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章 西戎来犯 “逆子!竟敢兄弟阋墙,同室操戈,刺杀成嬌,其罪当诛!来人,拟诏,公子渊品行不端,自今日起贬为庶民,发配边关抵御犬戎,不得王诏,不可返回王都,如有敢犯,车裂!” “父王,渊弟只是一时冲动,边疆苦寒久战之地,他可刚满九岁啊....” “政儿,住口!此事若有求情者,一律发配边关!” 八年后。 秦国。 陇西郡。 嬴渊被噩梦惊醒。 所梦到的场景,便是八年前,离开咸阳的那一幕。 那个时候,他跟随兄长嬴政,刚刚返回秦国不久,便是查到了杀害兰姨与恩师申越的凶手,那就是来自于成嬌背后的势力。 他的灵魂,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是带着前世记忆重生成一名胎儿,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降生以后,居然发现,自己成了嬴异人与赵姬的第二个孩子,也就是嬴政的亲弟弟。 而赵姬在生他时,因难产而去世。 本以为,有了始皇亲弟弟这层身份在,应该能在此世混得风生水起。 但是,秦昭襄王去世后,兄弟二人在吕不韦的计划下从赵国返回秦国,不幸途中遭遇他人暗杀。 兰姨,嬴政与嬴渊的奶妈,因此役被杀。 恩师申越,最终也因寡不敌众而死。 这桩血案,便成了嬴渊心中的疼。 此事,更让他深刻了解到,即使回到秦国,也没有绝对安全,时刻替成嬌觊觎王位的华阳夫人一党,恨不得让他们兄弟二人死在秦国外。 所以,为了自保,他开始有了谋划。 根据恩师申越说,秦王宫内,有一件兵器,名为‘游龙方天戟’,长约九尺,重三百二十余斤,相传,乃是嬴渊氏先祖恶来留下的大戟,百余年间,只有秦武王嬴荡举了起来。 对于自己来说,这足以称得上是一件极为趁手的兵器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对他来讲,唯一的金手指,便是天生神力。 靠着一身的力量,倒是真的将游龙戟拿起,不仅震惊四座,还因此获得了恶来的传承——游龙戟法。 依靠此戟法,他有十足信心,重现秦武王时期的辉煌。 不仅如此,他还拜师王翦,学习兵法韬略。 随后,经过不断修炼,武艺有所小成,这也让他,渐渐萌生了想要刺杀成嬌的计划。 如果刺杀成功,嬴政的登基,将再无波澜,任何人都影响不了他的王位,作为他的亲弟弟,自己当然能够获得很多好处。 还可以为兰姨与恩师报仇。 但是... 失败了。 被发配到陇西郡地界,一待就是八年。 哪怕是嬴异人去世,嬴政在吕不韦的帮助下顺利登基,嬴渊都没有返回咸阳。 因为对于他来说,这里更适合获得权利,并且,还能培植自己的势力,期望着有朝一日,再次返回咸阳的时候,就能让华阳太后与成嬌,血债血偿。 经过多年来的征战沙场,在配合秦国特有的奖赏制度以及嬴政登基以后的种种好处,让他在十八岁这个年龄,便是成为了陇西郡太守。 手握边军,在外人看来,也称得上是位高权重了。 但是,只有他自己明白,未来,会有多么的险峻。 “郡守,大事不好了!” 一名粗壮汉子,身着甲胄,火急火燎的来到郡守府,想要面见嬴渊。 “何事?如此大惊小怪?” 用过早膳的嬴渊,将他叫到正堂,自己坐在主位,皱着眉头问道。 “犬戎集结了十万大军,正往边关开拔,蒙恬将军,已经去往军营调兵了,准备支援边关,小将特来请您调令。”汉子抱拳说。 当初,嬴渊离开咸阳的时候,嬴政担心他的安危,为了怕华阳夫人一党报复,便让蒙恬跟随他前往边疆。 想着到了那里,兄弟二人也算是有个照应。 可是没想到,蒙恬居然铁了心的想要跟着嬴渊干,不愿回到咸阳了。 “十万大军,就想攻下边城?痴心妄想!” 嬴渊当即起身,前往军营。 这时,蒙恬正在兵营当中调兵遣将。 “郡守。” 他看到嬴渊到来,连忙作揖。 “俗礼就免了,说说目前的情况。” 嬴渊边说,边来到主帐内,气定神闲的坐下。 蒙恬紧紧跟随,开口道:“昨夜,罗网的探子传来情报,说是犬戎有异动,今日正午,边关守将李通便传来消息,犬戎的十万大军,已然压境了。” 嬴渊之所以感到这个世界的未来危险重重,便是因为,这里的世界,就是天行九歌与秦时明月中的世界。 高手辈出,侠以武犯禁的例子屡见不鲜,在没有成长到一名真正的高手之前,他不愿轻易返回咸阳。 目前的罗网组织,乃是由吕不韦把持操控。 “十万大军,顷刻之间,便就已经兵临城下,可见,这绝非是西戎临时起意,只怕,暗地里已然筹谋日久,但是,若将你换做是犬戎首领,你会认为,只依靠十万大军,就能突破边城,席卷我陇西地界么?” 这么多年以来,经历大小战役无数的嬴渊,敏锐的察觉到,只怕犬戎的意图,没有如此简单。 “末将认为,这十万大军,只怕是犬戎的先头部队。”蒙恬猜测起来,“可不管如何,边疆的情况,的确是十万火急,必须马上前去支援。” 现如今,谁人不知,陇西郡经过嬴渊的改造,目前,已经佣兵三十万,其中,还包含八万精锐铁骑,六万轻骑。 这种实力,足以称得上是强大了。 作为他们的老对手,犬戎,不可能不知晓此事。 所以,只派出十万军队来攻打边疆,无论怎么看,都是不可能会成功的。 “此去支援边城,你需要多少人?”嬴渊问道。 边关的军队,只有三万。 蒙恬道:“五万人足矣。” 闻声,嬴渊点了点头,“三万步卒,犬戎不擅长攻城,他们没有大的攻城器械,给你三万人,就已经足够了,骑兵不能轻举妄动。” 蒙恬苦笑一声,“三万倒也够了,不过,此事,需不需要禀报王上?” 嬴渊冷笑道:“目前的王庭,已经被吕不韦牢牢把控了,即使禀报给他,也不见得,能为我们做些什么,何须费这个功夫?更何况,消息是罗网传来的,估计此刻,吕不韦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蒙恬领命后,迅速调集三万步卒,支援边疆。 这一日,大雨倾盆。 嬴渊并没有返回郡守府,而是留在了兵营当中。 子时初。 “郡守大人,夜深了,该歇息了。”一名亲卫,看到深夜里的郡守还在读书,便是小声提醒了一句。 这个时辰,兵营里早就一片沉寂了,只有一队人在营中来回巡逻。 嬴渊抬头一看来人,笑着将手中的竹简放在桌子上,缓缓开口道:“是季末啊,闲来无事,翻翻吕不韦所著的春秋,这还真是一部奇书。” 季末是楚国人士,因家族得罪朝中勋贵,故而离开楚国,后来遭遇战争,全家都被乱兵所杀,只剩下他自己活着。 在来秦国的路上,是嬴渊收留了他。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嬴渊的身边做事。 “属下听人说,这部书,乃是吕不韦召集门客所编纂的,与孔老夫子的春秋,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他知道嬴渊不喜相邦,所以,言辞之间,对那位大秦的相邦,并没有多少尊重。 “吕不韦的权利,一日比一日要大,将来,兄长若是要想亲政,估计,少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这是嬴渊正在担忧的地方。 自己是嬴政的亲弟弟,万一将来,王权与相权爆发直接冲突,那么,自己肯定是不能置身事外的。 只是,有着罗网这个大杀器的吕不韦,只怕很难对付。 自己此世的生母,赵姬已经去世了,嫪毐,也只是他门下走狗,再也成不了气候。 没了她们这些因素,未来的历史,显然已经出现差错。 按照自己熟知的历史来看,因为嫪毐与赵姬的事情遮掩不住了,这才使得吕不韦失了威望,进而被嬴政夺权。 可是现在... 只怕,未来亲政之争,将会充满血雨腥风,哪怕是为自己考虑,也必须要去帮助嬴政亲政。 在此之前,必须要将自身的实力提高。 待在咸阳,只会充满凶险,陇西这地界,虽然时常会有战争发生,但,这都是明面上的事情,好预防。 咸阳的情况就不同了,王权与相权在博弈,各种党争暗地里也在一较长短,实在是不适合自己去掺和一脚。 不过,若是积攒够了实力与名望,还是要回去的。 成嬌,是必须要杀的。 对于这种大事,季末一般只敢听着,不敢回应。 因忧心边疆战事,心无睡意的嬴渊来到营帐外,看着眼前的倾盆大雨,心中突然生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的声音,刚刚落地,就有百里加急的斥候传来消息。 狄道、上邽二地,同时遭遇了胡人进攻。 估计,眼下,这两地,均已经沦陷了。 “胡人,犬戎...看来,事情要比自己预料的,更为棘手啊。” 嬴渊在得知消息后,心中的忧虑更甚。 自从三年前一战将犬戎打残后,陇西地界再无战事。 此番,犬戎突然再次集结十万大军攻打边城,只怕,背后有胡人的阴谋。 “季末,你亲自去一趟,快马加鞭,注意安全,将胡人目前的动向,及时汇报过来,最好能够搞清楚,此番他们来攻我陇西,动用了多少人马。” 如果胡人插手,那么,这场战役,绝对异常浩大,搞不好,陇西将有大危! 第二章 抗击异族 “报!急报急报!北胡十万大军,正在围攻兰干,请求援军!” “报!北胡十万大军,目前已兵临略阳!” “报,武都城外,有数万人集结,敌情尚且不明!” ...... 一个早晨,嬴渊已经听到了三份情报,都是急报。 兵营中的所有将领,也全部集结起来,麾下部队,已经时刻陷入待战状态。 他们望着负手而立,盯着陇西地图的郡守,各个神情凝重。 这些年来,因为嬴渊的光荣战役,早就被嬴政恢复了王室宗亲的身份,但,一众将领,还是习惯称呼他为‘郡守’。 “大人,该出兵了。” 沉寂半晌后,有将士发出声音,他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 前方的战事,已然岌岌可危。 “命,边城守将李通以及赶去支援,正在路上的蒙恬,回撤至成纪县,准备护卫陇西城。” 这是今日,嬴渊所下达的第一条命令。 有将士感到疑惑,出声问道:“郡守,边城若失,陇西境内,除了长城之外,将无险可守啊。”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郡守会下这样的命令。 毕竟,这同等于是放弃边城了。 “诸位,昨夜子时,本郡守接到军情,目前,狄道、上邽二地,均遭遇胡人进攻,此两县守兵不多,估计早已被胡人攻下。此刻在守边城,意义已经不大,万一被敌军围困,边城失是小,六万人马,全军覆没,事大。” 嬴渊还有另外一个考虑。 综合昨日与今日的情报来看,胡人与犬戎的军队,至少在四五十万左右。 面对这么庞大的敌军,只能将战线收缩。 不然的话,容易被逐个击破。 “本郡守已将陇西的情况,告知朝廷,相信,不日将有援军到来。敌军远道至此,所面临的复杂情况有很多,粮草辎重,对于他们来说,都成问题,只要我们能够固守陇西,他们,自然会退兵。” 这是目前,嬴渊针对异族来犯的战略方针。 主动出击,根本打不过擅长野战的异族。 相反,异族不擅长攻城,这是他们的短板,可以去利用。 众将士只能耐着心思去等。 正午。 一夜没有休息的季末返回兵营,向嬴渊说了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 狄道惨遭屠城,十几万百姓死于非命。 问讯此事的诸位将领,各个义愤填膺。 十几万的老秦人,就这样死了! 这让他们无比恼怒。 嬴渊一直皱着眉头。 他没有想到,异族此次,居然如此凶残。 “这是胡人在向我们示威。” 他明显动怒了。 只不过,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要冷静处理。 必须等所有的情报都收集好以后,才能做出反击。 然而,接下来,发生了一件大事。 嬴渊接到来自咸阳的消息,五国合纵攻秦。 根据他的了解,这应该是历史上最后一次的合纵攻秦了。 而今年,正是秦王政六年。 “看来,陇西的事情,只能靠自己解决了。” 嬴渊感到头疼。 没有援军,只怕,陇西之地将要面临的困境,要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为严重。 两日后。 蒙恬与李通来到军帐之中,面见嬴渊。 “你们二人,这一路也算辛苦了,眼下的局势,对于陇西很不友好。” 他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犹豫。 蒙恬作为一代名将,也开始展现出他自身的军事才能,“眼下,已经有六城被异族攻下,想要等待援军,除非在长城一带,集结大量军队,与敌决战。” 他的意思很明确,陇西城作为陇西郡最后一道防线,不能过早的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中。 “援军就不要想了,刚接到消息,五国伐秦,估计,西戎与胡人,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趁着这个时候,向陇西发难。” 嬴渊眉头紧锁。 “五国伐秦?” 闻声者,无不面色惊惧。 接下来,嬴渊开始调兵遣将,几乎所有的兵马都已经全部出动,由蒙恬与李通一起率领,驻扎在长城一带,时刻准备应付异族的侵袭。 他在陇西,只留下了一万铁骑。 起初,很多将领,认为陇西城留下的军队太少了。 但是,嬴渊坚持这样去做,大家没什么办法,只能听命。 在攻下长城外的几座郡县后,异族开始疯狂集结军队,想用最短的时间,将陇西之地,全部拿下来。 而嬴渊也搞清楚了敌军的统帅是谁。 乌铁,这是他的名字,实力在通脉境界。 比嬴渊要低上一重境界。 此方世界,武者之间,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 锻体、后天、通脉、先天、真武、宗师…(注:后续会淡化境界,前期只是让大家有个简单对比) 嬴渊是去年刚刚突破先天境。 长城的战役,在几天的时间内,便是推向了一个高峰。 到处都是尸骸血骨。 不少城墙,都被鲜血染的猩红。 作为主将的蒙恬,已经亲自上阵了。 而嬴渊,依旧在陇西城里不动如山。 “郡守,蒙将军那边传来了消息,短短几日,伤亡已有数万。” 季末向嬴渊汇报着前方战线的最新消息。 “敌军主帅乌铁,目前到了哪里?” 这些天来,嬴渊一直在关注他的动向。 前线的伤亡,在他的预料之内。 “乌铁一直躲在狄道。”季末如实说道。 此城一直是距离胡人最近的城镇。 县有胡夷曰道。 “时机还是有些不太成熟,让蒙恬继续在长城守着。” 嬴渊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当长城的情况,恶化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嬴渊派遣季末查看情况。 很惨烈。 身处长城的将士们,几乎全部都负了伤。 不过,陇西之地的资源一直都很充沛,倒是不用担心药物跟不上来的问题。 身处古战场中,药是很关键的一个东西。 没有药,有时候即使是皮肉伤,到最后,都足以让将士丧失战斗力。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蒙恬他们资源充沛,倒是能够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胡人见久攻不下陇西,必然会撤军。 陇西的事态,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 主要还是来源于咸阳方面。 以一郡之地,力战两大异族,任谁想也知道,会很艰难。 但是,他们没有办法。 目前,秦国的当务之急,是要在函谷关外,阻挡五国联军。 异族即使攻下了陇西,也最多是收复以前的失地,万万不可能将整座大秦攻下来。 但是,五国联军则就不同了。 他们要是拿下涵谷,秦国,很可能有亡国之危。 长城。 黄沙漫天。 城上城下堆满了尸身。 血腥的味道,弥漫在四周。 “蒙将军,狼烟!狼烟又起了!异族又上来了!” 一名将士,看到长城尽头的关隘上起了狼烟,立即禀报给了蒙恬。 此刻,蒙恬双眼凝聚,目视前方密密麻麻的身影,将手中的兵刃举过头顶,大声道:“将士们,他们又来了!准备迎敌!” “死战不退!” 也不知是谁附和了一句。 顷刻之间,整座长城上的将士,全部高呼起来。 声势宛若雷霆。 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战争结束之后,嬴渊第一时间接到消息。 和前几次发动的战役差不多,敌我双方依然损失惨重。 只是,听到最新消息,胡人又增兵了,从狄道至长城外,一次性增兵了十万。 “是时候了。” 坐在营帐中的嬴渊,将守在帐外的季末叫来,“拿我战甲,抬我长戟,随我出征!” 闻声,季末心头一振,随之大喜。 多少年过去了,终于可以见到,郡守再一次亲自上阵杀敌了! 一万铁骑,浩浩荡荡出城而去。 直奔狄道。 打算擒贼擒王。 此前,他就有了这个想法,之所以还没有付诸行动,是因为,冒然出兵,会让狄道周围的异族大军围剿。 但是,狄道增兵十万,就意味着,他们的大本营,已经没有太多的军队了。 只要蒙恬那边守得住,狄道往长城的增兵,就会是一种必然!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 能否决出胜负,陇西能否守得住,全看此战了。 陇西的将领,只有蒙恬知道了这件事情。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有关郡守出兵动向的事情。 就怕外泄。 这种事情,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郡守那里的情况,要比我们这里更为艰难。” 蒙恬只用了这句话,便将众将士的询问声给搪塞回去了。 他说的也是实话,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固守长城,为嬴渊吸引绝大部分的敌军火力了。 第三章 冠军侯 嬴渊在急行军。 一万轻骑,两万匹马,驰骋在陇西的大地之上。 季末看着前方的身影,眼中露出了仰慕的神采。 陇西对于大秦来说,一直是百战之地,因为此郡,从来没有缺少过被异族袭扰。 但是,自从嬴渊来了以后,一切都变了。 当年,犬戎二十万大军压境。 是他,一人一骑,取敌将首级于万军之内。 这才使得,边境之危得到了缓解。 整整一夜,换马不换人,终于来到了狄道城外。 “诸位将士,异族统帅乌铁,就在此城当中,跟随本帅,擒贼擒王!” 嬴渊大吼一声,瞬间便将士气提升到巅峰。 “擒贼擒王!” 大军紧跟他的步伐,火线攻城。 身在城内的乌铁,得知消息后,大吃一惊,“哪来的敌军?他们不都在守长城吗?怎么会有敌军前来攻城?” 他感到不敢相信,亲自去城门口上观看。 然而,嬴渊凭借无双神力,已经破城而入。 “杀!” 一万轻骑,进城之后,如入无人之境。 骑兵攻城,本就不太擅长,但是,嬴渊自身力道惊人,全凭一己之力,就将城门轰塌,令众将士无不心服口服。 “哼!自投罗网!众将士听令,迎敌!” 乌铁把心一横。 此战打到现在,撤退已然是不可能的。 倒不如,和敌军决一死战。 他们之所以能够破城,全在主将武力无双。 但是一拳难敌四脚! 双方顿时恶战在一起。 满地的鲜血,逐渐染红了大地。 嬴渊被敌军数名高手围攻。 暂时脱不开身。 此刻的狄道城内,依然有三四万的守军存在。 嬴渊明白,这是一步险棋,如果被敌军死死拖住,只怕,全都得在这里耗下去了。 “季末,领百骑,护我杀向城头!” 他牟足了劲头,将缠在自己身边的敌军尽数杀死。 而后,下马,拼尽全力,向城头杀去。 “你们跟我来!” 这些年来,季末跟随在嬴渊身边,倒也算是精通武艺。 一柄长刀,不说使得出神入化,也算是虎虎生威。 百骑冲在嬴渊身前,为他消耗阻挡他们登上城门的军队。 不停地有身躯倒地不起。 等到了城头上的时候,百骑基本上也就消耗光了。 “元帅,您只管向前冲,将后背交给我!” 此战,季末已经打算豁出性命去战斗了。 毕竟,此役,一万轻骑,也都已经快死光了。 要是擒不了乌铁,他们的计划,不仅会失败,整座陇西,也会面临失守的绝境。 “杀!” 嬴渊已经杀红了眼。 他身上的一副盔甲,已经被彻底染红了。 随着长戟高高举起的时候,便会有敌将的头颅,炸裂开来。 鲜血以及脑浆,喷撒在他那厚重的盔甲上面。 被敌军团团围住的乌铁,正在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笃定,嬴渊是不可能会冲过来的。 “来将可报姓名?” 乌铁抚须笑道。 这是一个英雄,仅靠着一万铁骑,就敢来这里,可见,有着异于常人的胆量。 值得记住他的姓名。 “吾乃嬴渊!” 他开口说道。 闻声,乌铁大吃一惊。 陇西郡守嬴渊? 那个曾经仅仅靠着一杆长戟,就将犬戎主帅杀死的嬴渊? 这还真是.... 得来全不费工夫! “嬴渊!你竟敢自投罗网!诸将士,杀了他!” 乌铁在笑。 轻蔑的笑。 他本以为,嬴渊是个不错的对手。 但是现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沉不住气,身为一方主帅,竟然亲自带人杀向这里。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嬴渊在奋力杀敌。 一颗颗头颅不停的崩裂开来。 眼看着要接近乌铁的时候,负责贴身保护他的几名高手,也向着嬴渊杀来。 他明白,不能在这样耽搁下去了,否则,一万铁骑,肯定会被全歼在这里。 到时候,陇西就完了。 “死!” 嬴渊做了一个抛物动作,手中长戟,瞬间被他抛出。 这一戟,用了他最大的力气。 在加上先天境界的修为,他有十足的信心,可一击必杀! 狭路相逢,勇者胜! 乌铁看到那杆大戟,透过不少将士的身体,正向自己杀来,他便是感到了慌乱。 将身边的几名士卒,全部拉到自己身前阻挡。 而他,已经退到了城墙尽头,退无可退了。 “怎...怎么可能?” 那杆大戟,不负众望的穿透了乌铁的身体,将他狠狠钉在了城墙之上。 他望着胸腹上的大戟,眼眸里,透露出不敢置信的神采。 这杆戟... 怎么就能..... 乌铁,死不瞑目。 异族看到主帅身死,顿时斗志全无,全线溃败。 至此,陇西之危,得以缓解。 消息传到了咸阳城。 嬴政与吕不韦,都以为是函谷关外的战役有了结果,没想到是陇西那边胜利了。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胜了这场战役。 嬴政力排众难,封了嬴渊一个前所未有的爵位——冠军侯。 这还是幼年时,听自己弟弟偶然间说过这个称呼,说,想让自己成为大秦的王以后,封他做冠军侯。 当时,自己还问,冠军侯是什么爵位。 嬴渊回答,勇冠三军,是为冠军。 那时,嬴政便将这个称呼记在心里了。 于是,嬴渊成了历史上,第一位冠军侯。 他本来就是秦国王室宗亲,封侯封君,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件事情,嬴政昭告了天下。 冠军侯嬴渊之名,第一次走进了战国当中。 被普天之下的有才有志之士,牢牢记在了心底。 陇西城。 嬴渊得知自己被封冠军侯,哭笑不得。 没有想到,儿时的一句戏言,既然让兄长记在心里了。 郡守被封侯,所有的将士们,都感到高兴。 因为,嬴渊是他们的军魂所在。 目前,异族的大军,已经尽数退去,并且损失惨重。 在狄道被屠杀的十几万的百姓,也算可以瞑目了。 陇西地界,也暂时无事了。 只不过,嬴渊有了新的想法。 在大军休整过来以后,他命令蒙恬,再次集合军队。 “将军,这个时候,还要集结军队做什么?” 他不解,感到疑惑。 嬴渊笑道:“带你们,去赚一个天大的功劳。” “功劳,天大的?究竟是怎样的功劳?” “解国难!” ...... 二十万大军,整备完毕,浩浩荡荡出了陇西。 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这一次伐秦,表面上是楚国的春申君黄歇率部攻打函谷关,实则,这一举动,只不过是为了牵制住秦国的主力部队,全部堆积在涵谷关内罢了。 真正的杀招,乃是庞煖这边。 他率领联军的精锐之师,快速奔袭,不经过函谷关,渡过黄河,快速向秦国腹地穿插,意图攻下咸阳。 只要将咸阳攻下以后,就会造成秦国大规模混乱,那样的话,五国联军就可以趁势占领关中,彻底摧毁秦国一统天下的根基。 原来的历史记载,庞煖的行动,差一点就成功了。 他一口气攻到了距离咸阳只有五六十里地的蕞城。 可以说,蕞城是咸阳的一道防线。 当时,秦国境内,除了王翦之外,没有人会认为,蕞城能够守得住,而且,也没人真正看穿庞煖的意图。 所以,在这个时候出兵,打着支援蕞城的旗号,解了蕞城之围,就能轻易获得一大笔功劳。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就是天降的功劳! 嬴渊要用蕞城之战证明,他这个冠军侯,名副其实。 通过此战,他唯一想获得的好处,就是要让全天下人知道,大秦有位绝世猛将。 有了名望,有了地位,有了势力,他才能更好的解决成嬌,甚至,还能够在未来,与吕不韦掰掰手腕。 第四章 嬴渊来也 时不我待。 嬴渊率领三万轻骑,先行一步。 至于蒙恬,则率领十七万大军缓缓行进。 咸阳。 王宫。 秦王嬴政与一众大臣,正在麒麟殿内商讨战事。 目前,敌军正在猛攻函谷关,已经迫在眉睫,要是还得不到解决,只怕这一次,大秦,真的会有亡国之危。 陇西那边获得的大胜喜悦之情,也随着五国联军的压迫,而烟消云散。 “楚国春申君黄歇有三十万的虎狼之师,必须要派兵支援函谷关,不然的话,函谷关一旦被破,五国联军,可趁势直逼我大秦腹地,到了那时,大秦危矣!” “说的没错,王上,老臣建议,派王翦将军支援函谷关,只要将五国联军阻挡在关外,年深日久,五国联军必生间隙,届时,补给粮草等都成问题,定会主动退兵。” “老臣以为,王翦将军手上的二十万大军,不可轻举妄动,此次五国联军来势汹汹,若是我等不惜一切代价,倾举全国之力,到了那时,万一兵败,可再也没有翻盘为胜的机会了。” ...... 高坐王位的嬴政,看着面前诸大臣的喋喋不休,感到头疼。 五国联军的问题,虽然严峻,但,还没有到了非要亡国的地步。 他巡视殿内每一名大臣,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吕不韦的身上,神色平淡道:“相邦,抵抗五国联军的部署,皆有你一己完成,说说看,如何保住函谷关。” 闻声,吕不韦从蒲团上起身,作揖道:“回王上,就在上殿之前,臣已经命王翦将军,派兵增援函谷,并且,臣还叮嘱王翦,途中若遇变故,可自行做主。” 顿了顿,他的目光又望向殿内的诸位大臣,缓缓开口道:“本相知道,各位臣工,心忧国之大事,但是,万不可着急,否则,五国联军还没有踏在秦国的土地上,我们的阵脚,就已经全乱了。 王翦将军身经百战,深谙兵法,有他在,我大秦自当无忧。王上,臣已经决定,亲自前往函谷关督战,不破敌军,誓不返回咸阳。” 吕不韦可能对于权利比较痴迷,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对大秦没有恶意。 只不过,人心思变。 现在的嬴政,已经开始提防自己的这位相父了。 调动国之大将,这种事情,连提前告诉自己,都懒得告诉了。 “相父,前方战事紧急,您贵为一国之相,怎可身陷战事?不可!万万不可!” 其实,这就是嬴政的场面话。 他巴不得吕不韦在前线有个三长两短。 “大王,臣身边有罗网的高手在,自身安危,大可不必考虑。臣若是不亲自去,对于战事,实难放心....” 话还未说完,就被嬴政打断了,“相父,您真的执意要去?” 吕不韦点点头,“此次五国伐秦,并不是一件小事,论规模,要远胜此前的几场诸国伐秦的大战役,臣必须要在前线坐镇,唯有如此,才能够有足够把握,与五国联军,一较长短。” “相父,此去,定要小心啊!”嬴政语重心长。 吕不韦出发函谷关,这个时候,王翦的大军,也已经到了关内。 王翦刚刚上场,便以出其不意的战法,就将黄歇受挫。 但是,等吕不韦到了函谷的时候,一件大事却发生了。 庞煖,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已经强渡黄河,正往蕞城方向行进。 嬴政将赋闲在家的李信叫到王宫,开门见山道:“想必最近的事情,你已经有所耳闻了,寡人想让你去蕞城抵御庞煖的部队。寡人将咸阳的三万甲士,一并给你,蕞城有两万人,共计五万,能不能守得住蕞城?” 目前的事态,已经到了极为严峻的时刻,稍有不慎,咸阳就会有失。 咸阳一旦有失,只怕... 整座大秦,都有危险。 所以,能否守得住蕞城,事关战役的最终成败。 他们本以为,庞煖的大军,根本无法渡过黄河。 谁知道,真还让他强渡黄河成功了。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紧部署有关蕞城的防御。 李信,在目前的秦国中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了。 此时的蒙恬,都不能与他相比。 当然,嬴渊稳压他一头,是没什么关系。 “回王上,实话实说,末将并没有把握可以战胜来犯之敌,毕竟,敌军主帅乃是庞煖,这位老将军,在赵国与李牧廉颇等齐名,可谓身经百战,纵观我大秦,除了王龁王翦等老将军以外,很难有抗者。” 李信如实说道。 潜移默化当中,他已经将庞煖的厉害之处形容出来了。 “王龁老将军已经与世长辞,蒙骜将军与王翦将军,都在函谷关,根本来不及支援了。相邦离去之时曾说,若是咸阳有变,可任你为将。寡人只能替你凑集五万甲士,你需要替寡人守住蕞城,最少七天,不然的话,函谷的援军,根本就来不及支援蕞城。” 嬴政已经下了死命令。 李信只能临危受命。 三万甲士,第一时间,支援蕞城。 这个时候,庞煖也已经开始不惜一切代价的攻打蕞城了。 整座咸阳城,都开始有流言生起,说是五国联军快要打过来了。 搞不好大秦就要被灭了。 不仅是民间,就连朝堂之内,都开始人心浮动。 不少外客,都准备离开咸阳了。 随着李信的援军赶到,蕞城之战,最激烈的时刻,也终于到来了。 庞煖的三十万大军,不分昼夜,轮番攻打蕞城。 将士们守得很是辛苦。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一时半刻,援军根本就不会到。 只能靠着死撑。 不知第几次将敌军击退以后,李信命令大军原地休息,补充食物干粮,准备应对下一次敌军的攻城。 “再这样下去,守不了七天啊。” 李信面露哀愁。 不得不说,庞煖实在是很厉害,他最擅长攻城拔寨,尤其是以突袭战术名动各国。 经过这几日的战役,守城的将士们,已然损失惨重,伤亡至少在四成。 但是,援军还不见动向。 似乎,被函谷关外的黄歇大军给死死拖住了。 由此一来,蕞城便就面临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失陷,只能是迟早的事情。 蕞城究竟有多重要呢? 打个比方,蕞城要是有失,咸阳就会不保,咸阳不保,整座大秦,都会面临亡国之危。 “向咸阳送信吧,让王上暂去雍城避难。” 李信无奈之下,只能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此番五国联军来势汹汹,大有一口将秦国吞下的目的。 嬴政收到李信的来信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后,他便做出决定。 即使蕞城真的守不住了,也坚决不离开咸阳。 咸阳城内,还有几十万老秦人! 他们,就是大秦的兵源! 一定能够撑到最后一刻。 倘若离开了咸阳,去往雍城避难,只怕,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大秦的王跑了。 到了那个时候,民心必然躁动。 庞煖直插秦国腹地的计划,就算是要完成了。 想到这里的嬴政,将文武百官,全部叫到了城头。 他在城头之上,将老秦人聚集起来,发表了一番振奋人心的言论。 大概就是,秦国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了,庞煖的大军,顷刻之间,就会兵临城下。 到了这个时候,他愿意留下来,留在咸阳,以大秦子民的身份,与敌军决一死战,坚决不退。 “我们脚下所踩的土地,乃是我大秦的土地!寡人的子民们呐,为了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的亲人,我们只能与敌军拼死一战!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死不休战!” 满城老秦人都亢奋起来。 他们的守护家园之心,已经被嬴政调动起来。 接下来,就静静等着庞煖大军的到来,与他们做殊死一战了。 三日后。 蕞城。 数万甲士,正在攻城。 此刻的蕞城,显然已经到了最后一刻了。 李信作为主将,此刻都是身受重伤。 但是他没有办法,必须死死咬着牙撑下去。 因为他的身后,就是咸阳! “诸位将士!迎敌!” 李信大吼一声,握住一杆长矛,开始奋力杀敌。 无数箭矢,向城下射去。 但是,敌军的阵型太散了,看似杂乱无序,实则内有乾坤,能够在绝大程度上,将秦箭的威力大大缩减。 这是为了应对秦国,庞煖钻心数年研究出来的阵型。 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让秦箭威力大打折扣。 毕竟,普天之下谁人不知,秦有利箭。 一波接着一波的敌军,正在以源源不断的形势攻城。 李信知道,经过数日的消耗,只怕,庞煖早就已经看出,蕞城要坚持不住了。 所以,开始大量的增派军队,想要一鼓作气的拿下蕞城了。 只怕,生死一战,就在今朝了。 “将军,大事不好了,侧翼城墙被敌军火石攻塌了!” 突然,李信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他往那边看去,果不其然,又很多的敌军将士,趁此机会,登上城墙作战了。 “难道,今日真要败于此地了吗?” 李信不甘心的喃喃自语。 他还有野心没有完成。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似乎传来了一道声音, “冠军侯嬴渊率军勤王!” 紧接着,这道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似可震啸寰宇。 “冠军侯嬴渊前来支援蕞城!” “冠军侯嬴渊来也!” 基本上,都是嬴渊麾下的将士在大喊。 他是陇西军队的灵魂所在,所以,跟随军魂出征,他们每一个人都很亢奋。 正在指挥军队攻城作战的庞煖,看到自己的侧翼,出现数万骑军,脸色出现些许慌张,连忙让正在攻城的步卒撤退。 “冠军侯?嬴渊?是公子渊?” 李信确定了前来支援的将领究竟是谁之后,脸上立即浮现笑意。 只不过,紧接着,他便皱起了眉头,“公子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五章 如有敢跃进者杀无赦 嬴渊的出现,让所有的守城将士们看到了希望。 他们知道,继续在这样苦守下去,蕞城,早晚是要被破的。 事实上,他们也做好了捐躯为国的准备。 但是现在,他们看到了希望。 “冠军侯威武!” 也不知是谁,站在城头上高喊了一句。 一时间,全城的将士们,都开始陆续大声说起这句话。 嬴渊的故事,只要是当兵的,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刚来到陇西第一年,便阵斩犬戎七名大将,名噪一时。 第二年,就敢率领三百铁骑,驰骋在戎族的土地上,犹如鬼魅一般,令犬戎完全摸不着头脑。 进而,烧了犬戎的粮草辎重。 还有后来的一人一骑,于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事迹。 太多太多了。 整座大秦的将士们,没有一个人不佩服他的。 冠军侯之名,实在是实至名归。 说时迟,那时快。 城头之上,还在高呼‘冠军侯’几字,其本人,便就已经率领三万轻骑,向庞煖横冲直撞过去。 “此人乃是嬴渊?秦王嬴政的亲弟?” 庞煖见到他在万军丛中,无人能挡的挺拔身姿,便是惊讶起来。 身边有亲卫回答了他的问题,并且,还将嬴渊的部分事迹,告知了他。 一时间,庞煖的目光,凝望在蕞城方向,久久不语。 最终,才长叹一声,“为何我赵国,就没有此等猛将?难道,合该秦国当兴?” 一众将领,站在他的身边,各个垂头,都不敢答话。 此前攻城的那些步卒,几乎已经全部撤了回来。 嬴渊并没有乘势追击。 面对当世名将,必须要慎重。 “小儿嬴渊,这蕞城,老夫是要定了,你就凭借这数万轻骑,是守不住蕞城的!” 庞煖正在紧急组织大军重整阵型,严防秦国骑兵冲杀过来。 但是嬴渊,根本就没想着,此次战役,就能将他生擒活捉。 “以此戟为界,今日如有敢跃进者,杀无赦!” 嬴渊从身边将领手中拿来一戟,用力插在地面。 顿时,大地龟裂开来,裂缝类似蜘蛛网般密集。 他的一番话,可谓震撼了敌我两军。 霸道无比。 实际上,嬴渊也有霸气的实力。 “撤!” 今日显然已经不适合交战,所以,庞煖命令军队,返回大营当中。 见敌军缓缓撤去,他们也开始进城。 李信连忙下了城头,亲自在城门口迎接嬴渊,“冠军侯,咸阳一别,至今已有七八年了吧?” 嬴渊笑道:“昔日故人,如今也是可统领一军的大将军,很好!” 李信亲自为他带路,二人没有去往别处,而是直接来到了城头之上。 冠军侯到来,本来依靠在垛口间休息的将士们,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豁然起身。 嬴渊看到他们每个人都有伤势在身,便是向李信问道:“药物是否充足?” 李信抱拳道:“回冠军侯,无论是药物或者粮草,都很充足,只是....” “兵源不够?” 闻声,他点了点头,“没错,几日消耗下去,原本的五万甲士,早就已经伤亡过半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嬴渊感叹一声,目视敌营方向,开口道:“此次前来勤王保驾,本侯大概带来了二十万带甲之士,倒是可以与庞煖决一死战。” “当真?” 李信惊讶了。 他不是不知道,陇西刚刚经历一场大战。 犬戎与北胡的联军,可是不容小觑啊。 击退了异族以后,还能立即凑出二十万大军东进援助咸阳?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无奈,震惊过后,只得苦笑一声,“早就听闻冠军侯在陇西地界苦心经营多年,可是未曾想到,实力竟这般强大,刚经历一场大战,便能立即投入二十万大军支援咸阳。” 他与嬴渊相交甚早,所以,说一些话时,不会去刻意避讳什么,只要不涉及到很敏感的话题便可。 “若不是异族大军撤退,我还真不敢带着二十万大军东进勤王。而且,与异族一战,狄道一城,十余万百姓,全部惨遭屠杀。说来,此事也是怨我,未能第一时间想到后果。” 嬴渊叹气一声。 这就事情,实在是超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他来支援蕞城的消息,以第一时间,传达到了咸阳方面以及函谷关那里。 首先是嬴政知道这件消息后,大喜过望。 目前的局势,王权与相劝在暗中较劲,背后还有华阳夫人一党虎视眈眈,在这种情况下,嬴政只有去依靠嬴氏宗亲的流量,才能与吕不韦抗衡。 嬴渊乃是他的亲弟弟,自己的弟弟掌兵,就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这是毋庸置疑的。 解蕞城之围,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原本打算向蕞城增派援军的王翦,知道嬴渊抵达蕞城的消息后,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如此一来,不用向蕞城增派援军,他可以安心收拾黄歇了。 吕不韦担心冠军侯年轻气盛难堪大用,觉得还是需要派出将领前去支援蕞城。 实际上,就是想让他的人前去争功。 自从商鞅变法之后,秦国境内,最快的一条晋升渠道,便是军功了。 但是,他的想法,在王翦这里,根本就行不通。 “相邦啊,你有所不知,我的这名学生,论兵阵之术,秦国境内,年轻一代的将领中,无出其右,有他守蕞城,您大可放心。” 吕不韦也知道,此时此刻,根本不是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 所以,他并没有一再强求。 而是听从了王翦的意见,让嬴渊去守蕞城。 没了来自函谷的援军,蕞城的压力便大了不少。 即使有嬴渊的三万甲士加入,但毕竟是骑兵,即使下了马,论守城,和一般士卒相比,还是有不足之处。 几天的守城战役打下来,他们守得很是艰苦。 城墙残缺的那里,乃是由嬴渊亲自去守着。 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整整一天下来,尸体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他所坚守的那里。 他身上的那副战甲,也已经足足数日没有脱下来清洗了。 与守城的将士们,吃在一起,睡在一起。 如不是亲眼所见,李信根本就不信,一名王室宗亲,居然做到了这一步。 实在是让人惊叹。 “怪不得,陇西郡,让他治理的井井有条,能够跟随此等将帅上阵杀敌,应该是所有士卒心中所想吧?” 他喃喃一声,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对嬴渊的尊敬之意,渐渐转化为了敬佩。 又过几日。 蒙恬的大军终于到来。 至此,蕞城的危机,才算是彻底消除。 是时候,该到了反攻的时刻了! 嬴渊将蒙恬带来的十七万甲士,全部拉到联军阵营之外,想要与他们野战。 从陇西地界带来的士卒,几乎每隔几年,就会与异族交手,所以,颇为擅长野战。 这是陇西军的一大优势,被嬴渊充分利用了起来。 一开始,蒙恬还有些不太能理解,他认为,大军远道而来,应该需要休息几日,才能投入战斗。 此时就将大军尽数拉到敌营对面,实在有些操之过急。 但是听完嬴渊的回答以后,他瞬间便是明白了其中关键, “庞煖所率领的三十万大军,经过这几日的消耗,已经异常疲惫了,而且,他们是诸国联军,经过多日的挫败以后,不见得没有生出间隙,更何况,国与国之间,岂有一心的说法? 此时攻打庞煖,便是趁着他还未撤出黄河地界的时候,给予沉痛一击。倘若他撤出黄河地界,那么,就只能任由他离去了,我大秦的土地,岂能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的意思已经相当明确了,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的,将庞煖留下来。 尽管,大战结束之后,他就快死了。 但是,老死与死在自己手里,可是两种概念。 第六章 杀庞煖 庞煖不愧是战国末年的一代名将,即使是指挥大军撤退,也显得丝毫不慌乱。 蕞城久攻不下,联军面临瓦解,让这名老将军,差点肝胆俱裂,身体每况愈下。 嬴渊让李信率领三万甲士,围堵在黄河渡口。 蒙恬率领部分兵马,从侧翼包抄。 至于嬴渊,则正面向联军发起进攻。 “只杀庞煖!其余各国军队,可安然渡过黄河,大秦军队,绝不阻挠!” 秦军中,不时会有这样的声音响起。 战事都到了这种程度,即使是孙武在世,也不可能翻盘为胜了。 各国大军的将领心知肚明,所以此刻,他们只想着,能够安然无恙的返回到自己的国家即可。 至于庞煖那个老头儿,他们实在是无法顾及了。 他看到嬴渊冲杀过来,旋即长叹一声,“诸国误我!误我啊!” 他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到了自己这个年岁,率领五国联军伐秦,将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然而,已经失败了。 至此之后,山东五国,将会元气大伤。 而他一世英名,也将受到影响。 正是由于这种种因素,导致他的心里有了淤积,直接影响了身体。 大日将暮西山。 赵国军队,一直都在被秦国的军队围追堵截。 庞煖时而会在战车上眺望四方,经常会发现嬴渊的身影。 各国军队,均已经消失不见了。 树倒猢狲散,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倘若,五国军队,真的一心得话,即使攻不下蕞城,也不会落得如此仓皇逃窜的局面啊!” 庞媛百般无奈。 他除了叹息,此时此刻,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他也很清楚,自己将要面临的局面,只是,未能率领赵国的七万甲士安全渡过黄河,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老将军,再过三十里,就到黄河岸边了。” 一名赵国将领,向他汇报情况。 闻声,庞煖皱了皱眉头。 以往他们可都是称呼自己为‘将军’的,可是,现在这两字前面,还要加一个‘老’字。 率领五国伐秦的战役,算是让自己一世英名,都毁于一旦了。 “好,命全军,加快行军速度。” 他应了一声。 同时,心里还在想,赵国的军队,真的能够安全渡过黄河吗? 已经跑了整整一天一夜了,秦国的军队,至少有数次机会,能够追上自己的军队进行围剿。 只是... 那个冠军侯嬴渊,并没有这样做。 而是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观望。 这到底是为什么? 秦军。 原来的陇西边城守将李通,也很不明白这一点,这件事情,在他心里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向嬴渊询问起来,“冠军侯,我们为何不趁势向赵军发动围剿?万一真要是让他们跑了...”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话多了。 便识趣不言。 闻声,嬴渊笑了笑,叹了口气,坐在马背上,缓缓开口道:“是人,都有老的时候。庞煖这一生,算是没有白活,作为当世名将,理应给他最后的尊重。” 李通沉默不言,心中恍然,“原来,这是将军对于赵国老将庞煖最后的尊重。” 败退逃亡的庞煖,距离黄河渡口,越来越近。 心中,也越来越惶然。 他想到了很多。 从与赵武灵王谈论兵法开始,直到现在的五国伐秦。 一生历经多次大起大落。 如果,最后这一遭,不是以失败而告终,而是胜利的话,或许,人生便圆满无憾了。 论军事才能,庞煖不输廉颇,只是,前期的运气,比不了廉颇。 后期.... 遇到嬴渊,着实也够惨的。 “这个少年郎,若是生在赵国,老朽还真想收他为徒。” 庞煖转身,向大军身后眺望看去,见到了嬴渊的身影,顺口感叹了一番。 赵国境内,年轻一代的将领,后继乏力。 然而秦国的情况,似乎与赵国恰恰相反。 等他们这些老将都死了以后,赵国,还能靠谁,继续支撑下去呢? “老将军,他是秦将王翦的弟子。” 一旁,有人说道。 “王翦?就是那个在秦国境内,几乎与白起齐名的存在?”庞煖好奇道。 那名赵国将领点了点头,“没错。” 相传,王翦与白起也算是相交甚好。 就是因为王翦有了白起作为前车之鉴,所以,即使获得了天大的军功,他的晚年,依然过得很好,没有落得与白起同样的下场。 夕阳西下。 远处的天际间,似被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像是血一样的浓郁。 赵国的军队,眼看着就要靠近黄河渡口。 然而,一切都没有机会了。 蒙恬已经迂回包抄了赵军。 后方还有嬴渊的大军逼近。 即使他们还能突破蒙恬这一关,但是远在黄河渡口的李信,也在等着赵军的到来。 嬴渊命大军摆开冲锋阵型,自己则来到了大军阵前,向赵军高声呼喊道:“庞老将军,可否出来一叙?” 他的声音很响,由内劲传出,震撼敌我双方。 庞煖即使在老眼昏花,也是听到了。 一些被他亲自提拔上来的赵国将领,都不愿让他前去,此刻,他们觉得,抓紧突围,才是正理。 