饭，分工明确过日子都没他们这么和谐，一副小两口的架势。
　　孔欢把菜摘得乱七八糟，掐头去尾也弄不明白堆了一地，林召南拿勺子敲他脑袋，说他榆木疙瘩不开窍蹲下来帮着弄，说他以后要找个什么都会得媳妇才行。
　　孔欢转着菜叶，太用力把茎碾得软趴趴，缓缓开口：“咱俩离得近，你慢慢教我慢慢学。”
　　他抬头说：“我明年三月份就搬走了，你也要出国哪还有时间。”、
　　这话像是生离死别，两人被戳痛莫名伤心。一时没了言语，心不在焉把菜蹂躏的淌了汁液，都在盘算着把对方留在身边的办法，一个不让搬，一个不让走。
　　孔欢想着三月份孟政宇要来上学，孟静势必会提前搬回老房子，具体什么时间他不知道但早晚要搬，“你、你去我那住……”
　　“去你那干嘛！到时候在附近找个合适的。”
　　“我妈他们要搬回老房子，我们家空着一个人是住两个人也是住，更何况……”
　　更何况我不想让你离我太远，他没说，“更何况你离店也近不用折腾。”
　　话看似周全可里面藏着得情林召南哪能不知，“你走了以后我还是要找房子的，不想再折腾一遍。”
　　只想着怎么能留住他了，忘记自己要走的事儿，他皱眉显得焦躁心里盘算，“你来住我走了你接也别搬，不收你房租还不行！”，孔欢急的倒贴。
　　那样逗笑了林召南，“还是算了！”
　　算了？！不可能！我没同意你搬就不能搬，反正现在闲着没事儿，实在不行我天天往你家跑，把你这点家当一件件倒腾到我家看你怎么办，孔欢被逼到份上什么阴招损招都能使得出来。
　　“就这么定了！住我家！”
　　林召南犟不过只能顺着他说：“我去了住哪？总不能和叔叔阿姨挤一起吧！”
　　“他们走之前咱俩睡一个屋！这不像话，睡沙发还差不多哪能睡一个屋！”他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鸡蛋磕了两个进碗里，搅着。
　　孔欢呛道：“又不是没睡过！”
　　筷子碰着碗沿叮当作响，“你床太小躺不下！”
　　孔欢急了，“躺不下我搂你！俩大人还能让床憋死！”
　　话真心实意撞进林召南心里背过身抿嘴尽力克制上扬的嘴角，“天天搂搂抱抱也不怕被说闲话！”
　　孔欢试探：“你怕？”，走到水池边洗菜。
　　“嗯！我怕！”
　　林召南语气飘忽不定他辨不出是真是假，“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只能用自己的肯定包裹住他，告诉他“我在别怕”。
　　声音温存的林召南红了耳根，装没听见岔开话题，“菠菜洗完了给我！”
　　孔欢大手抓起，湿漉漉的，水都不知道甩滴了一台面，怔怔地看着一串串链珠最后变成一颗两颗，噼啪作响打在心尖凝成蜿蜒一线顺着滑落化成水滴滩心里。
　　他将目光拾回看着他，有些话不说好像就没机会了，张口道：“林召南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跟我……”
　　手机响得很是时候，是吴妈关于出国的事儿。
　　挂断电话孔欢沉默，刚才的话也说不出口，看着眼前人突然后悔自己的选择。
　　交谈内容林召南听得清楚，伤心不舍所有情绪堵在胸口。把菜放进锅里刺啦刺啦作响，冒出白气拿铲子翻炒，一颗颗软在锅里受热后颜色鲜艳的刺眼随后暗淡在锅中。
　　“你不是想学么？趁现没走我能教一点是一点，等出去了想吃家里的菜自己也会做。”
　　孔欢笑得勉强，心里苦涩，“好！”
　　看着，学着，记着。


第36章 马上要同居了
　　艾洋先四位长辈到林召南家。一进门就嚷着管林召南叫弟弟，后来打趣说他的形容样貌不应该叫弟弟要叫妹妹。
　　自此林召南一个顶天立地七尺男儿被俩人唤作了“林妹妹”。
　　他不恼，叫什么是什么还会自嘲装腔逗两人笑。
　　孔欢心里咂着好滋味儿，反反复复叫了一遍又一遍，林妹妹、林妹妹……
　　林妹妹要有宝哥哥配才行，现成的倒有一位孔哥哥也不妨事，艾洋强行把两人扭到一起，离远了看着还真般配。
　　孔欢是个没羞臊的借着机会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了好些情话，林召南明白，艾洋也不傻。
　　两人指着一个开涮，本就嘴笨更是哑口无言躲到厨房里去忙。
　　孔欢看着背影真想现在就让他搬自己家去。
　　“后悔么？”艾洋问。
　　孔欢装傻，“什么后悔？”
　　“切！不坦诚！”她没再多说。
　　一桌子美味佳肴，几位长辈大夸特夸。
　　孟静挑块鱼肉放进嘴里，吃的点头，孔方帅拉着林召南现场交流心得不亦乐乎，认真得掏出手机记下想给孟静做着吃。
　　“叔叔阿姨，你们恩爱的让人羡慕！”艾洋说。
　　孔欢夹起蚝油生菜塞进嘴里，“嗯！天天在我面前撒狗粮，饭钱都省了！”
　　席间欢声笑语。
　　“诶！你看那俩！”，林召南抬头。
　　林江比孔方帅内敛关心话说得不多可行动却频繁不断给艾青寻夹菜，艾青寻饭碗堆满暗暗打他不让再夹，他憨笑自己喝了口酒。
　　林召南艾洋两人忍不住小声嘀咕。
　　孔欢喝了一口水，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在长辈面前说，翻来覆去还是直接点好，故意道：“诶！林召南今天听你说要重新租房子？”
　　林江艾青寻放下筷子看着林召南，他也是一愣自己本没有让两人知道的打算被孔欢一说就藏不住了，“嗯，是！”，气得他在桌下踹了孔欢一脚。
　　“召南呐，你怎么还要租房子！”艾青寻知道林召南懂事生怕委屈到他，“不是说好了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么？”
　　“不了姨，到时候在这附近找一个离店近的也方便！”
　　艾青寻看着林江，林江知道儿子是怕打扰到俩人的生活才这么说的，心里不是滋味。
　　孔欢看俩人表情内疚，倒是会说：“叔叔阿姨，你俩别担心他，我爸妈过完年就搬回老房子了，这儿我自己住也是住更何况还空出一间屋呢！正好让他来离店近，你们也省心！”
　　又对孔方帅孟静说：“爸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走？”
　　孟静喜欢林召南这孩子，成熟稳重斯斯文文，虽说没怎么读过书但是上进放心孔欢跟他在一起。只是他儿子说话太难听，话里话外有意敲打。
　　斜着眼冷言冷语道：“怎么这年还没过呢！就着急撵我们走？！”
　　林召南以为孟静生气了赶紧嗔怪孔欢说：“我才不跟你一起住！”
　　哪知孟静态度转变，极力挽留，“你必须来住！他说了不算我说了算，找什么房子到时候搬过来别到处瞎折腾！”
　　孔欢暗笑没想到老妈比自己还强势。
　　转脸对林江艾青寻说：“你们不知道我正愁呢！这房子原本是给这臭小子娶媳妇用的，他今年要出国念书走了以后房子也空着，就怕租出去被人造得不像样！
　　召南要是住进来我真是太放心了，也了却了我一块心病就这么定了啊！来住就行！”
　　孟静是真心实意上赶着想让他来。
　　正中孔欢下怀他洋洋得意喜上眉梢，林江和艾青寻也不好说什么问了林召南的意见，孟静都说得恳切不好拒绝便答应了，高兴地孔欢多吃了两碗饭，撑得直打嗝。
　　晚上几人散去回家，孔欢留下帮着收拾。
　　“让你去我那住你还不去！非要我妈说你才来！”，哼着小曲把盘子放进水池。
　　这回你不想去都不行。
　　“就怪你话多！”林召南也开心，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到时候把欢欢也抱过来养在家里，好久没见它怪想的。”今天来特意问了一嘴，林江嫌闹没带过来。
　　开门进屋孔欢听孟静叨咕房子的事儿可算是不用再操心了。
　　跟她打招呼没回就知道是吃饭时自己说话惹她生气了，故意娇作靠在沙发上环住孟静胳膊，“妈！我让林召南来住你没意见吧？”
　　她没好眼搡开手道：“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主问我干什么！”
　　“你看你还生我气。”孔欢哄着。
　　“不敢生气，这么大人了这点事儿还问我们，别到时候又说我和你爸掺和你事儿了！”，靠在孔方帅肩膀上撒娇道：“你看你儿子还说咱们离不开他，要不明天就搬走吧！”
　　孔欢笑出声原来还记着上次的事情故意重提损自己，他不生气反而纠缠孟静，直到露出笑脸他才罢休。
　　林江艾青寻到家了还在寻思这件事，说到最后内心都觉得对林召南有愧不由得开始悲伤，艾洋劝他们别这么想又给林召南打电话唠了一会儿算是说开，见他们心情舒畅自己也放心睡下。
　　连着几天大雪纷飞，路上积雪到腿肚为了安全起见把高速路封了。
　　好在前一天孟静弟弟孟伟带着儿子孟政宇和老太太来到他姐姐家，夫妻俩跟着挪到老房子住，孔欢那里剩下些东西没搬，他们不急一点点倒腾。
　　因为人多挤不下孔欢带着孟政宇去了自己家，让弟弟睡他的房间，自己住在夫妻俩的屋子里。
　　换地方就睡不着觉，孟政宇走到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打开翻了几页看着没意思，刚要合上发现书里夹了东西。
　　一张黄纸上面写得内容他不感兴趣还有一张照片，感觉那人要比他哥还要帅，透过台灯背后密密麻麻写了字，借着光线看了个遍。
　　门外叫他名字接着脚步声响起，他慌忙夹上插进书架，恰好这时孔欢推门而入，恍惚着有个黑影飘到桌下。
　　看着孟政宇手足无措的样子问他在干什么，孟政宇装懵揉揉眼睛说他这屋有蚊子，故意拍两下。
　　孔欢笑他大冬天哪来的蚊子别是睡梦魇了。
　　孟政宇说可能是自己刚换地方总做梦的原因躺床上蒙着睡了。


第37章 没理辩三分
　　孔欢惦记让林召南赶紧搬过来，自己殷勤起大早去他家里倒腾，林召南没办法制止任着他来，去忙店里的事等闲下来再回去搬。
　　隔着门孟政宇听见客厅哐哐作响吵得他睡不着，睡眼惺忪从房间里走出：“哥，你在干嘛？”
　　孔欢把木头茶几放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搬家！”
　　林召南绕过一地箱子将手里的摞在上面，背对着孟政宇放下就走了没看清脸，等他往门口看时电梯门已经关上。
　　“用不用我帮忙。”挠挠头哈欠连天。
　　“不用没多少东西。”让他歇着自己下了楼。
　　走廊灌风吹的冷孟政宇把门关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忽然想起昨天照片上的几句话，好奇还想再看几眼，去卧室抽出书左翻右翻不见照片他心虚合上放回去，心里念叨就当自己从来没看过没碰过。
　　叩门声响了几次门才打开，林召南站在门口将包子提起晃悠几下，露出笑脸，“吃饭了！”
　　照片上的人，他自己仔细打量确实比他哥帅。
　　“你是孔欢表弟吧！”
　　“嗯！请进。”
　　林召南将早餐放在桌子上让他先吃不用等孔欢。
　　孟政宇坐下喝了口豆浆跟他聊天，仅仅几分钟的交流就被他温和谦逊的态度吸引住了也好奇和他哥的关系，“你们是同学？”
　　“不是，就是普通朋友……”
　　孔欢进来问他们“什么普通朋友”，林召南赶紧让他吃饭没答，要知道他这么说肯定逮住问个好歹，心里又是不自在。
　　“这包子好吃。”孟政宇没吃够，孔欢剩下几个全给了他。
　　“他包的当然好吃，做饭也香。”一副得意显摆样。
　　孟政宇低头默默咀嚼，看见他哥眼神时不时的瞟向林召南，明明暧昧却刻意压制，故意试探：“哥，我想住你这每天折腾点无所谓，关键有电梯上下楼不累！”
　　“消停在老房子住着，我这没你地方。”
　　他争辩，“怎么没有，我住你屋你住姑姑姑父那屋。”
　　“那他呢？”眉毛翘起。
　　“你俩挤一挤，床那么大不够你们睡？”
　　伸手够着打他，“还会顶嘴了！”狡黠地笑容闪过嘴边。
　　他聪明眼神善于捕捉，那一瞬的神情证实了自己心里所有的猜想，“什么时候去姑姑家？”
　　“等会儿，忙完的！你要着急先去也行。”，孟政宇先离开他怕打扰到两人。
　　林召南东西少一上午来来回回倒腾几遍家就空了，忙完中午又回来看了眼。
　　房子空荡荡走路都能听到回音，和刚搬来时一样白墙木地板干净就是有些旧，虽说是租来的却装着不少回忆。
　　走到窗台边手覆上轻轻划过，细小的颗粒触动神经，看着指肚上浅浅的一层灰，明明刚打扫过。
　　俯瞰楼下人来人往在自己视线里一个接一个的消失，突然想到一句话“人走茶凉，人去楼空”。
　　万般不舍却也留不住，房子不是自己的手头的钱还有别的用处，如果咬咬牙也就买了可他终究是不愿意，只能自己忍着心里涌出的酸楚，靠在玻璃上能感受到外面的温度传导至心底。
　　凉……
　　孟静打了几个电话都叫不来孔欢，说晚上过去现在正忙着呢。
　　近黄昏时分俩人在屋里收拾，孔欢拿着手里的摆件，这放一个那放一个，“诶！今儿晚上就住这！”
　　林召南知道孟政宇要来怕添麻烦，再者他的床铺也没搬过来，“不了，我先回去住，等过完年再说。”
　　“不行！那空屋子你自己住着不害怕？”
　　“我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怕的。”，翻箱子扔给他一团红。
　　孔欢接过：“什么？”，散开看是一双袜子，“特意给我买的？”，想从他嘴里尝点甜头，巴巴的等着好话。
　　林召南偏不，“买多了，给你一双快过年了穿吧！”
　　他不说孔欢也高兴，从小到大都是孟静给他买，别人从来没送过。
　　况且这袜子是心上人给的，急的拆下商标咬断线头紧忙套上。左右看看美得没边嘟囔着合适，盘算自己该送他点什么。
　　晚上孔欢去孟静那里，吃完饭帮着收拾桌子再没搭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长腿伸得笔直晃悠脚丫子，红得格外显眼。
　　“这还没过年就穿上了！”孟伟指着道。
　　“提前踩小人，图个好兆头。”
　　孟静看了眼问谁买的，他说自己。孔欢几斤几两亲妈心里明镜，能自己买这个她才不信况且质量还挺好，“明天给我们一人买一双，跟你脚上一样的！”
　　“你不是买了么？”用头指点电视柜下的黑塑料袋。
　　老太太背手看了眼缓缓开口：“孙子！袜子是哪个女娃娃送的？”，说话从来都是想到哪说哪。
　　“姥！”他不好意思，这一家嘴没一个绕人的。
　　“明天去庙里烧香，都早点起来。”
　　孔方帅让孔欢在家住下，他推脱带着政宇回家了。
　　门打开就看见林召南要走，手停在把手处握个空慢慢放下，往前一步却被孔欢堵住，“嘛去？”
　　“不早了，回家休息。”看他没有给自己让路的意思皱眉道：“别闹！”
　　孔欢掩住门看他，“这就是你家！”那样子霸道不容反驳。
　　俩人倚着门以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天，全当外面站着得是空气。
　　“哥，我冷！”
　　摆手让条小缝，“进去！”放孟政宇进屋。
　　林召南借着机会蹭身溜出去，被孔欢一把拽回，劲儿太大脚下没站稳扑在孔欢胸前，触电似的赶紧分开有些慌张道：“我明天还来。”，去拧门把手，却被孔欢一把握住狠命抓他手冷冷盯着，林召南目光无处可躲心里打怵。
　　谁成想孔欢目光软下来转而温声道：“非要和我对着来！”，牵着往客厅走。
　　孟政宇瞥见了没敢正眼瞧只装没看见，他不知道俩人唱得是哪出，看得糊里糊涂，打哈欠掩盖说了句晚安用门将自己与两人隔开。
　　林召南拨开他的手说：“我睡沙发。”
　　孔欢不依不饶见他还在跟自己争辩更生气，好言好语不行非要来硬的，双手钳住林召南肩膀拖回了房间。
　　“砰——”孔欢后脚一勾，把门关上。
　　孟政宇被吓一哆嗦，哥要不要这么猛不知道避着点人么？
　　屋内孔欢是个有理的怪林召南：“你睡沙发像我虐待你一样，传出去不好听，先将就和我挤挤等政宇走了你就睡那屋。”
　　林召南也是懵，这么一说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第38章 小？见过更大的？
　　“起床了，哥！”
　　孔欢被孟政宇推醒，眼睛启条缝见身旁的人不在，黏黏地叫了声“召南！”
　　“哎呀！哥你快点吧！姑父车已经到楼下就等你了。”
　　“催催催！”起床气不大就是懒得动。
　　进卫生间看到洗漱台上放着林召南的洗面奶，蜜意连连，打开盖子挤在手心搓热捂在脸上。
　　好闻！香！
　　门外孟政宇催得紧，孔欢穿件衬衫套上羽绒服下了楼。
　　庙门口人潮涌涌，石板砖被踏地反光格外亮眼，香客们跨进跨出手里攥着一捧比碗口还粗，点着了火苗窜得老高，扇不灭。
　　香气氤氲热气傍身加持着虔诚没人觉得冷，孔方帅请了三根简简单单却不失诚意。
　　跟着几个长辈走得急孔欢借口单溜，闲庭信步优哉游哉各处堂口全拜一遍。
　　绕过主殿捎带脚往里拐进一个五米长的胡同，男男女女小声耳语拿着红布条走出来。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什么情况，红布条编编缠缠顺着柱子挂到底，走过去问管事儿的，“阿姨这是什么？”
　　“姻缘绳！”见他看半天，“小伙子请一条图个吉利跟女朋友长长久久，过年这几天挂在腰上姻缘栓得牢靠！”
　　孔欢供些香油钱请走一条，叠整齐揣在靠近心窝的内兜里。
　　从庙里出来直奔孔欢那，孟静上楼把锅碗瓢盆搬空丁点东西没给他留，要不是冰箱里孔方帅买的泡面和面包还在，孔欢差点就以为自己是捡来的。
　　“妈，今天不跟你们回去了！”
　　孟静懒得管它。
　　孟政宇是个有眼色的不想住这当电灯泡借口整夜失眠要回姑姑家睡。
　　把他们送走，凌傲群来了电话听语气愁肠满腹，“欢，婉婉这几天总跟我吵架，你说怎么整？”
　　“因为点什么？”开始给他出谋划策。
　　“不知道啊！屁大点事儿都能呛呛半天，问他怎么了不说非让你猜，折磨人！”，大群把他逗笑。
　　“一个许婉婉把就把你折磨成这样，别是人家有了新欢要甩你！”
　　大群骂他乌鸦嘴俩人聊到手机发烫才挂断。
　　林召南回来见厨房干干净净，“阿姨来了？”
　　“嗯！跟土匪扫荡一样。”
　　放下钥匙脱掉外衣挨着孔欢羽绒服挂着，“政宇呢？”
　　“去我妈那住了！”
　　看眼小屋的床已经被孔欢收拾出来，喊一嘴：“我可以把书放到书架上么？”
　　躺在床上的他窜起，脚下生风扑通着把手扒在墙上抽出那本夹在身侧，随意摆手道：“放吧！随便放！”，带着一身虚汗转身走回自己房间将书压在枕头底下。
　　虚惊一场才想起来，“嗳，过来！有东西给你！”
　　林召南停下手里的活站在门口歪头看他。
　　孔欢坐在床边伸直胳膊摊开手道：“腰带！”
　　疑惑，“这不是红布条么？”
　　“什么红布条，过年的腰带图吉利的！”
　　林召南尴尬笑：“还真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不晚！你送我袜子我送你这个刚好！
　　欠身勾着他的裤腰拽到自己跟前，三两下解开抽出皮带扔到床上，林召南很配合撩起衣角。
　　腹部若隐若现的嫩肉看得孔欢涎着暖流下咽，用力挤挤撒乱的眼神定住气。
　　红头穿过一道又一道连着自己的心思紧紧系在最后的结扣上，咬住牙槽手背青筋凸起狠狠施力加固，眼梢满意上挑抬头看他。
　　被我拴住这辈子你都别想跑！
　　林召南梗着脖子向下看，“系蝴蝶结干嘛？”
　　伸手去拆被孔欢打一巴掌，收手道：“我一个大老爷们系蝴蝶结像什么样子！”
　　“吉利！系好！”，揪住衣角往抻盖住，顺带手拍了拍。
　　只两下精准却不狠落在林召南的正中处。
　　“你……”他绯红脸跑回房间扔下一句：“流氓！”
　　孔欢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这么一说自己也怪臊得，搭在腿上的手掌僵着半天没动，嬉笑喊了句：“要不以牙还牙？！”
　　林召南骂他：“不要脸！”
　　要脸干嘛！能当饭吃还是能换钱！瞧见他羞答答的模样孔欢浑身燥热跟着追到身边，吊儿郎当靠在门边，“你脸红什么？”
　　捂住一半摸着发烫，眼神躲闪，“你、你家太热！”
　　“热？是够热的！”说完架起两臂撸掉上衣，搭在肩上。
　　抬头看他动作又见露出的肌肉，紧贴皮肤线条流畅，目光相对时他赶紧低头，手里加紧忙活把东西弄得砰砰作响。
　　孔欢不依不饶，故意撩拨：“怕什么？！能吃了你不成。”
　　“我、我没怕！”为了显示理直气壮，补充道：“以前感觉你高冷独傲，现在看这个词用在你身上简直暴殄天物！”
　　骂我？！学没上几天骂人倒花样翻新，说的没错很准确，想听他再骂几句，摸着一身风景挑衅说：“比比？”
　　“比什么比！赶紧把衣服穿上！”
　　见他半天没动自己先躲了出去。
　　林召南呐林召南，现在才发现你这么有趣！
　　早上林召南起得早坐在桌前吃饭，孔欢不拿他当外人只穿一件贴身的走出来，“今天没去店里啊！”刚睡醒声音低哑。
　　从来没人这样和自己赤诚相见过林召南不自在，目光无意撇那里却想看。
　　强迫着低下头舀了一勺粥，烫嘴，“马上过年了提前放假！”
　　孔欢挨着坐下。
　　他头更低恨不得插进地里，“你……能不能别穿成这样？”
　　孔欢咬了口包子，“怎么不习惯？”
　　“嗯！”
　　“好！”
　　他以为是答应了哪成想……
　　孔欢起身单手拉着最后一道扯出去扔在床上，“那以后好好习惯习惯！”
　　这饭没脸再吃了，想走。
　　被孔欢拽着坐下反怼道：“澡堂没去过？不都这样赤诚相见！”
　　诚？
　　往日形象颠覆得一干二净，心里的小鹿被那一抹遮羞布撩得左右乱撞失去了力气，照这种趋势下去迟早会出事儿！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扯下脸皮摔地上踩吧！
　　我的脸也不要了，“你……有点小！”
　　孔欢一口老血呛回肚里，嗑得肺管子疼！
　　小？见过更大的？


第39章 纵览风光无限
　　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
　　两人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遍，又紧着去打扫店里的卫生，齐活后各自回了父母家。
　　林江这里热闹四个人一起过，该准备的老两口已经备齐。为此林召南还有些不好意思，往年都是自己和父亲一起采购年货，今年不同以往。
　　艾青寻一人给了一条红腰带让拴在腰上，林召南因为腰上系着收起来没带。
　　艾青寻以为他不喜欢问原因，撩起衣角她才明白。
　　笑着说：“哪个女生送的？”
　　“孔欢给的！”，他并不知红布条的寓意所在没想那么多脱口而出。
　　艾洋眼珠转了个个，意味深长道：“他给你这干什么？难不成是想拴住你？”，大笑不止。
　　他不懂就问：“拴住我？这红布……”
　　“管姻缘的！”拿肩膀撞他，“看来想谈恋爱的愿望今年能成真啊！”
　　“嗯？是、是么……”
　　但愿如此！
　　琢磨半天，姻？缘？他送我这个什么也不说还亲手给我系上。
　　他是想拴住我？！
　　又被摆了一道！心里暗骂他。
　　电视前，孔欢鼻塞打了几个喷嚏倒觉七窍畅通，超级玛丽没掉命一口气通到第七关，他和孟伟搭配起来得心应手。
　　孟政宇想玩，他爸把游戏手柄给了他，哥俩盘腿坐在地上打得不亦乐乎。
　　老太太蹲在电视柜下找指甲刀，头攒来攒去挡住电视画面，兄弟俩身子随着歪够着脖子看。
　　没注意碰掉一根线电视瞬间黑屏，两人嘶哈皱眉。
　　“姥！”
　　“奶！”
　　肩膀一沉生无可恋，即便怨声载道却不敢多说一句。
　　孔欢站起身挤着他姥，侧脸贴在墙面对准插孔插线，胳膊肘不小心碰到老太太。
　　本来找得就不耐烦还无端被招惹，嘟囔撒气，“打游戏！有那时间不如给我找个孙媳妇！”
　　线插好屏幕亮起还好接着刚才那关，哥俩心情舒畅，“姥！我还小！”
　　“小？是挺小！”冷哼一声，“现在不知道着急看你以后怎么办！”话语随着脚步声被关在卧室门外。
　　“哥！着急了。”仰头递了个眼神。
　　“这都什么年代了，急个什么劲！”玩笑一句，继续打游戏。
　　一家人围桌吃饭，老太太不言语看俩孙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没胃口。
　　智商挺高怎么是两个傻子呢！撂下筷子，说困回屋躺着去。
　　“又怎么惹她了？”孟静看兄弟俩。
　　同事抬头无辜道：“不知道啊！”
　　孟伟笑他们不明就里。
　　“你们不知道，我妈年轻的时候是被逼着相亲才嫁给我爸的，虽说婚后安稳但老太太心里一直藏了个人。他是怕你们像她一样被强按牛头喝水！”
　　“是啊！咱妈还说要不是因为爸是个憨厚老实的，她早就卷铺盖走人了。”孟静补充。
　　“妈！我要是不找你会按么？”说完自己都笑了。
　　“我怕你反过来强按我和你爸，一把老骨头你可轻点折腾我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自己和心上人同一屋檐下住着，两人中间的纱迟早会被撩开。
　　如果一切不按照伦理纲常走会怎么样？
　　现在藏着掖着那以后呢？如果你们想抱孙子了又该是什么样的？
　　他不甘心把那人藏在心里过一辈子。
　　孟政宇满嘴是油啃着排骨，若无其事道：“藏得谁？”
　　孔欢想得出神以为在问自己，像被撞破了心思额头渗出细汗，嗫嚅道：“没谁！”
　　低头大口吃饭，见他们姐弟摇脑袋说老太太从没说过他们也不知道时才明白是自己听错了。
　　吃完就犯困，孔欢看了眼时间给林召南发信息，没收到回复。
　　到家时客厅灯亮着才知道他在，喊他名字没人应。
　　卫生间水流声大，听不见任何动静。林召南湿着头发全身赤裸从里面走出来。
　　见孔欢惊掉下巴，傻站着把自己上下看个遍，慌忙躲到门后用门掩住，“你、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啊！”
　　春光旖旎尽收眼底，水滴顺着湿哒哒的头发一滴一滴快节奏得打在地上，热气蒸腾红晕挂一半熏得他愈加妩媚。
　　可孔欢那天的霸气却荡然无存，现在竟比林召南还慌乱，不知所措道：“给你发信息你不回，怪我？！”，往前走。
　　“别、别过来！”五指张开伸出一只粉白带嫩的胳膊。
　　“我回屋！”
　　走过卫生间不甘心又闪身吓他，林召南仿佛一只受了惊得小白兔，急得跳脱，孔欢啊哈一笑。
　　他生气咬牙狠着眼睛用目光击杀他，“卑鄙、无耻！”
　　骂我！又骂我！行！
　　干脆倚在门边不走了。
　　磨砂玻璃挡住了最令人神往的景色，透着看过去虚虚实实散发肉色光晕。
　　虽近在咫尺却隔着绿意春柳，可也丝毫不耽误欣赏美倒添了几分催人向前一探究竟的勇气，仅这么看着就令人陶醉，走进了会不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呢？
　　暗下决心一定要饱揽无限景致才算不枉此生！
　　门后那人水淌了一地，屋里暖气烘着但架不住水分蒸发时带走的热气，冷得打颤。语气软下来指着衣架上的浴巾：“帮我拿一下！”
　　“求我！”
　　“求你！”感觉不对，语气又软了一个度，“求求你，帮我拿一下！”
　　侬言娇语，孔欢差点没站稳，扔给他。
　　披着走进房间换身家居服，单手擦头发走出来，挨着孔欢在沙发上坐下，带着水珠溅在周围。
　　孔欢嫌弃。
　　突然抢过，林召南一愣，而后跟着轻柔地动作放松下来。
　　“你给我擦还有点不习惯！”
　　心里按捺不住欢喜，他像只正在享受主人揉捏的猫，乖顺。
　　孔欢故意不耐烦说：“你以为我愿意？甩我一脸水！”
　　“哦！对不起。”
　　擦得差不多了，把浴巾往他头上一扣罩住整个脑袋，借势推搡他，没稳住栽倒在沙发里。
　　孔欢想扑上去可他今天有点累，不想闹。
　　“把头发吹干再睡，别再感冒了！”丢下一句关心话，关门前又送了晚安。
　　林召南何德何能得到这样的偏爱，自是小心翼翼收起，偷偷藏在心底。


第40章 大群成为邻居
　　“吃饭！起床吃饭！”
　　林召南把孔欢推醒，转身伸个懒腰把头埋在被子里，没动。
　　“快点！”他的声音温柔急切，似羽毛掠过耳畔细小的几根搔得痒痒。
　　起身溜进卫生间刷牙洗漱，光膀子走出来时看见他食指上勾着自己的睡衣，一副小媳妇模样命令道：“穿上！”
　　他听话套上坐在餐桌前。
　　“够丰盛的！”
　　喝口粥先润润，滋味甘甜嘴里的动作放慢，他咂摸出与往常味道同。
　　林召南让他再尝尝包子，咬了一口是他爱吃的酸菜馅比往日的要好，这口没吃完竟忍不住想咬下一口。
　　竖起大拇指，“怎么做的？”
　　林召南告诉他这是自己新琢磨出来的配方打算年后在店里试新，看看销量怎么样。
　　“拿我当小白鼠？”又是一口。
　　只要是你做得都好吃！
　　见到自己的手艺得到认可他高兴却也惆怅：“我想在店里加一些项目可每天这么忙都抽不出时间学！”
　　林江和艾青寻在一起后林召南为他身体着想软磨硬泡让他找了份清闲的工作，彻底当了甩手掌柜。
　　没了父亲的管束他一人挑大梁，经商头脑逐渐显现点子又多总能抓住顾客的需求，小店经营的比以前要好。
　　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孔欢：“我不能一辈子都这么累想赚钱还得推陈出新……”，说得头头是道。
　　看他认真起来一板一眼，有魅力也让人心动。
　　除去医院里的那份担当不算，眼下他对未来清晰地规划不禁让自己敬佩也值得学习，现在终于明白他成熟在哪了。
　　对他的那份感情默默又加深了些。
　　“如果有需要我一定尽全力帮你。”说得一本正经，下一秒凑到他面前，“希望林老板带我一起发财！”
　　惹得他低头憨笑。
　　你帮了我太多，别的什么也不要！只求一样永远在我身边！
　　年三十早上请神放鞭炮挨家挨户连着热闹一派喜气，锅里饺子滚着热水翻了几翻，热气腾腾上桌，三两下被大家扫空。道不尽的祝福溢满屏幕，忙着发短信春晚都顾不上。
　　孔欢点开空间动态晒年夜饭的、晒压岁钱的人真不少，就连平时潜水的也赶着热闹劲儿浮了上来，大家互相点赞评论。
　　看见邢曦文发了一张和李驰的合照，林召南在底下留了个鼓掌的表情，他挨着回一个同样的，又在大群几人的留言板上写下“新年快乐”。
　　点开林召南的却不知道说点什么，想半天写了一个疑问句——明天回家么？
　　林召南此时正坐在沙发上逗欢欢，收到提示拿起手机，忍不住笑。
　　艾洋挂断夏荷的电话，回身见他看得入迷笑得甜蜜把头伸过去，瞄到了，又背过身在孔欢下面写上一句“想他就来我家”。
　　嗯？艾洋用一副了如指掌的表情看着自己。
　　忙打岔：“刚听你打电话说夏荷过两天来？”
　　“嗯！毕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字一顿。
　　这话不假，今早刚见就想得不行。
　　孔欢坐在椅子上和凌傲群聊天，大群嫌墨迹直接打电话。客厅太吵他走到卧室关上门，寒暄祝福的话说完就听出来是有事儿找他。
　　“怎么！你媳妇不生气了？”他记得上次打电话是因为小两口吵架。
　　“不生气了！”大群吭吭唧唧。
　　“有事儿直说，跟我你还娘们唧唧的！”
　　“我和婉婉商量打算下学期搬出来住，你要是不忙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房子！”声音客气的让他鸡皮个疙瘩掉一地。
　　故意臊他：“呦！要同居了？”
　　电话那头害羞得嗯了一声。
　　“你还真找对人了！”他跟大群说林召南搬家房子空出来还没租出去的事儿。
　　言语间凌傲群得知林召南是搬到孔欢家了，抛开自己租房子的事儿不谈倒说起两人来。
　　大群声情并茂还煞有介事的警告孔欢把持住，别把生米煮成熟饭，说到最后也不避讳在电话那头疯狂开黄腔，两人嬉闹对骂笑得脸发僵。
　　初一初二俩人都在父母家过的，初三林召南把欢欢带了回来。
　　它仿佛被接回父母身边的小孩，进屋不眼生撒欢跑个遍又跟孔欢闹腾起来。
　　出了十五年才算过完，孟伟早早离开长宁出去工作，孟政宇提前开学在长宁一中和班里同学相处融洽，关键同桌是个漂亮姑娘，这小子春心汤漾每天都盼着上学。
　　月底之前的一个星期，凌傲群和许婉婉回来看房，看来看去周围一片就属林召南的那个合眼缘，跟房东费一番口舌谈妥价格第二天就搬进去住了，大群说虽没住在对门却胜似对门，不过是上下电梯走几步的功夫。
　　因为几人帮着搬家，凌傲群非要请他们来家里吃饭但锅碗瓢盆不够数，最后去的孔欢家，几人围着桌子涮火锅。
　　吃的热了孔欢凌傲群把上衣脱掉光着膀子。
　　一个年过得凌傲群胖了不少，肚子上出现一圈游泳圈，上臂松松垮垮吊着的虚肉直晃悠，孔欢说他有老婆后就开始自我放弃。
　　“别说我，你有老婆也这样！”
　　示意林召南，捏了把孔欢的肚子。
　　他装没看见。
　　打俩人住在一起后，虽没挑明关系可互相的情愫一日比一日深，林召南每天好吃好喝喂着，孔欢胖的也是肉眼可见。
　　他夹起一片羊肉，放在锅里涮几下，捞起来放进嘴里。
　　自己家人艾洋也不放过，对林召南说：“羊肉是个好东西！多吃点，把该补得补起来！”
　　呛得林召南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
　　孔欢隔着热气看他的样子心里喜欢得不得了，故意说酸话：“以后有女朋友了多吃点行！”
　　许婉婉知道林召南尴尬，替他解围单拉着他聊其他话题，不理剩下几个人。
　　“诶！学姐，嫂子什么时候来啊！到时候去我家安排一顿。”大群问。
　　“前几天刚走！一起跟召南吃的饭。”
　　孔欢接话：“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的！好像你应该知道一样，难不成你对夏荷感兴趣？”
　　“不是！”林召南就在眼皮子底下，他去干了什么自己居然不知道。
　　有点憋气又不知道怎么说。


第41章 见义勇为无端吃瘪
　　开学第一天孔欢三人一起上学，林召南照常忙店里的事情，下午进货往回走的路上，路过老旧居民楼远远听见清浅的抽泣声，拎着手里的菜寻着找过去。
　　见一个模样十二三岁的学生被两个小混混一步一步逼到墙角，身体紧耸瑟瑟发抖，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被吓得，退到无路可退学生绝望得靠在墙角，脸上指印清晰红肿，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流。
　　“你他妈能不能别墨迹，钱呢赶紧拿出来！”
　　另一个咬着牙流里流气扬起手掌在学生脸上拍得作响。
　　学生闭眼忍着不说一句。
　　“不服是不是！”，两人拳打脚踢，他抱头蹲在地上憋着哭。
　　“住手！”林召南匆匆跑到跟前。
　　混混把学生从地上拽起来，丝毫没有怕的意思，啐一口道：“呦！什么意思？想帮他！”
　　吊儿郎当的指着林召南手里的菜，“别多管闲事！赶紧回家做你的饭！”
　　两人个头不矮，看年龄也就比自己小个一两岁。
　　“放开他！”语气坚定透着凶狠却因随和的长相透不出半点威严。
　　“给钱我就放！”
　　给另一个混混递眼色，围着林召南上下打量绕了一周，上前挑衅。
　　趁两个人心思都在自己身上的空档，林召南看着学生，眼珠往旁边一闪他会意挣脱往外跑，身边的混混没拦住踉跄扑空，手挫在墙上指甲盖连带肉被掀起，血浸满边缘不要命的往外淌。
　　“疼！”另一个顾不上追只紧着受伤的来抓起手满眼心疼，回身恶狠狠地指着林召南。
　　“他妈的让你多管闲事！”挥拳朝脸上冲去。
　　林召南灵巧躲过可力道来势汹汹还是蹭到了他的左脸，见那人不罢休，火腾地窜起，菜往地上一扔，一拳打在那人腹部，疼的对方直不起腰又揪住领子狠命往墙上撞，另一个捂着手冲上来被林召南一脚踹开。
　　教训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赶紧滚！”
　　两人如丧家之犬，屁滚尿流仓皇逃离，扔下一句：“跟你没完！”
　　林召南摸了摸左脸有点疼，手冻得僵硬跺脚哈气缓和过来拎着菜回了家。
　　放学后孔欢急着见家里那位，进门听见厨房有炒菜的声音心里温暖把手里东西放在桌上回屋换衣服去了。
　　林召南把菜端上来时看见护照和文件堆在一起，心里明白他大概在办理出国手续，暗暗慨叹。孔欢走出来见他神情忧郁忙收起。
　　饭桌上只听见碗筷的响声还有欢欢在地上扑闹的动静。
　　“说什么时候走了么？”林召南忍不住。
　　“六月份吧！”孔欢知道他不舍，话语比往日要轻。
　　“哦！”他睫毛微颤，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现在三月还有三个月就到六月，弹指一挥间的事儿，他走以后想再见是不是就难了。
　　孔欢抬头瞥见他左脸乌青，皱眉道：“脸怎么了？”
　　原本打算把今天遇到的事儿跟他讲，想想还是算了知不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声音低沉，“没事儿！”，没再继续说。
　　“撞得？”吭哧一笑，“还是……被打的？”
　　“说了没事儿！”逃避着放下碗筷，“我吃完了！等会儿你刷碗。”
　　孔欢没多想低头吃饭。
　　天还没见亮店里就挤得人挨人，林召南和两位阿姨如上了上弦的表一刻没停过。
　　“来两碗豆花！”两个小年轻裹着大衣找个靠门边的位置坐下。
　　“好！马上就来！”
　　两人环顾四周的功夫，一人一碗已经摆在面前，拿勺子舀一口味道不错，吃掉半碗。
　　店里人越聚越多排到了门外，哈气飘得像烟囱就算冷也耐着性子等。
　　两人贼眉鼠眼盯了一阵，遮遮掩掩拿勺搅合半天，声音小却突然。
　　“这……还怎么吃！哎！你们看看！”，龇牙咧嘴故意摊开给旁边人瞧。
　　一个个表情嫌弃大早的谁上看到蟑螂都反胃，况且是个被煮熟发软的。
　　两人指指点点嫌不够又故意搅合，蟑螂四分五裂漂在汤上毛毛的支出一条腿，看得人泛恶心。
　　见此情形后面的顾客心情扫地掀起帘子走了一大半。
　　人聚得多引起林召南的注意，他走过去瞧见昨天那俩小混混，看架势知道两人是来找茬的。
　　其中一人理直气壮：“老板，你家不卫生啊！饭里有蟑螂，这还怎么吃！太恶心了！”
　　越说声音越大谁听着都烦，店里吃了一半的顾客放下手里的走了，排队还没买到早餐的也跟着离开。刚才人气十足现在霎时冷清只剩两位阿姨和他们三个。
　　“老板，你是不是要赔我们点钱呐！”
　　两人一唱一和，手受伤的那个把手往桌上放亮出包扎好的伤口给林召南看。
　　来要医药费的，模样泼皮不给就不走。
　　店里的客户被两人搅得一个不剩，他不想和无赖纠缠，生生吃瘪。
　　反身去吧台拿了张红票甩在桌子上，二人瞟一眼翘起二郎腿晃悠。
　　“一张？”
　　他又加一张，恶狠狠道：“拿钱走人！”
　　阿姨也不好说什么尽管知道是两人动的手脚可店里没有监控，只能任着他们耍无赖。
　　“算了！我俩直接去卫生局告你，到时候被罚多少我们就不知道了！”
　　阿姨气不过，“小崽子，年纪轻轻不学好！要是我儿子看我不揍死你！”
　　“行！”两人起身作势要走。
　　林召南气红了眼怕他们出去瞎说直接甩了五张红票给，“滚！别他妈再出现！”
　　两人得好一脸奸笑离开。
　　林召南心焦让两位阿姨打扫完卫生早点回去。
　　“咱们店没监控，如果有看那两崽子还敢胡闹！”
　　边收拾边嘟囔，另一个阿姨推她让她别说了。
　　孔欢三个撩起门帘进来时店里干净整洁根本没人。林召南心不在焉坐在椅子上发呆。
　　凌傲群纳闷：“平时这个点人多得我们都挤不进来，今天怎么回事儿？”
　　又看见他脸上的淤青，“你这脸怎么了？孔欢家暴了？”
　　逗得几人大笑，原本阴郁的心情好了一半。
　　“没吃早饭吧！”给他们拿包子。
　　大群塞进嘴里，“诶！我看你门口贴着招学徒，你看我这样的行么？”
　　许婉婉知道他没话找话让他消停点。
　　孔欢见阿姨不在问他们人怎么没来，林召南支支吾吾说不忙让她们先回去了。