哪知,庞煖想到了嬴渊的意图,“没用了,前后都有秦军,他们早就有能力将我军全歼,之所以还没有动手,是因为,想给老朽多留一些时间而已,老朽知足了。” 他似乎已经知道,今日,是很难离开秦境了。 “嬴渊小友,可准备酒菜否?” 庞煖来到他的面前,笑呵呵询问着。 “自然,知道今日是老将军大限,这最后的送行酒,晚辈一直带在身上。” 嬴渊下马,从腰间拿出一壶酒,扔给了庞煖, “只是因为行军,故而没有准备下酒菜,还望老将军定要见谅。” 庞煖接过酒壶,仰头大饮,随后便将酒壶还给嬴渊,笑道:“痛快!痛快!临死之际,还能喝上一壶好酒,不错,非常不错。” 嬴渊道:“不知老将军,要准备怎样上路?” 庞煖想了片刻,看向身后的数万赵军,用着一种恳求的语气,开口说道:“能否将我....算了,今日,便给你一场名利。” 本来,他是想求嬴渊放过赵军,但是转念一想,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实际的事情。 而他后半句所说的名利,也更好理解。 在当世,谁能杀了向她这样的名将,可不就是享誉七国? “赵军的将士们,是老朽对不住你们,将你们带上了这条死路,从现在开始,向黄河渡口方向突围!这是老朽,给你们下达的最后一条将令!” 庞煖的话音刚落,赵军便开始向蒙恬大军守住的方向突围。 见此,嬴渊扭头看了看李通,后者瞬间明白,率领大军,向赵军杀去。 乱军当中,他看向庞煖,问道:“在老将军临死之际,晚辈还有一个问题。” 庞煖之所以要留在这里,不想随着大军突围,是因为,秦军的目标,主要就是自己。 要是自己还在赵军当中,只怕,赵军更难突围。 倒不如,让自己的死,多给赵军增加一线生机。 虽然,很是渺茫。 这才经过短短数日而已,庞煖就已经将嬴渊的心思,摸个差不多了。 他就是想让自己死而已,自己不死,即使渡过黄河,他也会穷追不舍。 倒不如,随了他的心意吧。 “请问。” 庞煖负手而立,顷刻之间,已然看透生死。 五国联军的失败,自己是首要责任,即使安全返回赵国,想来晚年定会凄凉。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活下去? “您老乃是举世闻名的纵横家,和鬼谷子,究竟有没有关系?” 嬴渊很好奇这个问题。 世人都知道,庞煖乃是七国间极负盛名的纵横家。 和鬼谷,没准还真有点儿关系。 “你说呢?” 庞媛反问一声。 随后,嬴渊亲自送了他一程。 临死之前,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嬴渊这一戟,实在是太狠了。 庞煖根本就说不出来话了。 他望了望嬴渊,含笑而逝。 一代名将,与世长辞。 庞煖的离世,预示着老一辈的将领渐渐成为过去。 未来之天下,必然会是年轻人的天下。 远处的夕阳,也已经完全没入山头当中。 取而代之的,是即将冉冉升起的秦时明月。 那如血一般的晚霞,也消失不见。 黑暗,将会编织成天罗地网,笼罩大地。 第七章 回咸阳 庞煖之死,加速了五国联军的败退。 远在函谷关的黄歇,被王翦算计,已经无望攻下函谷,又听到庞煖战败的消息,只能撤出秦国境内。 至此,历史上的最后一次五国伐秦战役,以联军的失败而告终。 也是由于此战,让五国伤了元气,致使秦国可以在后来的向东扩张中,如虎添翼。 嬴渊接到王诏,五国联军败退,命他火速返回咸阳。 此刻的吕不韦他们,还远在函谷处理善后工作。 咸阳城外官道。 嬴政亲自在这里等着王室宗亲的骄傲——自己的亲弟弟。 嬴渊是单枪匹马来到咸阳,并没有带一兵一卒。 这是他故意为之。 即使是亲弟弟,有的时候,也不能表现的太过火。 单枪匹马来到咸阳,就是为了打消嬴政的些许顾虑。 兄弟二人多年未见,多少还是有些想念彼此的。 尽管,嬴渊是穿越者,但是,那段在赵国的流亡时光,依旧记忆尤深。 正是因为有了那段经历,再加上他们又是亲兄弟,所以感情一直很好。 “八年了,你也从一个毛头小子,成长为了一代名将。” 嬴政拍了拍他的肩膀,言辞之间,颇有长者的架势。 作为长兄,在他的眼里,嬴渊一直就是个毛头小子。 但是,击退异族,杀了庞煖,解了国难,种种事情看来,这个毛头小子,已然达到了一代名将的水准。 “我是该称呼你为王上好,还是兄长?” 嬴渊故作憨厚般的笑了笑。 闻声,嬴政没好气道:“你小子!走,进宫,随兄长喝几杯。” 嬴渊点头应允。 王宫内。 酒过三巡后。 嬴政目光凝聚,正色道:“击退五国联军,手刃赵国老将庞煖,你功劳不小,寡人打算,趁此机会,将你调往咸阳,从今以后,就不必待在陇西那苦寒之地了。” 他在很早就有这个想法,想让自己的弟弟来咸阳帮助自己抗衡相权,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王上,臣弟认为,还是留在陇西的好,毕竟,那里臣弟苦心经营多年,相信在将来,一定能够成为兄长的一大助力。” 嬴渊在陇西境内所做的事情,很清楚,根本就瞒不过嬴政。 所以,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倒是没什么。 “你留在陇西,最多也就是帮寡人多征一些兵马,但是,你留在咸阳,用处要比留在陇西要大。” 嬴渊将周围的人散去,整座幽深肃穆的大殿内,就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了。 “不知兄长,有何用意?” “寡人欲要创建一情报组织,集打探、侦查、刺杀于一体,这是一个足以抗衡罗网的组织,寡人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能够担当此任。” 嬴政的话,让嬴渊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现在留在咸阳的利弊。 按照天行九歌的时间线来讲,此刻的盖聂与卫庄,还正在鬼谷岭学习。 大概三四年后。 也就是韩非入秦的前几年,盖聂与卫庄出山,前者追随了嬴政,后者追随了韩非。 后来的嬴政,为了要对付罗网,来到韩国,欲要借助韩非的力量,消灭罗网,从而夺权。 这个时候... 嬴政虽然已经是大秦的王,但,不论是从哪个方向来看,现在的他,还远远不如多年后的那个他。 嬴渊假设自己不存在这个世上,三四年的时间,嬴政就没想到过,暗地里培植自己的势力对抗罗网吗? 肯定是想过的。 也可能有实践过,但到最后肯定是失败了。 毕竟,此刻的吕不韦,乃是权利与名望,最为巅峰的时刻。 这个时候留在咸阳,显然是没事找事干。 想到这里,他果断拒绝了嬴政的想法,“兄长,现在还不是时候。如今,五国联军退出大秦,吕不韦回到咸阳以后,必然会进一步将权利收拢在自己的手中。 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与华阳太后一党恩怨积厚,我们只需按兵不动,届时,他们两党之间,必有一番龙争虎斗,无论谁胜出,对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 可是,我们一旦创建了和罗网相同的组织势力,就代表着,我们与吕不韦的争斗,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万一这个时候,他和华阳太后放弃争端,专心牵制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两年后,也就是秦王政八年,成嬌会谋反。 这里面就有嬴政与吕不韦的推波助澜。 也是华阳太后一党覆灭的开始。 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不然的话,很容易就会改变未来的历史进程。 而且,嬴渊想杀成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两年后,是他的一个机会。 最终,嬴政还是答应了嬴渊的请求,让他返回陇西。 不过,要等有功之臣全部回到咸阳,举行封赏之后,才能离开。 所以,嬴渊有了充足的时间,可以好好逛一逛这对他来讲,有些久违的咸阳城了。 当然,他还带着季末前往成嬌的府上,稍稍休息了片刻。 成嬌的生母,担心嬴渊会借机发难,便将华阳太后的亲弟弟,阳泉君叫了过来。 至于成嬌,他因知道嬴渊来到咸阳以后,便称病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又听到嬴渊来到他府上的消息,被吓得不轻,干脆躲在屋里了。 阳泉君以为嬴渊还是曾经的那个行事莽撞的少年,便没怎么重视。 然而,殊不知,现在的嬴渊,根本就不将他看在眼里了。 见他过来,嬴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对他抱有多少尊重。 阳泉君此人没多少才华,不过,身居高位多年,该有的心机,还是有的, “冠军侯阵斩庞煖,击退五国联军,甚至还全歼赵军,可谓功劳至深,想来今后,必然能够成为王上的左膀右臂。” 嬴渊不待见他,他不能不待见嬴渊。 毕竟,乃是秦王的亲弟弟。 “外戚就是外戚,无丝毫治国之能,却能做到君侯之位,让人钦佩。” 嬴渊的话,火药味十足。 面对这种人,他完全没必要去给面子。 华阳太后的势力主要是来自于外戚楚系的勋贵集团。 而这个集团的实力,来自于宣太后,也就是芈月。 当初芈月权利的巅峰时期,楚系秦国四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楚系的虚弱,来自于昭襄王嬴稷的打压。 但是,楚系虽然弱了,可是并没有死去。 华阳夫人,顺理成章的,在芈月之后,继承了楚系勋贵的实力。 多少年来,楚系集团,始终屹立于朝堂不倒。 即使是吕不韦想要打压,都显得有些棘手。 但,尽管楚系集团如此厉害,嬴渊就是不给面子。 愿意怼谁就怼谁。 你要问为什么? 秦国陇西他当家。 手握边军。 在偌大秦国,自保绰绰有余。 完全没有必要,仰人鼻息。 最为关键的地方就在于,任谁都清楚,王翦把嬴渊当成‘儿子’看。 你把人家儿子害了,作为未来横扫六国的绝世将帅,能不给你拼命吗? 王翦代表什么势力? 他代表了整座大秦的军方! 秦国无数军方大佬,都在为嬴渊撑腰,他并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 “嬴渊,虽然你于国有功,但是,如此目中无人,是否有些不太恰当?” 阳泉君的声音,逐渐冷了起来。 嬴渊满不在乎,即使吕不韦在这里,他都敢硬怼,更何况是阳泉君? 他凑到阳泉君的耳旁,轻笑道:“你...可千万别把你自己看得太重了,不然的话,从高处摔下来,会很痛的。” 言语刚刚落地,嬴渊便大笑两声离去。 阳泉君目视他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嚣张!狂妄!早晚让你栽跟头!” 他来到华阳夫人的寝宫,将嬴渊对他的态度,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华阳夫人。 希望他的姐姐,可以帮他出这一口恶气。 但是,华阳太后接下来的话,却让阳泉君颇为懵逼, “从今以后,你离嬴渊远一点儿。他现在是冠军侯,不再是那个刺杀成嬌的莽撞少年了,我听说,此番他从陇西,带来了二十万大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必我一一说了吧?” 他闻声后,陷入沉思。 紧接着,华阳太后继续说道:“嬴渊的背后,有王翦他们在撑腰,虽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听王诏,但是,你要真是对嬴渊做了什么,保不齐那些秦国老将,会对你做什么。武夫,可是从来不怕血溅三尺,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阳泉君失望的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华阳太后摇了摇头,皱了皱眉,“惹谁不行,非要去惹嬴渊,他现在如日中天,估计,即使是吕不韦那家伙,也要避让三分,因为一两句话,就沉不住气了,实在是难当大任。” 可是,谁让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呢? 这句话,华阳太后只在心里说了出来。 第八章 出名 吕不韦、王翦等人,在函谷关一带逗留数日后返回咸阳。 嬴政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在城外官道十里处相迎。 给予了这些有功之臣,最大的接待规格。 这时候的兵卒将士,地位还是很高的。 他们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理应受到重视。 嬴渊紧随其后。 在见到吕不韦时,他并没有上前打招呼。 不过,却将目光凝聚在了吕不韦身旁的一名护卫。 此人脸庞之上,有两道显目的伤疤,具有煞气。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应该是玄翦。 他的目光,也望向了嬴渊,此刻,两人互相对视,眸子里,都透露出来一股浓浓的战意。 这时的玄翦,远远没有到达多年后的那种可以硬抗纵横合璧的高度。 境界几乎与嬴渊持平。 不过,此人乃是罗网创造出来的杀人机器,论杀伐手段,估计嬴渊是比不了。 但有一点,玄翦是无法与嬴渊相比的。 那就是他天生神力,同阶无敌。 再加上恶来的传承,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也不为过。 “老师,诸位将军。” 嬴渊见到吕不韦身后的王翦,郑重作揖起来。 并向秦国的老将们,表示敬意。 王翦上前两步,亲自将他搀扶起来,看了看嬴渊的样子,眸中饱含情感,“好,不错。” 在这种场合之下,他没有多言,只是简简单单三个字而已,仿佛便说出了千言万语。 这是对他的一种肯定。 吕不韦看向嬴渊,语重心长道:“冠军侯,依你这个年龄,就做出这番功绩,足以在我秦国的史书上,留下浓重一笔了。” “相邦,您把持朝政,治理江山,才是真正的于国有功。” 嬴渊即使面对他,也没有显得丝毫怯懦。 见此,王翦上前解围,“相邦,王上还在,倒不如,先进城中,再叙情谊。” “如此甚好,回宫,寡人要与诸位功臣,好好痛饮一番!” 嬴政对于嬴渊的表现很满意。 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必须要明确立场。 这也是为什么,嬴渊会不给吕不韦好脸色看的缘故。 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嬴政会最终胜出。 即使途中出了岔子,他也相信,这个结果不会改变,因为他是始皇帝,换做是谁都不行。 任何的穿越者,在他面前,也会失去原本的光彩。 其实,穿越到这里以来,嬴渊不止一次的想到过,将嬴政取代。 但,这只是想想罢了。 自从商鞅变法以后,所有的爵位,都是传给嫡长子,至于庶出或者次子,根本就没机会。 包括王位也是如此。 而且,孝文王与庄襄王去世都太早,根本就没有时间谋划。 即使真的成功了,将嬴政拉了下来,还有一个背后依靠着楚氏集团的成嬌。 不管怎么看,大秦的王位,都不可能轮到自己。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嬴渊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嬴政奋斗的原因。 护国之臣回咸阳,所造成的轰动,非常之大。 一城之百姓,都直觉站在了街道两旁,热烈欢呼之声、喝彩之声,不绝于耳。 王翦与嬴渊各自坐在马背之上,看似齐头并进,实则细细观之,嬴渊所乘坐的马匹,要稍微慢王翦胯下之马半步。 “你多年不在咸阳,可能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吕不韦持王玺,权利空前强大,军中一些老将,都被他以年迈为名,令其下野,换上了自己的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你不该与他争执。” 王翦在小声提醒眼前令自己最满意的学生。 而嬴渊,只是莞尔一笑,故作全然不在意的神色,“有老师在,我还怕什么吕不韦?” “嗯?难道你不知道为师是属于什么样的人吗?无论到了何时何地,都要去明哲保身,这也是为师经常与你说的道理,怎么不记得了?” 王翦开起了玩笑,也是实话。 他们师徒二人,一直以来,都有书信来往,所以即使多年未见,彼此之间,也亲密异常,一些忌讳的话,在他们的交流中,根本不是问题。 “是是是,我看呐,老师您,就是被武安君的事情,吓破了胆子而已。” 嬴渊大笑两声。 “臭小子。” 王翦暗骂一句。 嬴渊时常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拜王翦为师。 这位在未来,一统六国的绝世猛人,论行军作战之术,可一点儿不输孙武,即使纵横之道,比之鬼谷子,也是不遑多让。 最为关键的地方就在于,他在八年前离开咸阳的那一日,无意间听到了自己老师的一句话, “谁敢害渊儿,老夫穷尽一生之智,也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无一例外!” 当时这句话,王翦是对成嬌背后的楚系集团说的。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嬴渊倍感受用。 这位在历史上出了名的会明哲保身的一代名将,有时候,也会为了某些人或者某些事,去豁出性命。 嬴渊很清楚,自己,已经成了王翦的逆鳞之一。 翌日。 嬴政在朝议期间,论功行赏。 国难结束之后,最赚的还是吕不韦。 王翦他们,依律封爵,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之所以吕不韦赚了,是因为,他让他的很多门客,都成功进入到了军中。 其中还包括嫪毐。 这个天赋异禀的男人。 嬴渊看着站在朝中大臣,最为末位的嫪毐,心里就来气。 小白脸! 还特么天赋异禀! “真后悔以前没杀了他。” 嬴渊随口嘟囔一句。 站在他旁边的驷车庶长嬴傒皱眉问道:“渊儿,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叔父。” 随后,嬴渊选择了沉默,不再多言。 所有人都论功行赏以后,就到了嬴渊。 嬴政很干脆的,将北地郡郡守这个位置,交给了他。 这让吕不韦感到有些吃惊。 冠军侯这个爵位,已然是到顶了。 接下来就只能封地。 可上来就给了一郡之地,有些不太符合规制吧? 所以,他站出来反对。 嬴渊也没想到,嬴政居然将一整座北郡都交给了自己。 这是嫌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军队数量还不够多吗? 不过,既然是到手的肥肉,就不能不要。 他刚想站出来表示自己能够胜任这个职务时,王翦倒是率先怼起吕不韦了, “相邦,此言差矣,公子渊于国有大功,又斩杀五国联军的实际统帅庞煖,可谓此战之最大功臣!” 他的话音刚落,一帮军界大佬,全部都站出来说话了。 蒙武:“冠军侯勇猛过人,又腹藏良策,国难伊始,率军击退异族侵略,也可称作大功一件,我看,让公子渊统领北郡之地,也无不可。” 内史腾:“臣以为,冠军侯执掌北地、陇西二郡,乃是再合适不过,毕竟,此二郡经常遭遇异族袭扰,而冠军侯对阵异族多年,颇有经验...” 辛胜:“....” 李信:.... ..... 几乎所有的军界大佬,全部站出来说话了。 都在力挺嬴渊。 整座宫殿内的大臣们都惊讶了。 以往,军界的这些人,是最低调的存在,从不参与任何党争。 但是现在... 都在为了嬴渊,站在统一战线了? 宠犊子也没有这么宠的吧? 明目张胆啊! 何止是那些寻常大臣们,就连吕不韦都感到些许震撼。 这些人... 以前.... 不敢的啊! 阳泉君以及那些楚系勋贵,也感到了诧异。 什么时候,这些手握兵权的大将,居然如此目标一致了? 以前打仗的时候,他们不都吵个死去活来的吗? 嬴政此刻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在静静地看着吕不韦如何应变目前的局势。 良久过后,吕不韦选择让步了,将北地交给了嬴渊。 其实,嬴渊只是暂时管辖北地郡而已,并非是说,那里都是他的封地了。 不过,按照他的性子,估计会将北地,打造的像陇西一样,铁桶一块,任谁都插不进来。 哪怕是将来不在陇西了,照样能够指挥陇西地界的军政大权。 这么些年来,罗网也不止一次的想要将手脚插入陇西,可是一直都没有成功。 此次的朝议,让所有的大臣们,都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嬴渊的家底子,确实厚了。 一颗将星,正在以势不可挡的趋势崛起。 未来的大秦,只怕,除了王上之外,就要属这位冠军侯了。 至于吕不韦,他终有老的一天吧? 相邦:要不是看这么多的军界大佬都支持,非得将他此次解救国难的功劳,弄个血本无归不可。 阳泉君:这么多军界大佬都宠着他,你说气不气。 嬴渊:承让承让。 王翦等人:使劲造,出了事我们扛着。 冠军侯嬴渊这五个字,不光是在秦国境内火了。 山东六国,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位阵斩庞煖的秦将。 可谓,名震天下。 第九章 暗算筹建组织 黑云压顶。 天穹死气沉沉。 数匹骏马,驰骋在山道当中。 冠军侯嬴渊、李通、季末三人,外加四名护卫。 他们正在先行赶往北地郡的路上,准备接管那里。 至于蒙恬,则在率领从陇西带来的军队压阵。 不过一会儿,便下起了蒙蒙细雨。 时有电闪雷鸣在耳畔划过。 “将军,先休息片刻,在赶路吧?” 季末看这天象,心中觉得,怕是待会要有倾盆暴雨,实在是不易行军了。 嬴渊勒马,眉头微皱,突然牢牢握紧手中的游龙戟,仔细观察着四周。 季末跟随他年深日久,对于他的一些习惯,早已耳熟于胸,所以,在见到他这番警戒姿态后,二话不说,命令几名护卫做好防御。 一时间,似乎万籁俱寂,除了雨声拍打在地面与盔甲和兵刃上的声音之外,便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高手!” 李通手握长矛,也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出来!” 突然之间,嬴渊怒喝一声,游龙戟随风而动,引周遭灵力汇聚,似有一条长龙浮现,战于四野,不少树木,都被拔地而起。 随之,一道身影,浮现在众人眼中。 “没想到,在我刚离开咸阳不久,吕不韦便就已经坐不住了吗?” 那道身影,即使化成了灰,嬴渊也认得。 罗网——玄翦! 只是,嬴渊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吕不韦,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刺杀王室宗亲! 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能派出玄翦的,目前也就只有吕不韦! “我此来的目的,是为了与你切磋,与相邦无关。” 玄翦的语气,漠然而又冰冷。 显然不将嬴渊的身份放在眼里,目空一切。 “哼!一介武夫!” 嬴渊轻笑道:“你只是吕不韦的一条狗而已,有什么资格与本侯挑战?说句不客气的话,你口中的相邦,也只不过是我嬴家的一条狗罢了!” “侮辱相邦者,死!” 刹那间,玄翦出剑。 数道剑气,同时向嬴渊掠去。 他没有做出很强烈的反击,只是将游龙戟立在身前,一道气浪,便是陡然出现,以最快速度荡开,直接将那些汹涌而来的剑气抵消。 “传闻,冠军侯得恶来传承,看来,名不虚传!” 言语之间,玄翦身如鬼魅,竟是绕至嬴渊身后。 又是一剑递出。 掀起飞尘,遮挡住了众人视野。 这一剑,太快! 快到站在嬴渊身后的所有人,看到此剑递出后,都是后知后觉。 他们在为冠军侯担忧。 然而,在飞尘散去的那一刻,众人吃惊了。 玄翦握剑的手腕,居然被嬴渊牢牢握住了。 那自剑体凝聚的剑气,也已经消失不见。 “天生神力,名不虚传!” 玄翦眉头紧皱,仅仅是这力道,就可让自己无法出剑,惊人! 而且,速度,也是极快。 他再次运劲,想要挣脱嬴渊的束缚。 然而,无论他提上多少力道,都是无用。 二人脚下所踩的地面,已经完全龟裂。 甚至塌陷。 全因二人力道所致。 “不得不说,你是第一个,敢与本侯近战的人。” 嬴渊的语气有些沉重,并不轻松。 可见,面对玄翦这种级别的强者,他并不是说,能够十拿九稳。 “你也是第一个,依靠蛮力,就能迫使我无法递出第二剑的强者。” 玄翦认同了嬴渊的实力。 仅仅只是一招而已,就已经让彼此都感到震撼。 这一招,胜却数百招的对决。 玄翦收剑,看了看嬴渊,而后离开,没有再留下一句话来。 他已经察觉到,蒙恬的大军,正在尾随而来。 此地,不宜久留。 他走后,季末等人纷纷上前, “将军,就这样让他走了?” 他们认为,刚才的对决,乃是冠军侯占了上风,事实也是如此。 只不过... “他留手了,来这里,只是为了试探我的实力而已,按照目前来看,他并非是我们的死敌。” 嬴渊望着玄翦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心里在想,这样的高手,何必臣服在吕不韦麾下,大可以跟随秦王建功立业。 “留手?” 李通感到诧异,不可思议道:“他都已经展现出那样的实力了,还只是留手的状态?” 嬴渊认真的点了点头,“一黑一白,玄翦双刃,正刃索命,逆刃镇魂。他刚才的状态,只不过才只用到了正刃。他是一个很神秘的人,还有另外一把剑,没有出现,或许,是还未找到契合的灵魂。” 就在众人因玄翦实力而感到惊惧的时候,耳旁,又听到了冠军侯的声音,只见他莞尔一笑,缓缓开口道: “不过,即使是双刃状态的玄翦,我也可立于不败之地,至于单刃...找死罢了。” 即使知道了,未来的世界观,会掺杂着天行九歌与秦时明月。 但是,嬴渊始终认为,个人武力,强到在落单的时候足以自保就可了。 大争之世,还是要看整体武力。 要有自己的军队,自己的势力,只有这样,才能在乱世当中好好活下去。 秦时明月刚开场时的盖聂算是强了吧? 官方认定,单挑无敌。 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残月谷遇到三百秦军士卒,还略显吃力。 甚至受了重伤。 所以,培养出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才是正道。 “命大军,转道陇西。” 嬴渊上马,冒着细雨,向陇西方向挺进。 一时间,众人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为什么冠军侯突然改变主意。 但是,无论是出于什么情况,他的命令,没人胆敢反驳。 于是,大军继续冒雨前行。 花费数日,抵达陇西之后,嬴渊就将自己关在一间屋子内,像是在琢磨什么东西。 水也不喝,饭也不吃。 这可急坏了众人。 但是嬴渊有言在先,不准任何人前去打扰他。 蒙恬等人无奈,又担心他的安危,只好在屋前守着,寸步不离。 到了第七日,他们忍无可忍,想要破门而入,看看冠军侯到底怎么了。 然而,就在他门正打算这样干的时候,嬴渊却蓬头垢发的从屋里出来了。 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卷竹简。 “本侯思来想去,打算创建一组织,集侦查、刺杀、审讯于一体。这个组织,本侯暂时将其命名为——打更人!” 嬴渊将竹简递给众人。 这竹简中,记载的是一种全新的练兵方式。 其实.... 就是嬴渊将现代的练兵方式,给写了出来而已。 尤其是侦察兵的训练方式。 前世作为一个军迷,对这方面极有研究。 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关于前世一些练兵方法的细节,丢掉的都差不多了。 重新捡起来,需要一定时间。 这七天,不吃不喝,就是在回忆隐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向本侯问起。” 嬴渊大大咧咧的坐在石阶上。 紧接着,便听到众人的发问, “敢问将军,何为越野障碍?” “将军,这侦察战术训练,具体怎么个练法?” “是啊,研习上等武学轻功,这个我们都理解,可是,这心理学以及技术侦察,是为何物?” “......” 嬴渊望着他们一知半解的目光神情,就知道,有些事情,任重而道远。 第十章 云动 时光荏苒。 秦王政八年。 距离最后一次五国伐秦事件,已经过去足足两年。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嬴渊一直在潜心打造专属于自己的刺探、暗杀组织。 打更人,这三个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俨然已经成为了某些人的噩梦。 目前,由他自己,亲自担任这个组织的首领,也就是指挥使。 其指挥使下,设立两大分舵。 分布在陇西与北地二郡。 他称之为南北二司。 每司又设有四大统领,分别代号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以及‘饕鬄、穷奇、梼杌、混沌’。 此八人,乃是嬴渊在数十万大军当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强兵悍将。 都是属于以一当百的猛士。 嬴渊又动用资源,替他们收集了很多武学功法,让他们经受地狱般的磨炼,两年的时间,已经让他们成长为了当世高手。 ‘打更人’南北二司,总计一万余人,这还只是一开始的规模而已。 将来,这个组织的力量,必然会更加强大。 这两年的时间内,打更人一直在暗地里收集目前山东六国的情报,以及对抗罗网对陇西与北地二郡的渗透。 可以毫不违言的说,目前的陇西与北郡,将再不惧怕罗网的入侵。 陇西郡。 狄道。 嬴渊正在巡视边疆防线,途径此地,逗留了几日。 季末与李通跟随。 这一日里,他收到打更人传递过来的情报,说是成嬌即将要领兵出征,攻打赵国。 秦王嬴政,已经同意了成嬌的请求。 “将青龙白虎叫来。” 嬴渊心里很清楚,成嬌出征赵国,只是一个幌子,其目的,是要调出大军,阵前反水,联合韩赵魏三晋等,反扑秦国。 但是,因为各国皆有二心,所以,计划没有成功。 成嬌被迫无奈,投降赵国。 最终,被困屯留而自杀。 按照这个历史的时间线来说,成嬌是必死无疑。 不过,嬴渊想亲手杀了他,为故人报仇。 季末很清楚,冠军侯此刻想做什么,但... 这次真的是最佳机会吗? “将军,不妨在等等?” 闻声,嬴渊轻笑道:“等等?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得足够久了。” 要不是成嬌的身份敏感,第一次杀他不成,就无法在动手杀第二次,不然的话,他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若是再次杀了成嬌,会引起很多人的反对,只怕,到时候会促进楚系勋贵与吕不韦的势力,来对付自己。 显然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不过,成嬌若是谋反,杀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一件事情了。 青龙与白虎,乃是两名体格粗壮的汉子,颇为精通外练功夫,一身皮肉筋骨,均已经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 他们来到狄道面见嬴渊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长话短说,成嬌领兵出征赵国,必会造反,本侯要让你们,潜入至他的身边,待他谋反之时,取他性命,将那些无辜的兵将士卒,安然无恙的带回秦国。” 嬴渊之所以要在这个时候对成嬌动了杀心,更是因为,跟随他无端造反的那些将士们,是无辜的,不应该受到牵连。 若是造反成了,惊动山东六国,只怕,那些将士们,都会少不了受到惩罚,甚至因此而丢掉性命。 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在未来的东出之战中,他们都是主力军,不应该死在那里。 青龙白虎领了命令之后,轻装上阵。 他们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躲过罗网的耳目,混入成嬌的大军当中。 从打更人创建之初,就一直在与罗网暗中较劲,此次行动,生怕罗网会坏了他们的计划。 所以,不得不防。 数日后。 成嬌抵达赵国边境。 而嬴渊,也在打更人的掩护之下,悄无声息的进入咸阳。 他来到这里,是为了那些兵卒将士的性命。 若无自己出面,按照嬴政的性格来说,只怕,会全部坑杀。 真实的历史情况,成嬌被困屯留,随后自杀,其麾下军吏皆因连坐被斩首处死,当地的屯留百姓也遭到流放。 嬴渊想改变的,就是这条真实的历史。 成嬌谋反的变局,是吕不韦与楚系之争的最后一阶段。 他敢这么做,全因吕不韦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扳倒整个楚系集团,至此,王庭当中,就真要属吕不韦一家独大了。 来到咸阳之后的嬴渊,每天都躲在一家酒馆内。 想要守株待兔。 这兔子,乃是阳泉君芈宸。 酒馆内最为有名的,自然是他们的酒水,是一种黄酒。 度数不高,不过,许多的达官显贵,都很喜爱喝这种酒水。 阳泉君这等勋贵,自然也不会例外。 终于在有一日,让嬴渊等到了阳泉君。 他戴着一顶斗笠,以诡异身法,避开阳泉君的护卫,坐在了他的面前。 就像是一阵风吹过。 风声过后,芈宸豁然起身,一旁护卫,立即拔出腰间佩剑,准备向嬴渊动手。 他稍微低头,不想让旁人看清自己面容,缓缓开口道:“阳泉君,这才多久未见,你就已经认不得我了?” 听到这个声音,芈宸紧皱眉头,大吃一惊,开口说道:“是你?外臣不得王诏,不可入王都,你犯了大秦律!纵然你是王室宗亲,只怕,也要受罚!” “你就打算,这样与故人相聚?” 嬴渊反问道。 闻声,芈宸思略片刻,将身边侍卫支走,而后坐在位置上,疑惑道:“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成嬌出征赵国,其背后,有没有祖母太后的意思?” 嬴渊口中的祖母太后,自然就是华阳夫人。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一次,喊华阳夫人为祖母太后。 尽管她本人并没有站在这里,但这是嬴渊向楚系示好的一种态度。 成嬌死了以后,嬴政费了一番手段,才让楚系心甘情愿的臣服,帮助他对付吕不韦。 “你关心这件事情,是为了什么?” 现在,阳泉君对于嬴渊的戒心很大。 “成嬌领军出征赵国,其背后真正意图,是要谋反。” 嬴渊语出惊人。 芈宸拍案而起,“冠军侯!慎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成嬌谋反?怎么可能?!哼!你就是不想看到成嬌获取军功,从而得了爵位罢了!” “阳泉君,何必动怒?你们楚系,都被吕不韦骗了。五国伐秦结束之后,吕不韦让嫪毐亲近成嬌,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就是想让成嬌一步步走进他的计划里,只要他敢谋反,你们楚系,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人人自危。” 这两年来,打更人收集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在根据未来的历史进展,嬴渊不难推断出,吕不韦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胡言乱语!” 芈宸怒目圆睁。 “阳泉君,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希望我来到咸阳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吕不韦。我会在这里较长一段时间,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可以去问问华阳太后。但是,你们这些外戚勋贵,就只有这几日的机会了。” 嬴渊起身,离开此间,上楼休息。 芈宸望着他离去背影,愈发感到疑惑。 假设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这个嬴渊为什么如此好心,提醒自己?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事关重大,阳泉君失了喝酒的兴致,立即来到华阳宫。 他将见到嬴渊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华阳太后。 “立即将成嬌叫回秦国!不惜一切代价,绝对不能让他做错事!” 华阳太后非常聪明,只是顷刻间,就已经将其中原委想了一个一清二楚。 成嬌领兵出征,她本以为是一件好事,而且,背后还有吕不韦的推波助澜,倒是可以缓解两派的矛盾。 但是,如果,成嬌故意隐瞒了一些事情,没有告诉自己,从而中了吕不韦的圈套,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再去找嬴渊,切记,不可让罗网的人察觉!” 华阳太后深呼吸一口气,险些晕倒在座椅上面。 如果,一切都按照嬴渊所言,那么,外戚勋贵,或许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被吕不韦找到可以一网打尽的借口,她们还能有翻盘的机会吗? 待阳泉君神色匆匆退下以后,华阳太后才显出脸色苍白的无力状, “成嬌啊成嬌,你让祖母,该如何说你是好!”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 成嬌兵败以后,若不是嬴政将绝大部分矛盾,都转移在了成嬌自身,不然,所谓的外戚势力,早就烟消云散了。 但,外戚势力,是嬴政对付吕不韦的一枚重要棋子,不容有失。 嬴渊很乐意,为嬴政与外戚勋贵搭座桥梁。 咸阳宫。 嬴政正在与李斯下棋。 后者在两年之前,还是吕不韦府中的门客。 经过一番运作之后,才慢慢走入嬴政的眼里。 这时,蒙毅来到嬴政身边,无声作揖。 “李斯先生是寡人的贵客,有什么事情,不必瞒着他。” 嬴政知道蒙毅的意思,并没有顾忌什么。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决定要重用李斯,一些事情,就要让他去参与进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的维持忠心。 “诺!王上,属下去酒馆喝酒时,恰巧遇到了冠军侯,他让卑职向王上您捎句话...” 蒙毅说到这里,显然有些流汗。 外臣不得王诏入都城,往大了说,可是死罪一条。 但是,嬴政听到这则消息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显得有些波澜不惊。 他一边注意棋局,一边问道:“什么话?” 蒙毅回答道:“冠军侯说,他已经见到了阳泉君。” 闻声,嬴政反而大笑起来。 紧接着,李斯也起身作揖道:“恭喜王上,如果不出意外,楚系勋贵,就要被王上您收入囊中了。” 嬴政点了点头,“吾弟少聪,有他助寡人,何愁大业不成!” 有些事情,嬴政或者是他的人,都不好去办。 毕竟,吕不韦那边,都会有所防备。 但是,嬴渊就不同了。 吕不韦不会因为他的些许动作,就放弃眼前的大好局势。 第十一章 杀成嬌 阳泉君再次来到酒馆,如愿以偿的见到嬴渊。 “冠军侯,闲话少说,你想要什么,才能救成嬌?” 芈宸与他相对而坐,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 闻声,嬴渊感到好笑,摇了摇头,小酌一杯酒水,慢悠悠说道:“无论是是对我、对吕不韦、对你们,亦或者是对王上来说,嬴成嬌,都必须死,没法救。” “那你是什么意思?一来一回的,在耍我?”阳泉君有些微怒。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他确实没有闲功夫陪嬴渊打哑谜。 “芈宸!” 嬴渊闷哼一声,开口道:“你要清楚,现在,是你在求我!而且,是为了你们外戚来求我!成嬌的结局已定,这是谁都不可更改的,此时此刻,你最应该做的,就是要努力保全自己!而我,有这个实力,可以庇护你们!” 目前,除了楚系之外,嬴政与吕不韦,都希望嬴成嬌可以死。 这样,就可以达到他们各自的目的。 他不死,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会引起很多的变数。 芈宸眼中,顿时失去光彩。 身子似乎有些瘫软。 垂头丧气,犹如丧家之犬。 成嬌一旦死了,他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就难上加难了。 “我该怎么做,才能保住我们芈家?” 芈宸长叹一声,露出一副万般无奈的表情。 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很简单,帮助王上,对抗相邦,唯有如此,你们外戚,才能在未来的角逐中,争取一线生机。否则,成嬌的结局,就会是你们的下场。” 芈宸轻笑一声,“原来如此,你也只是为了王上来做说客罢了。” “别不知好歹了阳泉君,你我都是秦臣,不遵王上,难道你要自立门户不成?” 嬴渊说到这里,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扭头又看向了他,“好好考虑,别辜负大王的一片苦心,告诉华阳太后,我与王上,都是她的孙儿,她不应该厚此薄彼。” 他的言下之意,已经相当明确了。 成嬌是华阳太后的孙儿,他和嬴政同样也是。 死了成嬌,无论如何,华阳太后,都是他和王上的祖母,地位不会受到影响。 设计陷害成嬌的,是吕不韦,应该合力对付他,早日让王上亲政。 相府。 吕不韦接到罗网探子的汇报,将嬴渊目前现状,一清二楚的告诉了他。 “这个冠军侯,到底还是翅膀硬了,创建了打更人,就以为,能和本相对抗?简直不知所谓!” 吕不韦轻笑两声,似乎,并不将嬴渊放在眼里。 “相邦,无论如何,这个嬴渊,还是需要多加注意。”名为郑义的家臣开口说道。 他乃是吕不韦的亲信。 “这个本相自然知道,能够凭借一郡之地,就打的犬戎无法抬头,这份本领,在整个秦国,都不见得能找出几人相比。不过,这只能说明他打仗厉害,搞权谋嘛,还是不如政儿。” 吕不韦将手里的竹简放在案上,悠哉悠哉的漫步出门。 郑义紧紧跟随,“相邦,王上可是您亲自调教出来的,自然不是区区的冠军侯就可相比的。但是,王上似乎,不太了解相邦的良苦用心啊。” “唉。” 闻声,吕不韦轻叹道:“谁说不是呢?世人都晓得老夫,迷恋权位,但是,若是没有老夫,这大秦,只怕早就被外戚把持,乱象丛生了。 老夫设计杀成嬌,也只是为了王上的宝座,能够坐得安稳,更是为了我们大秦,能够再无内乱可能,从而发展内政,让百姓过上安康富庶的生活。” 郑义正色抱拳道:“相邦没错,错的是这座天下。” “嗯?这种话,向我说说也就够了。” 吕不韦怅然若失,“政儿他到底还是年轻,满脑子里整天想的就是如何快速的吞并山东六国,五国伐秦虽然失败,但是,并没有因此而伤筋动骨。 若是没有长达数十年的谋划,草率东进,到头来,能否一统天下,尚且不知,还会落得一个根基不稳的隐患,何苦来哉。”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代,吕不韦还是具有一定的前瞻性。 他站在了这个时代的顶端,必然是领略了非同一般的光景。 可惜的是,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嬴政想要的。 三日后,一则消息传遍秦国,令所有百姓,无不愤慨。 成嬌领兵造反。 紧接着,又有一则消息传来。 成嬌被两名秦军士卒斩杀,目前,这两名士卒,已经率领秦国军队入境,叛乱之祸,就此得到终结。 大朝会。 吕不韦率领文武百官,缓缓行进咸阳宫。 嬴政已经在耐心等着他了。 至于嬴渊,也做好了进宫的准备。 他知道,一旦踏出这一步,从今日后,可能就无法再去过自己的那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打了这么多年仗,无非就是换个战场罢了。” 嬴渊站在宫外徘徊。 现在还不是时候进去。 需要让他们,在朝堂之上吵了一会儿才行。 到了那个时候,才是进宫的最佳时间。 确实如他所想,吕不韦一党与外戚勋贵,已经快要吵到天翻地覆了。 至于嬴氏宗亲,都被嬴政叮嘱,不准掺和到这件事情中去。 他们之间争个头破血流,到最后,受利的还是自己。 “大王,成嬌叛乱,背后必有阳泉君等人的挑唆,不然,臣不信,公子成嬌,竟敢行谋反之事!” 吵了半晌,毫无结果,吕不韦只好开始放大招。 “相邦,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阳泉君被吓了一跳。 不仅是他,芈启等人,也被吓到了。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他们刚才的争吵,无非就是对方诬赖不少的外戚有参与此事。 可是,吕不韦直接将彼此间的战争上升了一个角度。 开始炮轰阳泉君了! 这是斩首行动啊! 阳泉君要是倒台,外戚势力,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阳泉君,你究竟有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嬴政故作发怒。 芈宸直接跪倒在地,抱拳道:“王上,臣可是对我大秦忠心耿耿啊!” “忠心耿耿?” 吕不韦嘲笑道:“阳泉君,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怕是有些不太恰当吧?毕竟,本相可还记得,在王上年幼时,你发动的一场宫变,可谓震撼了整座大秦啊!” “吕不韦!此事早就已经过去了!王上也已经惩罚了我,你何以故事重提?” “王上,臣已经让罗网找到了十足的证据,阳泉君,确实参与了成嬌谋反之事!” “王上,您可千万不要听吕不韦在这里胡言乱语啊!” “住口!”嬴政瞪了一眼芈宸,“相邦的名讳,也是你敢直呼的?相父,说说看,你找到了那些证据。” “回王上,臣找到了阳泉君与赵国宰相郭开的书信往来,其中,多次提到过,想让公子成嬌领兵侵占赵国几座城镇。敢问阳泉君,你若是与赵国无谋,为何,人家赵国,就甘心打算不战而降,割让几座城池给你?” 吕不韦的话,让芈宸哑口无言。 他确实与赵国有谋。 但谋的是让成嬌获得一些军功从而被封爵啊! 至于这谋反... 是万万不敢的啊! 但是,此刻,又还能说些什么呢? “相邦,此言差矣!阳泉君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设计坑害赵国而已,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却被成嬌利用,致使酿成祸事。” 宫殿外,一道声音响起。 随后,御道两旁的士卒,陆续大喊道: “冠军侯嬴渊朝见!” 闻声,吕不韦皱了皱眉头,喃喃道:“哼,狡猾的小狐狸,居然在这里等着老夫。” 第十二章 入朝 满朝文武,皆因‘冠军侯’三字而惊讶。 站在御道两旁的士卒,在高声呼喊后,全部低头沉默。 这是对冠军侯的一种尊敬。 目前的嬴渊,已然是秦国军界的一方大佬,有足够的实力或者功绩,被世人称之为一代名将。 在他踏入宫殿的那一刻起,文武百官的目光,便全部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王上,臣弟接诏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往这里赶来,但还是在途中耽搁了些时日。” 嬴渊向嬴政抱拳。 “无妨,好在,一切未晚。”嬴政莞尔一笑。 这是属于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默契。 “相邦,您误会阳泉君了,一开始,他的打算,只是想利诱赵国上当,从而谋取几座城池而已,但是,谁知那成嬌居然会谋反。” 嬴渊开始向吕不韦反击。 之前帮助过他的一众军界大佬,都在外地带兵,并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 可以说,这次,是他独自面对吕不韦的一个开端。 不过,按照他现在的实力,也已经完全不必去畏惧他了。 北地、陇西二郡,总计有五十万大军,还有机制完整的组织打更人,靠着这些依仗,他足够有能力,和吕不韦掰掰手腕了。 芈宸见到嬴渊踏进宫殿的那一刻,他悬着的心,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今日算是躲过一劫了。 “冠军侯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吕不韦问道。 嬴渊答道:“回相邦,这些年来,王上让我在边境培养出了一个专司刺探情报的组织,根据他们调查,阳泉君,忠心为国,并没有生出二心。” “原来,你只不过是从别的地方了解到这件事情而已,至于真相到底如何,冠军侯怕是不能一言独断吧?” 吕不韦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表面上看是为了杀成嬌,其实,不过是借机要削弱楚系勋贵的实力而已。 阳泉君,将是死在他屠刀之下的第一个人。 他不死,后续很多事情,都无法得到顺利开展。 “相邦,您也说了,不能听一面之词,难道,罗网的调查,就不是一面之词了?” 嬴渊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就已经证明,他与吕不韦决裂了。 虽然之前的关系也说不上好。 但是没办法,嬴政只要一日不亲政,自己想要出兵一统天下的心愿,就会被搁置。 一统天下,铁血柔情,名垂青史,这是谁都想要的。 更何况,老话都说,打虎亲兄弟,这吕不韦,就是那头吃人的虎。 二人争执到此刻,任谁都清楚,阳泉君芈宸的危险,暂时是被解除了。 不过,这不代表着,吕不韦就不能收拾其他的外戚勋贵了。 毕竟,此番,与成嬌有谋的外戚,确实不在少数。 不过,只要是阳泉君、芈启乃至华阳夫人还在这个世上,楚系外戚,就一日不会真正垮台。 朝会散去。 嬴渊跟随自己的兄长,来到了一处亭台内。 芈华抱着尚在襁褓当中的扶苏来到此间。 叫做芈华的女子,乃是扶苏的母亲,嬴政娶的第一个女人。 “扶苏这孩子出世的时候,你也不在咸阳。” 嬴政使了一个眼神,让芈华抱着孩子来到嬴渊跟前。 “嫂嫂,我能抱抱他吗?” 嬴渊问了一声,今日是家宴,倒是不必称呼其为‘夫人’或是‘王后’。 这可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公子扶苏啊! 现在,是自己的侄儿了! 芈华没有回声,而是扭头看了嬴政一眼。 她心里有些担心,毕竟,世人都说,王上的亲弟弟,乃是杀人如麻的大将军,怕他身上的煞气冲撞了孩子,而且,武夫的手一般都很粗重。 “他是你的侄儿,喜欢抱就去抱。”嬴政咧开大嘴笑了笑。 一家人其乐融融,他很享受这个氛围。 世人都说始皇帝乃是暴君,其实,他是一个非常有人情味的皇帝。 只不过,很多的时候,很多的抉择,都是身不由己。 嬴渊小心翼翼的接过扶苏,瞪大了眼睛瞧着这个小家伙。 兴许是这小家伙也很好奇眼前的粗犷汉子,于是他便伸出小手想要摸摸他。 嬴渊特意将脸凑了过去,但是脸上的胡渣对于小孩子来说,是很不友好的一件事情。 于是,扶苏便哭了。 芈华见此,急忙将扶苏抱了过来,坐在嬴政旁边,专心的哄起孩子。 “扶苏这孩子很好,大秦,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嬴渊目不转睛的看着依偎在芈华怀抱里的扶苏。 “你啊,要是喜欢小孩子,明儿就给你介绍一些品学兼优的女子,你也该成亲了。”嬴政无奈一笑。 嬴渊道:“还不是时候。” “你现在也算是功成名就,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有朝一日,扳倒吕不韦再说吧。” 闻声,嬴政不在强求,而是说起了正事,“对于外戚的示好,你做得很不错,只要我们掌握了宗亲与外戚,纵然是相父,也不得不慎重了。” “兄长,罗网的势力,远超我们的想象。我所创建的组织打更人,在这两年来,砸了很多人力物力,但是,依旧不能与罗网相提并论,吕不韦只要还掌握着罗网一日,我们就很难将他彻底扳倒。” 他们兄弟二人的谈话,让坐在嬴政身旁的芈华低头沉默,不敢吭声。 这种国家大事,她是一向不敢过问的。 最主要的还是,她身份比较特殊,背后有外戚的影子。 “对付罗网,现在还不是时候,需要一个契机。”嬴政皱眉道。 嬴渊在心底一愣。 所谓的契机,会是未来的韩非吗?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在寡人心里困惑很久,这打更人,你到底是怎么创建的,为什么短短两年的时间内,成长便如此之快?” 这是嬴政感兴趣的问题。 嬴渊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将有关打更人的一切,包括如何训练等,全部告诉了他。 ....... 成嬌的事情得到平息以后,嬴渊便被留在了咸阳。 这是嬴政的意思。 事实上,嬴渊心里很清楚,在那日上殿与吕不韦互怼以后,就注定无法返回陇西了。 毕竟,嬴政是不会放弃这个让他参与朝政的机会得。 有很多事情,作为王上的嬴政,并不适合出面与吕不韦硬刚。 李斯现在的地位还不够。 思来想去,就只有嬴渊可以做到这一点了。 所以,将他留在咸阳,是必然的。 嬴渊也没有反对。 只是,需要着手去做一些准备。 比如,打更人的总舵,今后还是留在陇西和北地。 但是大量的人员,必须要迁移到咸阳内。 方便为自己做事。 而且,北地与陇西的军政大权,不能旁落他人手中,必须要安插上自己人。 冠军侯府。 嬴政亲自为嬴渊置办的宅子,坐地三四公顷左右。 在咸阳城内,论面积,仅次于相府。 青龙与白虎,此刻正站在嬴渊面前。 “青龙去北地,白虎回陇西,还有,务必要提醒蒙恬与李通,将两郡军政事务处理妥当,那里是我们的家,更是我们立于乱世的安身之本....” 嬴渊将目前最应该去做的事情,全部都告知了青龙与白虎二人。 基本上都是有关人员的调动。 处理完这些事情以后,他才敢好好休息一会儿。 可是当日夜里,他便遭遇了暗杀。 不过,对方并没有得手。 “会是罗网么?这是吕不韦给我的下马威?” 嬴渊望着倒在自己眼前的几具刺客尸体,认真想了想,敢在咸阳城内动手的,只怕,除了吕不韦以外,并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这些刺客,论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将他成功刺杀。 对方这样做会有什么目的? 除了下马威之外,嬴渊想不到任何还能有什么目的。 与其说是下马威,倒不如说是吕不韦的一种告诫。 翌日清晨 成嬌虽然犯了谋反的大罪,但生前毕竟还是王室宗亲,应该要有的葬礼,还是不能少的。 只是让嬴渊没有想到的是,吕不韦居然也要去参加成嬌的葬礼。 而且和自己齐头并进,这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是故意的? 宽阔道路两旁,大小商贩林立,行人络绎不绝。 吕不韦乘坐马车。 嬴渊坐在马背上。 吕不韦掀开车帘,看向嬴渊,语重心长道:“冠军侯,听说你夜里遭遇刺杀,没什么大碍吧?” 闻声,嬴渊直言道:“贼喊捉贼。” 吕不韦笑了笑,将车帘拉上。 第十三章 交手 成嬌下葬之后,嬴渊便一直留在咸阳,掌王都禁军。 一时间,冠军侯府,前来说亲的达官显贵,那是络绎不绝。 山东六国当中,也多有人来,大都是希望能让本国王姬嫁给嬴渊,从而缓和与秦国的恶劣关系。 但是这些‘媒人’全部被嬴渊轰跑了,他现在的重心,并不在女色方面。 吕不韦深切感觉到,自从冠军侯来到了王都之后,罗网在收集情报方面,便是受到了不少阻碍。 他很清楚,这都是那个所谓的‘打更人’搞的鬼。 目前,按照两个势力的整体情况来看,罗网是要强于打更人的。 不过,后者在打探情报方面的能力,明显要优于前者。 青龙与白虎在处理完陇西与北郡的事情之后,便带着打更人的大批人马进入咸阳。 此刻,前者正在犹豫,要不要向嬴渊汇报一件事情。 最终,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即使冒着被惩罚的危险,也要将这件事情给说出来, “冠军侯,有一件事情,被我们疏忽了。那日我们将成嬌杀死之后,发现了玄翦的身影,起初,本以为,他也是来刺杀成嬌,可是这件事情,属下越想,便是越感到不对劲。我们与军帐中几名高手对决时,玄翦似乎并没有出手的迹象,他应该是有别的目的。” 按照青龙的想法来看,即使大家是属于敌对阵营,但是,毕竟有着共同的目的。 在那种情形之下,本应要联手杀了成嬌。 可是,玄翦却能耐住性子按兵不动,让人感到疑惑。 “看来,罗网已经开始收集八玲珑了。” 嬴渊躺在摇椅上面,似乎并不太关心这件事情。 “您是说,罗网将已经死去之人的灵魂拘束起来,企图创造出八位一体的至强者计划?”白虎的语气有些惊颤。 这种事情,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曾亲眼见过,有名叫做离舞的女子死在我的眼前,可是转眼之间,她便在成嬌的大营里出现,这件事情,一度让我困惑很久,原来,只不过是控制了她人灵魂而制造出的障眼法罢了。” 青龙说出了一段自己的所见。 他们潜伏刺杀成嬌时,发生了许多事。 “这世上还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冥冥当中,更是有着一种超越着凡人的力量在左右天地大势。” 嬴渊缓缓闭上双眼。 青龙与白虎识趣退下。 “八玲珑,是个难题。” 待周边无人时,嬴渊才喃喃一声。 他现在还没有自负到,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就对抗八玲珑的程度。 负责监视相府的饕鬄得到一个可靠情报,说是吕不韦有意与阴阳家合谋。 这件事情,得到嬴渊的无比重视。 阴阳家的整体实力,可是一点儿不输罗网。 尤其是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东皇太一。 但是,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无法阻拦。 按照现在的时间线来推算,阴阳家应该不大可能出现在秦国。 只有一个可能可以解释这一切,那便是,因为嬴渊的到来,吕不韦感到了威胁,所以要借助外部的力量。 阴阳家这个门派,刚好很合适。 他们接到吕不韦的正式邀请以后,便大张旗鼓的来到咸阳。 与此同时,嬴渊也接到了王诏入宫。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会在某条入宫的街道上,与阴阳家的人碰面。 不过,嬴渊根本没有和他们打招呼,而是径直入宫。 尽管,此次入宫,可能就与阴阳家有关。 坐在马车里的焱看到了前方飞奔而去的嬴渊,刚想出手教训,便是听到了东皇太一的告诫, “他就是杀了庞煖的嬴渊,自幼天生神力,与他动手,你很有可能,占不了便宜。” 焱点了点头,没有回声。 她感觉到了嬴渊的一身浑厚气血,所以才抱着试探的态度,想要出手。 嬴渊入宫时,相邦吕不韦等人还没到。 宫殿内,就只有嬴政与李斯。 “渊弟,你应该知道阴阳家来到咸阳要朝拜寡人的事情吧?” 嬴政高坐在王位之上,声音深沉。 嬴渊无奈一笑,“入宫之前,在街上碰到了他们,依照他们的速度,估计还需一会儿才能入宫。” “相邦说,阴阳家此行,是带着一个秘密。”嬴政平淡道。 “有关苍龙七宿?” “你知道这件事情?” 闻声,嬴渊摇了摇头,“并不知情,不过,却听说过,七个国家,七个秘密,七颗星辰,传说谁掌握了苍龙七宿的秘密,就拥有掌握天下的力量。” 贯穿天行九歌与秦时明月的主线之一,就是苍龙七宿。 但是,他穿越到此界的时候,秦时明月还没有大结局,实在是无法知晓这所谓的苍龙七宿,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存在。 “没错,七个国家,七个秘密,相邦说,阴阳家有能力,帮助寡人得到这个秘密。” 嬴政有些动心,所以才打算见见阴阳家中的人。 “阴阳家的首领,号称东皇,这个人,深不可测,王上与他为谋,还是要小心为上。”嬴渊好心提醒。 嬴政笑了笑,心中已经做好打算。 这个阴阳家,是可以值得利用的对象。 焱等人,并没有资格入宫。 东皇跟随吕不韦,面见嬴政。 他们商谈了许多有关苍龙七宿的秘密,但是,大都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切根据。 不过,从现在开始,阴阳家,得到了秦国的帮助后,整体势力必然突飞猛进。 在离开王宫时,嬴渊站在殿门前,看了东皇一眼。 “相邦,想必冠军侯与在下有要事商谈,您先走一步,稍后,我必去相府做客。” 听到东皇的声音后,吕不韦看了一眼嬴渊,而后离开。 他心里在猜测,这是不是王上的意思? 摇了摇头,不在多想,反正,这个东皇,是不可能背叛自己。 因为,真正能够帮到他的,是自己,而非嬴政。 吕不韦离去之后,瞬间,嬴渊气场全开。 东皇太一的身上,也开始有道道神秘的符文涌现,环绕自身,看上去异常诡异。 “太极玄一,阴阳两气。你们阴阳家最为强大的招数,应该就是那些阴阳咒印吧?” 嬴渊手握游龙戟,一身气血,早已奔腾,周身亦有气浪在翻滚。 “看来,你对我阴阳家做了很多调查以及功课。”戴着黑色面具的东皇看向嬴渊,继续开口道:“不过,你我并非死敌,我不想用针对死敌的咒法来针对你。” 言语之间,二人已经开始互相较劲。 气浪与符文正在相互冲击,弥漫出如山压顶一般的压力。 嬴政与李斯,正站在远处的楼阁之上,观看着这场好戏。 “我只是很好奇,作为阴阳家的首领,你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 “有时候好奇心的旺盛,足以害死人。” 东皇言语刚刚落地,嬴渊便动手了。 将大戟插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而后,一拳挥出。 拳还未至,已有无穷劲道迸发出去。 寻常人见这一拳,躲闪还来不及,但是东皇很淡然的处在原地。 随后,就见环绕他四周的诡异符文,化作团团黑气,纠缠住了嬴渊的拳头。 使他悬停半空,拳头距离东皇的头颅,只有咫尺之遥,可便便是这咫尺距离,令他不得寸进。 不过,嬴渊没有退让,而是调足力道,全凭自身气力,便是突破了这阴森黑气的缠绕。 见此,东皇主动出手,一招阴阳合手印打出。 嬴渊后退,挥动大戟横扫,顷刻间,万只魔手全部崩散。 “承让。” “佩服。” 二人同时出声。 一场短暂的较量,到此为止。 说出承让的那个人,乃是东皇。 嬴渊目送他离去,而后来到嬴政身后, “臣弟无能,略输半招。” “东皇比你年长,输他半招,没什么好丢人的。”嬴政宽慰起来。 一开始,嬴渊没有动用大戟,而东皇也没有聚气成刃,二人算是赤手相搏。 但是到最后,嬴渊不得不运用游龙戟才能抵消东皇的进攻,可见,他是输了半招的。 “他的修为,至少已经是真武境巅峰,但是,他隐藏的太深了,臣弟无法一窥究竟,若是继续在战下去,只怕,我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从现在开始,嬴渊算是忌惮上了东皇。 这个潜在的一派掌门,绝对不容小觑。 怪不得前世在网上逛秦时明月的贴吧论坛,会时常看到一种言论,说是,唯有纵横合璧,才能将东皇击败。 看来,所言非虚。 “若是十年之后,你可有把握胜他?”嬴政询问道。 嬴渊果断回答道:“若是十年之后,最终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但就目前,我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重心,从来就没有放在个人修为上面。 不然的话,两年的时间,何以能创造出一个足以与罗网掰手腕的势力? 第十四章 纵横 阴阳家的出现,也将是吕不韦的最后反扑。 不过,嬴政坚信,阴阳家应该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对于东皇的提议,让那个名为‘焱’的女子接近燕丹,你们觉得,是否可行?”嬴政看向李斯与嬴渊。 前者作揖道:“王上,臣认为,太子丹有勇有谋,恐怕,不会中计。” 后者反驳道:“臣弟倒是觉得客卿多虑了,毕竟,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 阴阳家最终还是派出东君‘焱’接近燕丹。 至于吕不韦,也开始逐渐向山东六国布局。 第一个国家便是韩国。 他要将罗网这个组织,全面渗透到各国当中。 为以后的一统天下之战,做出贡献。 吕不韦虽然是比较恋栈权位,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国更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秦王政八年末。 打更人组织继续扩大规模。 这让野心勃勃的嬴渊,也将目标放在了山东六国当中。 经过较长一段时间的比较,让打更人与罗网这两个组织都生成了一种默契。 在国内,双方斗个你死我活都没关系,但是,只要是在国外,该去帮衬的还是要去帮衬。 这是吕不韦与嬴渊共同下达的命令。 说到底,都是秦国自身的有生力量,不应该搁到山东六国当中,还要去互相伤害。 秦王政九年。 鬼谷子两名弟子出山。 七国翘首以盼。 都希望纵横能来到自己的国家。 但是,山东六国心里很不爽,作为纵的代表,鬼谷高徒——盖聂,居然会去秦国。 至于横——卫庄,下落不明。 但是嬴渊心里很清楚,他去了韩国。 韩国至此大争之世,地理位置不太好,虽然险要,但更是百战之地,而且,韩国的整体国力,也是诸国当中最弱小的。 卫庄为何去韩国,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不过,嬴渊猜测,多半是为了私仇。 盖聂做了嬴政的贴身侍卫。 目前,他还不是大秦的剑圣,论个人武力,也远远不如嬴渊。 不过,自从他来了以后,两个人倒是经常的切磋武艺。 随着嬴渊横练功夫的精深,他身上的肌肉,也越来越粗壮,身材几乎和成年项羽有得一比了,只不过,论相貌,会比他英俊罢了。 在当世高手中,论相貌英俊的人,估计也就只有盖聂能与他比比。 当然,这根本就不重要。 毕竟,嬴渊也从来不会在乎自己的颜值。 咸阳宫内。 嬴政正在大发雷霆。 宫殿中的桌椅板凳,全部被他踢翻。 盖聂与李斯,陪伴在他的左右,不敢出声。 这个时候,蒙毅将嬴渊请进宫内。 “兄长,可是相邦,依旧在找理由,阻止您亲政?” 他没有废话,见到王上以后,直接开门见山。 闻声,嬴政坐在王座之上,眼中蕴含着杀气,缓缓开口道:“早在五国伐秦之前,寡人就不止一次说过,将行冠的日子定于今年,可是,相邦却临时反悔,找尽各种理由,来搪塞寡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按照正常的历史线来看,今年的确就是嬴政在雍城举行冠礼的时刻。 也是嫪毐谋反的时候。 但是现在,历史早就已经被打烂。 嫪毐没有淫乱后宫,相反,他正忠心耿耿的跟随大将蒙武做参将。 没有了这些事情,嬴政的亲政之路,不但不会变得容易,反而还会更加艰难。 毕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将吕不韦赶下台。 “王上,扳倒吕不韦,不是一时之事。”嬴渊劝道。 “不是一时?难道还要等他老了不成?谁知道他还能活多久!”嬴政忍了数年,终是忍不下去了。 “兄长打算怎么做?” “你可听说韩非此人?” 闻声,嬴渊点了点头,“韩国的九公子,乃是荀子的学生,刚返回韩国不久。” “寡人听盖先生说,韩非学成回归新郑以后,便有所谓的鬼兵劫响一事发生,为了协助韩国相邦张开地破案,韩非有意接近紫兰轩,而这所谓的紫兰轩,有盖先生的师弟卫庄在。” 嬴政的声音,让嬴渊陷入沉思。 前者继续说道:“或许,寡人可以依靠韩非的实力来对付罗网,但是,依旧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此刻,李斯适时开口道:“冠军侯不必猜了,正是在下,告诉了王上,有关韩非的过人之处,或许,他将是我们解决罗网的一次机会。” “我只是好奇,你为何就如此笃定,韩非一定能够帮助我们对付罗网?”嬴渊问道。 李斯作揖道:“韩非乃是韩国的九公子,目前的韩国,内忧外患不绝,韩非若是想要改变这一现状,唯有变法,但若是强行变法,必会招来祸端。 他只能徐徐图之,在创建属于自己的势力同时,去潜移默化的影响韩国。如此一来,我们需要韩非,但是韩非,也更加需要我们。” “兄长,您若是前去韩国,打算要携带多少人马?”嬴渊主要还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这个并不着急,因为寡人在前往韩国之前,必然要在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这个韩非,究竟值不值得寡人下注,而且,寡人还有意,将韩非招揽至麾下。” 嬴政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斯的目光中,突然浮现出一些别样的情绪。 “王上,臣认为,在适当的时机,可以先派遣使者前往韩国,打探那里的情况,届时,王上在悄悄潜入韩国,与韩非接近。” 这是李斯的建议。 “这个好办,我去!” 嬴渊很坚定。 天行九歌的故事线已经开启。 早在盖聂出现在秦国的时候,他就想去韩国,见识一下流沙与夜幕了。 “你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去做。”嬴政从王座豁然起身,负手而立。 嬴渊作揖道:“不知王上,有何吩咐。” 该叫兄长的时候叫兄长,但是一旦有什么任命要下来的时候,他还是习惯性地称呼为王上。 这必须要养成一种习惯。 毕竟,再好的亲兄弟之间,有时候也会爆发矛盾。 “去攻打魏国,夺下垣邑、蒲阳二城,这两座城一旦夺下,有利于我们后续东出的战役。”嬴政开口道。 似乎,夺下这两座城,在他眼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主要还是他对嬴渊的能力很放心。 “之后呢?”嬴渊问道。 这两座城,基本上就是秦国的囊中之物。 只需十万兵甲,就可攻下。 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然后...你便带着打更人,前往韩国,亲自去打探一些有用的情报,最好,能够让打更人在那里扎根,也方便寡人之后入韩的种种事议。” 嬴政知道,自己的弟弟,很希望能去一趟韩国,去见识一下别国的英雄豪杰。 这是一件好事。 有他去打头阵,总比自己孤身入韩,要好的多。 “臣弟领命!” 言尽,嬴渊请辞,马上就下去安排出征魏国的各种事议。 “王上,有冠军侯先去韩国稳定局势,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冠军侯向来行事我行我素,他在韩国,会不会遇到麻烦?” 李斯关怀道。 他很清楚,嬴政与嬴渊兄弟二人,感情很好。 嬴政没有回话。 一旁的盖聂倒是出口道:“以冠军侯的实力,无需多虑,纵然在韩国遇到危险,也足有自保之力,而且,我相信,冠军侯是很想去会一会韩国的大将军——姬无夜的。” 第十五章 设计 秦王政九年。 冠军侯嬴渊率领十万大军进攻魏国,因出兵迅速,使魏来不及反应,三日之内,便就拿下垣邑。 破城当日深夜,有魏使潜入城中,要与之和谈。 这名魏使,在魏国的身份乃是‘龙阳君’,魏王的男宠。 嬴渊见到他之后,第一印象,就是小白脸。 战国时代,脸这么白的男人,属实少见。 面容娇美,似女人,身体看上去较为柔弱。 “没想到,魏王居然会派你来与本侯对话。” 军帐中,嬴渊坐在主位,语气多有嘲弄之意。 不过,龙阳君并不在乎,显然是习惯了世俗的眼光与嘲讽。 “冠军侯名震七国,我魏王当然要予以重视。”龙阳君不卑不亢,向他作揖。 闻声,嬴渊冷笑道:“真要是重视本侯,此刻来的,应该是魏庸。你们魏国从前可是尚武成风,魏武卒之名,七国当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没想到,居然让魏庸这样的一个文臣执掌了魏武卒。” 这件事情,他一直就是在当个笑话来看。 龙阳君再次作揖,“临行之际,我家大王特意叮嘱在下,只要冠军侯愿意此刻退兵,我魏国,便甘心将蒲阳拱手相让。” “笑话!” 嬴渊拍案而起,“蒲阳,本侯会亲自去夺,不只是有蒲阳,还有你们魏国其余城池,本侯,也是感兴趣的很!” 既然是要谈判,就不能过早的将自己的底牌透露。 即使对方已然知道,自己此行,只为攻下垣邑与蒲阳。 龙阳君虽说相貌娇柔,但是在这种国家大事上面,所表现的的气势,可是一点儿不弱, “冠军侯,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魏庸已经召集了十五万魏武卒正发兵蒲阳,到了那时,即使你能够攻下蒲阳,想必也会经历一番血战,若是答应了我家大王的意见,兵不血刃拿下蒲阳,岂不是两全其美?” 嬴渊慢步来到他的跟前,伸出一手抬起他的下巴,淡然道:“两全其美?不知,魏王那个老家伙,想要让本侯做什么?” “我家大王的意思是说,魏庸已经执掌魏武卒足够久了,是时候该换换人了。”龙阳君说出此事时,特意看向嬴渊的双眼。 二人双目对视,一人眼中透露寒光,杀气凝重,一人眼中仿若暗藏秋水,碧波荡漾。 “你想让本侯杀魏庸?” “倘若不杀,魏武卒,迟早会是你们秦国的。” “看来你已经知晓,魏庸与罗网有谋,此刻魏庸派兵与我对阵,想必也是罗网的意思。” 关于这件事情,打更人并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全靠嬴渊一人猜测。 魏庸与罗网亲近,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在魏国当中,至少是有几人知道的。 此番他领兵伐魏,必然会获得军功以及威望。 这并不是吕不韦想要看到的。 所以,有了罗网的意思,魏庸派兵来援助蒲阳,抵抗嬴渊,也就说得通了。 并且,魏庸若是真将嬴渊阻挡在国门之外,此事,也是属于大功一件。 能让他在魏国当中,更加的如日中天。 “魏庸的身边高手无数,并且还有魏武卒防护,想要杀他,难如登天。我家大王的意思,是我们可暂时打开蒲阳城门,对外说是冠军侯连夜攻下那座城池。 之后,借道冠军侯,阻击魏庸,届时,他若兵败回国,我们自然有了理由,能够收回他的兵权。如果期间,冠军侯有机会能杀了他,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龙阳君自认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但是需要嬴渊的配合。 毕竟,国与国之间,从未有真正的信任一说。 他的言下之意,似乎是在说,魏王并不想让魏庸死,但是,他想看到这个结果。 “若是打开城门,借道于本侯,本侯不愿,到了那时,你们岂不是白白舍弃一城?而且,万一前后夹击本侯,又当如何是好?”嬴渊问道。 龙阳君莞尔一笑,开口道:“如若冠军侯不遵守承诺,那么,无论是我或者魏庸,都会与冠军侯死战到底。而且,冠军侯大可不必觉得,我们会设计埋伏你,毕竟,我会留在秦营当中,这比任何的保障都要安全。” “光是借道,本侯还不足以击溃魏庸。” “若是加上魏庸的行军路线图呢?” 闻声,嬴渊为魏国的整体政治内斗,感到不可思议。 据他了解,其实魏王还算是颇为重用魏庸的,只不过,可能禁不住耳旁风的煽动。 嬴渊心中还是有些许疑惑,“你急于整垮魏庸,其目的是什么?” “很简单,因为魏庸亲近罗网,他不可能让魏国强大,但是信陵君魏无忌,却有这个能力。” 听到龙阳君说到这里,嬴渊算是解惑了。 原来他与魏无忌是一伙的。 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来说,魏无忌早就已经死了。 不过,这里的世界比较诡异,与原来的历史有着不少出入。 比如,此世界有陆地神仙,可搬山倒海,想来活得久一点儿,并不是什么令人感到好奇的事。 所以,精通武道的魏无忌,还活在这个世上。 只是,因为他公子的身份,并不得魏王重用。 战国的历史上,宗亲篡位的例子太多了。 此次魏王想夺魏庸兵权,应该就是知道了后者与罗网走得太近。 魏武卒继续在他手里,已经让魏王感到了危机感,不太放心了。 将名震世间的魏武卒暂时交到魏无忌手中,或许也能够扼制魏庸的野心。 魏庸此人能力超群,对于魏王而言,不可重办,仍需利用,毕竟,未来执掌魏武卒的魏无忌,也是需要魏庸去牵制的。 不能让一家独大,这是魏王治国的根本。 “倘若此次伐魏,派来的不是本侯,而是别人,你们还会与秦国有谋吗?” 嬴渊只想搞清楚一点儿,究竟是自己影响了历史,还是历史本来就如此。 毕竟,按照天行九歌的剧情来说,是未来的纵横,将魏庸从执掌魏武卒的位置上拉了下来。 倘若龙阳君说,是别人,依然会如此的话... 那么,嬴渊一定不会与他们相谋。 因为,结局一定是失败的,只是天行九歌里没有说罢了。 要不然的话,怎么还会有后来的纵横联手设计魏庸? 如果,对方只认定了自己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毕竟是自己影响了历史的走向。 天行九歌的剧情,会因自己的出现而产生变化。 原来的历史当中,的确是在秦王政九年夺下了魏国的垣邑、蒲阳。 而天行九歌的故事,又是基于历史开创的。 自然要搞清楚,魏国的王庭方面,到底是抱有怎样的心思。 按照他们的计划实施,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并不会,因为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而言,你与罗网似乎有仇。基于这一点儿,我们是朋友,我与信陵君的目的是要对付魏庸,而你,是要对付吕不韦。” 听到他的回答,嬴渊心里放松了。 既然如此,那么,很可能他们的计划,并没有在真正的历史上出现过。 倒是可以试一试。 毕竟,吕不韦有了魏庸的帮助之后,只会助涨他的实力,无论怎么看,短期之内,这都是一件双嬴的事情。 长远来看的话,英明睿智的信陵君魏无忌,是能够威胁到大秦东出的敌人。 由他掌权的魏国,会更为强大。 但是,对于嬴渊来说,目前最要紧去做的,乃是扳倒吕不韦, “光是区区一座蒲阳,还不足够本侯冒险,你们需要增加筹码。” 他的要求,似乎在龙阳君眼里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情,“除了蒲阳之外,另有边城三座,如何?” “六座,少一座,本侯可就要与魏庸为谋了。” 既然龙阳君想不惜一切代价的将魏庸搞下去,那么,对于嬴渊来说,魏庸也可以成为朋友。 “成交。” 龙阳君很干脆,他为此事筹划了较长一段时间,不容有失,区区几座城池而已,他还舍得起,“事成之后,希望能与冠军侯达成长久的合作。” “这倒不必,本侯没有兴趣参与你们魏国的内政。” 嬴渊离开军帐。 龙阳君转身看向他的背影,咽了咽口水,喃喃道:“身上的阳刚之气好足啊,差点儿让我把持不住了呢。” 转瞬之间,嘴角便勾勒起一抹弧度。 翌日清晨。 嬴渊集结军队,向蒲阳进发。 第十六章 横击魏庸 嬴渊对于魏庸不算了解,不过,能够以文人的身份统治魏武卒,可见,其人确有长处。 此次袭击魏庸,他只带了八万人,另有两万人留守垣邑,并且,他还派人,将与龙阳君的谋划,尽数告知嬴政。 作为未来的始皇帝,嬴政还是有着一定疑心的。 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首先,必须要让他知道。 龙阳君此人虽然是男宠,不过却极为攻于心计,在魏国的朝堂中,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 八万大军借道蒲阳,没有停歇,直接在魏庸行军的要道处驻扎。 此地三面环山,唯有一条官道笔直通向蒲阳。 魏庸若是想要以最快速度抵制蒲阳,唯有行径此道。 在这里设伏,是最划算的了。 “冠军侯,我想,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希望,您不要让我失望。”龙阳君深呼吸一口气,心情有些忐忑。 为了对付魏庸,他想到过很多办法,这是最快捷有效的方式。 只是,会死很多魏武卒。 “放心,有本侯在这里,魏庸若是真从此路而过,必败无疑。令本侯最担心的一件事情,是你的计划,已经被罗网看在眼里了。” 嬴渊清楚罗网的厉害之处,所以,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罗网虽然强大,但是,亦有打更人在制衡,方圆百里,都被冠军侯布满了打更人的眼线,即使罗网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短时间内,熟知你我的计划。” 龙阳君是个聪明的人。 不知为何,偏偏做起了男宠。 嬴渊分析,无外乎就两条,一条是感受到了前列腺的刺激,另外一条,可能就是贪恋魏王的那些妃子了。 当然,以上纯粹是他个人遐想,其真正原因,可能就是,这是最快的一条升迁道路了。 做了魏王的男宠,从此犹如鱼跃龙门一般,直上青云。 “你好像很了解本侯创建的打更人?”嬴渊好奇问道。 关于这个组织的结构成员,都是极度隐秘,而且问世尚早,不应该会被其他人有所了解。 闻声,龙阳君笑道:“三更让你死,谁敢留五更?这些年来,七国当中,被打更人暗杀的官吏以及勋贵,实在是太多了,威名,早就传播了出去。” 嬴渊大笑道:“未来的打更人,或许将取缔罗网。” “我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对于龙阳君来说,如果打更人是威名的话,那么,罗网就是凶名了。 即使是韩国大将军姬无夜所创建的夜幕,在罗网面前,也根本不够看。 日上三竿。 魏庸的先头部队快速驶向官道。 李通见到这支轻骑部队之后,马上汇报给嬴渊:“启禀冠军侯,敌军出现了。” 嬴渊淡淡点头,“让季末领三千骑,将他们围困即可。” 他的目标,是魏庸,这一点很明确。 前军通过以后,秦军故意松了一个口子,让对方斥候汇报魏庸。 待斥候离去以后,嬴渊才让季末前去围杀。 后方魏武卒,正缓缓向这边赶来。 就在此刻,七万余秦军将士,全部向魏军射箭。 密密麻麻的箭矢,一波接着一波。 秦箭的威力,举世闻名。 魏武卒统领魏庸,在见到眼前这些箭矢之后,瞳孔睁得很大,显然是有些不敢置信。 魏国境内,怎么会出现秦军箭矢? 身旁副将,来不及多虑,大声提醒全军将士,“敌袭!刀盾兵上前!列阵!列阵!” “撤退!回撤!” 魏庸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军箭矢已经越来越密集。 嬴渊看到他们有逃跑的迹象之后,二话不说,做了一个抛物动作,将手中的方天游龙戟插在魏军向后逃窜的地面上。 这一戟激荡出来的威力,将魏武卒前方部分骑兵的战马都震撼了。 士卒纷纷跌落马下。 要不是魏庸懂些武技,能够及时勒马,只怕,也免不了遭受点皮肉之苦。 魏庸亲自带领的军队,只是先锋,还有后军远在百里之外。 短时间内,不可能抵达此地。 大概有五万甲士,两万骑兵在此处。 经过一番消耗之后,步卒损伤大半,骑兵身上因为有重甲防御,损失倒是很少。 一戟坠地之后,嬴渊状若从天而降一般,直接落在地面,将大戟提起,目视数万魏武卒,淡淡开口道:“此路不通。” 魏庸坐在马背上,看到嬴渊的身影,皱眉道:“你是...嬴渊?” 基本上,各国中人都知晓秦国的冠军侯擅使一杆大戟,乃是恶来传下的。 看他握戟神态,不难推断出,他应该就是嬴渊。 只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魏庸,下马受降吧!” 就在嬴渊话音刚落,无数秦军将士,便从四面八方涌来,与魏武卒乱战在一起。 魏庸咬了咬牙,“左右,随我突围!” 嬴渊见他冲来,提戟奔向敌军。 顷刻之间,数十名魏武卒将士,就已经被他斩于戟下。 不过,魏庸本人,却在嬴渊陷入交战期间,仓皇逃窜。 此番战役,以秦军大胜而完美收官。 嬴渊之名,再一次惊动天下。 战后收尾之时,龙阳君来到浑身是血的嬴渊跟前,作揖道:“冠军侯,您本有机会,可以杀掉魏庸的。” 他有些胆怯。 只因,此刻的嬴渊,仿佛是浴血的魔神立于世间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血腥的味道。 正常人见到,估计都会心惊。 嬴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边疆六座城镇,可不要忘了。” 闻声,龙阳君点了点头。 对于这件事情,他不敢反悔。 因为,他还在秦营当中。 一日后。 嬴渊接管边疆六座城镇以及蒲阳。 而魏庸,也在魏国腹地驻扎,与嬴渊对持。 他不敢冒然西进。 后世史书记载这一幕,号称是冠军侯嬴渊一夜之间,夺下了蒲阳以及魏国六座边城。 作为嬴渊的心腹,李通尚有一事不明,向他问道:“冠军侯,您为何不趁机杀了那个魏庸?为我大秦,除一强敌?” 嬴渊笑道:“相比于魏庸,令我更为忌惮的是魏无忌,魏庸若死,可以想到,今后的魏国,可能就是魏无忌只手遮天了。” 将魏庸留下去制衡魏无忌,才更加有利于秦国。 李通钦佩道:“冠军侯还真是料事如神,刚才有打更人的探子汇报,说是罗网方面,已经开始有意接触魏无忌了。” 这件事情,在嬴渊的意料之内。 又过数日,嬴渊命李通班师回朝,而自己,则去了它处。 至于那个魏庸,被王诏调回大梁,魏王将他狠狠训斥了一番,并将其魏武卒的兵符夺回。 此番魏庸出征,不仅损兵折将,还坐视秦国攻下边城六座,这罪名要是落实了,只怕魏庸会被杀头。 当然,魏王很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所以,也只是收了他的兵符。 理所应当的,魏无忌由此再得重用,执掌了魏武卒。 魏国王宫内。 刚刚返回大梁的龙阳君,急不可待的面见魏王,此刻,正跪倒在魏王的双腿之间。 “啊~几日不见,功夫见长,说说看,冠军侯嬴渊,是个怎样的人物?” 待龙阳君忙好,魏王享受了之后,两人才开始说起正事, “回禀大王,这个冠军侯,样貌英俊,身材粗狂,看似是个阳气旺盛的武夫,实则,心思异常缜密,若不是大王给了奴一些权利,只怕,此次很难劝说冠军侯袭击魏庸。” “阳气旺盛?你...” 魏王说到这里,双眼一寒。 龙阳君褪去身上衣衫,将屁股故意抬高,妩媚妖娆道:“大王,奴的心里,可就只有你啊。” ...... 魏无忌执掌魏武卒之后,罗网派出了一名杀手,去接近他。 这名杀手,就是田言的母亲,现任惊鲵。 而没有返回咸阳的嬴渊,则去了一个名为‘潜龙堂’的地方。 在这里,他将会见到一位老朋友——燕丹。 当初,与嬴政在赵国做质子时,他与燕丹关系还算不错。 第十七章 荆轲 正午,烈阳高照 一辆马车正在山道中缓缓驱使。 驾驭马车的是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身姿婀娜,双眸似水,面容娇美,十指纤纤,肤若凝脂,雪白当中,透着粉红,似乎一拧,都能拧出来水一般。 光是论美貌,在嬴渊眼里,就完全不输紫女弄玉等人。 她还有着一个骇人听闻的称呼——朱雀。 世人皆以为,打更人中的朱雀,乃是一名男子。 只因她出任务的时候,一般都是以遮掩面目的形状见人,加之又喜穿着重甲,久而久之,世人都以为她是男子了。 殊不知,乃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身上自带着一种英姿飒爽的超凡气质。 她的亲生母亲,是嬴渊的奶妈,也就是被成嬌背后势力杀害的兰姨。 兰姨出事之后,嬴渊便将她带在身边,自幼便让她学习功法武技,至今,略有成就。 在打更人还未创建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女扮男装,充当嬴渊的亲卫。 在组织成立之后,她便成为了八大统领之一的朱雀。 坐在马车内的,正是嬴渊。 “公子,那个人怎么阴魂不散的,一直在跟着我们。” 朱雀在驾驭马车时,又看到了那名男子,心里有些厌烦。 只因为,在他们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嬴渊很亲切的在打招呼,可是他却当做没有听到一样。 很不尊重人。 公子的身份,可是大秦的冠军侯,走到哪里不是万众瞩目的人物? 何时被人无视过? 她生气,全是为了嬴渊。 “无妨,不必管他,我们走我们的,他走他的。” 嬴渊坐在马车里,缓缓闭上双眼,似乎有些昏昏欲睡的念头。 在想到那个背剑人的时候,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 在他们马车身后,快步行走的人,是荆轲。 嬴渊坚信自己没有看错,毕竟,这个世上,估计只有荆轲,留着那种奇怪的发型。 而且,他背上的那柄剑,杀念很大。 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残虹剑了。 “那是个高手。” 朱雀随口说了一句。 闻声,嬴渊笑道:“不错,现在能看准谁是高手了。” “也只是看准,但还看不透,比如公子您,一直都是深藏不露。”朱雀抿了抿嘴,语笑嫣然。 “你这丫头,少拿本公子打趣,我睡会儿。” 嬴渊话音刚落,朱雀便识趣不言。 两个时辰过后。 他们来到一家茶馆前,准备暂时歇歇脚,也让马匹吃点草料。 不然,还没到潜龙堂,替脚的工具就先累坏了。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更何况,潜龙堂的以物换物,要数日之后才会举行。 来的基本上都是七国名流。 嬴渊与朱雀,在一张桌子前坐下,让茶馆小厮,随意烧壶茶水。 “别人去潜龙堂,都有拿得出手的宝物,您这次打算拿什么?”朱雀好奇问道。 袭击魏庸结束之后,嬴渊便让她跟随自己前去潜龙堂。 浪迹江湖这种事情,身边带些‘男人’总归是不方便的。 听到她的问话后,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道:“当然有,堂堂的打更人统领朱雀,难道算不得宝物吗?” “公子!” 朱雀豁然起身,一脸不满,“您要是在拿我开玩笑,我...我...” “你就怎么样?”嬴渊眉头一挑。 “我...我就死给你看!死在我娘的坟前!” 不得不说,朱雀这个丫头,虽然做任务的时候,是冷血残酷的,但是,平常和嬴渊待在一起时,总是一副小女子的姿态。 让嬴渊时常感到哭笑不得,“坐下。” “嗯。” 朱雀乖乖坐在板凳上。 低头沉默。 似乎心里是有些生嬴渊气了,但是不敢表露出来。 “丫头,我拿你开玩笑可以,但是,你不要牵扯到你娘身上。” 俗话说,生而不养,断指可还,不生而养,永世难忘。 对于嬴渊来讲,兰姨惨遭贼子杀害,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痛。 “公子,我知道了。” 朱雀仍然低着头,不敢目视嬴渊。 虽说平日里常会和他开些玩笑,但是骨子里,她是畏惧他的。 就在他们歇脚的这个功夫,荆轲也已经来到了立于官道上的这家茶馆, “店家,来两壶好酒!” 朱雀听到他吆喝的声音,顿时掩嘴轻笑起来,笑声如莺歌。 “你笑什么?”荆轲挠了挠后脑勺,不解道。 朱雀没有看他,开口道:“这里是茶馆,你却找酒喝。” 那茶馆小厮面色难堪,附和道:“大爷,这位客人说得对,小店里只有茶水,没有酒啊。” 闻声,荆轲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走了这么远的路,讨杯酒喝都不行? “店家,真没有酒?” “大爷,是真没有酒,茶倒是不少。” 就在荆轲与小厮言谈期间,朱雀轻声向嬴渊说道:“此人轻功倒是不错,我们虽然一路缓慢,但好歹是驾驭马车,但是,此人光靠脚力,几乎就和我们的速度相差无几,当真是可怕。” 嬴渊笑着点了点头。 当世最有名气的刺客,轻功能不好吗? “朋友,你我也算是有一面之缘,若是想要喝酒,我这里倒是有,只是不知你,赏不赏光?” 嬴渊话音刚落,朱雀便竖起眉毛,“公子!” 此时,荆轲开口道:“可要钱否?” “分文不取。”嬴渊大气笑道。 “爽快!”荆轲大大咧咧的坐在他身旁。 “丫头,去拿酒。” “公子...”朱雀似乎有些不太情愿。 “嗯?”嬴渊反问一声。 朱雀顿时心里发毛,只好起身前去马车内拿酒。 “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荆轲傻笑着挠头。 嬴渊笑道:“只是不熟罢了,她性子一直如此,待熟了以后,倒是很好交往。” 荆轲点了点头,“不知阁下为何执意与在下相交?” 他不是傻子。 在路上时,眼前人就不停地给自己打招呼。 绝对是有意为之。 “因为你是高手,我这人,就喜欢与高手做朋友。”嬴渊直言不讳。 荆轲笑了笑,“你也是高手,行走江湖,我对你这种高手,一向是忌讳的很。” “怕仇家?” “这倒不是,主要是我这个人懒散惯了,怕麻烦。” 听到这里,嬴渊小酌一口茶水,轻声道:“有趣。” “你也很有趣。”荆轲伸了一个懒腰。 二人说话期间,朱雀已经将酒水拿到了桌子上,“算你今日有口福。” 荆轲忍不住的将酒罐子上的封口打开,一时间,周遭都弥漫着一种酒香,对于爱酒的人来说,可谓醉人心脾,“好酒!” “店家,拿个碗过来。”嬴渊提醒道。 然而,荆轲却挥了挥手,“好酒不能用碗喝,要直接痛饮。” 言尽,他将酒罐高高举起,仰头就喝了起来。 随后,他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角的酒渍,将那酒罐子放在嬴渊的跟前。 但是,嬴渊并未饮用。 看到这里,荆轲突然变得十分严肃,“这酒里,应该没毒吧?” “你看不起谁?”朱雀眉头一皱。 下毒这种事情,她虽然没少做,但那是为了完成任务。 眼前这个人,又与任务无关。 公子都将珍藏很久的好酒给他喝了,他倒指责公子下毒? 闻言,嬴渊爽朗笑道:“多虑了。” 随后,他也将酒罐高高举起,仰头痛饮。 “一看阁下就是爽快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叫荆轲,你叫什么名字?”