第42章 到底怎么了
　　孔欢坐在教室里越寻思越不对，跟凌傲群说：“大群，你没发现林召南今天不对劲儿么？”
　　“让你打成那样能对劲儿么！你下手忒狠了点！”玩笑话。
　　孔欢仔细想那淤青，“估计是他撞哪了！”
　　“撞哪了？这么大人能撞哪？青那么大一片不是你打就是别人打的！”
　　别人打的！谁打的？！
　　想来想去还是要问个明白，掏出手机给林召南发了条消息。
　　-你脸上的淤青怎么回事儿？
　　-没留意撞的。
　　-哪撞得？
　　林召南没再回他，孔欢急了一上午赶着午休回去，发现店关了家里也没人只有欢欢趴着睡觉。
　　肯定有事儿！自己憋着不告诉我。行！你个林召南。
　　下午上课心不在焉就盼着晚上回去问清楚，挨到放学匆匆往回赶。
　　到门口发现店铺是开着的，进去见林召南站在吧台前算账。
　　看见自己他笑脸相迎，“放学了！”
　　“嗯！”故意试探看他怎么说：“今天中午挺忙啊！”
　　“是挺忙的！都没时间休息。”眼神闪烁不定。
　　骗我！
　　“脸到底怎么回事儿？”捏着他的下巴。
　　他皱起眉毛把头搡到一边，不耐烦：“都说了没事儿！”
　　孔欢第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怒火中烧压在心里憋了很久，好言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眼神炯炯盯着他只等一个答复。
　　哪知林召南冷冷地说：“能不能不问！”
　　好心当成驴肝肺，一天到晚就想着你了！回来还给我脸看！关心还关心出错了！
　　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咽，攥紧拳头发抖狠狠锤了一拳台面。
　　“我不问！”
　　转身往出走，看桌椅碍眼伸脚踹得东倒西歪，摔门而去。家里欢欢在门口迎接，摇头晃脑扑向孔欢求抱抱。
　　“滚！”呵斥一声。
　　吓得欢欢臊眉耷眼，弓腰夹起尾巴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小家伙挨到林召南回来才敢露头，讨好的模样让人心疼。
　　孔欢房门紧闭躺在床上闭眼睛生闷气，听见外面动静知道是他回来了，也清楚知道脚步声在自己房间门口停下，他内心一动以为林召南要进来跟自己道歉故意用被子蒙住头上。
　　林召南举起的手又放下，左思右想。
　　算了，顺其自然吧！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不要总麻烦别人。
　　转身回房间关上门。
　　孔欢白白等了半天，更加生气。
　　早起孔欢嘴边肿起一圈燎泡，疼的他喝水都费劲。大群和许婉婉在楼下等自己，进教室前许婉婉给凌傲群和孔欢一人一袋早餐。
　　孔欢看着来气死活不拿，许婉婉说他无端发疯把东西给了凌傲群。大群吃得香一口一个，拿着放到他嘴边。
　　扭头过头嗓子沙哑道：“不吃！”
　　大群瞪他一眼，笑道：“诶！第一次见你这样跟个小姑娘似的！”
　　“滚！”说话喉咙疼。
　　“召南跟婉婉说了！特意给你拿的包子，你不吃我可不和你客气！”
　　跟许婉婉说都不跟我说！
　　气得胸口起伏。
　　“你这火气也太大了！没怎么着呢把自己整成这样！”
　　大群看他，“瞧瞧这嘴上的泡，再看看这蜡黄的小脸，啧啧……”
　　又劝：“他不想说有他的道理，你为什么非要知道呢！揪着不放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得么？”
　　“许婉婉有事儿不跟你说，你着不着急！”眼眶发红一副病态。
　　“当然着急但我是他男朋友，我急我应该的！你是啥身份替人家着急！”
　　“我、我……”他哑口无言。
　　不想是朋友，不想是兄弟，好像什么都不是！
　　“欢！没想到你恋爱脑的样子还挺可爱！”言外之意说他幼稚。
　　“闭嘴！”
　　越说越烦，心里越乱。
　　林召南给林江打电话商量关于店铺的事情，林江让他不要顾及太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行，告诉他过几天张满福带着他闺女张朵儿来长宁办事，几年没见了，到时候两家要一起吃个饭。
　　林召南和张朵儿从小长在一处，姑娘比他小一岁，长相出挑小时候就有长辈说俩般配，从不谙世事时起就对林召南情根深种直到现在暗恋多年。
　　晚上孔欢直接去了孟静那里，一家人挺长时间没坐在一起吃饭了，夫妻俩高兴也不过一会儿，饭桌上孔欢挑三拣四说菜里没放盐又说米饭煮的太硬吃起来像石头。气得孟静狠踹他两脚，骂他嘴刁也不知道被谁惯的。
　　又问他出国留学的手续都办完了么，孔欢说就差雅思考试了，让孟静不要操心担保能过没问题。
　　屋里热外面冷回去的路上冷风往怀里钻，冻得他直打哆嗦。
　　终于到家林召南屋门紧关着，灯光透过门缝告诉孔欢，他在。
　　躲瘟神一样躲我，不理我！我都这样了你一句关心话也不说！铁石心肠，看看咱俩谁更硬。
　　钻进被窝睡着了。
　　翌日醒来嗓子疼得厉害咽唾沫都费劲，头昏昏沉沉。
　　打开卫生间门看到林召南正在刷牙，不想看，反手把门关上。
　　又他疑惑今天为什么没去店里，脑子被林召南占得满满当当。
　　桌上准备好了早餐，孔欢一口没动。
　　一上午的课他难受的不行趴了一上午，下午请假回家休息，早餐铺关门，林召南不在家。
　　他到底怎么了？到底在干什么？想得发疯。
　　打开窗户吹冷风想让自己快点冷静，低头看见欢欢碗里没有粮给它装满。
　　小家伙离自己老远，坐在原地歪头伸爪想靠近却不敢，最后孔欢败下阵敞开双手：“对不起，欢欢！”
　　抱着躺在床上自言自语稀罕半天，睡着了。
　　他口干舌燥想起身喝水却没有力气，浑身燥热费半天劲才将衣服脱掉，觉着冷，裹上被子又热这样折腾半宿，林召南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都不知道，只隐约听见喊自己的名字。
　　林召南半夜睡不着起床看见孔欢屋门没关，下午回来的时候也没关，看他翻来覆去样子不对劲，轻声唤他。
　　他没应……
　　估计还在生气转身想走却听见咳得厉害，过去摸他额头滚烫，开灯看他嘴唇干白知道是发烧了。回房间找退烧药给他吃上，孔欢嘟嘟囔囔说了好些胡话。
　　坐在身边一直陪着怕他有事，盖好被子又整了整枕头，手触无意间触到了什么。


第43章 张朵儿的出现
　　月光透过玻璃将窗棂的影子印在地上，悄无声息地顺着床尾抚上孔欢的侧脸，那抹皎洁刚好停在他鼻梁中间，微颤的睫毛隐匿在黑白交接线上，恰到好处感受不到刺眼的光。
　　吃完退烧药，过了许久孔欢不再翻来覆去林召南心下放松，打开手里的书随意翻弄几下掉出一张纸条。
　　捡起……
　　是自己的签文原来在他这，低头浅笑看了看酣睡的孔欢。
　　兀自想起大爷说的话，眼神飘忽不定仰着头对上月光，目光闪烁透出重重心事竟不自觉叹了口气。
　　因为最近的遭遇也因为想起大爷的话，总之二者混在一起他心里乱糟糟的，欢欢坐在地上陪他嘴里叼着球想玩一会儿。
　　小夜猫子，不睡觉就想着玩！
　　他动作极轻把书放回枕头下，关上门走回自己房间。欢欢跟着走进去。
　　哐当——
　　声音沉闷在安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嘘——”他怕吵到孔欢。
　　球滚到桌子底下，欢欢扑过去埋底身体伸爪努力够了半天，奈何腿太短。
　　林召南打开台灯，借着光亮伸手去够，摸到一张卡片上面全是灰他没在意顺手放到桌上，继续摸球。
　　吹掉脏东西，欢欢高兴叼回到自己小窝里啃起来。
　　林召南扶住椅背起身，看着是张照片背面写了字，他抖掉灰喃喃细语。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对你的感觉自始至终都不同于他人，痛苦过也问过自己这种感情算爱情么，每次想到这会龌龊会羞耻到不敢面对，男人和男人，可有时候就是停止不住想你。”
　　还有落款日期：2010年10月8日；
　　翻过来，赫然是自己——头戴花环两人默默对视。
　　他心脏强烈跳动，控制不住又读了一遍，紧张、不安、兴奋所有情绪愈发剧烈，感觉心脏跳到了耳朵又跳到了头皮马上要跳出身体。
　　他压制住发汗的呼吸，试图平静。他一早就知道孔欢对自己的心意可没想到那么早，手中的照片发烫发热要燃烧。
　　他不知所措，思来想去悄悄地放回原处，就当自己从没发现过从没读过。
　　可……可还是有些不甘心。
　　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那些字，什么时候睡着的他都不知道被电话吵醒时已经上午九点。
　　跟人约好了谈事情，挂断后走出房间，屋里没人应该去上学了。
　　想问问他好点没有拿起手机电量不足自动关机，充上电去洗漱出来时忘只想着给欢欢添狗粮忘了问，关上门匆匆离开。
　　学校里孔欢上课的状态没比昨天好哪去，头疼得厉害，昨天晚上林召南好像来过自己房间记不清了，老师讲的什么他听不进满脑子都是林召南。
　　“诶！林召南最近忙什么呢，店都不开了？”大群小声问。
　　孔欢也纳闷，心里着急嘴上轻松：“我哪知道！他爱忙什么忙什么，我管不着！”
　　“不会倒闭了吧！”
　　想说他乌鸦嘴，皱眉不耐烦道：“不知道！不知道！”
　　他怄气再加上林召南最近早出晚归，孔欢以为他是故意错开时间不想理自己所以也有意躲着。
　　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总要有一个妥协的。
　　晚上孔欢收拾好心情准备缓和一下自己和林召南的关系，从放学等到遛完欢欢回来，还不见人。
　　直到晚上十点，他实在担心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门外铃声伴着开门声响起，他回来了。
　　按断电话，林召南拖着疲惫的身子进来，手里夹着几本书。
　　孔欢没注意看。
　　他主动说话，声音沙哑透着点难为情，“回来了！”
　　想问他去哪干嘛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林召南只回答一个嗯字便把门关上。
　　他冷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是么？气得紧咬下唇想踹开门揪出他好好问问，还是忍住了。
　　蹬鼻子上脸还真以为我在乎你呢！以后你的事儿我问一下跟你姓！
　　林召南换好衣服开门时孔欢刚好关上房门，想问问他身体怎么样了去没去医院，以为他要睡觉没敢打扰。
　　张满福带着张朵儿来长宁那天林江请父女俩在家吃的饭，桌上两位老朋友推杯换盏聊得开心，久别重逢自是要互相问候一番，如今看到林江找到心仪的另一半还这么恩爱，心里更高兴多喝了几杯。
　　“召南哥，好久不见你又变帅了！”张朵儿羞涩。
　　他用平常的语气问道：“是不是快毕业了？”
　　张朵儿读的是高职明年毕业，“嗯，到时候就近分配直接上班。”
　　“那还挺好的！”
　　和林召南聊天，她说得多恨不得把这几年经历的大小事一一讲给他听，想让他多了解自己。
　　林召南只适时回应偶尔点头。
　　“我回来了！”艾洋喊了嗓子。
　　一进门就闻到饭菜飘香她饿得肚子叫半天，见门口多了几双鞋，进屋瞧见是家里来客人了。
　　艾青寻筷子架在嘴边转头说：“怎么今天回来了！”，她没告诉艾洋家里来人的事儿。
　　“不能回来？”故意撒娇，“主要是想我叔了，哼！”
　　走到林江后面小棉袄似的给他捏肩膀，哄得林江开心。
　　“这是闺女，艾洋！”他介绍，“这个你叫张叔叔！”
　　艾洋是个会来事儿的嘴也甜，“张叔叔好！”
　　张满福满眼的羡慕，“你这一家子儿女双全，好啊！”
　　艾青寻去厨房拿了副碗筷，艾洋挨着林召南坐下。
　　俩人有段时间没见，嘀咕半天全然不顾旁边的张朵儿，直到对上她幽幽驱逐的目光时艾洋才安静吃饭。
　　那双灵动的丹凤眼里分明写满嫉妒，为表示友好艾洋冲她微微一笑。张朵儿争抢般和林召南聊天不给任何人插嘴的机会。
　　眼里只有他一口一个的召南哥，爱慕劲儿能把人捧上天可惜林召南不吃这套。
　　看得艾洋发笑，原来这姑娘是个情种。
　　“老林，这俩孩子也大了咱们割亲家的事儿还算不算！”张满福脸喝得通红，听到这话张朵儿的脸比他爸还红。
　　林江喝到兴头上，“算！怎么不算！俩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我老林实在找不到比朵儿更好的儿媳妇了！”
　　是酒后胡言乱语还是开心兴起随口一说，两个男人迷迷糊糊，艾洋听得也迷糊像真的又不像，想问，但自己毕竟是个外人不好说什么。
　　张朵儿拘谨身体偷瞄林召南。
　　林召南嘴上陪笑可眼里毫无波澜。
　　“召南，你张叔要在长宁办事，朵儿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你店也没开，这几天走哪带带她！”林江说。
　　少女的心思藏不住，“好！那这几天我就跟着召南哥了。”
　　林召南不好拒绝只能答应。


第44章 再坚持坚持
　　这两天林召南因为店铺的事情跑东跑西，张朵儿跟屁虫一样乐此不疲，给他带温水带暖宝宝故意说自己饿让林召南准时吃饭，贴心得想让人把她捧在手心里。
　　但林召南只当他是自己的亲妹妹，并没有别的心思。
　　学校社团活动各个教室都挤满了人，有对象的趁此机会明目张胆的腻歪一下也不会被发觉，惊险又刺激。
　　许婉婉凌傲群陪孔欢的站在角落，看着他生怕这个病秧子倒下。
　　孔欢咧嘴笑，眼泡红肿：“我没你们想得那么脆弱！”，缩着头裹紧大衣，沉默得与那些欢脱格格不入。
　　“让你看医生你偏不去！”大群唠叨。
　　“怎么跟我妈似的，碎碎念。”
　　“我可不快成你妈了怎么，什么都替你操心。”
　　“婉婉！”离得老远邢曦文冲几人招手，拉着李驰想过去却暗暗被拽住，她比了一个先走的手势离开了。
　　“哎！这有对象了什么都听人家的！”
　　许婉婉感慨，“除了上课能看见，其余时间抓不着影儿，约顿饭都难。”
　　“我不也什么都听你的么！”大群娇嗔晃着身子。
　　艾洋在背后给了他一脚，“发什么浪呢！”
　　“学姐来了！”几人有一段时间没聚见了。
　　“嗯，刚从家回来，来凑个热闹。”
　　孔欢一听她从家里回来，想旁敲侧击问她知不知道林召南最近在干什么，但不知道怎么说，“叔叔阿姨最近好么？”
　　“好！每天有说有笑。”
　　那林召南呢？
　　“学姐！”思绪被许婉婉打断，“衣服怎么迸上油了。”抻开，艾洋见那么大一块。
　　“准是那天吃饭的时候没注意！”小声嘟囔，“只顾着看林召南相亲对象了！”
　　孔欢心里一震，身体站直微向前倾。
　　大群看他样子替他问：“林召南相亲对象？”
　　艾洋也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张朵儿，想起她看林召南的眼神和两位家长的态度，随口说了个相亲对象，“嗯！两人青梅竹马姑娘长得挺好看，就是……”
　　她想打喷嚏。
　　孔欢着急，“就是什么！”
　　憋了回去换成哈欠，“就是有点护犊子。”
　　许婉婉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护犊子，怎么的你招惹她了？”
　　“我就和林召南讲了几句话，这姑娘的眼神好像能吃人。”说完学着张朵儿的样子给他们看。
　　“林叔叔让召南这几天领着她好好转转，姑娘高兴得差点窜天。”
　　几人哄笑唯独孔欢脸都绿了，抱着胳膊阴晴不定。
　　大群知道他内心在盘算什么想说点好听的劝他，到嘴边就变成了嬉闹：“看看人家为了青梅竹马把店都关了。”
　　艾洋只知道林召南这几天关店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听大群开玩笑自己又爱凑热闹，“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悄悄眨眼示意大群，一起起哄。
　　不自觉又打翻孔欢心里的一坛醋，他本来就憋着气现在听几人说得自己心里更不舒服，不禁攥紧拳头。
　　他什么样关我屁事，我生什么气。
　　孔欢自己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心不在焉。对面自行车连按数声铃他也听不见，骑车的刹不住闸险些撞到他，那人左右趔趄差点摔倒惊得骂了句：“瞎啊！走路不看车！”
　　孔欢有怒气本就无处发泄，嘶吼道：“草！人行路你他妈骑自行车，傻逼吧！”
　　那人停车朝他竖起中指。
　　挑衅？刚好！冲上前想来个痛快。
　　谁知那人骑自行车溜了。
　　他大骂：“怂包！”
　　不解气！
　　“你在这等着，我上去取个东西很快就下来。”林召南没想带她上去，遇见孔欢怕他多想。
　　张朵儿甜甜答道：“好呀！”
　　不多时林召南下来，朵儿高兴地跑过去挽住林召南胳膊，他有意躲避，可朵儿死死环住不放没办法只能任由她来。
　　两人有说有笑走出小区。
　　孔欢因为刚才事儿心里不快，天渐渐变暗，虽然轮廓不清晰但离远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林召南，旁边的女生应该就是他的青梅竹马。
　　那腻歪劲儿刺痛孔欢双眼。
　　眼瞅着就要碰上，在林召南没认出他之前闪身躲进路旁的超市，扒着货架缝隙窥视着他们离开，孔欢感觉自己仿佛躲在暗处的贼可悲又有些妒忌但这几天积攒的愤懑占据了上风。
　　居然把人领家里来了！
　　进屋，摔门声巨响， 奇 书 网  w w w . qi s u w a n g  . c o m 吓得欢欢躲在窝里不敢动。
　　没开灯，摸出烟坐在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脑海里思绪万千，交织两人从相识到现在的各种画面，电话声响起，他抱着是林召南的希望接起来却是凌傲群，大群叫他来家里吃饭他不来，干脆自己端着过来。
　　敲半天门没人开还好自己家钥匙串上有他家的备用钥匙；
　　打开门，屋里乌烟瘴气，暗糊糊，呛得他可咳嗽几声打开灯。
　　孔欢叼着烟抬手遮住刺眼的光线，样子颓废又落魄。
　　“你可真能作！”把饭放到餐桌上，“赶紧吃饭！”
　　又问了一嘴：“召南没在家？”
　　孔欢狠狠掐灭烟头，欢欢趴着看他的一举一动。
　　“做的什么？”抽过烟刚开嗓子居然破了音。
　　大群看他那样都上火，“懒得说你，瞧瞧你那样！婉婉做的宫保鸡丁盖饭。”
　　孔欢打开盖子，看着还不错尝了一口，“没他做得好吃！”
　　“就你嘴刁！”大群说。
　　他下眼皮耷拉着，睫毛下垂道：“你说我这么憋气，他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呢！”
　　“要我说你俩就直接说明白得了，要不然都难受！”
　　他无奈冷哼，“我难受，他不难受！”
　　大群挥手，“别说没用的！”
　　“可我要出国，想着忍忍距离远了感情也就淡了，而且俩个男的……”他声音颤抖。
　　“男的怎么了！你看艾洋夏荷俩女的不是挺好么！”
　　“好是好！但以后什么样谁能说得准，要怎么跟父母交代！”
　　大群叹气：“也是！听见自己孩子这样谁都受不了。”
　　他怕刺伤孔欢又说：“我不是说你，万一你们得到了父母的支持呢！”
　　孔欢苦笑着摇头，嘴里发酸，泪花在眼眶打转他强忍着没让它掉出，仰头倒流至喉咙。
　　是苦的特别苦，“大群，我快坚持不住了！”


第45章 比姜汤还要浓得情意
　　“我心里憋了太多话，感觉再不说就要崩溃了。”孔欢苦笑用筷子一粒粒挑着米，“你看我现在样子自己都嫌弃自己，记得你说我早晚会尝到抓心挠肝的滋味，那时候嘴犟死活不想承认自己喜欢上了林召南，现在终于妥协了也尝到了这滋味有多不好受！”
　　“尤其是看到他和那个女生走在一起时，我甚至想如果我和他那样走在街上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煎熬！真的很煎熬！
　　大群不知道怎么安慰又不想让孔欢这么痛苦，“欢！咱俩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从没见你为谁把自己逼成这样，既然喜欢就什么也别怕把你想说的全告诉他，他如果有心会明白你的情意。”
　　孔欢点着烟，吸了一口思忖着凌傲群的话。
　　木讷地盯着前方找不到方向，“迈出第一步、第二步，那剩下的该怎么走！”
　　吐出的烟圈沉沉地掉在桌上被击碎。
　　“管那么多干什么！”大群生气，“你甘心把自己喜欢的拱手让给别人？”
　　不甘心，怎么会甘心！遇上自己爱的又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可他踌躇不定。
　　大群比他还急，“说出来即使没在一起也不遗憾！就算做不了朋友又能怎么样，总比憋出病要强。”
　　他目光不再游离，不想再等了，“嗯，说出来也不遗憾！”
　　拿起手机拨给林召南，电话接的快。
　　“喂？怎么了？”
　　“召南哥！”
　　他们好像在咖啡馆，孔欢听见那头女孩清脆的笑声，刚才立起的坚定再次被推倒。
　　他开始犹豫，半晌开口道：“今晚回来么？”
　　呛了一口烟咳嗽不止。
　　“你没去看医生？”
　　此时他听不出他对自己的关心因为煎熬掩盖了所有感知。
　　“没！”声音沙哑，女孩似乎在催促，孔欢有些失望：“等明天回来再说！”
　　“好！注意身体！”
　　电话挂断。
　　张朵儿见林召南对电话那头的人讲话温柔体贴，“谁啊？”似有醋意。
　　“朋友！”
　　“男的还是女的！”双眼俏皮一眨一眨，等着自己心里早就想好的答案。
　　“男的！”
　　朵儿开心撒娇，“召南哥，我明天要走说好今晚陪我的不许食言。”
　　林召南略有心事点微笑，张朵儿读不出他脸上的变换只沉浸在欣喜若狂中。
　　“他不回来？”大群问。
　　“不回来！”声音低沉不想再说，他累了，“大群谢谢！别太晚睡，明天见！”
　　“说什么谢不谢的。”
　　饭孔欢只吃了几口，起身走回房间，“帮我把门关好！”
　　凌傲群看他失落的模样内心特别难受，阴沉着脸回家许婉婉问他怎么不开心，大群把事讲了一遍，言语间替孔欢打抱不平。
　　“你也别说谁好，谁不好！刚才召南给我打电话说明天熬姜汤，他家锅不行来咱家做。我问他给谁熬他没明说，闭眼睛猜就知道是孔欢，你能说他对孔欢不上心么？”许婉婉话语温柔不偏不倚。
　　大群捉摸也对，“可看孔欢那样我心里不是滋味儿，打小就没这样过，好好一个大小伙子，万一魔怔了怎么办！”
　　要哭的表情逗得许婉婉发笑，靠在他怀里说：“我看啊！是你魔怔了！难不成你也喜欢他？”娇柔锤了他一拳。
　　大群赶紧抱紧，“我只喜欢你一个。”
　　“我也希望他们俩能放下这些包袱，大胆一点！”许婉婉又说了些安慰的话。
　　凌傲群听得眉头舒展，咧嘴傻笑，抱住她亲个不停。
　　被许婉婉推开，“刷牙了么你！”
　　大群猴急，“没事儿，有味儿更带感！”
　　“去你的！刷牙！”
　　大群听话回来后两人爱抚温存到后半夜才睡。
　　周六上午忙完，下午送走张满福父女俩，林召南到市场买了熬姜汤的材料匆匆赶到许婉婉家。
　　许婉婉开门见他脸冻得通红，上次的淤青也消散殆尽只是还有轻微的颜色，不仔细瞧看出来。
　　“大群没在家？”他问。
　　“在孔欢那呢！”许婉婉给他拿拖鞋。
　　他急着打开袋子让她看里面缺不缺东西，“你们学药的熬得姜汤肯定包治百病。”
　　许婉婉笑道：“照你这么说你做饭手艺超群岂不是能救活饿死鬼！”
　　低头看他手里提了一大桶可乐，“你还买了这个！”
　　“嗯，听说可乐姜汤更好喝，不辣！”
　　两人在厨房边准备边聊天。
　　“召南，你最近怎么把店给关了。”
　　手起刀落姜丝被切的粗细均匀，“这几天在找装修公司打算把店重整一下，想换个经营模式不然起早贪黑的太累了！”
　　许婉婉佩服他都是同龄人却很有想法，自己把店铺经营得有声有色，“林老板以后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们！”，想到哪说到哪，婉婉问他：“你、你有女朋友了？”
　　林召南歪头惊讶，“谁说的！”
　　她支吾不好指名道姓谎称自己看到一个跟他长相相似的人被一个女生挽着，有说有笑走在一起。
　　林召南想她可能是昨天看见了张朵儿和自己在一起，便解释道：“那是我妹妹，不是女朋友。再说我还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是没有，还是心思不在女生身上，“我记得上次你说过有喜欢的人了，我知道肯定不是邢曦文。”婉婉见水温差不多，让他把姜丝放进锅里。
　　试探地问：“我认识么？”
　　林召南抿嘴拿勺子在锅中搅弄，一圈又一圈，气泡在锅底升腾到水面爆破，一个、两个……扑开一锅，婉婉拧至小火水面渐息。
　　她又问一遍，“认识？不认识？”
　　林召南耳根发红，“认识！”
　　婉婉轻笑一声被他听见，有些难为情：“笑、笑什么？”
　　“没什么。”她说：“不会是你给熬姜汤这位吧！”
　　林召南默认了。
　　“他知道你喜欢他么？”明知道是谁还是要装作不知道故意问。
　　“嗯！”他坚定地点头。
　　“遇到喜欢的人不容易，抓住了就不能放过不然就成别人的喽！”旁敲侧击。
　　林召南只是弯着眼睛笑。
　　姜汤熬了很久，闻着香浓尝一口却辣得眼泪差点流出来，两人只顾着说话忘了放可乐。
　　趁热装进玻璃杯里，刚要收拾厨房孔欢来了电话，似有急事催着他赶紧回去。
　　许婉婉说她收拾，收拾完自己也过去，林召南把姜汤捂在怀里回去了。


第46章 苦尽甘来的表白
　　“好好说！”看见林召南进门大群慌忙收起剩下的话。
　　林召南感觉他神神秘秘像是躲着自己，问：“什么好好说？”
　　“没什么，我先回去了。”他想离开给两人留出空间。
　　“等等！”孔欢语气焦灼似乎有些害怕，“先、先别走！”
　　大群抬起的屁股缓缓落下，看到林召南手里捧着的杯子知道他应该是刚从他家里出来。
　　把杯子递给孔欢，一副邀功的姿态道：“皱什么眉头！赶紧把这个喝了！”
　　辛辛苦苦熬了几个小时，林召南想讨几句好话。但此时的孔欢心思不在这，也不想喝。
　　挥手不小心打掉了玻璃杯，一声脆响伴着四分五裂的余音刺穿了林召南的耳膜，滚热的姜汤洒在他脚背上，瞬间的灼烧感来不及让他喊疼已经被心里的冷水浇灭了。
　　看着地上碎掉的玻璃碴盛着不清澈得姜汤摇摇晃晃，他委屈得攥紧拳头。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他糟蹋了！
　　孔欢看他的模样知道自己做错了，可还是理直气壮。
　　“我不想喝！”
　　林召南愤怒地似小兽般冲他吼道：“不喝为什么不早说！”
　　他的态度也点燃了孔欢积蓄已久的愤怒，“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他妈吼什么吼！”
　　“操！”林召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大群告诉孔欢好好说话没想到两人能吵起来，“好了好了！”
　　孔欢起气得白眼仁占满了红血丝咬牙切齿道：“林召南我忍你很久了，你他妈不想住就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这话让林召南从头到脚凉得透彻，抬起头指着他：“不用你说，我现在就搬。”
　　欢欢在一旁眼里含泪低声呜咽。
　　孔欢转头冲它吼道：“别他妈叫了！”
　　欢欢夹着尾巴灰溜溜蹭到林召南身边，大群更是尴尬沉着脸手捂住头埋在两肘之间。
　　他心疼地抱起欢欢，声音透着警告：“孔欢你别欺人太甚！”
　　越说越来劲，“是谁欺人太甚，林召南我问你，到底谁欺负谁，啊？”
　　声音越吼越大，欢欢把头藏在林召南怀里它不想听。
　　“你不用这样，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走回卧室，从床底拽出箱子。
　　孔欢不依不饶跟到门口：“最好都收拾干净了！赶紧今天滚人！”
　　刺耳得大群都听不进去，皱紧眉头劝：“孔欢得了！”
　　“你给我闭嘴！”
　　大群不再说话起身离开，开门就看见了他媳妇。
　　小声往外轰，“你来干什么，赶紧回家！”
　　没等关门里面又传出孔欢的叫骂：“还有这些破书摆着真他妈碍眼！”
　　许婉婉朝里看，大群往外推不让她进。
　　婉婉瞪他反手给了大群一掌走进屋，慢条斯理道：“喊什么喊！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看见姜汤洒了一地，示意大群赶紧收拾一下，自己接着劝：“召南辛辛苦苦给你熬得姜汤你没喝啊！碎了一地真浪费感情！”
　　“不是给他熬得！”林召南把手里衣服狠狠摔进箱子。
　　孔欢看他顶嘴自己就有了开口的理由：“那他妈就是给你那相亲对象熬的！”
　　“对，就是给她熬得！”
　　不提还好一提就来劲，走过去把箱子踢地老远，来势汹汹。
　　许婉婉没敢拦。
　　孔欢瞪着眼一点点逼近，林召南硬气，不躲。
　　“你他妈都把人领家里来了，是不是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你们俩都滚上了！”
　　似乎要吃人，“啊！说话！是不是我走了你俩还要去我床上滚，是不是！”
　　林召南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屈辱，随着一声“闭嘴”，一拳打在孔欢脸上。
　　孔欢原本气到发抖的身体被这一拳打得震静，回头看见他的目光比自己刚才任何时候都要凶狠，透着不可原谅的怒火。
　　东西也不收拾了扭头往外走。
　　孔欢拽住他纠缠，“打完我就想走！”
　　“放开！”林召南甩不开，回头又是一拳。
　　看得大群气急了想去帮孔欢，许婉婉拦住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俩够了！”，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屋内瞬间安静，停止了争吵也停止了纠缠，有得只是欢欢好似哭泣地低声哀嚎。
　　孔欢捂住被打的通红地脸，喉结攒动咽下一股暖流，卑声道：“林召南，我问心无愧对你够意思，运动会我带你参加，青鞍山你感冒我怕你难受一晚上没睡守着你到天亮，就连叔叔住院我也急着去，怕你伤心安慰你陪着你，你呢！”
　　泪水划过，灼得皮肤刺痛，哽咽着：“欺人太甚的是你！不是我！”
　　林召南见他这样说不出话，就算再怎么有理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流泪心里也会揪着疼，况且孔欢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还当着凌傲群许婉婉的面。
　　“从我第一次见你到现在，你的事儿就没我不上心的，我关心你在乎你，你脸上的淤青我连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么？林召南你扪心自问我哪一点做得让你不满意，他妈的你凭什么对我冷暴力！”
　　“我……”听得林召南心疼他后悔刚才那两拳。
　　大群站在一边眼泪在眼里打转，指着林召南：“我从没见我家孔欢这样过，你真欺负人！”
　　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哭，许婉婉嫌他不争气：“你干什么你！”
　　林召南强忍泪水红了眼眶，自己怎么能不知道孔欢的好，可如今话都让他说尽了自己还能说什么，默默低头失去了底气：“对不起！孔欢！对不起！”
　　孔欢擦干眼泪，眼里透着绝望也伴着希望，“对不起就完了？你认为对不起就可以一笔勾销？”
　　他不敢抬头，“那我搬走！”，自己想说的话憋在嘴边始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召南！”许婉婉替他着急喊了一嗓子。
　　耳畔回响起那句。
　　“遇到喜欢的人不容易，抓住了就不能放过不然就成别人的喽！”
　　他不想孔欢成为别人的，他喜欢孔欢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可是……
　　他嘴唇颤抖，思绪百转千回声音在耳边徘徊不去。闭上眼沉默良久，再睁眼时似乎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孔欢我喜欢你很久了！想和你在一起……很久了！”


第47章 护妻狂魔
　　这层纱被林召南亲手拨开，彼此坦诚心意不再藏着掖着，虽然没有明确的表明关系但每天在一起打情骂俏也十分甜蜜。
　　孔欢知道林召南关店是因为装修不是别的，心结也解开了，遇到他认为非必要学的课时直接翘了过来帮他忙。
　　小半月过去店里焕然一新比之前提高了一个档次。
　　重新开业时大家发现“林家早餐铺”改成了“林氏早点”，听著名字就有种老板要开连锁店的架势。
　　林召南又进了几台新设备，干起活来省时又省力，多出来的时间可以去钻研其他项目，更有时间在孔欢放学前把饭做好等他回来。
　　凌傲群许婉婉经常来他们家里蹭饭，实在不好意思了，大群索性扛一袋大米放到他们家，渐渐地林召南把小两口的胃也养刁了。
　　这天晚上几人照常围桌吃饭。
　　孔欢说：“月初我妈要办酒席，你们几个到时候来！”
　　大群一向嘴快，“什么酒席？给你们俩庆祝？”，拿筷子尖点两人。
　　“出国的！”
　　“哦！阿姨还挺能整。”
　　孔欢无奈：“高考升学宴不是没办么，她先趁着这个机会收收份子钱。”
　　夫妻俩不是贪小便宜的人，只是这些年随出去的份子钱太多，再不往回收收恐怕赔得更多，况且礼尚往来这些亲戚好久没走动了，想趁着孔欢走之前大家聚在一起见个面。
　　林召南在一旁面无表情他舍不得孔欢走，孔欢明白悄悄地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他碗里，柔声道：“多吃点！”
　　林召南把肉放进嘴里冲孔欢笑了笑。
　　看得许婉婉一身鸡皮疙瘩，“你们俩……咦——”
　　两人害羞的脸红。
　　“我明考完，叫上她们几个晚上出去撸串怎么样？”孔欢提议。
　　许婉婉疑惑，“明天有考试么？”
　　“雅思。”他抱怨着，“这大学也不知道抽哪门子风调整了分数线，我的不行要重考。”
　　大群顺口也抱怨起来，“我今天给吴妈干活累了下午，坐在电脑眼睛都要花了，咱们专业今年居然开始招自考了。”
　　“估计也没什么报！”孔欢说。
　　“我开始也这么想结果统计出来的还挺多，想不明白报这么难的专业自己难为自己有意思么！”边摇头边感慨。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吃完饭小两口去逛公园，孔欢林召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孔欢心思根本不在电视上看林召南低头摆弄手机专注，有意无意开始撩拨，头发被他抚弄来抚弄去。
　　林召南只是歪头躲，孔欢没停搔得他耳朵痒，抬起屁股挪到了沙发的另一边，睨了他一眼。
　　孔欢贱贱得凑过去：“看什么这么入迷？不会是……”
　　声音透着奸诈，“让我也看看！”
　　“想什么呢！”林召南扣住手机。
　　“我可什么都没想，是你想了吧！”伸手去抢，林召南不给，“躲！”
　　孔欢一把他揽在怀里，掐住痒痒肉威胁道：“给不给我看！”
　　捏一把痒得林召南含泪求饶。
　　他拿起看到浏览器搜索框里写着“自学考试报名”几个字。
　　“大群刚才说的你心动了？”
　　“嗯！”他夺回手机。
　　孔欢问他：“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报名？”
　　林召南对他眨了眨眼睛，让他猜，孔欢透过眼神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
　　“为什么啊？”
　　林召南不掩饰，“因为你……”迅速补充了一句：“因为你的专业我觉得好。”
　　心尖抹了蜜，原来真是因为我。
　　两人又聊了很久困得直打哈欠，回房间前孔欢叫住林召南。
　　林召南脚步顿在门口回头，“嗯？”
　　“晚安！”又加了个媚眼。
　　“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考试！”
　　孔欢想跟着进去被林召南推了出来。
　　次日孔欢去考试，林召南忙生意。
　　下午刚送走一位客人，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上次的混混双手插兜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进店里，其中一个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开口道：“我还以为被我们吓得不敢开业了呢！原来是重新装修了，还是有钱呐！店铺搞得像那么回事儿。”
　　看来两人又来踩过点。
　　另一个手坏的小混混胳膊支在展柜的玻璃罩上，“干净又卫生啊！”，抬头环顾四周看到墙角的监控器直直地盯着自己，内心莫名发虚，清了清嗓子：“防范意识也加强了，看来我们俩给你上了生动的一课啊！你这学费是不是要结一下！”
　　那讨债的模样惹得林召南嘲笑道：“你们两个现在越来越不专业了！这次想要多少啊？”
　　两个小混混目光相触，偏了下头，手坏的走过来解开纱布给林召南看。
　　坐着的开口：“我弟弟的手不但没好反而严重了，你看……”
　　这俩人也不知道哪弄的什么药水，伤口明明好了被涂的倒像是受了多严重的伤一样。
　　“是不是该……”
　　话没说完孔欢背着单肩包进店，走到林召南身边目光没停打量两人，“你朋友？”
　　林召南摇头。
　　孔欢看两人样子也不像倒像是找茬的，小混混又开口说话语气蛮横无理这下他确定就是来找茬的。
　　那人以为孔欢只是这儿的一个老顾客，故意套近乎对他说：“兄弟！你给评评理，这老板把我弟弟手整成这样，到现在还没好是不是应该赔点医药费啥的！”
　　孔欢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小混混讲的声情并茂还不忘添油加醋，话里话外得知他打过林召南，知道他前一阵脸上的淤青原来是这么来的，心里窜出一股火。
　　再次确认，“你说你打过他是么？”
　　小混混还觉得自己很有理，“对！就左脸那个位置！”，说完自己空比划一下。
　　孔欢表情不对眼里冒火，走过去指着小混混的脸，“你确定就是这个位置？”
　　“对就……”
　　啪——
　　一声脆响，孔欢给了那人一耳光。
　　“你他妈……”
　　又挨了一记，打的小混混晕头转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竟没主心骨。
　　孔欢咬牙切齿道：“长没长记性！”
　　对方不说话，孔欢拽着领子将他搡到了地上，那人吓得成了缩头乌龟，另一个在一边傻看着不敢上。
　　两人都害怕，不论身高体型孔欢明显压制对方再加上狰狞的表情吓得那位直接趴地不起。
　　“这点尿性还出来混？！”
　　“你们俩！”指着另一个，“以后我见一次扇一次！”
　　说着还想上前教训被林召南拦住。
　　“滚！”
　　两人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溜了。
　　孔欢余气未消责怪道：“下次有什么事儿跟我说！这是今天看到了，没看到的你是不是还自己憋着！”
　　是嗔怪也是关心，林召南知道他在乎自己，拿好话哄着他才消气。


第48章 抢我老婆
　　晚上几人来到烧烤店。
　　许婉婉挂断电话很无奈的说：“看来邢曦文是彻底叫不出来了，陪李驰在医院输液呢！”
　　“每次都有理由，她自从跟李驰在一起就有意疏远我们，好像我们几个能把他们带坏一样。”大群心里不爽。
　　婉婉皱眉，“别这么说！”
　　小两口你一言我一语的功夫，孔欢剥了一碗豌豆给林召南，等回过神发现盘子里剩了一堆空壳。
　　大群骂他：“你最狗！”
　　孔欢暗笑拿了一颗塞进嘴里，转头问林召南：“艾洋来么？”
　　“不来，今天回家去陪我爸和阿姨了。”
　　林江自从有了艾洋这个闺女格外的开心，每天都盼着她能回家给自己捏捏肩捶捶背，艾洋也乐意粘着林江一口一个爸的叫着，上次回家听到这个称呼林召南十分诧异不习惯，艾洋不管别人自己习惯就行。
　　“大群咱们学校的自考现在还能报名么？”他的事儿孔欢特别上心。
　　“能啊！去官网报就行可别去外面机构坑人！”
　　语气仿佛自己上过当一样说得像真事儿似的，“谁要报？”
　　林召南饶有兴致得看向大群，“我！”
　　大群眉毛上挑表示不可思议，“想好！这学科可难呐，尤其是自考！”
　　又看两人比自己淡定肯定商量好了，担心是多余的，“到时候让孔欢好好辅导辅导你！”，露出猥琐的表情。
　　“那是一定！”孔欢抛给他一个眼神。
　　烧烤上齐几人喝着啤酒撸着串，左一口右一下吃得开心，混着饭店的嘈杂声越说越高兴，吃完干脆走着回家。
　　穿过长宁公园里面的积雪还未融化，白天看灰蒙蒙有些脏但晚上路灯昏暗完全看不出来，白的反倒比路灯还亮。
　　今晚上不算冷，呼出得哈气还是清晰可见的，路过篮球场，大群揽住孔欢肩膀趴在耳边说悄悄话，别人看不见反正自己耳根子是红了，说完大群拍着孔欢冲后面的林召南笑。
　　林召南想到孔欢带自己来跑步的场景，恍然已经过去几个月，又感慨原来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这么多事情，没想过父亲会这么快找到另一半、没想过店铺会装修、也没想过自己会和孔欢表白……
　　没想过的事情太多，好像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从认识孔欢开始。
　　到家后，林召南洗完澡躺在床上，孔欢敲开门赖皮赖脸非要跟他挤在小床上。
　　酒气扑鼻，林召南丝毫不嫌弃，他们侧身面对面互相看着彼此。
　　他先开口：“孔欢，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么？”
　　“嗯……”他答：“记得！就是爸妈搬家那天，那时候没看清你的脸就觉着白，你呢还有印象么？”
　　“我是在公园长椅上才看清的你，感觉……”眼前拂过初见时他的样貌，“你干净利落但……给我一种很难靠近的感觉。”
　　“为什么？”孔欢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他腰上。
　　“不知道，可能你长得比较爷们儿吧！”
　　孔欢低头嗤笑，热气喷在他的脖颈上痒痒的暖暖的，很真实。
　　“爷们？确实！我长相很爷们！但内心没你爷们！”
　　“嗯！我赞同！”
　　孔欢抓他侧腰，嘟囔着：“你还赞同！”，他闪身差点掉下去还好被他紧紧搂住。
　　“要不去我那屋住吧！”
　　“不去！住这挺好！”俩人靠得太近了，彼此的心跳听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不去？”他问。
　　林召南思考半天，可能是怕他走了以后自己一个人睡会不习惯也怕回忆起来心痛。
　　孔欢没强求既然不去就在小床上挤挤吧！紧紧抱着他睡到天亮。
　　自从上次张满福带着女儿张朵儿来长宁见过林江一家后，小姑娘对林召南朝思暮想，趁着周六周日自己偷偷跑了来只为见他一面。
　　她没告诉林召南，等出现在店里时吓了他一跳。
　　“朵儿？”
　　张朵儿眼里难掩思念，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召南哥，我好想你，没告诉你就跑来了，惊喜么？”
　　惊喜？不！是惊吓！
　　“张叔叔他知……”
　　“不知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环着他的手臂把头靠上去。
　　他试图推开，尴尬地说：“朵儿，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我们早晚要在一起！”
　　孔欢刚进门话就钻进耳朵，看着张朵儿像橡皮糖一样粘着林召南，心里醋坛子被踹翻。
　　上前扒拉开，“诶！干什么！”
　　这一声呵斥，让第一次见孔欢的张朵儿对他产生了很大的意见，孔欢更不用说，只要是有心靠近林召南的别管男生女生都会被他当成敌人，比如刚开始的邢曦文。
　　“放开！”张朵儿扯开他的手，发大小姐脾气，“你谁啊，别对我动手动脚！”
　　“他朋友……”看了眼林召南，又缓缓开口道：“你别对他动手动脚！”
　　我的人，你最好离远点！
　　“他是我哥，未来是我丈夫！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话大言不惭也噎得孔欢没了言语。
　　你丈夫？！他是我老婆！可终究不能说出来，剜了她一眼。
　　林召南见两人还要继续争得架势，说：“朵儿，你什么时候回去？”
　　张朵儿楚楚动人地看着他，“召南哥，今天你要收留我一晚！”
　　孔欢越听越气，还来劲了，收留你！
　　瞪着眼睛告诉林召南不能往家里领。
　　林召南没办法，“要不今晚把你送到我爸那去住吧！”
　　“不行！”张朵儿立刻拒绝，“林叔叔肯定会告诉我爸的，到时候我爸生气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能不能住你那啊！就一晚！”，竖起食指比划，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哭出来。
　　孔欢鉴别绿茶的能力还是有的，只不过这小姑娘太主动，来硬得跟自己对着干，真是没辙！
　　又见林召南求着自己他不想让他难堪，没办法最后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第49章 让我抱一会儿
　　“召南哥，我在这等你忙完了我们一起回家。”张朵儿很自然的走到展柜里面坐着，俨然一副老板娘的姿态。
　　孔欢看她上下打量长得不赖好模样，艾洋说她护犊子从刚才的几句话里能感受一二，这样一个刁蛮的姑娘真是够人受的！
　　知道她不掩饰的喜欢林召南，但清楚林召南对她没那意思，至于中意谁他自己心里清楚。
　　身体撑着白墙做了几个俯卧撑，“诶！晚上吃什么？”
　　“朵儿来了，等会儿去市场买菜做点好吃的！”
　　张朵儿听着，“召南哥，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在店里等我，买完……”
　　“不，我就要跟你一起去。”说完要粘上来。
　　孔欢就近伸手搭在林召南肩膀上，瞄一眼张朵儿故意说：“既然做好吃的，就把大群和婉婉也叫来一起。”
　　这几个人每天形影不离，孔欢都腻了但比起张朵儿的腻他更想把那俩叫过来给自己撑腰。
　　“哦！对了！把艾洋也叫上！”
　　一桌的熟人，不信你不收敛。
　　孔欢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菜市场里张朵儿环着林召南的胳膊走在前面，孔欢拎着菜在后面跟着，心里犯膈应故意咳嗽两声。
　　林召南回头，知道他什么意思，“我来拎！”
　　张朵儿忙从他手里撕扯，怕他累着，林召南真心无奈不松劲。
　　“你召南哥没那么娇贵，别抢了！”
　　挤在两人中间强行将张朵儿分开，顺手接过一袋，搂着林召南肩膀。
　　“想拿给这给你！”递到眼前。
　　张朵儿白了他一眼，绕到林召南另一侧，气得牙根痒痒。
　　“多嘴多舌！”动静虽小却听得清楚，林召南吭哧笑了。
　　孔欢瞪眼睛看他，手上加劲往自己的方向揽过。
　　厨房地方本来就没多大，张朵儿打着帮忙的借口腻在里面不出来，给林召南添了不少麻烦，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艾洋带了夏荷过来。
　　“这小姑娘比我妹妹强，够野蛮！”又说：“当初邢曦文有这两下，是不是就到手了！”
　　未必！孔欢喝一口可乐。
　　饭菜上桌，林召南累得胳膊疼，挨着孔欢坐下。
　　旁边是艾洋两人中间容不下一个人的位置，张朵儿拿着椅子硬是给自己挤出了一片天地，还不忘甜甜地加上一句：“谢谢，艾洋姐！”
　　“哦……不客气！”，虚心得瞟向孔欢。
　　说好的不给她任何机会，没做到！
　　张朵儿靠得他太近吃饭胳膊肘碰胳膊肘，原本酸的就抬不起来，没吃几口把筷子放下了。
　　孔欢感觉好笑，挖苦他：“实在不行换左手！”
　　林召南微微挑眉表示没辙。
　　大群许婉婉吃的投入没工夫管，夏荷看得明白挪动板凳，拍了下艾洋，“往这面窜窜。”
　　隔了那么大一条缝，张朵儿不动也不行，不情愿的挪了挪。林召南算是松口气，继续吃。
　　“召南，你手艺真不错。”夏荷夸他。
　　“确实不错在家那几天我天天吃都爱上了。”艾洋嘴里嚼着饭。
　　张朵儿的余光似箭，暗暗射向她，几人看得清楚艾洋很尴尬，却不能明说。
　　转过脸冲夏荷眨眼：“吃醋了？我说的是菜！看你那尖酸样跟猴似的。”
　　“我……好好好！不看你了行吧！”夏荷翻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努嘴逗了逗朝自己摇尾巴的欢欢。
　　孔欢闷不住乐出声，张朵儿意识到自己举止不当目光变得柔和有所收敛，默默吃完饭安静到四人离开。
　　收拾桌子刷碗的活林召南没让她干全交给孔欢，为了不让张朵儿粘着自己，故意躲到厨房假装帮忙。
　　张朵儿无聊坐在沙发上跟欢欢玩，时不时朝厨房瞥几眼，欢欢蔫头蔫脑有些困倦没精神，走到窝里蜷着谁也不理睡觉。
　　“洗漱睡觉吧，朵儿！”厨房里传出声音。
　　“好！”，她轻快地答应，起身靠在门沿边晃悠。
　　“热水器你注意一下温度，时冷时热，洗完把头发擦干再睡！”
　　鼓起两腮装可爱道：“好！”
　　林召南装没看见低头忙，“别在这傻站着快去！”
　　张朵儿原本想和林召南多聊几句，孔欢总是频频打断，气得离开了。
　　他回头张望见卫生间门紧闭。
　　抬起胳膊肘给了他一下，“还挺体贴！”，没什么比林召南亲手酿得醋要酸。
　　“诶！今晚咱俩睡。”孔欢甩掉盘子上的水。
　　“不！”他说：“我睡沙发！”
　　“来劲了是不是！”伸手掐他侧腰。林召南躲的时候脑袋撞到油烟机嗑的闷响，“嘶——”
　　孔欢紧张道：“我看看！”，赶紧给他揉怕弄湿头发勾着手腕，“还躲么？”
　　疼得林召南闭上眼睛扯着嘴角，颤声道：“不躲了！”
　　孔欢不放心抬起脚检查，“没磕坏！”，大手覆上把他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女生洗澡就是慢，两人等着洗漱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召南哥，哪个是你牙膏？”
　　“白色杯子里的！”他喊。
　　张朵儿开门出来时带出了弥漫的雾气，知道自己墨迹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好了。”
　　林召南把吹风机递给她又嘱咐了一遍，张朵儿害羞接过说了句谢谢，把屋门关上随即响起吹风机的呼呼声。
　　孔欢等雾气散尽走进去发现张朵儿已经把林召南的牙膏挤好漱口水接好，摆在了台面上。
　　手摸上下巴频频点头，这姑娘心思真多。
　　“林——召——南！”声音拖得老长。
　　“嗯？干嘛！”
　　孔欢用眼神示意他看。
　　林召南瞧见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是要感谢她还是夸她呢，总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她都给你挤牙膏了，我是不是要给你洗脸啊！”抬手就要按他的头。
　　林召南闪身，没稳住脚下一滑向后栽倒，孔欢眼疾手快把他往怀里拽，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下巴抵在彼此的肩上。
　　“小心点！”
　　林召想推开却被他环得更紧，孔欢放松的嘘了口气慢慢说：“让我抱一会儿！”
　　闭上眼蹭了蹭他的脖子，林召南感觉痒痒得但他没拒绝。


第50章 草莓印好看么？
　　镜子里，林召南看到孔欢用身躯裹挟着自己，他的背很宽也很暖，此刻的模样更像襁褓中咂着奶嘴睡觉的孩子，他能感受到他的依赖，抚上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突然感觉颈窝处有轻微的蛰痛，不疼竟有一丝丝的痒。
　　孔欢抬头坏笑，林召南摸了摸手感粘腻。
　　“给你做个标记！”，一只手握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扯着他的衣领，林召南看到镜子里通红的草莓印像纹身一样烙在嫩白的皮肤上。
　　“你……”他歪着脖子凑到镜子前，把领口撑得更大他要看清楚。
　　孔欢似乎不甘心，又在刚才的位置上赠送了他一圈牙印。
　　“孔欢！”，他想动却被他死死钳住。
　　“再加个花边！”他得意，“好看么？”
　　林召南说不出是生气还是羞臊，急的骂了出来：“他妈的！”
　　这是还想要的意思？
　　从后面紧紧抱住他，林召南感觉到了异样，一时慌了神，孔欢贴近迷离道：“我想……”
　　他随即转身，“你想什么你！”，要溜。
　　孔欢纠缠不放，像一只啄米的鸡仔一口一口没停下。
　　“干什么呢！”，两人都没留意张朵儿的出现。
　　开始手足无措像被撞破般慌乱，“没、没什么！”林召南耳根子又热又红。
　　“给，吹风机用完了！”她语气中失去了惯有的甜腻，倒是妒火中烧的眼神盯得孔欢心里发毛，转身回去关上屋门。
　　洗漱完两人躺在床上心中的忐忑还没平息，林召南故意把被子竖在中间支起一道屏障，避免肢体接触。
　　孔欢望着天花板压下内心的惊慌和躁动，侧过头看向林召南，他的眸子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好看！
　　“召南……”他唤他，他没应，“召南？”
　　“干什么！”声音极浅生怕被人隔着门听见。
　　“你怕了？”
　　“有什么好怕的！”虚着声音还不承认。
　　孔欢嘴角勾笑手穿过那道柔软的屏障，动作极轻地摸索前行，仿佛饲猎的小豹一把抓住，林召南被吓得一颤，孔欢没给他缩手的机会。
　　牵着不放。
　　“召南，跟我在一起吧！”，孔欢想到林召南那天说的“想和你在一起很久了”的话。
　　“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么！”他明知他的意思还故意马虎这样说。
　　“我想……”他咬住嘴唇，“想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我想和你谈恋爱！”
　　又说：“你不会以为那天把话说明白以后，我们现在的关系就是情侣了吧！真正的恋爱不是这样的！”
　　孔欢以为林召南单纯所以极为认真得解释。
　　他没忍住低笑道：“你是不是一直都拿我当傻子！”
　　孔欢轻声呵斥：“别笑！你他妈答不答应！”，感觉这样压着嗓子说话真憋人。
　　林召南没回答。
　　“你他妈不能出尔反尔，你说过要跟我谈恋爱的！”他急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谈恋爱了！”
　　“提了裤子就不认人？跨年那天说什么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他一面回想一面小声嘟囔，“跨年那天，我喊了我想谈恋爱，还有……”
　　他停住似乎是说了可……孔欢不是在睡觉么！难道……他……他装的！
　　林召南想不认账要抽回手。
　　孔欢握紧了他逃不掉，倾身把被子压得扁平挨着他说：“说话算话么？”
　　“问你呢！算么？”
　　“我……我……”他言语躲闪。
　　孔欢没犹豫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刺破黑暗寻着他的双眼，“召南，我知道你害怕！我在你别怕我们一起往前走，好么？”
　　这话并没有让林召南感到开心反而加重了伤感，“可你不在了呢？”
　　孔欢也难受，“那你愿意等我么？等我回来，你愿意么？”
　　林召南依旧没有回答，他想了很多。
　　“召南，我知道我们都有各自的顾虑。你怕我离开，怕我们没有未来，这些恐惧我不比你少如果我们不去面对，这些东西永远都会横你我之间，到时候就这样错过你甘心么？”
　　怎么可能甘心！
　　他的话是林召南一直想说的话，他们各自藏着得心思也是一样的。
　　“今天就把话说开了，你想跟我在一起么？如果不想我也不强求以后我们就当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孔欢的话把他逼到了悬崖边必须要做出选择，“我确实害怕，害怕你离开害怕父母反对……”
　　他说了一半却留了一半。
　　他不想让他出国留学，也知道只要说出来孔欢肯定会为了他留下，但是他不能，出国读书是孔欢的梦想不能因为私欲去干涉，用感情将他束缚在自己身边。
　　“孔欢我可以等，只是能等多久我不知道！”
　　“那就不要知道！你能等多久没关系，喜欢上别人也没关系。长这么大我没喜欢过谁，你是第一个，我愿意等你一辈子。”
　　林召南听到这些竟湿了眼眶。
　　孔欢又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嗯！我愿意！”林召南想即使是错的也要赌一把。
　　他答应了！他答应了！
　　激动得深吻在一起，不顾一切的纠缠，所有的缱绻都在刻意的压制，怕别人听了去这屋里的蜂狂蝶乱，越是这样越刺激得两人神魂颠倒，心里的花蕾就这么绽开了。
　　折腾到半夜，两人额头挂着细汗胸口上下起伏，缠绵过后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孔欢居然笑了，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他看到也感受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好风景。
　　“你是不是……”后面的话太没好意思说直接哼哼着带过。
　　“是！”林召南也傻笑了起来。
　　“你上次说我……是几个意思！”
　　他寻思着当时的场景当时的话，“故意逗你的！”
　　“我还以为你见过比我……的呢！”捏住他的下巴质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的还……么？”
　　林召南嘴唇被捏到崛起小声呜呜地说什么也听不清，孔欢松手。
　　“嗯……现在是，刚才就不是！”
　　“嗯？没听清？”
　　林召南趴在他耳边只说了一个字。
　　“好！让你嘴硬”，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又是一通折腾。


第51章 情侣发型
　　早上起床林召南身体仿佛灌了铅，消耗手臂大半的力量才勉强下床上，腿软的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强忍酸痛去洗漱。
　　镜子里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草莓印挨着种得异常迷乱，他找了一件孔欢的高领衬衣好在能遮住。
　　出来时看到张朵儿睡意朦胧的打开门，“召南哥，你等等我，我想跟你一起去店里。”
　　他捂住领口遮遮掩掩道：“好！”
　　张朵儿动作麻利不似昨日那般磨蹭，装好东西跟他去店里忙了一早上，林召南发现她全然没了昨天的黏糊劲儿但对自己的热情依然不减。
　　朵儿和店里的两位阿姨聊得开心，都夸她好看，也看出对她们老板的心意有意无意提点林召南。
　　他只是笑笑，不作回应。
　　“朵儿，给你买了下午两点的车票，到时候送你去车站。”说完哈欠连天，忍着酸痛忙一早上他面容疲惫地坐在椅子上。
　　张朵儿对着坐下，指着露出的一小片红问：“召南哥，你脖子怎么了？”
　　林召南提了提衣领护住道：“没、没事儿，嗓子疼掐的！”，拄着头继续闭眼小憩。
　　“哦！那你多喝点水。”张朵儿知道林召南没睡好莫名的有些内疚，又偷偷瞟了眼被他护住的脖子。
　　孔欢遛完欢欢没上楼，带着小家伙来了店里，门还没进脸竟红了一大半，看到林召南也不知如何开口，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两人滚在一起的画面，害臊是有的但昨天的甜头似乎更胜压过了它，以至于内心的躁动又开始作祟。
　　“咳咳——”故意咳嗽两下。
　　张朵儿转头怒视，示意他小点声。
　　孔欢无视她的存在，“召南，我饿了！”
　　林召南眼皮沉得勉强张开，“你自己拿东西吃吧！”
　　又调戏道：“林老板怎么累成这样！看来是真的忙！”
　　林召南闭眼浅笑，知道他在明敲暗打，只回复了一个“嗯”字。
　　孔欢走到保温箱前，忍住手臂传来的阵阵酸痛掀开盖子拿出一碗豆花。
　　他身上也没好到哪去虽没有那些斑斑痕痕，却意外林召南昨晚的表现他不信他是第一次。
　　“昨晚你真行，我……”
　　居然忘了还有张朵儿赶紧把话咽回去，惊起一身冷汗改口道：“你呼噜声吵得我一晚上没睡好！”
　　孔欢感觉张朵儿看自己的眼神要比昨天柔和但敌意还是有的。
　　他心里踹踹不安，不知道是害怕被发现还是自己想多了。
　　林召南看着欢欢跳起来求抱抱，自己实在没有力气弯腰便让它去一边玩。
　　下午送张朵儿去车站，小姑娘眼泪汪汪还依依不舍地说了好些伤感的话，连孔欢听着都心疼。
　　林召南擦去她的眼泪催促着该走了不然误车了，张朵儿一步三回头挥手告别转身淹没在人群中。
　　林召南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召南哥，不管怎么样我都喜欢你。（带了一个笑脸）
　　林召南揣起手机和孔欢回了家。
　　四月树枝渐渐抽芽，晚风虽凉却夹着暖意，不冷不热，吃过晚饭去公园散步舒服又惬意，两人牵着欢欢顺着小路闲逛，没言语只静静地陪伴彼此，安然又踏实。
　　“召南！”孔欢开口，“后天你一定要来。”
　　林召南对孔欢说过他不想去，不想听他们说着祝福的话送孔欢走，他们是开心了可自己并不好受。
　　“不去！”林召南很决绝。
　　孔欢叹了口气，“不去……不去……”他琢磨着，“不去也行！肉偿我！”
　　林召南给了他一拳说：“好好收拾收拾，头发长了有时间理理，你毕竟是主角。”
　　孔欢听着他的声音心窝子特别别暖，想让他陪着去，“走啊！就现在！理发店！”
　　“走吧！”
　　带林召南去了自己常去的那家，一进门老板便热情招呼，洗过头孔欢坐在椅子上。
　　老板看他头发的长度可以做一个新造型问道：“这次换一个？”
　　“老样子吧！”
　　他专注在孔欢的头发上没听见，嘟囔着：“要不剃个字母头也行！”
　　孔欢好奇，“字母头？”
　　老板见他感兴趣，拿出几张图片给他看。前五张属实有点杀马特，本想算了往后再翻看了看很是中意，不张扬还特别个性。
　　他指道：“就这个了！“Z”字帮我处理的浅一点，然后……”
　　讲了一堆要求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加上一句近乎话：“我相信你的手艺！”
　　电推子嗡嗡声听得人头皮发麻，林召南看着孔欢的头发一点点被剃下，做字母的地方特意留出不长不短像个半成品，有些好笑。
　　老板关了电推子冲他说：“看着是有点搞笑，等会儿剃完完你就知道了！”
　　一双巧手三两下完成，擦掉碎头茬解开围布。孔欢看了眼很满意的点头，保持了一贯的发型又别出新意的在鬓角上侧剃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字母。
　　孔欢凑到镜子前看到“Z”字是斜着剃的，要说像闪电也像但更像另一个字母“N”。
　　N……南……林召南！
　　想到这他更满意了把老板的手艺夸得没边。
　　老板也毫不客气接受他的恭维，又问林召南：“小兄弟要不也剪一个？”
　　林召南摇头，他没考虑也没在意过发型这事儿，觉得现在的短发挺适合自己。
　　“你剪这个要比他好看！”老板不是夸大其词，“我没有要推销的意思，只是从脸型和气质上看，你剪完肯定不一样！”
　　孔欢早就想过林召南换发型的样子，听老板这么说也想让他剪，“试试！”
　　林召南虽犹豫还是点头答应了。
　　孔欢说：“哥，你别嫌我啰嗦！”，指着自己的头告诉他字母的位置角度不变，剃一个“H”。
　　老板会意，但看表情仿佛在说你是啰嗦！
　　“小兄弟你这火气可真够的大的，对自己下手也忒狠了！”林召南洗头时露出了脖子的印子。
　　“可、可能是我下手重了，最近嗓子疼得厉害！”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孔欢鼓起嘴憋笑。
　　老板玩笑道：“我看你这不是嗓子是扁桃体吧！这都掐到脖子侧面去了！”
　　孔欢实在是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
　　羞得林召南闭上眼，末了也跟着笑。
　　老板似乎是明白点什么没多说，咧嘴掺和进来。


第52章 看多少遍他都是我的人
　　林召南很快就剪完，眼前一亮。
　　小欢欢坐在地上左右歪脑袋似乎不认识眼前的人。
　　孔欢转圈打量还真是比自己适合，仿佛换了一个人若不是往常的谦逊斯文还在真认不出是林召南，现在的他痞气十足也愈发精神，侧面的“H”妥妥一个坏学生模样，看得孔欢忍不住心跳加快。
　　付过钱离开理发店，刚出门凉风就贴着头皮滑过，以往没感受过这么清凉的风他有些不习惯，问孔欢：“好看么？”
　　孔欢揽住他悄悄扶上耳边说了句：“我老婆好看，最好看！”
　　“谁是你老婆，你是我老婆还差不多！”
　　“都一样！”
　　两人趁黑腻在一起，顾不上左闻闻右嗅嗅地欢欢，到家才发现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踩上了泥巴沾得肚皮底下一片脏。
　　“给他洗个澡吧！”
　　孔欢插上热水器又回来和林召南蹲在门口给它擦肚皮，两人肩并肩靠在一起。
　　林召南抬眼时看见他头上字母，“咱俩是一样的！”
　　“不一样！”孔欢留了个小心思，“我的是“N”，你的是“H”！”
　　林召南嘴里嘀咕，脑海里飞快转出两个字“南”“欢”。
　　咬着下唇点头挑眉，甜蜜的得意道：“亏你能想得出来。”
　　林召南的样子痞里痞气发型衬得他气质都变了，看得孔欢移不开眼。
　　朝他额头啄了一口向下摸索还想继续，听到他问自己水好了没。估摸着也热了，两人抱起欢欢走进去。
　　小欢欢什么都听话就洗澡不行在水里胡乱扑通，溅了两人一身水，总算洗完他们也湿得透彻。
　　索性待会儿也要洗澡孔欢就脱个精光赤裸身体站在林召南面前，搞得他有些害羞。
　　“你也脱了等会儿一起洗！”
　　看他脸红，孔欢笑道：“该看得都看了该摸得也都摸过，你现在害羞个什么劲儿！”
　　见林召南不动，“难不成要我帮你？”，故作的姿态流氓装靠近他。
　　“我、我自己来！”，两人赤诚相见。
　　孔欢看眼温度差不多了，两人走进去关上门。
　　空间不算大他们又站得很近，能明显察觉到双方急促的呼吸，心跳不自觉加快涨的脸一个比一个红。
　　孔欢打开浴霸，水哗啦一声倾泻而下打湿了他半边身体，调好水温才拉过林召南。
　　两人湿漉漉的站在一起，孔欢伸手慢慢抚上他的脖颈，轻柔的声音在浴室里显得空荡，“都紫了！”
　　看着他被打湿的睫毛他忍不住吻了上去，林召南欲拒还迎，你来我往之间两人已经融为一体。
　　水汽蒸腾静静地将他们隐在雾里，一颗水珠带动着另一颗未凝结的缓缓向下滑落，互相之间似触非触最后竟焦急地融成一颗剔透的玉滴猛冲了下去，同样的水滴也顺着玻璃蜿蜒而下擦出一道道水痕，将原本蒙蒙扩散的影子刮得清晰透亮。
　　孔欢大手抵在玻璃上揉花了一切，喘息渐缓他关掉浴霸，拿起浴巾裹在林召南身上给他擦身体，又盖住头发胡乱擦了几下。
　　“这样多好，吹风机都省了！”
　　林召南抹掉雾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半会儿没办法适应，虽然不适应但他觉得这个发型确实适合自己。
　　回到卧室躺下，沐浴后的轻松让两人身心愉悦。
　　林召南脑子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他问孔欢：“你说……艾洋和夏荷的纹身应该很疼吧！”
　　“嗯！”孔欢拽了拽被子，“像我们这样多好！低调又嚣张！”
　　林召南笑他觉得形容得不差。
　　“明后两天下午都是大课，第一天我不想上到时候回来陪你，第二天去酒宴！”
　　“你怎么总是逃课，小心我举报你！”
　　“不是什么重要的课，况且那么多人一起上只要不点名发现不了，还不如多陪陪你！”
　　“人很多么？”
　　“嗯！我们专业加上其他专业的大概不到两百人。”
　　林召南想了想，“不到两百……那我去陪你上课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吧！”
　　孔欢饶有兴趣：“你想去！”
　　“嗯！”
　　孔欢从来没想过带林召南去上课的事儿既然他有了这个要求自己自然是高兴的。
　　下午林召南把店铺交给阿姨，自己穿着干净去找孔欢，看到他在门口站着，不禁想起运动会时孔欢也是站在同样的位置等着自己。
　　阶梯式的大教室又宽又长坐两百多人绰绰有余，孔欢进门就看到大群和许婉婉朝自己挥手，后面跟着的林召南两人没认出来。
　　孔欢带他走靠墙一面的台阶，路不长林召南却赚足了眼球，女生们交头接耳切切私语犯着花痴，林召南都坐下了还有频频回头的。
　　许婉婉侧过脸看仔细看了一眼，“召南？”，她不可思议，“你……你换发型了！”
　　大群也惊讶，“我根本没认出来！”
　　婉婉小声喊坐在前几排的邢曦文，见她过头婉婉指了指林召南。
　　邢曦文顺着方向看去，同样露出一脸的惊讶表示不可思议，摸着头做口型，林召南会意点头回应，邢曦文朝他竖起大拇指，转过身就被旁边的几个女生拉着问东问西。
　　大群看到几人嘀嘀咕咕眼神还时不时地往他们所在的方向瞟。
　　对孔欢说：“诶！看好你家林召南，看看下面都什么样了！”朝底下努了努嘴。
　　大群纳闷平时有人多看林召南几眼孔欢都气得够呛，今天怎么面无表情。
　　“没事儿，看吧！”又小声说：“看多少遍他都是我的人！”
　　朝大群打了个舌响，高兴地晃起腿得意样像是在宣誓主权。
　　“你们……不会已经在一起了吧？”
　　“嗯！不但在一起了，还内个了！”孔欢不羞涩，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字母又扳过林召南的给他看。
　　大群惊掉下巴，深吸一口气，“我操！牛逼啊！”
　　他好奇一件事想问但没好意思最后还是问了，“怎么进去的！”
　　孔欢支着胳膊捂嘴仿佛在传授秘籍，头压得极低：“不能告诉你！回家跟你媳妇摸索就知道了！”


第53章 别让我等太久
　　因为孔欢在身边陪着的原因，他心里没有了上次运动会那般惧怕，腰杆拔得笔直认真听课一副乖学生的模样，不时低头做笔记。
　　孔欢拄着侧脸一会儿戳戳这一会儿捅捅那，在一旁干扰他，林召南用余光警告，他根本不理会。
　　大课无非是一些课外拓展，老师指着幕布上的几个大字“大学生创业知识”在台上讲的卖力，底下看剧的看剧，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总之除了前排几个加上林召南认真听课外没一个在干正事，因为知道是开卷考试老师也不会为难，所以才这么放肆。
　　“那下面我们提问了。”
　　老师走下讲台，一群人都怕被叫起回答问题清醒了大半。
　　“谁来说一下“创业要有平常心”这句话该怎么理解！”
　　根本没人主动发言。
　　“你！最后一排长得最帅的那位男同学。”
　　大家频频转头，一时鸦雀无声。
　　不知道谁那么厚脸皮说了句：“是我么老师？”
　　“不是你！”指着林召南，“那位同学！”
　　大家哄堂大笑。
　　林召南指着自己向前探了下脖子，老师早就注意到了他，帅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他认真的态度。笑声还未停止，老师已经走过去把麦克风递给他。
　　他礼貌接过站起身。
　　“说一下“创业要有平常心”是什么意思！”
　　“嗯……”麦克风把他好听的声音无限放大，惹得下面同学纷纷回头，女生看了是他开始窸窸窣窣的躁动。
　　他思索过后语气不疾不徐道：“创业的平常心就是要放平心态，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退缩，不断反思这样才能进步，还有……”
　　他滔滔不绝，大家安静得听着似乎很喜欢听他讲话的声音，柔和干脆与他的长相一样。
　　“嗯……大概就这么多，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
　　讲得头头是道最后还不忘谦逊客气，老师就喜欢他这样的学生。
　　老师问他叫什么名字，麦克风虽然离得远，却把他的对话传得清晰，尤其是“林召南”这三个字。
　　女生们纷纷记在纸上但不知是哪几个字，索性随意组合专挑好看的凑个名字。
　　“刚才召南同学的发言很精彩……”
　　没等老师说掌声鼓励，已经有带头拍巴掌的了，他默默坐下微笑起来。
　　孔欢悄悄环住他的腰，“我老婆可以啊！太有面子了！”
　　林召南笑得得意，挑眉耸了耸肩。
　　放学后，四个人结伴回家，居然有女生跑过来给林召南塞小纸条，大群婉婉说林召南不知道又要勾起多少少女的相思病。
　　孔欢看纸条刺眼，抢过来攥成团扔在地上，冲女生离开的方向小声嘟囔警告道：“看看得了，还来真的！”
　　林召南说他小家子气。
　　大群一脸八卦捡起来拆开大声朗读：“你好！这是我的号码，要是有时间麻烦加我一下哦……”
　　林召南本来不感兴趣只是大群飘逸的神情让他人忍不住凑过看了看纸条的内容，孔欢见他这么主动有些横眉冷对的意思。
　　婉婉指着“少男”两个字笑了半天。
　　“这个女生可真有意思……太有才了！“少男”，亏她能写得出来！”
　　“林召南！”
　　身后有人叫他名字，回头看见邢曦文挎着李驰走过来。
　　“发型很适合你！”
　　“谢谢！”
　　“谁梳都没你梳好看！”邢曦文只是随口一说。
　　孔欢看见李驰脸上有几秒钟的阴沉继而又露出笑容，竟也是个醋坛子。
　　跨年那天孔欢就在想如果林召南梳寸头一定比李驰帅，果然没错，还是自家媳妇好看。
　　简单聊几句两人就离开了，直奔图书馆占位置学习去。
　　林召南讽刺孔欢：“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整天逃课！”
　　“还不是想你！”，揽着林召南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塞。
　　这天的酒宴林召南本不打算参加，架不住孔欢的软磨硬泡便答应下来。
　　孔欢西装笔挺站在镜子前臭美，左右照照非常满意。欢欢坐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他俯下身拍了拍它的头，“你是不是也觉着我好看！”
　　欢欢吐出舌头露出微笑，孔欢拿了块饼干奖励它，小家伙吃不够扭屁股还想要。
　　林召南制止：“别给他吃太多！”
　　“小孩子吃点零食怎么了，是不是欢欢！”，孔欢努起嘴言语间满是宠溺，又给了两块。
　　起身把领带递给林召南说：“帮帮你夫君！”
　　林召南顺手拽过，握住左右两头套上他的脖子轻轻勒住，孔欢配合着歪脑袋舌头伸得老长一副小鬼的模样逗得林召南发笑。
　　“你给我系红腰带，我给你系领带。”
　　孔欢双手扶在他的腰上，温存道：“红腰带栓得牢，你跑不掉。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
　　又说：“诶！也给你买了一身，我问了快递等会儿送来，到时候你穿上我们再去！”
　　“好！”，林召南把领夹别在一侧，又给他理了理领口。
　　电话响起。
　　孔欢以为是快递结果是孟静，点开外放就听见孟静着急得催促道：“孔欢，你快点来啊！”
　　“知道了，还有好几个小时呢！着什么急！”他有些不耐烦。
　　“臭小子，让你过来提前招待客人，别什么都让我操心……”孟静娇声娇气挖苦孔欢半天，“别忘把召南带来。”
　　“行！知道了！林叔叔和青寻阿姨来么？”
　　“他们忙今天来不了，再说我和你青寻阿姨办公室里要留一个人，这周日再请他们来家里吃饭，你叔叔阿姨给你包了一个大红包！我说不要不要，非塞给我。”孔欢都能想到孟静此刻说话时比比划划的模样。
　　挂断电话。
　　“大红包！”孔欢做老虎吃人状扑向林召南，他顺势在他脸上啄了一口林召南也催他，“赶紧去，别让阿姨等着急了！”
　　“行！我先走了，你换完衣服赶紧过来，我等你！”
　　这么庄重的场合，孔欢不想少了他。
　　转身出门好像差点什么，又转回去捧起林召南的脸来了个深吻，心满意足的走了。
　　关门前又唠叨一遍，“别让我等太久！”


第54章 欢欢死于车祸
　　孔欢刚走没多久快递就打到了林召南的手机上。
　　“您好，是孔先生么？您的快递到了麻烦下来拿一下。”
　　孔欢留的是自己的名字。
　　林召南出门前，欢欢对着他摇尾巴也要跟下去，他拿起绳子又放下，想了想也就出去再回来的功夫欢欢也不能乱跑就没给它栓绳子。
　　带着它出了电梯，走到门口却没看见快递小哥，等了半天也没来。
　　欢欢在一旁左闻右嗅溜溜达达跑出去老远，它平时也这样林召南就没管。
　　等得着急了，给快递打电话才知道小哥走错了小区，挂断电话又在门口等了五分钟。
　　顺眼望去欢欢离得自己有点远喊了一嗓子，欢欢没回来，想走去时迎面看到了快递小哥。
　　“孔先生是吧？”
　　“嗯！”
　　“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把快递交给林召南指着签名的地方让他签字。
　　包裹还挺重。
　　放下笔自己要上楼又喊了欢欢一遍，小家伙不理。
　　“欢欢，我走了，不管你了！”装样子慢慢踱步。
　　在草地上活蹦乱跳的欢欢猛然止住雀跃的身体，抬起头盯着林召南看了几秒，转而四脚并用哈着舌头朝他跑来，冲刺的样子极为可爱。
　　“慢点！”
　　林召南根本没注意从自己身后疾驰而过的私家，车主眼瞅着一条狗朝自己飞奔而来，现在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出于本能反应他还是踩了一脚可晚了，欢欢已经被撞飞出去，小家伙一滩烂泥一样摔在五米之外。
　　由于紧急刹车时产生的巨大惯性，车前轮毫不犹豫压过欢欢的肚子，紧接着后轮又进行了二次碾压，才勉强停下。
　　车主并未下车，按下车窗伸头骂了一句：“他妈的！出门遛狗不栓绳！”
　　没给林召南反应的时间，车就开走了。
　　他哪有时间管这些，看见欢欢躺在地上肚子剧烈的浮动，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里瞬间凉了一半。
　　他赶紧抱起哼哼唧唧的小家伙打车去了宠物医院。
　　“医生求求你救救它！”
　　此时的医生仿佛是一根救命稻草，母亲眼里充斥着希望与焦急更多得是祈求，为了孩子可以放下尊严放下一切，只盼着能给条活路。
　　“怎么压成这样！”医生的话不紧不慢似乎并不着急。
　　“能手术先手术吧！医生！”林召南急地冒出冷汗。
　　“行！把钱先交一下！我们再给它安排！”
　　小家伙眼里含泪，疼得断断续续直呜咽。林召南双手颤抖浑身上下掏了半天，只有两百块。
　　“你这不够！”医生说。
　　“能不能先给它手术，我现在回去拿钱！”他语气里满是商量。
　　医生端着架子没说话。
　　“能先手术么？求你了！”他慌乱的合十双手。
　　“咱们医院有医院的规定，必须先交……”医生冷漠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林召南。
　　再耽误下去欢欢根本没得救。
　　气得两眼通红怒吼道：“我他妈一个大活人还能跑了不成！”
　　医生没再说什么把欢欢带进手术室。
　　林召南呆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仿佛与那次看护父亲住院时的心情一样。
　　无助，悲伤。
　　他突然想到大群和婉婉应该还没走，掏出手机，他眼神涣散看屏幕都是模糊的，找半天也不知道对不对，按下拨号键。
　　电话接通。
　　他头脑有些发懵：“喂，大群！你和婉婉走了么？”
　　“没，怎么了？”大群听出他的异样。
　　“能来泰康宠物医院给我送一千块钱么？”
　　“怎么了这是？”
　　“欢欢……欢欢让车给撞了，手术需要钱我没带那么多。”他木讷无神。
　　“行，你等着！”
　　十分钟后大群婉婉赶到。
　　“没事儿吧！怎么撞的啊！”
　　“私家车碾过了肚子。”接过大群手里的钱，“回去还你！”
　　“别说这些！”，许婉婉一脸心疼叹了口气，看林召南魂不守舍的模样安慰道：“放心，一定没事！”
　　刚说完医生就出来，淡淡地来了一句：“死了！”，仿佛除了人命以外其他的命都不值钱一样。
　　林召南没敢掀开那块渗着血的白布。
　　医生打开水龙头洗手，问他：“钱交了么？”
　　“交了！”他有些怒不可遏。
　　医院还算有良心，给了他一个纸壳箱把欢欢装了回去。
　　大群婉婉要陪着他坚决不让，特意嘱咐不要跟孔欢说，两人见他的模样没再说话，打车找孔欢。
　　他回去向隔壁五金店借了一把锹，带着欢欢去长宁公园，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坑挖得很深特别深，他不希望欢欢被打扰，把它放进去时始终没敢掀开白布再看最后一眼，不敢相信小家伙刚才还活蹦乱跳现在已经离开了自己。
　　那位置很好记，就在公园假山下的第五棵松树旁边。
　　回到家全身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失去欢欢虽然伤感倒不至于痛哭流涕，可那种低沉失落却让他丧失一切兴趣。
　　哪都不想去，只想安安静静一个人待一会儿。
　　手机响，他接起。
　　“召南，你来了么？衣服合适么？”
　　林召南强忍着内心的隐痛道：“孔欢店里有事我去不了了，实在对不起！”
　　说完直接按了关机。
　　躺在沙发上，闭着眼。
　　酒店门口，孔欢刚想说话电话就被挂断再拨过去的时，只听见“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
　　还没来得着急着急就被孟静拉到大厅去跟七大姑八大姨们聊天，大家你一嘴他一嘴问东问西，孔欢一时没分出神想林召南。
　　直到酒宴开始，他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孔欢怕他出事。
　　想回家却被大群拉住，“他没事儿，你安静坐着吧！能不能顾全大局，你走了像什么样子！”
　　“他怎么了？”孔欢着急。
　　“别问我，回去你就知道了。”
　　缠着大群又缠着婉婉，这俩人开始时含糊其辞后来死活不松口，只说不知道。
　　孟静把麦克风递给孔欢让他上台讲话，孔欢实在没心思跟这群人客套，只讲了两句场面话就下台了盼着早点结束。
　　没能等到林召南他特别失落，也很生气。
　　亲戚没送完他火急火燎地赶回家。
　　开门发现屋里一片漆黑，往常欢欢都在门口迎接自己，估计今天被林召南带出去溜达了。