他见到嬴渊的举动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就在这时,嬴渊豁然起身,“若是有朝一日,你见到丹,就说,我是他的一个老朋友,来自秦国,家中排行老二,到了那时,你自然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准备离去。 朱雀紧紧跟随。 荆轲看了看他的背影,摇头笑道:“故作神秘。” 然后又看了看眼前还剩下半坛子的好酒,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过,确实爽快。” 酒过三巡,心满意足的荆轲正要离开,突然,就被茶馆小厮拦在身前。 “嗯?”他有些不解。 小厮双臂交叉放于胸前,趾高气昂道:“这位爷,您茶钱还没给呢。” “茶钱?什么茶钱?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喝茶了?”荆轲道。 小厮指了指嬴渊他们喝过的茶水,开口道:“这难道不是吗?” “这是他们喝的,与我何干?”荆轲怒目。 “与你何干?没有干系,他们会请你吃酒?”小厮明显不信。 “也罢!多少钱!”荆轲算是认栽了。 看在他们请自己喝酒的份上,就为他们付一次茶钱。 区区的茶钱,总比不过酒钱才对。 “他们总共喝了两碗茶,加起来的话,差不多六刀。”说到这里,茶馆小厮特意看了看荆轲吃惊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少一刀,你今天都别想离开这里!” “什么茶?这么贵?” “我们店最好的茶!” “你这是黑店吧?!” “嘿,爷儿,您可别血口喷人,您要是不愿给钱,就跟我去见官!” 荆轲感觉到了头疼。 眼前的小厮,并非是武夫,对他动武,免不得被江湖上的高手游侠儿耻笑。 所以.... “您看,您能不能通融通融,我这只有两刀....主要是出门太急....” “不能!”小厮将头一撇。 这年头,背着把剑走天下的游侠儿,哪个不是家底殷实? 在不危害到自己性命的情况下,这种人,能坑多少是多少。 最为关键的是,刚才喝茶的那一男一女,看身上的服饰,可是贵重的紧呐。 能让他们请客吃酒的人,身上能没钱? 骗鬼呢? 荆轲:...... 能够在去往潜龙堂的路上见到荆轲,算是意外之喜。 离开茶馆以后,嬴渊总觉得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但无论怎么想,都是毫无头绪,只得作罢。 可怜的荆轲... 之所以能够遇到他,也是因为,他的目的地,也在潜龙堂。 根据嬴渊对于原著剧情的了解,此番出现在潜龙堂的,有燕丹、荆轲、紫女、韩非、雁春君以及一名异族男子。 所以,在去往潜龙堂的路上遇到荆轲,算是缘分使然。 第十八章 会面 潜龙堂在各国当中都有分舵,此番以物换物的地点是在燕国。 嬴渊抵达蓟城之前,曾飞鸽传书告知燕丹。 朱雀觉得此举有些过于张扬,但他倒是毫不在乎, “我们来到蓟城,参加此次潜龙堂的以物换物,不管如何,按照丹的能力,是肯定会知道我们下落的。既然早晚都要相见,此时与别时相见,并无太大区别。” 嬴渊下了马车,站在蓟城外的官道,遥遥看去,恰巧看到了正在翘首以盼的燕国太子‘丹’,以及他身边的一名靓丽女子。 他猜测,这应该就是焱了。 “阴阳家出手还真快。” 他喃喃一声,随后径直向前,朱雀紧紧跟随, “公子,这燕国太子丹不是早就已经与王上决裂了吗?为何,他不仅不对您存有敌视,反而还要以礼相待?作为一国储君,竟然能做到亲身相迎。” 嬴渊轻笑一声,开口道:“燕丹是与王上有仇,与我有何仇怨?” 关于燕丹与嬴政决裂这事,还要从五国伐秦之前说起。 先是秦国攻打赵国,占据了榆次三十七城,设置太原郡。 赵国不敢报复秦国,只能拿当时相对来说,比较弱小的燕国开刀。 于是,李牧便趁机夺下燕国的武遂、方城两座重镇。 燕王喜,也就是燕丹的父亲,气不过,打算出兵征赵。 派燕丹与嬴政商谈合谋之事,决定两国共同伐赵。 后来,吕不韦拒绝和燕国合作。 两国之间就此生出间隙,连带着燕丹与嬴政的关系也宣布决裂。 可是,这之间种种,根本就没有嬴渊什么事。 当时的情况,他为了布局陇西,无暇他顾。 燕丹也很清楚,嬴渊为了自保,在秦国的朝堂上,根本说不上话。 可以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燕丹与嬴政决裂,并不影响他与嬴渊的关系。 燕王喜伐赵失败之后,便心灰意冷,整日迷恋酒色,将大权交给了燕丹。 可以这样说,目前的燕国,是太子丹说了算。 在与燕丹初识时,嬴渊经常嘲笑他的名字——姬丹。 后来,觉得叫鸡蛋有些不妥,便称呼他为丹。 实际上,直呼‘燕丹’二字,是不符合这个世界的礼仪。 抛除身份不讲,应该是要直呼他的姓名——鸡蛋。 临近蓟城,太子丹也看到了嬴渊的身影,主动向前迎了上去,“渊弟,许久未见,你在秦国的所作所为,可是让我刮目相看,前些日子,竟还率领大军击败不可一世的魏武卒,让世人惊叹。” ‘渊弟’这个称呼,一开始是嬴政叫,后来燕丹也学了去。 一个称呼罢了,嬴渊并不是很在意。 “丹,上次一别后,不曾想,已然十余年。”嬴渊说话时,瞟了一眼阴阳家的东君。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让人第一眼看上去,便感到十分惊艳的女子。 “有一件事情,未来得及向你道谢,那日你阵斩庞煖之时,故意放走了我燕国兵将,为兄心中,一直十分感激。”燕丹正色道。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嬴渊莞尔一笑。 从这一点他就看出,燕丹是个伪君子。 七国当中有谁不知,自己那日放走各国联军,就是希望能够兵合一处,让庞煖无路可退? 不然的话,五国联军一旦因为自己的乘胜追击而扭成一股绳子,到了那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撤退,庞煖也会安然无恙。 可是不曾想,本来是挺有私利的一件事情,到了丹的嘴里,就变了味。 “走!进城!” “好。” ...... 他们前脚刚进城,后脚韩非也来了。 太子丹将嬴渊带到了一座久负盛名的地方——妃雪阁。 只不过,这时的雪女,还没有来到这里。 高渐离不知所踪。 雁春君还活得好好的。 二人择了一处位置坐下。 其余人,暂时没有入座的资格。 燕姬之舞,享誉各国。 并不是随意吹嘘的。 嬴渊很快就被舞台中央,那些翩翩起舞、婀娜多姿的女子暂时吸引住眼球。 不过,刹那之间过后,他就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听闻你最近与墨家走得很近?” 闻声,太子丹嘴角上扬,缓缓说道:“看来,打更人的情报工作,做得相当细致。” 嬴渊饮了一口酒,笑了笑,“儒家以宗法制度为基础开创治国学术,而墨家自初代钜子墨翟之后,便扯起‘兼爱、尚同、尚贤’的反宗法制大旗,可见,你的这个举动,算是将儒家门人,都得罪一个遍了。” 墨家思想,主要是以十论为基础。 但是,儒家不同。 可以这样说,墨家的创立,基本上就与儒家站在了对立面。 当然,这是学术上的分歧。 不过,讽刺的是,墨子最早的时候,是授业于孔子,自称‘受孔子之术’。 目前的法家,多是出自儒家。 比如李悝与吴起,此二人算得上是最早的法家代表人物了。 但是这二人,最早都是学儒。 吴起,是兵家,但更是法家。 燕丹的这个做法,无异于是将燕国推向了儒家的对立面。 从此以后,可以想象得到,基本上,不会再有世之大儒来到燕国传道受业解惑。 尤其是当下这种情况,同时被称之为世之显学的儒家与墨家,之间存在的分歧,比以前更大了。 墨家有两个思想叫做‘天志’与‘明鬼’,有时候嬴渊就在猜测,‘天明’的名字,是否就来源于这两个思想。 “难道,冠军侯也偏执的认为,墨家学说,并不适合用来治国?”燕丹问起。 嬴渊回答道:“并非不适宜用来治国,而是,不适宜用来治理当下的国度。你要知道,墨家宗旨,素来与王权宗法相抵触。” “世间之国,无不是以王权为中心,听你言下之意,似乎是在说,将来很有可能会出现,不属于王权治理的国度?此话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燕丹轻笑一声。 嬴渊淡然道:“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燕丹豁然起身,背对嬴渊,目视正在舞台上莺歌燕舞的那些女子,开口道:“世间大同,天下兼爱,乃为大势所趋。” 闻声,嬴渊低头小酌杯中酒水,回味一番后,笑道:“有目标、有理想是好事,但,说到底,这只不过是理想罢了。” “天下兼相爱则治,交相恶则乱,墨子言,爱人若爱其身,则大同不远矣。” 燕丹的意思是说,若天下人人相爱,则再无战乱,平民庶子,也可以翻身做皇帝,但前提是莫要人人相恶。 否则,会引发制度的崩坏,江山倒悬,社稷倾覆。 “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墨家的思想,是超前的,但,放到现在来说,只是不切实际的理想罢了。” 嬴渊话音刚落,旁边便有人鼓掌。 众人看去,却见是公子韩非。 “两位的言谈实在是精彩,本以为来到这鼎鼎大名的妃雪阁,只能欣赏燕舞,没想到,还能听到两位大才在这里谈论墨家之道,实在是不虚此行。”韩非向燕丹以及嬴渊拱了拱手。 “我道是谁,原来是韩国的九公子,韩非。” 燕丹曾见过他,所以,今日见他来此,倒是不难认出。 “太子丹之名,在下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实属碰巧,缘分使然。”韩非面带微笑。 燕丹去过齐国,见过在荀子那里求学的韩非。 但是,当时专心研习功课的韩非并没有注意燕丹。 他只是通过一些细节加上二人言谈,就揣测到了后者的身份。 “想必这位就是致使五国伐秦之战失利的罪魁...冠军侯吧?” 韩非差点说漏了嘴,为掩饰尴尬,言语落地后,只好大笑起来。 嬴渊点了点头,道:“我读过你的‘显学’,写得很好。” 显学一篇中,有他对于墨家之道的独特见解。 “过奖。” 韩非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其实,冠军侯说墨家不适合治世,非倒是有不同见解,就拿五国伐秦之战来说,墨家非攻中确有几字写的不错,‘宽吾众、信吾师’,则天下无敌,然而,终究只是镜花水月,空谈泡影罢了。” 他的意思是说,作为君主或者是军中帅将,必须要有宽仁的心思,只有这样,才能不拘小节,万众一心,将弱小联合起来,抵抗强大。 若是五国伐秦之初便如此,则秦国必灭。 只是,这很难实现,根本不符合现实状况。 嬴渊听到他的话后,眉头微皱,在心中喃喃道:“这货,不会是来故意找茬的吧?” 他在今日见到韩非,还是有些意外的。 尽管知道韩非也会来参加潜龙堂的以物易物。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 毕竟,刚回到韩国不久就喜欢上了紫兰轩的主,来到燕国,怎么能不瞧一瞧这妃雪阁? “公子韩非所言,句句精辟,世人,小觑墨家久矣。” 燕丹很高兴。 韩非在傻笑。 嬴渊则暗自摇头,“我只不过是说了一两句实话,怎么就世人小觑墨家了?这世间,谁敢小觑与儒家并立的显学之一?” 第十九章 以物换物 潜龙堂乃为农家所创,现任主人是司徒万里。 此场所,并非属于农家六堂之一。 而司徒万里,除了执掌潜龙堂之外,还是农家六堂之一四岳堂的堂主。 此人具有一定的赌徒心理,在农家中混得倒也算是如鱼得水,与各堂堂主关系都算不错。 起初,农家创立潜龙堂的目的,就是要广交天下好友。 在这里,不仅仅只是有以物换物这么简单,更有各大拍卖会。 只不过这一次,只有以物换物而已,又叫做‘易宝大会’。 嬴渊离开妃雪阁之后,就在一家普通的客栈住下。 按照自己的身份而言,进入农家潜龙堂,根本无需多虑。 只是... 该用什么礼物来与他们交换,成了他现在比较头疼的问题。 距离以物换物的交易,只有三四天了。 礼物不能太贵重,毕竟,这不是拍卖会,只是大家互相交换宝物,顺便交个朋友而已。 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让身在燕国的饕鬄搞来一块玉石。 纯种的青玉石料,价值不菲。 在未来,人们给这种特殊的青玉石料,取了一个名字,名为——和田玉。 第四日。 嬴渊带着礼物,坐在了潜龙堂甲字阁内。 原本应该坐在甲字阁里的异族男子,所带礼物乃是一尊蟠龙鼎,这种宝物,即使在七国的王宫当中,都是属于少见。 丙字阁内,燕丹带来的是一堆玉镯。 荆轲带来的是三支玄晶箭头。 这三支玄晶箭头,可射穿世上任何一副重甲。 谓之利器。 当司徒万里说起他的这件礼物时,荆轲的目光,正好凝聚在了嬴渊身上,闷声道:“不讲究!不地道!有青玉石料这等稀罕物,还付不起茶钱?” 当然,在座的人当中,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人的恩怨。 韩非所带来的宝物最为尊贵,乃是一件酒器,据说琼浆入樽,碧海惊澜。 乃为上上之品。 各国大王饮酒所用酒器,也莫不过于如此了。 雁春君所携带的礼物,乃是他怀中美人。 至于有没有人与他交换,他全然不在乎。 除了韩非带来的酒杯之外,他也看不上其它宝物。 紫女所带的礼物,由于比较神秘,司徒万里特意放在了最后去说:“这个形质古朴的盒子中,则是最后一位贵客所带来的宝物。” 他话音刚落,众人耳旁便响起了紫女的声音,“要交换我的宝物,必须遵守一个条件,那就是在交换之前,不准打开这个盒子,我的宝物,是挑主人的,对于有些人来说,它是无价之宝,而对于另一些人,它也可能一文不值。” 一袭紫色长裙着身,勾勒出她迷人身段,左眼下有着一道蝴蝶翅膀般模样的花纹,魅态当中,更具雍容华贵的气质,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感觉到了‘神秘’二字,这,正是紫女,韩国紫兰轩的主人。 紫兰轩,表面上是一座类似与妃雪阁的地方,实则内有乾坤。 众人闻声后,皆是感到有些诧异。 如此新奇的以物换物交易方法,还真是闻所未闻。 韩非莞尔一笑,“果然有趣。” 一旁的雁春君倒是感觉紫女是在故弄玄虚,“我看你根本没什么宝物,只是拿着一个破盒子在这里蒙人罢了!” 紫女轻笑一声,“要不要换,选择权在你们手中。” 端坐在甲字阁内的嬴渊,听到她的声音后,嘴角已经微微翘起。 不得不说,紫女这个人,还是挺擅长揣摩人心的。 她知道,按照韩非好奇的性子来说,一定会去换这个礼物。 至于其他人... 没有韩非的性子,完全不必要去兑换一个不知所谓的盒子。 最终,按照原著的剧情发展,韩非,拿到了那个盒子。 至于嬴渊,他用上好的青玉石料,与荆轲带来的那三支玄晶箭头互换。 这也是此行他的目的。 那三支玄晶箭头,在他的手里,将会成为杀人的利器。 能够破甲的利箭,有利于他在战场当中与敌厮杀时,出其不意。 其实,早在见到荆轲的时候,他便有意要与他交换,但是生怕荆轲会有戒心,所以,一直耐着性子,等待了今日。 易宝大会结束,众人相继离开潜龙堂。 就在此时,荆轲叫住了嬴渊,“你先别走!” 闻声,后者感到好奇,“荆兄还有事?莫不是觉得,我那上等玉料,配不上你这三支玄晶箭头?” 玄晶箭头的制造工艺非常复杂,即使是掌握着打更人的嬴渊,只怕也需要耗费一定的时日,才能将此物锻造出来。 有现成的东西,何必再去自找麻烦? 荆轲双手叉腰,不满道:“这倒不是,只是....我不能白白为你付了茶钱!” 随后,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嬴渊无奈一笑,“原来如此,不如这样,今日我在妃雪阁做东,请荆兄弟赏光,各位也一道而来如何?” 蒙着面纱的紫女没有应声,行色匆匆的离开潜龙堂。 司徒万里在潜龙堂内还有要事处理。 异族男子... 嬴渊的邀请对象中,并没有他。 所以到头来,就只有荆轲、丹、韩非去了。 妃雪阁内。 荆轲知晓了嬴渊的身份后,并没有显得多么惊讶,与平常几乎一般无二。 这才是此人的难能可贵之处。 只是这种场合很难比武切磋,不然的话,嬴渊还真想和他较量较量。 此次相聚,众人都没有谈论经义文章,只谈风月。 嬴渊请客摆宴,与其说是请荆轲,倒不如说是请韩非,当然,说到底都是一时兴起。 毕竟,在他眼里,韩非实在是太聪明了。 需要多去了解一下他。 不然的话,万一将来要是与韩非为敌,尚不知其深浅的情况,很难出招应对。 至于荆轲,充其量只是一介武夫罢了,没有盖聂卫庄等人的头脑,不足为惧。 而丹... 从他决定亲近墨家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秦国的手下败将了。 墨家对于战阵之术来说,一直都是防守有余,进取不足。 不太符合现在燕国目前迫切需要的杀伐实力。 但是,丹也没有办法。 嬴政有罗网,嬴渊有打更人,韩国有夜幕,魏国有魏武卒中的精锐所组成的斥候团体,但是燕国有什么? 数不尽的游侠儿? 只有掌握了墨家,才能去掌握燕赵大地之上的绝大部分游侠儿,然后为己所用!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相继离开妃雪阁。 韩非身份特殊,不愿久留燕地,更何况,韩国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至于荆轲,闲散惯了,喜爱游历天下。 回到客栈内的嬴渊,看到朱雀正在收拾细软,便开口问道:“你这是打算要去哪里?” “嗯?”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表情疑惑的朱雀说道:“潜龙堂的以物换物不是结束了吗?还留在燕国作甚?您身份特殊,不能留在这里!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嬴渊懒散的坐在椅子上,笑道:“先别收拾了,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几日。” “为何?”朱雀皱了皱眉头。 “好不容易来燕国一趟,自然是要拐几个燕姬回去。” 嬴渊优哉游哉的品起香茗。 “公子!”朱雀立即横眉,挺了挺身躯,“难道,我比不过那些舞姬不成?” 嬴渊看着她胸脯的位置,大笑两声,“嗯...差点意思。” “公子...你!” 朱雀脸色顿时大变,有些羞怒。 “好了,不开玩笑了。” 嬴渊话锋一转,正色道:“我已经让穷奇与梼杌秘密潜入燕国,准备夺取蓟城布防图。” 闻声,朱雀大惊,“这等隐秘,又是在太子丹的眼皮子底下,如何去夺?” 嬴渊沉默无声。 并不是没有办法。 相反,他的心里想到了一个人,燕国大将军——晏懿。 第二十章 双方谋划 他记得很清楚,未来秦国攻燕时,爆发了一场比较著名的战役——易水之战。 此战之后,太子丹凭借蓟城周密的布防,硬生生又撑了一段时间。 倘若那个时候秦国有了蓟城的布防图的话,太子丹是决计不可能拖延秦国一统天下的步伐。 所以,搞到蓟城详细的布防图,是必须要去做的一件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嬴渊得知司徒万里要在燕国举行易宝大会时,便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目前担任燕国大将军的晏懿,是一名趋炎附势之徒。 为了活命,他什么都可以做出来。 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燕国王宫内。 太子丹正在处理政务,恰逢此时,墨家钜子闯入。 此时的墨家钜子,乃是六指黑侠。 太子丹见他行色匆匆,便立即放下手中政务,豁然起身,来到他的身边,作揖道:“钜子,您....” 话还未说完,就被六指黑侠打断,“丹,我已经查明了焱的身份,她是阴阳家的东君,地位仅次于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 闻声,太子丹故作震惊,实则心中早已清楚此事,“钜子,您是从何得知的这个消息?” 身着黑色斗篷的墨家钜子显得异常神秘,“吕不韦麾下门客,有我墨家中人,经过多方打探,才清楚,吕不韦此人与阴阳家有谋,特意派出了焱来故意接近你。” 其实,焱的身份,在不久之前,太子丹就已经知道了。 而且,还是焱亲口所说。 他也已经坦然接受了焱的身份。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与焱有了感情。 “钜子,这件事情,丹会处理好的,只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掉秦国的冠军侯——嬴渊。” 太子丹语出惊人。 原来,他早就已经抱有了这个想法。 只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解决。 因为,这会给秦国落下攻打燕国的口实。 在嬴渊第一日来到蓟城的时候,太子丹还没有这个想法,但是,经过这几日的互相了解,他逐渐发现,嬴渊对燕国具有一定的威胁。 必须要铲除。 毕竟,国与国之间,从来没有所谓的私人情感。 只有利益。 二人之间,迟早会成为敌人。 倒不如,让这个期限提前。 “你的意思,是让我出手对付嬴渊?”六指黑侠皱了皱眉头。 虽说现在的墨家与燕国王室很亲近,但那也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墨家需要资源,而在多年之前,伐赵之战结束之后,燕国便就元气大伤了,倾尽底蕴,最多也只能去维持固守之态。 而墨家,恰巧就适合防御。 他们的机关术,可以短暂的将燕国的固守力量提升起来。 至于进攻方面的能力,按照现在燕国的整体实力而言,是不用想了。 能防守住可能会有的敌国进攻,就算是不错了。 也是由于这种种原因,太子丹才决定,要与墨家合作。 只是合作而已。 双方是平等的关系。 既然是平等关系,六指黑侠完全没有必要冒着很大的危险,为燕丹做事。 冠军侯嬴渊,可是一个威震七国的名号啊! 即使是杂家集大成者的吕不韦,都数次在嬴渊的手中吃亏。 可见,要对付他,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相反,要是弄不好,反而会因此失了性命。 太子丹负手而立,开口道:“若是不杀嬴渊,未来的燕国,必然会亡于他手,唇亡齿寒的道理,我相信,钜子不会不明白。” 六指黑侠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你对这个嬴渊,有这么高的评价?” 太子丹坚定地点了点头,“此人不仅实力雄厚,现如今,又创造了类似罗网组织的打更人,而且,他极为擅长领军作战,秦国东出之野心已经昭然若揭,若是此刻,不杀嬴渊,今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秦国在将来会成为燕国与墨家的敌人,嬴渊同样也是,此时不杀他,待他离开燕国,可就没有这么好的下手机会了。 六指黑侠思虑再三,决断道:“那好,我去杀嬴渊,但是你,必须要杀了焱,阴阳家针对我墨家已有数载,墨家与他们,也算是死敌了。留这样一个女子在你身边,会误了你的大事。” 出乎意料的是,燕丹决定的很爽快,“一言为定,事成之后,我杀焱,但在此之前,还需要她来帮我们引出嬴渊。” 经过墨家弟子前来汇报,打更人的不少刺客,都已经潜入到了蓟城当中,在客栈附近暗中保护着嬴渊。 若是在客栈中动手,只怕会功亏一篑。 将嬴渊从客栈内引出来,能够大大提高刺杀的成功率。 而将他引出来的条件,就是焱。 另外一边。 梼杌以及穷奇,已经与嬴渊会面。 前者乃是一名妩媚诱人的女子,赤足落地,却不沾灰,可见其功力深厚。 此女子乃是赵国歌姬,后因得罪权贵,被嬴渊救下,留在身边,当做侍女。 因有意栽培,在赵国时,嬴渊便让她学习各种剑术。 持名剑寒霜,此剑虽未入剑榜排名,但亦是嬴渊费尽不少手段才得到的利器,后来打更人创建后,便将此剑转赠梼杌。 剑体雪白,用之如漫天飞雪降临。 与日后高渐离所用的水寒剑,剑意相似。 此女一颦一笑之间,可谓勾人心魂,那双玉足,细嫩而又白净,看似优胜酥胸润满,身段妙曼绵柔,目含秋波,柔情似水。 一袭白裙着身,妩媚当中,又透着一种纯粹的干净。 后者穷奇,乃是一名身材瘦弱的男子,看似病恹恹,实则精通医理,擅制各种毒药,杀人于无形。 在面对外人时,她们二人,都可谓冷傲至极,无论对方是何等身份。 但是唯独面对嬴渊的时候,心中存满敬畏。 “本侯叫你二人前来,其原由,你们都已经清楚了。据本侯所知,晏懿喜女色,爱流连风月场所,经常出入的地点就是妃雪阁,从现在开始,梼杌要想方设法进入妃雪阁,接近晏懿。 记住,本侯只能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之内,无论如何,都要获得妃雪阁以及晏懿的信任,一切都按照原定计划进行,若是当中有某个环节出了差错,本侯...必当严惩不贷!” 嬴渊的性格一直如此,当认定一件事情之后,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要去完成。 在他手底下做事多年,梼杌与穷奇对于他的性格是深知的。 所以,即使时间紧迫,他们二人,也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妃雪阁一直常年招募琴师,梼杌有这方面的技艺,混入妃雪阁内倒是不难。 只是取得晏懿的信任,需要费一番手段。 梼杌化称呼为秦姬。 在这个时代,身份卑微的女子,一般不配拥有名字。 比如孟姜女。 她姓姜,前字为排名。 很多姓姜女子,都可以被称之为叔姜、孟姜等。 孟=伯。 意思是姜家大女儿。 在秦姬混入妃雪阁的第二天,焱便来客栈找嬴渊。 “冠军侯,我们又见面了。” 东君的声音,较为清冷。 嬴渊看到是她前来,有些疑惑,“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六指黑侠与太子丹让我来邀请你欣赏墨家机关术的展览,定于明日正午,地点在城外东郊的书院内。”东君不卑不亢道。 “机关术?” 闻声,嬴渊轻笑道:“这等隐秘,居然放在城外,还邀请我?太子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东君开口道:“这不是太子丹的意思,而是墨家钜子六指黑侠的意思,他有意结交你,打算带领墨家与秦国合作,在此之前,自然要向你展现一下他们墨家的实力。” “此事,真就如此简单?”嬴渊不信。 六指黑侠,似乎一直都很讨厌秦国吧? 毕竟,秦国现在所做的一切,与墨家的宗旨,都算得上是背道而驰。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六指黑侠即使会冒着性命之忧,也要决定刺杀嬴渊了。 “你不信我?” 东君反问一句,继续说道:“阴阳家已经归顺秦国,而我作为阴阳家的东君,岂会诓你?话我已经带到了,至于去不去,随你。” 嬴渊端在在椅子上,目光凝聚东君,问道:“是六指黑侠让你而来,还是丹?” 这事很重要,为什么,会偏偏让焱而来? 难不成,此刻,她的身份,就已经被燕丹识破了? “墨家钜子与太子丹商谈之时,我恰巧就在旁边,所以,他们干脆便派我而来了。” 说到这里,东君的语气故意有所停顿,看了嬴渊一眼,“冠军侯莫不是以为,因为我的到来,让此事变得有些古怪,心中,起了疑心?” 嬴渊摇摇头,直言道:“太子丹,是否会去?” “当然,与秦国改善关系,对于他来说,这次是个机会。”东君道。 “好,告诉太子丹,明日我必准时到场。” “恭候。” 东君抱拳,转身正欲离去。 却突然被嬴渊叫住,“且慢。” “不知冠军侯还有何事?”她皱了皱眉头,但是并未扭过头。 “下次来见本侯的时候,记得呈上拜帖。” 嬴渊慢悠悠饮着香茶,也不看她。 东君顿时有些微怒,但被她克制住了, “知道了。” 留下这三个字之后,便离开客栈。 待她走远以后,朱雀才现身,说道:“她...可靠么?” 闻声,嬴渊摇头笑道:“现在看来,并不太可靠。” “那您...明日还要去?”朱雀有些担心。 “去,怎么不去?太子丹盛情邀请我,要是不去的话,岂不是驳了他的面子?”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 朱雀不解,“不是墨家钜子邀请您的吗?” “谁说是墨家钜子?让打更人将消息散播出去,就说,是太子丹代表燕国,邀请本侯。” 嬴渊打心眼里不信东君的话。 谁知道她现在和燕丹发展到哪一步了? 所以,他觉得,这件事情,有鬼。 但要是不去,只怕,燕丹还会想别的办法。 与其被他没完没了的骚扰,从而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计划,倒不如,赴了这场鸿门宴,看看太子丹,到底是要做什么, “告诉梼杌,如有可能,明日收网。” 看那个所谓的机关术,也是嬴渊的一次机会。 届时,燕丹若是搞什么花样,必然会重兵把守。 墨家留在蓟城的弟子,也会倾巢而出。 到了那个时候,将是梼杌的一次机会。 因为根据嬴渊所知,蓟城内,文武百官,几乎都有墨家的弟子在监视着,他们是受了丹的命令。 所以,明日墨家弟子若是全部出动,对于梼杌刻意接近晏懿一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二十一章 交手 在焱走后不久,嬴渊便开始打磨从荆轲那里换来的玄晶箭头。 手臂之上,也绑了一把弓弩的发射器。 秦国的弓弩利器,基本都是由公输家提供。 这也是为什么,秦国的箭,远远要比其它国家的箭矢要强。 甚至在密集的群射下,能够破开重甲的防御。 公输家族始创于鲁班,与墨家一样以精通机关术而扬名天下。 朱雀看到嬴渊这般小心翼翼,心里总是免不了担忧的,“待会儿我将隐藏在燕国的打更人全部召集过来保护公子吧?” 嬴渊一边专心打磨玄晶箭头,一边摇头说道:“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这反而会打草惊蛇,毕竟,我们打更人为了扎根在燕国,付出了很多代价,不能因为我,全部暴露出来。 明日正午,你随我一同出城,在城外十里处的官道等我,若是两个时辰之后,我还未出现,你就立即离开燕国。” “公子...我要和你在一起!”朱雀罕见的顶撞起嬴渊的命令。 但是后者并未生气,他将一枚打磨好的玄晶箭头放在手心,仔细观摩,突然笑了笑,说道:“这枚玄晶箭头,能破开百斤重甲,能杀真武境高手,即使是一派宗师,稍有不慎,也会中招,你信不信?” 在他眼里,这枚被他捧在手心里的玄晶箭头,俨然成了跨时代的武器,类似于后世的子弹一般。 朱雀不言,神情略显着急,心中万分担忧。 只见嬴渊豁然起身,将玄晶箭头与箭杆相接,插入绑在左臂上的弓弩, “明日,你就按照我所说的,去城外等我,本侯倒想看看,这个太子丹与六指黑侠,能够搞出什么花样。 更何况,退一万步说,他们即使是想针对我亦或者想要杀我,也得看看,他们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 嬴渊并非是自负,他有这样的实力,去说这种话。 世人谁不知,他乃在世恶来? 翌日。 通过打更人的造势,蓟城中喜爱流连风月场所的那些男子,几乎都已经知晓了妃雪阁新琴师秦姬姑娘的惊艳之处。 晏懿自然也不例外。 为了一睹其容貌,一大早,他便来到了妃雪阁内。 这对于梼杌来说,是个机会。 于是,她开始故意展露琴技,并且还亲身来到晏懿所在的画阁内,为他斟酒。 这极大满足了晏懿的虚荣心。 甚至还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来占秦姬的便宜。 其实,这倒也是妃雪阁内的常态。 在这里,无论是什么时辰,一直都是维持着歌舞升平的一幕。 装潢也可谓华丽至极,檀木为梁,水晶为灯。 此时,整妃雪阁内满客云集,或饮酒、或吆喝、或故作醉酒偷摸了一把妖艳女子的翘臀玉体,心中大呼过瘾。 晏懿倒不至于故作醉酒才敢胡作非为。 他在这里,向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梼杌虽然心中有百般不情愿,但是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她只能咬牙坚持,任晏懿乱来。 不过,她也有方法应对,比如,可以趁着倒酒之时,不经意间的躲让。 她知道,晏懿已经对她产生了兴趣。 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好办许多了。 “不知冠军侯那里情况如何了。” 梼杌也在担心嬴渊。 她在昨日就接到消息,说是冠军侯要去应六指黑侠的邀请,赴会。 此去,只怕没表面上看的如此简单,必有一番龙争虎斗。 城郊外的书院,叫做‘蓟城书院’。 并非儒门中人创立,基本上,九流十家的内容,都有涉及。 偏杂家。 坐地足有两公顷。 算是很大了。 不过,远远比不得稷下学宫。 书院与学宫之间,存在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此刻,书院的内的学生,已经全被换成了燕国将士与墨家弟子。 而且,通往书院外的竹林里,还有着很多的高手在埋伏。 他们的作用,主要是防止嬴渊趁机逃跑。 时间未到,六指黑侠还没有前往书院,仍在丹的行宫内。 “我在书院内布置了天罗地网,即使嬴渊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逃脱。” 身为墨家钜子,他还是有很大的信心,去对付嬴渊的。 只不过,就看一旦做成此事的后果,能否承担了。 “有钜子在运筹帷幄,丹相信,秦国的冠军侯,必然会陨落在蓟城书院。” 太子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他与嬴渊关系交好,这在各国当中,几乎不是什么秘密。 亲手设计杀死自己的朋友,虽说是为了国家的利益,但不免还是有些愧疚。 “我听说,嬴渊散播消息,说是今日,是你亲自邀请他的,这样一来,他要是死在了燕国,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六指黑侠的担忧不无道理。 到目前为止,墨家已经离不开燕国提供的资源了。 后者同样也是。 完全就是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状态。 巳时末。 六指黑侠赶赴书院,静待嬴渊到来。 燕丹则亲自去客栈请他。 得知消息后,嬴渊手握大戟,孤身出了客栈。 “渊,为何要携带兵器?”太子丹拱手道。 他看对方全副武装的模样,心中当即有所狐疑。 莫非,他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还是说... 焱... 只是假意投诚我? 想到这里的太子丹,用眼目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焱。 她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一如平常。 “丹兄,还望见谅,因为,这世上想杀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说到这里的嬴渊,语气故意有所停顿,与燕丹对视,继续开口说道:“但是,我希望,想杀我的人中,没有你。” “渊,你说笑了,且不说你冠军侯的身份,就说你我关系,我怎么可能对你下杀手?你在担忧什么?” 太子丹的表情已经凝重起来。 对方,果然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只要嬴渊到了蓟城书院,必死无疑! “丹,此事过后,我请你喝酒。” 也不知为何,嬴渊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没来由的话。 让太子丹更加感到疑惑。 不过,好在计划上,并没有任何纰漏。 他... 应该是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 但,依旧跟随自己前往蓟城学院,只能说明,要么他有充足的准备,来应付任何可能会发生的突发事件,要么,就是自负了。 嬴渊上了马车之后,焱命令一众侍卫出城。 他们走后不久,朱雀才缓缓出了客栈,向城门的方向出发。 在抵达蓟城学院外的竹林旁时,众人纷纷下了马车。 太子丹与嬴渊并肩而立,一同向前方迈进。 前者淡然自若,负手而行。 后者牢牢握紧方天戟,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感觉到了,偌大竹林中的风吹草动。 心中唉声一叹,“太子丹,你我,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么?” 国与国之间,从来都只有利益,并不会掺杂着丝毫的个人情感。 临近蓟城学院,嬴渊敏锐察觉到了一股杀气。 无比强大。 他站在书院门前,抬头凝视,却见前方,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正在无序萦绕四周。 这是内劲体现的象征。 书院内,有位无比强大的高手。 疑似一派掌门级别的宗师,看样子,应该就是墨家钜子了。 “冠军侯,请吧。”太子丹伸出一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嬴渊一直在注意四周的动向,发现了不少隐藏在暗处的人,杀机隐现,弥漫出一种让人感到颇为压抑的氛围。 顷刻间,周遭陷入一片寂静,就连落叶之声,都可听到。 “丹。” 在这种肃杀气息十足的环境内,嬴渊仍然淡定如常。 “嗯?怎么了?” 燕丹开始刻意与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免得待会动手,伤了自己。 “你在秦国为质时,吕不韦有意杀你,是我兄长拦下了。兄长明知你有治世之才,但是依然选择任你离去秦国,而并没有杀你,你可知,这是为何?” 嬴渊将大戟插在地面。 燕丹不知如何回话,皱眉不止。 他知道,的确是有此事。 当初,是嬴政派人护送他离开秦国。 嬴渊继续说道:“后来,我问兄长,兄长说,你可以不仁在先,但是,他绝对不能不义在后。即使有一天,秦燕两国之间,会爆发战争,但,那也必须是以堂堂正正之师与你燕国交战。”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万分冷漠,“可是,时至如今,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想着杀我。” 言语刚刚落地,他便向燕丹出手。 但是,焱的动作更快,她迅速结印,将附近几颗绿竹连根拔起,挡在燕丹身前。 嬴渊被迫后退。 与此同时,书院内的六指黑侠也出手了。 墨眉冲破书院大门,直奔嬴渊而来。 他挥动大戟,将墨眉激荡开来。 墨眉,乃是墨家钜子的象征,是一柄无锋剑。 刹那之间,隐藏在竹林中的墨家弟子,也纷纷向嬴渊出剑。 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影,都带着滔天杀气,想要将他杀死。 “焱,你果然背叛了阴阳家,背叛了秦国!” 嬴渊大吼一声,一股霸道无匹的内劲,自体内踊跃而出,将围杀过来的墨家弟子,全部击飞。 第二十二章 事了拂衣去 危机四伏! 整座竹林内,一时间,出现许多高手。 蓟城书院内,也有便衣将士,手执燕国弓弩,正瞄准嬴渊。 只需一声令下,箭矢便会向他飞掠射去。 这几乎是无解的死局! 嬴渊没有任何犹豫,与原来竹林中隐藏起来的那些高手乱战在一起。 对于他来说,真正的杀招,并非是这些墨家弟子,而是从书院内出来的那些手执弓弩的军中士卒。 他们虽然身着学子袍服,但是,看到他们整齐有序,一字排开的阵型,嬴渊就很清楚他们的身份了。 燕国甲士! 只要与墨家弟子纠缠在一起,且战且退,那些弓弩,便无法出手! 除非,太子丹心狠到,连墨家弟子也射杀的地步。 但是,六指黑侠岂能让他如愿。 一剑递出,墨眉飞掠而至,通体被一种诡异的黑气萦绕。 所过之处,草木横飞! 墨家弟子,见此,纷纷退避三舍。 唯恐被此招波及。 强大的内劲,犹如开弓离弦之箭一般,将嬴渊死死锁住。 ‘砰!’ 戟尖与墨眉相撞,力道互相排斥,竟然引发出犹如波纹一般的涟漪向外逐渐扩散。 灰尘四扬。 草木竹石,随风波起伏。 将竹叶激荡的瑟瑟作响。 六指黑侠手握墨眉,与嬴渊开始近战! 后者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 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举世苍茫,高手无数,陆仙不出,近战无敌! 这说的就是嬴渊! 刹那间,二人恶战在一起。 电光火石之间,你来我往,寸步不让。 杀招频出。 似乎都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对方。 六指黑侠出手很快,肉眼根本看不清他挥剑的速度,只能依稀看到,有黑气不断环绕在四周,但是,基本都被嬴渊体内所激荡出的雄浑气血淹没。 “世人皆以为我墨家只擅防守,殊不知,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 六指黑侠在挥剑期间,依旧能够顾左言右。 可见其实力有多么变态。 但就是这样一位高手,到后来却被焱暗算! “废话连篇!今日便杀你!” 嬴渊开始凝聚自身气势,一戟将六指黑侠逼退。 随后,单腿迈出,于身前自成方圆。 在这一刻,浩瀚如星辰一般的磅礴气机猛然跃现,那种强大的气机,彻底被他激荡开来,让周遭虚空,都是发起了一种微微的颤鸣之声。 仿佛,是在惧怕这一强悍招数的面世。 “这是...” 太子丹等人面露凝重之色。 六指黑侠稳住身心之后,再次出手。 他已经感觉出了此招之强大,决计不可让嬴渊聚势成功。 说时迟,那时快。 墨眉的剑体之内,弥漫出滔天黑气。 但是,不再让人感觉诡异。 而是充满了祥和的气息。 ‘轰!’ 黑气纠缠住嬴渊的大戟,刺耳的破空声顿时响起。 那柄墨眉剑,顷刻之间,似乎便有了可以穿山破壁的气势,甚至还发出一种奔腾叫嚣的声音,震耳欲聋。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这应该墨家心法修炼至第九层的体现。 而六指黑侠的境界,经过嬴渊的试探之后,可以确定,他目前,距离化境宗师的实力,只差半步之遥。 倘若是真正具有宗师级别的实力,再加上墨家心法第十层的威力,那么,嬴渊今日,只怕还真是必死无疑了。 六指黑侠的大招,相当具有气势。 黑气完全将整座竹林笼罩之后,似有雷电在轰鸣,如同一只下山猛虎一般,血口张开,能够吞噬一切,怒吼着向嬴渊咬去。 天际中,亦有无穷无尽的墨云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黑柱,倾灌在六指黑侠的身上。 大概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从他的体内,便也是有浓郁至极的黑气弥漫开来,非常可怖。 嬴渊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此刻,他已聚势完成,开始出招。 周围的墨家弟子以及燕国军中高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们不敢冒然出手,生怕被二人身上暴露出来的恐怖气机所淹没。 嬴渊的周围,缓慢出现一种光由无穷劲力形成的滔天血气。 它们如同浴血的魔神一般,开始在周遭肆虐起来,并且所波及到的范围逐渐扩大。 转瞬间,这些血气,便就化作了道道长戟。 这是恶来传承中,一招必杀之技。 名为‘戟荡八荒’! 由血气所凝聚的长戟,正在四方来回运转。 最远的一道戟光,横行四周一个来回,也不过是瞬息时间而已。 最近的,距离他只有咫尺之遥。 如此近距离的戟光纵横下,嬴渊依旧能够细腻的把控好,不至于反伤己身。 可见,他对于此招的理解,已经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 炉火纯青之后是什么? 那便是出炉! “去!” 嬴渊简单做了一个抛物动作,将手中的游龙戟狠狠抛向六指黑侠。 他的身形,也跟着抛出去的大戟而动。 那些由血气所化的戟光,在这一刻仿佛是赐予了灵智一般,听从嬴渊的号令,向前突进。 六指黑侠那边,黑气逐渐形成了一座大山,也正在缓缓推进,准备携以大势,压迫嬴渊,从而达到斩杀的目的。 只不过,黑气势虽磅礴,但是,空有山之其形,并无山之其实,这正是它的薄弱之处。 而嬴渊所施展的‘戟荡八荒’则就不同了。 每一道戟光,都仿佛经历了千锤百炼一般,正在灼灼生辉。 这需要‘愚公移山’的大毅力方可练成。 一道戟光不可移山。 那便十道百道千万道! 终有一杆由血气汇成的大戟,会秉持着愚公移山的意志,将眼前黑气所汇聚的大山移走! 最终,那无穷无尽的黑气消散。 在六指黑侠感到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嬴渊的右臂突然射出一支利箭,将他的身体穿透。 顿时,墨家钜子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是负了重伤。 不过,嬴渊也不好受。 为了施展出此招,一身气血,消散十之六七,但即使如此,也未能将六指黑侠一招解决。 他不敢继续在此地逗留,毕竟,那些墨家弟子见状后,已经向他杀来。 “还是托大了!” 嬴渊在心中暗想一句。 随后,趁着大招对撞的余波还未彻底消去,手握大戟,狠狠向后方抛去。 大戟所过之处,无所能挡。 他硬生生靠着大戟,为自己撕开了一个口子。 然后,想要战略性转移,暂时离开此地。 六指黑侠已经彻底失去战力。 太子丹不会立于危墙之下。 目前,最有能力去阻拦嬴渊的,只有焱。 她,果然是出手了! 追逐他而去。 嬴渊跟随被自己抛出的大戟,一口气跑到了竹林外围,但,气力损耗大半,速度远不胜方才。 于是,焱顺理成章的追到了他。 “唯焱难养也!想杀我,下辈子!” 嬴渊罕见的爆了一句粗口,向她直接冲了过去。 他将浑身气力与速度调至最佳,想要一击必杀。 因为,他就只有这次机会了。 然而,不知为何,焱并未应招,而是主动让开一条道路,仍由嬴渊离去。 他顾不得许多,连问都没问,心中抱有疑惑的迅速向蓟城外官道的地方冲去。 “秦国对于阴阳家有知遇之恩,今日,全当我报恩了。” 焱喃喃一声,望着从竹林方向冲出来的墨家弟子,微微皱了皱眉头。 随后,毫不犹豫的伸出一掌,拍打在自己的香肩处。 轻咳出一口鲜血。 故作出一副受了重伤的姿态。 随墨家弟子冲出来的太子丹,见状连忙将她扶起,皱眉道:“嬴渊干的?” 焱微微点头。 墨家弟子与太子丹,并未看清楚,是焱在自残。 而前者一大帮人,见到太子丹停下脚步之后,也都不敢去追那位杀神了。 “传令,命城中将士,全部出动,追杀嬴渊!” 太子丹咬了咬牙。 倘若今日嬴渊不死,来日,就可麻烦了! 然而,劫后余生的嬴渊已经见到了朱雀着急等待的身影。 “太子丹,你死定了!” 嬴渊临近朱雀时,吐出一口淤血,气喘吁吁的上了马车, “太子丹必会派兵来追击我,届时,蓟城方向,定然空虚!梼杌与穷奇,算是有机会了,要是不能将蓟城布防图得到,本侯就白吃这个亏了!” 这口淤血,并非是受伤,而是气血在体内翻涌,短时间内得不到平息所致。 若是单打独斗,他有十足把握,能杀六指黑侠。 听到他的声音后,朱雀二话不说,挥鞭驾驭马车,快速向远方奔去。 途中,不知为何,她竟逐渐落下两行清泪。 第二十三章 赴韩 嬴渊与朱雀远离蓟城之后,便赶往韩国。 途中多有打更人的杀手刺客故布迷阵,防止燕军追杀。 至于梼杌那边。 已经完全取得了晏懿的信任。 也接到了他的邀请,今日亥时末去大将军府为他演奏曲艺。 他的想法,无非就是酒色欲望罢了。 梼杌正是利用这一点,逐渐打开他心里的防范。 因为城中燕丹的手下均已调动,去追杀嬴渊,所以,基本没有墨家弟子与军中斥候,去关注大将军晏懿的举动。 这也给梼杌创造了机会。 亥时初。 梼杌正在妃雪阁给她的房间里梳洗打扮。 这时,穷奇来到此处。 “冠军侯已经到了燕国边境,应该很快就能离开燕国,脱离风险。” 言语间,多有担忧的意思。 “嗯,我知道了。” 梼杌端坐在镜台前认真画着妆容。 “你好像对冠军侯的安危,并不在乎。”穷奇对她有些不满。 冠军侯出事,身在燕国的打更人,全部陷入慌乱。 要不是他及时安排人手前去支援,只怕,嬴渊还会遇到一些麻烦。 对于打更人来说,谁出事都可以,但是唯独嬴渊不行。 他是打更人的创建者,更是精神领袖。 “你以为,只凭借太子丹的手段,能耐冠军侯如何?”梼杌已经快将妆容画好。 穷奇望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头,“还有墨家钜子,六指黑侠!” 梼杌不言,而是专心将最后一点儿妆容画好以后,才豁然起身,喃喃说道:“即使是他,也不行!冠军侯让你做的事情,你做了没有?” 嬴渊在跟随太子丹前往蓟城书院之前,让穷奇将后者要害前者的事情宣扬出去。 “这个你尽管放心,冠军侯的命令,我比谁都要重视。”穷奇开口回答。 梼杌淡淡点头,“只要你做了该做的事情,冠军侯自然会高兴。” 穷奇似有心事,“可是,太子丹已经对外宣布,是六指黑侠,想杀冠军侯,他从中阻拦,但是,依旧阻止不了六指黑侠的举措,太子丹此人,过于阴险。” 梼杌轻声说道:“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执掌一国之权柄,又有谁会简单?” ....... 到了时间,梼杌开始出发。 穷奇扮做了随从。 大将军设宴款待府内门客。 梼杌来到此处之后,并没有急于献艺。 而是径直走到晏懿身旁,缓缓落座,为他斟酒。 甚至还亲自喂他喝酒,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之间,可谓妩媚诱人。 当酒过三巡之后,晏懿非常高兴,开始去占便宜。 梼杌轻轻躲闪,在他的耳边呢喃道:“将军,漫漫长夜,时间有的是,这里这么多人在呢。” 说完还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让晏懿欲罢不能,笑道:“美人...这是害羞了?” 顿时,殿内大笑之声不绝于耳。 过了片刻,众人识趣退却。 而穷奇也离开此处,在门外守候。 也就是在这个时刻,梼杌动手了。 从衣袖当中,掏出一柄匕首,趁着晏懿不注意的时候,顶在他的脖颈处。 他大吃一惊,想要将匕首挪开,慌乱道:“美人儿,你这是做什么?” 梼杌冷笑道:“时至如今,你说我想要做什么?你现在最好不要出声,不然,我怕我忍不住,会杀了你,毕竟刀剑无眼啊。” 晏懿紧皱眉头,神色虽然略显慌乱,但还不至于到手足无措的地步,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是谁派你而来?想要做什么?” 他听到眼前美人儿的声音后,根本不敢大声说话。 对方是怕自己惊扰了府中侍卫。 一旦将侍卫唤来,只怕,眼前的美人儿,真会在刹那间解决自己。 任何时刻,命最重要。 “你现在并没有资格问我问题。我只想要蓟城的布防图,交给我,饶你一命。”梼杌开门见山,并没有犹豫不决的念头。 现如今,必须要节省时间。 她必须趁着追杀冠军侯的那些侍卫以及墨家弟子回城之前,完成任务。 否则,一旦走漏风声,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你是在做梦!”晏懿冷哼一声。 他是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他的。 一旦蓟城布防图外泄,他是会被杀头的。 既然左右都是一个死,何苦还要背上一个卖国的名声? “你不用急着反对。” 梼杌收起匕首,缓缓开口道:“在刚才喂你喝酒之时,你已身中剧毒,不过,此毒不会立即发作,在半月之后,先是出现皮肤溃烂的状况,接下来,五脏六腑,都会逐渐烂掉,到时,神仙难救。” 晏懿感到震撼,大惊失色,故作淡定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打更人穷奇的手段,你不会不知道吧?”梼杌道。 即使告诉他是谁设下此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打更人的赫赫威名,会迫使他就范。 “穷奇?” 闻声,晏懿瞳孔睁大,感到不可置信,“擅长下毒,杀人于无形的那个穷奇?你们打更人来到燕国,费尽手段,就是想从我这里得到蓟城布防图?” “没错,只是,你比较蠢,我们并没有多费什么手段。” 听到她淡然的回答,晏懿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有些万念俱灰,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我给你们布防图,前提是将解药拿来。” “你现在可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梼杌的语气,异常霸道。 晏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目光已经呆滞。 这次,对于他来说,是个十足的教训。 过了片刻,晏懿从屋内一处暗格里,将蓟城布防图拿了出来,递到了梼杌的手中。 “半个月之后,会有人给你送来解药的。” 梼杌拿到布防图,离开大将军府。 晏懿望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双眼眯成一条线。 似有杀机显露。 离开大将军府后,梼杌与穷奇并没有返回妃雪阁。 而是趁夜色出城,准备离开燕国。 “你下毒的手段,比我还高明。”路上,穷奇向她说道。 梼杌微微一笑,“永远不要小瞧女人,我的手段,还有很多。更何况,要是没有你研制的毒药,只怕,也吓不住那个燕国大将军晏懿。” “半个月之后,你当真要给他解药?”穷奇好奇道。 梼杌白了他一眼,“这老贼占了我这么多便宜,岂能饶他?我要让他永远受制于打更人。” 闻声,穷奇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他第一次与梼杌合作。 本来还有些看不起女子的穷奇,在这一刻,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 那便是.... 永远都不能随便招惹女人,尤其是,像梼杌这样漂亮的女人! 穷奇并不知道的是,此刻,梼杌的心里,只有嬴渊的安危状况。 对于梼杌来说,她这一生,只会为嬴渊做事,也只能是为他。 换做是谁,都不值得她去做出一些牺牲。 只是.... 在嬴渊的心里,她只是一个下属或者棋子罢了。 冠军侯的目标,是星辰大海,万里征途。 第二十四章 姬无夜 梼杌与穷奇,连夜出城,并非是要与嬴渊会和。 而是要以最快速度抵达秦国,将蓟城布防图交给嬴政。 这也是嬴渊特意吩咐的。 他去韩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新郑城前。 嬴渊下了马车,向朱雀吩咐道:“命饕鬄,将身在秦国的所有墨家弟子,连根拔除,一个不留。” 用着最淡然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莫不过于如此了。 朱雀忧心道:“公子,墨家为世之显学,朝堂之上,多有墨家弟子为官,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会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所诟病?” 她最担心的事情,是吕不韦会借此事来攻击冠军侯。 嬴渊道:“六指黑侠决定协助燕丹要杀我的那一刻起,墨家就已经与我不死不休了。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上不封顶,无论是谁,只要有墨家背景,全部格杀勿论,这也是兄长希望看到的效果。” 作为嬴政的亲弟弟,嬴渊很了解他。 他绝对不会放任一个已经决意与秦国为敌的学派,步入秦国的政堂。 既然双方已经决定为敌,那么就干脆不死不休。 也好让六指黑侠知道,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后果的。 步入新郑城后,二人特意选择了一家距离紫兰轩不远的客栈休息。 “公子,刚得到消息,昨夜,张开地已经在紫兰轩见到了韩非。” 贤惠的朱雀正在为嬴渊细心的打扫客栈房间里的灰尘。 并且还将被褥重新整理了一番。 只要是她跟随嬴渊出去,像是这样的小事,她一直都是亲力亲为。 她口中的张开地,乃是韩国相邦,张良的祖父。 “这说明,我们还没有来晚。” 嬴渊打开房间里的窗户,斜对角,正好就是紫兰轩。 “公子要借阴兵劫响一事做什么?”朱雀好奇问道。 阴兵劫响,是专门针对张开地的一场阴谋。 姬无夜想借军饷丢失一案,整垮张良一家。 “其实也并非是要做什么,只是想让韩非栽栽跟头。”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 闻声,朱雀放下手里的动作,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公子要对付韩非?” 嬴渊点了点头,坚定道:“韩非身上的秘密很多,姬无夜在韩国的朝堂上越是如鱼得水,对于我们则越有利。要是让韩非执掌了韩国的朝堂,我怕...将来对于大秦的东出,会增加许多变数。” 姬无夜乃是韩国的大将军,由他扼制韩非的发展,是再好不过。 如果是历史上的韩非,嬴渊到没有什么惧怕的。 毕竟,真正历史上的他,还做不到扭转乾坤的地步。 但,这里是天行九歌的世界观。 原著中的韩非,与嬴政有过一段对话。 说是他亲身见到过自己的死亡。 这是一句值得细细揣摩的言语。 还有他那柄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逆鳞剑,更是神秘至极。 稍有不慎,还真有可能让韩非翻盘。 毕竟,玄机都说了,历史为骨,艺术为翼。 万一翅膀带着骨头飞了怎么办? “可是,王上说过,要利用韩非,对付罗网,要是公子您针对他,会不会有违王上的本意?”朱雀好心提醒。 嬴渊道:“目前的韩非以及卫庄,都没有这个势力,我们可以两者尽皆利用,根据本侯所知,姬无夜执掌的夜幕以及百鸟组织,似乎,与罗网有着千丝万缕的合作关系,如有可能,先打断他们之间的合作。” 夜幕与百鸟,都是类似罗网的组织。 令嬴渊没有猜到的是,在他踏进新郑的那一刻起,他的行踪,就已经被紫女知晓了。 紫兰轩内。 “据说太子丹已经与他撕破脸皮,甚至,还请了墨家钜子六指黑侠杀他,可惜,失败了。” 体态婀娜多姿的紫女,极为具有风韵,她在燕国的潜龙堂内第一次见到嬴渊之后,便将他记在了心里,并且,还派人处处留意他的下落。 “你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不苟言笑的卫庄淡然说道,“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只要不干扰到我们的计划,无论他在韩国做什么,都随他去吧。” 紫女浅浅一笑,“怕就怕在,他的到来,并不有利于我们。” “放心,我们在暗,他在明,更何况,我相信,韩非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去对付他。告诉韩非,就说,有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我相信他,一定会感兴趣的。”卫庄负手而立。 紫女点头,缓缓退出这间阁楼。 午后。 嬴政去见姬无夜。 朱雀留守客栈。 韩非前去拜访。 两人正好岔开。 紫女将嬴渊的事情告知韩非以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客栈,想要见嬴渊。 朱雀很诧异。 她想到了,韩国的某些势力,肯定会知道公子来到了新郑。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的脚步,居然如此之快。 午时前进城,午时后,韩国的九公子,便已经来了。 见嬴渊不在此处,韩非就干脆坐在客栈里死等。 隐藏在新郑的打更人,已经将嬴渊要见姬无夜的事情,告知了他。 所以,此刻,姬无夜撤去前院的侍卫,在正堂内安心等待嬴渊的到来。 他并不清楚,秦国的冠军侯为何要见他。 但是,数年前的伐秦之战,他是见识过嬴渊的厉害的。 所以,面对这种狠角色,不能交恶,只能交好。 而对方主动想见自己,没准,也是抱着这个心思。 “大将军,蕞城一别,至今已有数载,你在韩国,也愈发的只手遮天了。” 姬无夜曾经率领韩国的军队,跟随庞煖进攻过蕞城。 嬴渊步入姬无夜的大殿时,正看到他坐在位置上,享受着两名女子的侍奉。 她们各自跪倒在姬无夜的两条腿侧,正在专注的为他捏腿按摩,时不时的,会妩媚一笑。 不过,在嬴渊的眼里,这都是一些庸脂俗粉。 姬无夜见他缓缓走来,豁然起身,瞬间大笑起来,“冠军侯!不知你来韩国,所谓何事?” 他也知道对方在燕国遭遇刺杀的事情。 “代表打更人,与你结盟。”嬴渊直言说道。 姬无夜在韩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手底下的夜幕,涵盖了韩国方面的‘军、财、政、谍’这四个方面。 军——血衣侯,雪衣堡的主人,功力深不可测,乃是韩国境内的世袭大将,手握十万大军,除此之外,还掌握着一支神秘的军队‘白甲军’。 财——翡翠虎,韩国富豪。 政——明珠夫人,韩王宠妃,与血衣侯有说不清的关系,表面上看是臣服姬无夜,实则是在利用他受手上的权利,以便更好的掌控韩国。 算是一个心机极为深沉的人。 谍——夜下蓑衣客,姬无夜麾下的情报网头目,非常神秘。 而除了夜幕之外,还有一个专司刺杀的组织——百鸟。 其头目乃是五名以‘鸟’为名号的杀手。 墨鸦、白凤、兀鹫、鹦哥、红鸮。 姬无夜除了表面上大将军的身份之外,主要掌握的就是这些力量了。 配得上与打更人合作。 姬无夜听到嬴渊的声音后,感到异常惊讶,“我已经与你们秦国合作了。” 嬴渊说道:“那是罗网,并非是打更人,打更人与你的合作,并不会涉及你与罗网的关系。” 姬无夜皱眉反问道:“有何区别?” “比如,本侯与罗网首领吕不韦,乃是政敌。你与罗网的合作,极大程度影响了打更人在韩国的运行,所以,我们自然要为打更人的发展,找到一位坚实可靠的盟友。” 嬴渊毫不避讳,有什么说什么。 他自信的源泉,就是背后的秦国。 说具体点儿,便是他一手建立的打更人了。 “与你合作,我能得到什么?” 姬无夜正色起来。 嬴渊想了想,回答道:“你应该很清楚,这些年来,罗网在你的帮助之下,已经全面渗透到了韩国的各个方面,而我们打更人,可以帮你制衡罗网的发展。 更为重要的一点的是,你担心罗网的杀手,而我们打更人,可以帮助你,不再受罗网杀手的要挟,在关键时刻,能够助你一臂之力。” 姬无夜来到嬴渊跟前,与他对视,轻声道:“你想借助我对付罗网?” “你我的合作,本质上,是一件共嬴的事情,因为我们打更人,不会像罗网一样霸道。本侯亲自来见你,足以表达出了打更人与你合作的诚意。不然的话,此刻来见你的,很可能是我打更人八大统领之一。” 嬴渊莞尔一笑,似乎胸有成竹。 “罗网许诺,可以帮助我,牢牢把持韩国朝政。”姬无夜的目光,凝聚在嬴渊身上。 “打更人可以保障,你的余生,不必考虑安全问题。” 顿了顿,嬴渊继续说道:“根据打更人调查,明珠夫人,似乎对你别有二心,这是我们第一个诚意。” 姬无夜转身,思虑片刻后,果断开口道:“合作愉快。” 嬴渊笑着点头。 而后,离开此地。 他只需要姬无夜的一个口头承诺就好了。 至于如何利用他对付罗网,这是后续的事情。 待嬴渊走后,姬无夜将刚才侍奉自己的两名女子,全部杀死。 并且,殿内周围的一些可疑将士,也被他斩草除根。 此间不足外人道也。 第二十五章 鬼谷传人 真正让姬无夜决定要与嬴渊合作的一大原因,就是对打更人打探情报的能力,深深感到佩服。 夜幕四凶之一的明珠夫人,某些人只知其代号为‘碧海潮女妖’,但是完全不知,她究竟是谁。 但是,打更人却知道。 而且,甚至还道出,明珠夫人,似乎对他另有心思。 并不是完全服从他。 这件事情,必须要得到重视。 且先不管,真假究竟如何。 嬴渊离开大将军府后,便返回客栈。 府内一处楼阁,白凤与墨鸦,正在盯着他。 这对于功力日渐深厚的嬴渊来说,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他在路边看到一枚石子,弯腰捡起来,用双指夹住,而后,向他二人方向掷出。 顿时,墨鸦与白凤心中一惊,连忙施展幻法,离开阁楼。 他们二人都是百鸟组织的高手。 只不过,在嬴渊眼里,依旧还不够看。 “两只小鸟,也敢出头?不知所谓!” 嬴渊轻笑一声,返回客栈。 恰巧就见到了坐在客栈里的韩非。 他微微一愣。 韩非面带微笑,起身作揖,“冠军侯...” 本想说出‘多日不见’的他,却突然看到对方来到自己的身边,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随后,他耳旁听到嬴渊的声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楼一叙。” 韩非正色的点点头。 来到房间里。 朱雀为嬴渊斟茶倒水,顺便,也帮韩非倒了一杯。 “多谢姑娘。”韩非微笑道。 朱雀点头回应。 嬴渊小酌一口茶水,回味了一番香茗的气味,开口说道:“本以为你要过几天才能知道本侯来到新郑,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不愧是荀子高徒。” 韩非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冠军侯也真是,既然有意来韩国,为何不提前说声?我好去迎你。” “我们之间,很熟吗?”嬴渊的语气,有些冷漠。 这是他故意为之。 因为,他与韩非之间,很难成为真正的朋友。 双方的立场,就已注定,迟早会成为敌人。 至于姬无夜,在他眼里,就更不是朋友了,只是一枚偶尔可以拿起来利用的棋子罢了。 闻声,韩非尴尬的笑了笑,“冠军侯尽管放心,我不是太子丹那种人,也不屑成为他那样的人,满嘴的仁义道德,实际上,其人腹黑的很。” “你来找我,所谓何事?”嬴渊直入主题。 韩非抱拳道:“今日戌时,在下在紫兰轩摆宴,恭迎冠军侯前来韩国,希望,冠军侯可以接受在下的邀请。” “倘若我不接受呢?”嬴渊神情淡然。 但韩非似乎胸有成竹,“我相信,你一定会答应的,因为,像你这样的高手,会很感兴趣鬼谷传人。” 他很清楚一点,在鬼谷另外一位传人盖聂来到秦国之后,冠军侯嬴渊,便时常找他切磋武艺。 想必,也是一位武痴。 而且,在潜龙堂中一聚,他也看到了嬴渊对荆轲的热情,从此可以推断,他是喜欢与高手相交的。 而隐藏在紫兰轩里的鬼谷传人卫庄,在韩非眼里,正是一位很高的高手。 “备好酒菜歌舞,时辰一到,我自然会去。” 对于嬴渊来说,卫庄此人,还是值得一见的。 “恭候大驾。”韩非作揖离去。 朱雀关心问道:“会有危险吗?” 嬴渊摇了摇头,“韩非这个人,有些古板,在他制定的规则里,从来都不会有暗杀这种事情发生,一向都是以正取胜。” 他是法家的代表人物之一,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是不可能任由别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杀人’这种事情,哪怕是械斗,他都不会忍耐。 当然,这只是他这样偏执的认为。 至于别人如何去做,但凡是有利自己的事情,他通常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比如,后来的卫庄刺杀姬无夜。 当日夜晚。 嬴渊独自赴宴。 紫女站在紫兰轩门前,亲自相迎。 “韩非公子他们都已经到了。” 紫女说话的声音,都透着一种独特魅力。 “紫女姑娘,好久不见,距离上次一别之后,这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嬴渊故作打趣般的笑了笑。 跟随她进入紫兰轩。 “你的这句话,也是对我所讲的第一句话。”紫女边走边道。 “你如果非要记住我对你所说的第一句话,那么,我希望,你记住的是‘好久不见’这四个字。” 说着说着,便来到了韩非为嬴渊设宴的那间阁楼内。 紫兰轩里的头牌琴姬‘弄玉’姑娘,亲自为众人弹琴奏乐。 除了她之外,偌大一间阁楼内,就只有韩非、卫庄他们二人。 前者起身,向嬴渊作揖,“冠军侯,请入座。” 他点了点头。 刚坐下,紫女便弯腰亲自为他倒酒。 弄玉也开始抚琴弹奏。 曲声悠扬,仿佛令人身置幻境。 卫庄平时话就很少。 韩非沉浸在曲乐当中,不可自拔。 至于嬴渊... 他的目光,凝聚在弄玉身上,似乎在欣赏。 一曲终了,韩非回神,眼中有些湿润。 见状,嬴渊笑道:“没想到,九公子也是性情中人。” 韩非仰头饮酒,嘴角上扬,笑道:“让冠军侯见笑了,非平日里就喜爱歌舞,以致于触景生情。” “九公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去见姬无夜了?”嬴渊看了卫庄一眼,而后淡淡道。 韩非正色道:“说起这件事情,有句话,我倒是想提醒冠军侯。” “什么话?”嬴渊好奇道。 “千万不要干涉韩国内政。”韩非的语气,突然有了几分冷厉。 嬴渊饮了一杯酒,轻笑一声,“你们韩国的内政,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还需要去干涉吗?” 姬无夜位高权重,把持朝政,韩王昏庸无能,乃为懦弱之辈,前者又与秦国的罗网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何能说是不乱? “虽然乱,但总比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出来搅局的好。” 韩非的话,似乎有将嬴渊彻底推往对立面的意思。 “你今日专门来请我,只是对我说这件事情?”嬴渊顿时感到好笑。 这一刻,韩非突然变得无比严肃,“我想与冠军侯做笔生意。” “有话就请直说。”嬴渊从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韩非淡定点点头,“据我所知,冠军侯前去找姬无夜,应该是有意利用他对付罗网吧?毕竟,冠军侯与吕不韦的恩怨,可是众所周知的一件事情。 但是,冠军侯想过没有,罗网在新郑布局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心思,因此,姬无夜能够帮到你的地方很少,非这里,倒是有一个计划,不知道冠军侯感不感兴趣。” 嬴渊找姬无夜这事,韩非想了多种可能,利用姬无夜对付罗网,是最有可能的一种可能。 韩非继续说道:“冠军侯可与姬无夜继续保持合作关系,但是必要时刻,还请协助非,对付姬无夜,作为报答,非会倾尽所能,在扳倒姬无夜的同时,清扫在韩国的所有罗网成员。” 嬴渊摇了摇头,“这还不够。” 韩非想了想,再次开口道:“冠军侯与其利用姬无夜,倒不如利用非,毕竟,在下的脑子,要比姬无夜聪明的多。” 嬴渊冷笑道:“往往自诩聪明的人,通常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急,冠军侯可以在等等,非必然会让你刮目相看。”这是韩非的承诺。 即使是礼乐崩坏的战国,也很重视承诺,守信。 说到这里,嬴渊豁然起身,望向卫庄,笑道:“以武会友,阁下可愿与本侯切磋切磋?” 他自从来到这里,看到卫庄的那一刻开始,心中就已技痒。 “求之不得。”卫庄目视嬴渊。 刹那间,两人便冲出紫兰轩。 既然是以武会友,那么,就完全没必要动兵器了。 拳脚相搏,也可一试对方深浅。 韩非见此,看向紫女,尴尬一笑,“卫庄兄,不会冒失伤了冠军侯吧?” 紫女掩嘴轻笑道:“谁伤谁,还不一定呢。” 她跟随卫庄时间很久,可谓对他的实力很了解。 但即使是如此,她也不看好,卫庄能够在嬴渊的手上占得便宜。 冠军侯这个人.... 深不可测。 韩非不通武艺,又没亲眼见到过嬴渊出手,所以才会下意识觉得,嬴渊应该打不过堂堂的鬼谷传人。 第二十六章 与卫庄交战 拳脚相争,近身搏斗,纵然是一派宗师,嬴渊也有信心胜之。 嬴渊要比卫庄年长几岁,从此时来讲,单论实力,后者距离前者,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二人飞出紫兰轩,来到一处屋顶。 纵横几条街道的人群,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有几名胆子大的百姓,甚至还对他们指指点点。 朱雀离开客栈,站在一处不太显眼的位置,正在紧张的关注着二人。 同时,手里还拿着瓶装的金疮药。 这是打更人特意研制的药物,有利于皮肉伤的恢复。 每当嬴渊与他人作战,朱雀总是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 生怕他会受伤。 为了让自己稍微有些安心,她跟随嬴渊外出的时候,便时常在身上备些治疗内外伤的药物。 说是对嬴渊无微不至的细心与照顾,也一点儿不为过。 “听说,我师哥去了秦国之后,你便经常与他切磋?”卫庄并没有急于交战。 既然是以武会友,那么,完全没必要去维持一副死战到底的姿态。 可以适当放松一下。 韩非、紫女、弄玉几人,都来到了紫兰轩一处视野比较宽阔的阁楼内,注视着此战。 如果是紫女是一种妖艳尊贵,不可侵犯的那种美。 那么,弄玉,就像是小家碧玉的感觉,清新的同时,又能让人感到何为典雅。 弄玉身上的气质,可谓清新淡雅、华容婀娜,五官也颇为精致,眼神平淡时,犹如脉脉秋水。 是嬴渊喜欢的类型。 而她,初见嬴渊,也对其十分好奇。 毕竟,七国当中,冠军侯嬴渊的大名,称得上是如雷贯耳。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后世典籍,将会记载秦国的冠军侯嬴渊,乃为一代名将。” 此刻,韩非看向嬴渊的目光中,似有光彩闪烁。 显然是对他起了浓厚的兴致。 “你对他的评价,很高。” 紫女也在目视着嬴渊。 “高?依我来看,并不高。他现在的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让世人尊称一句‘名将’了,但你要记住,现在的嬴渊,才二十出头而已。只有天知道,若干年后,他将会成长为什么样子。” 韩非对于他,一半是欣赏,一半是敬畏。 若是朋友,只有欣赏。 若成敌人,只有敬畏。 “你贵为韩国的九公子,深受韩王喜爱,若是将来成了韩王,没准,还能和他在战场上相见。”紫女带有打趣的语气说道。 韩非负手而立,凝重道:“要是这一天到来了,我肯定会不择手段的杀了他。” ‘不择手段’四个字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可见,他对于嬴渊,是有多么重视了。 在他与紫女言谈期间,嬴渊已经准备开始动手了。 “你的师哥,是个不错的对手,但是,不知道你,实力如何!” 言语刚刚落地,二人便对出一拳。 ‘轰!’ 两股内力相冲,爆发出一种震耳欲聋的声音。 房顶的瓦片,瞬间被劲道所致,全部翻起。 这一拳,嬴渊用了七成的力道,而卫庄,似乎也没有用尽全力。 虽有留手,但他,后退数步,才稳定身形。 而嬴渊则纹丝不动。 “这一拳力道是够了,不过,速度还可以再快一些。” 嬴渊就像是一位长者一样,在教训卫庄。 实则,这并非是他的本意。 他只是想激怒卫庄而已。 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卫庄的实力一窥究竟。 街道中的百姓,被激荡出的气浪惊讶。 已经不敢待在这里了。 “冠军侯,在我新郑打坏了东西,可是要赔的!” 韩非大喊了一声。 嬴渊笑了笑,指向卫庄,大声道:“他赔!” 众人闻声,皆是有些诧异。 至于卫庄,还是平静如常。 韩非喃喃一声,“遇到对手了。” “他和你很像。”紫女轻笑。 “哪里像?”韩非不解。 紫女脱口而出道:“一样的不要脸。” 韩非呆愣,弄玉掩嘴轻笑。 后者继续说道:“那些瓦片,我们紫兰轩一分不出,毕竟,是你将嬴渊请来的,理应要由你来赔偿。” 韩非挠了挠后脑勺,“紫女姑娘,你我之间还分这么清楚作甚?” “一码归一码。”紫女眨了眨双眼,“反正,我们是一分钱不会出。” 韩非无奈。 “弄玉姑娘,此良辰美景,若无琴音相伴,忒是有些煞风景,可否弹奏一曲,助助兴?”嬴渊转身看向她,缓缓开口。 他之所以敢背对卫庄,是因为,他相信,鬼谷弟子,不会做出背后偷袭这种没有水准的事的。 弄玉微微愣神,不知如何应答。 紫女点头示意。 弄玉开始摆琴奏乐。 与此同时。 大将军府中的楼阁内。 姬无夜向百鸟杀手墨鸦说道:“去查一查,与秦国冠军侯交手的人,有着怎样的身份。” 他是见识过嬴渊实力的。 蕞城之战时,一杆大戟,插在地面,惊艳六国联军。 数万甲士,无一人胆敢上前一步。 这等风范,百年不出一位。 弄玉的琴声,是嬴渊听到过最为美妙的声音。 曲调悠扬,且愈发高亢,如同春风一般,缓缓拂面,自感心神宁和。 有时亦如一挂长流一般,奔流复返,荡气回肠。 这种琴声,虽然高亢,但却显得异常柔和,宛若春风细雨,滋润万物,悦耳动心。 “看来,你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沽名钓誉之徒。” 卫庄看到嬴渊一脸享受琴声美妙的模样,就有些不屑一顾。 闻声,嬴渊并没有恼怒,“你的性子就是太急躁,若是今日换做你的师哥,明知我天生神力,当不会与我以蛮力对峙,还是寻求以快取胜的法门。” 如果盖聂是一柄藏鞘的利剑,那么卫庄,便是已将剑鞘舍去。 后者更适合做一名杀手。 而前者,就是一代大侠。 “我很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语气,他是他,我是我!” 卫庄暗自握紧双拳。 而嬴渊似乎并不像是在打斗。 反而更像是在听曲一般。 “别急。” 嬴渊伸展了一下懒腰。 “用兵刃。”卫庄出声。 他也感觉到了,赤手与天生神力的嬴渊相比,简直就是在找虐。 “好。” 嬴渊点点头。 既然决定要战,那么,便干脆战个痛快。 卫庄看向紫女。 嬴渊看向隐藏在暗中的朱雀。 他早就已经感觉到了朱雀所在的位置,因为,闻到了那瓶金疮药独特的气味。 毕竟,是打更人研制出来的,配方,只有打更人内部的高级杀手,才会知道。 绝对不会外泄。 这种独特的气味,微微有些刺鼻。 “拿剑。” “拿戟。”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朱雀与紫女,急忙将各自兵刃取来。 嬴渊的大戟很重,像是朱雀这种先天境界级别的高手,拿起来时,都是有些吃力,更别说舞动了。 好在,嬴渊距离她并不是很远。 双方拿到各自兵刃后,弄玉的琴音,突然也有了极大的转变。 变得极为激荡人心。 恰巧附和此刻气氛。 ‘咻!’ 二人身形同时掠动,惊人的速度,发出一种刺耳声音。 ‘砰!’ 大戟与利剑相撞。 卫庄的兵器,名叫鲨齿。 虽然没入剑榜。 可是,却被世人称之为妖剑。 实际威力,不亚于荆轲手中的那柄名剑——残虹。 二人之间的比斗,吸引了新郑城中的很多看客。 有各国密探、亦有各国游侠儿。 第二十七章 改天找你来听曲 虽然此次双方都动上了兵刃,但是很克制。 并没有动用杀招。 卫庄频繁出动的剑招亮人眼球。 他虽然嘴上没有承认嬴渊的话是否正确,但却按照那样的方法去做了。 那便是不与他做蛮力相争,尽可能的,以速度取胜。 “果然够快了,只是,你出剑的力道,明显不足了!” 嬴渊挥动大戟,犹如在身前展开一道防御。 就是这层防御,无论卫庄出剑的速度有多么迅速,仍旧会显得束手无策。 “哼!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卫庄在保障出剑速度的情况下,开始缓慢提升力道。 一剑比一剑要刚猛。 只不过... 即使在刚猛的鲨齿,也不可能比得过游龙方天戟的霸道。 嬴渊与卫庄,实际上都是一种人。 都是习惯以力破巧。 只不过,前者的力道乃是外力。 而后者的力道,乃是内力。 这也是双方的优势。 随着卫庄出剑的次数愈发频繁,就像是编制了一道丝网一般,看得人眼花缭乱。 而嬴渊完全没有繁多的花哨技巧,仅仅只是用戟杆抵挡对方的进攻。 突然! 卫庄换招,身形犹如鬼魅,绕至嬴渊身后。 一剑挥出,剑气纵横四方。 随后,借助出剑之前冲力道,顺势回转身形,再出一剑,刹那间,剑气如虹,犹如四海激荡。 两道剑气,迅速包裹嬴渊。 这一刻,他的眉头,才算是微微皱起。 显而易见,是开始认真了。 大戟横在身前,极速旋转起来,仿佛有风与火的力量在交织。 靠着惊人的敏感度,勉强抵抗住了卫庄接连递出的两剑。 “这两剑,才算是有点意思,这应该是才是鬼谷传人应有的水准!” 言语时,嬴渊主动出招,一戟重重拍下,卫庄见势躲闪。 不过刹那之间,他根本来不及避让,被大戟拍下的余波影响,体内气血略有翻滚。 “好惊人的力道!” 卫庄顿时有些心悸。 这般恐怖的力道,他从未见过。 说是力能扛鼎,也不为过。 他曾听自己的师父鬼谷子说过,当年的秦武王嬴荡,力能举九鼎之一。 至于鼎有多重,无人得知。 当年,就这个问题,楚庄王问过周王孙满,他回答说:“周德虽弱,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 大概就是,江山有多重,九鼎便有多重吧! 面对嬴渊,让卫庄心中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便是秦武王! 片刻后,嬴渊脚下的房屋,因为被他一戟砸下的缘故,而变成一堆废墟。 索性,没有人员伤亡。 不过,这种实力,足以让观看此战的众人感到触目惊心! 太可怕了! 一戟下去,竟让一座房屋轰然倒塌。 这要是在战场上,将会有多少士卒,死在那杆大戟之下? 卫庄飞起闪躲落地之后,未等嬴渊变招,竟是主动杀来。 身子微微蹲起,随后猛然一跃,借助下坠之力以及鲨齿刚劲剑势,猛地向嬴渊劈去。 房屋倒塌之后,坠落至地面的嬴渊不敢大意,调足气力,汇聚于大戟当中,抵挡迎面而来的冲力。 ‘轰!’ 一时间,兵刃相接。 掀起一片灰尘! 波及甚广。 距离他二人最近的韩非以及朱雀等人,下意识的用衣袍遮拦。 只因为,那突然掀起的灰尘,实在是太广了。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招,应该就是横剑式中的中天坠剑!” 灰尘还未散去之时,嬴渊的目光,凝视在悬停半空的卫庄身上。 前世,他在观看原著中,看到卫庄用此招打过晓梦。 但是,现实里的卫庄,却以为,是有人将横剑式的招数泄露了,“看来我的那位好师哥,告诉了你很多东西!” 言语刚刚落地,尚未离开大戟的鲨齿,再度用劲。 嬴渊脚下所踩的青石板地面,彻底崩裂开来。 但是,他却毫发无伤。 见此,卫庄深深皱起眉头。 他已用尽全部力道,为何... 却依旧还是伤不了他! 此人,竟然这般变态? 和多年前的罗网天字级杀手玄翦有的一拼! 不! 比他还要强! 当时,卫庄与盖聂他们面对的玄翦,只是手执单剑的玄翦而已。 而玄翦本该在那一战中,被纵横合璧给杀了。 但是后来,罗网不知又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玄翦复活了! 重现世间! 而且,重铸之后的玄翦,更强了! 已经达到了一派宗师的水准。 “卫庄,试试我这一招!戟扫六合!” 嬴渊一手脱出,顺势将戟与鲨齿脱离开来。 随后,戟环身游走,一股内力波动,正在彻底激荡开来。 惊世骇俗。 原先被他一戟震烂的房屋,彻底粉碎了。 ‘轰!’ 就在此刻,嬴渊手握大戟,猛地顶在了鲨齿的剑体之上。 一声巨响过后。 卫庄倒退数步。 “承让。” 嬴渊将戟立在地面,抱拳起来。 在比斗下去,可就是死战了,完全没有必要。 卫庄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罕见的说了一句表达佩服二字的话来,“冠军侯嬴渊,自幼天生神力,后得恶来传承,拜师王翦,戟法浑厚刚猛,可为七国之最,名不虚传。” “卫庄老弟的横剑术,练得也是炉火纯青,让人钦佩。不过,有句话,我想告诉你,千万不要过多的依靠手中的剑,自身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嬴渊说的是肺腑之言。 卫庄与盖聂的差距,就在于对剑的理解,以及一身刚猛有余的内力。 刚猛是好事,可也是坏事。 毕竟,过刚易折。 在卫庄手底下,能撑过三招的人,基本上,也能撑过数十招。 但是在盖聂手底下撑过三招的人,不一定能撑过十招。 按理来说,差距不该如此明显。 可根据原著中来看,事实就是如此。 他输就输在,过于依靠剑,对于武道的理解,不能触类旁通,太过固执己见。 但是,即使如此,在未来,卫庄也绝对是大秦天下中,最为顶尖的那批高手之一。 仅次于盖聂。 而盖聂,是原著中,单打独斗的战力天花板,无人可超越。 东皇太一也不行。 官方敲定的。 可是... 身为剑圣,始终摆脱不了残血到处浪的狗血剧情。 卫庄收剑,负手而立,面容冷清道:“不劳费心。” 闻声,嬴渊尴尬一笑。 在他们比斗完之后,才有城中的十余名侍卫快步走来。 想要询问,为何在王都当中械斗。 但是,被韩非出面制止了。 侍卫被劝退。 然后,他来到二人身旁,一手在前,一手负后,笑道:“两位....如今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 卫庄没有吭声,神态冷峻异常。 “当然,今日能与卫庄兄弟碰面,实属运气,下次,我请喝酒!” 嬴渊言尽后,转身抗戟离去。 韩非伸了伸手,张了张口,想要拦下他。 毕竟,紫兰轩里还有他亲身去温的酒。 打过一场架以后,不该喝点酒冷静一下吗? 但是,刚做出这个举动的韩非,就被紫女制止住了。 韩非感到奇怪,扭头看向卫庄,脸色微微变得惊讶。 因为他发现,卫庄的右手,止不住的在颤抖。 刚才之所以没抖,完全就是不想在嬴渊面前,看出他的窘态。 这是身为一名高手的尊严。 “冠军侯他....” 韩非压低了声音。 说到一半,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他的心中,已经异常震撼了! 实在是万万没有想到,冠军侯,居然这么强! 超出了他自己的认知! “他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不过,我相信,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他一定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卫庄即使败下阵来,也没有缺失那一如既往的霸气与自信。 他也有自信的实力。 毕竟,鬼谷的传承底蕴,可是很惊人的。 而且,对于卫庄来说,打打杀杀,从来都不是主要目的。 这是一个可以通过武力解决问题的年代。 实力的强大,只是为了解决摆在眼前的各种棘手难题,然后完成自己想要的结果而已。 就在此刻,嬴渊猛然回头。 卫庄眉头一皱。 韩非神色严肃,护在卫庄身前。 紫女一手叉腰,妩媚一笑。 嬴渊向他们点了点头,目光扫视过每一个人,最终,抬头看向紫兰轩内已经停止弹琴的弄玉,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道:“弄玉姑娘,改天找你来听曲!” 言尽,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弄玉闻声后,脸色微红,低头沉默起来。 紫女掩嘴一笑,开口道:“还是我家弄玉妹妹的本事高超。” 韩非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想,我知道该如何与这位冠军侯,成为暂时的朋友了。” 第二十八章 案情进展 接下来的时间,韩非都在钻研鬼兵劫响一案。 这是由姬无夜一手主导的案情。 为了扳倒张良的祖父张开地,姬无夜利用麾下百鸟组织杀手墨鸦身上的幻化能力,假扮鬼兵,与负责押运军饷的龙泉君与安平君串通一气,利用瞒天过海之计,悄悄将十万军饷转移。 对外说是军饷被鬼兵盗窃。 而负责押运军饷的人,又恰巧是韩非的两位皇叔。 也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让张开地无从下手调查。 最后,是张良利用‘李代桃僵’之计,让韩非入局。 希望借助他的手段以及身份,能够将军饷一事调查的水落石出。 虽然他们都怀疑起了那两位皇亲国戚,以及姬无夜。 只不过,他们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必须要掌握足够的证据,才能将此事化险为夷。 张开地作为韩国相邦,其人城府极深,平日里就与姬无夜暗中争锋。 也是由于他挡了姬无夜的道路,才引出了这么一个案件。 姬无夜让韩王将此事交给张开地调查,如果超出期限,仍旧破不了案,那便赐死张开地。 这样做,一来,姬无夜自身能够独占十万军饷,二来,也能为他自己消除张开地这样的政敌。 可谓一举两得。 即使张开地贵为一国相邦,调查起皇亲国戚,也是有些难度的。 但是韩非就不同了。 毕竟是韩王亲子。 他已经将龙泉君与安平君关押在了大牢当中,两人各自处在一个牢房内。 之所以要这样安排,完全就是因为,作为涉案者,他们彼此之间,有着较好的默契,统一口径,死死咬住,军饷就是被鬼兵劫走的。 不过,他们依旧在韩非面前露出马脚。 通过一些小细节,韩非推断,十万军饷离奇消失一事,绝对与他们二人有关联。 只需要将他们各自关起来一两天,随后,假称其中一人已经认账,另外一人,为了自保,必然会将实情全部说出。 策略看起来很对,不过,他小觑了姬无夜的能力。 紫兰轩内。 嬴渊正在听弄玉弹奏曲乐。 自从与卫庄比试之后,已经过去足足三天了。 这三天的时间内,他一直都待在妃雪阁当中。 就是为了听弄玉弹奏曲子。 作为穿越人士,缺乏娱乐生活的他,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儿乐子,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 美妙的音乐,就像是给耳朵做了一个按摩,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的同时,心身都跟着舒畅起来。 是一种极为舒服的体验。 他从来都不是能够被美色打动的人物,哪怕弄玉确实很美。 只不过,光是凭借美色,还入不了他的法眼。 但是,既有美色,又有才艺,可就不同了。 这就好比,现世中,人美说话又好听的伴侣,能够让生活每天都充满着小情趣。 这样的生活,相信没有人能够过腻。 由于嬴渊时常来这里听曲的缘故,连韩非往紫兰轩中的次数,都愈加频繁起来。 基本上只要没事,就会赖在紫兰轩里。 就是为了找机会能够亲近嬴渊与卫庄 前者当然知道韩非的想法和念头。 “九公子不去忙着查案,还整日流连风月场所,当真是让人钦佩啊。” 嬴渊依偎在一名清秀女子的身上,享受着她揉按太阳穴的舒缓,同时,又注意到了韩非的愁眉不展。 显然,是为了案件的事情在伤神。 找出背后主使,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 难的是,十万军饷,到底被别人藏在何处了,“冠军侯就莫要打趣非了,案情已经逐步水落石出,就只差收网了。” 当然,他这里的收网,是指龙泉君与安平君二人。 熟知剧情的嬴渊轻笑一声,好心提醒道:“你太小瞧姬无夜了,你以为,他麾下的夜幕与百鸟,当真就可以让你肆无忌惮的将此事追查到底么?” 闻声,韩非饮了一口酒,正在思虑其中利害关系,随后,缓缓开口道:“这件案子的主要人员,都被我关在天牢当中,即使,夜幕与百鸟组织手脚通天,也可能将手插在由重兵把守的牢狱之中。” 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很放心的。 毕竟,负责看守牢狱的将士极多,一旦夜幕与百鸟有什么动作,大牢那边,肯定会有不小的动静。 即使他们能够成功刺杀龙泉君与安平君,将此事列为一桩无头案情,那么,他们也决计不可能会功成身退。 韩国,远远没有腐蚀到这种程度。 不然的话,无需外国来攻,韩国本身,就已经灭亡了。 “你说的没错。” 嬴渊端坐身姿,正色道:“但是你想过没有,姬无夜想要杀一个人,会有很多种办法,他这种人,一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铲除,对自己有着绝对威胁的存在。 更何况,你即使掌握了背后乃是姬无夜主使此事的证据,但,真的敢在现如今这种情势之下,与他撕破脸皮?” 他的话,就说到这里。 韩非脸色微微有些惊讶,起身告退,前往天牢当中,准备即刻提审自己的两位皇叔。 以免夜长梦多。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当他赶到天牢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龙泉君与安平君全部死在了天牢当中,疑似是有人往他们饭菜里下毒。 而且,在他们的身旁,还有一封亲笔书写的悔罪书。 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鬼兵的身上。 令姬无夜暂时有了可以周旋的余地。 在这个时代,鬼神之说,还是不绝于耳的。 世人也愿意相信这种事情。 性子懦弱的韩王,并不例外。 不过,即使案件的知情人死了,韩非依旧有办法,将那十万军饷夺回来。 他现在考虑的是嬴渊的那番话。 是否能在今时今日,与姬无夜撕破脸皮。 显而易见,是不行的。 他麾下的血衣侯,可是掌握着韩国的十万精锐。 而且,新郑守城士卒,大多又都受姬无夜调遣。 一旦将事做绝,只怕,会将姬无夜逼反。 到时候,即使能够侥幸平定叛乱,韩国必然也会元气大伤,从而被周边各国蚕食吞噬。 韩非没有在去紫兰轩,而是专心想接下来要应对的办法。 紫女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特意来到嬴渊所在的阁楼内, “你对于前不久发生的鬼兵劫响一事,到底了解多少?” 她没有任何犹豫,开门见山。 嬴渊笑道:“了解并不多,因为我本身就不对这个案件感兴趣,我目前唯一感兴趣的,是韩非如何应付接下来的难题,以及,他终究会成长到什么样子。” “我总有一种错觉,你想利用韩非与姬无夜。在他们二人之间左右逢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紫女道。 “相互利用罢了,而且,是他们需要我,至于我需不需要他们,都无所谓。” 嬴渊把玩着韩非亲自送给他的一个精美酒杯,喃喃道:“你们也不必好奇,我来新郑到底要做什么,因为最起码,到现在为止,我并不是你们的敌人。” 