第55章 我们分手吧
　　打开灯……
　　看到林召南竟然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声招呼都不打。
　　孔欢的火瞬间腾起，不问缘由指责道：“林召南你过分了！我一直在等你，你倒好在这……”
　　话没说完林召南起身打断，语气低沉：“欢欢死了！”
　　孔欢以为他在开玩笑，更气，“你别随便编个理由就……”
　　“取快递的时候被车撞死了……”
　　孔欢看见林召南双眼红肿，佝偻着腰没了惯有的精神，但他还是不敢确信，笑道：“别开玩笑！”
　　“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他环视四周欢欢的东西虽在却听不见一丝属于小家伙的声音，目光落在林召南颓废的侧身，瞬间没了脾气，过去坐下轻轻将他抱在怀里。
　　“孔欢！欢欢走了只剩下我自己了！”
　　“说什么呢！还有我！”他心疼。
　　两人半晌无言，林召南开口道：“可……你也要走！”，话说得十分沉重。
　　“欢欢……”林召南还是忍不住掉下眼泪，“我！都怪我！如果栓绳子也不会……”
　　他有些崩溃，“孔欢，我……就剩我自己了……”
　　“召南。”一声情深的安抚并未平复林召南的情绪。
　　孔欢知道他坚强，也知道他的脆弱来自被他视为最珍贵的东西上。
　　“别哭！我们再养一只。”
　　林召南抽泣摇头。
　　“我想了一下午……”他犹豫着开口，“你走后我们还是……还是……分手吧！”
　　孔欢心脏骤缩。
　　分手？他从未想过分手，也从未想过这两个字能压得人快喘不过气，可他依旧面露平静尽力安慰林召南。
　　“说什么呢！别胡言乱语！”
　　林召南擦去眼泪认真看他，又重复一遍，“等你走后我们分手吧！”
　　“召南，我知道你是因为欢欢才这么说的，别怕我……”
　　“你是想说你在是么？可是你不在呢？”
　　“我……”孔欢心神慌乱不管林召南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放手，“不行！没有允许你不能和我分手！除非我死了，不然你这辈子都跑不掉！”
　　好像林召南现在就要离开一样，他用力紧紧抱住。
　　不让他跑。
　　深深浅浅的吻如同雨点般落在林召南的脸上。
　　“孔欢！”林召南用力将他推开，“够了！我们……我们分手吧！”
　　“谁他妈给你的权利分手！我说过要分手么！”他指着林召南几乎发狂。
　　林召南面不改色，语气里不掺杂任何情绪，“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
　　他的话深深刺伤了孔欢的心。
　　林召南起身走到卧室，两个人各自安静。孔欢把头埋在臂弯里，脑海里都是分手两个字，他不分，他是不会分的，好不容易在一起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
　　林召南沉默片刻后开始收拾东西，两个卧室之间走来走去，拿着衣服一件件往箱子里装，孔欢怔怔得看他来来回回一趟又一趟。
　　实在心烦。
　　走过去挡住他的去路，可能是自己长高了也可能因为林召南颓得直不起腰的缘故，俯视时能清晰的看见他湿哒哒黏在一起的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泪珠。
　　“你这是在干什么？”他问，“要搬走？”
　　“嗯！”他往前走又被挡住。
　　“林召南，你别太过分！”孔欢急了又几近恳求“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能不能不牵扯到我们感情，别意气用事，行么？”
　　“我是认真的，希望你考虑！”林召南的话句句逼得孔欢没有退路。
　　他攥紧拳头却软下来，没了刚才那般架势，“召南……我……我不能没有你……”
　　为留住他甚至可以低三下四，“我……我爱你，别离开我！”
　　林召南似乎铁了心，可那三个字却让他再三犹豫。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索性不答，“让开！”
　　“林召南，你听清楚分手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孔欢警告。
　　“让开！我让你让开！”林召南不耐烦，压制着情绪。
　　伸手推他孔欢丝毫未动，林召南不想和他耗，错开步，孔欢左挡右挡始终不让。
　　终于林召南爆发，把手里东西摔在孔欢身上，“妈的！你他妈有完没完！”，怒不可遏地盯着他。
　　孔欢不生气淡淡道：“没完！林召南！这辈子我都跟你没完！”
　　说完不再阻拦任由他折腾。
　　林召南装好自己的衣服，又开始装书。
　　孔欢在一旁看着，说起两人从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给他听。
　　林召南背对着他湿了眼眶，埋下头，没再动作。
　　“孔欢……别……别说了，我们还是分手吧！对你对我都好，别怪我，因为……因为我根本看不清我们的未来，看不清……”
　　“我今天回我爸那去住，过几天……过几天房子找好了我再搬东西……”
　　孔欢没阻止伸手悄悄拭去眼泪，喉结攒动：“好！你想怎么样都依你！”
　　转身回了房间关上卧室门，躺在床上发怔。
　　为什么他说我们没有未来，是因为自己不在他身边么？
　　好像从相遇那天起，他就融进了自己的视线没离开过，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他的存在，没想过没有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从没想过。
　　林召南走得很轻关门时孔欢还是听见了声音。
　　进门时林江艾青寻极为热情，第一眼看到了的新发型，焕然一新的模样两人忍不住得夸，第二眼看见林召南手里的箱子，很是疑惑，他只说是不需要的衣服两人也没多想。
　　林召南回来的突然艾青寻并未准备，“召南，你等着姨把你那屋的床单铺上啊！”
　　“没事儿，我来就行！”走过去关上门，没再出来。
　　林江艾青寻发现这孩子不对，以为店里出了什么事儿。
　　第二天林召南照常早起，发现林江艾青寻已经收拾好在等自己。
　　他不禁诧异，“爸？姨？你们……”
　　“我俩今天请假了，去你店里帮忙。”艾青寻挎着林江的胳膊。
　　林江应和，“对对对！”
　　林召南知道肯定是因为昨天自己的态度才让他们这样连说话都小心翼翼。
　　他有些内疚，“姨，你和我爸在家好好待，我……”他撒谎，“我昨天回来住是因为想你们了！”
　　艾青寻说：“没事儿！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假都请完了，今天去帮你！”
　　“你慢慢收拾，我和你爸先下楼！”拉着林江出了门。


第56章 苦口婆心的劝告
　　“儿子，要是店里遇到什么困难你就说，别自己憋着！”
　　早上忙完三人坐在店里唠家常，林召南一口一个没事儿说他们想多了，林江知道林召南懂事遇到困难自己着扛不说，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帮不了什么忙只感到愧疚。
　　林召南看见林江面露忧愁想了个理由宽慰道：“爸，实话跟你说！我最近有开分店的打算又怕兼顾不到所以情绪上有些波动。”
　　听儿子这么说自己心里透亮了但还是担心他，给他出主意让他别急着开分店认真考察好再决定，如果需要支持就和他说之类的话，艾青寻也关心让他别太辛苦。
　　林召南欣慰也惭愧，自己昨天不该意气用事。
　　几人聊得热络，艾青寻说：“召南，这周日你孟静阿姨邀请咱们去他家吃饭。”
　　“哦……好！”，他搪塞道：“要是店里不忙的话我就去！”
　　林江又问孔欢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早上没见他来，林召南支支吾吾说孔欢学习没时间两人也就晚上能见一面，林江没再多问告诉林召南和孔欢好好相处，毕竟住着人家的房子多帮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林召南点头答应。
　　他本不打算把欢欢的事告诉林江但他问起自己就说了，林江只是哀叹一阵，大骂那个车主没人性气撒完也就忘了，对欢欢再只字未提。
　　艾洋午休时来到店里，艾青寻特意叫她来的，知道林召南有心事不好对他们说便让艾洋这几天多关注着点，午饭过后两人送走林江和艾青寻。
　　艾洋回去就坐在椅子上煲电话粥满嘴的甜言蜜语，林召南想夏荷也不嫌腻。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也照顾好自己！”
　　挂断电话喝了一口可乐，一本正经起来，“说吧！有什么心事儿！我妈特意嘱咐我这几天多照看着点你。”
　　“没事儿。”林召南一脸云淡风轻。
　　“他们不知道我可知道！是不是跟孔欢闹别扭了！”
　　“没、没有。”他不敢正眼看艾洋。
　　“没有么？我今早上遇见他，跟他打招呼都没理我，说话也心不在焉，再说……”
　　她指着林召南的头发看了又看，“你俩的情侣发型还……还真不错！有创意！”
　　艾洋聪明别人不说自己就能参透个八九不离十。
　　林召南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们昨天分手了！”
　　艾洋诧异的可乐差点没喷出来，“分……分手？谁提的？”
　　“我！”
　　“为什么啊！”，想想又道：“算了，你肯定有你的理由，问了你也不会说但是也要为孔欢想想，他对你的感情大家有目共睹，你就不怕他钻牛角尖？”
　　“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
　　“哼！有些人看着不是实则未必哦！就怕他冲动做出什么事儿来，你可别后悔！”
　　艾洋看眼表，“行了，我该回去上课了。”，转身出门想起什么，“诶！孟静阿姨周日要请吃饭别忘了来！”
　　“嗯！”
　　林召南晚上没去林江那也没回孔欢家，自己找了个酒店住下，他想着白天艾洋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想孔欢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可心里有些不安，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关于孔欢的但醒来后却怎么也记不起。
　　凌傲群和孔欢从吴妈办公室里出来，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言不发。
　　大群实在是憋不住掏出手机要打电话。
　　孔欢一把夺过，“别多管闲事儿！”
　　“不是！”他纳闷，“你抽什么疯，不是有病么你！手机拿来！”
　　孔欢举着手机道：“大群谢谢你的关心但你别掺和！”
　　“我让他劝劝你都不行？”
　　“不行！”
　　“好好好！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夺过手机也不跟他废话，回了教室。
　　这一节课大群都没消停，他答应孔欢不联系林召南，但没答应他别人不能联系。
　　下课后孔欢出教室看见许婉婉不像在等大群倒像在等自己。
　　果然没错开口第一句就是，“孔欢，你想好！”
　　“嗯，我想得清楚明白！”他斩钉截铁。
　　“行，那我和大群也不劝了，我俩也管不了你想好就行。”
　　大群在一旁酸着脸，“你看看你怎么又不劝了，刚才上课短信白给你发了！”
　　许婉婉一脸委屈本来就压着火可算被点着了，劈头盖脸道：“怪我了？就因为这点破事儿，你一句我一句耽误我学习不说手机都让老爷子给没收了！我找谁说理去，反正我不管！”
　　指完凌傲群又指孔欢，“你还有你，你们俩给我要回来！”
　　大群看到婉婉真生气了赶紧哄自己媳妇，许婉婉不吃这套扭头回了教室，大群直接追进去蹲在座位旁一句一个对不起，直到上课前才哄好，回去又把孔欢一通责怪，听得孔欢也是内疚。
　　下课去了老爷子办公室，一进去就看到桌上放着的手机。
　　孔欢装样子拿试卷走进去，“老师，我有题问您。”
　　指着一道大题说：“您帮我看看这个实验步骤对不对，我总感觉哪里有问题！”
　　老爷子低头思考的功夫孔欢想趁他不注意把许婉婉手机拿走，没成想失手了，老爷子没抬眼睛伸手打得他手背脆响。
　　没责备只是讲题，“你看看你写的什么东西，这么简单的实验步骤写得啰里啰嗦，还有这两个顺序对么？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老爷子看出孔欢来的目的也知道他的心思没在题上。
　　敲打道：“小崽子！实验这东西跟你的选择一样，一步错步步错！你可要想好了！有些实验就一次机会，每一步都在于你怎么走，不能错啊！”
　　一步错步步错但即使是错的自己也要走下去，这么想着他一时失了神。
　　老爷子把桌子敲得当当作响，孔欢眨了眨眼睛。
　　“你拿回去重新捋顺！仔细琢磨琢磨，还有那两个步骤孰轻孰重想想！”老爷子喝了口热水。
　　“行谢谢，老师！”孔欢看了眼桌上的手机。
　　老爷子不为难人给他台阶下，“你，顺道把许婉婉手机拿回去告诉她以后上课别玩了！”
　　“行！谢谢老师！”
　　关上门，老爷子叹了口气。
　　上课时他站在许婉婉身后，虽说岁数大了但眼睛还没到不中用的地步，许婉婉发的什么他看了个大概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也知道三个人的关系好，她不来要那凌傲群肯定会来，想让他们劝劝孔欢毕竟是个好苗子，没想到这小子倒主动来了。
　　自己的苦口婆心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进去。


第57章 放弃出国
　　孟静家一桌美味佳肴，孔方帅亲自下厨操刀自然不差。
　　客厅里孟政宇坐在电视边打游戏，老太太因为孙子霸着电视在沙发上气得嘟囔。
　　孟政宇正打得上瘾不肯让，老太太瘪嘴拿出收音机声音开到最大。
　　电台里传出温柔的男生，老太太不喜欢拧了几圈后终于眉开眼笑，找到了她平时常听的评书。
　　孟政宇皱眉：“奶！能不能小点声！”
　　老太太回怼，“孙子！把嘴闭上。”
　　“我回来了！”没人应。
　　隔着门都能听见收音机里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
　　孔欢又喊了一嗓子，“我回来了！叔叔阿姨也来了！”，可巧几人刚才在楼下遇见。
　　孟静孔方帅从厨房出来，热情招呼。
　　“林召南艾洋呢？怎么没来？”孟静问。
　　“他们等会儿就到。”
　　孟静引着两人进了客厅。
　　孔欢走到孟政宇旁边用膝盖顶他后背，“诶！别玩了，收拾收拾！”，又对老太太说：“姥，收音机声音关小点。”，这一老一小够他操心的。
　　林江开玩笑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几人说说笑笑聊了半天话题不离孔欢出国的事，林江夸他有出息一味贬低林召南，这好像是所有父母惯用的伎俩。
　　一口一个林召南他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再听不进其他，连应和时都慢半拍。
　　别人不知孔欢在敷衍孟静却看得清楚，跟自己亲妈对视时脸上还挂着勉强的微笑。
　　孟静见他心不在焉打发他去一边待着，刚好孔欢也坐不住就去了孟政宇的房间。
　　孟政宇正在看书见孔欢进来抬眼注意到他的发型，食指在头上绕一周道：“哥，挺酷！”
　　“嗯啊！”他和跟孟政宇没什么可唠的，“我躺一会儿！”
　　走过去栽倒在床上，细小的灰尘被弹起毫无规律的漂浮在空气中，孔欢愣愣地看着，轻细的白线在眼前晃来晃去。
　　烦……
　　闭上眼不看，转而林召南又出现在脑海里，他已经几天没见到他了很想，可发过去的信息林召南只字未回，这几日路过店铺时一定要悄悄看几眼确定他在才放心离开。
　　“哥！真羡慕你能出国，我到时候也想……”
　　孟政宇在一旁唠唠叨叨孔欢听不进去也不回答。
　　他等会儿和艾洋来，和艾洋！他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
　　-学姐，你和召南在一起么？
　　-没。
　　艾洋明白接着回道。
　　-放心我一定把他拽来。
　　老太太推门进来吓两人一跳，孟政宇叽叽歪歪，“奶！说过多少次了敲门，你怎么不听呢！”
　　老太太瞪他一眼没计较，走到孔欢旁边坐下，左右打量他这张脸又把身子拉远了瞧着，关心道：“是不是学习累着了，怎么几天没见瘦成这样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没事儿，我没事儿姥！”他心情低落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有什么事儿跟姥说，姥开明！”她心疼孙子。
　　“嗯！”孔欢不想让老人担心，笑着腻在老太太身边。
　　临出发前艾洋给林召南打电话听到他说不去，艾洋直接找到店里。
　　周日店里不忙，艾洋进去看到他和两个阿姨坐在一桌吃饭，她礼貌的和阿姨打招呼，走到林召南旁边坐下开口道：“走！去孔欢家！”
　　他吃了一口馒头，语气平淡：“不去，店里忙！”
　　艾洋劝得口干舌燥，把胳膊架在桌子上，“你不去我也不去！”
　　阿姨以为林召南怕没人看店就说：“去吧！我俩在店里！”
　　“阿姨都说了，你到底走不走！”见林召南一动不动她着急，“走啊！就等咱俩了！”
　　林召南不想面对孔欢怕自己会心软，“不去了！我……我不想见他！”
　　“怎么比夏荷还倔！”她眉毛拧在一起，“这样！我给你撑腰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吃完饭你们把话说清楚给对方一个交代，行不行！”
　　艾洋手机响接是艾青寻催他们赶紧过来。
　　躲着不是办法该见面还是要见面，林召南跟着艾洋去了孔欢家。
　　两人来时看到几位长辈有说有笑特别热闹。
　　孔欢特意给他们留了位置，两人几天没见互相偷偷瞟了对方一眼，心里都是一样的。
　　他瘦了，他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林召南示意艾洋坐孔欢旁边，孔欢则把手搭在凳子上，艾洋是个明白人很自觉坐在自己该坐的地方。
　　孟静见林召南还愣着招呼他赶紧坐下，他只好硬着头皮挨着孔欢。
　　孔欢眼神不闲余光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感觉他手腕又细了一圈，小声说：“怎么瘦了！”
　　林召南不答，孔欢不恼给他夹菜关切道：“多吃点！”
　　艾洋瞧着光景孔欢是想求复合，但林召南无动于衷的态度未免有些狠心。
　　老太太第一见林召南就很喜欢，把他从头到尾脚夸了一遍说他比孔欢看着精神，还说这两孩子长得模样有几分相似。
　　桌上几人这才留意认真品评，以前没觉着现在看他们都梳着一样的发型眉眼间确实有几分相似，两人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孟静说要是家里有个姑娘肯定招林召南做女婿，林召南脸红，孔欢见他的反应心里也是欢喜。
　　几位长辈说着说着话题又跑到孔欢身上，林江问他：“孔欢，你什么时候走到时候叔叔送你，这出去了以后想见面都难。”
　　孔欢转头看林召南，他分明看清他眼里的不舍可面上却漠然。
　　孔欢放下碗，一只胳膊撑在饭桌上另一只手悄悄抚向林召南的大腿，好像要宣布什么事情，他酝酿许久道：“我……不出国了！”
　　林召南眼里露出吃惊，筷子差点掉到地上。艾洋同样不解，其余人更是停止动作目光齐刷刷看向他，梗在那里十分安静。
　　孟静有些尴尬暗暗踩了孔方帅一脚。
　　“啊……”，孔方帅嬉皮笑脸解围：“孔欢，你给我正经点！开什么玩笑！”
　　孔欢对上孟静露出的凶光，知道有失体面苦笑道：“开玩笑的！六月份走，六月份走！”
　　孟静知道孔欢不会在这种场合开玩笑，心里已经有数只能忍到吃完饭再找孔欢理论，转脸继续和林江艾青寻说笑，饭桌上又恢复刚才热闹的画面。
　　孔欢捏了捏林召南的大腿，起身走去卫生间，林召南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跟着走了，桌上除了艾洋没人留意他们。


第58章 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林召南刚进去孔欢不管不顾地拽过他，紧紧抱在怀里反手把卫生间门锁好。
　　“召南，我想你，很想……”
　　林召南没有挣扎，身体是诚实的他也想孔欢。
　　“我们能不分手么？”孔欢把头深深埋在他的脖颈处。
　　温热熟悉的气息顺着皮肤蔓延至心里，林召南感觉自己在一点点融化。
　　“我不走，不出国！留在你身边！”
　　“胡闹！”他轻声呵斥。
　　“没胡闹！我已经递交了撤销申请。”他又问了一遍，“不分手行么？”
　　见他不说话孔欢沉沉叹了口气，“求你了……”
　　说到底在这场感情里孔欢是卑微的。
　　林召南五味杂陈说不出悲伤还是高兴，孔欢放弃了一直想要的，也知道他很想离开长宁可为了自己他宁愿留下来。
　　他是真心喜欢孔欢但这份喜欢却顾虑重重，在两人确立关系后尤为突出他很迷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召南……我不能没有你……不能……”，孔欢哽咽了。
　　林召南再也狠不下心，他双手轻轻摩挲着孔欢的后背，“好！不分！”又缓缓开口，“孔欢如果未来……”
　　“未来我们还会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孔欢的坚定让林召南闭上了嘴。
　　他开始妥协强迫自己不去想未知的以后，“那就这么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召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你！”，用头蹭了蹭他的脖颈，“今晚跟我回家，我想你了……”
　　两人一阵温存，卫生间门被推动吓得他们慌张无措还好锁上了。
　　孔欢喊了一嗓子，“马上！”，打开水龙头冲了冲脸。
　　开门时发现门口的孟政宇，他有些不耐烦：“不知道敲门么！”
　　“我……”孟政宇一脸委屈想解释又憋了回去。
　　孔欢林召南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回到桌上，时不时的互动一下，艾洋见两人已冰释前嫌自己就不用操没用的心了，埋头继续吃饭。
　　林江艾青寻艾洋三个人一起走的，孔欢想跟着下楼却被孟静拦下，林召南只得坐在客厅等他。
　　夫妻俩把儿子拉进卧室房间关上门，不多时便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句句刺耳林召南听着揪心他十分内疚，孔欢是因为自己才和父母产生矛盾的这让他如芒在背。
　　孟政宇察觉出林召南不安的神色，坐在过去说了很多话，也从林召南口中确认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猜测，他没说支持倒也不反对只说安慰人的话其他不谈，倒让林召南觉得他懂事。
　　屋内争吵声并没有停止，老太太实在看不过去进屋给夫妻俩上了一课去勉强平息双方的怒火，又赶走孔欢虽然嘴上免不了指责但知道她心疼孙子。
　　孔欢胸口起伏不定，怒气未消的神色在触碰到林召南的双眸时消融殆尽，他走过去低声温柔道：“走，我们回家！”
　　两人离开。
　　路上林召南并没有过多地询问，他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所以没资格去安慰只能尽力补偿对他好。
　　林召南不在家的这几天屋子里乱七八糟，他换了新的床单被罩，明天和孔欢大扫除。
　　两人躺在床上。
　　孔欢紧紧抱住林召南，恨不得将他融进自己的身体，那种压抑难捱的思念终于得到释放，两人在彼此的偏爱里腾跃欢喜，毫不吝啬。
　　林召南少不了身体挂彩这次孔欢没有手下留情，掐的他皮肤青紫。
　　早上起来没有了上次那般酸楚感，他甜蜜幸福失而复得的那种。
　　早上阳光正好，孔欢起床时林召南已经离开，他反身捞过被子把头埋在里面，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
　　简单收拾去了学校，孔欢一上午睡意昏沉。
　　大群凑过去看到他脖子上的红，“林召南厉害了！种得好！”
　　孔欢捂着脖子面皮滚烫，“没……没……”
　　“没什么没，那点事儿谁不知道怎么的！”，又说：“你不出国的打算告诉阿姨了么？”
　　“嗯！说了！”孔欢失落，“吵了一架。”
　　孟静说他想一出是一出，刚开始不同意是因为舍不得孔欢离开，现在一切都办妥居然不去了，折腾几个月浪费钱不说关键酒宴已经摆完如果亲戚知道了根本没法交代，这一遭算是栽在自己亲儿子手里了，孟静孔方帅生气也是应该的，认为孔欢在胡闹。
　　孔欢自然是理解也不想惹父母生气，但为了心里最要紧的那个其他的都可以放弃，甚至可以跟他们撕破脸皮。
　　他知道自己不孝顺，只能日后慢慢弥补。
　　这些话他没跟林召南说过，怕他有压力也怕他胡思乱想更怕他离开自己。
　　放学回家他闻到阵阵饭香，林召南在厨房准备晚饭，看到他孔欢就觉着踏实，吃着他做的饭更是心满意足。
　　吃完两人开始打扫，孔欢早就把欢欢的东西收拾好放进纸箱，怕林召南看到这些会伤心特意藏好。
　　两人把小卧室收拾整洁，扫地时林召南的笤帚划到桌下，想起那张照片他俯身够出来。
　　拿在手里坐在地上吹掉上面的灰。
　　孔欢见他看得入迷，也挨着坐下不禁诧异道：“怎么会在你手里？”
　　，开玩笑说：“就藏着这点秘密全被你发现了！”
　　林召南语气放缓他在回忆，“那天晚上你发烧我陪你了你很久，后来回房间欢欢的球滚到桌子下面，我伸手就够到了这个。”
　　孔欢拿过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模样，嘴角勾笑，又翻过来看到自己写的话，原来喜欢他这么久了。
　　他突然纳闷，这……照片一直在书里，怎么会……想起上次孟政宇来时自己看到的黑影，瞬间明白……
　　嘟囔着，“政宇这小子！”
　　林召南笑道：“政宇早就知道了，今天去卫生间也是为我们着想怕我们没锁门，要是被长辈看见就不好了。”
　　孔欢没多说只是浅笑，“这小子藏得真深！”


第59章 领证
　　孔欢再怎么藏林召南还是发现了欢欢的东西。
　　打开箱子那一刻，林召南默默抿起嘴，悲伤是有的但更多得是释然。
　　欢欢的突然离开让他明白了很多，也让他看到了孔欢对自己的真心。
　　“阿欢！”
　　孔欢提起眉毛，他第一次听林召南这么叫自己。
　　好听！
　　“你知道么，以前我想过每次叫欢欢时你是什么反应。”
　　孔欢想了想。
　　“开始不习惯，也不喜欢。因为小时候亲戚都喊我欢欢，后来大了在我的强烈反抗下他们才不叫的。”
　　他直起身胳膊搭在拖把棍上，“那会儿你天天把欢欢挂在嘴边我还真想让你给小家伙换个名，知道的你是叫狗不知道的以为叫我呢！”
　　他怕林召南想起欢欢伤心故意这么说。
　　林召南被逗笑合上箱子走到他跟前，在他耳边一口一个欢欢的叫着。
　　孔欢捉住他挠他痒痒肉，两人嬉闹一阵最后林召南一番求饶孔欢才肯罢手。
　　两人喘息着。
　　“召南，我喜欢你叫我阿欢！”
　　“阿欢，阿欢，阿欢……”
　　扫去陈年的积灰打包扔掉不用的东西，他们房子收拾了个底朝天。忙了一晚上冲掉一身的粘汗，躺在床上相拥喃呢。
　　“召南，我们已经认识八个月了！”
　　“是么？”
　　“嗯！”
　　孔欢记着两人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时间就这样悄悄流逝却没在两人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三年过去了……
　　林召南的样貌没变气质成熟不少，孔欢略微发胖倒衬他青俊帅气。
　　孟静孔方帅不再纠结孔欢留学的事，孟政宇也考进了重点大学。
　　艾洋毕业后不顾林江艾青寻的反对和夏荷回了扶云市工作，按她的话就是异地恋辛苦终于苦尽甘来自己自然要洒脱逐爱，邢曦文李驰考到了外省读研。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和大部分人一样每天上班下班上学放学，偶尔会有争吵偶尔会开心嬉笑……生活平凡但精彩每天都充满期待。
　　孔欢林召南也如此。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关系密切的好兄弟，实际上关起门来两人就是一对平常的夫妻。
　　至于凌傲群和许婉婉，毕业后大群就迫不及待上门提亲，好在这几年岳父岳母家没少跑长辈也认可他，双方家长商量挑了个好日子让两人领证。
　　孔欢清楚得记得那天的情形……
　　“阿欢，你快帮我看看这身行不行！”
　　凌傲群站在孔欢家镜子前左照右照，肚腩把西服扣撑得外涨。
　　“能不能减减肥！看你胖的，一脸油腻。”孔欢朝他肚子上拍了一下，“又不是结婚穿的这么正式干嘛！”
　　大群朝他翻了个白眼，“领证肯定要正式！”
　　又对林召南说：“召南，你看看我这身行么？”
　　“行是行！”他摸着下巴打量，“西服……你是不是买小了，换个尺寸或许更好。”
　　这俩人一个明里一个暗里说他胖。
　　大群双手托着肚子，“就怪你们！这几年蹭饭把我整成这样。”
　　“嘿？”孔欢揽住他的脖子夹着不放，大群穿西服身子不灵活只能任他摆布，孔欢弹了他几个脑瓜崩才算完，“还怪我们！”
　　“不敢不敢！”大群直起身抻了抻西服，“我和婉婉要搬走了，还真舍不得！”
　　大群父母给小两口买了新房。
　　孔欢看大群神色有些悲伤使了个眼色给林召南，林召南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大群。
　　“恭喜你明天就要为人夫了！”
　　大群没接，“这是干什么！”，推搡着不要。
　　“你先别急着拒绝，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林召南一脸神秘，孔欢在旁边憋笑。
　　大群以为是钱打开一看居然是张刮刮乐，这馊主意想都不用想是谁，“怎么的孔欢，几个意思啊！”
　　“好兄弟领证，我这个做兄弟的必须要表示一下，万一走狗屎运了呢！”
　　大群大笑骂他：“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狗！”，晃悠着手里的红包，“你们两个老板不包一个大的？一张五块钱的刮刮乐就把我给打发了？”
　　孔欢道：“别急等你结婚那天我俩给你包个大的！”
　　这三年林召南开了三家分店孔欢均有参与入股，毕业后他没急着找工作而是和林召南忙店里的事情，生意一天好似一天收益自然不用提。
　　“诶！明天你们陪我和婉婉一起去民政局。”
　　“我们？”林召南诧异。
　　“嗯！这么神圣的日子你们俩必须在！”
　　孔欢打了个哈欠，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晚上九点。
　　“行！”孔欢撵他走，“快回去吧！明天见，我俩也要休息了。”
　　大群激动又紧张，睡不着也不想走，磨叽半天被孔欢强行推出门。
　　“毕业就领证，还怕婉婉跑了不成！”
　　反身抱住林召南亲昵的蹭着他的耳朵，“我们什么时候能领证！”
　　“去你的！”林召南掐他胳膊。
　　“怎么你不想嫁给我？”
　　“想！做梦都想！”，他每分每秒都想，“睡觉吧！养足精神明天……”
　　话没说完嘴被孔欢堵个严实，两人腻歪在床上累得沉沉睡去。
　　第二天两人在楼下等他们。
　　凌傲群穿着昨天那件紧绷的西装，走到两人身边猛吸了一口气，神气道：“肚子不就没了！”
　　孔欢一掌拍得他泄了气两人不依不饶开始打闹。
　　林召南笑他们幼稚，抬头时看见了许婉婉。
　　她和往常一样好看不过今天格外别致，妆容淡雅没有太多粉饰，一身洁白的连衣裙配上被风轻轻吹起的白头纱，清新脱俗的像个仙女。
　　“美！”林召南鼓掌，孔欢也跟着起哄。
　　许婉婉害羞低下头浅浅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孔欢打开车门十分绅士的绕手行礼，“恭请新郎新娘入轿！”
　　大群牵着婉婉的手仿佛走在婚礼的红毯上一样激动，他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林召南怔怔地看着两个新人，羡慕更多得是祝福。
　　孔欢压低声音悄悄说：“亲爱的，上车！”
　　路上不堵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几人到了民政局，看到门口已经排满了人长长一队。
　　婉婉肚子莫名得痛，额头渗出冷汗大群坚持要送她去医院可婉婉不想耽误领证，大群坐在车里抱着她。
　　林召南看人越排越长，转头对两人说：“我和孔欢下去排队到时候电话联系。”
　　“嗯！”两人点头。
　　孔欢嘴角挂上一丝喜悦好像要领证的是他们。


第60章 红本公章会承认我们的关系
　　民政局前一对对满怀期待和憧憬的男女眼睛盯着手拿红本子从里面走出来的人，目送他们很远还不肯回头，一脸的艳羡殊不知等会儿轮到自己别人也会这么看他们。
　　前几排的抻头朝门口张望，焦急与期待写在脸上，知道轮到自己时有一对直接飞奔进去，男的一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
　　大家只顾着自己没人注意到孔欢和林召南有什么特别。
　　后面的那对情侣和两人闲聊起来。
　　他们得知两人的感情开始不被父母祝福，后来两人努力证明给双方父母看才得到认可也算苦尽甘来。
　　男生探头马上要到两人了，小情侣兴奋地拍了拍他们：“你们进去领完，出来差不多也轮到我们了！”
　　看得出这一对内心确实是激动，也是昏了头说了什么全然不知。
　　孔欢林召南笑了觉着这句话没有毛病。
　　直到旁边另一对小声嘟囔：“人是两个男的！”
　　小情侣听见面露尴尬连连道歉，两人说没关系他们是帮朋友排的。
　　孔欢林召南肩蹭着肩挨在一起站着，林召南身体稍稍后倾歪头道：“我也想领证！”
　　不只他，孔欢看着一对一对的心里也痒痒。
　　故意问：“跟谁？”
　　“哎……跟你是领不上了！”假装忧伤慨叹。
　　孔欢笑着说：“会的，总有一天我们会正大光明的走进去，红本公章会承认我们的关系，到时候红底照片上的你和我有名又有实！”
　　“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林召南声音特别小，泛着调皮。
　　“这个……”，孔欢打趣道：“要是等不及我给你画一个！”
　　“我要正经单位发的，谁要你画！”他语气嗔怪。
　　“行，正经单位！”孔欢把他的话记在心里。
　　寻着他的手，抓住，霸道的侵略他的十指，紧紧相扣攥在手心里。
　　召南，等我你要的我会给你！
　　“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吧！”
　　孔欢掏出手机，刚挂断电话大群就拉着婉婉跑过来，婉婉的脸色没刚才那么难看，好了许多还透着红润，他们面上气定神闲却难以抑制兴奋跳动的心脏。
　　婉婉给大群掸了掸西装，又拿出镜子开始补口红掖着头发，末了攥着两样东西，晃着身体左右踱起小碎步。
　　林召南看见两人眼里闪着的焦急、期待、紧张……和其他人一样。
　　终于两人进去。
　　再出来时竟蹦跳得和孩子一般无二，拿着红本在两人眼前晃悠。
　　孔欢笑他们臭显摆。
　　阳光下那烫金的三个字——结婚证，喜庆又亮眼。
　　大群抱起婉婉，转了一圈又一圈，婉婉头上的白纱跟着有节奏的起伏，轻盈美丽又神圣。
　　“许婉婉是我的妻子，许婉婉是我凌傲群的妻子了！美梦成真了……”
　　妻子，庄重又深沉这两个字承载了爱与责任。
　　孔欢看着大群笑得甜蜜，想到两人从初中到大学再到他领证，兄弟情义见证了彼此的成长，但现在看他更像是家人。
　　“大群以前是出了名的花心，没想到。”他笑了，“没想到对许婉婉服服帖帖。”
　　“遇到了对的人就会这样！”林召南看着他们的模样羡慕至极。
　　许婉婉掏出手机给双方父母打电话报喜讯，大群咧开的嘴就没合上过，把脸凑过去时不时也说上几句。
　　双方父母似乎比两人还要激动，挂电话时还不忘催生想早点抱孙子。
　　两人打情骂俏，许婉婉被大群逗得脸红。
　　孔欢受到感染忍不住红了眼眶，对上林召南的目光时竟发现他也和自己一样，两人不禁一笑。
　　林召南双手环上他的肩膀把头轻轻靠了上去。
　　他问：“我们会得到父母的祝福么？”
　　孔欢握着他的手，“会！”
　　两人在一起四年却从没和父母说过彼此的关系，但旁敲侧击有意无意透露过想试探父母的态度，双方长辈拒绝甚至排斥这种关系，他们认为有违常理会反过来说一些谴责的话。
　　想要说服他们接受似乎很难所以两人都没敢迈步，除了长辈会催着两人找对象外这四年倒也相安无事。
　　看到大群和婉婉两人竟有些羡慕，只静静地看着都觉得美好。
　　“诶！别转了，眼睛都花了！”，孔欢说：“大群，你们不得请我俩吃顿饭啊！又当司机又排队的！”
　　大群道：“请，必须请！”
　　几人来到长宁新开的一家火锅店。
　　吃饭时孔欢想喝酒却被大群制止，孔欢说他扫兴。大群一脸无辜忙解释，“我、我不能喝酒！”
　　“为什么？”林召南问他。
　　“我和婉婉……”大群害羞，“我俩打算要孩子！”
　　孔欢差点没把嘴里东西喷出来，“你们俩着什么急，这才刚毕业！”
　　“其实父母不催，我们也打算毕业以后要个孩子。”婉婉说。
　　“生完一个我还想再要一个！”大群偷偷瞄了一眼婉婉。
　　孔欢林召南忍不住笑他，说他是老婆奴以后孩子生出来就是孩子奴。
　　几人从前吃饭聊得都是学习上的事或者娱乐八卦，现在一桌人三个男人竟聊起了育儿经，好像当过奶爸一样。
　　大群问俩人，“你们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和召南都喜欢女孩！”
　　大群说：“那行！我努力生个闺女，有两个有钱的干爹稳赚不赔！”
　　“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我爸现在没事儿就和艾洋视频聊天，我要不回家估计我这儿子他都忘得差不多了！”林召南一脸无奈。
　　“艾洋现在能和夏荷在一起已经很不错了，不过父母不同意，两人也是挺难。”大群感叹。
　　就算艾青寻一百个不同意也拧不过艾洋，夏荷跟父母摊牌后遭到了强烈反对，他们接受不了女儿的这种感情甚至把她关起来不让两人相见。
　　夏荷也是倔脾气，不吃不喝一个星期，父母实在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召南当时安慰过艾洋，艾洋跟他说了很多让他别怕如果想摊牌就干脆利落点别犹豫。
　　可林召南终究不是艾洋。
　　他做不到！


第61章 四个人的孩子
　　凌傲群许婉婉搬走那天，大群竟然哭了，一个大老爷们站在八月闷热的天气里汗和眼泪一起流，孔欢心里不好受，大群说让他们俩在自己小区买一套房子，这样以后能天天蹭蹭饭，一句话说得几人没了伤感。
　　两人回家正愁吃什么，孟静打电话让孔欢晚上带着林召南回来吃饭，
　　进屋时，饭香扑鼻。
　　孟静见到林召南依然热情不减，忙招呼，“召南来了！快进屋！”
　　老太太一听林召南来了赶紧跑过来，喜欢这孩子没够。
　　这几年两人每个月都会去双方父母家吃饭，孟静和艾青寻的厨艺也有所长进可依然难吃。
　　“尝尝！”孟静一脸期待。
　　林召南夹了一口，嗯……不难吃还能下咽。
　　“真好吃！阿姨！”，冲着孟静微笑。
　　孔欢冷哼一看他就是装的，自己也挑了其他菜尝一口，眉头紧皱忍着咽了下去，没说话。
　　“怎么样啊！”孟静辨不出孔欢脸上的表情。
　　“还行！”孔欢咂咂嘴，“没召南做得好吃，差点意思！”
　　孟静嘟囔着，“就你小子嘴刁！”
　　孔方帅最捧自己老婆把菜吃个精光，赞不绝口大夸特夸说孟静厨艺很有长进。
　　孔方帅问：“孔欢，你最近找工作了没？”
　　“没！最近忙和召南忙店里的生意。”
　　孔方帅一直想让他找一份有五险一金的正经工作，生意可以当个副业，但孔欢有自己的想法再说他并不想上班。
　　“那你也要上点心，找份稳定的到时候娶个老婆，我同事家的姑娘就……”孔方帅唠叨起来没完。
　　“爸！”孔欢不耐烦，“我自己的婚姻大事就不用你操心的了！”
　　林召南跟老太太两人在一边聊两人的，孔方帅和林江一样催得紧。
　　老太太突然说：“你们俩别瞎操心，我看孔欢这样挺好！”，她护着孙子。
　　“都让你惯的！”孟静嗔怪她妈。
　　“孩子的事你们别插手，都这么大了。再说和召南做生意我看挺好！”老太太还不忘夸林召南。
　　“叔叔阿姨，我和孔欢打算过几个月去外地考察，行的话还想在其他地方再开一家分店！”
　　“我说什么来着！我看人就没有走眼过，当时入股不亏！”孔欢话里话外都是对林召南的偏爱。
　　听得孔欢帅也在一旁频频点头。
　　吃完饭老太太拉着林召南，问东问西因为好久没来的缘故林召南想到第一次见老太太的似乎也是这般情形。
　　两人溜达散步回家，折腾得孔欢胃又空了。
　　“召南，我饿了！”进门前牵住他的手，讨食吃。
　　林召南扬了扬下巴，“看你肚子都胖成什么样了，还吃！”
　　要说孔欢胖还真看不出来，他藏肉。
　　“我饿！你忍心不管我？”林召南开门孔欢在后面蹭他。
　　林召南惯着他说：“你想吃什么？”
　　“包子！”
　　进去林召南洗手就开始忙，和面剁馅明知很麻烦但知道孔欢要吃也不觉着什么，再说孔欢帮自己在厨房打下手，两人说说闹闹时间过得也快。
　　林召南边揉面边对孔欢说：“阿欢，帮我把擀面杖拿出来。”
　　说完转过身认真的揉面。
　　孔欢拿完后悄悄从后面环住他握紧他的双手，林召南随着他的动作把面揉了一遍又一遍，回头嘴唇无意贴上了他的脸，孔欢顺着寻过去啄了他一口。
　　“真软！”
　　林召南不知道他是在说面还是自己的嘴唇。
　　“什么……什么真软？”
　　却被孔欢反问：“你说什么软？”
　　林召南瞬间红脸，两人在一起的这几年，只要孔欢说情话或者是挑逗他，林召南就会露出怀春般的羞涩，百试百灵，孔欢特别喜欢他这幅模样。
　　“等咱们去余郊考察项目的时候，顺便看看那里的房子。”
　　前几年孔欢和林召南去余郊旅游，两人对那地方情有独钟还商量着以后去那里生活。
　　“行！”，林召南又说：“好是好，就是离家太远！”
　　孔欢沾了点面粉点在他鼻子上，“长宁你还没待够是怎么这！”
　　“不是！你要喜欢我就跟你去。”
　　当初孔欢因为自己放弃出国放弃离开长宁，守着自己就是几年，他不能自私一切也都依着孔欢。
　　“要不咱们去国外生活也行。”
　　“开什么玩笑！”
　　孔欢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我知道一个国家，我们能可以在那结婚领证。”
　　他惦记着林召南上次的话，半晌又说：“合法！正经单位发的！”
　　林召南被逗笑，“好！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他眼里闪着憧憬，又说：“这几年我们先好好奋斗，等老了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孔欢把头抵在他的后脑勺上，“有你的地方哪都行。”
　　孔欢还真是粘人。
　　包子刚蒸好，大群就来了视频电话，孔欢夹起一个在屏幕前晃悠，馋得大群恨不能从屏幕里钻出来咬上一口。
　　“欢！我和婉婉订在今年十月份结婚。”
　　“不是明年么？怎么提前了！”林召南凑过去。
　　“婉婉……”大群傻笑，“婉婉怀孕了！”
　　“我靠！”孔欢刚咬一口包子就停住了，眼睛溜圆看着林召南。
　　林召南同样难以置信又确认一遍，“真的？”
　　“真的！刚查出来，两道杠！”大群拿着验孕棒指着给他们看。
　　两人看的清楚两条红线，瞬间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当爸的是他们。
　　“大群你跟婉婉说我们爱她！”，孔欢闭眼双手合十祈求着，“老天保佑一定是个女儿一定是个女儿！”
　　又说：“如果是女孩儿名字我取，得体现我这个干爹的价值！”
　　许婉婉在旁边喊：“给我闺女起个好听点名字，别像上次似的什么凌波微步、凌乱无章都出来了”。
　　上次几个人吃饭时商量想给孩子取个四字名字，孔欢随嘴乱说了几个。
　　“放心！名字我肯定上心，要给我闺女起个好听的。”故意说笑道：“要不就叫凌许孔林，咱们四个人的孩子！”
　　“去你的！”，大群骂他又一本正经道：“好好想一个！”
　　挂断电话后孔欢激动得吃不下饭，拉着林召南两人挤在书桌前翻字典。


第62章 凌玉珊珊
　　“诶！召南你看这个“颐”字怎么样，就叫……凌韵颐，好听么？”
　　林召南摇头。
　　“那这个呢！”
　　孔欢指着“烟”字，“缥缈又温柔，行么？”
　　林召南还是摇头，“我不太喜欢女孩儿叫这么软的名字。”
　　两人在台灯下翻找半天就是没找到合心意的字，又各自打开唐诗宋词，想着多翻翻会有新发现。
　　这俩人比孩子的亲生父母都着急，一页又一页，一首又一首的看。
　　他们坐在一把椅子上背靠着背，林召南盯著书没回头，戳了戳孔欢的后背，“这个怎么样“凌风知劲节，负雪见贞心”听着硬气！”
　　孔欢嗤笑。
　　硬气？难道让孩子成为女中豪杰不成！
　　继续埋头找自己的。
　　林召南继续说：“四个字……四个字那就凌知雪贞！”
　　他大笑，“灵芝？你是故意的么？雪贞是好听，灵芝算了！再找找吧！”
　　孔欢翻了半本。
　　在一处停下用手指轻轻划过一排，嘟囔着，“笑指方壶最深处，凌空霞佩玉珊珊……珊珊，空珊珊，佩珊珊，玉珊珊……玉珊珊！”
　　好似挖到宝贝一般，合上书叫好，“凌玉珊珊！四个字，凌玉珊珊怎么样？”
　　林召南小声念了几遍，凌玉珊珊听着果然好听。
　　“嗯！我看这个行！”
　　孔欢兴奋地抓起电话，点开聊天框迫不及待地要和凌傲群视频。
　　刚接起孔欢脱口而出，“凌玉珊珊！”
　　夫妻俩躺在床上都要睡下了被孔欢的电话吵醒，大群仰面脸摊开在枕头上特别大，迷糊道：“什么珊珊？”
　　“孩子！咱闺女的名儿，领凌玉珊珊，好听么？”他越说越激动。
　　大群伸手打开床头灯，侧身听孔欢滔滔不绝，婉婉趴在他肩膀上也嘟囔了几遍感觉名字确实很好听，也不等大群说话，自己摸着肚子说：“嗯！我看行！要是女儿就叫这名字，等出生了告诉她是她孔爸爸起得！”
　　“行，就这么说定了！”孔欢开心的抱着林召南，在他脸上亲了几口。
　　大群嚷嚷着让两人快点睡觉。
　　孔欢躺在床上话痨一样说着孩子的事情，“等珊珊出生以后咱给她买裙子穿！”
　　林召南笑他，“那么小的孩子怎么穿裙子！”
　　“怎么不能穿，你看电视广告里的小孩……”他说了很多。
　　林召南看他兴奋又期待地盼着新生命的样子，心里有些酸楚，恨不能立刻给他生一个。
　　脸贴在他的胳膊上，小心的问：“我……不能生孩子，你不后悔么？”
　　孔欢转脸看他，“说什么呢！有什么后悔的！”
　　可能感觉亏欠他说：“孔欢，下辈子……我给生！”
　　“行！”他抱过他，“下辈子我们生一窝！”
　　林召南打他，“你当我是猪啊！”
　　“那我们就生一个！”
　　“为什么？”
　　“我怕你疼！怀胎十月做母亲辛苦，我不想你那么辛苦！”，又说：“小时候我妈总唠叨，说我当年怀我怎么不容易，吃什么吐什么！”
　　林召南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没印象母亲说过什么他全不记得了。
　　“下辈子我们俩还要遇上，到孟婆那谁对都不能喝孟婆汤，宁可含着都不能咽下去。”他仿佛怕失去林召南一般。
　　林召南感觉孔欢把自己箍得更紧了，看着他说：“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
　　“不会的！只要你念着我，我永远在你身边！”
　　林召南点头答应，又觉得好笑，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说的好像马上要天各一方一样！
　　这辈子才刚开始就要想下辈子的事，是不是有点早，埋在他的胸前笑了。
　　孔欢低头，“笑什么呢！”
　　林召南心里算计开始犯坏，“我在笑下辈子你怎么才能认出我！”
　　孔欢一时没反应过来，“让我好好想想！嘶——哈——”，一阵轻痒的痛感如过电般击透全身，接着又是一下。
　　“给你做个记号这样我就好认了！”林召南埋头继续。
　　搔得孔欢心尖又痒又颤，实在难耐。
　　捧起他的脸，“你在小馒头上做记号下辈要怎么认我？难不成扒了衣服看？”
　　林召南唇上还涎着口水丝，他伸出舌头灵巧的勾进嘴里。
　　“那我重新做个记号！”
　　要往前扑却被孔欢按住，“在哪？大腿还是脖子？”
　　林召南心里暗骂他混蛋，开始挣扎。
　　孔欢恃强凌弱，“我给你做一个，下辈子保证一眼就能认出你来！”
　　他左右躲闪，孔欢一口扑捉到他光滑的脸蛋，狠狠的嘬一口发出闷声，又来了一下。
　　林召南感觉好气又好笑，“孔欢，你恶心！”
　　“说我恶心！那我就恶心恶心你！”
　　两人闹腾不休。
　　春去秋来，今年的十月比往年的十月要冷中午还算暖和到了晚上真是扛不住，路上的猫儿狗儿都找地方蜷缩起来但路上的人不见添衣服这种凉爽似乎是一种享受。
　　大群婉婉上午办完婚宴，晚上又带着几个老朋友在大排档撸串，几人根本感觉不到冷。
　　孔欢林召南，艾洋夏荷，邢曦文李驰，大群看这几人似乎有些感慨，“好像自从那年跨年咱们在一起聚过，就没现在这么齐了！”
　　“是啊！”艾洋也感慨，“以前是六个现在是七个！”
　　“七个？”邢曦文数了数，纳闷的做了一个七的手势。
　　夏荷点邢曦文的脑袋，“你呀！学习学傻了！”
　　许婉婉向前探身，手指着肚子，“曦文，我怀孕了！”
　　邢曦文李驰的反应和几人当初一样，不可思议，她张大嘴巴：“你……你怀……不是这才刚毕业，你就……”
　　李驰拍了拍大群：“可以啊！”
　　桌上的人哄笑起来。
　　邢曦文走过去蹲下抚在婉婉肚子上，“今天在台上根本看不出来，小家伙也太能藏了！”
　　对着肚子柔声道：“宝宝，我是你曦文阿姨，不对！我是你曦文干妈，好好听话快快长大来见我们！”
　　抬头问：“名字想好了么？”，眼神里闪着期待。
　　孔欢说：“凌玉珊珊！”


第63章 出差（1）
　　“凌玉珊珊？”邢曦文知道是女孩的名字，“那男孩呢，叫什么？”
　　没等夫妻俩发话，孔欢抢先道：“这个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邢曦文没理他继续说：“男孩的名字我取！”
　　“不行！”，孔欢放下手中的杯子，他有些用力啤酒溅了一手背。
　　“凭什么不行！”
　　邢曦文和孔欢以前不是没犯过冲，不管是不是开玩笑两人怼起来嘴上互不相饶。
　　他故意大声对凌傲群说：“可是你说孩子名我取的！”
　　大群婉婉一脸迷茫的笑着，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邢曦文知道他在扯谎，起身玩笑道：“孔欢你过分了！想要孩子让你们家林召南给你生一个！”
　　“嗯？”林召南嘴里嚼着花生只顾着吃没听见他们说的话，呆呆地瞪大眼睛像只猫头鹰，“叫我干嘛？”
　　“让你给孔欢生孩子！”艾洋拍了拍他。
　　林召南感觉面皮发烫，他伸手捂住，凉了凉。
　　孔欢一脸淡定：“大群的孩子就是我和召南的！还生什么生！”
　　“你倒是会捡现成的啊！”邢曦文走到李驰后面环住他仿佛有撑腰的。
　　继续和孔欢斗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孩子的事儿一直杠到大一几人刚认识。
　　其余人的回忆也被勾起，越说越激动俩人开始拼酒，气氛被哄的热闹。
　　孔欢记得上次邢曦文喝酒时几杯倒，现在脸不红心不跳。
　　俩人一杯接一杯，一句接一句。自打认识两人就没这么说过这么多话，也知道了彼此在对方嘴里是什么样的人都觉得好笑。
　　最后林召南劝两人才停下。
　　邢曦文喝得晕乎靠在李驰肩膀上，搂着他的脖子眼皮发沉。
　　“诶！孔欢……你记不记得KTV那次！你……你俩亲完以后他就跑了出去，我不是也跟着追出去了么！你猜林召南跟我说了什么了！”
　　“说什么？”孔欢迷离的双眼盯着林召南。
　　“他说……他说第一次见你就对你有好感！”邢曦文舌头发麻。
　　什么叫第一次见我就有好感，两人在一起这几年根本没听林召南提过。
　　孔欢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单元门口，难道他早就见过自己。
　　把头甩到林召南眼前，质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孔欢酒气扑了林召南满脸，熏得他皱眉。
　　“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把头抵在他的头上拉扯晃悠。
　　林召南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半天，孔欢高兴瞄了一圈大排档的人，趁没人注意在林召南脸上亲了一口。
　　一桌的噫吁起哄，惹得大排档的老板都撇头凑热闹，其他人看了他们半天。
　　大排档人越聚越多，烧烤摊烟雾缭绕，老板面前调料盒里的烧烤料面满了又空，竹签子铺一地桌上，酒足饭饱几人打算换地方接着嗨因为婉婉有身孕大群带着媳妇先离开，剩下的找了个酒吧玩到后半夜。
　　到家时孔欢已经烂醉如泥被林召南扶他进门时也跌跌撞撞。
　　躺在床上像个秤砣，一动不动。
　　林召南用热毛巾给他擦身子帮他脱去外衣，他极少这样安静听话地任由林召南摆布，现在真是难得。
　　林召南看着他的侧颜，从眉毛到下巴线条比刚认识时温润了不少，没了那时第一眼的高冷。
　　林召南不困从床底拽出旅行箱帮他整理要带的东西，叠了两件卫衣两条裤子装了些洗漱用品，余郊在南方这个季节不冷没给他拿太厚的外套。
　　箱子里全是孔欢的东西，原本说好的一个星期但因为行程有变加上孔欢想多了解了解，他差不多要在两人生日的时候才能回来，他们商量后林召南决定留下来打理家这面的生意。
　　孔欢醒来头昏脑胀，走到出卧室林召南已经做好了饭又煮了碗醒酒汤。他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润了润，胃里舒服多了。
　　走到林召南身后懒懒地趴在他的背上，“我走了，别想我！”
　　“下午才走这么早就跟我道别！”
　　林召南嘴上说不想可心里还是舍不得，两人在一起这几年分开最长也不超过十天。
　　这次要一个多月，时间有点长。
　　孔欢吃得香林召南一口都吃不进去，唠唠叨叨嘱咐一堆话。
　　“还说不想我！”他笑着把碗里的最后一点粥喝净，“等我回来你给做顿好的，一个月尝不到你的手艺真要命！”
　　林召南开车送孔欢去火车站。
　　车站门口人来人往送别的人也络绎不绝，一对小情侣在角落相拥，男生看了眼时间无奈的瘪嘴，缓缓张口说了些话女生抬起胳膊在脸上擦了又擦，林召南看见男生眼里闪烁的复杂情绪，悄悄换了口气，走之前在女生额头留了一个长长的吻，挥手一路倒退。
　　经过自己身边时林召南听到男生喊了句：“别想我，我很快就会来看你！”，转身后男生红了眼眶。
　　孔欢见林召南出神，掐着他的脸，“看什么呢！”
　　林召南打他手，又开始唠叨个没完。
　　孔欢并不烦听他说完自己差不多也要走了，“等我回来！”
　　他走了不到五步被林召南喊住，“阿欢！”
　　他回头，“怎么了？”
　　林召南真想跑过去吻他可大庭广众之下他没那个勇气。
　　“没、没事儿……早点回来，我等你！”
　　孔欢返回他面前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了……
　　在转角前还不忘回身朝林召南招手，林召南一手插兜另一只手高举拼命摇晃，孔欢看到继而举起两条胳膊同样热切回应，他没忍住笑觉得幼稚。
　　目送他消失时心里一点点揪起突然体会到了刚才那个男生的心情。
　　有不舍还有刺穿身体正在隐隐作痛的思念。
　　孔欢刚离开自己就开始盼着他回来，第一次体会到没他的日子有些难熬。他站了好久才回到车里，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身体仿佛被抽空有点茫然，转头看到副驾驶上的烟。
　　和孔欢一起经营店铺后，林召南发现他比自己有商业头脑和人沟通也比较在行，两人不打算只做餐饮，为了能多方面发展拉关系找人脉，这几个月孔欢没少应酬兜里揣烟也正常。


第64章 出差（2）
　　他拿过在手里把玩一阵，没有抽的打算可打开烟盒看见里面的打火机，又有些蠢蠢欲动，想了半天还是点着了。
　　打开车窗吐着烟气，一口、两口……
　　这东西分去了他大半的注意力倒有些漫不经心，不知不觉间放松了许多。
　　拿出手机看到孔欢给自己发的信息。
　　-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好好休息。
　　他没回，吸完最后一口把烟掐灭，关上车窗。
　　路上他闲着没事想自己要干什么，就把三家店分别转悠了一圈然后回家。时间还早到家才下午三点他有些倦意便躺床上睡下。
　　迷迷糊糊间听到手机响了四五声自己却懒得伸手去拿。
　　他知道是孔欢，“阿欢！”，接起电话声音发粘。
　　孔欢听出他在睡觉，“都几点了还睡，晚上不睡了！”
　　听到他的声音林召南安心，还沉浸在睡意里半天没说话。
　　“晚上记得吃饭！我挂了！”
　　“别！别挂！我想你！”不说话哪怕听到他的呼吸都是好的。
　　“嗯！我也想你！”
　　孔欢宠溺地讲了好些情话，林召南窝在被子更不想动电话粥煲了半个小时。
　　林召南听到对面窸窸窣窣的响动，“你要出门？”
　　“嗯！等会儿去见几个投资人，收拾完就下楼。”
　　孔欢说：“宝贝！等会儿打给你，我先挂了！”
　　“嗯！”
　　刚挂不到十分钟林召南再次接起，孔欢上车跟司机师傅说了一个地址继续和林召南甜蜜。
　　孔欢的信号不好林召南听得时断时续但说的什么都能接上。
　　“喂！阿欢！喂！”
　　信号又中断，林召南突然感觉电话那头陷入了无尽的黑，他能知道孔欢在可就是触碰不到，心急。
　　“喂？召南！”
　　车驶入隧道，孔欢看着手机上的信号柱亏空就挂断了。
　　望向车外，一排排暗灯从眼飞驰而过。驶出隧道接着又钻进一个，同样的灯在眼前向后闪过，他眼睛酸涩泛出少量泪水才有所缓解。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他以为他是因为刚的电话湿了眼眶，安慰道：“小伙子！给你女朋友打电话呢吧！”
　　孔欢笑了，“嗯！”
　　“我看你对你女朋友还挺好！”
　　想他是真的但不是女朋友。
　　师傅唠了一路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他好好享受现在的恋爱时光。
　　结婚就不一样了，夫妻天天面对面柴米油盐家庭琐碎事磨到最后就剩下亲情，有了孩子重心更是全部都在孩子身上，根本没什么爱情可言。
　　孔欢无心回答。
　　可能大部分是这样但还有一部分不是，比如孟静孔方帅，比如他和林召南。
　　付过钱孔欢下了车，自己来的早提前去包厢等着。
　　席间，几位投资人说话极有深度，不紧不慢。他们看似无足轻重的一句话却决定了孔欢是否能得到投资，孔欢自然也客客气气别的不谈只谈他们说的，饭桌上聊得十分愉快。
　　没人抽烟只是偶尔举杯意思意思没喝太多，聊得都是旁的投资的事情只字未提。
　　孔欢大方得体没有急功近利之态，饭后投资人主动邀请孔欢去喝茶。
　　茶室是其中一位老板开的，环境清幽古色古香几人来到一处僻静地，坐下来喝茶，话题慢慢打开这才聊到投资的事情。
　　几个人问得仔细，孔欢把计划和盘托出，他们边喝茶边点头。
　　“小伙子，我看好你！”其中一人诚意满满地开口。
　　孔欢知道自己成功了他内心兴奋却没有喜形于色，想和林召南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每次应酬林召南都会陪着但这次不在有些遗憾。
　　“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合伙人？怎么没来？”
　　“他在长宁照顾生意。”孔欢没多说。
　　那人点头，“嗯！年纪轻轻的，不错！”
　　孔欢这次在余郊接触的投资人跟长宁见到的那些有着天壤之别，不是贬低自己家乡而是压根没有可比性。
　　晚上回酒店第一件事就是给林召南打电话，汇报行程。
　　林召南听出了他的兴奋和激动，“哎！我也想去！”
　　孔欢说：“以后我们有大把的时间，等我把这面都安顿好了你再来。”
　　挂断电话，又给孟静打了一个问了家里的近况，孟静也是唠叨个没完。
　　离家这些天孔欢感受到了一直以来都想要的自由，也看清了这份自由背后自己的真实感受。
　　没有林召南的自由他是空虚的。
　　孔欢走了快半个月，两人每天都会视频通话到很晚，林召南发现孔欢瘦了免不了一阵心疼。
　　他不在家林召南感到孤单，每天会早起去店里帮忙，也会去林江那里蹭饭，只要不在家待着一切都好。
　　林江会时不时敲打自己儿子找对象倒没逼着他相亲，林江不急，寻思着如果不提林召南估计就忘了还有结婚这件事的存在。
　　林召南出门时，艾青寻给他拿了自己腌的咸菜。
　　他拎着走到长宁公园的，顺脚去了埋欢欢的地方。前几个月这里就被栽满了花，眼前这些姹紫嫣红倒是顽强，即将入冬了还没凋零。
　　林召南想这样也好，欢欢在时就喜欢往花坛里钻，现在小家伙如愿以偿拥有了一整片。
　　打开客厅的灯都能听到开关的回音。
　　空空荡荡。
　　厨房有一个星期没开火了孔欢不在他也懒得折腾，电话粥煲了又煲根本缓解不了相思之苦，每天数着日子等他回来。
　　林召南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也会捧着相册一张一张的看照片。
　　他跟孔欢说自己现在每天过得是老年生活，有点怀念过去起早贪黑的日子，孔欢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期间大群和婉婉来过，一个月不见婉婉肚子大的明显。凌傲群现在除了工作就是陪着婉婉，每天换花样给婉婉做饭煲汤，偶尔也会求教林召南。
　　他看到两人甜蜜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孔欢。
　　“阿欢！还有一个星期你就回来了！”
　　“想我么？”
　　“想！”
　　两人每天都是这几句，有时也会躺在床上将一些荤话逗得林召南面红耳赤。
　　这一个月过得比一年还要漫长，好在孔欢在两人生日当天赶了回来。


第65章 出差（3）
　　“儿子，今天生日回家妈给你做好吃的！”孟静有一个多月没见孔欢，自然很想儿子。
　　可孔欢今天本不想回家，又想着来余郊这一个月自己只主动给家里打过几次电话，其余的都是孟静孔方帅两人的主动问候，感觉自己这个做儿子的有点不孝，顺便答应了。
　　“到时候把召南带来咱们一起过。”
　　“他要去叔叔阿姨那。”
　　孔欢大二那年，两家一起给他们庆祝了生日，其余时间都是各过各的。
　　所以自那以后的生日，两人先在家过一遍再去父母那里过一遍。
　　“妈！时间不早了，你和我爸早点睡，等到家了给你们打电话。”
　　孔欢挂断电话，躺在床上刚好凌晨。
　　这一个多月开始还好到后面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穿梭在余郊的大街小巷，这座城市大概的分布特点孔欢还是略知一二的。也跑了几个售楼处，始终没看到合自己心意的房子。
　　想着到时候带林召南一起来，两人选一个称心如意的。
　　想到这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自私，不是对林召南而是自己的父母。
　　只要停下来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一定是林召南，好像大部分的空余时间都用来和他煲电话粥了，而孟静孔方帅他心里虽然有但想不起来，就连大群时不时的问候他也会忽略。
　　真的是儿大不由娘，细想下来孟静孔方帅搬回老房子后自己对他们的关心实在太少。
　　俩人又对自己的事情很上心尤其是找对象结婚，他一直隐瞒和林召南的关系，自觉对不起父母。
　　他微微皱起眉头吐了口气闭上眼想休息，林召南就来了电话。
　　接起来声音依旧好听，“阿欢，生日快乐！”
　　他声音略显疲惫稍带些沉重可还是止不住开心，“生日快乐，召南！”
　　“你怎么了？不开心？”
　　“不是可能嗓子有些哑。”他故意清了清嗓子。
　　“刚才给你打电话一直占线！”
　　“我妈打的。”，孔欢话题一转，“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回来你就知道了！”，林召南满心期待又反问：“我的呢？”
　　孔欢偏过头，他没拉窗帘看了眼窗外，十二点多的余郊灯光依旧璀璨照得茶几上的礼物盒子通亮，故作神秘道：“不告诉你！”
　　两人各自卖着关子。
　　孔欢翻身把长腿骑在被上一副舒服的姿态，“召南！我可是一个月没开荤了啊！”
　　“哦！”，林召南漫不经心。
　　“哦是几个意思！是在挑衅么！”孔欢言语里的轻佻勾得自己都有些迫不及待。
　　他听到林召南小声骂了句：“流氓！”
　　“行！回去让你好好看看什么是流氓！”
　　林召南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孔欢边跟他说话边回复大群的消息，大群让他看空间动态。
　　孔欢好久不玩QQ了但他知道一定是大群的生日祝福，年年不落年年都有新花样，全存在空间里。
　　孔欢看到大群发的图片是几个人在婚礼上的合影，两个新人站中间他和林召南左右一边一个像护花使者。
　　配文道“左右两位生日快乐！”
　　今年倒是平常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骚话可能是要做爸爸了性格也趋于稳重。
　　“诶！召南，你去看大群发的动态！”
　　林召南看着并不清晰的图片说大群胖得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了。
　　孔欢仔细一看可不是眼睛都没了怎么，随口一说：“让他减肥也不减。”
　　林召南嗔怪道：“还说他！看看你自己胖得肚子上的腹肌都没了！”
　　孔欢大手覆在肚子上抓了一把，全是虚肉。
　　在余郊这一个月瘦了不少但还是胖可他不觉着有什么，用蔑视的语气说：“怎么！不喜欢有手感的？”
　　林召南能想象到说这话时他恶少一样的态度，“喜欢！胖成猪我都喜欢。”
　　“喜欢就行！我胖那也是你喂的！”说完咽了咽口水。
　　他馋！
　　不仅馋林召南也馋他的手艺，想现在就吃到嗦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如狼似虎口水下涎想到这他有些欲火焚身，对着电话哼唧半天。
　　林召南不理他只问他想要吃什么，孔欢说了一堆林召南记下。他咔哒咔哒把笔按得直响，说孔欢点的太多吃不完浪费。
　　孔欢反驳：“你做的饭我什么时候浪费过！”
　　林召南想想也是，不管自己做了多少他都满口称赞的吃完。
　　两人说到手机发烫电量耗尽才挂断。林召南摸黑去客厅充电又摸黑躺到床上睡觉。
　　没睡几个小时就起床了，心里盼着孔欢快点回来。
　　早上空气虽然清新却夹着寒冷吸进鼻子会感到发冲，敏感得让人想打喷嚏。
　　大朵的云低压压连成一片压抑着人的心情也跟着沉重。
　　要下雪……
　　菜市场不算暖和还说得过去，卖菜的比买菜的穿得要多，身上仿佛绑了棉被一样臃肿，拿菜时身体笨重特别费劲。
　　林召南伸手把西红柿递给菜贩子，他感觉菜冰手。
　　不过一个月就冷成这样，想着等会儿接孔欢的时候给他带一件羽绒服。
　　算完账又去买鱼。
　　他单手插兜不紧不慢的挨个摊位逛悠，想挑一条个头小的。
　　在一个摊位的池子旁看半天，指着自己中意的那条。老板穿着皮围裙拿起网兜，三两下就把鱼捞起，林召南看它在半空活蹦乱跳，老板高举长把顺着劲儿狠狠往地上一摔。
　　鱼不再扑腾，撅起嘴大口大口呼气，两腮也跟着忽扇。
　　“杀么？”
　　林召南点头，老板麻利地把鱼放到案板上拿起刮鳞刀在鱼身上迅速动作，鱼鳞被刮得飞起粘在老板的皮围裙上。
　　他看见鱼猛然挣扎差点掉到地上，老板眼疾手快按死了继续。
　　场面残忍林召南没再看。
　　回去的路上，他觉得有些冻脚便加快步伐急匆匆地往家跑，到家后才发现自己的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
　　冰凉……
　　又看了眼袋子，里面的鱼已经没了气息。
　　他走到厨房，接到了艾洋电话说他晚上来长宁到时候回家给他过生日，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


第66章 我好想你
　　林召南接完电话就开始布置房间。
　　自己一个人边听音乐边忙活时间过得还算快，中间气球爆了几个，吓得他闭眼耸肩，大惊小怪的憨态把自己逗笑了。
　　“生日快乐”四个字充满气后，林召南把他们贴在了靠沙发的那面墙上，歪歪扭扭，左右调整几次才觉得完美。
　　生日蛋糕他订了一个6寸的，小是因为他和孔欢不怎么吃，但仪式感不能缺，向店家多要了一个帽子。
　　又在茶几上铺了一层干玫瑰花瓣，剩的一把他随手撒在了给孔欢准备的礼物上。
　　白色的礼物盒子配上暗红的花瓣，相得益彰。
　　要是鲜花就好了，这么想着听到了敲门声。
　　“您好，请问是林召南先生么？”
　　“是我！”
　　“生日快乐！您朋友给您送的玫瑰。”
　　林召南接过，扑鼻的花香沁满了整个鼻腔顺着气道缓缓流入身体，他打开贺卡上面写了些祝福的话，落款是孔欢。
　　林召南喜不自胜，把花放到桌子上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孔欢。
　　-有心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送我花！
　　-喜欢么？
　　-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孔欢下午一点到家，林召南忙完已经十一点，他算着时间开始准备饭菜。
　　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得满头大汗，把米饭煮上开车去火车站接他，一路心潮澎湃不觉加快了油门。
　　到火车站时才发现自己忘记给他带羽绒服了。
　　此时孔欢坐得那趟列车已经到站，他知道林召南已经在外面等着自己就没给他打电话。
　　拿出手机拨给了孟静，说话时语气中透着懒散。
　　因为累……
　　孟静感觉出儿子因为舟车劳顿有些疲惫。
　　挂断电话，她转身对孔方帅说：“咱俩买点菜去孩子那吧！不折腾他回来了！”
　　孔方帅点头，“把林江他们也叫上一起！人多热闹！”
　　孟静孔方帅俩人下午休班，艾青寻也闲着接到孟静电话后问了林江的意见，商量好后几人打算给俩孩子一个惊喜没告诉他们。
　　他们约着下午三点去菜市场买菜，艾青寻让艾洋下火车直接去找林召南，晚上在那吃饭还特意嘱咐不要说别破坏了氛围。
　　孔欢把给林召南准备的礼物放在行李箱上，一下火车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冷，长宁比余郊冷了几倍。
　　他弓着腰攥紧拳头上身缩在一起，快步走出了火车站。
　　林召南紧盯着门口，看到他出来直接跑了过去，“孔欢！”
　　激动嘴唇微颤说不出话。
　　看孔他得鼻子尖通红，林召南脱下羽绒服就往他身上披。
　　孔欢还没反应过来，羽绒服扣着脑袋的功夫林召南的吻就落在了自己的唇上。
　　迅速而又饱含深情的一吻。
　　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偷的，半遮半掩的发生了，他感觉到林召南对自己的所有思念全藏在了柔软的触碰里。
　　林召南把羽绒服披在自己身上又伸手给自己焐耳朵。
　　怕他感冒挣扎间竟不知道林召南哪来的力气生生钳住了自己的胳膊，搂着走到车旁。
　　放好行李，拿着给他的礼物坐到了副驾驶上。
　　“召南！这是……”
　　林召南捧过孔欢，深深地吻了下去两人交缠厮磨着急而又发狂，只有那一方柔软相融才能证明他们对彼此的想念。
　　吻着吻着孔欢就笑了。
　　擒着林召南的脖颈道：“没想到你素了一个月比我还要难耐！”
　　林召南不管他说什么又强硬地攻了过去，最后他们累得牵着对方的手静静地靠在了座椅上。
　　“阿欢，我好想你！”
　　他侧过头，发现一个月没见的孔欢黑了可皮肤却细腻了许多，他下巴上冒出了参差不齐的胡茬刚才亲他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乍一看苍凉可细细品下来还挺有男人味儿。
　　就是扎得自己嘴唇疼。
　　孔欢见他看得出神，点了下林召南的额头。
　　“想我想得都魂不附体了！”
　　“嗯！魂不附体！”
　　林召南把头摆正，闭上眼不敢相信自己日思夜想的爱人现在就在自己身边。
　　“阿欢，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这种滋味太难熬了！”
　　“我也是！”孔欢牵过他的手，重重地在他手背上咬了一个口，白嫩的皮肤上透出一圈红，孔欢又心疼的落了无数的吻在上面。
　　胡茬扎得林召南又疼又痒，缩回手又看到孔欢头发有些长。
　　“去理发吧！都没型了！”
　　“走！”
　　孔欢的所有疲惫在见到林召南的那一刻起已经消散殆尽，两人开车来到理发店。
　　这几年理发店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因为常来他们和老板成了朋友，两人直接被带到了VIP室。
　　他们的发型老板轻车熟路，一个“H”一个“N”，梳了几年也没换过。
　　老板玩笑道：“真想让你们俩换一个！又想不到合适的，只有这个看着还挺配！”
　　三人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回到家刚好两点半，林召南开门前捂住了孔欢的眼睛要给他惊喜，两人一点点挪进屋，林召南反脚勾住门，关上并没有反锁。
　　孔欢闻到了花香也闻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饭香，但更期待得却是自己身后的这个大活人，他转身将他抱起按在沙发上。
　　一通折腾，孔欢意犹未尽的被林召南制止。
　　他坐起来，扬了扬下巴，“我给你准备得礼物打开看看！”
　　孔欢看到玫瑰花后面的礼物盒，拆开是一双棕色锃亮的皮鞋，他喜欢咧着嘴亲了林召南一口。
　　起身把自己的也拿了过来，他的礼物要比林召南的大也比林召南的沉。
　　催着他道：“快！拆开看看你喜不喜欢！”
　　林召南双手微抖眼睛发亮，打开盖子的那一刻深吸了一口气。
　　“西装！”，他激动得失声。
　　拿着跑到镜子前比了比，一口一个好看。
　　“换上！”，孔欢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林召南脱个精光穿上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我特意挑得深蓝，你白穿着肯定好看！”孔欢歪头欣赏。
　　林召南稀罕半天。
　　想要脱下却被孔欢一把抱住，听他轻呵道：“穿着！我喜欢！”
　　林召南看到他脸上露出了邪恶的表情和眼中蠢蠢欲动的火苗，来不及躲闪就被他卷进了烈焰里。
　　干柴烈火，燃烧殆尽。


第67章 这一柜不需要再隐瞒
　　林召南嘴巴被堵的严实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趁孔欢换气的功夫，林召南喘息着，“我……我去做饭！饭还没……”
　　孔欢塞得更严实呜声说：“不用！吃你……就饱了！”
　　孟静几人在菜市场买了一兜子水果蔬菜，挎着艾青寻挨个摊位走有说有笑，孔方帅拎着蛋糕和林江跟在她们身后，俩大老爷们说起最近的球赛，聊得不亦乐乎。
　　车上孟静埋头在包里翻东西，自言自语嘀咕半天。
　　“找什么呢？”孔方帅从后视镜看她。
　　“孔欢家钥匙好像没带！”她又摸兜。
　　孔方帅说：“我揣了！”
　　“这俩孩子还不知道咱们去呢！也不知道在没在家！”，林江说：“还好有钥匙！”
　　“我早就备好了，突击给他们一个惊喜！”
　　方向盘一转，到了孔欢家楼下。
　　走进单元门，艾青寻按下电梯。
　　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卡在十楼不动，足足有一分钟他们心里着急。小声嘟囔抱怨电梯慢，电梯门打开的时才知道有人搬家。
　　门外孔方帅轻手轻脚做了一个嘘声地动作，几人呲牙嬉笑像是一群老小孩。
　　他小心的掏出钥匙，缓缓插入锁孔，孔方帅原以为会发出咔哒咔哒解锁的声音，没想到没有任何声响门就轻松的漏出一条小缝，他隐约看到里面有人影闪动。
　　又回过头做出“在家”的口型，几人点头。
　　下一秒门豁然大开，“生日快乐了！”
　　几位长辈在门口大声喊着，眉开眼笑。
　　可映入眼帘的景象给了他们重重一击，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向下牵动。
　　孔方帅胸腔炸裂，上下起伏的怒气翻涌不停，三秒后终于爆发。
　　“你们在干什么！”
　　他扬起胳膊狠命往地上一摔。
　　双层蛋糕回弹又重重落了地，早已轰然倒塌四分五裂。奶油溅满了整个塑料包装内壁，白的紫的搅在一起颜色模糊难看，地上散落出蛋糕碎屑，黏了一地。
　　“爸！”
　　沙发上孔欢林召南看到门口的四双眼睛哀怨的盯着他们，孔欢拉好衣领慌慌张张坐了起来，两人的心如石沉大海般心往下坠。
　　藏不住了，瞒不住了。
　　林召南的西装上衣被蹂躏的尽是褶皱，他前胸裸露。颤抖着手一个一个系着衬衫衣扣，扣子涩的根本系不上全都错了位置，样子更加狼狈。
　　孔方帅两眼通红碾着脚下的蛋糕冲到孔欢面前就是一巴掌。
　　“你在干什么！”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力道又是一记，孔欢的脸上火辣辣的嘴角渗出了血沫，他感觉不到疼只是低头木愣愣地盯着孔方帅的鞋尖。
　　林江气得头晕，踉跄地走到林召南面前，“你……你……”
　　哆哆嗦嗦举起巴掌，他从没打过林召南迟迟下不了手最后狠狠地扇在自己脸上，悲哀带着颤腔道：“我做错了什么！啊！”
　　这一切来的有些突然孟静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幸好艾青寻扶住了她。
　　艾青寻没想到孔欢和林召南是这种关系吃惊之余心里开始隐隐作痛，因为艾洋也是这样的。
　　孟静被艾青寻扶着走到沙发旁。
　　短短几步路孟静眼里泛出一圈又一圈似是水波一样的轮廓，她看不清孔欢，看不清自己儿子的样貌更不相信自己儿子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身子往沙发上一沉又猛然站起，语气虚弱但透着狠劲儿，“我不坐！脏！”
　　两人听到赫然抬头又因羞愧低的更深。
　　孔欢耳边嗡嗡作鸣，那个脏字却听一清二楚，刺穿了耳膜扎得血肉模糊，他几乎要哭出声，“妈……”
　　“别叫我妈！恶心！”
　　孔方帅拖过椅子扶着孟静坐下，她抱住孔方帅开始低声啜泣。
　　林江经这一遭心脏剧烈跳动，摇摇欲坠的样子让林召南深感愧疚，他知道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孔欢父母。
　　六个人深陷冰窟，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气氛冷到极点。
　　林江声音沙哑，“林召南……你……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外面冷风从门里灌进屋卷走热气，艾青寻走过去把门关紧。
　　林召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堵得他说不出话。
　　“问你话呢！”林江颤抖地加重语气。
　　“四……四年前！”
　　他和孔欢在一起四年了，纸终究包不住火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呈现的，谁都没想到，谁也不愿看到……
　　孟静一句话都不说只顾着哭，孔方帅恨不把孔欢撕碎，二十多年养了这么个癖好作恶的东西，林江沉默，艾青寻只觉得心痛。
　　屋内除了因怒气而发出的粗喘什么都听不到。
　　孔欢咽下嘴里浓重的血腥味儿，思绪乱如麻他知道自己不孝顺，也没脸说什么但有些话始终要开口讲出来。
　　“爸妈！叔叔阿姨！我们俩个是真心相爱的，求你们……”
　　话没说完孔方帅冲上去又是一声脆响，这次孔欢没低头任凭孔方帅怎么打他，他就是不低。
　　咬着牙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求你们成全我们！”
　　林召南一直没有落泪却被他的话染湿了双眼，他知道他的心。
　　林江彻底绷不住，怒喊道：“够了！”
　　起身拉着林召南往外走，林召南这辈的执拗都用在了这一次。
　　“爸！我不走！”，声音坚定。
　　这也是林召南第一次忤逆林江的意愿，他透过泪珠看着孔欢又看向林江，带着哭腔道：“爸！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这次我想自己做一回主！”
　　他爱孔欢。
　　自知得不到父母的祝福但也不会被轻易拆散，赌一把万一赢了呢！
　　出了这样的事林江根本由不得林召南乱来，使出全身力气把他往门外拽，林召南不走就是不走，几颗衬衣扣子被拽崩到地上。
　　林江急了一巴掌扇在林召南脸上，林召南捂住脸紧皱眉头，接着又是一下，又是一下……一直打……
　　林江边哭边打狠狠地骂自己，骂自己没用，骂自己废物，骂自己没教育好儿子。
　　骂的所有人心都软了，唯独林召南依旧执拗。
　　孔欢想上前阻止却被孟静死死抱住，母亲啜泣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他变得无力。
　　“叔！够了！别打了！求你！”
　　孔欢不忍，不忍自己爱的人遭这样得罪。
　　林召南眼泪躺倒嘴里里混着血咽下，林江又问：“走不走！”
　　林召南脸上掌印清晰，抬起头目光反而更加坚定，“不走！”
　　“不走！不走！”林江气得似一只无头苍蝇，来回转悠找着什么，胸腔剧烈翻涌，红血丝缠满了双眼瞪得几乎要破碎，一字一顿道：“不走！不走！好，你……”
　　刚扬起手整个人却轰然倒下。