紫女没有回声,而是看了看端坐在一旁的弄玉,嘴角轻轻一撇,离开此间。 稍后不久,嬴渊也离开紫兰轩。 然而,此时的弄玉,却站在了紫兰苑的栅栏外,注视着嬴渊离去的背影。 眉目当中,没有不舍,只有浓浓的好奇。 与他认识时间较为短暂,只能说心中略有好感,不能说是爱慕。 紫女来到她的身边,微笑道:“我的好妹妹,他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你要是想驾驭,可得下点儿功夫呢。” “姐姐!”弄玉知道,她在戏弄自己,于是嗔怒道:“不准胡说。” 对于紫女来说,弄玉就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得宠着,“好好好,不过话说回来,像我等立于乱世中的女子,要想一辈子无忧无虑,最好还是找一个能保护自己的男人。 而冠军侯嬴渊,恰巧有着这样的实力,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们倒是可以互相了解了解。毕竟,他母亲赵姬的故事,至今还在民间广为流传。” 弄玉转身,抚摸琴身,眼神清澈道:“自古没有女人不爱慕英雄,但是,英雄的身边,也从不缺乏像我这样的女子。” 不知为何,长相出众,肤白貌美的弄玉,居然.... 有着一些自卑。 第二十九章 掩日 嬴渊回到客栈之后,朱雀向他汇报了一件事情。 目前,燕国大将军晏懿,已经被打更人牢牢掌控。 只不过,雁春君似乎是知道了此事,已经向燕王上奏弹劾晏懿。 嬴渊舒展了一下懒腰,扭了扭脖子,毫不在意道:“没办法,我们是属于后来者,在燕国布局时间太晚,早就被罗网捷足先登了,雁春君素来与罗网关系不错,彼此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太子丹早就知道此事,之所以还没有收拾他,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与时机,或许,我们可以向太子丹免费提供,有关雁春君与罗网勾结的情报。” 朱雀为他盏茶倒水,而后蹲下身子,替他脱掉鞋履,并将刚烧好的洗脚水端到他的跟前,才缓缓开口道:“属下倒是认为,目前还不是最佳时机,但我们有必要,向雁春君提个醒,让他不要干预我们打更人在燕国的布局,否则,吃亏的,只能是他。” 她对嬴渊一直都是这样任劳任怨,而后者,也已经习以为常。 在发生燕丹与六指黑侠想要杀自己一事后,嬴渊就想着,将身在燕国的打更人全部撤回来。 毕竟,他怕就怕在,太子丹会为了对付打更人,而选择接触罗网。 不过就暂时来看,他应该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还有什么消息?”嬴渊询问。 朱雀沉声道:“信陵君魏无忌传来消息,掩日,似乎已经在来韩国的路上了,而且,是奔着公子您来的。所以,这段时间,属下建议,您最好待在客栈,不要在去往紫兰轩了,以免遭遇掩日暗算。” 虽说,她甘心愿为嬴渊付出一切,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就喜欢吃醋。 但是,他的事情,她又无权过问。 至于掩日,乃属实情。 嬴渊进攻魏国的时候,间接协助魏无忌,使魏庸的魏武卒大权旁落,致使掩日在魏国精心布局多年的计划落空。 这是两人结梁子的根本所在。 所以,掩日来韩国找嬴渊算账,似乎很说得通。 只是.... 掩日有这个实力么? “就凭掩日想伤我?”嬴渊是不信。 掩日敢来,他就有把握,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公子,您莫要忘了,掩日是刺客,不是游侠儿,他要是想找您麻烦,可不会正面与您为敌。”朱雀的好心提醒,总是没错的。 打更人八大统领,论单打独斗的本事,估计没有一个人能够战胜掩日。 所以,他对于打更人来说,是一个很棘手的存在。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打更人创建的时间太短暂了。 “放心,掩日即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擅杀王室宗亲!”嬴渊很清楚,对方应该明白,什么是底线。 作为秦王的亲弟弟,要是被罗网的人杀了,那么,就会发生,王权与相权彻底决裂的悲剧。 会让整个秦国快速走向衰落。 这一幕,并不是吕不韦希望看到的。 两日后。 有关鬼兵劫响一案的具体事宜,在韩非的运筹帷幄之中,已经逐渐接近尾声。 卫庄与嬴渊都没有看错,韩非,真的非常聪明。 关键时刻,能够懂得取舍。 韩非打算,与姬无夜暂时妥协。 不要觉着妥协就是韩非输了。 实际上,正是由于草草结案的妥协,让张良自觉欠了他一个人情。 有了张良的人情,甚至能抵得过千军万马。 当日夜晚。 韩非让卫庄跟随他一起,迈入大将军府中。 在这种敏感时期,去往大将军府中,无疑是一件非常玩火的事情。 稍有不慎,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毕竟,姬无夜从来不拿王室中人当回事。 除了养客极多的四公子除外。 韩非此去大将军府的目的,就是要给姬无夜设套,从而套出十万军饷的所在之地。 有卫庄为他保驾护航,倒是不用担心,他会在大将军府里出什么岔子。 嬴渊知道,今夜注定精彩。 至于那十万军饷,其实他也很感兴趣,要不是无法将军饷带往秦国,或许,此刻,他早就将那十万军饷吞并了。 一个时辰之后。 新郑城外的孤峰中,月下柳梢头。 刚才大将军府离开的韩非与卫庄正席地而坐,张良也在此间。 紫女抱着一个酒壶,准备时刻为三人斟酒。 “要是没有那种奇特的粉末,只怕是还唬不住姬无夜。” 韩非正在注视着大将军府的方向。 他嘴里说的那种奇特粉末,就是一种荧光粉。 可以在黑夜里散发光芒。 他故意谎称,将这种荧光粉撒在了与劫响一案息息相关的龙泉君与安平君的房间内。 只要他们前往了隐藏军饷的地方,肯定会留下这种荧光粉的足迹。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让姬无夜感到心慌了。 他觉得,必须要抢在韩非调查军饷动向之前,将军饷转移。 众人在这座孤峰中,能够一览新郑城。 “你认为,姬无夜会连夜派兵,转移十万军饷?”卫庄淡淡开口。 然而,就在此时,大将军府中,已经有甲士出动了。 “看来,韩兄的计谋已经成功了。” 张良豁然起身,看到从大将军府里出来的士卒后,嘴角微微上扬。 “你祖父张开地,这次不会在找理由,不给我司寇一职了吧?”韩非笑了笑。 他之所以要帮助张良一家解决鬼兵劫响一事,最大的图谋,还是希望,能够在当朝宰相的手中,要得专管刑讯的司寇一职。 只有如此,他才能大刀阔斧的实现自己改革的计划。 然后,他将目光落在卫庄身上,“此事,还需卫庄兄出手。” 卫庄起身,“这件事情,就交给我。” 言语刚刚落地,他便转身离去。 从大将军府中出来的那些将士,肯定是要去解决的,不然的话,军饷就要被眼睁睁转移走了。 而能解决这些精锐将士的,就只有卫庄。 他离去的同时,嬴渊恰巧来到了此处。 “本侯就知道,今夜注定不会安宁,不知道几位....有没有兴趣,让本侯也来凑这个热闹?” 嬴渊微笑着坐在卫庄离去的位置上。 韩非一点儿不奇怪他能找到这里,毕竟,打更人的眼睛,不好蒙蔽。 “卫庄兄还没有走远,如果这个时候,冠军侯前去凑热闹的话,应该还能来得及。”张良作揖说道。 不得不说,年轻时的张良,就已经有了未来几分‘汉初三杰’之一的样子了。 只不过,既然嬴渊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就不会让刘邦那样的人坐拥江山。 这座天下,只能姓嬴,旗帜,只能是‘秦’。 “打打杀杀的事情,还是交给卫庄吧,相较于杀人,我更喜欢饮酒。”嬴渊刚说完,紫女便拿来一个新酒杯,为他倒酒。 韩非道:“如果及时向冠军侯请教的话,或许...我的那两位皇叔,就不会因为此事而死于非命了。” “紫女姑娘能在事发之后,就来找我,可见,是关注着百鸟的刺客吧?”嬴渊扭头看向紫女。 紫女点了点头,“我只是比较担心韩非公子的安危而已。” 闻声,嬴渊莞尔一笑,打趣道:“郎情妾意,配上此等明月,简直相得益彰。” 韩非突然羞涩的傻笑起来。 紫女瞪了他一眼。 嬴渊刚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高悬在天幕当中的一轮明月,似有黑影闪烁。 随之,一股强大的杀气,正在弥漫四野。 似乎,笼罩了整座新郑。 韩非不通武道,目前的张良,也只是会一些基本剑法,只能说是强身健体,远远感觉不到,有股强烈的杀念传来。 但是紫女却感应到了。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嬴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摇了摇头,无奈道:“本想与二位一醉方休,看来是不成了。” 有这股强烈杀念的人,除了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掩日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来的如此之快,并且还来势汹汹。 似乎,生怕是自己找不到他的具体位置。 第三十章 战掩日 掩日到底有多强呢? 比现在的卫庄要强! 但是,未来巅峰时期的卫庄,能够杀掩日! 嬴渊匆忙离开孤峰山巅后,韩非与张良对视一眼,顿感疑惑。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紫女解答他们的疑惑,“或许,他遇到了一些麻烦。” 但是,这更让韩非等人不解,“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冠军侯?” “可能,是一个令他不得不重视的对手。” 紫女望着嬴渊离去的背影,喃喃说道。 嬴渊来到城中之后,直接去了自己的住处,将游龙方天戟取出。 随后,来到了朱雀房间。 此时,她已经入睡,嬴渊闯进来以后,便敏锐的苏醒,看到来人,心下松了口气,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问道:“公子...您...” 嬴渊直言道:“在屋里好好待着,掩日来了!” 掩日是与玄翦一样可怕的对手,而且,还是隐藏在暗中的对手,必须要谨慎对待。 目前,整座新郑城中,唯有朱雀,是他的软肋。 “公子...我随您一起去。” 说着便起床着衣。 在嬴渊面前,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忌讳。 想来,应该是早就将自己视为他的女人了。 嬴渊摇了摇头,开口道:“你留在这里,若是跟我前去,一旦交上手,你在我旁边,会令我分心。” 朱雀听到他这句话,心中不由得一暖。 “在公子心里,我还是重要的。” 她想到这里,乖巧温顺的点了点头,“我哪儿不去,就在这里等着公子回来。” 她似乎已经预料到局势的险峻了。 能够让公子这般重视,可见,对方实力,绝对不低。 “好。” 嬴渊淡淡回了一声,便离开客栈。 朱雀穿好衣服,将兵刃带在身旁,时刻严阵以待。 新郑的夜晚,万籁俱寂,除了偶然间一声两声的家犬在吠叫之外,就只有微风飒飒作响的声音,显得街道当中,异常冷清。 仍然高挂在天穹中的皎洁明月,让本该伸手不见五指的新郑,迎来些许的光明,不过却依旧显得灰暗。 死气沉沉的一幕,就好像是没有多少生灵存活着一般。 “看到你了。” 嬴渊手握大戟,猛然飞起。 明月之外,似有人影矗立。 正是掩日。 然而,在嬴渊来到一处楼阁上之后,掩日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哼,只敢隐藏在暗处么?没有胆量的废物!” 如果普天之下,真有一个人敢说掩日是废物的,那么,就只有嬴渊。 毕竟,像是信陵君魏无忌那样的人物,或多或少的,都对掩日有些忌惮。 嬴渊开始认真观察四周,只有发现些许异样,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杀过去。 掩日,他想杀很久了。 “嗯?” 就在此刻,嬴渊亲眼看到,有道黑影,钻入了紫兰轩中。 “他去那里,做什么?” 心中抱有疑惑的嬴渊,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进入紫兰轩内。 今夜,紫女罕见地给姐妹们放了一个假。 所以,偌大一个紫兰轩中,并没有任何一名客人。 就在嬴渊前脚踏进去之后,后脚,紫女等人也入了城中。 步入紫兰轩中的嬴渊,感知到了某处房间内有异动,那里还有烛火在燃烧着。 他来到房间前,一脚踹开。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有些吃惊。 只见,一名身着甲胄的,脸代护面的人,握着一柄通体散发着幽红的利剑,挟持住了弄玉。 此刻的弄玉,为了等紫女回来,还未休息。 “冠军侯,没想到,你我第一次见面,居然会这般不友好。” 掩日的神情很严肃。 面对嬴渊,没有人胆敢掉以轻心。 他依旧记得当年的玄翦,是这般评价冠军侯的,“举世苍茫,高手无数,陆仙不出,近战无敌!” 这句话的份量,很重! 本应感到无比惊惧的弄玉看到嬴渊一脚踹开房门的伟岸身姿,不知为何,心中居然松了口气,消去了大半的恐惧。 她强自镇定。 沉默不言。 只是在看着嬴渊。 “你以为,擒住一个和我毫无相关的风尘女子,我就可以饶了你,不杀你吗?” 嬴渊牢牢握紧手中大戟,准备随时出手。 弄玉听到他的话后,心中五味陈杂,纵然是知道,他这样说话,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但是,就是不知怎么了,心里有些失落,更有些自卑。 他是高高在上的冠军侯。 而自己... 的确就是一名风尘女子而已。 “冠军侯身居高位多年,所见美色数不胜数,可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你对一名女子,竟然能够这般上心,每日都要跑来听她所弹奏的琴音。” 掩日来到新郑之前,曾命令下属,打探了很多有关嬴渊的事情。 也知晓了,他非常喜欢找紫兰轩中一名叫做弄玉的琴师,弹奏乐曲。 一开始,他并没有重视此事,但是,当今日潜伏到城中,看到了这名叫做弄玉的琴姬,有着国色天香的容貌之后,他愈发觉得,似乎这事有点儿不一般。 他本来是想趁着嬴渊外出,劫持朱雀的,但是朱雀这个女子心思缜密,做事狠辣果决,生怕偷鸡不成蚀把米,便想着,挟持这名琴姬,看看是否会有什么意外的结果。 事实证明,自己赌对了。 因为嬴渊踹开房门的那一刻,没有直接向自己动手。 他既然犹豫了,就代表,他很重视这名琴姬的性命。 此时,紫女感觉到了紫兰轩内的杀气,心慌意乱的冲了过来。 正好撞见嬴渊与一名秦军士卒在对持。 她来到嬴渊身后,一言不发。 弄玉见到紫女,心中一喜,脱口而出道:“姐姐...” 掩日皱了皱眉头,将手中利剑握得更紧,向弄玉小声说道:“千万不要动,否则,你下半辈子,只能带着面具生活了,或者是,立即死去,辣手摧花这种事情,我还是很喜欢做的。” 韩非与张良也陆续来到紫兰轩里。 他们见到眼前一幕,皆是各自紧皱眉头。 “哼!” 嬴渊将大戟插在地面,负手而立道:“你可以尽管试试,一条娼妓的命,我还看不上,值不得我去冒险。” 闻声,弄玉的心中,就像是被扎了一根刺一般。 即使是一名毫不相干的人,说她是娼妓,她也会感到心痛。 毕竟,在这个世界,女子的名誉,重于一切。 她是身在紫兰轩不假,可是,她只是琴姬而已。 而紫女,则是紧皱眉头,一言不发。 掩日轻笑一声,“冠军侯还真是嘴硬,既然不重视她的性命,为何,在刚才踹门而入的时候,不立即向我动手呢?” “因为,我在猜测,你费尽手段的想要见我一面,又担心自己性命不保,迫于无奈挟持她,应该是有事与我商谈。”嬴渊面无表情。 掩日仰头大笑两声,而后开口道:“让你身后那些不相干的人,统统退出去。” 紫女等人,纹丝不动。 嬴渊开口道:“相信我,会将这里的事情解决好。” 听到他的声音后,紫女仿佛是得到了一种承诺,转身离开这里。 韩非与张良,也陆续离开。 “冠军侯,其实,我今日见你,只为一件事情。”掩日见那三人离开以后,才开口出声。 嬴渊显然快要失了耐心,“你最好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掩日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只为你一个承诺,从今以后,不得干预魏国中的事情,等我掌控魏武卒之时,会分给冠军侯一半。 你我都是秦国人,没有必要自相残杀,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国的未来更好。” 嬴渊冷笑道:“你说错了,你我之间,有着最为本质的区别,你是为了吕不韦而卖命,而我,是想让秦国夺下这座天下!” “那你不该去找魏无忌合作,这个人很危险,对秦国有威胁,冠军侯莫非忘了,当年,信陵君可是击退过两次我秦国的大军。”掩日说道。 “你不敢去找魏无忌的原因,应该就是感到惊鲵已经爱上了魏无忌吧!而她与魏无忌联手,你绝对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嬴渊的声音,愈发冷漠,“你来找本侯,无非就是觉得,同为秦国中人,我应该更好说服。 你只需要向我说明了魏无忌的厉害之处,没准,就能让我回心转意,可惜,你打错算盘,因为,我想杀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难道,冠军侯真的想和我鱼死网破?”掩日认真道。 “你也配和本侯谈鱼死网破?” 嬴渊言语刚刚落地,掩日身后,便有一柄软剑通过门窗,向他杀来。 掩日感到背后的危机,进而有些分神。 就在此刻,眼疾手快的嬴渊快速出手,想要救出弄玉。 掩日来不及出剑,只能一掌打在弄玉身上,使她跌落在嬴渊的怀抱当中。 他不敢杀了弄玉。 因为,只要他敢出剑,就没有了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了换招的准备时间,而嬴渊出拳的速度,他也来不及躲闪。 要是受了天生神力的嬴渊一拳,足以让他筋骨寸断。 再加上,他的背后,还有紫女手中的赤练剑。 为了逃跑,他只能利用被自己挟持的琴姬,去拖延嬴渊进攻的步伐。 “留在这里。” 嬴渊霸道的将她横抱起来,然后缓缓放在茶几旁边,喃喃一声。 随后,拿起大戟,便冲出紫兰轩。 第三十一章 变故(求翻阅求看求追读) 待嬴渊前去追杀掩日后,紫女来到弄玉身前,身子微微蹲下,抚摸着她的脸庞,柔声道:“没吓到吧?” 在她的心里,弄玉就好比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韩非望着嬴渊离去的方向,询问道:“挟持弄玉姑娘的那个人,是谁?” 紫女猜测道:“应该是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掩日。” 闻声,韩非紧皱眉头,“掩日,秦国的杀手,来到新郑,难道只是为了与嬴渊争斗一番?” 紫女道:“我能感觉到,嬴渊很想杀了他。” 弄玉下意识说道:“那...冠军侯他..不会有危险吧?” 韩非听到她的问话,顿时摇头笑道:“刚才那个嬴渊出口侮辱你,你心中不记恨也就算了,还要在乎他的安危?这是什么道理?” 紫女附和道:“以后那个嬴渊在来,你就称病休息,不准再见他了!” 如果说一开始,紫女是奔着给弄玉找个好归宿的想法,让她接近嬴渊。 那么,就现在来看,或许跟在嬴渊身边的危险会更多。 毕竟,像他这种人物,一生不可能安安稳稳。 所遇到的危机,要比任何人都多。 在姐姐面前,弄玉不敢多说。 只好保持沉默。 新郑城中。 两道身影,正在互相追逐。 甚至,还跑到了城外。 掩日的轻功一向很好,即使比不过墨鸦、白凤,但是,也足以称得上不遑多让。 他想走,世上应该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可,无论如何,他就是甩不掉嬴渊。 不知是不想甩掉,还是压根就甩不掉。 最终,二人各自站到一棵大树的枝头之上,相互对视着。 “掩日,你这辈子,做得最不明智的一条选择,就是不去想着杀魏无忌,反而来找本侯,难道你不觉得,本侯要比魏无忌,更加危险么?” 嬴渊没有着急动手,主要还是想看看,掩日到底是想玩什么花样。 毕竟,即使此刻动手,一时半刻,也解决不了他。 这注定是一场长期的战斗。 “冠军侯,你我的存在,只是为了秦国更为强大,目的是一致的,何必争个你死我活?” 掩日牢牢握紧手中利剑,严阵以待。 嬴渊说的没错,他比魏无忌还要危险。 “你错了,如果你不为吕不韦效命的话,或许,我们还能够成为朋友,只不过,你的选择,是那个贪慕权利的老家伙!” 嬴渊准备动手。 掩日轻笑道:“我来新郑,其实是接到了吕相的命令,要出手解决你。” 一时间,嬴渊不但没有感觉到危险,反而还感到可笑,“那老家伙终于忍不住了,不过...杀我?就凭你?” 吕不韦之所以忍不住想要杀了嬴渊,只怕,还是因为,他近日的所作所为,已经极大程度的影响了罗网的利益。 言语刚刚落地,就有道人影出现,身着黑色斗笠,使人看不清面容,不过,却手执墨眉。 “六指黑侠,你,居然会和罗网的人在一起,真是让人意外。” 即使猜测到对方的真实身份,嬴渊依旧没有感觉到任何惧怕的心思。 那日在竹林当中,没有杀了六指黑侠,是因为,有数百名江湖好手以及身经百战的燕国将士在。 一旦杀了六指黑侠,自己必然也很难退却。 不过今日,就只有掩日与他二人,可以一战! 身为武者,自当是有无敌的信念! “嬴渊,你命令打更人,在秦国境内,大肆铲除我墨家弟子,致使哀嚎遍野,罪行已然罄竹难书!为了防止另外一个武安君白起重现世间,今日,你必须死在这里!” 六指黑侠已经动了杀念。 他知道,在蓟城书院一役,自己已经与嬴渊算是不死不休了。 与其留着一个每日都让自己感到忧患的强大敌人存在,倒不如,主动去解决掉他。 恰巧,抱有这个想法的时候,罗网的人,便找上门来了。 想要与他暂时联手,一起杀掉嬴渊。 “满嘴喷粪,杀你!” 嬴渊不仅不撤回城中寻求帮助,反倒是直接杀向六指黑侠。 在掩日与墨家钜子二人中,嬴渊最想杀的,还是后者。 对战二人,嬴渊最大的依仗,就是自身强横无匹的肉身与横扫一切的惊人力道,在配合大戟的威力,能够让自身战力攀至一个巅峰。 天生神力,可是号称同阶无敌的存在! ‘轰!’ 大戟重重砸在墨眉剑体之上,爆发一声响动,直接将六指黑侠击飞,使他跌落在了后方挺立的大树之上,而那颗树木,瞬间也像是被拦腰折断一般。 火力全开的嬴渊,只是一招,就将六指黑侠击飞,可见,高下立判! 掩日也没有闲着,在嬴渊出手的那一刻,他便挥剑向他杀去。 诡异的剑法,配合锋利的剑芒,犹如让人身置永恒的黑暗。 只不过,即使是让人防不胜防的诡异剑法,在嬴渊眼里看来,也不过如此。 大戟横扫四周,将掩**退,随后,他便快速冲向六指黑侠。 墨眉的剑体四周,已经有黑气在萦绕。 这些冒出来的黑气,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是到能有效的拖延住嬴渊进攻的步伐。 “雕虫小技,给本侯破!” 重若千钧的力道,硬生生将这种黑气给撕裂开来。 这种恐怖的威力,着实让掩日二人有些心悸。 他不敢犹豫,决意死死纠缠住嬴渊,给六指黑侠制造杀敌的机会。 掩日出剑,就像是乾坤逆转了一般,阴阳颠倒,非常玄妙。 不过,任何的花哨剑招,嬴渊都不屑重视,大戟在手,以力破之! 相较于嬴渊来说,掩日与六指黑侠的体力都是有限的。 他们在力道方面,即使两人联手,也不是嬴渊的对手。 而嬴渊正是把握住了这一点,打算慢慢消耗他二人体力。 如果一开始就放大招,按照他们目前的体力状态来说,有很大的几率,会被他们躲闪开来。 嬴渊的身上,已经弥漫出了滔天血气,就好比是道道剑气一般,毫不留情的斩向二人。 与其说是剑气,倒不如说像是方天游龙戟演化出的影子。 “冠军侯,如果你的实力,只有这样的话,那么,很抱歉,你怕是真的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了。” 掩日看到他身上的血气涌现后,并没有惊讶,反倒是如平常一般淡定。 只见,他身形鬼魅,似乎幻化了许多的影子,远超刚才他与嬴渊追逐时展现的速度。 在他向嬴渊杀来的瞬间,那些影子,逐渐凝一。 尽是化作了那极快的一剑。 剑气与血气猛烈相撞。 宛若闷雷声炸裂开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聒噪耳膜。 兵刃相撞之间,二人拳脚也没闲着,各自递出一拳,破空声顿时响起。 但是,与嬴渊比拳脚功夫,掩日还不行。 后者很快被嬴渊一拳打的吐血。 但是在这个时候,嬴渊的后背,也被六指黑侠偷袭成功。 墨眉顶在他的脊骨处,黑气正在侵蚀他的肉体,令他吐出一口鲜血。 而后,在极为胶着的状态中,将大戟旋转身周,破开了两人的进攻。 紧接着,三股强大的磅礴气机,顿时出现,犹如万蛇交缠在一起,随之带来的是一股激荡人心的灵力波动。 牢牢握紧大戟的嬴渊,再次悍然无畏的向六指黑侠出手。 掩日站在一旁,看似冷眼旁观,似则是在找机会伺机行动。 准备一击毙命。 和嬴渊这么耗下去,显然不是什么好办法。 然而,在大戟与墨眉相撞之间,嬴渊突然换招,果断将大戟舍弃,握住大戟的那支手臂,迅速将六指黑侠的手臂牢牢握紧,使他无法出剑换招。 随后,嬴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用着两败俱伤的打法,以头颅撞击六指黑侠。 掩日定眼一看,不敢在有所犹豫,即刻递出一剑,剑体被一种血红色的气息包裹,杀向嬴渊。 而六指黑侠被嬴渊的猛然撞击所致,身体向后倾倒,重重坠落在地面,砸出了道道裂痕,蔓延在四周。 嬴渊快速握戟,勉强是抵挡住了掩日的那一剑,不过,自身亦被剑气所伤。 他整个身形,直接倒飞了出去,落地之时,竟是砸出一道大坑,看着要比六指黑侠跌落地面的场景还要可怖。 不过,六指黑侠的天灵盖已经流血,但是嬴渊却毫发无伤。 只是胸腹当中的气血,隐隐有着翻滚不安之意。 面对当世两名绝顶高手,还是很吃力的。 即使是让嬴渊败了半招的东皇太一在这里,也不可能会是六指黑侠与掩日联袂出剑的对手。 跌落地面的嬴渊还未来得及守住心神,掩日与已经豁然起身的六指黑侠,便是再度向他杀去。 真正危机的时刻到来了。 这个时候的嬴渊在想走,可就难了。 但是,他并没有想走的意思。 反而是在无所畏惧的大笑着。 ‘轰!’ 三人再次撞击在一起。 犹如夜空闪现霹雳一般,震慑人心。 第三十二章 杀六指(求翻阅求看求追读~) 接下来三人之间发生的争斗,已经少了许多花哨的招式。 全部都是杀招。 实在不行,干脆便纯粹的肉体对抗了。 双方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剑剑杀机,拳拳到肉。 这完全就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 面对两人的联手进攻,嬴渊已经显露出了败势。 但是,他一直在咬牙坚持。 二人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一颗颗参天树木,逐渐都被连根拔起。 全部是被剑气激荡所致。 他们二人也不明白,为什么,即使要快要败下阵来了,嬴渊依旧能够维持住一副淡然的表情,这不符合情理。 他现在,不应该感觉到死亡的威胁么? “快要死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掩日一边不停出剑,一边看到对方脸上挂着的淡淡微笑,感到十分疑惑。 六指黑侠心里虽然也有疑惑,但是他没有功夫和嬴渊废话,拳脚并用,墨眉开路,只想快速杀死他。 嬴渊也没有回答掩日的问题,他现在需要专注精神,全力对抗二人。 兵器撞击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让人感到悦耳。 但若是亲眼见到,必然心生胆寒。 就在嬴渊快要招架不住的瞬间,六指黑侠找准机会,一拳挥出,直接砸在了他的脸庞上。 掩日也换招,一剑刺在嬴渊的肉身之上。 不过,并没有刺进去。 “横练?” 掩日喃喃一声。 虽然没有刺入他的体内,但是嬴渊也因此被剑气激荡,再次横飞出去。 落地后,他抹了抹嘴角不自觉流出的血渍,冷笑道:“很好,两名用剑高手的全力进攻,还真是让本侯刮目相看。” 言尽。 嬴渊居然将大戟插在地面,决定不用兵刃了。 在面对两名用剑强者的围攻下,居然将兵器舍弃,这无疑是在找死!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掩日紧紧皱了皱眉头。 实在搞不清,他这样做,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 “他的横练功夫很精湛,应该是要凭借这具肉身,与我们进行纯粹的肉体对抗。” 六指黑侠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不然,他也无法解释,为何嬴渊会突然这样做。 目的何在? “哼,有兵器不用,傻子才和他动拳脚!”掩日冷哼一声,旋即向他出剑。 六指黑侠紧随其后。 说实话,此番和掩日相谋,他是冒着很大风险的。 万一... 掩日与嬴渊狼狈为奸... 毕竟,他们可都是秦人啊! 但是,在见到掩日真的将嬴渊引到城外的时候,他心中的顾虑,就已经打消了。 杀了嬴渊之后,找机会在杀了掩日! 这是六指黑侠的根本打算。 就在此刻,嬴渊出拳向掩日挥出,后者手中的那柄长剑,已有剑气脱颖而出,就像是如同刀一样的飓风刮在前者的拳头之上。 顿时便是浮现出了道道血印。 似乎,他根本就不怕疼痛。 剑尖对准嬴渊的铁拳刺去。 六指黑侠也绕至嬴渊身后,利用没有锋利的墨眉剑,重重击打在了他的胸腹当中。 “噗!” 嬴渊咳出一口鲜血,身形激荡,再次倒射出去。 翻滚跌落在地,利用未曾卸下的劲道顺势起身。 可就在这个时刻,六指黑侠已经动用了杀招。 刹那间,墨家钜子运转身形,飞快的速度,让人眼花缭乱,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身形,只有道道的黑气,似乎在贯穿嬴渊的身体。 “舍弃兵刃,赤手与我等相搏,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掩日也开始聚势,想要一剑结果嬴渊,免得夜长梦多。 ‘轰!’ 掩日出剑,浑身力道,汇集于剑中,直中嬴渊胸腹。 这一刻,嬴渊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危机。 那柄剑,已经刺入了他的肉身内。 飞出去的嬴渊,来不及缓释身形,被六指黑侠找到可趁之机。 他瞅准机会,将墨眉击打在了掩日剑给他造成的伤痕那里。 两次重击! 直接让嬴渊落地之时,后背砸出一道大坑。 不停往外咳血。 “很好。” 即使生命已经感觉到了威胁,但是嬴渊依旧没有想着要跑。 似乎,是有着什么依仗。 “能够在你我二人合击之下,还能坚持这么久,足以说明,要是单打独斗,我们没有一个人会是他的对手。” 掩日的语气,异常凝重。 他继续凝聚剑势。 六指黑侠点了点头,“此子不过才二十出头而已,要是到了而立之年,只怕...即使是你我两人联手进攻,也会被他反杀,所以,他必须要死在这里!” 言语落地,趁着嬴渊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他再次出剑。 这一剑,临空挑起,借助反转身形的力道,直接向他劈了过去。 嬴渊皱了皱眉头,双手接剑。 虽然接住了,可是,墨眉迸发出来的恐怖坠力,依旧让他的双腿,陷入了土坑当中。 而掩日,也选择在这个时刻出剑。 “一切都结束了,今夜过后,世上将再无冠军侯!” 那一剑,狠狠刺入了嬴渊的胸腔内。 可是因为他坚硬肉身的缘故,掩日剑,仅仅只是刺进去,然后便不得寸进了。 即使如此,也有大量的鲜血流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嬴渊身死,只是时间问题了。 此时此刻。 树林外围。 有三人收敛气息,正在关注此战。 其中两人,乃是紫女与卫庄。 后者已经解决完了那些士卒,回去时候,听紫女说出了适才在紫兰轩里发生的一切。 又突然感到新郑城外有三股强悍的气息,所以,便出城了。 然后,他们就一直关注着此战。 “那个冠军侯快要不行了,真不选择救他吗?”紫女问道。 身上连中数剑,已经受了重伤,在拖下去,他必死无疑。 “不急。” 卫庄握紧手中的鲨齿,目光看向别处,说道:“打更人中的朱雀,还没有动身,我们何必要操心?” 闻声,紫女也看到了不远处的朱雀。 此刻的朱雀,正站在一处空地上,目光中透出浓浓的担忧情绪,但是,她并未去救嬴渊,反倒是手中牢牢握紧一瓶药物,目不转视的看着他们之间发生的生死之争。 按理来说,不该如此。 她本该在客栈中待得好好的,但是由于实在太担心嬴渊的安危,所以才出了客栈,感觉到这里有打斗的痕迹,便来到此处。 既然来了,也不帮嬴渊,耐人寻味。 树林中。 嬴渊快要坚持不住了。 但依旧还是在维持一个邪魅的笑容。 “你们...感受过地狱的光景吗?” 突然,他开口说话。 掩日与六指黑侠,各自皱了皱眉头。 就在此刻! 嬴渊的那杆大戟中,突然有团黑气涌出,逐渐化作了一个人影。 黑暗的天幕中,顿时有雷霆在闪烁。 这道人影,身材无比魁梧,面容凶猛,身上的煞气,笼罩在了此间,甚至都蔓延到了新郑城中。 他如同从地狱中归来的杀神一般。 那种煞气,让掩日与六指黑侠,都惊惧不已。 即使是除了他们之外,站在远处围观,功力最为深厚的卫庄,都感到了心悸。 城中,有不少正在陷入沉睡的婴儿,突然没有预兆的大哭起来。 那尊由黑气凝聚的身形,牢牢握住了方天游龙戟。 掩日与六指黑侠见状不妙,连连后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退到一定距离的时候,他们的腿脚,仿佛如同不听使唤了一般。 定眼一看,原来是被冒出来的诡异黑气纠缠住了。 这种黑气当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还有让人感到恐怖的杀气。 “这是什么....” 掩日倒吸一口冷气。 以往,他都是会让别人感到害怕。 但是没有想到,今日,居然有别的东西,让自己感到的恐惧! 紫女也在问。 卫庄看向朱雀,发现,此女的神色,居然淡定日常。 可见,是早知道,会发现这种情况。 此时,嬴渊的身躯,重重跌落在地。 后被手执大戟的黑暗身影搀扶起来。 嬴渊吐出一口淤血,咧开大嘴一笑,开口道:“世祖,您要是在不出现,我可真就要死了。” “世祖?!” 闻声,除了朱雀之外,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其中,尤为要属掩日显得最为惊骇,瞳孔一缩,“这难道是....” “好好休息。” 黑气凝聚的身形,居然开口说话了! 而后,仅仅只是刹那之间,黑影便来到掩日与六指黑侠身后。 ‘轰!’ 一戟! 直接将六指黑侠的身躯穿透! 他连反抗的实力都没有。 墨家钜子望着穿透自己胸腹的那杆大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而后,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强行递出一剑,杀向嬴渊。 紧接着,他又将绑在右臂上的筒弩,射向嬴渊。 六发箭矢,速度飞快的向他冲去。 然而,黑影身形闪烁,居然又来到了嬴渊跟前,替他挡住了六指黑侠的攻势。 “死!” 黑影再次开口说话了。 无穷无尽的杀念,锁定六指黑侠。 猛然间,六指黑侠的头颅爆裂开来了。 直接死去! 掩日见状,连忙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他顾不得许多了! 那道黑影,似乎有着陆仙的实力! 陆仙啊! 这太可怕了! 黑影看到掩日逃跑以后,身形居然逐渐淡化,化作缕缕黑气,融入到了游龙方天戟中。 杀念、血腥的气息,一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荡然无存。 “可惜,让那掩日跑了!” 嬴渊暗骂一声,握紧大戟,缓缓起身。 朱雀看到这里,连忙向他跑去。 第三十三章 墨家震惊(求看求阅读第三更) 朱雀搀扶嬴渊离开。 而卫庄与紫女,见到掩日遁逃之后,并没有在此地逗留,选择返回紫兰轩。 嬴渊之所以没有选择手握大戟与掩日和六指黑侠作战,就是要将自己置身于危境当中。 唯有如此,才能将隐藏在大戟当中的那位存在召唤出来。 “公子,您身上的伤势不打紧吧?” 朱雀一边搀扶着他,一边声音哽咽的说道。 她的眼睛,早已变得朦胧。 要不是死撑着,只怕眼泪都已经流了出来。 “无妨,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掩日逃跑的速度,还真是快。” 虽然身上的伤势正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不过,嬴渊硬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死,身上有再多的伤痕都无所谓。 当年,与异族大战,于千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后背中了六箭,都没能要了自己性命。 现在的伤势与当初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公子放心,掩日,迟早有一天,会死在我们打更人的手里。”朱雀安慰起来。 除了这种话,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什么是好。 嬴渊点点头,说道:“六指黑侠身死在我手里一事,掩日必然传播出去,到了那个时候,墨家中人,必然疯狂向我打更人报复,可以将身在燕国的打更人撤回来了,只是,杀了六指,倒是便宜了太子丹那个伪君子!” 这是他最为郁闷的一件事情。 六指黑侠死了以后,最有希望继承墨家钜子之位的,只有燕丹。 本来,六指黑侠的死因,和东君焱妃脱不了干系。 但是现在好了。 嬴渊当了这个恶人。 不仅与整个墨家彻底决裂,还将墨家钜子的地位白白送给燕丹了。 不过,即使再让嬴渊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六指黑侠。 还有燕丹! 也得死! 回到客栈之后的嬴渊,将上身赤裸,由朱雀敷药。 当药物抹在伤口上,再用纱布缠上的那一刻,疼痛感剧烈上升,即使是耐力极强的嬴渊,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最近这几日,一定要留意墨家的动向,还有罗网的,并将掩日奉了吕不韦命令来杀我一事,告知王上。” 嬴渊说话声都有些艰难了。 主要是身上的伤势,实在是太痛彻心扉了。 他心中有一个感觉,估计,对付吕不韦的计划,要提前了。 “公子,我们离开韩国吧。” 为嬴渊敷好药的朱雀,正在收拾药箱,说出这么一番话,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 他本以为,嬴渊会反对。 但是... 接下来,他说的话,着实是让她有些惊讶, “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应该要离开韩国了。不然的话,那些墨家高手,只怕会源源不断的来骚扰,只是,并非是要现在离开。” 嬴渊想着,最好是能够撑到玄翦来到新郑之后在离开。 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可能,能够杀了玄翦。 掩日的突然搅局,让他有了一种感觉。 只怕,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将会与原著出现偏轨了。 毕竟... 六指黑侠,在原著中,乃是被东君焱妃所杀。 可是现在,死在自己手里了! “公子,这几日,你还是先安心养伤吧?”朱雀担心,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势,还要到处乱跑。 嬴渊无奈点头道:“嗯,只能如此了,命附近的打更人,去调查掩日的下落,他受了我几拳,必然负伤,没准,还能找机会把他拿下。” 如果说,之前的打更人与罗网组织,还能够相互克制的话。 那么,现在就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卫庄与紫女返回紫兰轩时,弄玉还没有睡觉。 前者返回自己的屋内休息。 弄玉看了看后者,试探性问道:“冠军侯他....” 紫女莞尔笑道:“他没事,还活着。” “还活着?” 弄玉心中生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紫女继续说道:“妹妹,天色不早了,快些休息吧。” 今日,她与卫庄,都被嬴渊的手段惊讶住了。 怪不得有恃无恐,原来背后站着一位那么强大的存在。 真是让人惊叹。 其实,游龙戟中的存在,也是嬴渊的一大底牌之一。 三日后。 七国百家,都被震撼了。 墨家钜子,死于冠军侯嬴渊手中! 墨家门人,也全部都疯了。 吵嚷着都要去韩国新郑杀嬴渊。 然后.... 太子丹临危受命,暂时担任墨家钜子。 不过,他暂时并没有派墨家中人,去找嬴渊报仇。 毕竟,现在墨家的高手,太少了。 只不过,嬴渊听到这种事情后,显得尤为愤怒。 他甚至公开告诉墨家,之所以六指黑侠会死,完全就是因为那日在蓟城书院内要杀自己。 并且,再一次的将六指黑侠与太子丹的丑恶行径,公之于众。 反正舆论这块,嬴渊是不可能会吃亏的。 一向是以‘兼爱非攻’自称的墨家弟子们,一个个脸色涨红,去报仇,都找不到原因! 毕竟,作为老大,干什么不好,非要杀一名秦国王室中人! 还是秦王的亲弟弟! 对于不相干的人来说,六指黑侠的死,就是自讨苦吃,和罗网的杀手联合在一起,都没能杀了人家冠军侯,还被人家反杀,传出去都丢人! 没有武德的六指黑侠与杀手掩日,死不足惜! 只是,让大家津津乐道的是,秦国的杀手,为什么要杀秦国的冠军侯? 而冠军侯现身在韩国... 是不是冠军侯与秦王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就好比当初的成嬌一样? 秦国、咸阳、王宫。 嬴政接到了掩日与六指黑侠,联合在一起,刺杀嬴渊的消息,非常愤怒。 李斯生怕他现在就与吕不韦彻底决裂,连忙劝道:“大王,现在还不是时候,好在...冠军侯并无大恙。” 嬴政手执天问,神情漠然道:“嬴渊是寡人的亲弟弟,他要是出了任何问题,寡人让整个罗网全部陪葬!将这句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吕不韦,并且,将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掩日,定罪!” 李斯皱眉道:“敢问大王,该定个何等罪名?” 嬴政一字一句道:“叛国!” 闻声,李斯的眉头皱的更紧,“大王,掩日也只是受人差遣而已,他只是遵守了命令,更何况,他乃是我秦国中的高手,为我大秦立下汗马功劳....” 说到这里,他看到嬴政那不怒自威的神情,识趣闭嘴。 “李斯,你应该知道,秦法当中,擅杀王室宗亲,会是何等罪名!难道,掩日受到吕不韦的命令,就可以对冠军侯动手了么?再过几年,是不是,吕不韦让他来杀寡人,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前来刺杀?” 嬴政的声音,充满着杀气,让李斯胆寒。 紧接着,嬴政背过身去,又说道:“高手,经过精心培养,还可以再生。但是,我大秦的冠军侯,寡人的亲弟弟,只有一个!” 他的语气,已经很决然了。 李斯作揖告退。 打算将王上的话,转述给吕不韦。 这一次,他做的确实太过分了。 竟敢杀冠军侯! 不出意料,吕不韦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掩日身上。 虽然掩日被定了叛国罪,但是,他依然还是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依然还在为吕不韦效力。 只是,让他很震惊的一件事情是,掩日与墨家钜子联手,居然还未能杀了嬴渊。 而且,险些被他反杀! 幽暗的密室内,掩日正半跪在吕不韦身前。 “你是说,出现的那个神秘存在,被嬴渊称呼为世祖?”吕不韦抚须问道。 掩日卑恭卑敬的回答道:“属下听得一清二楚,那个存在,太强了,除非...六剑奴一起出动,才有可能杀了他。” “好好养伤吧。” 言尽,吕不韦离开密室。 六剑奴,不能轻易动身。 他们的存在,是要保护自己。 至于嬴渊.... 或许,可以让八玲珑试试...... 韩国,新郑。 嬴渊养伤期间,韩非时常来叨扰,美名其曰‘看望’。 第三十四章 报复(别养了看看吧我快死了~) 韩非这般亲近嬴渊,无非就是看中了他的实力,想要利用而已。 后者岂能不知这一点儿? 但是,他并没有阻拦韩非时常来到客栈。 毕竟,不管怎么说,九公子在新郑,都是有些地位的。 嬴渊伤好以后,与韩非共赴城外赏景。 在这种关键时刻,嬴渊还敢独自前往新郑城外去见韩非,可见,他是不惧所有的明枪暗箭的。 此次两人约好的地点,就是那夜韩非等人聚会的孤峰。 他来到韩非身旁,将大戟立在地面,眺望新郑全城风貌,开口说道:“九公子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欣赏风景这么简单吧?” 韩非一手在前,一手负后,挺直身躯,笑问道:“冠军侯觉得,新郑如何?” 嬴渊神情淡然道:“是一座很富庶的城镇,但是光鲜亮丽的背后,依旧隐藏着许多污秽。” 韩国的政治已经腐败到根里了,除非是大刀阔斧的改革,将韩国上下,全部换血,不然的话,距离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冠军侯,可愿留在新郑?我说的是永远。” 韩非转过身,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坚定道:“嬴兄精通兵法,自然是知道韩国乃为百战之地,周遭各国,对韩国皆有吞并心思,在如此险峻的环境中,韩国夹缝生存,实属不易,所以,需要冠军侯这样的人才。” 嬴渊从他的话中,感觉到了十足的诚意,但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韩兄,你应该清楚,我是秦王的亲弟弟,而且,我这个人性子比较古怪,不喜欢久居人下,当然,除了我兄长之外。” “这些天也算是对嬴兄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顿了顿,韩非伸了伸懒腰,继续说道:“嬴兄是有雄心壮志的人,即使你不生在秦国,我想,也不会为韩国做事。只是...这么一位大才不能为己所用,非的心中,当真是不好受。 只不过,现在令我好奇的是,秦王,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居然甘心让你为他效力?” 嬴渊背负双手,语重心长道:“如果说,世界上只能有一个人能一统天下,吞并六国的话,那么...这个人,只能是我的兄长——嬴政。” “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韩非惊讶道。 