第68章 求你们断了吧
　　林召南扑到林江身边，百感交集，失心疯般手足无措。
　　“爸，爸……我走！我跟你回家，我走！120！孔欢！打120！”
　　医护人员把林江抬走，孔欢想跟去却被推了回来，最后孔方帅去了医院。
　　屋里只剩下母子俩，死一般的寂静让人压抑。
　　孟静打破沉默缓缓开口，没了刚才的暴躁：“阿欢，妈相信你能走回正常的路上来！啊？”
　　似乎是在试探询问。
　　孔欢双眼无神，面部红肿。
　　孟静看着自己儿子像一尊破败的雕像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那模样换做任何一个人看着都心疼，她忍住红了眼眶。
　　“阿欢！”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却潸然泪下，“妈相信你！”
　　孔欢没说话，只觉着眼前雾蒙蒙一片。
　　没撑住……
　　滚烫的液体流淌而下灼得他脸颊刺痛，目光呆滞扭过头看向窗外，半晌开口道：“妈，下雪了！”
　　“嗯！我知道！”孟静捂住嘴啜泣。
　　“妈！我们不脏，不恶心……妈！林叔叔他……”孔欢闭上嘴没再多说。
　　林叔叔应该没什么事了吧！召南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很伤心。
　　“上次林叔叔住院时我怕召南难受一直陪着，还偷了你的暖水袋，这次……这次……”
　　他猛然起身擦干眼泪，揣上手机往门口走。
　　“干什么去！”孟静抬头喊道。
　　“找他！”
　　他知道现在的林召南是最脆弱的时候需要人陪，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不许去！”孟静指着他，“断了吧！你们就此断了吧！求你了还不行么？”
　　孔欢转身哽咽道：“妈！对不起！”
　　关上门，下了楼。
　　四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心心念念着彼此，夜夜的同床共枕不说到白头可也是情深意切，如果能领证能公开他们不至于这么躲躲藏藏。
　　孔欢来到医院，找到林江所在的病房。
　　隔着门玻璃他第一眼便看到了一脸憔悴的林召南和那时一样皱着眉头满是对父亲的担忧，孔欢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力。
　　无力再去争取。
　　他不再多想，推门走了进去，“召南！”
　　孔方帅看到孔欢气不打一处来把他往门外拽，孔欢搡开他的手理了理衣服，眼神冰冷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孔方帅不想和孔欢在医院纠缠，只淡淡说了一句：“既然没事儿，我先走了！”
　　扭头离开。
　　林召南看见孔欢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
　　他自责，委屈，难过。
　　没想到自己会把父亲气到医院，趴在孔欢肩膀上眼泪止不住的流。
　　孔欢揽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我在！谁都不能拆散我们！”
　　字字句句林召南听得真切，可要是我们自己放弃了怎么办，他没说出口。
　　林召南不怕父母的反对，他怕的是林江的身体，他不敢拿父亲的性命去赌。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艾青寻在一旁默默落泪，接到艾洋打来的电话，艾青寻让她直接来医院。
　　进病房时艾洋看几人围着林江心里开始慌张，跑到病床前。
　　“我爸他怎么了？”
　　艾青寻擦了擦眼泪，“没事儿，心脏病！”
　　“往常都好好的，怎么偏赶上今天生日？是不是喝酒了？我都告诉他少喝少喝……”
　　她只顾着埋怨艾青寻，豁然抬头看得仔细，目光锁定在孔欢林召南的身上，见两人萎靡的光景，艾洋已略知一二她默默低头不说话。
　　林召南恳切道：“艾洋，这几天麻烦你留下来照顾爸！看见你他心情能好点！”
　　林召南知道林江醒来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有些话不说但不代表林江不会想，况且是关于自己的终身大事。
　　艾洋出门给夏荷打了个电话，又跟单位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领导劈头盖脸一顿骂她不在乎，只担心孔欢林召南两人以后怎么办。
　　站在门口朝里面招了招手，几人来到楼梯间。
　　“你们俩怎么打算的！”艾洋问。
　　孔欢牵着林召南的手仔细摩挲，“等林叔叔出院后我打算带召南去余郊！”
　　林召南嘴唇抿得通红，看着自己的脚尖没说话。
　　“余郊？那么远！”艾洋知道孔欢在躲，“一个南方一个北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就不怕他们追过去找你们！”
　　“他们硬要拆散我们，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他说。
　　见林召南没反应他，吻了吻他的手背。
　　林召南现在想不了那么长远，眼下他只希望林江醒过来再说。
　　“我感觉你们俩私奔有些不切实际。”艾洋叹了口气。
　　自己和夏荷当初也想过私奔但行动起来却困难重重，不是一张票说走就走那么简单的事。
　　“你们俩还是好好想想吧！”，转身回了病房。
　　几人盼到晚上林江可算睁开双眼，艾洋殷切得凑过去，“爸，你醒了！”
　　看到艾洋的笑脸林江心里畅快不少，转而又阴沉着脸瞟了眼站在自己旁边的林召南和孔欢，孔欢识趣的离开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林召南端来一杯水把吸管放在林江嘴边，“爸！喝点水！”
　　他尽力孝顺弥补对林江的愧疚，可林江摆手不想理他。
　　声音虚弱转头问艾洋，“闺女，什么时候回去啊！”
　　艾洋百灵鸟一样的声音撒娇哄着：“这次特意抽出一个星期的时间好好陪你！”
　　林江故意说：“呦！平时打电话让你回来你都不回来！”
　　“怎么！听你的意思是想赶你宝贝女儿走不成？”，艾洋逗得林江开心，拿过林召南手里的水放在林江嘴边，“现在我看着你，你必须要养好身体！”
　　林江喝了几口，清了清嗓子声音透亮，“好！好！好！”
　　艾青寻欣慰的笑了，谁都没提林召南的事。
　　林召南在一旁站着，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不过他感谢艾洋，能让父亲开心。
　　艾洋专挑一些好听的话说给林江听。
　　林江眯着眼睛笑看见林召南默默退出了病房。


第69章 别拒绝我
　　林召南关上病房门。
　　看见孔欢站在窗边打电话，他极力压低争吵的声音可还是难以克制的吼了几句。
　　孔欢身上的愤怒和痛苦林召南看得一清二楚，知道电话那头是孟静和孔方帅。
　　“好！那就断！”
　　电话挂断被孔欢紧紧攥在手里再用点力仿佛就能捏碎，他咬着牙无措的摸着头，下一秒他看见孔欢肩膀抽动，伸出手有意遮住侧脸避开走过来的人群。
　　林召南知道他哭了。
　　走过去抓着他的手轻握了几下，无声的安慰。
　　孔欢红着眼看着自己，“召南！”
　　“阿欢，别难过！”他不知道要和孔欢说些什么。
　　孔欢擦去眼泪，牵起他的手看着窗外星星零零的雪花铺满了医院的花坛和路上被人踩得污秽不堪的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叔叔，怎么样了？”
　　“还行！艾洋陪着呢！”
　　孔欢点头。
　　今年的生日刻骨铭心，白天匆匆赶回来只为了见他却没吃上他做的菜也没一起许愿吹蜡烛。
　　“召南，等有时间咱把生日补上，重新过一次！我想你做的饭了！一个月没吃了！”说着说着他就笑了。
　　“好！”林召南答应。
　　林召南让他回去休息可孔欢死活不走。
　　“召南，让我留下！”
　　事情已经这样了孔欢没什么可怕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变得患得患失，怕林召南离开怕林召南消失，他要看着他才安心。
　　林江只三天就出院了，父子俩还像往常一样有说有笑对林召南的事情只字未提仿佛从来没发生过，这让林召南感到不安觉得父亲留了一手。
　　回家后艾洋天天缠着林江讲一些有趣的笑话哄得林江开心，饭桌上一家人也是其乐融融。
　　只一点林江不允许林召南单独出门去店里也不行，如果要出去自己就寸步不离得跟着儿子，把林召南看得死死的。
　　倘若林召南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林江就会捂住心脏以此要挟给他看。
　　林召南知道这是要断了自己对孔欢的念想。
　　孔欢见不到林召南自然是非常想念，日思夜想的枕边人近在咫尺却触碰不到那种感觉太过煎熬。
　　他开始失眠疯狂给林召南打电话但林召南不敢接两人只能通过发信息联系，开视频时也是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彼此。
　　这种压抑的气氛持续到了艾洋走的前一天。
　　那天下午几人在家看电视，演的什么林召南无心观看他只是负责尽一个儿子应该尽的义务，陪着林江让父亲开心。
　　“艾洋啊！”
　　“嗯？怎么了爸！”艾洋看得眼睛挪不开电视。
　　“你等会儿去把召南的东西都收拾回来。”林江喝了一口茶水。
　　艾洋回过头看林召南，她皱起眉头不知道怎么说。
　　林召南接话：“爸，我自己去吧！”
　　林江语气加重道：“不行！”，又缓和些，“艾洋去吧！”
　　林召南用求救的目光看着艾洋，艾洋沉下肩膀想着怎么说。
　　她眼珠一转，“爸！你偏心，召南那么多东西让我一个人收拾你想累死我啊！要不让他跟我一起去，两人收拾的快！”
　　故作神秘趴到林江耳边小声说：“我替你看着他！”
　　林江被艾洋哄得说什么是什么，嘱咐道：“那你们快去快回！我在家等你俩！”
　　两人动作利索穿好衣服去了孔欢家。
　　敲了半天门，孔欢才开。
　　林召南见他穿着睡衣，胡子拉碴眼下一片青黑，知道他这几天过得不好有些心疼。
　　孔欢见到林召南一把抱过，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召南，你终于回来了！我想你！”
　　林召南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儿，“把烟戒了吧！”
　　孔欢吸吸鼻子，样子像犯了毒瘾，“你回来，你回来我就能戒！”
　　林召南何尝不想回来可他回不来，自己走一步林江跟一步，他怕父亲再受到刺激住院，每天都小心翼翼。
　　艾洋进屋就看到门口被踩碎发霉的蛋糕，往里走又见茶几上堆满了烟头还有那一束看起来萎靡不振的玫瑰，花叶枯萎得一碾就碎。
　　屋内味道并不好闻，刚吃完的外卖盒摊开了放着，厨房里的菜都发霉了孔欢也不知道收拾。
　　艾洋没法想象这几天孔欢是怎么过的，想到自己和夏荷当初的光景不由得开始可怜这对恋人。
　　一屋的破败让林召南红了眼眶，“阿欢！”
　　他叫“阿欢”时的声音熟悉又好听。
　　孔欢喜欢他叫自己“阿欢”，不论是在床上还是平时工作，这两个字只要说出口孔欢的心尖就颤到发痒，忍不住想让他多叫几次。
　　林召南却难受的张不开嘴。
　　桌上还放着自己给他准备的小蛋糕，原本好看的外形上面却爬满了暗绿色的霉菌，最无法直视的是蛋糕上两人的名字，密密麻麻全是绿毛球，不禁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收拾一下！”
　　林召南平复心情，挽起袖口开始打扫房间他不想看到孔欢因为自己变得颓废邋遢。
　　林召南累得满头大汗还好艾洋帮忙两人把没用的全都扔掉，收拾起来还算快。
　　孔欢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看林召南忙碌的样子，他要全部记在心里，不能忘。
　　一个小时家里和原来一样干净整洁，这期间林江打电话给艾洋问两人怎么还不回来，艾洋借口林召南东西多还要一段时间，让他放心自己看着两人不敢怎么样。
　　孔欢抱着他不肯放手，死活不让林召南搬。
　　他仿佛疯了一样把林召南拽进卧室反锁上门，艾洋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坐在外面等。
　　关上门，孔欢霸道的吻上了林召南。
　　他等了很久也忍了很久自己爱的人就在眼前，他不想这样让思念无处释放，自作主张的将林召南压在身下。
　　让他意外的是林召南躲开了。
　　不是因为嫌弃不爱而是林召南觉得两人现在做这些实在不太合适，他很累特别累不只身体还有心里，他消耗了太多。
　　孔欢却祈求道：“召南，别拒绝我！”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乞丐为了讨最后一口饭没了尊严。


第70章 你像风来了又走
　　林召南听着心里揪着疼，他不再拒绝主动吻上孔欢两人温存了一阵，也仅限于对彼此的爱抚。
　　隔着门两人听到艾洋的喊声：“召南，爸在楼下等我们让我们快点下去！”
　　林召南听到林江在楼下，心里一震，猛然从床上坐起。
　　“我该走了！”
　　孔欢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别！”
　　两人沉默半晌，林召南又吻了吻孔欢的唇，“我还会回来！”
　　这句话仿佛一颗定心丸被含在嘴里却没吞进肚子，没咽下去总是不安心，孔欢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哪天回来。
　　林召南拨开孔欢的手出了门。
　　孔欢抓了个空，又害怕道：“召南，我等你！”
　　林召南只是笑笑就开始往箱子里胡乱塞衣服，分不清是孔欢还是自己的皱皱巴巴揉成一团，他怕林江随时上来。
　　慌张的感觉让他心跳加快十分不安，最后匆忙的和艾洋拖着三大旅行箱的衣服下了楼。
　　孔欢傻傻的看着，因为林江催得急关门前林召南甚至一句话都没给自己留。
　　屋内又回归到往日的平静，林召南带来了自己期盼已久的温暖可又匆忙的卷走了大半，留给自己的仅仅是那句话残存的余温。
　　林召南像风来了又走，孔欢的心满了又空。
　　他躺回林召南刚刚躺过的地方，一声声呼唤他的名字。
　　看着空了一半的衣柜他心里发慌，他还会回来么？问了自己好多遍。
　　又自我安慰，他会回来。
　　林江看了眼行李箱，眼里写着不满，“就这么点东西，收拾那么长时间！”
　　林召南不说话。
　　艾洋故作肩旁酸痛捶了捶说：“那你是没上去收拾，还扔了不少呢！可不需要时间。”
　　林江想想笑着这说：“回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刚出小区门口就看到大群婉婉，两人热情的跟林江打招呼。
　　大群指着几个箱子问：“搬家？”
　　林召南轻声“嗯”了一下。
　　大群想开玩笑却看到艾洋对着自己挤眉弄眼，没再多说就道别离开了。
　　自从孔欢从余郊回来后大群就想着去他家看看，事先也没打招呼夫妻俩就过来了。
　　进屋大群毫不客气仿佛到了自己家，四仰八叉瘫在沙发上，颐指气使地对孔欢说：“你闺女饿了！晚上做点什么好吃的！”
　　孔欢看见婉婉肚子大了许多，连行动都有些笨拙，脚上又套了厚厚的棉袜可还是能看出肿胀。
　　他想起孟静对自己说过怀自己时的情形，大概也是这般光景。
　　不由得伤心。
　　他问：“很辛苦吧！”
　　婉婉笑着摇头摸了摸肚子，“不算什么！只要能平安来到我身边就好！”
　　说得越多孔欢越觉得愧对自己的父母。
　　大群打开电视，按下遥控器问：“召南，怎么搬走了？”
　　孔欢不说话。
　　“你们吵架了？”大群把眼睛从电视移到孔欢脸上。
　　“没！”
　　“那是怎么了？”
　　孔欢咽了口唾沫起身走到厨房他不想说这件事，转移话题：“晚上煮饺子，冰箱里有速冻水饺！”
　　“吃这个我还来你家干嘛自己在家就能做，我们想召南的手艺了！”，大群走过去嬉皮笑脸道：“你俩怎么了说说，兄弟帮你排忧解难！”
　　“没怎么！”孔欢语气低落。
　　大群这才看见孔欢红肿的眼圈和不知道几天没刮得胡子，轻声叹了口气没来由的心里难受，想到艾洋刚才的模样应该知道，也不再多问。
　　从厨房探出头对看电视的婉婉说：“媳妇，等会儿咱俩下去买点菜！回来老公给你做好吃的！”
　　“啊？可是我想吃召南做的！”大群跑到婉婉身边嘀咕一阵。
　　婉婉知道一二但她身子实在不方便也不想动，故意对孔欢喊道：“孔欢我肚子里这个小家伙说让他干爹和亲爹下去买！”
　　孔欢被逗笑。
　　好几天没出门了，干脆穿衣服下楼透透气吧！
　　大群开车俩人来了菜市场。
　　婉婉自己在家里，大群让打电话问问艾洋俩人到底怎么回事儿，拨过去唠了半个小时，婉婉最后叹息一声挂断了电话。
　　门外敲门声响起，她费劲地撑起身体抱怨道：“哎！不带钥匙！”
　　刚站起来就听到咔哒一声门开了。
　　“叔叔阿姨？”
　　孟静看着婉婉肚子摆手让她赶紧坐下，“都这么大了！快别站着！”
　　“大群和孔欢出去买菜了，等会儿回来。”
　　孟静小跑过去坐在她旁边，伸手稀罕地摸着婉婉的肚子传授了好些孕期经验，话里话外不离孔欢小时候，孔方帅则是双插兜挨个屋转悠。
　　婉婉看着孟静的模样听着这些话心里伤感。
　　孟静眼神里虽有空洞但还是噙满了对儿子的挂念和爱，感叹道：“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又对着肚子里的小家伙嘟囔：“你可要听你爸妈的话！别让他们操心！”
　　大群孔欢拎着菜回来，看到屋内三人有说有笑。
　　今天这些人都没打招呼来的倒是齐全。
　　孔欢知道自己和父母之间的隔阂但碍于面子他依旧表现冷漠，不打招呼也不说话。
　　那天在医院孟静孔方帅在电话里情绪激动，扬言要和孔欢断绝关系，孔欢也在气头上喊出“那就断”，孟静料到儿子会这样说。
　　怄了几天的气以为孔欢会打电话哄哄自己，没想到孔欢竟然来真的，孟静忍不住想儿子服了软，再怎么他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只一个星期不见孔欢发现父母鬓角的发根处已染了白，看着孟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自己鼻子酸涩忍着把泪水吞进肚里。
　　孔方帅一直看电视不说话和平常一样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孟静在厨房里指点大群，大群学得认真想拜孟静为师，有大群在气氛尴尬不起来。
　　桌上几人吃饭时，话语不断。
　　大群夸孟静：“姨！你做饭真好吃！”
　　但凡听到谁说孟静做饭好吃孔欢都要呛一呛说话的人才行，但今天他只在心里怼了大群两句，面上没表露出来任何异样。
　　孟静瞄了儿子说道：“都是练得！”
　　不知道是孔欢吃了一个星期外卖的事，还是太久没尝到林召南的手艺，今天这顿饭他居然也觉得孟静做的好吃。
　　夹了一口放进嘴里不由得点头。
　　孟静一直在观察看到儿子对自己的肯定心里自然高兴。
　　对孔欢说：“阿欢！以后饿了就回家，妈给你做饭。”


第71章 我的心满了又空
　　孔欢一阵酸涩，眨了眨眼尽力控制自己。
　　从进门到现在他没和父母说过一句话只是板着脸，但能感觉到孟静在用态度一点点融化自己。
　　孟静看婉婉不吃菜给她夹，“多吃点蔬菜对孩子好！生出来白净也健康！”
　　又把筷子架在碗边，回想过去。
　　“孔欢刚出生的时候又黑又瘦得了黄疸我和他爸都没看出来，后来发现了，我记得那天呐！”，她双眼微颤：“大半夜的还下着雨，我俩怕他淋着又怕他冻着，给他包了厚厚的一层被子又包了一层塑料布。”
　　孟静边说边比划湿了双眼，自己儿子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里怕摔。
　　“那时候没什么钱家打车也不方便，我俩啊！就骑着隔壁商店的三轮车去的！到了医院他爸跟洗澡了一样，护士都笑了！”
　　孔方帅终于开口：“还说呢！让你给我打伞，伞都跑你那面去了！雨一直往我眼睛里冲根本看不清路！”
　　孟静打他嗔怪道：“那不是怕儿子感冒么！”
　　“到了医院我俩着急都不知道去哪挂号，那时候年轻啥也不懂，就急着自己怀里的娃娃了！还好有好心人帮忙！”
　　孟静吸了吸鼻子。
　　孔欢听着听着就被涌上来的潮热包裹住了双眸，一片模糊他看不清自己的筷子夹得是什么，只知道夹到了。
　　放在碗里强装镇定挑了一口米饭，送到嘴边时才察觉一股酸涩积在嗓子眼不上不上，他梗着脖子悄悄咽了下去。
　　这一下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下巴连着嘴唇有节奏的微快颤抖他极力克制，饭放进嘴里的那一刻又觉得牙齿发酸无力但还是慢慢地尽力咀嚼。
　　每嚼一下面部的肌肉都会牵动眼眶，最终还是忍不住那股酸涩，他破防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在饭桌上，哽咽到只有喊出来才能发出声音。
　　“爸！妈！对不起！”
　　孟静早已泪流成河，孔方帅也湿了双眼。
　　夫妻俩看着孔欢，“父母和儿女之间哪来的隔夜仇！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听得大群和婉婉心里不好受。
　　孟静擦干眼泪，“哎呀！你看看我老了，想想这些总是忍不住要哭！吃饭吃饭不说了！”
　　孔欢放下筷子跑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好久没照镜子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饭桌上的那些话搅得自己心头作痛，想想当时自己在医院里冲着父母喊得那些话，无异于将刀插进他们的心尖剜下一块肉，自己不孝顺让父母伤心了一个星期。
　　比起林召南自己才是那个混账东西，根本不知道考虑父母的感受。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想放弃林召南。
　　回到桌上孔欢大口大口吃饭，孟静让他慢点别噎着。又对大群和婉婉说以后饿了就来自己家吃随时都有饭。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外面又下起了雪，孟静催促小两口赶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让婉婉注意身子。
　　屋内只剩一家三口。
　　孟静在厨房收拾，爷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放的是农业频道俩人默不作声地盯着。
　　画面上绿油油还没长大的农作物孔欢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也没心情换台。
　　孔方帅摸了摸兜，叼起烟扬头说了句：“水稻！”
　　看得出这是父亲憋了很久才说出的话，他点着后递了一根给他儿子。
　　孔欢知道孔方帅不怎么抽烟，也理解父亲是真的压抑才会掏出来抽的。
　　孔方帅递烟的手停在空气中。
　　孔欢也抽但不敢在父亲面前这么放肆，想起上次在单元门口抽烟被父亲发现，吓得赶紧踩灭烟头的情形就觉着好笑。
　　“抽吧！装什么！”
　　这才伸手接过点着吸了一口，爷俩渐渐打开心扉。
　　“搬走了？”孔方帅弹掉半截烟灰。
　　“嗯！走了！”孔欢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我和你妈商量了！你想怎么样都行我们不管，只是一点别往家里带，也别我们看到！”
　　过于突然的转变让孔欢觉得莫名其妙。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孔方帅，烟雾缭绕似是一层纱无形之中给孔方帅眯着的眼睛铺上了一层神秘。
　　孔欢本就看不清楚现在更不懂了，他琢磨不透到底什么意思。
　　孟静从厨房出来，看见两人抽烟免不了一阵唠叨，牵着儿子的手说他瘦了让他好好吃饭，七七八八又叮嘱一些才离开。
　　送走两人，他刮干净胡子冲了个澡，躺在床上思念又开始止不住的上涌。
　　他给林召南发了条信息。
　　-你在干嘛？
　　手机举了半天没收到任何回复，放下静静的等待屏幕亮起。
　　没等到林召南的却等到了投资人的电话，两人聊了大概十分钟就挂断了。
　　艾洋在家这几天一家人每晚都会坐在客厅看电视，林江看到林召南低头摆弄手机就会不高兴，他只好把手机放回卧室。
　　谁也不提那件事，可林召南偶尔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能让林江想起那件事，父亲疑神疑鬼的状态和寸步不离的看管让林召南心里不舒服。
　　他发现父亲最近几天一直背着他们在和别人通电话，两人从开始十分钟二十分钟变成了一个小时甚至更多。
　　林召南好奇让艾洋打探，等艾洋凑过去时林江赶紧把电话挂断一脸神秘，艾洋只知道这人声音耳熟但不知道是谁。
　　他也不再想。
　　艾洋走后家里瞬间安静，少了她的喋喋不休父子俩之间尴尬才被凸显，这让艾青寻也不自在。
　　终于林召南这天有了喘气的机会。
　　一大早林江穿戴一新，出门前特意嘱咐他不要乱跑，说自己去婺江镇办事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林召南点头答应。
　　送走了林江赶紧给孔欢打电话，孔欢还在家里睡觉听到林召南的声音瞬间精神。
　　穿好衣服把家里收拾干净，等林召南回来。
　　林召南马不停蹄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去了孔欢那里。
　　开门看到孔欢，他直接扑了上去。
　　半个月的时间，每天隔着屏幕传达思念却不及见面来的痛快。
　　两人耳鬓厮磨将对彼此的想念化作深深浅浅的交融，渗入对方身体。
　　那样热烈，那样难舍难分。


第72章 多久我都能等
　　“召南，我们俩一起去余郊吧！”
　　孔欢摸着林召南的脸，他还和刚认识时一样皮肤白净眉眼清秀。
　　林召南也看着他，没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
　　“我都想好了！”孔欢开始勾画两人的未来。
　　“你看啊！我们去了以后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房子不用太大，两室一厅够住就行，装修好一地点其中一间设计成书房，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么？”
　　孔欢故意卖关子，林召南蹭了蹭脑袋问：“什么？”
　　“厨房！厨房一定要大！”
　　林召南点头。
　　孔欢一直不满意自己家的厨房不宽敞，想想自己和林召南在新家忙碌的样子，不禁勾起嘴角。
　　“召南！跟我走吧！”孔欢又重复了一遍。
　　林召南想走，想摆脱父亲的监视但如果自己真的走了父亲会不会因为自己而倒下他不得而知，他不敢冒险迟迟没有给出孔欢答案。
　　孔欢心里清楚，他不急可以等多久都行。
　　林召南突然想到上次孔欢说补过生日的事情。
　　从床上坐起来，“走！去买菜！给你做好吃的。”
　　孔欢懒懒地牵着他的手，“吃什么？看着你就够了，不想吃饭！”
　　林召南穿好衣服下床，看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嚷着让孔欢陪自己去菜市场。
　　林召南说什么孔欢都言听计从。
　　菜买好后，林召南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忙碌，孔欢则黏在他身边碍手碍脚，林召南假装烦他孔欢反而来劲，两人开始嬉笑打闹。
　　他给孔欢煲了鲫鱼汤。
　　舀了一勺让他尝，咸淡适中孔欢赞不绝口。
　　好喝！
　　粘着满嘴的油腻亲在林召南脸上，林召南嫌弃用手擦，孔欢捧过又是一口。
　　警告道：“这是你老公的标记，不许擦！”
　　两人好久没像现在这样关起门来过生活了，林召南感觉这次来之不易的见面比往日的都要甜蜜，低头笑了起来。
　　孔欢见他的模样自己内心也是一阵欢喜。
　　他突然把脑门拍得作响，“哎呀！忘买蛋糕了！怎么办！”
　　“没事儿！这一桌子的饭菜就够了！”
　　“不行必须要有！”
　　孔欢拿起电话要订，林召南看眼时间送过来也要下午，那时保不准林江会回来，他上前一步抢走手机。
　　“明年生日我给买一个大蛋糕还不行么！”
　　孔欢听着高兴，抱着胳膊盛气凌人得架势，指着他道：“行！那就等明年！看你要不给我买的！”
　　“肯定给你买！前提是你要全吃完才行！”
　　“你买我就吃！”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孔欢看着满桌的饭菜伸出头闻了一圈，享受的模样像在细嗅花花草草。
　　“快坐下！”林召南端了一碗饭放到他面前。
　　孔欢把每一样菜都尝了一遍，味蕾连同着记忆一起被打开，他说起第一次去林召南家吃饭的情形，仿佛就在昨天可已经过去了四年。
　　如果不去想都不知道时间流逝的这么快。
　　这顿饭两人吃得慢，聊得多。
　　林召南聊以后，孔欢聊过去。
　　串起来的画面让林召南想和孔欢一起离开长宁。
　　他说：“阿欢你等我！我们一起走！”
　　林召那想去了余郊就没人能打扰他们了，只要不在父母眼前晃悠怎么都行。
　　孔欢给林召南夹菜，“等！多久我都等！”
　　吃完饭林召南要收拾，孔欢不让霸道抢占林召南剩余的时间，“什么都不要做，你只能陪我！”
　　“好！陪你！”
　　孔欢把相册拿出来，放在林召南腿上环着他一张张看。
　　“我最喜欢这张运动会的照片！”林召南指着。
　　“我也是！咱俩的第一次合照！”
　　孔欢又说：“嗯……其实那时候我就喜欢你，只不过不敢承认一直在自我开导，想想都觉得搞笑！”
　　细品下来也是，那时的两人藏得一个比一个深。
　　孔欢好奇地问他：“上次邢曦文说你第一眼见我就对我有好感是什么意思？”
　　林召南故意躲闪：“不是跟你说了么！就是觉得你人好！”
　　“不是！肯定不是！你说不说！”孔欢要挠他痒痒肉，“如果没记错你第一次见我不应该是门口那次，应该是在公园！”
　　林召南摇头道：“你搬家那天我就留意你了！”
　　孔欢意外。
　　“我记得那天很热，你叼着根冰棍穿个白色背心站在商店门口，跟个二溜子一样。”
　　“我怎么没注意到你！”孔欢问。
　　“我当时去你们隔壁单元送餐，我刚看你，你转头就走了哪有时间理我！”
　　他继续说：“我走在你后面被你的影子罩了大半边身体莫名的有种安全感，心里跟着也是一动，看到你和阿姨在抢东西听到阿姨说你胳膊不好。”
　　林召南纳闷：“你胳膊怎么了？”
　　说到这事儿孔欢都不好意思张嘴，挠头道：“去澡堂洗澡没站稳，滑倒胳膊摔骨折了！”
　　林召南觉得好笑，“你可是真行，这种狗屎运你都能碰上！”
　　“说什么呢！”孔欢抓他侧腰，林召南痒得直躲避，“原来你早就对我图谋不轨！那些次的偶遇是不是你特意安排的，说！”
　　痒得他眼里冒出泪花，“不是！”
　　“是不是？”孔欢不饶。
　　“真不是！”
　　这次林召南没再服软反过来还手，同样抓孔欢的痒痒肉，空气中灰尘乱舞，随着两人的动作毫无规律的漂浮。
　　突然手机响起，林召南抓过一看是林江。
　　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接起。
　　“喂！爸。”
　　“在哪呢？”
　　“家！”林召南心里发慌。
　　“你看看我钱包是不是放电视柜下面了！”
　　林召南手心里全是汗，他定了定神。
　　林江的钱包平时都是随身带着的要放也是放在卧室的床头柜里，不可能在电视柜下面，但今天这么说了肯定是在试探自己。
　　他假装弄出翻找的声音，林江肯定是把钱包放在那了才会这说的，“哦……在！在呢爸！”
　　还没完，“里面有张银行卡你抽出来把卡号念给我听！”
　　林召南不知道父亲的疑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了，还好他手机里存了林江的卡号。


第73章 非要以死相逼才行
　　林江说自已经到车站了还有十分钟到家。
　　林召南急地满头是汗，挂断电话没跟孔欢多说走出单元门才把外衣穿好，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家赶。
　　到家脱掉衣服换上平时的家居服，喘得他上气不接下气，走到餐桌前倒了一杯水刚喝上林江就开门进屋。
　　父子俩对视几秒，林江放下钥匙脱鞋走到客厅。
　　“吃饭了么爸？”林召南极力平复气息。
　　“吃完了！回来得急忘买电池了！你下楼买一节，遥控器没电了！”
　　“好！”
　　等林召南再上楼时才反应过来，平时自己走一步他都要跟着怎么今天让自己下楼了！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林召南低头看手机他察觉到林江脸上没有任何不满意，态度转变的有点快。
　　难道说父亲默认了自己和孔欢的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看不见？他想了很多却猜不到林江的心思。
　　林江回来后不再每天和那个朋友打电话了，只是每隔两三天简单问候几句。林召南去店里林江也不再跟着，凭他做什么都不闻不问。
　　开始林召南会警惕后面感觉没什么也就放松了警惕。
　　常常趁着中午去店里的时间溜去找孔欢，现在两人在一起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刚恋爱的时候，有距离也有了神秘感，没住在一起反倒加深了感情。
　　他们开始憧憬好的一面想用时间去感化父母让父母接受。
　　周六孔欢回家吃饭，刚要进门就看见林江推门而来。
　　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自己很久没看见林江了不知道说什么也诧异碰到他。
　　没等自己开口，林江满脸堆笑似有喜事：“孔欢回来了！”
　　“嗯！再多坐一会儿吧叔！”
　　“不了，你阿姨还在家等我呢！”
　　孔欢这才发现艾青寻没跟来。
　　父母没说起林江来干什么的但俩人脸上的脸上却写着和林江一样的喜悦。
　　孔欢美滋滋地想是不是因为他们同意自己和林召南的事儿了。
　　问道：“爸妈！林叔叔干什么来了！”
　　孟静支支吾吾说了些含混不清的话，孔欢听不太懂到她到底要表达什么，再三追问也没得到明确的答复。
　　孔方帅的态度和孟静一样，夫妻俩穿一条裤子自然不会说。
　　孟静不耐烦，“别问了！”
　　孔欢识趣地闭嘴。
　　饭桌上，夫妻俩有说有笑唯独老太太板着个脸。孔欢关心问她怎么了，老太太只说没事儿身体不舒服。
　　孔欢说明天要带她去医院检查，老太太推脱不是什么大毛病。
　　孔欢觉察出饭桌上的气氛不似往常，父母的一派嬉笑好像做给自己看的。
　　他很直接：“爸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没有啊！”孟静给他夹菜，“别疑神疑鬼的啊！我们能有什么事！”
　　“不可能！”孔欢放下碗筷看着老太太，“姥！到底怎么了！”
　　老太太也放下碗筷沉了口气，孟静孔方帅故意咳嗽两声。
　　问他们是问不出什么了，急的孔欢喊了句：“姥！”
　　老太太要张嘴却被孟静制止：“妈！吃饭！”
　　老太太是个有主意的最受不得别人威胁，把桌子拍得响：“你还能瞒一辈子不成！早晚都要知道！”
　　“什么事儿啊！”孔欢心慌，有紧张也有不安说出的话竟没了底气。
　　老太太摇摇头，“召南……”
　　“姥！你说话别大喘气！召南他怎么了？”孔欢急得皱眉。
　　“他要结婚了！”
　　晴空一道闪电正劈在孔欢头上他一时发懵，浑身瘫软无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他没跟我说过！”
　　老太太说：“那天林江去婺江把彩礼钱都给女方送去了，日子也订好了！就差酒席了！”
　　自打两人东窗事发，林江出院后就跟孟静和孔方帅合计怎么拆散两人，林江没少来家里，他们说得什么老太太听得一清二楚，自己做不了主只当不知道。
　　“我问问他！我不信！”他掏出手机要给林召南打电话。
　　被孟静被抢过，“干什么！他结婚你确认什么！关你什么事！”
　　孔欢脸憋得通红，想起父母怎么会无缘无故对自己放手不管原来他们留了一手，早就知道林江给林召南订婚的事情。
　　他压抑在胸中的怒火忍不住爆发，“为什么！你们早知道对不对！为什么骗我！”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耍的团团转。
　　“召南他知道么？”
　　老太太叹气，“不知道！”
　　“为什么骗我们！你们为什么骗我们！”
　　孟静怪老太太多嘴，又说：“喊什么喊！当初你们不也是这样骗我们的么！”
　　孟静接着说：“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
　　“为我们好！口口声声的为我们好！”，后牙槽被他咬得咯咯作响，“手机拿来！”
　　孔方帅看不下去，“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拿来！给我！”
　　见他越喊越来劲，孟静扬手狠狠把手机摔在地上。
　　孔欢慌忙捡起，手哆嗦地按了半天开机键可屏幕花得他根本看不清号码键。
　　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冲到门口。
　　孟静喊道：“干什么去！”
　　“我要去找林叔叔！我要问清楚！”
　　“你给我回来！”
　　孔欢不听，打开门。几乎是同时的一瞬间，孟静拉开客厅门直接跑到阳台上。
　　“孔欢你今天敢出这个门我就敢跳下去！”她威胁。
　　孔欢不管不顾往外走。
　　“孟静！”孔方帅喊道。
　　老太太也急了：“你给我下来！”
　　俩人靠前孟静警告：“谁都别过来！”
　　孔欢回身看到自己母亲一条腿已经跨过了护栏，半个身子悬在外面，那模样不是在闹着玩。
　　他纠结最后关上门朝阳台走去，双腿一软竟跪在了地上，心似被千万条爬虫啃食般糜烂不堪。
　　眼泪止不住地流，痛苦道：“妈，你别逼我！”
　　孟静同样痛哭流涕，“是你别逼我才对！孔欢我们哪点对不起你，你这么折磨我们！”
　　孔欢摇头。
　　他没错他哪里都没错为什么父母死活都要反对，喜欢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妈！你先下来！”孔欢祈求。
　　“你还去找他么？”
　　阳台门大敞着，外面冷风吹得孔欢反倒迷糊。
　　“我问你还去找他么？”孟静咆哮。
　　回音荡在小区里久久不散，楼下散步的人听得一清二楚闻声寻找，凑过去抬头看热闹，他们对上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却像知晓什么似的指指点点。
　　孔欢低头说不出话，气息微弱道：“不去了！”
　　“媳妇你下来！”
　　“好！孔欢！这是你说的，不去！以后也不准去听到没有！”，孟静指着他。
　　孔欢不住地点头流泪，愤懑淤积于胸口憋得他难以释放，身体狠命地颤抖。
　　孟静算是消停回到卧室，关门前还留下警告，“你要是敢去找他让我知道了，我就把命赔给你！”
　　孔欢感觉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赤手空拳一个人在搏斗，他想给自己和林召南挣出一条路来可为什么这么难！


第74章 竟然不知道自己要结婚
　　老太太搀起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孔欢，跟着抹了把眼泪把孙子带回卧室。
　　祖孙俩安静地坐在床上，老太太心疼轻拍他的后背。
　　“阿欢，别怪你爸妈，他们……”
　　想说他们也是为了你好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变成了一道浅浅的叹息。
　　“理解一下吧！都互相理解一下吧！”，老太太伸出粗糙泛着倒刺的手给孔欢擦眼泪。
　　孔欢脸被刮的疼，他冷哼一声：“理解？”
　　谁又理解我们！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不能放我们一马，硬要拆散才甘心！
　　“姥，我感觉……感觉……”孔欢又开始抽泣，“自己特别无力！”
　　越说气息越弱最后被眼泪呛得发不出声。
　　老太太跟着伤心，抱着他的头靠在自己的头上，“阿欢，我的好孩子！”
　　“他要是结婚了……我……我怎么办！”
　　他大脑一片空白，连攥紧得拳头都是软绵绵的身体也轻飘起来，大半的感知被绝望和恐惧霸占着。
　　林召南在他心里可此时他却看不清两人的未来，一幅幅早已勾画好的蓝图被父母硬生生撕得粉碎。
　　很难再拼凑。
　　他本能的想怨恨却怨恨不起来。
　　晚上林召南给孔欢发视频，却迟迟等不到接听，以为他睡了没再打扰。
　　给他发了一条晚安的问候自己便躺下休息。
　　第二天早上，林召南起床后直接去卫生间洗漱，出来时父亲好像特意等着自己。
　　“等会儿陪我去趟商场！”
　　“干什么？”
　　“啊！朋友的儿子结婚给他选点东西，想送一套西服！”林江没敢正眼瞧林召南。
　　林召南用毛巾擦了擦脸，“西服？人家结婚你买什么西服！”
　　他觉得不合适，也觉得不对劲。
　　林江清了清嗓子：“嗐！上次去婺江跟几个老朋友吃饭，在桌上答应人家的，一人送一样物件，我看他儿子跟你身形差不多。”
　　“行！那我陪你去。”
　　两人把艾青寻送到公司后去了商场。
　　因为工作日商场里没什么人，两人到了三楼男装层。每经过一家店都能听到店员热情得招呼声，巴不得两位财神在自己店里消费。
　　两人挨家转悠逛了又逛，林召南试得胳膊酸痛也没见林江看中一件。
　　不知道的以为自己要结婚。
　　林召南逛得实在太累，看到橱窗里男模身上的那件还不错，带着林江走了进去。
　　店员礼貌问候：“您好，欢迎光临！”
　　林召南走到男模面前用拇指拈着面料，触感顺滑透着光泽，版型剪裁大方。
　　“看着还行！”
　　照孔欢给自己买的那件差远了，这么想着他嘴角闪过一丝微笑。
　　林江走过去，眼睛在林召南和男模特身上来回打量。
　　店员忙搭话：“这是我们店最新款卖的很好，小伙子看着年轻帅气穿这个正合适！”
　　二话不说从旁边拿了件同款上衣敞开了让他试。
　　林召南不愿折腾，摆手拒绝。
　　林江说：“试试！”
　　他只好脱下外衣两条胳膊伸进袖筒，店员帮着理了理嘴上天花乱坠，说他穿着好看。
　　别人夸自己儿子林江自然高兴。
　　林召南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挑眉努了努嘴还是觉着孔欢送自己的那件好看。
　　刚要脱下却被林江抓住，“试试裤子！”
　　林召南嫌麻烦忍不住打趣：“别人结婚！你在这带着自己儿子满商场转悠给人家选衣服！”
　　店员听说是结婚穿就把衣服说得神乎其神，林江听得心动。
　　最后掏钱买单。
　　店员包了一个好看的礼盒，林召南拎着和父亲下楼。
　　刚到一楼他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柜台处看手机。
　　是孔欢！阿姨怎么也在？
　　林召南想过去吓吓他可碍于两个家长没办法。
　　他借口去店里看账没跟父亲回家，林江没嘱咐他早点回来。
　　打车到了店里，发信息给孔欢让他来找自己。左等右等没有回复也不见人影，直接找上楼。
　　敲门……
　　孔欢居然在家，他埋怨道：“这几天怎么回事儿！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要跟我断绝联系？！”
　　孔欢看到他自然欢喜却神色紧张，赶紧关上门。
　　“干嘛！神神秘秘的！”
　　孔欢把他拽到卧室，林召南以为他又要兽性大发，出乎意料的是他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
　　“召南！你知不知道……”
　　“孔欢！我回来了！”
　　听到孟静的声音，孔欢慌张的把林召南推进衣柜，林召南纳闷的功夫孔欢已经关上了柜门。
　　孟静走到房间说：“干什么呢！喊你半天不答应！”
　　“没、没什么！”
　　瞪了他一眼：“别跟我耍花招，林召南结婚之前你最好消停点！”
　　“嗯！我知道！”
　　他蜷在衣柜里听得一清二楚。
　　结婚？自己要结婚？
　　后面孔欢把卧室门关上两人说得什么他没听清，现在只期盼孟静赶紧走。
　　自己藏在衣柜里实在难受，不过还好全是孔欢的衣服是自己熟悉的味道。
　　他从屁股底下抽出一个东西，借着光看清是孔欢给自己的红腰带，他缠在腰上系了一个死结。
　　正要洋洋得意之时，手机响了。
　　还好声音小但也吓了一身冷汗。
　　他捂住听筒压低声音：“喂？”
　　“召南哥！”
　　“朵儿？”林召南不知道张朵儿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想你！”
　　他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羞涩，而且这种羞涩中还夹杂着可以公之于众的喜悦。
　　张朵儿接着说：“我们……我们就要结婚了！”
　　林召南以为她在开玩笑，“结婚？别瞎说！”
　　“林叔叔没告诉你么！上次他来婺江的时候彩礼都给了日子也定好了，我问他你为什么没来，他说你忙！我想给你打电话他不让，说留点惊喜，我实在是忍不住才打给你的……”
　　“不可能！”
　　“真的！前几天叔叔每天都和我爸打电话商量这事儿！”
　　他感觉有人在自己耳边放了常鸣器，刺得耳膜要出血。
　　怪不得！怪不得他对自己放松了警惕，原来……
　　原来跟他通电话的人是张满福，原来那天去婺江是商量婚事，说什么给别人儿子买西服……可笑！竟不声不响的替自己订好了人生大事，这和“卖”儿子有什么区别！
　　“召南哥，你说婚纱我选什么样的啊！还有敬酒服……”
　　林召南不再躲藏站起身，直愣愣地打开门丢了魂一般走出卧室。
　　“你喜欢什么样的就选什么样的！”
　　“我喜欢……”
　　挂断电话。
　　孟静看到林召南一阵吃惊，刚想发火却看到林召南僵硬的脸上露出冷冷一笑。
　　“打扰了，阿姨！我……我……”
　　下一秒泪水夺眶而出直接冲了出去。
　　孔欢紧随其后，孟静在后面喊：“孔欢！”
　　孔欢停住脚步，没回头：“妈！这是最后一次！”
　　追了出去。


第75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孔欢没赶上电梯，急得他从楼梯跑了下去。
　　打开门的同时电梯门也开了，空荡的楼道里林召南如上了脚铐的囚犯，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地上蹭。
　　孔欢喘息不止胳膊拄在腿上，“召南！”
　　他听不见。
　　“林召南！站住！”孔欢上前抓住他上气不接下气，“召南……”
　　“不哭！不哭！”给他擦眼泪。
　　“阿欢！我……我……”
　　“我知道！”
　　孔欢不想看到他这幅模样，吻了吻他的额头。
　　“我不想！不想结婚……”
　　一声声低哑压抑地哭声激得孔欢阵阵心痛，跟着着急。
　　两人同样的痛苦，同样的无奈，同样的无力。
　　孔欢抱住他：“我们走！去余郊！没人能拆散我们！”
　　林召南泣不成声。
　　走廊的感应灯亮了又暗，孔欢真想随着灯光一同消失，最好没人在意他们的行踪。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女人侧眼看他们，露出鄙夷嫌恶的表情。
　　孔欢反而将林召南搂得更紧。
　　看吧！随便看！我们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两人没有收敛那人觉得尴尬掏出手机打掩护，低头手指快速滑动屏幕。
　　电梯半天没到，她急了按钮被拍得作响像是发泄，一下又一下。
　　门开了，她丢下一个白眼闪身进去，松了一口气。
　　仿佛在说躲得应该是你们不是我！
　　孔欢冷哼。
　　和两人的父母有什么差别！
　　他不停地安慰林召南也止住了哭泣，眼眶红肿的走出门外，冷风吹得他越发绝望。
　　“阿欢，烟带了么？”
　　“我不喜欢你抽烟！”
　　“给我！”林召南流露出祈求的目光。
　　点着烟吸了才把思绪捋清。
　　既然把我们推到了悬崖边，那我也没什么可伤心的了！怎么样都要往下跳，不如将计就计！
　　林召南皮笑肉不笑，收拾好碎了一地的心情回了家。
　　“干什么去了，回来这么晚！”林江抱怨。
　　林召南很平静，“才五点！”
　　走到沙发旁挨着林江坐下，电视里播的节目林召南不喜欢，很自然地拿起遥控器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台。
　　“你这孩子！看的好好……”
　　他口气平和的反驳道：“我不喜欢！”
　　林召南一反常态从没和林江这么说过话，高高在上的架势让林江侧过身看他。
　　笑着说：“怎么了？”
　　林召南面无表情继续看电视不说话。
　　“你这孩子！”林江有些生气。
　　林召南剥了一颗橘子分给林江艾青寻，自己撕下一瓣放进嘴里。
　　“几号订了么？”
　　林江没反应过来。
　　“婚礼，几号？”林召南重复。
　　空气瞬间安静，一切都戛然而止。
　　林江诧异看着艾青寻，艾青寻摇头，意思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林召南微笑道：“要不是朵儿打电话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怕你不……”林江心虚。
　　“爸！你怎么安排我都听，婚礼是几号？”
　　林江咬了口橘子酸得他放下：“下个月八号！”
　　“嗯！好！”
　　林召南把剩下的三瓣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林江清清嗓子：“后天……后天去拍婚纱照！拍完第二天你们去民政局领证！”
　　领证！
　　林召南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空洞的眼神愈发绝望。
　　他只说：“好！我去拍婚纱照！”
　　林江意外儿子会如此乖顺，但自己实在心虚顾忌不了那么多，只要林召南听话就行。
　　林召南觉得自己像个木偶任人摆弄，好在思想还没麻痹。
　　这几天他每天都在充当好儿子的角色，尽心尽力让林江满意。
　　儿子听话林江也高兴，尤其是朵儿来的时候林召南表现得分外热情，对张满福这个未来的岳丈也是尽心竭力。
　　两个长辈看着赞不绝口。
　　对于张朵儿的粘腻林召南不逢迎也不拒绝，她开心就好。
　　拍婚纱照那天，张满福林江全程跟着，林召南特别配合，摄影师摆什么姿势他做什么姿势。
　　一旁打光的小姐姐说林召南不去做模特太可惜了露出一脸花痴相。张朵儿目光凌厉透出警告，那个女生不再说话。
　　“新郎，新娘亲热一点！”
　　张朵儿呲着牙笑，往林召南身边凑，林召南头稍稍外偏。
　　躲开……
　　摄影师似乎看出林召南的不愿调整了姿势。
　　张朵儿却不乐意，选出的片子两人不远不近根本看不出是要结婚的小两口，倒像是临时搭档甚至比搭档还不专业。
　　她对林召南说：“召南哥！我想拍一个你吻我的！”
　　林召南低头解袖口，张朵儿上前帮忙卖萌噘嘴一副讨好的模样。
　　林召南看都没看她，阴沉着脸说了句：“我累了！”
　　张朵儿有气憋在肚子里顺着林召南。
　　林召南起身走去外面，他挂着笑脸和张满福林江说笑。
　　“明天领完证可下安心了！朵儿可真是愁人！哭着喊着非召南不嫁，现在算是如她所愿了！”张满福觉得自己女儿占到了大便宜。
　　“是啊！是啊！召南能娶到朵儿是他的福分，是不是啊召南？”
　　“嗯！”林召南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虚假，仿佛另一个人不像自己。
　　都是被逼的，他也没办法！
　　他知道会辜负一众人，可那也是一众人先抛弃的他，谁都不想被逼上绝路。
　　林江同意与否他不在乎。
　　他只要孔欢，和他在一起过柴米油盐的生活，哪怕吃糠咽菜也愿意！


第76章 召南，我们分手吧
　　拍完婚纱照几人回到林江家开始筹划婚礼。
　　林江张满福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到晚饭还在聊，张朵儿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上几句。
　　林召南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头，到最后已经懒得应和。
　　他现在只想给孔欢打一通电话听听他的声音，但他最期待的是明天……
　　张朵儿临走之前依依不舍地牵起林召南的手，“召南哥！我不想离开你！”
　　张满福看到女儿这幅模样有些吃醋，装作出一脸可怜相，“现在都这样了！明天领完证不得忘了我这个爹啊！”
　　张朵儿机灵，“不会！爸爸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
　　艾青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朵儿这张嘴啊！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她又拉着艾青寻的胳膊娇嗔道：“阿姨！你又取笑我！”
　　几人笑成一团，唯独林召南僵硬地勾起嘴角。
　　“召南哥！明天见！”
　　上楼前艾青寻接了一通电话，她原本浮着笑容的脸上瞬间由晴转阴把林江拉到一边两人低声耳语，林召南看见他们瞄了自己一眼，父亲似乎在用鼻子出气。
　　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看眼神不是什么好事。
　　他不想知道也不管好坏，因为到了明天一切不再是问题。
　　上楼没过一会儿林江艾青寻没打招呼穿着羽绒服出门了。
　　家里就剩他自己，给孔欢打电话他却关机估计是手机没电了。
　　发了一条信息。
　　-好好休息！明天见！
　　他冲了热水澡躺上床迷糊的睡着了。
　　将近晚上十一点他听到窸窸窣窣地脚步声，是林江和艾青寻。
　　隐约听到脚步声中夹着地轻微叹息，持续一阵后又被卧室门阻断。
　　他微微颤动的双眼再次紧闭，睡了过去。
　　-起来了么？
　　凌晨三点林召南给孔欢发了条信息，等到四点仍没收到孔欢的回复。
　　他又发了一条。
　　-我去车站等你！
　　穿好衣服，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下拖出早已准收拾妥当的行李箱。
　　顾不上洗漱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瞄一眼父亲的卧室门。
　　关着……
　　他放松下来。
　　凌晨的月亮被乌云遮得严实，天空露出微微蒙光像电量耗尽的手电筒一样昏暗。
　　客厅黑得没有一丝光亮也看不清前方的路，林召南靠着平时的感知顺利走到门口。
　　短短一段路没有磕磕碰碰发出声响真是万幸。
　　他把箱子轻轻放下，缓缓弯腰拿起一只鞋，衣服发出的轻微摩擦声让他汗毛倒立。
　　“干什么去！”，这声音显然已在黑暗里蛰伏许久静待猎物上钩。
　　吓得林召南手一抖，鞋砸在了地上。
　　“爸！”
　　“去哪？”林江语气不轻不重。
　　“我……”林召南紧咬嘴唇。
　　“去找他是么？”
　　林召南的心脏仿佛一只被猎豹扼住喉咙的白兔，厉害挣扎。
　　“嗯！”
　　让林召南意外的是林江没发火反倒心平气和地说：“你今天和朵儿领证，你走了她怎么办？”
　　她怎么办？
　　林召南从没问过自己张朵儿会怎么办，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张朵儿可怜又可悲，如果真的领证两人就会成为无望婚姻的牺牲品。
　　没有幸福更没有爱情可言，林召南能想象到张朵儿的一厢情愿。
　　可自己不是她！不能将就！
　　林召南倔强道：“爸！我不想结婚！”
　　“嗯！我知道！”
　　这样的回答让他哑然，父亲不应该是这个态度，林江从暗处走到他身边。
　　“爸！别再撮合我和张朵儿了！我本根不喜欢她！”
　　“不行！”林江语气冷淡。
　　他冷哼，“爸，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和她结婚！就算结了也会离！”
　　“你说了不算！”听他这么说林江有些恼，伸手就是一巴掌。
　　警告道：“别再让我听到第二遍！”
　　“我不想结婚！不想和张朵儿结婚！”
　　又是一巴掌。
　　林召南攥紧拳头狠咬嘴唇，“爸！别逼我！”
　　艾青寻听到爷俩的争吵，躺在床上深深叹气默默地流出眼泪。
　　她没起身因为清楚自己根本制止不了什么，她可怜林召南的同时也明白了艾洋当时的处境有多难。
　　“我今天必须要走！对不起！爸！”
　　林江捂住胸口但林召南却不吃这套，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林江没心情再装放下手，无奈地摇摇头，“去吧！去吧！”
　　街上寒冷空荡，林召南听到有人吼了一嗓子，回音惊到了电线杆上的鸟儿，用力一蹬飞走的同时也落下了大片的雪块，晶莹剔透的飞沫被路灯照的分外好看。
　　林召南感觉自己仿佛重获新生，他吸了一大口冷气呛得直咳嗽，白气像烟囱里的烟一样自由四散。
　　他掏出手机给孔欢打电话，没等拨出去手机被冻没电了。
　　这些都不重要，他知道孔欢一定在车站等着自己，想想两人去余郊后的生活就兴奋，拦了一辆出租车满心期待的去了火车站。
　　“阿欢！”
　　离远了看见孔欢站在车站门口，林召南跑过去时发现孔欢没带行李。
　　问道：“行李呢？”
　　孔欢没回答看见林召南白皙的脸上有两片颜色异样的红，他清楚不是冻的。
　　满心愧疚用指腹反复轻抚，“疼么？”
　　他摇头，“能跟你走这些不算什么！”
　　听得孔欢愈发揪心，他低下头没脸面对林召南。又抬头深情望着他，眼里写满了纠结。
　　孔欢知道林召南的瞳孔里闪着对自己的期待，他踌躇把提前准备好的话咽回了肚子。
　　“召南！辛苦你了！”
　　林召南没察觉出异样，觉得这话不知从何说起，“说什么呢！”
　　抬腕看了眼表。
　　快检票了拽着孔欢往前走，可孔欢像个木桩一样一动不动。
　　林召南以为他在和自己玩闹，双手并劲用力拽还是不动。
　　“阿欢！走啊！”他有些生气。
　　孔欢面无表情眼里闪着珠光，静静地看他。
　　林召南耍起小脾气拉着箱子故意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孔欢没来。
　　要是走到五步你还不来追我，我就真生气了！
　　四步，五步……他顿了顿他还是没来。犹豫着又向前迈了一步。
　　六步……
　　孔欢你有点过分了！
　　他拖着箱子气呼呼地回身，发现孔欢还是老样子站在原地注视自己。
　　他脸上露出了自己从未见过的表情。
　　绝情也有不舍也有，被逼无奈也有无可奈何也有！
　　复杂的让自己焦急又心慌，走过去开始不知所措地笑。
　　“阿……阿欢！走啊！走……”
　　“召南，我们分手吧！”


第77章 别怨我别怪我别忘了我
　　火车站的人潮川流不息。
　　除了送行的基本上全是赶早坐车的人，票价都是一样，之所以买早班还是想早点到达自己想去的城市。
　　那个城市或许有自己想见的人，或许是那个城市打工，或许家就在那个城市……
　　广播里提醒检票信息。
　　大家哄作一团，一窝蜂一样涌入闸口。
　　喧闹不堪，人声嘈杂。
　　可林召南还是听见了不想听清的两个字，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字能从孔欢嘴里说出来。
　　他佯装没听见。
　　上前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孔欢的衣袖，声音温柔道：“阿欢，检票了！走吧！”
　　孔欢不动。
　　他依旧温柔：“阿欢！走啊！”
　　孔欢奋力甩开他的手，明明目光烁烁却要装作冰冷无情的模样。
　　“分手吧！”
　　林召南始终不肯相信，“开什么玩笑！”，他吸了吸鼻子，“还愣着干嘛！检票了快走啊！”
　　孔欢沉默攥紧拳头强忍着，语气更加冰冷：“林召南，分手！”
　　他头也不抬的盯着地面上十字交叉的一个点，竭力控制住身体不让它颤抖。
　　“阿欢！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
　　林召南无法克制地凑到孔欢面前，低声质问：“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
　　他不想说分手因为自己过去说过，也知道这两字听起来轻飘飘可重得让人难以承受。
　　“没有为什么！”
　　孔欢迅速丢下这几个字转身离开，再不走他怕自己会崩溃，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声痛哭。
　　林召南呆愣片刻，追了出去。
　　孔欢漫无目的走在街上，不知道走了多久转进了一个胡同，林召南一直紧跟在后。
　　直到面前的一堵墙告诉孔欢，你已经走到尽头了。
　　没办法他停下，转身。
　　看到林召南拉着行李箱定定地看着自己。
　　“阿欢！”，这一声仿佛妻子规劝丈夫回家。
　　“别叫我！我们已经分手了！”，他咽了咽回流进鼻腔的酸涩。
　　“我不分！”林召南跑过去，紧紧搂住他。
　　孔欢好不容易垒起的城墙差点就被林召南撞塌。
　　他挣脱开，“滚！和张朵儿好好过日子！”
　　这句话仿佛一把刀，狠命地插在了林召南的喉咙上。
　　“你在说什么！”，林召南哽咽着为他开脱：“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吃醋了对不对，我不会和她……”
　　孔欢尽力用愤怒和绝情将两人隔开：“我说了，分手！分手！你他妈是傻逼么！听不懂还是……”
　　他铁了心要和他了断。
　　凌晨的室外很冷，可林召南的心更冷。
　　“理由？给我一个理由！”
　　“我不爱你了！”
　　林召南怎么可能相信，他不相信一切为了自己的孔欢说不爱就不爱了，怎么可能！
　　林召南哭得哑了嗓子：“孔欢！你担心我感冒守了一夜、害怕我无助在医院陪着、为了我放弃留学……还有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去余郊生活，在那我们会有家……有大厨房的家……”
　　“够了！”孔欢泣不成声。
　　“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不是随口胡说！怎么……怎么就要分手……”，林召南泪水汩汩淹没了双眼，“难道你不想吃我做的饭了么？明年我还要给你买一个大的生日蛋糕，这些你都不想要了么！”
　　“不要！不想要！”孔欢低吼。
　　原来违心的话说出来这么拗口，这么难受！
　　林召南哀求道：“孔欢，别离开我好么！别离开……”
　　这句孔欢曾无数次对自己说的话，今天轮到他说了出来。
　　林召南慢慢凑过去，捧起孔欢冰凉的双颊，口中轻念“阿欢”，吻了上去。
　　混着眼泪，好苦！
　　两人的唇颤抖不止，林召南不信他的心是冷的，他要给他焐热。
　　孔欢贪婪疯狂的索取，林召南只是默默承受，轻柔地回应。
　　孔欢知道这可能最后一次吻他了！
　　召南，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很爱你……孔欢说了无数遍……
　　阿欢，别离开，别离开……我不能没有你……林召南求了一遍又一遍……
　　他在意志即将消耗殆尽的那一刻，猛然推开了林召南。狠狠丢下一句：“恶心！我现在嫌你恶心！”
　　林召南一踉跄，腿下一软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他扶稳了墙才勉强撑起身体，心里阵阵的绞痛感让他大脑眩晕，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只有这样才能避免窒息感压迫整个胸腔。
　　“孔欢！”，他虚弱地说：“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不会的！他不会说的！林召南期待他能抱抱自己，他需要他。
　　孔欢背对着他，表情痛苦眼睛紧闭眉间皱起了川字纹，憋着哭声，一字一顿道：“我嫌你恶心！”
　　孔欢喉头发紧，想抬手擦眼泪却动弹不得。
　　林召南仿佛坠入无尽地狱，那些酷刑用在身上都没这几个字来的让人永世不得超生。
　　他放声大哭想把痛苦全部释放出去可根本做不到。
　　“阿欢！”他凄厉地唤了一声。
　　他哭的眩晕，他哭的绝望。
　　他仿佛被罩进了套子里，什么都听不见。
　　哭得好累！
　　林召南感觉自己被抽干失去了力气，手上也轻飘飘的，拖着箱子游魂一般走出了胡同。
　　转弯……
　　消失在街角。
　　孔欢听见他鞋底擦地沉重声，见他消失后才敢锤着胸口失声痛哭。
　　痛，好痛！
　　召南！我是不是已经失去你了！
　　你会不会忘了我，忘了我们的四年！
　　跟张朵儿结婚以后你要好好生活！我不在你也要快乐！
　　别怨我！别怪我！别忘了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孔欢陷在灰暗的胡同里哭了好久，直到天蒙蒙亮起，他才走出去。
　　转向林召南离开的对侧。
　　消失在了街角。


第78章 召南，新婚快乐
　　医院……
　　孔欢推开病房门，看见孟静双眼微闭面颊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他低眉顺眼走过去静静坐在凳子上，悄无声息，盯着病床一角。
　　“回来了！”孟静保持姿势没睁眼声音微弱道。
　　“嗯！”
　　“解决了么！”
　　“嗯！”
　　孔欢嘴唇微启却发不出声音，他喉结上下攒动几次后嗓子才湿润。
　　“妈！放心！”
　　孟静的嘴角微微牵动，满意地回应了一个“好”字后缓缓睁开双眼。
　　灯光刺眼。
　　她微微偏头看着吊瓶一滴一滴的往下滴感觉口渴，抬起左手去够放在桌上的热水，她需要翻身才能触到但又怕压到右手索性放弃。
　　孔欢注意到孟静右手腕处的纱布渗出的淡淡血迹，心软了又软。
　　“我来吧！”
　　他将病床调起喂孟静喝水。
　　“阿欢！帮妈削一个苹果！”
　　孔欢默不作声地拿起小刀，一圈又一圈，苹果皮没断再长一些可以触碰地面却被他一刀截断，削下一小块放在孟静嘴边。
　　苹果汁液溅到他的唇上，他下唇微错尝不出任何滋味。
　　孟静张嘴，咀嚼，滋味甘甜。
　　孔欢又削了一块，母子俩的互动在这你来我往之间进行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阿欢！别怪妈！”
　　“嗯！”，他鼻子酸得想哭但泪眼干瘪亏空。
　　孔方帅提着饭盒把老太太也带了过来。
　　“媳妇！妈煲的大骨汤喝完伤口愈合得快！”
　　孔方帅一如既往地哄着孟静，舀了一大勺盛在碗里，吹了吹。
　　孟静喝完朝孔方帅露出笑容。
　　“该换药了！”
　　护士推着车走进病房，上面的瓶瓶罐罐碰得叮当作响，声音好听却摇摇欲坠。
　　孔欢盯着看了好久，尤其是那一瓶棕色的碘伏。
　　见到光就会“死”，所以才用棕瓶把自己藏得这么严实。
　　他学过所以知道。
　　护士蹲在病床前，轻轻地剥开缠在孟静右手腕处的纱布。
　　掀开敷料时，孟静手腕处的刀痕像一只随时都有可能睁开的眼睛，孔欢知道那血淋淋的模样和腥臭的味道，好在它被一针又一针歪歪扭扭的黑线缝得严实。
　　但孔欢惧怕，怕他再次睁开要了母亲的命。
　　就在昨天，孟静知道孔欢要带着林召南离开长宁时情绪再次剧烈起伏，孔欢知道她不会跳楼可没想到会选择用割腕的方式来威胁自己。
　　孟静倒下的那一刻，他体会到了林召南当时的心情。
　　怕失去！
　　他以为林召南会为了林江而放弃自己可到头来是自己因为孟静放弃了林召南。
　　他对不起他。
　　“阿欢！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老太太看到孔欢肿胀的双眼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孔欢乖乖离开了。
　　到家后，他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
　　点燃一支烟看向厨房，平时这个时候召南会在厨房煮饭还会探头勾勾手指让自己过去帮忙。现在的他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和张朵儿领完证了！
　　孔欢内心寂寥又连着抽了三根。
　　掐灭烟头，拿出相册翻了又翻回忆被一张张细数。他眼含热泪从相册里取出几张照片。
　　揣进兜，下楼开车。
　　或许能碰到！
　　孔欢挡风玻璃铺了一层薄薄地小雪，等他找到车位停车时已经大片大片的开始下落。
　　民政局门口，林召南掐着红本绝望的望向天空，低压压的灰色让他喘不过气。
　　笑容？只有一旁三人有。
　　自己！笑不出来！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召南！”
　　声音熟悉的让他不想去看，顺着台阶一阶一阶往下走。
　　孔欢靠在车门边又喊了一嗓子，“召南！”
　　林江皱起眉头面露不悦但还是朝他假意热情地招了招手。
　　林召南侧过头，看见孔欢一只手搭在车顶另一只似乎揣进了兜里，黑色大衣领子高高竖起。
　　又听见他说：“有东西给你！”林召南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
　　“爸！你们在这等我，去去就回！”
　　林江没阻拦。
　　雪越下越大，林召南感觉眼前的白色将两人彻底隔开。
　　张朵儿朝他们张望不知道两人在干什么只知道在说话，可雪大的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加之隔着轿车更不知两人的动作。
　　孔欢从兜里掏出照片，“给！”
　　林召南语气冰冷：“这是干什么？”
　　“留着吧！”
　　林召南瞥上一眼慢慢接过，第一张是运动会的、往下是两人堆雪人的、抱着欢欢过生日的……
　　现在给自己看这些是不是已经晚完了！
　　“我……没别的意思！你留着做个……”
　　“做个念想？是么？”
　　林召南觉得他在刺激自己。
　　把手压低将照片撕得粉碎，要不是那三个人看着，他真想摔在孔欢脸上而不是地上。
　　“晚了！孔欢！”
　　转身走人，干脆利落！
　　孔欢看着一地破碎，苦涩地笑了。
　　朝林召南离开的方向喊了一句：“召南！新婚快乐！”
　　看着四人打车离开。
　　自己蹲下身默默捡起地上的照片。
　　傻瓜，我是怕你忘了我！
　　揣进兜里。
　　四个人坐的出租车停在了长宁新区的一个售楼处门口。
　　售楼人员热情招待，张朵儿终于可以理所当然的粘着林召南了，挎着他走进样板间。
　　装饰一新的屋子让人眼前一亮。
　　张朵儿喜欢大客厅，兴奋地她自说自话。
　　“召南哥！我也想买一个一样的沙发！”
　　又跑去卧室，儿童房，卫生间，书房看了一圈。
　　“这个书房到时候做成衣帽间吧！”看了眼厨房似乎不满意，“厨房太大了，我喜欢小的！”
　　一言不发的林召南终于开口，“可我喜欢大的！”
　　张朵儿改口应和：“召南哥喜欢那我也喜欢！”
　　他对自己说过，厨房要大！也说过书房要有！
　　可是一切都落了空……
　　林召南红了眼眶转身出门，张朵儿以为他不喜欢这间追了出去。
　　“再看看别的！”说着又粘了上来。
　　林召南不耐烦地抽出手臂。
　　他想自己静静。


第79章 那些话一一应验
　　次年的第三天是小寒，距离林召南领证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婚礼没举行之前他和张朵儿分居两地。
　　一纸婚书成了张朵儿的令箭她有权利问候自己丈夫，每天电话不停恨不得在林召南身上安个监控器。
　　林召南不想接多半时间会挂断，因为张朵儿会不厌其烦地重复相同的话题，两人婚后的生活、孩子出生、孩子上学……
　　唠叨地他心烦。
　　此刻林召南正坐在店里，隔着满是冰花又不透亮的玻璃发呆，眼里全是外面来来往往的虚影。
　　多想心里的那个能推开门进来和自己说说话，可他去了余郊！
　　不知道他在余郊怎么样了，自己也没有主动问候过。上次撕碎照片是自己太冲动，十分后悔。
　　想着他可能也在生气，或许气着气着就会忘了自己，就这样不打扰也挺好只是硬生生割裂的痛感实在难熬。
　　他翻出手机还留着孔欢走之前发给自己短信，仅仅是一条简单的问候。
　　不！问候都算不上是告知！
　　-我走了！你保重！
　　林召南不知道孔欢会用什么样的语气说这句话，他看着屏幕脑海里耳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没有一个场景能让自己释怀。
　　“儿子！”，出神的以至于林江站在自己面前他都没注意。
　　“嗯？”，他赶紧收起手机。
　　“明天去趟婺江和酒店敲定一下酒席，周六就要结婚了顺便把朵儿的婚纱带过去！”
　　他像个木偶人一样机械地回答：“好！”
　　又冷笑了一声。
　　周六！说出来都觉得平常自己居然要举办婚礼了！
　　领完证还不够还要让亲朋好友知道自己娶了一个女人为妻！
　　讽刺又搞笑但也可悲，自己可悲！
　　他内心挣扎，以为领证就已经够无力回天的了现在看来不是！婚礼才是！众目睽睽之下避不可及的全然而知！
　　他越想越压抑甚至无法喘息，他先林江一步离开店铺，又不想回家也无处可去。
　　到了长宁公园。
　　小寒果然是冷，老头老太太裹得像个粽子，围脖手套大棉鞋好像落下一样四肢就会被冻掉。
　　除了老年人在看不到像他这样双手插兜漫无目地闲逛的年轻人了，他沿着湖边走了不知道几圈。
　　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冰面被鞭挞地伤痕累累五六个陀螺快速旋转，尖锥处摩擦冰面溅起了一圈冰碴，那陀螺固执地往下钻倔强得非要把冰穿透不可。
　　皮鞭在空气中厉响狠狠打在陀螺身上，抽得它越发逆反。
　　林召南希望陀螺能把冰钻出裂缝然后瞬间迸开，四分五裂轰然破碎，最好能连着自己沉入湖底。
　　这么想着他顺着台阶走了下去，越离越近。
　　“小伙子让让！”一个大爷不耐烦地嚷着。
　　林召南不动，他站在那实在碍事大爷只要挥鞭必然能抽到他。
　　最后陀螺没了冲劲慢慢倒在地上，失去精彩，只留下冰面上泛着的一点白。
　　大爷没生气就是想说两句：“你这孩子！坑人！我说你……”
　　林召南转身。
　　大爷不再说话反而上下打量，半晌指着他说道：“是你！”
　　眼前人捂得厚实林召南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上了霜的白睫毛朝自己眨来眨去。
　　大爷摘下冻得满是冰碴的口罩，一瞬间的寒冷让他淌出鼻涕伸出手擦了擦，语气似是与故人重逢般热情：“不认识我了！小伙子！”
　　林召南觉得眼熟却没印象。
　　“发型变了但面相没变还是以前的俊模样！”大爷说。
　　“你是？”
　　“青鞍山，给你算命的大爷！”大爷笑笑。
　　这么多年过去不认识也自然况且又是一面之缘。
　　林召南想起惊愕道：“你怎么来长宁了？”
　　“平房被拆了给我在市里分了一个回迁房，不大不小自己住着还够用！”冻得大爷又戴上口罩。
　　“诶？我记得还有一个小伙子呢！”大爷没看见孔欢。
　　“他！他走了！”林召南略显失落不再说话。
　　“走了？！”大爷心里一紧有些慌神。
　　背过手默默掐算，心里才舒了一口气：“你说他离开长宁了吧！”
　　“嗯！”
　　大爷满意点头，语重心长道：“离开好啊！当时我就告诉他能离开就不要留在家里，不回来才好！”
　　青鞍山那次大爷确实说过。
　　两人站在冰上说了半天脚尖冻得有些麻木，大爷热情邀请林召南去自己坐坐。
　　他没拒绝跟着去了。
　　推开门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地方变了感觉还是一样的，什么新奇的摆件都有，供桌还是之前的不过漆掉的厉害。
　　“坐！”大爷招呼他在坐在沙发上。
　　说沙发算不上倒像是从二手市场淘到的边角废料，临时组装的简易座椅还是能躺人的那种。
　　林召南坐下听见“吱呀”一声，不稳。
　　大爷不好意思笑了，“别嫌弃，我一个光混生活随便惯了！”
　　林召南摆摆手，大爷坐到他对面拔掉暖壶塞子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问他：“结婚了么？”
　　林召南只点头不说话，捧着杯子把手焐热。
　　大爷从看到他起就察觉到了他身上有种别逼的无奈，想宽慰但说太多也不合适，又不知道聊什么话题就说：“好好珍惜吧！结婚挺好！”
　　林召南当初求的是因缘和孔欢的！耿耿于怀的却是下下签！
　　他随便闲聊可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孔欢的身上。
　　林召南问：“大爷你当初为什么只给我算不给他算！”
　　大爷一脸认真，语气略带遗憾道：“我跟他缘浅！再说他……算不算都没太大意义，见不到了！”
　　感觉不妥笑了笑：“你看！今天不就没见着么！”
　　林召南不觉得好笑，只是大爷刚才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他突然心慌，大爷话里有话自己又捉摸不透。
　　他还想说关于孔欢的事却被大爷打断，大爷说了一些关于婚姻的话题劝他珍惜自己的姻缘。
　　这些话他听得腻也听不进去，因为林江总会用一模一样的说辞提点自己。
　　他烦……
　　没坐多久就走了。
　　青鞍山那次他记得大爷说过，他和心里的那个人注定没结果让他趁早做了断。
　　等发生了这些事后回过头再看，早断了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可谁又能仅凭他人无足轻重的一句话而轻易改变呢！况且那时只当大爷说的话是儿戏因为林召南不信命！
　　他又想到签文上的诗句——父母命难为，棒打良人拆金辉。前世孽缘今世果，好个鸳鸯阴阳两相隔。
　　似乎全部应验只是阴阳两相隔……
　　他笑了……
　　现在的状态不就是这样么，相隔两地生不如死的思念着！
　　他站在楼道里没出去不知道该去哪！
　　要么回家要么去店里可他都不想去，他想给他打电话听听他的声音。


第80章 孔欢，只要你能来
　　林召南犹豫再三，拨通了。
　　对面接起，沉默良久。
　　久违的声音缓缓吐出两个字：“召南！”
　　林召南鼻子好酸，心里好痒：“嗯！是我！”
　　孔欢憋了许久才说出口：“你还好么？”
　　不好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好，但他还是回答道：“嗯！好！”
　　林召南听到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嘈杂声，有人声问孔欢吊柜要怎么装，展台想放哪之类的话语。
　　他问：“你在装修？”
　　孔欢说：“嗯！装之前要再确定一下店内设计！”
　　林召南犹豫着：“那你先忙！我挂了！”，他舍不得挂电话。
　　孔欢更舍不得，沉默了。
　　两人举着手机谁也没动都在等对方挂断。
　　静默得只听见听筒里传出装修工人的催促声，让孔欢发表意见。
　　“召南！那我先挂了！”孔欢声音温柔。
　　“好！”
　　林召南答应却急切喊着：“阿欢！”
　　又顿了顿思索再三说道：“我……结婚那天你……来好么？”
　　孔欢没有犹豫：“好！”
　　林召南怕他反悔接着说：“说好了一定！你一定要来！”
　　因为……看着你我才有安全感。
　　“好！一定！”
　　林召南心里泛着酸楚感觉有些话不说就来不及了，“阿欢！那天的照片……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想让两人之间存在误会即使分开也不想有。
　　孔欢心情明朗地笑了一下：“嗯！我知道！照片我都粘好了！我留着！”
　　“阿欢，对不起！”林召南哽咽。
　　对面长叹一声，“没什么对不起的！别想太多！”孔欢声音颤抖。
　　工人都在忙根本没人跟他说话，孔欢故意转过头应和：“好！马上就来！”
　　林召南知道的故意，也知道孔欢心里不好受，再多说一句两人都会哭。
　　“阿欢！那你忙！我们……我们有时间再联系！”
　　这是两人近半个月以来的第一次通话，不知道挂断后还会不会再度听到对方的声音。
　　“召南！等我！”，孔欢说：“我一定去！”
　　电话被孔欢挂断。
　　林召南的手机还贴在脸上，在心里把思念的话说尽。
　　阿欢！我想你了！阿欢！你不在的日子我度日如年！
　　阿欢！你要能来，我就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他们我爱你！以前都是你主动对我说！
　　这次！我想主动！
　　原本的思念和脑海里的猖狂因为这次通话又开始疯长，刺激着他做出更大胆的决定。
　　孔欢，只要你能来……
　　婚礼这天张朵儿起了大早，眼皮肿胀得化妆师都难以下手去勾勒眼线，那双丹凤眼仿佛被蚊子叮了一样。
　　难看……
　　她自己还嚷嚷着怎么办，缠着化妆师想办法又抓着摄影师让他把自己拍得好看一点。
　　实在不行就修图，她要美。
　　化妆师边化张朵儿边说，面部晃动眉毛画完一上一下，举着镜子自己很满意化妆师要改她不让。
　　摄影师举着机器听她嘟囔。
　　门大开着屋里来来往往都是亲友恭维的话说尽，张朵儿听着开心。
　　“关门！”她一直坐着有些冷，朝门外口的人喊了一句。
　　化妆师觉得她娇蛮跋扈，腮红打得狠了些像猴屁股。
　　张满福穿西服妻子穿旗袍在客厅里招呼着，一时热闹得七嘴八舌难以应和。
　　“老张恭喜啊！”
　　“早结婚！早生孩子！大孙子抱在手里够你俩乐呵的了！”
　　“老张啊！等会儿上台别哭！”
　　张满福道谢给分喜糖，大家图吉利嘴里塞了一块又一块，含混不清的还在说。
　　男方这面倒显冷清。
　　来的只有林江为数不多的朋友，艾青寻也在，艾洋没来她不想看。
　　林召南穿的是孔欢给自己买的那件深蓝色西装，没穿林江买的。
　　因为他随时都在准备！这场婚礼只要他来就是他和自己的！
　　这么想不再觉得凄凉，看到旁边雇的几位伴郎也顺眼很多，一人给了一份红包。
　　“男方接亲去了！”媒婆面露喜色喊了一嗓子。
　　林召南拿着白色手捧花因为冬天鲜花容易萎蔫所以换成了塑料假花。
　　坐上车到了女方家。
　　从进门到下楼，林召南逼着自己在大家的喧闹起哄声中所有流程做得还算妥当，只是脸上的笑容特别僵硬因为长得帅的缘故他怎么笑其他人都觉得是好看的是自然的。
　　游戏环节林召南特意避开吃苹果，他不想和张朵儿有任何的肌肤之亲，背着张朵儿下楼他还能接受。
　　新郎新娘的婚车在前，其余跟在后。
　　寒风凛冽，吹得摄像大哥眼泪直流，抱怨不停：“今天怎么这么冷！”
　　“三九！今天三九！”一旁有人说。
　　“赶上这天结婚咋寻思的！”大哥纳闷不解。
　　不光是他所有人都不太理解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还这么突然，亲友都以为张朵儿是未婚先孕才着急嫁的，背地里不免被人说三道四。
　　车里张朵儿左右调整自己的喜冠因为林召南把她放进去时头撞到了车边。
　　“召南哥！你帮我弄一下！”
　　林召南看向车窗外，无心理搭理只想着孔欢什么时候能来。
　　张朵儿见他无精打采，心里也猜到了几分说道：“召南哥！我们既然结婚了就开心点！把过去放放！”
　　林召南始终没正眼瞧她，问司机：“师傅！还有多久到！”
　　“早着呢！”
　　“怎么这么慢！”他着急。
　　司机打趣：“着急入洞房啊！录像呢！肯定要慢点开！再说婺江地方太小不慢点开一脚油门就到了，你们剪出来的影像也不好看，没牌面！”
　　正在心急如焚之时他收到了孔欢的消息。
　　-召南，我还有十分钟就到。
　　林召南心里泛甜，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十分钟也有点急但想到待会儿要见面又觉得十分钟不算什么。
　　只要他来一切都好！


第81章 结局（一）
　　孔欢答应过林召南就一定会来。
　　他一身西装，笔挺帅气。
　　半个月不见，一定要留个好印象给他再者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
　　孔欢脚上穿的是林召南买的那双棕色皮鞋，一直舍不得今天也是他第一次穿，只是新鞋有些磨脚走路时不太舒服可他并不在意。
　　孔欢很少打领带因为林召南嫌他打的丑，每次穿上西装脖子一扬林召南会边奚落边快速系一个结，还不忘帮他整理衬衣领子。
　　孔欢对着镜子绕了一圈又一圈始终不满意，看眼时间该出发了。
　　索性不戴，套上羽绒服出门。
　　刚出单元门就被一股寒风呛得透不过气。
　　太冷！
　　上身还好只是脚冻因为林召南买的是单鞋。
　　他哆哆嗦嗦走到停车位，上车后脱掉羽绒服扔在了副驾驶上。
　　车子发动驶出小区。
　　一连等了几个红灯，他修长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方向盘又焦躁的按了一声喇叭他在和红绿灯对抗，倒计时十秒时已经开始轻踩油门。
　　变颜色的同时车蹿了出去，路面结冰略有些凹凸不平车轮偶尔会打滑，什么都阻碍不了他驶入高速直奔婺江。
　　心里焦急的不受大脑控制脚下狠踩油门，他想快点赶到快点见到林召南。
　　自己仿佛不是去参加婚礼的更像是快要迟到的新郎官。
　　这一路孔欢脑海翻涌不停。
　　那个自己构建了无数次的场景在再次出现，在这个场景里他娶了林召南无数次可现实中却一次都没和他说过……
　　他想过两人的婚纱照。
　　要一套古风得状元服，一黑一红，还要一套民国风的长马褂，自己穿浅色他穿深色，深色好看衬他皮肤。
　　再挑一张照的满意的办喜宴时用作迎宾照。
　　凌傲群一定是证婚人，只请那几个玩得好的朋友。至于伴郎就不需要了简简单单一个仪式就好！但接亲环节不能省一定是自己去接他，背着他下楼。
　　然后去酒店举行仪式。
　　台下几人围坐一桌，好像也只能是一桌，孔欢不禁苦笑。
　　小声说了句：“可能一桌都坐不满，明明一顿火锅就能解决的事竟敢自称是喜宴！”
　　他自嘲寒碜连喜宴都算不上，自觉委屈了林召南。
　　别人结婚动辄敲锣打鼓鞭炮齐鸣，自己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把他娶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够重视他！
　　孔欢内心开始自相矛盾在现实与幻想之间徘徊不定，揣摩着林召南的心思，那种不受控制的纠结和痛苦只有他能体会得到。
　　在心里低声喃呢：“还好！还好他没嫁给自己……是自己没能力！连一场能摆在明面上的婚礼都给不了他！是自己没用才使得两人分手！”
　　越想越觉得胸口堵得慌一口气没喘匀竟控制不住抽噎起来，他压抑着流下的眼泪可其中一滴还是顺着脸颊浸湿了衣领。
　　孔欢双手愈发用力地攥紧方向盘，指甲深深嵌在掌根处直到一阵剧痛才刺得他勉强安静下来。
　　可脑海里又不自觉的出现了自己宣读婚书的画面。
　　婚书是熬了几个通宵才写好的，字字肺腑句句真心。
　　他要把自己最想说的全部说给他听，他是自己心里的唯一，是最特别，除了他没人值得自己这么做。
　　婚书的最后是这样写的：
　　孔欢林召南同年同月同日生，于今日喜结连理虽为同性然则心意相通情深似海，吾爱质坚吾爱不朽纵使山海阻隔亦不离不弃。经年流转岁月蹉跎，愿与彼此到白头，余生偕老！
　　可这幅美好的画面却别父母搅得满复疮痍。
　　没了交换戒指！没了许下承诺！没了应该在祝福中进行的拥吻……
　　拥吻！
　　多久没感受到他的温度了！上次是什么时候都忘了！
　　那些发生在平平常常每一天的事情早就成了习惯，没想过这辈子会到此为止！要知道是最后一次，自己肯定会认真记住！
　　比如现在马上要见到他了……
　　孔欢开了很久，他有些累把车停在了休息区。
　　下车透气顺便加了一箱油，走到吸烟区点着一根烟。
　　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个休息区他熟，几年前去青鞍山时就是在这歇得脚。
　　那是两人第一次出游，秋高气爽林召南身上的香味自己至今都记得，是淡淡的薰衣草香。
　　只是两人在一起之后这种味道熟悉的不再特别，直到分开又开始想念……
　　孔欢转头看见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在一旁摇摇摆摆的走着，父亲怕她摔倒要拉她的小手，女孩倔强的双手交叉固定在胸前，险些滑倒。
　　孔欢感觉女孩可爱开始期盼大群和婉婉的孩子，想着小家伙能快点出生，最好是个女孩。
　　想着想着就接到了大群的电话，“欢！你到哪了？”
　　“休息区！”
　　说着问旁边的人从这里到婺江镇还需要多长时间，那人说十分钟。
　　大群又问：“今天能回来么？”
　　他犹豫片刻：“能！”
　　孔欢满眼慈爱看着小女孩在父亲周围晃悠，渐渐和父亲拉开了距离但还在安全区域，她抬起小脚在一块结冰的地方试探地轻轻下点，可作出的动作却笨重可爱。
　　他笑着问：“大群，婉婉预产期是几月？”
　　“早着呢！五月份！”
　　“行！等五月份我闺女出来以后带她去买好看的衣服！”
　　大群吭哧一笑：“四肢还伸不直呢能穿啥！”
　　孔欢吸完最后一口烟挂断电话前看了女孩一眼。
　　她小心翼翼地走在冰上，父亲看了她半天又转头和一旁的人闲聊。
　　孔欢给林召南发了一条信息。
　　-召南，我还有十分钟就到。
　　也就几秒钟的功夫。
　　再抬头时发现小女孩已经离开了刚才的地方，孔欢找了半天才看见她正颤颤巍巍左摇右晃地朝高速路口冲去，小家伙脚下捣腾地飞快。
　　此时远处有一辆飞驰而过的轿车从坡上驶来欲经过休息区。
　　孔欢心下一急喊了一嗓子“哎”朝女孩奔去。
　　这一嗓子集中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却没人注意到女孩，她父亲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孔欢，没察觉女儿已经不在自己身边。
　　继续闲聊。


第82章 结局（二）
　　听到吼声的女孩仿佛受了惊得小企鹅，脚下不停扑腾。
　　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站住！别跑！”
　　几乎同时前方轿车也注意到女孩，雪天路滑又是下坡，距离近在咫尺司机发狂般地拼命拍喇叭，声音在四野空旷的高速路上急促凄厉地惨叫，难听得刺耳。
　　女孩父亲警觉地回头，慌乱间冲了过去以为为时已晚。
　　孔欢却先他一步……
　　司机早就踩下刹车可车迟迟不停，错乱间他认为是自己踩错了，双唇直抖心凉一半骂了一句。
　　抬脚……
　　误把油门当刹车狠狠碾了下去！车没命地往前蹿，司机骂声不断，身体不受控制，脚下麻木僵硬加快速度反复跺着。
　　女孩已经冲到路面紧随其后的孔欢顾不了那多，扑过去拽着可女孩的衣服打滑他只得欠身向前，一把将女孩甩到路边的积雪堆处。
　　生生的将自己置于虎口！
　　孔欢根本没时间躲闪所有动作都是同时发生。
　　女孩的大哭声，人群的喊叫声，紧迫嘶哑的刹车声，还有汽车冲击自己身体时发出的巨大闷炸声……
　　他仿佛别人手里的玻璃杯被狠狠砸在地上。
　　滚了几圈后孔欢仰面朝天地停下，刹车痕连着长长的血迹，孔欢的鞋被撞丢一只……
　　现场触目惊心。
　　他眩晕……
　　眼前灰白交织茫茫一片，耳畔嗡鸣不止，身体如行走在冰川之中温暖渐失。
　　冷！好冷！
　　唯一热的地方只有贴着地面的耳朵仿佛浸在热汤泉里，他看见不远处的一只鞋，用尽全力想伸手去够可终是无法触碰。
　　虚虚实实，意识越来越模糊。
　　一大片蔓延开来的红向远处流淌……
　　红色！婚礼是红色！
　　“阿欢，你一定要来！”
　　林召南的声音反复出现在耳边，声声切切唤得真实。
　　“召南……等我……召南……”
　　他感觉自己是油尽灯枯的火焰，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借着仅存的灯油还能负隅顽抗一阵……
　　接着便陷入无尽的黑暗连林召南的声音也被吞没殆尽……
　　“婚礼可以开始了么？”司仪在旁边反复催促。
　　林召南已经等了孔欢半个小时，电话根本打不通话。他从开始的耐心等待变得焦躁不安。
　　最后猜忌不止……
　　他是不是骗我的！孔欢！你是不是不来了！
　　宾客全部落座婚礼却迟迟不开始，有坐不住的便四下交头接耳声音一浪盖过一浪眼看要掀起风波，林江让酒店提前把菜上了又示意司仪就现在，下面才算消停。
　　“林召南！”林江瞪大双眼怒视他，“做你该做的事！”
　　司仪的声音响起：“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的到来！今天是……”
　　林召南什么都听不见只是望着门口盼他赶紧来，他答应过自己不会出尔反尔的！
　　“下面有请新郎登场！”
　　台下响起雷鸣般得掌声安静后却不见人影，气氛尴尬，司仪圆场：“看来掌声不够热烈啊！”
　　又是一阵。
　　林江冲到后台看见林召南不争气地傻站着一巴掌扇了过去。
　　几位伴郎不明就里看得吃惊，不知道情况也不敢上去阻拦。
　　“滚上去！”林江压低声音怒吼。
　　林召南眼神呆滞落寞失望，慢慢踱到台前。
　　阿欢！你……
　　站在台上时也只看着门的方向。
　　阿欢！你来了么？
　　“下面有请新娘登场！”
　　阿欢！你是不是躲起来了？
　　司仪的嘴上下开合下面的人脸上挂笑，林召南辨不清任何情绪只知道他们的动作机械的像是应付。
　　“新郎新娘交换婚戒！”
　　阿欢！快出来好么！求你了！
　　林召南牵着张朵儿的手拿起戒指开始东张西望，目光快速搜索连一丁点熟悉的轮廓都找不到。
　　张朵儿低头羞涩道：“召南哥！戴戒指啦！”
　　林召南不甘心又扫视一圈，他一定藏在角落里。
　　阿欢！快出来！别闹了！
　　司仪的台词已经读完，新娘的戒指还没戴上又开始煽情的临场发挥。
　　林召南目光触碰到林江的那一刻他才清醒，低下头绝望地将戒指套在张朵儿的无名指上。
　　林召南感觉孔欢把自己高高抬起又狠狠摔在地上和上次说分手时一样。
　　孔欢！我的尊严和期待就这么一文不值是吗？像块烂抹布一样你说扔就扔是么？
　　我竟像傻子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孔欢！你辜负了我！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下面起哄。
　　射灯的红光在地上摊开似一滩血迹，林召南盯着刺得瞳孔逐渐放大引诱得他发狂，入了魔。
　　捧起张朵儿的脸把愤怒和报复混着泪水一同灌进了张朵儿的唇齿之间！
　　张朵儿不挣扎甚至窃喜！
　　台下人看得口水直咽，司仪开玩笑才将林召南拉开。
　　孔欢！你看见了么！我亲她了！亲她了！
　　你他妈倒是出来啊！躲着我干什么！
　　狠厉的目光将下面的宾客搜刮细数，最后柔和失色。
　　他不在！
　　孔欢，我恨你！
　　阿欢……我恨你……
　　敬酒时原本要用白水代替林召南偏不只要白酒，林江怕他闹事没答应可林召南发疯管不了那么多，自己拿自己倒。
　　敬了七八桌，男女老少只要跟自己碰杯的他全喝。
　　一杯又一杯灌进空洞无望的内心，怎么添都添不满。
　　阿欢！你骗我！
　　他的手机揣在伴郎兜里，伴郎后知后觉看到屏幕上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后赶紧把手机递了过去。
　　是大群……
　　林召南喝得醉：“喂！”
　　大群声音低沉：“林召南！你来医院一趟！”
　　他自嘲道：“干什么去！我在结婚！”
　　大群恨不得将他撕碎：“废什么话！让他妈你来就快点！孔欢他……他……”
　　大群语调起伏不定。
　　林召南突然清醒：“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你快说他怎么了……”
　　大群哽咽：“出车祸……人……不行了！想见你！”
　　林召南脑袋“轰”地一声炸开，手里的酒瓶杯子碎了一地，抛下一切跑出酒店赶到医院。
　　可还是晚了……
　　白布下盖着的是自己朝思暮想，半个月不见的爱人。
　　“阿欢……”，他一如往常轻轻唤他：“阿欢！我是召南！”
　　孔欢没有任何温度的躺着。
　　林召南不信：“你醒醒！别闹！”
　　他双手颤抖却没勇气掀开白布看他。
　　“不是你！对么！不是你！”


第83章 结局（三）
　　你说过要来找我的，怎么会！不可能……
　　大群看到林召南窝囊的模样怒不可遏地一拳打在他脸上，抓着他的后衣领，一把掀开白布。
　　“孔欢！这就是你日思夜想的窝囊废！连见你最后一面的勇气都没有！值得么孔欢！你值得么！”
　　大群咆哮地哭出声：“要不是你……要不是去参加你的婚礼……”
　　“妈的！王八蛋！”
　　抬脚踹在林召南身上。
　　林召南瘫软在地靠在床尾早就没了力气，他还是不敢相信，掩面痛哭。
　　眼前失去血色的不是孔欢对么？不是！对么！
　　他想问可嘴巴开开合合却发不出声音，咿咿呀呀，只有崩溃大哭。
　　不是他，不是！
　　林召南拼命摇头。
　　大群将他揪起，指着，恨不得戳穿他的心脏。
　　“我告诉你林召南！你欠孔欢的！”
　　直接将他搡开。
　　大群莫名自责哭得绝望：“孔欢，从初中认识你到现在就没见你对谁这么上过心！早知道这样当初……当初就该制止……”
　　林召南看着孔欢苍白如纸的嘴唇彻底傻了！
　　他喊得声嘶力竭：“阿欢……你答应过我要来的！我还没和满座的宾朋宣布我们关系呢！阿欢！那句“我爱你”你还没听到怎么就走了！阿欢！别闹！醒醒好么……”
　　再怎么疯狂呼唤孔欢也没法醒来。
　　“阿欢！我求你了……醒醒……”，他嗓音嘶哑一贯好听的声音不复存在，“别离开我！求你了！”
　　哭好像也发泄不了这种锥心难忍的情绪。
　　孟静不看林召南，在一旁擦着流不尽的眼泪，她对林召南有着说不清的怨恨也怨恨自己，孔方帅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双眼通红，眉头紧皱。
　　大群看着二老不堪重负的模样心里堵得无处发泄。
　　看着林召南他觉得他根本没有权利哭哭啼啼，在这说一些让人恶心的话，扰人清静！
　　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拉着林召南要往外走，那身深蓝色的西装被扯地扭曲畸形，松手后满是褶皱又乖乖地重新贴在林召南身上。
　　大群见他执拗更狠了抓着衣领往外拖，林召南攥紧病床，死死不放。
　　“我要陪他！哪也不去！”
　　“王八蛋！”大群骂道。
　　两人吵得孔方帅怒喝：“都给我滚！”
　　大群像拖犯人一样将林召南拖到楼梯间，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林召南不还手，大群一拳又一拳……
　　“王八蛋！结婚！他妈的……很开心是么……结婚开心还是孔欢死了你开心！”
　　林召南眼神呆滞，让大群出乎意料的是他竟冷哼摇头。
　　“妈的！开心？是吧？”
　　林召南不长的头发刚好被大群揪住，狠命地将他的头往墙上撞。
　　林召南任他折磨自己。
　　大群力气渐失，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现在的林召南就是一滩烂泥，模样狼狈，谁踩一脚他都不会反抗不会拒绝。
　　他已经哭不出来，绝望的！哭不出来！
　　林召南声音卑微，语气却淡定：“对不起！”
　　“对不起？别他妈跟我说！凭你也配！”
　　林召南想想确实不配，“他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大群突然抬头，咬牙一字一顿道：“那你就去死！”
　　林召南知道孔欢不在的日子是什么滋味，要是自己能去陪他也是一件好事。
　　他吸了吸鼻子扶着墙勉强起身，抻了抻西装，这是孔欢留给自己的，穿在身上就像他在时一样紧紧地把自己包裹住很有安全感。
　　“嗯！我去找他！”，说着朝楼上走去。
　　大群听不出这句话里的任何感情懒得管他，坐在墙角平复心绪。
　　穿过铁闸门后楼道空荡破旧，上面是医院废弃的几层，玻璃碎的冷风呼啸灌入擦着玻璃边发出凄惨诡异的细笑，墙皮仿佛牛皮癣挠一下就会有皮屑掉落。
　　林召南傀儡般一步一步迈上台阶，脚步声撞在墙上又弹回耳朵。
　　渐渐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却不见他人。
　　“召南！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召南！明年的蛋糕你要给我买啊！”
　　“召南！我们去余郊，买个有大厨房的房子！”
　　“召南！我想你了！”
　　林召南默默微笑在心里全部应下！阿欢，你想要的我全都会给！
　　“召南！别怕！我在！”
　　这句话孔欢总会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说出来，可现在……
　　阿欢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你不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
　　“召南！只要你念着我，我一直都在！”
　　念着你太苦了！阿欢……我想去找你……
　　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林召南来到医院天台。
　　屋顶的雪厚得盖过脚面却无人打扫，这样一个多余的地方谁会愿意为此费力呢！
　　楼顶的风吹的猛，刺得林召南流出眼泪但面容貌依旧平静。
　　他从容不迫地走得踏实好久没这么轻松了！一抬腿稳稳地站在了生死边缘。
　　阿欢！我从小到大中规中矩！可一个能入我心的朋友都没有，直到你出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既是知己也是我的爱人！更是我想共度余生的那个！
　　遇见你真好……
　　林召南望向远处，城市被摊平到天边成了一条线，一幢幢狭隘细小的建筑如盒子般浮现在眼底组合起来却开阔无垠。
　　他想这些盒子里会不会有他和孔欢一样的人！
　　一样爱的艰难纵使明目张胆，肆野猖狂却饱受摧残……
　　亦或是双亲支持，安心相爱……
　　阿欢！你说他们是怎么遇到的啊！是不是像你和我一样是老天故意安排的呢！
　　现在是冬天可两人相遇的时候是夏天，但自己最怀念的却是青鞍山那次的秋天……
　　孔欢载着自己在斑驳稀疏的树影里穿梭，那时暧昧不清的感觉酸酸甜甜……
　　太多的第一次都是他给的……
　　记忆深刻……
　　现在你不在了！一切也该结束了！
　　林召南仰头望向天空心情愈发舒畅，既然自己左右不了百般阻挠的人那就将自己抛到九霄云外好了！
　　他吐出最后一口气。
　　那犹豫不决的亲情，那被迫无奈的婚姻……终于！终于可以卸下所有包袱去找你了。
　　没人能将我们拆散！
　　“阿欢！我来了！等我……”
　　再难欢（一）
　　大群坐在地上越想越不对，擦了一把眼泪，两步并一步地跑到楼上。
　　“你！下来！”
　　迎面呼啸而过的风呛得他别过脸转而又抬头大喊。
　　“林召南！你他妈别想死！活也要给我活下去！”
　　“叔叔阿姨就孔欢一个儿子！你想没想过没了孔欢他们怎么办，后半辈子谁照顾他们！”
　　这句话让林召南有了片刻的清醒。
　　是啊！他们只有孔欢一个儿子，现在阿欢走了谁来照顾他们！
　　“别想逃避责任，无论如何他们的后半生你都要负责！”
　　林召南眼神呆滞，风吹的面颊苍白唯一透着红的就是耳尖。
　　大群上前一把将他拽下来。
　　恍惚间林召南感觉自己已经去找孔欢了，大群拉扯着他跌跌撞撞地下了楼梯，嘴里骂骂咧咧。
　　进病房前大群理了理衣服，林召南始终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大脑和眼神一样空洞，一个失去了思考能力，一个失去了观察能力。
　　护士将孔欢推出来时他都没有察觉，孟静孔方帅随之离开。林召南像一尊雕塑毫无生机品性拙劣地让两人嗤之以鼻。
　　孔欢出殡那天，几个玩的好的朋友都来了当然林召南也在。
　　依旧是一副呆傻模样，大群言语刺激骂他骂到懒得张口，林召南都没清醒。
　　直到孟静捧着孔欢骨灰盒出来时，林召南才像一个饥饿如狼的乞丐明目张胆地从孟静怀里夺了过来。
　　紧紧抱在怀里，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抱他。小小的，他的脸紧贴在上面冰冷的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阿欢！是我召南！我来送你了！
　　孔方帅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林召南没反应。
　　孔方帅低声警告道：“拿来！”，这是作为孔欢父亲对他最后的容忍。
　　林召南犹豫片刻松开手不情愿得将他交给孔方帅。
　　“不是你的！”孔方帅冷冷说了一句，上了车。
　　阿欢他……不是我的……
　　孔方帅这句话说得在理，林召南自知没权利占有。
　　他拥有的只是过去四年的回忆，唯有那才是别人夺不去的！
　　孟静孔方帅想将孔欢的遗物焚烧殆尽，林召南再三嘱托让大群将属于两人的东西拿给自己，开始大群不情愿最后还是答应了。
　　林召南抱着不大的纸箱子，不知道去哪。
　　他从婚礼跑出来后一直住在酒店，林江那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只有孔欢在的时候自己才有家。
　　可现在！
　　他抬头看向两人以前住过的地方被贴上了“房屋出售”几个大字。
　　他好像没有家了。
　　抱着一箱东西去了长宁公园，找到一处干净没有雪的位子坐下。
　　在这里他给了自己联系方式，那时心里小鹿乱撞抱着欢欢匆匆离开，犹豫着要不要加最后还是加了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后来他们一起跑步，一起遛欢欢，直到最后在一起……
　　林召南从箱子里拿出相册。
　　看到被自己撕得粉碎的那几张照片被孔欢用透明胶粘得整齐，只是有几张缺了几块。
　　林召南有些后悔。
　　第一张，那年冬天一起堆雪人欢欢的毛上沾满了雪，孔欢的大脸占满了照片的一半，他的鼻孔很大这张很滑稽……
　　第二张，两人第一次一起过生日，相片里是他抱着欢欢看着自己许愿的模样，原来那时他的眼里就藏着秘密……
　　第三张，运动会两人对视的照片，他的侧脸真好看他的眼睛也好看，他搂着自己的肩旁那种感觉忘不了……
　　林召南向后翻，每一张都有他和自己的身影。
　　大家一起跨年的、一起去青鞍山的、一起在大群婚礼上的……
　　他抽出一张，是两人一起去余郊时拍的照片。
　　余郊是抓阄抓到的因为旅行不知道去哪，孔欢想了一个办法抓阄，林召南看着几个纸团举棋不定，半天拿起一张打开一看是余郊。
　　彼时是夏天，余郊白天闷热的出不了门只能躲在酒店吹空调，晚上出去溜达闲逛。
　　两人漫步在海边吹着傍晚的海风很是惬意，没了白天浮躁的心情。
　　他们光脚走在沙滩上感受着沙砾的粗糙舒服得脚心发痒，一浪又一浪的声音在喧嚣的余郊显得格外清净。
　　林召南说：“阿欢！这个地方还不错！”
　　他无意间的一句话孔欢记住了，除了长宁孔欢没听过林召南对什么地方做过评价。
　　“你要是喜欢我们就搬到这里！”
　　孔欢知道他喜欢余郊也是从那时起萌生了要来这里定居的念头。
　　手中的照片被泪水浸湿，那些美好的憧憬随着眼泪被冲的一干二净。
　　阿欢！我好想你！
　　他又拿出《浮生六记》，孔欢说过这本书讲的是沈复和芸娘的闺房乐事，他很喜欢看。
　　也说过沈复对芸娘的感情就像他对自己的。
　　那时自己还反驳说沈复比较滥情有了芸娘还和外面女子寻欢作乐。
　　又没好气的质问孔欢：“你不会像他一样吧！喜欢我然后在外面乱搞！”
　　孔欢单手起誓：“我！孔欢！今生只爱林召南一人！绝无二心！其他人看都不看一眼！如有违背我吃翔！”，一本正经的模样很是搞笑。
　　“你恶不恶心！”
　　“那你呢？”孔欢抓着他的手。
　　“我……我说不准喽！”林召南开玩笑。
　　孔欢知道他是故意的挠林召南痒痒肉，在床上翻了几翻才求饶。
　　两人的欢笑打闹声清晰真实可现在只能像默片一样在脑海里一遍遍放映……
　　“召南！你在哪呢？”艾洋给他打电话。
　　林召南擦干眼泪：“长宁公园！”
　　“爸叫你回家！”
　　“不回！”
　　“张朵儿也来了！”
　　林召南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心烦，“你跟他们说我去余郊了！”
　　挂断电话。
　　他本没去余郊的打算可不想面对些人，订好票当天晚上走了。
　　林召南先去孔欢装修好的店铺把经营模式重新梳理了一遍，接着孔欢几项没谈好的生意接着谈。
　　他感受到了孔欢应酬时的不易，每天回酒店脱掉西装躺在床上，累得不想说话。
　　即便很累孔欢还是会给自己打电话，可现在自己也想给他打和他说一句：阿欢！辛苦你了！
　　再难欢（二）
　　五月……
　　许婉婉顺利诞下一名女婴，凌傲群嘴上乐开了花，抱在怀里左右晃悠稀罕不够。
　　眼含泪花一口一个“凌玉珊珊”的叫着。
　　大家念起这个名字时多少会带着些许伤感，但很快会被孩子纯真软糯的笑容冲淡。
　　全然不记得因为什么伤感。
　　林召南给孩子买了几条小裙子，孔欢说过等孩子出生了要给孩子买各种好看的衣服穿。
　　那天林召南给艾洋打电话。
　　“艾洋，过几天陪我去趟大群家吧！”
　　“怎么了？”
　　“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我一眼都没见过！”
　　自从孔欢出事以后他和大群虽有来往可大群说话始终夹枪带棒，不管大群说什么林召南都是微微一笑但内心的疼痛却迟迟无法缓解。
　　所以林召南不敢自己去。
　　艾洋答应他，两人约着有空一起去。
　　转眼到了周六。
　　大群家里实在热闹送走了亲朋好友可算消停又迎来两人。
　　艾洋将珊珊抱在怀里，那么小那么可爱。午后的阳光撒在孩子一戳就会破的小脸蛋上，透着肉色的粉嫩。
　　林召南看得心暖，开始着急：“给我抱抱！”
　　大群没好气，“别抱坏了！”
　　许婉婉坐在床上瞪大群一眼：“怎么说话呢！”
　　大群沉着脸不再言语。
　　许婉婉对珊珊说：“闺女！这是你干爹！”
　　林召南怀里，珊珊正啊啊地发出奶音好像在和自己说话，他努嘴逗着。
　　珊珊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食指，柔软有力。
　　拉扯着林召南披在身上的坚强，差点露出伪装下那颗一击就碎的心灵。
　　阿欢！你看到了么！珊珊多可爱！
　　艾洋又凑过去碰碰她的小手也想让她抓着自己，哪知小东西不理不睬只看林召南。
　　艾洋说：“你看看！珊珊这么势利眼就和你这个有钱的干爹亲！”
　　林召南说：“珊珊！快点长大到时候带你去玩。”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可不想让我闺女乱跑，万一野了管不住怎么办！”
　　大群正说着，孟静孔方帅拎东西也来探望。
　　两人脸上原本和善的笑容看到林召南的瞬间消失了一秒而后又露出。
　　林召南打了声照顾：“叔叔阿姨！”
　　两人当他是空气，不理睬。
　　孟静逗着小宝宝，“刚才说什么呢！又“野”又“管不住”的？”
　　许婉婉没接茬，怕哪句话不对了二老伤心，转移话题说：“等珊珊长大了就能叫奶奶了！”
　　“是啊！是啊！”孟静过去笑的时候没有鱼尾纹可现在都快延伸到太阳穴了，“那就快点长大，爷爷奶奶带你去买好吃的！”
　　看到床上放着的几件婴儿衣服，拿起来左右看了看精致小巧，很是喜欢问道：“这衣服好看，谁买的？”
　　看向眼大群。
　　大群瞄了眼靠在墙边一言不发的林召南，又使了个眼色给艾洋。
　　艾洋接得匆忙：“啊！姨！我买的！逛婴儿用品时看着好看就买了！”
　　“确实好看！有眼光！”
　　间接得到孟静的肯定林召南特别开心。
　　孟静孔方帅是被林召南开车送回家的，一路无言只有艾洋不停找话题缓解气氛才不显尴尬。
　　快下车时孟静冷漠道：“以后别给我俩打钱，我们有手有脚能自食其力！”
　　摔门而去。
　　孔方帅坐在车里叹了一口气，打开车门却被林召南叫住：“叔！”
　　孔方帅顿了顿。
　　“每个月的生活费我还是会按时打到卡里的，我知道你和阿姨不想见我！我……尽量不出现但是还会关注你们两个人的。”
　　“有什么事……”，他握了握方向盘，“有什么事跟我说！”
　　虽然知道两人不会和自己说什么，他不求他们的原谅只想代替孔欢尽一份义务也是为自己赎罪。
　　他欠孔家人的。
　　孟静站在外面喊道：“磨蹭什么呢！上楼！”
　　孔方帅一脚踏到地上，关车门前说了句：“嗯！好！”
　　这是林召南第一次收到孔方帅的回复，一时不知如何表达心里的喜悦，脸上蔓延的微笑倒是能说明一切。
　　他知道自己和两人的关系开始慢慢破冰，至少在孔方帅这里是这样的。
　　债难还（一）
　　房子装修好后林召南张朵儿搬了进去，虽同在一个屋檐下却一直分房睡。
　　有夫妻之名，没夫妻之实。
　　林召南每天早出晚归，应酬不断经常醉酒半夜回家，每次回来都把自己反锁在自己房间里。这天林召南接着两场酒局，喝得实在是不清醒。
　　他没开车，顶着天旋地转的脑袋边哭边往家走，落魄的像个乞丐嘴里念叨着两个字，孔欢。
　　几次差点被撞司机下车骂骂咧咧，他差点和人打起来，好在遇到好心人又刚好接到了张朵儿的电话。
　　那人告诉张朵儿地点，她打车就来了。
　　眼前张朵儿模糊成了孔欢的模样：“阿欢！你来了！”
　　张朵儿心里发凉应和着：“是我！召南哥！朵儿！”
　　林召南揉了揉眼睛发现是张朵儿赶紧搡开她的胳膊，张朵儿一踉跄。
　　他不想和她走得太近，“你……你走！我要……阿欢！”
　　“召南哥！”张朵儿急得抹眼泪。
　　林召南自顾自地往前走，嘴里骂：“阿欢！王八蛋！不来接我！”
　　夜半的大街空空荡荡，零星几个行人也是步履匆匆。
　　他大声喊：“孔欢！你给我出来！孔欢！”
　　张朵儿在后面跟着默默流泪，忍无可忍，声音充满怒气叫他：“林召南！”
　　林召南身体停住却站不稳。
　　回头……
　　路灯昏黄眼前尽是光晕，他知道是张朵儿可走到面前时却变成了孔欢，他微笑触摸他的脸颊。
　　“阿欢！你可算来了！我好累！”
　　“想你了！”
　　“阿欢……”说着躺在了孔欢怀里。
　　林召南仿佛听见孔欢对自己说：“召南！你喝多了，我们回家！”
　　林召南听话跟着回去了。
　　张朵儿费力将他扶到车上到家后安顿他躺下，想拿毛巾给他擦脸却被林召南拽住。
　　“阿欢！你是不是又要离开我！啊？”
　　张朵儿被林召南抓得疼：“召南哥！你放手！”
　　林召南此时眼里心里全是孔欢，耳畔充斥得都是孔欢的声音。
　　“不放！我放手你走了又丢下我！不放！”他孩子气一样的嘟囔。
　　他的脆弱，他的柔软，他最真实的一面只能给孔欢看。
　　“阿欢！别跑！”
　　林召南用尽全身力气将张朵儿拽倒在床上，压在身下。
　　极尽温柔地吻了上去。
　　嘴里却一声又一声的唤着：“阿欢……我好想你……”
　　张朵儿发疯似的迎合，眼泪是她唯一的宣泄。事后林召南沉沉睡去，梦里呓语全是孔欢。
　　张朵儿用被子遮住赤裸的身体，埋在枕头里无声的哭泣，哭着哭着她却笑了，感情复杂到她摘自不清。
　　是痛苦，痛苦丈夫心里住着另一个人，那个人是男人。
　　是幸福，幸福自己得到了所爱人的肉体，哪怕仅此一次。
　　她爱林召南，他是她等了那么多年才得到的人所以不愿放手更何况有一纸婚书她绝不放弃，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不管他怎么对自己，自己都心甘情愿承受。
　　想着她转过身轻轻地在林召南脸颊啄了一口。
　　第二天清晨，林召南醒来后头痛欲裂，发现自己身旁躺着的张朵儿，惊得哑口无言。
　　张朵儿早就醒了，看到林召南诧异的表情她识趣地抱着衣服出了卧室，关上门。
　　林召南努力回想昨天的一切，后悔不已。
　　掀开床铺时发现床单上留下的那一抹刺眼红，心里更不是滋味。本应心生怜惜却不知为何让他厌烦感觉恶心。
　　感觉自己彻底背叛了孔欢。
　　张朵儿做好饭，饭桌上两人低头不语，张朵儿脸红心跳，林召南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他不想看她，虽然昨天是自己的错但他心里就是泛着膈应。
　　这件事后他去了余郊一个多月没回家。在外面自己清静自在没有烦心事渐渐也忘了张朵儿这茬直到接到了林江的电话。
　　他告诉自己张朵儿怀孕了，林召南好不容易砌好的城墙再次坍塌。
　　张朵儿怀孕出乎所有人意料，长辈们开心自是不必多说可林召南实在没办法接受。
　　在这之前林召南曾多次提过离婚但张朵儿屡次以死相逼，那蛮横疯狂的态度让他想起了林江。
　　同为牺牲品，林召南对她的那点怜惜被张朵儿消耗的所剩无几，原本还能说上几句话，可知道她怀孕后林召南对她的态度直接跌入谷底，冷得发寒。
　　就这样张朵儿还每天努力扮演一个好妻子的形象，嘘寒问暖，林召南压根理都不理。
　　低头不见抬头见，两人的这种关系到女儿林叙歆出生后的几年里都没改变。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林召南才渐渐有所缓和……
　　债难还（二）
　　我林叙歆。
　　父亲林召南，母亲张朵儿。
　　从小长在爷爷奶奶家，他们叫孔方帅孟静。我还有一个爷爷奶奶但和他们不太亲，加上那个爷爷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几乎没什么印象。
　　小时候好奇得问过奶奶，为什么爸爸和爷爷不是一个姓，她从不回答只是摸着我的头笑。
　　我也不再纠缠。
　　我最喜欢吃奶奶做的饭，感觉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每次都能吃掉满满一碗。
　　青寻奶奶来的时候会和奶奶一起挤在厨房里两人研究菜谱，偶尔姑姑也会过来蹭饭。
　　只是父母很少来，我母亲除了每周六把我接走周日晚上再把我送回来外，其余时间从没踏进过这个家门。
　　那天中午艾洋和夏荷姑姑接我出去玩，父亲也在。
　　印象里的他一直都很帅也超级拉风，走在街上会有阿姨频频回头的那种。
　　姑姑问我：“余音，你喜欢哪条裙子？”
　　我的小名叫余音，为什么叫余音我不太明白。
　　我指着那件粉色的说：“这个！”
　　姑姑很大方每次都会给我买很多吃的玩的，穿着新裙子他们带我去了大群叔叔家。
　　大群叔叔真是越来越胖了一身的油腻，虽然和父亲同岁但看起来他仿佛要比父亲老一旬。
　　珊珊姐会带我一起玩玩具，总是把好东西留给我。婉婉阿姨给我买了一个小书包，因为要上幼儿园了可我很不情愿，但想到和珊珊姐在同一所学校也没那么不情愿了。
　　吃完饭父亲带我去剪头发。
　　他似乎从没换过发型，每次去理发店不需言语只一个微笑老板就知道该怎么剪。
　　父亲摸着我的头说：“我们余音最适合齐耳短发了！”
　　父亲的眼光不赖！剪完后显得脸肉嘟嘟的自己看着都可爱。
　　父亲将我送到母亲那里，他也上楼坐了一会儿。
　　他对妈妈很冷淡而且两人一直分居，不像爷爷偶尔还会逗奶奶开心。
　　总感觉父母之间夹着一个人。
　　“宝贝！谁给你买的裙子啊！这么好看！”妈妈总是很温柔，她是个好妈妈。
　　“艾洋姑姑，夏荷姑姑！”
　　每次听到这两个名字妈妈弯起得嘴角总会垮掉，脸色阴沉的好像要下雨，有种她们会把我带坏的感觉。
　　爸爸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在他眼里妈妈是个透明人。
　　我知道爸爸对谁都是冷漠的，他的温暖谁都不给却分了我一半但藏着得另一半我不知道他要给谁。
　　渐渐长大后我才知道那个人，也知道了他们的故事。
　　原来我的名字里藏着父亲的最爱。
　　那天父亲喝醉去了爷爷奶奶那里死活不肯回家，嘴里念着“孔欢”，这个人我只在照片上见过。
　　爸爸躺在我的屋子里说着含混不清的话。
　　“下辈子……下辈子我们谁都不认识谁才好！安安稳稳过一生最好！”
　　我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似乎是在努力回忆，可那种表情分明告诉我他脑海中的画面已经模糊不清了。
　　“对不起，对不起……阿欢！我好像忘了……”
　　又抓着爷爷说：“我们走在街上没人知道我们是“同性恋”啊！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从那时起我知道了“同性恋”这个词。
　　也知道了父亲把对另一个男人的思念融进了自己女儿的名字。
　　大学毕业后父亲把我送出国继续读书，在国外的那几年我收到了父母离婚的消息。
　　庆幸的是母亲找到了一个爱她的男人开始了新的生活，还生下了弟弟。
　　不幸的是父亲患上了精神分裂，这和母亲和任何人都没关系，父亲跟我说过他是因为想不起和那个人的过往内心煎熬才导致的。
　　后来……父亲彻底疯了……
　　再次看到父亲时他面容平静，举止端庄，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只是那身深蓝色的西装已经旧的发亮了！
　　护士告诉我只有穿着它父亲才不会那么狂躁。
　　我心疼父亲但感觉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至少父亲的不清醒会减少现实带给他的痛苦，不用再逼着自己去寻找早已模糊的记忆。
　　人海匆匆又茫茫，我们终将随着人潮向前涌动。
　　我以为不会将你遗忘却招架不住柴米油盐的烟火气，就连仅存的那点感觉也被生活磨得所剩无几。
　　仿佛燃尽的纸灰，星火零星，被风吹后亮了又灭，直到没了光也没了热……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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