在他心里,冠军侯可不是一位无的放矢的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是评价,未来,秦国在兄长的带领之下,必然能够东出灭六国。”嬴渊坚信道。 “七国人才无数,秦王在位这么久,都没能解决国家内的忧患,你凭什么认为,将来一统天下的会是他?” 韩非并不认同嬴渊的观点。 他也有信心,能带领韩国称霸。 “拭目以待吧。” 嬴渊转身。 “这便走了?”韩非皱眉。 嬴渊笑了笑,“去紫兰轩喝酒。” “同去。” 韩非点点头。 即使未来的事情,扑朔迷离,令所有人都看不透。 即使未来并肩而行的两人,有可能会成为生死之敌。 即使,他们现在就是属于不同阵营的人。 但,依然无法妨碍,他们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来到紫兰轩后,嬴渊想请弄玉姑娘弹奏一曲。 可万万没有想到,却遭到了她的拒绝。 韩非摇头叹道:“那夜,嬴兄的有些话,实在是太过伤人了。” “我只是为了保护她。”嬴渊无奈道。 “嬴兄还是去亲自见见弄玉姑娘吧,有些话,说透了比较好。”韩非认真道。 他知道,嬴渊有意离开韩国了。 毕竟,他不在秦国的这段时间,罗网组织,在国内,愈发的肆意妄为了。 秦国王室宗亲,基本上都被吕不韦打压了。 嬴政身份特殊,目前只能忍耐。 唯有嬴渊,可以与吕不韦正面交锋一番。 留在他国,总归还是有危险的。 而且,嬴政交代给他的任务,他也算是完成了。 韩非正如原著中那般,虽然实力弱小,但是他的计谋,会帮助秦国对付吕不韦以及麾下组织罗网。 嬴渊来到弄玉的房间内。 此刻,弄玉正赤足站在窗前,二人中间,隔着一道屏风。 嬴渊关上房门,气氛顿时有些寂静。 因为二人,都有些沉默。 良久之后,嬴渊才缓缓开口道:“弄玉姑娘,好久不见。” 弄玉轻咬嘴唇,两手紧紧握在一起,显得异常紧张。 她深呼吸一口气,故作冷漠道:“冠军侯来到小女子这里,不敲门的吗?” 嬴渊挠了挠后脑勺,这位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铁血将军,居然也罕见的变得柔情起来,“此来,是想给姑娘你道歉,毕竟,那夜,说的某些话,有些过分了。” 弄玉轻轻点头,“小女子没有怪罪冠军侯的意思,毕竟,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琴姬而已,担不得冠军侯如此自降身份的为我道歉。” 她对嬴渊的语气,都是有了一些冷漠。 “弄玉姑娘....好好休息。” 本想说些什么的嬴渊,话到嘴边,摇了摇头。 他的性格就注定,不可能会说一些软话之类的向弄玉赔罪。 当要离开房门的时候,嬴渊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说道:“最近,没有什么怪鸟来打扰弄玉姑娘吧?” 弄玉皱了皱眉头,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什么?” “没什么。” 嬴渊淡淡回了一句,而后离开此间。 他在紫兰轩内待了片刻,便回到客栈。 听不到弄玉所弹奏的歌曲,实在没意思。 而朱雀也将这几日的情报整理了一下。 罗网的确是为燕丹提供了一些情报,出卖了隐藏在燕国的打更人组织。 有些来不及撤离的人,顷刻间就被墨家弟子血洗。 据燕丹统计,此次共有一千二百余打更人惨遭屠杀。 听到这个消息后,嬴渊缓缓闭上双眼,喃喃说道:“太子丹,你我之间,又添了一笔血债。” “据说,墨家弟子,已经有不少人涌入新郑,应该是违背太子丹的意图来的,想要找公子您复仇。我们现在应该要怎么做?”朱雀请示道。 嬴渊坐在躺椅当中,揉了揉双眼,缓缓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随他去吧,与太子丹的仇,长着呢,不能光图一时之快。” “我们要不要将罗网的一些据点告知燕丹?”朱雀打算着,既然罗网让打更人受到重创,那么,也应该让罗网吃些苦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嬴渊果断的摇了摇头,“要是罗网再出问题,隐藏在燕国的情报组织,可就一个都没有了,不利我大秦未来东出,先暂时忍忍吧。那个掩日,找到下落了没有?” 朱雀道:“那夜逃跑以后,便再也没听到过他的踪迹,似乎是人间蒸发了,不过,属下怀疑,他应该是逃到了秦国。” “现在能救他的只有吕不韦,他回秦国,并不让人感到意外。”嬴渊心中在想着别的事情。 协助魏无忌上位这步棋,到底走对了没有。 从长远来看,这步棋很显然是一步臭棋。 但是从短暂来看,确实能够有效的对付罗网。 就凭这点就够了。 攘外必先安内。 解决罗网,兄长亲政,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至于墨家与罗网联合起来报复打更人一事,只能暂时作罢。 不过血债血还,这笔恩怨,嬴渊会一直记在心头。 第三十五章 刺杀韩非 伤势彻底痊愈的嬴渊,这几日,往紫兰轩这边跑的都比较勤。 因为在鬼兵劫响一案后,百鸟杀手兀鹫,起了要杀弄玉的念头。 虽说兀鹫没能成功,被弄玉躲过一劫。 但,一名叫做红瑜的侍女,却为弄玉挡了死劫,香消玉殒。 一开始,兀鹫的确是想杀弄玉,但是不成想,那晚,弄玉居然去了紫女房间休息。 只剩下服侍她的侍女红瑜待在屋里。 被兀鹫错认为,红瑜就是弄玉。 但是,嬴渊心想,鬼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让原著的剧情受到影响? 一日深夜。 韩非与卫庄正在相谈事情。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有关‘流沙’组织的成立。 之所以要创建这个组织,完全就是要对付夜幕以及未来潜在的敌人——罗网、打更人。 这等隐秘,嬴渊当然不好站在一旁,所以,他在阁楼的房间里听曲儿。 经过这几日的缓和,弄玉倒是愿意为他弹奏曲子了。 韩非离开之际,相约嬴渊一同,被他婉拒。 如此良辰美景,他更愿意与弄玉多待一会儿。 “这几日,你要多加小心一些。”琴声停止以后,嬴渊向她提醒道。 弄玉不解,“不会...又有什么杀手要劫持我吧?” “当然不是。”嬴渊摇摇头,“我只是感觉,最近的新郑,有些不太平,小心总归是好的,最近这几日,晚上不要一个人歇息,最好和你姐姐紫女待在一块儿。” 听他的语气,似乎近日将有大事发生。 虽然,弄玉搞不清楚是什么大事,但是,听他的总归没错。 经历了一次被人劫持的噩梦,实在是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于是,她便乖巧的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好’字。 得到她的回应,嬴渊的心里,才算是稍微放松了一下。 他不可能将兀鹫的事情,向紫女说出来,否则,会引起她与卫庄的怀疑。 即使打更人打探情报方面的业务很出众,也不能做到未卜先知这种变态的程度吧? 嬴渊本想多和弄玉多说一会儿话,但是,突然之间,耳旁就听到长剑出鞘的声音。 犹如铮铮龙鸣。 “是鲨齿!” 他默念一声,随后,拿起大戟,直接闯出紫兰轩,来到一处屋顶。 弄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心道:“走也不说一声,他总是这样,让我一直觉得,高高在上。” 言尽,便低头叹气起来。 处于乱世当中的女子,或许,是最为卑贱的物品。 嬴渊看到卫庄站在一处房顶中,便和他站在一起。 “你来这里做什么?”后者皱眉问道。 “听到动静,便出来看看,恰巧看到你在这里。”嬴渊道。 然后,他顺着卫庄的视线观察过去,眉头一挑,惊讶说道:“有人想要截杀韩非?” “是姬无夜。”卫庄凝重道。 他已经要准备出手了。 “不一定是姬无夜,擅杀王室公子,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这样做的。”顿了顿,嬴渊看向韩国王宫的方向,开口道:“韩王虽然被世人皆以为昏庸,但是你莫要忘了,在若干年之前,他像韩非一样大小的时候,为了夺得王位,也是用尽了计谋。 他向姬无夜的妥协,其实在我眼中看来,更像是一种隐忍,他的子嗣,是他的底线,不可能坐视姬无夜做出大逆不道之举。” “那你觉得会是谁?” 卫庄已经握紧鲨齿,只要堵截韩非的人出剑,他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韩非应该是上了姬无夜的死亡名单,只不过,姬无夜不会傻到让自己的人动手,当年提出创建夜幕的人,是韩王,不是他。所以,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比韩王更加了解夜幕。一旦是夜幕动手,韩王不可能没有察觉。” 嬴渊说出自己的推断。 他的言下之意是说,除了夜幕之外,有很多人,想杀韩非,以此来夺得夜幕发布的悬赏。 “他是谁?”卫庄的眼睛很敏锐,察觉到了封印在逆鳞当中的存在。 嬴渊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不可能跟卫庄说,“走,去看看,免得韩非真的死在了这些无名小卒手中。” 卫庄点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那些人堵截韩非的路口。 恰巧就碰到跌跌撞撞的韩非跑来。 当他见到嬴渊与卫庄二人后,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面,大口喘气,平复心神,开口道:“你们要是在晚来一段时间,我可真就死了。” “有人救你,还用得着我们出手?” 嬴渊伸手将韩非拽起。 卫庄没有说话,而是来到了想杀韩非的那些人身旁。 现如今,他们都已经成为了尸体。 “救你的那个人,出手很快,基本都是一剑解决,甚至有的人,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遇到一位强大的用剑高手,卫庄的心中,生起了浓郁的斗志。 “很神秘的一个人,卫庄兄,想来,此人实力不在你我之下。”嬴渊抱有恶趣味般的说道。 卫庄冷哼一声,看向韩非,说道:“那个人,你看到了没有?” 后者点点头,回答道:“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奇怪?” 卫庄与嬴渊对视一眼。 前者是不了解,感到好奇。 后者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既然在韩非这里得不到答案,那么卫庄便也失去了追问的心思。 只是将那个看到的神秘人记在心中。 卫庄离开此间,返回紫兰轩。 嬴渊见天色不早,也正准备离去。 韩非拦在他的身前,连忙说道:“嬴兄,晚上没事吧?” 嬴渊看了看他微微一笑的神情,便感觉疑惑,“应该....没什么事吧?” 韩非抱拳道:“今夜请嬴兄去我府上喝酒,不知嬴兄赏不赏光?” 嬴渊笑了笑,说道:“韩兄不会是怕再有杀手突然出现,要了你的性命吧?” “嬴兄此言差矣,本公子岂是贪生怕死之人?”韩非挺直身躯,将头一撇。 “哦?”嬴渊喃喃一声,“告辞。” 韩非:...... 回到客栈中的嬴渊,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韩非遇刺的当晚,不也是兀鹫刺杀弄玉的时候? 想到这里,嬴渊顿时不淡定了。 他连忙出了客栈,来到紫兰轩。 恰巧碰到紫女与弄玉有说有笑的一同步入房间内,心里当即松了一口气。 随后,离开此间。 就在这时,暗中,有名佝偻着身体的男子,目视嬴渊离去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韩非遇刺之后,嬴渊返回客栈的路口拐角处,也遇到了暗杀。 数十支弩箭同时朝向自己射来。 但都被他轻易躲闪掉了。 此刻,游龙方天戟并没有被他带在身边,不过,小猫三两只,还没有到需要用兵器才能抵抗的地步。 其实,他想错了。 这些刺客,根本用不到他出手。 负责巡视客栈四周的打更人,在他们出手之时,已经杀向了他们。 很快,那些想要杀嬴渊的人,都被打更人解决了。 刺杀他的人,经过调查,都是墨家弟子。 “冠军侯,让您受惊了。” 一名打更人的小统领,此刻正跪倒在嬴渊跟前。 “处理好。” 嬴渊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留下那三个字之后,便返回客栈。 那名统领待他进入客栈之后,才缓缓起身,向自己的那群属下开口说道:“刺杀冠军侯,死罪!城中打更人,全部出动,将墨家弟子,尽皆铲除,一个不留。” 打更人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必须做绝。 在这个组织里,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冷静。 但若是遇到刺杀冠军侯这种事情,冷静便不复存在,他们会将这片天地都倾覆。 嬴渊的安危,是打更人的底线,任何人,都不得触及。 刺杀他,也同等于是在挑战打更人的底线。 第三十六章 嬴渊回秦 新郑城中,总计有两百余名打更人。 一夜之间,全部出动。 四处调查墨家弟子的藏身地点。 一场乱战,自嬴渊被刺杀开始,拉开帷幕。 天刚蒙蒙亮,出来摆摊的大小商贩,就看到不少街道中,都有尸体。 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大部分都是墨家弟子的尸体,还有少许打更人组织的。 可见,昨晚双方的确是经历了一场血战。 韩非听说此事后,一大早便在客栈当中等着嬴渊。 作为韩国的司寇,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至于如何跟城中百姓交代此事,那便是他的事情了。 嬴渊如实去说。 韩非作揖告退。 今日,他会很忙碌。 在韩非前脚来到紫兰轩,嬴渊后脚也到了。 他看到弄玉正在伤身哽咽,又看到紫女面前的尸体,故作不确定道:“杀手,是冲着弄玉来的?” 闻声,韩非笑道:“嬴兄也懂案件推理?” 杀手是在弄玉的房间里行凶的,红瑜平日里有自己居住的房间。 而弄玉昨夜在紫女的房间里休息,红瑜则来到了弄玉的房间。 不难联想到,杀手错把红瑜当做了弄玉。 嬴渊摇了摇头,他看向弄玉,开口道:“弄玉姑娘,可否别处一叙?” 听到他的声音,众人疑惑起来。 有什么事情,还需要单独向弄玉去讲? 紫女道:“冠军侯,我妹妹她受了一些惊吓,只怕...” 嬴渊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放心,我不会耽搁太久,而打扰弄玉姑娘歇息。” 紫女看向弄玉。 意思是说,还是要看她答不答应。 弄玉止住哭泣,缓缓起身,跟随嬴渊离开此间,来到另外一处没人的阁楼里。 “我要离开韩国了。”嬴渊开门见山。 就在昨夜他被刺杀后,清早就接到了自己的老师,王翦的书信。 说是,吕不韦已经将手插到了军中。 继续逗留在韩国,只怕,会有难以想象的后果发生。 然而,在这里,他还有很多人没有见到。 还有,这个弹琴很好听的姑娘。 “要走?”弄玉明显一愣。 她心里是清楚,嬴渊对她的心思。 只是,她一直不敢承认。 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琴姬罢了,配不上战功赫赫的秦国冠军侯。 嬴渊淡淡点头,“离开秦国已经数月了,那里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我。” 弄玉低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嬴渊凝望着她,开口道:“可愿随我离开韩国?” 弄玉心头一惊,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愿或不愿。” 嬴渊在强调。 他身居高位多年,见惯了鲜血与白骨,对于儿女柔情,心中已渴望不多。 只是觉得,与弄玉也算颇为有缘。 若是她能够跟随自己返回秦国,倒也算是美事一桩。 “难道就凭借冠军侯一句话,就要让弄玉跟随您前去秦国吗?” 这应该是弄玉最后的坚强了。 说完这句话她,心中有点稍稍后悔的意思。 而且,这是她第一次,以这种语气向他说话,还是感觉出少许惊意的。 她也不知道,她对他到底有着怎样的情感存在。 非常矛盾。 好感是有的,不过一想到,要和他携手一生,明显,还是没有准备好。 听到她的回答,嬴渊不在相劝,“你剑术虽然清秀超群,但是功力不足,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是不可能胜之,倘若遇到危险,能跑则跑,若是真遇到危险,可以求助新郑城中的打更人,在我走后,他们会来见你的。言尽于此,弄玉姑娘,保重。” 言语刚刚落地,弄玉还没回过神来,嬴渊便就已经走了。 她慌忙冲出去,望着嬴渊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落寞。 不知为何,脑海里有个念头在告诉她,她应该要去追出去。 刚想准备这样做的时候,就被紫女拦住,“你若是没有犹豫,或许,就让你去了,但是,你犹豫了,可见,在你心里,也不确定,他是否就是你的最终归宿。像他这种人,注定一生都要征战四方,你跟着他,不一定会幸福。” 弄玉轻笑一声,“与他算作是萍水相逢,远远还没有到那一步。” 紫女欣慰的点了点头,“普天之下的男人,多是垂帘你的美色,你要认清,谁是真心爱你,谁又是贪图你的身子。将来的七国,风云变换,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你跟着他,只会颠沛流离。” ...... 当日午后,嬴渊与朱雀离开新郑。 城门口,前者久久凝视。 见状,朱雀说道:“公子在这里,可是还有心事?” 闻声,嬴渊摇头道:“这里,终究不是我的世界。” 但将来会是。 这一句话,他在心底说了出来。 终归到底,嬴渊是名将军,并非是一个游侠儿。 不可能长期无牵无挂的留在新郑。 他来到这里,表面上是为了嬴政考察韩非,实际上,他是想见识一下卫庄与韩非。 “走吧,将来,本侯会再次回来的,到那时,本侯必然率领大军,兵临城下!” 嬴渊钻入马车。 朱雀挥鞭。 在打更人的暗中护卫下,逐渐远离新郑。 此刻,城头之上,出现了两个人。 韩非与卫庄。 后者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的方向,喃喃说道:“我以为你会学太子丹,中途截杀他。” 前者笑了笑,认真道:“如果...我是韩王的话,决计不会让他走出新郑。但是,目前的韩国内忧外患,实在是不能自找麻烦。” 杀了嬴渊,无异于是给了秦国伐战的理由。 卫庄皱眉道:“我有种预感,如果他掌握了秦国所有的军队,那么,对于七国来说,将是宛若噩梦降临一般。” “他是秦王嬴政用来对付吕不韦的利器,此番回到秦国,必然会委以重任。我虽然没有见到过嬴政,但是,经历了吕不韦这种事情,我相信,即使要委以重任,他也不可能放任另外一个吕不韦出现。” 韩非看问题,一向很透彻。 三天后。 咸阳。 王宫。 嬴政接到消息,嬴渊已经临近边关。 但是。 现在的边关守将乃是嫪毐,吕不韦的人。 他担心,对方会阻扰嬴渊入境,甚至,再次发生像掩日的那种事情。 思来想去,他只好将蒙恬从陇西地界调回来。 嬴渊的主要亲卫,都是在陇西招募的士卒,共计三十万,都是骑兵。 但是,在他前往韩国的这些时日,三十万大军,基本都被拆散了。 放置在了边关各城当中。 这就是吕不韦的手段。 嬴政也是后知后觉。 目前的吕不韦,已经愈发嚣张了,敢光明正大的,将手脚伸进军中。 这也是嬴渊不得不回秦国的主要原因。 从踏进秦国土地的那一刻,嬴渊再一次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冠军侯。 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公子,前方就到平阳了,如今,镇守平阳城的乃是之前的吕不韦门客,嫪毐。”朱雀提醒道。 她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为什么,嫪毐偏偏就负责镇守平阳? 要知道,平阳乃是通往韩国的必经之路。 而冠军侯身在韩国,这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件事情。 嬴渊慵懒的躺在马车中,听到朱雀的声音后,毫不在意道:“无妨,就是一介跳梁小丑罢了,敢造次,杀了。” 嫪毐这个人,他想杀很久了。 此时的朱雀,似乎是想到一件事情,“公子,听说这个嫪毐,天赋异禀?” ..... 第三十七章 万众瞩目 嬴渊回秦的消息,传到咸阳之后,几乎,城中所有富庶人家的大家闺秀,都开始精心打扮自己。 处于乱世,女人最大的希望是什么? 就是想嫁给英雄! 如果这个英雄,还有着英俊的外表,魁梧的身材,以及不亚于嫪毐的天赋异禀呢? 于是.... 嬴渊自然而然的成了炙手可热的存在。 大家都想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嬴渊就是那个天鹅肉。 平阳关外。 一众秦军士卒,将嬴渊这辆马车团团围住, “前方乃我大秦军营驻地,尔等何人,竟敢擅闯我军辖区!” 其中有名将士,大声向朱雀呵斥。 她将腰间一枚青铜玺亮了出来,下了马车,向四周手执弓弩的秦军将士漠然道:“此为冠军侯玺印,马车内坐的正是冠军侯,尔等还不速速让路!” 冠军侯! 闻声,四周埋伏起来的将士顿时心头一惊。 这个名号,可是大秦将士们心中的目标以及荣耀啊! 驱逐异族、保家卫国的英雄,此刻居然就在马车内? 这谁能想象的到? 一名领头的士卒统领,将朱雀手中的青铜玺印接了过来,正在观摩。 半晌后,他才跪倒在地,双手高高捧着青铜玺印,卑恭卑敬道:“末将拜见冠军侯!” 一时间,其余士卒都慌了神。 连忙半跪在地,“拜见冠军侯!” 嬴渊淡淡回应道:“都起来吧,前方带路。” 如果说,在韩国的嬴渊,是平易近人的。 那么,回到大秦的嬴渊,就是光芒万丈的。 令人不敢直视。 一众士卒在前方带路,准备前往平阳。 而关内守将嫪毐,也接到了消息,亲自前往城外迎接嬴渊。 关外。 朱雀缓缓停下马车。 嫪毐率领所有的将士,齐齐半跪在地,异口同声道:“末将等,恭迎冠军侯!” 这三个字,实在是太有份量了。 如果世人畏惧吕不韦,多是畏惧在他背后的罗网组织。 那么,世人畏惧嬴渊,就是在畏惧他的赫赫功勋! 以及,他亲自训练出来的,数十万战无不胜的铁血大军! 嬴渊缓缓下了马车,将方天游龙戟握在手中,来到嫪毐面前,看着正在低头的他,沉默了片刻。 而后,才越过嫪毐,踏进关中。 这时,朱雀来到他们身旁,缓缓说道:“诸位将军守卫边关辛苦了,请起身。” 多年来,她一直跟随嬴渊,彼此间,早就养成了一种默契。 在他们全部起身后,朱雀也追随嬴渊进了关内。 一众将领,紧随其后。 至于嫪毐以及他的亲信,并没有急于进关。 “自投罗网!”嫪毐冷哼一声。 他早就接到了相邦的命令,如果嬴渊行径平阳的话,那么,便想尽一切办法,将他铲除。 而嫪毐,也早有此意。 毕竟,嬴渊挡他的路,已经挡了很久了。 “将军,我们几时动手?”他的一名亲信,正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急,明日待他离去之前,动手!”嫪毐双眼一寒。 关内。 士卒正在操练。 嬴渊驻足良久。 朱雀道:“公子离开兵营这么久的时间,没想到,见到正在训练的士卒,依旧会情不自禁。” 他的意思是说,嬴渊很想念兵营里的环境,以及,热血簇拥的将士们。 “本侯只是觉得,像是嫪毐那样的人,居然能够将军队训练的这般井井有条,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那些关内将领,距离嬴渊都有一定的距离,所以,他们二人之间的谈话,倒是不怕被他们听到。 嫪毐为嬴渊安排了住处。 看着他这般亲力亲为的模样,嬴渊甚至都有一种错觉。 嫪毐不是吕不韦的人,而是他的人。 戌时。 军帐中。 嬴渊盯着眼前的饭菜,丝毫没有胃口。 朱雀在一旁服侍,关心问道:“公子可是觉得,这菜中,会有毒?” 闻声,嬴渊摇头道:“嫪毐没有这么蠢,打更人的本事,他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如此热情的款待本侯,倒是让本侯感觉意外。” “公子,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明日趁早离开这里吧?”朱雀担心道。 她就生怕吕不韦一方会狗急跳墙,继续加害嬴渊的性命。 “午时过后便走。放心吧,嫪毐掀不起什么风浪的,今日来到关内之后,本侯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不得不说,这是吕不韦的一着臭棋。 他以为,将本侯一手带出来的将士们,全部拆分,就同等于折断了本侯的臂膀。不得不说,他有这个想法,实在是天真。” 嬴渊从来不入必死之局。 当他得知,平阳关乃是嫪毐在主事,依然要往这里赶,而不选择绕路,就是因为无所畏惧。 根据打更人调查,陇西兵,有将近一万人,都被分配到了这里。 而整座平阳关,只有三万守兵。 更为关键的是,关内除了陇西籍的士卒,还有曾经王翦带出来部队。 嫪毐真实指挥的兵卒,能有多少?估计很有限!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猜测罢了。 为了能早早回到咸阳,嬴渊不得不选择冒一次险。 翌日。 正午。 主帐内。 嫪毐宴请三军,为嬴渊践行。 如果说,昨晚的饭菜,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么,今日的这场酒.... 估计可能就有问题了。 所以,嬴渊以不胜酒力为由,拒绝饮酒。 他身份尊贵,乃是冠军侯,即使驳了大家的面子,大家也不会多说什么。 酒过三巡之后,嬴渊准备离开。 就在此刻。 惊变突起。 嫪毐拔出腰间佩剑,将面前酒杯全部打翻在地,随后,军帐四周,涌来数十名刀斧手。 这都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以摔杯为号。 同时,关内与嫪毐不对付的几名将领,趁此机会,嫪毐也将他们牢牢掌控起来。 身后都涌现士卒,将手中利剑,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见到这一幕,嬴渊依旧稳坐如山。 朱雀严阵以待,准备随时出手。 有人坐不住了,拍了拍桌子,怒声道:“嫪毐,你什么意思?想要造反不成?” 闻声,嫪毐冷笑道:“拿下!” 紧接着,便过来两名刀斧手,牢牢控制住了他。 “嫪毐...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他还在怒骂着。 “拉出去。”嫪毐根本就没看他,而是将目光凝聚在了嬴渊身上。 待那人被骂骂咧咧的拖走以后,嫪毐才缓缓开口道:“冠军侯,没想到吧?你有一天,也会落在我的手里!”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你几次三番,挡我升迁之路,皆因我出自吕府!你当初,做下那些事情的时候,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我的手里?若是你今日,向我三跪九叩,没准,我还能留你多活几天!” 嫪毐似乎要将这几年的积怨,全部爆发出来。 朱雀咬牙切齿,时刻准备第一时间杀了他。 辱骂冠军后者,死! 这时,嬴渊淡淡开口,轻笑一声,“你认为,就凭借这区区数百刀斧手,就能杀我?” 嫪毐大笑道:“关内数万甲士,皆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你凭什么不死?” “好一个凭什么不死!” 嬴渊豁然起身,牢牢握紧游龙方天戟,冷笑道:“今日,本侯就让你看看,我凭什么不死!” 言尽,他催动劲力,居然将偌大一个营帐全部掀起,随后,尘土飞扬,众人大惊。 一时间,那些被困住的将领,旋即反击成功,暂时安全。 尘土散去之后,数万将士,全部手执兵刃,一副备战的模样。 嬴渊环顾四周。 嫪毐接连大笑,“嬴渊,你今日,必死无疑!” 闻声,他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随后,大声道:“吾乃冠军侯嬴渊,陇西将领何在?” “在!” 顷刻之间,万余人齐声大喝,声势震天动地。 他们手执大戟,面容严肃,一丝不苟。 见状,嫪毐大吃一惊,未免夜长梦多,刚想说出‘动手’二字的他,又听到嬴渊大声开口道: “吾师王翦旧部何在?!” 一时间,又有一群人接二连三的半跪在地, “参见少将军!” 只要是王翦旧部,基本都知道,他视嬴渊为己出。 所以,他麾下的将领士卒,基本见了嬴渊,很少说‘冠军侯’的,都是称呼其为‘少将军’! 这源于当年王翦开的一句玩笑。 却被百万兵卒牢牢记在心中。 第三十八章 何谓冠军侯 “参见冠军侯!” “参见少将军!” 此起彼伏的声音越来越多。 一眼望去,蔚为壮观。 嫪毐见到眼前的一幕时,已然绝望了。 神情慌张。 他知道,他输了。 浑身开始发颤。 不自觉的将手中的青铜剑丢在了地面。 身形缓慢后退。 居然一个不留神,踉跄跌倒在地。 此刻,嬴渊的眼神,凝聚在他的身上。 嫪毐害怕了,透露出惊惧的神情。 咽了一口唾液,身上的颤抖,愈发浓郁。 “你知道王上为何会封我为冠军侯吗?古往今来,开天辟地,第一位....冠军侯!” 嬴渊淡淡开口,步步紧逼嫪毐。 后者连连倒退。 朱雀与两名之前王翦麾下的将领,挡住了嫪毐的后退路径。 嬴渊一把将他抓起,悬停半空,质问道:“你最多只是吕不韦门下的一条狗,还想杀我?谁给你的狗胆儿?吕不韦?他也只是我大秦的一条看门狗而已!” 言尽,将他随手丢在地上。 “请问冠军侯,该如何处置此人?”一名参将,来到嬴渊跟前,作揖道。 “杀。” 嬴渊直接做主。 没有任何犹豫。 按照规制,是要将嫪毐押赴咸阳交由司法刑讯部门定罪处理。 但是,吕不韦在王都当中一手遮天,唯恐出现什么变故,还是斩草除根的好。 那些将领,顿时显得有些犹豫。 任谁都知道,他乃是吕不韦的门客出手,谁敢杀? 万一吕不韦不找冠军侯复仇,而找他们了怎么办? 就在此时,朱雀眼疾手快的动手了,掏出一柄匕首,将嫪毐一刀封喉,极为迅速。 那边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嫪毐就已经瞪大了眼珠子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死不瞑目。 “本侯记得你,曾跟随王翦将军讨伐过赵国,当时,只不过是区区一名百夫长而已,没想到,如今却成为了边关郡守的副将,现如今郡守一死,边城不可一日无主,就由你暂任平阳郡守,负责统领大军,抵御外敌。” 嬴渊看向一人。 那人叫做王志,乃是王翦一手提拔上来的将军。 算是自己这一党的人。 可以去重用。 王志面容严肃,身材魁梧,多年的戎马生涯,早就锻造出了一副不卑不亢的心态,他沉声作揖道:“末将多谢冠军侯提携!” 其实,除了他之外,也没人能够镇得住边关了。 嬴渊欣慰的点了点头,此间事均已经结束,是时候也该启程了。 咸阳,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众将士一路护送嬴渊数十里,才返回关内。 前来护送的人,基本都是陇西老兵与王翦旧部。 平阳距离咸阳,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 坐马车的话,估计半个月左右,就能抵达。 路途中,嬴渊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叮嘱朱雀,“让打更人将嫪毐要杀本侯的事情,传播到咸阳。” 朱雀点了点头。 她明白公子的意思。 生怕回到咸阳之后,吕不韦会拿这件事情反咬一口。 即使如此,也不会有什么微恙,只是,会被恶心到而已。 “那个叫做王志的将领,值得信任吗?”朱雀问道。 嬴渊说道:“回到咸阳,找机会问问老师吧,实在不行,就在换个人。” 这就是权利以及地位的好处。 一言一行,就能改变一个或者一群人的命运。 “我打算让青龙去新郑,负责那里的局面。” 嬴渊向朱雀说了这么一句。 后者心里很清楚,在新郑,公子已经留下了羁绊。 “要增派人手吗?”朱雀认为,既然要在新郑重新布局,人手方面,肯定要做出适当调整。 嬴渊眯了眯双眼,似乎是有些困了,“让青龙自己安排就好了,我睡会儿。” 其实,他并不是怕麻烦调整这种事情。 只是,青龙他们,还需要成长。 有朝一日,他们要是都能够成长为像是罗网的那种天字一等杀手,打更人,就将无敌天下了。 嫪毐身死的消息传到相府之后,吕不韦的那些门客们,便就统统震撼了。 没想到,这个冠军侯居然有如此的威望,甚至嫪毐都让他给反杀了! 如此一来,还丢了平阳关郡守一险要职务,可谓得不偿失。 吕不韦轻抿茶水,气定神闲道:“老夫现在才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冠军侯。” 门客王绾问道:“相邦何意?” 吕不韦怅然若失道:“冠军侯,勇冠三军啊!这是一个可比肩武安君的封号。” 他能说出这番话,也是认同了嬴渊的实力。 “可是古往今来,没有善终的武安君。”王绾开口。 作为丞相的门客,自然要捡些好听的去说。 吕不韦冷哼一声,“迂腐之见,他是冠军侯,不是武安君!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位冠军侯,当真是了得,险些让老夫招架不住。” 王绾听到这里,就很清楚,相邦再次对嬴渊动了杀念。 估计此刻,去杀他的人,已经是在路上了。 蒙恬率领五万大军,在栎阳一带恭候嬴渊大驾。 至于他本人,则刚刚经过函谷。 函谷关乃是秦国第一关,关内太守乃是李信。 并非是吕不韦的人。 嬴政是不可能将如此险要的关卡交给吕不韦。 出了函谷之后,他便向栎阳的方向行进。 来到了秦国腹地,朱雀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即使有人想要公子死,也不至于在家门口动手吧? 她是这样想的。 不过,嬴渊并未放松下来,吕不韦想要做的事情,通常都会不折手段的达成目的。 不然,绝对不会罢休的。 临近栎阳。 官道中。 行人不见多少。 有种杀气,自四面八方涌来。 朱雀感受到这种突如其来的杀气之后,心头猛然一惊,连忙下了马车,严阵以待。 而嬴渊,正端坐在马车当中,一旁横放的方天戟,正在剧烈颤动着,似乎是感受到那股庞大杀气后,有些安耐不住的欲欲跃试。 朱雀看到来人,顿时一皱眉头。 但很快,她眉头皱得更紧。 一开始还是一个人,怎么现在就突然出现了八个? 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双眼,这次确定了,是一个。 但是下一刻再看过去,又是八道身影,有男有女,老少皆有。 “八玲珑?” 她喃喃一声。 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据说,罗网能够拘束已死之人的灵魂,将他们打造成,完全是属于杀戮的机器。 公子也说过,八玲珑看似八人,其实是异心一体,一体八面。 每一个被杀死的灵魂都会被禁锢在八玲珑的牢笼中。 异常可怕。 嬴渊手握大戟,下了马车。 凝视住前方缓缓走来的八人一体。 “让玄翦出来说话。” 他大喊一声。 那八玲珑,在顷刻之间,便是凝聚成为了玄翦的模样。 手执双剑,一黑一白。 “冠军侯,好久不见了。” 玄翦一出场,那种浓郁的杀气,便就愈发强烈。 铺天盖地,敢叫日月无光。 “这就是玄翦的全盛时期吗?” 嬴渊喃喃一声。 怪不得,会被卫庄称之为‘恶魔’。 当真是厉害。 只不过.... “你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只剩下躯壳,还要在人世间犬吠,当真是不知所谓!” 嬴渊手握大戟,准备动手。 玄翦缓缓开口道:“有人不想让我消失,所以,我还在这个世界。有人想让你消失,所以,你将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烟消云散。” “这看起来很合理对么?” 说完最后一句话的玄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向嬴渊杀去。 掠过朱雀身旁时,就像是一道风吹过一般。 太快了。 肉眼根本难以捕捉。 ‘轰!’ 双剑与大戟相撞,嬴渊后退半步,身后马车,直接被掀翻了。 三匹高头大马,被迫发出嘶鸣声音。 朱雀没有参与二人之间的争斗,都被散发出来的内力波动击退数步。 可见,嬴渊是顶着怎样的压力,硬生生抗下了玄翦这一招。 “你确实变强了。” 这是嬴渊不愿承认的一件事情,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 “这些年,你倒是没什么明显进步。” 玄翦冷笑一声。 “本侯之前就说过,个人武力,永远都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不信....你听。” 嬴渊话音刚落,玄翦便皱起眉头。 只听远方,有马蹄踏过的声音。 数量很多。 他向远处眺望一眼,凝重道:“是陇西铁骑。” 第三十九章 和亲 玄翦来前便就已经知道,大将蒙恬率领十万大军驻扎在栎阳。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来到此处。 看样子,是来迎接嬴渊的。 他缓缓转过身去,与嬴渊双目对视,淡淡道:“你应该很庆幸,今日,又保住一命。” 闻声,后者握紧长戟,大笑起来,“世间想杀我的人多了,但是,敢于动手的人,都比我先死了!” 玄翦不在和他废话,就此离去。 朱雀来到嬴渊身边,开口道:“公子,就这样放任他离开了吗?” 他苦笑一声,无奈道:“我倒是想要拦住他,奈何拦不住啊...” 目前,玄翦的实力还是超群的。 在第一次与玄翦动手时,嬴渊心想,即使是手握双剑的玄翦,他也有把握对抗。 但是今日一动手,方知彼此之间的差距有多少。 在嬴渊遇到的对手当中,唯有一人,可与此时玄翦一战。 那就是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 当陇西铁骑的将士来到嬴渊面前后,纷纷下马,全部单膝下跪,抱拳道:“末将等恭迎冠军侯!” 声势宛若雷霆万钧。 嬴渊将蒙恬拉了起来,而后看向他们,大笑了两声,开口说道:“陇西的将士们,请起身!” “诺!” 异口同声的声音再次响起。 来到此处三千铁骑,可谓纪律严明。 另有九万余将士,正在栎阳城里恭候大驾。 这就是嬴渊与蒙恬带出来的军队。 目前大秦的第一骑兵军团,就是陇西铁骑。 满编制二十万。 是韩国骑兵数量的总和。 十万铁骑,护送嬴渊返回咸阳,这份殊荣,估计在整座七国里,都算是独一份了。 栎阳城中。 蒙恬设宴,为嬴渊接风洗尘。 “王上假借迎我之名,让你率领十万大军进驻我秦国腹地,只怕是刻意为之。” 宴席中,嬴渊向蒙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现如今,我们从陇西带来的军队,都被吕不韦以军改为名而分化,所以王上迫切需要一支,专属于他自己的真正军队,以应变可能会有的各种危机,而我们陇西的军队,刚好很适合这个任务。” 这是唯一能够解释,为何嬴政会让十万大军,从陇西往这边赶来的原因了。 蒙恬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冠军侯,您当初在陇西建立这支铁骑时,就曾说过,这是一支为王上,为大秦建立的骑兵军队,是时候,也该亮亮剑了。” 事实上,近些年来,陇西铁骑,在秦国的战场上,亮剑次数很多。 而且,每一次都是必胜。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陇西铁骑再进一步,就是重骑了。 而蒙恬所指的亮剑,是让这支骑兵,彻底成为秦国的中坚军事力量。 “最近异族有何动静?” 调走骑兵,对于陇西来说,最大的隐患,可能就是来自于犬戎与羌族的威胁了。 毕竟,草原骑兵,是有别于七国的一支强大骑兵。 他们的马匹,以及将士,天生善战。 将陇西铁骑全数调走,万一有朝一日,异族的铁蹄再次践踏在陇西地界,那么,谁能相抗? 这是个问题,要得到解决。 蒙恬回道:“由于您当初在陇西与北地制定的两族通商,致使异族暂时没有入侵的念头。不过,将陇西铁骑尽数调走,还是不免有些危险。万一异族看准这个时机,来到陇西劫掠,只怕...将会酿出很多祸事。” 嬴渊正色道:“骑兵的规模,要继续创建,未来东出,骑兵将是我大秦的主要战力之一,而且...只有手上的兵源多了,吕不韦才会感到敬畏,从而有所收敛。” 招兵买马可以,但是.... 蒙恬皱了皱眉头,“军饷从何处而来?” 闻声,嬴渊陷入沉思。 找嬴政去要,显然不太现实。 毕竟,现在的财政大权,有一半是被吕不韦牢牢握在手中的。 “这件事情,等我回到咸阳之后,慢慢想办法。这十万骑兵,届时全部驻扎在城内,你要严防吕不韦在兵营中安插自己人,现如今,我们已经与吕不韦彻底决裂了,是到了争权的关键时刻,大秦的天下,不能在任由他做主了。” 在吕不韦安排掩日刺杀嬴渊开始,他便已经决定,要将吕不韦整垮。 只有这样,大秦才能够东出兼并六国。 顺带着,将刘季那些人,赶尽杀绝。 为大秦永除后患。 然后... 派人去探索这个世界,要是能获得一张世界地图给嬴政,也是一桩妙事。 蒙恬点了点头,向嬴渊敬酒。 待后者回到咸阳,已经是七天以后的事情了。 兴乐宫。 嬴渊面见嬴政。 后者来到前者跟前,大笑道:“近些时日,你闹出的动静,可是不小啊。” 嬴渊无奈苦笑,作揖道:“兄长,就莫要打趣臣弟了。” 嬴政笑着摇头,端坐在王座之上,正色问道:“此去韩国,可有什么收获?” 嬴渊直言道:“目前的韩国,的确是处在自顾不暇的阶段,韩国大将军姬无夜,为人贪得无厌,行事横征暴敛,韩王安昏庸无能,韩国内政,错乱不堪。 像是韩国这种情况,即使不去攻伐,也命不久矣。只不过....那个叫做韩非的人,确实有能力,能够为韩国续命。” 根据历史记载,还有五年,也就是在秦王政十四年的时候,韩非会死在秦国。 但是嬴渊并不清楚,这里的世界,能否完全按照历史线去遵循。 不过,在公元前238年,也就是这一年,吕不韦会垮台,然后离开秦国。 只是,貌似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 不过,嫪毐还是在这一年死了。 死在嬴渊的手中。 不得不说历史的巧妙。 “看来,韩非的确是有能力,能够帮助寡人,对付罗网了?”嬴政对他有了几分好奇与好感。 嬴渊道:“韩非在韩国并不受重用,想要获得权利以及力量对付姬无夜,只怕,还需要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但是,这个人足够聪明,若是能为我秦国所用,自然是再好不过,可依臣弟来看,他暂时并没有这个想法。” “无妨。待晚些时候,寡人亲自去韩国见他,伺机拉拢,若是此人真有真才实学,寡人必然想方设法,将其带往秦国。若是不能为我所用...” 说到这里,嬴政欲言又止,双眼一寒。 众人都清楚,他所表达的意思。 这时,嬴渊看向盖聂,笑道:“盖先生,在韩国,还遇到了你的师弟卫庄,我二人还进行了一番友好的切磋。” “不出所料的话,小庄应该是败了。”盖聂惜字如金。 在嬴渊入韩之前,他就经常与嬴渊在一起探讨武学,深知他的实力。 十年后的卫庄,或许有能力,能与他一较高下。 但是就现在来看,小庄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闻声,嬴渊大笑了起来,“和盖先生描述的一样,你那位师弟,杀气有余,太过刚猛,而且,非常依赖手中的剑。” 最了解的卫庄的,还得是盖聂。 嬴政来了兴致,“盖先生,若是能让你的师弟,来为大秦效力,也是一桩妙事。” 盖聂摇摇头,“回王上,他要是想来的话,估计早就来了。” 嬴渊道:“目前,卫庄已经彻底站到了韩非那边,他们还成立了一个组织,名为流沙,是专门用来对付姬无夜麾下的夜幕组织所创建的,若是王上有意接触韩非...或许,可以间接让纵横联手。臣弟相信,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股实力,能在纵横合璧面前,站住根脚。” “此事容后再议。” 顿了顿,嬴政拍了拍嬴渊的肩膀,“寡人听说,你在韩国新郑之时,经常去找一名琴姬?” 闻声,嬴渊心头一惊。 此事,他是如何知道的? 但是没好意思去问。 尚未开口回答的时候,耳旁又听到他漠然的声音,“你现在已到弱冠之年,是时候该为你找门亲事了。你嫂子有一个妹妹,叫做田蓁,如今已过及笄,乃是齐国最受宠的公主,配得上你冠军侯。” 嬴渊微微愣神,“兄....”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嬴政打断,“这是王命,不可违抗,违令者斩。” 说完,他便离开这座宫殿。 众人陆续向嬴渊道喜。 他.... 懵逼了。 这个幸福,来得属实有点儿突然。 第四十章 齐国公主田蓁蓁 嬴政有个老婆叫离秋,乃是齐国公主。 她有个妹妹,叫蓁蓁,也是齐国公主,而且还是最受齐王受宠的那一位。 这个名字,取自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当然,这一切,对于嬴渊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人就在离秋居住的宫殿里。 这是李斯告诉他的。 大秦目前主要采取的政策,就是远交近攻。 所以与齐国保持良好的关系,还是有必要的。 嬴政是这样想的,所以,他并没有在乎嬴渊的感受。 后者为了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好去找嬴政问个清楚。 这时,嬴政正坐在栎阳宫里,抱着竹简翻阅。 嬴渊朝其作揖道:“王上,关于联姻一事,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他比较抗拒,为了利益而成亲。 但是,有些事情,他虽然感到无奈,也只能去欣然接受。 毕竟,他乃是秦国的冠军侯。 离开兴乐宫的嬴政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竹简,气势凌人道:“你觉得,齐国公主,配不上你?反倒是一介琴姬,让你流连忘返?” 嬴政身后,有一张巨大的屏风,能够遮挡视线。 而屏风背后,离秋正在与田蓁坐在一起。 前者握紧后者的纤纤玉手,望着她那精致的五官,心中就有些生起怜惜,“好妹妹,你当真想要嫁给冠军侯?” 田蓁方当韶龄,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气质雍容华贵,自有一种大家风范,就连弄玉在她面前,估计都要显得黯淡失色不少。 单论美色,恐怕也就只有焰灵姬能与之媲美。 而在嬴渊刚回到咸阳的时候,她女扮男装,偷偷在城里看到了他。 乘坐在一匹骏马之上,手握一杆长戟,极具威仪,当真称得上是一方豪杰。 “妹妹在前些年就听说过他,十岁参军入伍,抗击戎狄,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敢于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到了他十七八岁时,所作出的成就,已经是很多将帅之才,都望而却步的了。 直至他被封冠军侯,击退五国联军,威震天下,名扬四海。像这样的大英雄,妹妹自然想要嫁。” 田蓁毫无遮拦。 她假借探望姐姐离秋的名义来到秦国,其实,就是想见识一下这里的英雄豪杰。 但是到最后发现,她还是对冠军侯嬴渊十分感兴趣。 她表达出这个想法之后,没想到,大秦的王上,就有意撮合自己和他。 这可能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她不想放弃。 值此大争之世,每个女孩儿的心里,都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大英雄的妻子。 她自然也不会例外。 田蓁在城中看到嬴渊的时候,二人曾有过短暂对视。 但是前者或许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仅仅只是这一眼,就已经是一生了。 世人常说一见钟情,或许,真的就是一种爱慕之情吧。 嬴渊今日可能返回咸阳的消息,乃是离秋告诉她的。 于是,她一早,便女扮男装,在城门口的小茶馆里等待嬴渊的到来。 二人的匆匆对视,可谓皇天不负有心人。 “傻妹妹,你要分清楚,什么是爱,什么是好奇。姐姐承认,冠军侯在七国当中,绝对是属于万中无一的男子,可是,他的另外一层身份,乃是秦国的上将军。 他注定就要为征战而生,然而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一将功成万骨枯,当初的武安君白起,不也是威震天下,可是到最后,又落得一个怎样的命运?” 如果说,田蓁喜欢的是一个文臣,哪怕是一个平凡人,她都会极力促成。 但是,嬴渊偏偏是一名将军。 在七国的历史中,功高震主的将军,又有几个好下场的? 纵然他是秦王的亲弟弟,又能如何呢? 纵观整座七国,王室之中,兄弟相残的故事,也是屡屡发生。 然而,田蓁的回答,却让她有些出乎意料,“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然而在短暂的一生中,能够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是何其幸甚?这是妹妹的一次机会,如果到最后,真的和他没有什么缘分,妹妹也认了,但是...如果有一丝可能,妹妹都要去努力把握。” 生活在王室当中,田蓁并不是一个傻子。 她很清楚,自己的选择,有多么重要。 但是她依旧不后悔。 此时能够借助秦王的撮合,而间接影响自己的命运,何乐而不为呢? “你到底还是长大了。姐姐记得嫁到秦国的时候,你还是个只知道玩乐的傻丫头。”离秋露出宠溺的神情,抚摸着她的脑袋。 就在她们谈话期间。 嬴渊与嬴政,居然有了争吵。 “兄长,敢问,当初满朝文武大臣以及王室宗亲,都不愿意您娶那名楚系女子,可到最后,您为何还是娶了?” “你想说什么?” “臣弟只是想说,婚姻大事,臣弟想要自己做主!” 说出这句话的嬴渊,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顶撞嬴政的决定。 果不其然,他大发雷霆了,“放肆!” 嬴渊立即作揖,但没有开口说话。 嬴政豁然起身,怒声道:“自古以来,长兄如父,婚姻大事,一向都是父母做主!更何况,寡人是大秦的王,你的和亲,事关两国之大事,容不得你在此胡来!” 他并没有真的被气到。 作为未来的始皇帝,嬴政的气量,不可能这么小。 更何况,他一直以来,都很宠溺嬴渊。 在他的心里,父母早亡,作为长兄,有责任,要为他做主,为他操心。 这也是为什么,在掩日刺杀嬴渊的时候,他会这般生气。 屏风后面的离秋与田蓁,显然是听到了二人的争吵。 前者皱眉道:“他好像并不想娶你。” 后者颇为自信道:“那是他从未见过我,若是见到了我,肯定会改变主意。” 离秋忍不住叮嘱道:“这件事情,你还是需要多做考虑,去母国提亲的使者还未出发,一切都来得及,要是使者到了齐国...可就一切都晚了。” 田蓁坚定道:“不劳姐姐挂心,妹妹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后悔。” 她是一个敢爱敢恨行事果决的女子。 同时,她也在心里想了很多东西。 比如,该如何接近嬴渊。 屏风外。 一番争吵无果。 嬴政让嬴渊独自思考。 要是没想明白,就不准出这座宫殿。 听到这番话的嬴渊,哭笑不得。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这是什么? 至于前者,离开此间,看向田蓁,笑道:“你不必担忧,寡人这个弟弟,性子一直都是异常固执,磨他数日就好,过两日,秦国的使团就会出发前往齐国,田蓁公主可趁着此次机会,回到齐国,亲自与齐王商谈此事。” 闻声,田蓁笑道:“此事不急,使团可提前出发,至于我...可以多留些时日。” 说到这里,他看到此刻嬴渊所在的方向。 嬴政与离秋对视一眼,各自摇头一笑。 即使想嫁过来,也不用这般着急吧? 其实,归根结底,嬴渊是在抗拒包办婚姻的无奈。 这种剥夺了自由的行为,他一直都是很不喜欢的。 这些年来之所以浴血沙场,就是希望,能够在一些事情上面,获得自由选择的权利。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很难。 戌时末。 嬴渊饥肠辘辘。 此刻已然过了晚膳的点儿,但是不见有人给自己送饭,那么,只能说明一点儿,自己的兄长,特意吩咐了别人,不准给自己送餐。 对此,他感到异常无奈。 无所事事的他,来到嬴政坐的位置,丝毫不忌讳的一屁股坐下,看着案前被嬴政翻开一半的竹简,暗自皱眉道:“吕氏春秋?” 这本书,他经常看。 不得不说,放到现在来讲,吕不韦命无数文人墨客撰写的这本书,绝对是一部恢弘巨作。 本着打磨时间的心思,他也翻阅了起来。 站在暗处观察他的嬴政,向身旁的离秋冷哼道:“他倒是悠闲!” 离秋掩嘴一笑,开口道:“大王,还是命人给冠军侯送些吃食吧?他毕竟是您的亲弟弟。” “无妨,饿一顿,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嬴政甩了甩衣袖,离开此间。 突然想到嬴渊刚才那般颇为无奈的神情,便是莞尔一笑,打算命后厨做些山珍海味。 说到底,还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第四十一章 自然而然 令嬴政没有想到的是,齐国公主田蓁,早就已经亲自下厨,为嬴渊做些吃食了。 他没有前去干预,而是回宫处理政务。 目前,一些军国大事,都是由吕不韦牢牢掌控着,但是除此之外,一些人员上的调动,地方上的问题,还是由嬴政亲自审批。 最后,由吕不韦盖章决定。 不得不说,做王上做到嬴政这个份上,也是够憋屈的。 但,这恰恰就是他的恐怖之处。 试想之下,能够一声不吭的隐忍数年,这得需要多大的耐力? 这样的人,一旦掌权,将会无比可怕。 离秋来到后厨当中,看着田蓁辛勤忙碌的背影,便是摇头一笑,“当初父王想喝你亲自熬制的粥,也没见你这么上心。” 田蓁莞尔笑道:“那不一样,我在稷下学宫读书的时候,碰到一位厨子,他给我说过一句话,至今记忆尤深。” “什么话?”离秋好奇道。 田蓁一边在忙着制作吃食,一边缓缓答道:“他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抓住他的胃。” “这就是你去找他学习厨艺的理由?”离秋有些惊讶。 她是知道田蓁前去稷下学宫跟随那些夫子学习经义的事情。 当初,她女扮男装,刚走到稷下学宫,就被人认了出来。 但是,依旧还是被荀子破格收为弟子了。 但是偏偏经义不好好学,偏爱学习厨艺。 那个厨子据说跟墨家关系不错,而平日里,稷下学宫弟子的饮食方面,通常是他来负责,叫什么庖丁。 但是... 费尽心血去到稷下学宫,大部分时间都来学习厨艺了,这真的好吗? “姐姐嫁给秦王,他作为一国的王,将来肯定是会有很多女人跟你争宠,妹妹建议你啊,也多学学厨艺,这样才能抓住秦王。”田蓁颇有一种狡猾的感觉。 连笑容都有几分诡异。 离秋无奈道:“我要是能有你这厨艺,只怕是要到猴年马月了。” 田蓁没有回声,而是继续认真的做起饭菜。 亥时初。 她让离秋将栎阳宫里的宦人与宫女全部支走。 然后自己提拎着一个饭盒,来到了正在翻阅竹简的嬴渊面前。 此时,后者看《吕氏春秋》的程度,基本上是已经到了一种痴迷的程度了,可以说是废寝忘食。 他每次看吕氏春秋,心中都会有新的收获。 这也是为什么,在陇西的时候,他就爱看这本书。 田蓁为了怕打扰到他,小心翼翼地将饭盒里的饭菜端到案上,轻拿轻放,就怕发出丁点儿的声音打扰到他。 同时,双眼的余光,时不时还瞟向他几眼。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当真是相当具有魅力。 尤其是认真的时候,一丝不苟的模样,让人心跳加速。 渐渐地,田蓁的俏脸已然羞红。 主要还是想到,这个男人,即将成为自己的丈夫。 此刻,她的眼里,就只有他。 嬴渊当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动静。 也闻到了香喷喷的饭菜。 只是,他没有去在意。 心中以为,只是一名宫中的婢女罢了。 将所有的饭菜,都端到案上之后,她便跪坐在嬴渊身旁。 此刻,她还真就像是一名宫女一般。 当然,嬴渊又以为,这是嬴政特意安排来服侍自己的,所以,又没有去在乎。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案上的饭菜已经快要凉了,田蓁微微皱着眉头,才忍不住开口说道:“将军很喜欢看吕氏春秋?” 闻声,嬴渊好奇道:“你一个小小的宫女,也看得懂字?知道这是吕氏春秋?” 不过说话期间,并没有去看她模样如何。 只是闻到了她的身上,有一股奇特的香味,像是体香,沁人心脾。 这比后世一些女孩身上喷的香水,要好闻多了。 是一种干净纯粹的味道。 作为一国公主,被他说成是宫女,搁在一般人,估计早就脸色不好了。 毕竟,宫女是贱婢,而她是公主,王上的女儿,地位崇高,怎么能与宫女混为一谈?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生气,反倒是语气平缓道:“在家里的时候,经常跟随长辈们学习文字,所以倒是懂字,七国当中的文字,基本上,都略懂一些。” 嬴渊这方才好奇的抬头看了看她。 第一眼看去,他的眼神就变得有些迷离。 眼前的人,很漂亮,美艳不可方物,秀目清澈,肤若凝脂,落落大方。 她也被嬴渊这一眼瞧的心慌意乱,连忙低下头去。 第二眼,他看到了她身上的服饰,一袭白裙着身,面料异常华贵,气质清新脱俗,妩媚无骨,入艳三分。 很难想象,妖魅、清秀、脱俗这些词汇,竟然能够完美融合在一人身上,而且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可见,田蓁的美貌,究竟是有多么出众了。 嬴渊不是傻子,当然是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并且,还逐渐猜测到了一些。 不过,他并没有去点破,而是颇具气势的开口道:“七国文字繁杂,不利传播,待本侯协助王上一统天下之后,必然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文字,全部废除!到了那个时候,天下子民,全部学习秦字,岂不痛快?” 田蓁先是心头一惊,她没有想到,嬴渊居然有这般崇高的理想。 转而,便是对他更为钦佩了,“将军在外傅之年,就已经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为天下人所敬仰,有朝一日,必然能够协助王上,达成心中目的。” 她的这番话,倒是让嬴渊有些意外。 虽然,她有意要嫁给自己,不然的话,也不会亲自来此,为自己送些饭菜。 但...她现在的身份,毕竟是齐国公主。 难道,还未嫁过来,就已经有了嫁夫随夫的念头? 想到这里,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道:“这么说,你也是觉得,这天下,迟早是会被秦国一统的了?” 田蓁摇了摇头,“最后是谁一统天下,小女子并不知道,也不敢妄加猜测,但是,我相信将军。正如当年雅鱼相信越王一般。” 最后那段话,她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怕被别人听去。 她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她怕这段话传出去,会对嬴渊造成不好的影响。 毕竟,她将自己比作雅鱼,而将嬴渊比作了越王。 那可是王啊! “雅鱼除了越王之外,还服侍过其他男人!”嬴渊双眼一寒。 田蓁无比认真道:“我不是雅鱼,但会像雅鱼一样爱着自己的丈夫,倘若我的命运会跟雅鱼相似,那么,我会去自杀,不会给我的丈夫抹黑。” 说出这句话时,她的信念是坚定的,是毋庸置疑的。 嬴渊嘴角一撇,“听闻齐国公主田蓁极擅巧言令色,如今一看,当真名不虚传。” 这里的巧言令色,并不是小人的反复无常。 而是形容田蓁说话好听。 被他识破身份的田蓁,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羞愧。 反倒是皱着眉头说道:“我可以去为将军骗任何人,但是唯独不会去骗将军。” 这句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 表白也很露骨。 嬴渊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笑了笑,说道:“你独自来见本侯,并不是一件明智的决定。” 田蓁似乎是猜测到了什么,心中陡然一惊,有些害怕,脸色也变得羞红,“我相信将军,是会负责的男人。” 说到这里,嬴渊大笑两声,顾不得案上那些诱人的饭菜,直接豁然起身,将田蓁抱起,去到了栎阳宫里面布置的床榻处。 主要还是因为秀色可餐。 门外的宦人见状,连忙将宫殿的大门紧闭。 他们都知道嬴渊的身份,而且王上曾经又说过,这里是王上的家,也更是冠军侯的家。 所以,他们见他一名臣子竟敢行此捷越之事,都没有横加干涉。 田蓁咬了咬嘴唇,心脏扑通扑通再跳,肌肤都开始变得红润,柔情似水的一幕,被嬴渊看在了眼中。 她是有些害怕的,没想到会这么快,她还毫无准备。 但是她不想拒绝他。 可内心处又很矛盾,自己这样的做法,会不会让冠军侯觉得,自己并不是矜持以及很随便的女子? 想到这里,她的内心,便更加羞愧了。 将头埋在了嬴渊的胸膛里。 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体温,这次... 彻底是化了....... 第四十二章 柔情似水 她依偎在嬴渊的胸膛里,能够清晰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以及那坚实的肌肉。 俏脸早就已经红透。 像是熟透了的果实。 双手不自觉的,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将头埋的更深了,脸庞紧紧贴在了他的胸膛上面。 “将军,请怜惜蓁蓁....” 她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言尽后,身子早就已经变得瘫软,仿佛是妩媚无骨,很润儿。 嬴渊将她放在床上。 为她褪去鞋袜。 而她则是像一只乖巧温顺的猫咪,任由嬴渊在摆布。 身子不敢动弹,生怕引起了他的反感以及不悦。 当嬴渊在缓慢褪去她的白袜,露出雪白如玉的脚裸时,她闭上了双眼。 绝美的脸庞,顿时犹如桃花绽放。 栎阳宫内,开始洋溢着一种迷人春色。 衣衫尽去,散落一地。 朦胧夜色中,有几盏烛光微微发出光亮,似是洋溢着一种春色。 雪白柔嫩的肌肤,暴露在嬴渊的视线当中。 “给本侯宽衣。” 他淡淡一声,语气颇为霸道,让田蓁不得不去臣服。 一种羞辱感,在心中萌根发芽。 或许从此刻起,她就要被眼前的男人完全征服了。 她垫着轻巧白嫩的脚尖,缓缓来到床下,低头羞涩着来到嬴渊的跟前,为他宽衣解带。 当她正在认真服侍着嬴渊时,后者揽在她腰间,在她耳边呢喃道:“你...不错。” 似乎是得到了一句夸赞,田蓁的心里,突然开心了许多。 将之前的种种害怕心理,一扫而清。 她的眼神开始迷茫起来,似水汪汪的,浮现着一层朦胧迷艳的味道,自然而然的,也散发出了一种迷惑的欲望,更加的撩人情思。 二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嬴渊一如既往的霸道,丝毫没有任何的怜惜之意,简单粗暴的将她放到床榻之上。 “我是您的,永远是您的,也只是您的。” 她被嬴渊的粗暴动作惊颤到了,只不过,心理的臣服感,愈加强烈起来。 她翘起雪白如玉的长腿,缓缓跪倒在他的面前。 嬴渊挺立身躯,抚摸着她的脸庞,手指慢慢滑落到她的下巴那里,然后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 “爷...怜惜....” 田蓁看到嬴渊那严肃的眼神,心里逐渐又害怕了起来。 嬴渊淡淡点头,又缓缓抚摸着她的脸蛋,随后,犹如猛虎扑食,将她彻底扑倒。 田蓁被吓了一跳,将头扭过一旁,不敢直视他。 突然。 嬴渊微微起身,一手握住她的玉足。 轻车熟路的向上探去。 ‘啊——’ 一声娇喝,也是随之响起。 很快,这种声音,便充斥在整座大殿中,不绝于耳。 栎阳宫外,有一处人工湖。 宛若被一颗石子掷入,泛起了丝丝涟漪。 水面倒映出的月色,被涟漪波及,一切,都是如此的美轮美奂。 半个多时辰之后。 田蓁娇弱的身躯,完全依偎在嬴渊的怀抱当中,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软的,以及隐隐传遍全身的剧痛...... 点点血渍,宛若一朵盛开的梅花。 “这两日,本侯就让王上前去齐国提亲,娶你为妻。”嬴渊算是给了她一个承诺。 田蓁乖巧的点点头,脸蛋即娇羞又滚烫的贴在他的胸膛之上,身上一丝不挂,玉臂环绕着他坚实有力的臂膀,一颗芳心,正在砰砰跳个不停。 由于她楚楚动人的表情,瞬间让嬴渊心中生出一团火来,猛然间将她搂的更紧了。 她现在已经完全瘫软了,根本无力在服侍他一次,生怕他还有需求。 但是渐渐地。 随着夜色渐深。 嬴渊竟是在床上沉睡起来。 这几日,奔波忙碌,他属实是有些累坏了。 而且,怀中的尤物,真的很软,很润。 抱着睡觉,非常舒服。 像只小狐狸一样。 也不知为何,以往即使是陷入睡眠,都保留一丝谨慎的嬴渊,在今日,睡得却异常踏实。 翌日清晨。 田蓁早早起床,梳洗打扮。 趁着嬴渊还没有睡醒的时候,忍着下体传来的剧痛,到后厨当中,去为他准备早膳。 做好以后,嬴渊刚刚苏醒。 但是,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根本没有心情与时间,在慢慢的享用早膳了。 “这两日,你便在宫里好好歇着。” 待田蓁亲自服侍嬴渊穿衣后,他留下那么一句话,便走了。 虽然,他这样的做法会显得有些无情。 但是,在她心里,这恰恰就是真英雄的表现。 不会迷恋温柔乡,一切都以家国大事为重。 这样的男人,有谁不会喜欢呢? 出了栎阳宫的他,来到嬴政处理政务的宫殿,说出了自己对于田蓁的想法。 嬴政罕见的嘲弄他一番,“你小子,美人在怀,终是舍不得了吧?” 嬴渊无奈一笑。 紧接着,嬴政正色道:“你的身份,乃是我秦国的冠军侯,她是齐国公主,可以做你的正妻,至于那些琴姬舞女,只能做你的妾室,毕竟,男子汉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实属正常。” “臣弟知道了。”嬴渊抱拳。 其实,对于嬴政来说,他母亲赵姬得身份,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毕竟,山东六国的人,一直在拿赵姬的身份,嘲笑嬴政。 这么些年来,所有的积怨,都已经算在了吕不韦的身上。 他不可能,也不会让未来的嬴氏子孙,在受到这样的嘲讽。 冠军侯这个爵位,虽然比不得大秦的王,但毕竟是世袭。 继嬴渊之后担当这个爵位的,必须是正妻所生之子,而这个正妻,身份一定要光明正大,能够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不然的话,世人会说,嬴异人这一脉的王室公孙,只喜欢舞女歌姬。 会被天下人所不耻。 嬴渊很了解他的兄长。 所以这件事情,本着双方愉悦的情况下,便就这般决定了。 大秦的使团,也从这一日开始,出发前往齐国。 回到冠军侯府中的嬴渊,没有闲着,他将青龙叫了过来,叮嘱了几件事情,“韩国的情况比较复杂,去了那里,先熟悉熟悉环境,不要急于扩展打更人的影响力。” 青龙点了点头,“打更人在新郑的布局,也已经很久了,属下相信,此去,必定会一帆风顺。” 嬴渊负手而立,背对青龙,缓缓开口道:“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从此刻开始,白虎与饕鬄,便由你指挥,务必要在新郑扎根生芽,将来...王上会去韩国!” 最后这段话,让青龙心中一惊。 他算是明白,此次任务的艰巨性了。 青龙离开侯府之后,嬴渊便躺在了摇椅之上闭目养神。 而朱雀则来到他的跟前,为他捏腿捏肩。 “雀儿。”嬴渊感觉到她过来了,便是开口说道。 朱雀笑道:“公子,在呢。” 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公子要成亲了。” 闻声,朱雀顿时有些心烦意乱,正在为他捏肩的双手,也短暂停滞了一下。 “放心,将来公子会给你一个名分的。”嬴渊拍了拍她的玉手。 朱雀欣喜的点了点头,“雀儿为公子生,为公子死,不管有没有名分,雀儿只属于公子。” 院子内的一颗槐树旁。 微风吹过,叶儿瑟瑟作响,缓缓落在地面。 安宁与祥和,将这里填满。 第四十三章 戎族事变 余下几日,嬴渊都在为打更人杀手重新定义级别。 共分为七种等级。 小旗,领十人。 总旗,领五十人。 百户。 千户。 镇抚使。 八大指挥使,也就是青龙等八位统领。 其中,镇抚使共计二十四人。 每人领两千人。 除了青龙之外,其余统领,基本上各率领六千人左右。 满打满算加起来,遍布七国的打更人数量,已经将近六万人。 在人数的编制上,已经超越了罗网。 算得上是一支军队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罗网的高手实在是太多了。 想要以最快的时间,能够达到与罗网相同的水准,只能在人数上面下功夫。 好在这件事情,是经过嬴政同意的。 齐国公主田蓁,也已经尾随大秦使团,返回齐国。 提亲这种事情,她作为当事人,自然是要在场的。 在齐王没有同意之前,嬴政暂且没有宣布,自己的亲弟弟,冠军侯嬴渊,要迎娶田蓁的事情。 所以,除了李斯与盖聂以及吕不韦等人之外,很少有人知晓此事。 即使现在齐王同意这桩婚事了,那么,准备婚礼,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所以对于嬴渊来说,目前,他还有着充足的时间。 然而,本以为能够忙里偷闲的他,却突然听到一则消息。 犬戎一族的老首领突然重病了。 但是还没死,异族有位王子,叫做蚩熔,自封为戎王。 他向嬴政送上一封请帖,希望秦国可以派大臣前往犬戎王庭,续说有关两族目前的问题以及关系。 几乎所有秦人都知道,这注定是一场鸿门宴。 目前,犬戎的使节,已经在咸阳中的驿站歇脚。 嬴渊为此事来到宫中。 论如何针对犬戎一族,没有人比他更加在行了。 毕竟,他算得上是目前的秦国朝堂中,与异族打交道最多的一名将领了。 刚来到兴乐宫,就看到嬴政与李斯等人,正在商议此事。 “冠军侯,您可来了。” 李斯向嬴渊作揖。 他淡淡点了点头,看向高坐在王位上的嬴政,抱拳说道:“兄长,异族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恐怕是有意与我们秦国合谋。” “合谋?” 嬴政皱了皱眉头,正色道:“根据寡人所知,似乎异族内部,的确是出现了矛盾,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想借助我们秦国的力量,来平缓族内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早在异族有这个动向之前,罗网组织,就已经收集到了不少情报。 犬戎老首领即将去世,新首领冒然称王,有很多异族大将,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向新首领发难。 那蚩熔自然是要求助秦国。 只不过,事情还没有这般简单。 因为,犬戎还没死去的那名老首领,膝下有一长子,叫做‘蚩单’,他才是戎族的合法继承人。 只不过,他的兄弟蚩熔,手握重兵,将老首领围了而已,蚩单生怕遭劫,连夜逃跑,不知所踪。 由于蚩熔冒然称王,导致族中各个势力的领袖,都对他不满。 想要拨乱反正的人,更是大有人在。 “王上,臣弟已经派人去寻找蚩单了,恰巧在北地一带,发现了他的踪迹,正准备将他带往咸阳,或许我们可以协助蚩单夺得戎族首领之位。” 嬴渊另有打算。 “你确定,帮助蚩单,要比帮助蚩熔更加划算?” 嬴政早就决定,要在戎族中掺和一脚。 帮助秦国谋取巨大利润。 只是,如何去插一脚,还是要具体谋划。 嬴渊抱拳说道:“回王上,蚩熔手握重兵,占戎族兵力一半还要多,他要是敢决心一劳永逸,必然能够将目前戎族的局势全部解决。他想要寻求我们秦国的帮助,无非就是想减少一些自身实力的损失,每年供奉给我们大秦几匹战马作为酬劳。 可是,要是帮助蚩单复位,情况可就没有如此简单了,他手无重兵,较好控制,能够趁机多去讹诈他一笔,所以,臣弟认为,与其帮助蚩熔,倒不如联合戎族各个部落首领,帮助蚩单重新登上王位。” “你说的不错,可是....吕不韦似乎已经决定,要帮助蚩熔了,据说,那个蚩熔给了他很多好处。”嬴政为此感到头疼。 嬴渊道:“帮助蚩单复位,臣弟只需要三十万兵力,而目前的陇西兵与北地兵加起来,差不多足够用了,当然,京城外驻扎的十万铁骑,臣弟也要带走。” “好!” 嬴政豁然起身,开口决断道:“不愧是我大秦的冠军侯,寡人拭目以待!至于相邦那里,自有寡人去说。” 这时,李斯也附和道:“关于蚩熔使臣那里,就由臣来拖延。” 此刻,嬴政望着他眼前的两名左膀右臂,面孔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文一武,何愁天下不定? 这日午后。 嬴渊来到王翦府上。 听闻老师回家省亲,自然是要来拜会一番的。 二人会面之后,仅仅只是进行了短暂的寒暄问暖,便开始说起正事,“老师,我在途经栎阳的时候,遭遇了嫪毐的谋杀,事后,将嫪毐处死,并且将栎阳的军政大权,都交给了一个叫做王志的人,此人是否可靠?” 王翦开口说道:“此人可用,不过,颇有野心。” “没有野心的人,就是胸无大志,这种人更不能用。”嬴渊淡淡说道。 闻声,王翦大笑起来,“只要有老夫在世一日,老夫的那些旧部,都可以为你所用。” 这句承诺,将对嬴渊的帮助很大, “多谢老师了。”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老夫知道你现在忙的很,要忙着成亲,还要忙着解决异族的事情。老夫此次回家,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在出去了,应该能够撑到你将异族的事情解决完,然后回到咸阳成婚。” 王翦的话,让嬴渊备受感动。 他知道,对方此次回家,就是为了自己的婚事而来。 希望,亲眼看到自己成婚的一幕。 “老师。”嬴渊起身作揖。 “嗯?怎么了?”王翦皱眉问道。 嬴渊作揖回应道:“将来...由学生为您养老送终。” 语落,王翦深深动容。 随后,转身负手而去,喃喃说道:“你这个臭小子,是巴不得我老啊。确实也老了,不自觉都开始自称为老夫了。” 嬴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深呼吸一口气,心中思绪万千。 这位老师,真的帮助他太多太多了。 第四十四章 戎侯 三日后。 犬戎一族的合法继承人蚩单来到咸阳。 他第一时间,没有去见嬴政,而是被打更人带着去了冠军侯府。 此刻的嬴渊,正在府中静静等待着他。 蚩单衣衫褴褛,脸庞带有些许污垢,身形消瘦,可见,这一路的奔波,他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虽说,是跟随打更人来到咸阳,但是嬴渊特意叮嘱了下属,不可对他有任何特殊待遇。 作为一名‘亡国之君’,他没有任何资格,获得秦国的礼遇。 即使,秦国有要通过他,间接让边疆平静数十年得目的。 蚩单心怀忐忑的去见嬴渊。 他当初,曾经率领过犬戎的大军,骚扰过陇西的边境。 也与嬴渊打过交道。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 似乎,当初还站在陇西边城底下骂过嬴渊。 但是他后来也射了自己一箭啊! 希望....不会记仇吧? 为了从戎族逃到秦国,蚩单连自己的络腮胡都给拔干净了。 还换了秦人的衣服,留起了秦人的发型。 反正,是将自己彻彻底底伪装成一个秦人了。 嬴渊正躺在院子里的大槐树旁闭目养神。 朱雀乖巧的站在一边默默伺候着。 这时,玄武亲自带着蚩单来到嬴渊的跟前,卑恭卑敬道:“冠军侯,人带到了。” 嬴渊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并没有睁开双眼,而是默默点了点头。 玄武跟随他多年,自然是知道一些规矩的。 “跪下!” 他向蚩单呵斥起来。 蚩单眉头一皱。 他乃是一族王子,跪秦王可以,跪一个侯爵,不太合适吧? 就在他犹豫期间,玄武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一脚踢在他的右腿,令他突然感到疼痛,半跪在地。 “如果另外一只腿,还让我帮忙的话,那么,可能你下半辈子,都要拄着拐杖生活了。” 玄武的声音异常冰冷。 他本人也是一个煞气逼人的汉子。 身材非常魁梧,兵器是一柄重愈两百斤的大锤。 也算得上是神力了。 只不过相较于嬴渊还差一点。 留着络腮胡,看着是个异族人,实则,乃是不折不扣的秦人。 蚩单心头一惊,不敢继续倔强,逐渐放下尊严,咬牙切齿,忍受着不甘于屈辱,缓缓跪倒在嬴渊面前。 “识时务者为俊杰,蚩单,你应该很清楚,你现在所面临的局势有多么复杂。” 嬴渊淡淡开口。 蚩单低头沉默。 “本侯要的不只是你的双腿跪下,还有你的脑袋,从今日后,万万年,本侯要让犬戎,永远低炎黄子孙一头,你...能做到吗?” 嬴渊的语气,愈发显得森冷。 蚩单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出一个‘能’字。 作为老首领的嫡长子,他何时受到过这般屈辱? 但是,他必须要这么做,不然的话,如何能够从蚩熔的手中夺得王位? 更何况,他的父亲,此刻,正在面临着性命之忧。 也是得亏蚩熔并没有做出丧尽天良的行径,去杀他的父亲,否则,此刻,老戎王早就没命了。 他要去求得一切能够求来的力量,去营救自己的父王。 些许屈辱又何妨? 忍了! “还不快向冠军侯磕三个响头?”朱雀冷声道。 蚩单双拳紧握,思想挣扎许久,终是向他磕下头去。 三声脆响,惊动这个院子内外。 府内侍卫,纷纷向这边看来。 异族王子向侯爷下跪磕头,这可是要被载入史册的一幕啊! 嬴渊缓缓睁开双眼,从摇椅上渐渐起身,看向陇西郡的方向,似乎,那深邃的目光,能够透过无数高山流水,巍峨城墙,凝聚在那充满着荒凉的戈壁, “你的这三个响头,并非是向本侯磕的,而是敬你我两族,那些战死的将士们。” 有人说,战争的手段,是权利的游戏。 这一点儿,嬴渊十分认同。 异族屡次侵扰边境,又有几次不是因为要缓解族内矛盾的? 但是最后酿造了什么样的后果? 边境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那都是年轻人啊! “说说看,你要以怎样优厚的条件,值得我们秦国援助你夺得戎族首领之位?”嬴渊漠然问道。 蚩单跪倒在地,抱拳说道:“冠军侯,单深知,近些年来,我戎族频繁侵扰大秦边境,造成你我两方死伤无数,百姓衣食堪忧。对于秦国造成的所有损失,戎族都愿悉数赔偿,只要冠军侯您,能够将蚩熔斩杀,令单登上王位,必然亲身告诫后世族内子弟,永生永世,不得侵犯大秦半步!” “这便是你的诚意?” 闻声,嬴渊冷哼道:“是你说错了,还是本侯的耳朵听错了?难道这些事情,不应该是你必须要去做的么?” 他的眼下之意,那就是,这些条件,都算不得是什么优厚的条件。 不值得大秦的军队前去冒险。 但若是协助蚩熔稳固局势,只怕,他最多也就只给大秦一些物资而已。 但是,秦国缺少那些物资吗? 所以,协助蚩单,明显要比协助蚩熔要划算的多。 “吾族,将永远奉秦国为上国!年年朝贡!”蚩单连忙说道。 嬴渊摇了摇头,“你没有带着诚意来到洛阳,看来,我们只能把你交给罗网了。” 吕不韦已经收了蚩熔的好处,要诛杀掉蚩单。 但是他有玄武一路护送,外加打更人的诸多高手,所以才安然无恙的来到咸阳。 倘若,将他交给吕不韦的话,那么,他将面临的局面,就只有死了。 蚩单岂能不知道这一点儿? 他看到嬴渊认真严肃的神情之后,立即脸色大变,神情恍惚,面无血色道:“冠军侯,您想要什么,请直说,单...必照办!” 秦国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他不敢放弃了。 而当初之所以不去那些有意讨伐蚩熔的将领那里避难,主要是有两个原因。 其一,大家各自心怀鬼胎,谁都不愿意做第一个出头鸟,否则,将会遭遇蚩熔的疯狂报复。 其二,一个没权没势的王子,还能是王子吗? 纵然,他是戎族王位的第一合法继承人,又能如何呢? 嬴渊听到他的声音之后,一手在前,一手负后,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本侯要是所料不错,陇西东北方向,行径数千里,有一片肥沃的大草原,而那块那草原,平时是作为你们戎族的养马场,对不对?” 闻声,蚩单心头正在颤抖。 那块养马场,可是他们戎族的宝地啊! 怎么能舍去? 万万不能的啊! “这件事情,我无法做主。” 他面露为难之色。 “不能做主?那本侯下属,付出数十条命的代价,将你带来咸阳,其意义何在?” 嬴渊甩了甩衣袖,准备离开此间。 而玄武也很配合,一把将蚩单的衣袖抓起。 就在此刻,被吓到惊慌失措的蚩单连忙叫住嬴渊,“冠军侯,且慢!且慢!” 他是真的很害怕,对方会将他交到罗网的手上。 嬴渊淡淡回头,目视着他。 蚩单摇头苦笑,双眸中,似有不甘屈辱的泪花在盘旋。 他怅然若失,无力道:“事成之后,那片草原,是你们秦国的了。” “骏马三万匹。”嬴渊趁势说道。 其实,这个数字,他都觉得说少了。 但是说多了他也给不了。 毕竟,戎族的马,都是各个部落在饲养。 并非是他一人说了算。 “冠军侯...这..这数量也太庞大了!”蚩单不满。 “带走。”嬴渊故作没有耐心道。 “等等...等等!我给!冠军侯要什么,我给什么!” 眼瞅着自己身边的魁梧汉子,就要提拎着自己出侯府,哪还顾得许多,直接答应了嬴渊。 毕竟,连族人视为己命的草原都给了,他还有什么不能给的? “事成之后,你们戎族既然都视我秦国为上邦了,那么,就不能在自称戎王了。” 嬴渊重新坐在躺椅之上。 “那该如何称谓?” 蚩单下意识说道。 “秦国会昭告天下,封你蚩单为....戎侯!并且,还要载入史册,供后世人所知!”嬴渊斩钉截铁般说道。 蚩单目瞪口呆起来。 他知道,义渠戎王的辉煌,自今日起,将不复存在了。 第四十五章 出征 但是蚩单不得不去答应。 他是一个很自私的人,纵然是知道,异族在蚩熔的带领下,将会走向另外一个高度,他也不愿舍弃首领之位。 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秦国上下,便开始活跃起来,都在为征讨异族的事情而做准备。 不出意外的话,此战,注定将会万众瞩目,名留青史! 韩国,新郑。 正在房间里休息的弄月,突然看到紫女来到此处,皱眉问道:“姐姐有事?” 紫女点了点头,“有一件事情,可能你会感兴趣。” “何事?”弄玉好奇道。 紫女正色道:“刚接到消息,戎族有情况发生,冠军侯即将率领大军讨伐异族。” 自从嬴渊走后,弄玉父亲出事,她整日便就浑浑噩噩的了。 至今为止,仍然没有从悲伤中走出。 她不时想到,若是此刻嬴渊就在自己身旁,是不是情况就不一样了? “就在最近这几日吗?” 弄玉关心起来。 她不太清楚,此时她对嬴渊的一种说不清理还乱的情愫,到底是什么。 但是本能的,就是不希望他能出事。 “你放心好了,他是冠军侯,是击败了五国联军,又阵斩名将庞煖的盖世豪杰,区区的异族,不可能难倒他的。”紫女说的都是实话,他对嬴渊的此次出征,也抱有极大信心。 当年,陇西一地,在嬴渊的谋划下,就能硬抗两大异族。 现如今,只有区区的戎族,怎么可能会出事情? “但愿吧。” 弄玉唉声一叹。 纵然是有事情,她也帮不了嬴渊什么。 只能在心中,默默为他祈祷着。 或许是思念太过浓重,她感觉自己,似是陷入了泥潭当中,有些不可自拔。 ....... 齐国。 王宫内。 齐王向田蓁说起了嬴渊要出征一事,并叮嘱道:“你的姐姐,嫁给的是秦王,作为一国的王,他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任何委屈。但是这个嬴渊,可就说不准了,他作为将军,常年要征战沙场,保不准会有性命之忧。” 他是在提醒自己的女儿。 毕竟,婚姻大事,绝非儿戏。 “父王,女儿已经决定了,此生此世,只会和他在一起。女儿...很想嫁给他。” 听到田蓁说出这番话,齐王不再言语,决定支持她。 遍观七国,冠军侯绝对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齐王走后,田蓁来到窗台前,目光向咸阳的方向遥遥望去,喃喃道:“我等你,我的英雄。” 三日后。 咸阳。 嬴渊率领十万陇西精锐铁骑,向陇西方向进发。 嬴政携文武百官前来送行。 李通与季末随行。 蒙恬为副将,同时兼任先锋。 十万铁骑,在配合从陇西与北地凑集的二十万大军,总计三十万,浩浩荡荡,向边境集结。 临出发之前。 誓师大会之中。 嬴渊准备要斩杀蚩熔的使节团队祭旗,被蒙恬阻拦,“将军,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此为礼制。” 春秋时代还能有点礼乐。 但是现在... 礼乐崩坏,哪还有这般顾虑? “本侯若是杀了又当如何?” 嬴渊当着咸阳百官的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可谓霸气至极。 要知道,百官当中,多有吕不韦的党羽,他们本就想与蚩熔合作,奈何嬴渊横插一脚,导致此事挫败。 现如今,还要看着他杀蚩熔使臣? 这也太不将他们当回事了。 那些使臣,都没押到了这边,被五花大绑着,身体不能动弹,神情透露出害怕的情绪。 谁人不怕死? 他们也不列外。 死得这般窝囊,不是他们想要的死法。 “嬴渊!秦国!斩使!出兵不义!必败!” 使节的首领在大叫着。 他想让秦国的将士们都听到自己的话。 “聒噪。” 嬴渊只是随意说了一句,李通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名使节首领的舌头割了下来。 鲜血淋漓。 而嬴政,没有插嘴,只是在旁观。 他知道自己弟弟的意思,这样的做法,无非就是想让吕不韦难堪。 嬴渊离开秦国的这些日子,吕不韦行事,已经愈加过分和嚣张了。 至于杀使节这种事情,相邦不开口说话,他的那些党羽们,又能有什么法子? 谁也不愿做出头鸟,被嬴渊麾下的打更人默默记在小本本上面。 “启禀将军,若是杀使节,使节...会死!” 蒙恬单膝下跪,向冠军侯大声说道。 闻声,嬴渊笑道:“祭旗!” 三十二名使节,全部被杀了一个干净。 他们的鲜血染在了秦国的大纛上面。 吕不韦缓缓闭上双眼,做出一副对外界不闻不问的态势。 他其实很想阻止嬴渊杀使臣。 毕竟,买卖不在仁义在。 做生意这么多年,真是没有遇到,收了别人钱,不仅事没成,还让人家受到损失的先例。 但是他即使说了又能如何? 嬴渊旁边,还站立着一名和自己有着相同威望的老将军——王翦! 这位老将军,可不是什么善茬,不易对付啊。 誓师大会结束之后,嬴渊率领大军出发。 然而,正准备策马扬鞭之时,却被吕不韦叫住,向他轻笑道:“冠军侯此次出征,一来是扬我国威,二来是要消除边塞外的异族隐患,切记不可鲁莽行事,一定要谨慎为先,不然,本相怕你会出事情啊。” 这句话,在嬴渊听来,更像是一句威胁,“您身体不好,家国大事,迟早是要交给年轻人的,相邦还是以好好养身体为主。” 估计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怼吕不韦的,整个秦国的臣子当中,也就只有嬴渊了。 即使是王翦,也要保持对吕不韦一定的尊重。 毕竟,他确实是为秦国做出了很多有利的事情。 但是嬴渊不在乎这一切,他只在乎,是他,阻挡了嬴政气吞山河,兼并六国的步伐。 早点一统,早点过上悠闲的日子,比什么都香。 “出发!” 嬴渊大吼一声。 十万大军,快速向边境开拔。 此时,那些响应蚩单号召的部落,也已经驻扎在了秦国的边城中。 一开始,嬴渊是想让他们各自为战的,只有如此,才能拖延蚩熔构建防御工事和做出一些部署的准备。 但是奈何... 人心不齐啊! 谁也不想做出头鸟。 只能等着秦国的大军到来,在做准备。 深夜。 大军停止前进。 就地安营扎寨。 嬴渊正在军帐中思考战事。 现在交通不发达,一旦出了国门作战,面临的就是一望无际的荒漠戈壁与大草原,即使是当地人,也极容易迷失方向,更遑论是他们了。 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那就是采取缓缓推进,稳扎稳打的方法,找到蚩熔主力,然后一举歼灭。 可是一旦推进缓慢,就会影响整个战争的进度。 嬴渊没有时间,也没有准备,将此战打个好几年。 必须尽快结局。 那么,只有闪电战了。 但是有没有后世霍去病那样的运气,他就不知道了。 姑且...试试吧? “将军,您让末将调查情况,现均已调查清楚。”蒙恬来到营帐中,作揖沉声道。 “说说看。”嬴渊目光凝聚在边疆一带的图纸上面,一直在思考该如何进军。 蒙恬点头回答道:“蚩熔手上有将近四十余万的兵力,而愿意讨伐他的部落联盟兵力,集合起来,只有二十万不到。关键是...蚩熔还向羌族求援了,如此一来,在兵力上,我们就没有了优势。” 所谓的部落联盟大军,其实就是一盘散沙,大体上可以忽略不计了。 最多只能做到,帮助秦军骚扰蚩熔。 想让他们作为主力作战,那是比登天还难。 因为目前那些部落的首领,还没看到蚩单的胜算,不可能会倾力相助。 “无妨,本帅自始至终,都没打算与犬戎比拼兵力,因为我们秦国的将士,比他们的战士要珍贵。” 嬴渊淡淡开口。 同时,心中也打定了主意。 不管怎么说,不能辱没了冠军侯这个称号! 第四十六章 猛将守四方 戎族一开始是有两大势力。 分别为西戎与北戎。 但是自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之后,北戎就逐渐灭绝。 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强大的异族——羌族。 至于西戎,自从秦昭襄王开始,就一直是被秦国压着打。 现在也不例外。 此番蚩熔向羌族借兵,也是惧怕秦锋的一种表现。 羌族与戎族的渊源很深。 作为仇恨七国的异族势力,羌族不会坐视戎族逐渐被秦国掌控并且呈现出趋于灭绝的态势。 即使是要吞并戎族,那个势力,也必须是羌族才行。 于是,此次,羌族异常慷慨,总计增援蚩熔二十五万兵力。 这样一来,光是蚩熔自己,就拥有了六十万大军。 除去辎重、民夫、辅兵等,身着重甲防御,配有战马的将士,也足有二十万之巨。 这已经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了。 嬴渊这边,可战之兵,至多也只有二十万。 但是,从陇西带来的十万铁骑,没有可更换的战马! 这就代表着,在一场战争当中,损失一匹战马,就等于损失一名骑兵。 在茫茫戈壁大草原这种地形上与敌展开战争,没有骑兵,等于完败。 嬴渊也是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只能用以奇胜正的方法。 临近陇西边境,他想到了一件事情,向身边的蒙恬说道:“关于马镫的制造,一定要严格保密,这件事情,咸阳方向,就只有王上一人知晓。他已经同意,允许我们,在陇西大量制造马镫了。” 蒙恬作揖道:“启禀将军,末将已经集结让公输家与陇西制造司,紧急赶制马镫了,大概在三个月之内,就能制造出十万余副。” 马镫的出现,是嬴渊驰骋异域的一大保障。 只要有了这个宝贝,大秦的骑兵,就能够无往而不利。 这也是他有决心战胜草原骑兵的一大利器。 “冠军侯,那些部落首领,都已经在边城等候了。”李通向他汇报。 他们这次,带来的二十万兵力之中,只有八万匹战马,五万骑兵。 在兵力的总和上面,也是蚩熔占据了优势。 而且,又是在异族的土地上大战,秦军不占地利,此战,将会异常艰难。 “好。”嬴渊淡淡回应。 他见到了四大部落统领。 与之商谈片刻,便与朱雀、蒙恬三人,各自骑坐一匹快马,往城外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距离河湟一带百里之外停下脚步。 嬴渊有感觉,第一战,必将发生在河湟地区。 因为,这里途径黄河,乃是一条天险之路,蚩熔不可能轻易舍去。 而且,根据打更人的调查,蚩熔也的确有向河湟地区增派援军的念头。 “蒙恬,本侯交给你二十万大军,可有信心,守住这里?” 河湟一带,无论是对敌我双方来说,都是具有很大的战略意义。 “将军的意思,是让末将在这里拖延住蚩熔的主力大军?” 若是正面相冲,蒙恬没有那个自信,可以将善于骑射的异族大军击破。 但要仅仅是阻拦的话,倒是难不住他。 闻声,嬴渊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此战若是想胜,只有直捣王庭这一个办法可行。而你,必须替本侯将异族的大军,死死拖延在这里。” 陇西地界之外,地域很广,在如此广袤的地域同异族作战,本身就是一种自杀的战术。 险中求胜,或许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但是...风险很大! 想要找到戎族王城,非常艰难,即使是有蚩单做向导,也难保不会在荒凉无尽的戈壁草原迷路。 “将军,这太冒险了,还是让末将带领一支孤军,去进攻戎族王城吧?”蒙恬劝慰道。 世人都知道,冠军侯将是未来秦国的扛鼎人物之一。 绝对不能亲身历险。 这是对秦国的负责。 但是,通常嬴渊决定的事情,很难被别人轻易改变,“你去本侯不放心,无妨,既然本侯要去,那么,便没有人能拦得住,只要你能守得住河湟,本侯就有足够的把握,进退自如。” 蒙恬不敢言语。 他是深知他的性格的。 数日后。 蚩熔向河湟一带增派大军十万余。 嬴渊开始部署战略。 蒙恬率领二十万大军驻守河湟,随时应对戎族突袭。 李通率领十万大军,向西南方向进攻,绕过黄河,直取蚩熔麾下的那几个部落首领联军。 他这边的压力还是不小的。 因为帮助蚩熔的那几个部落,实力都不弱。 另有帮助蚩单的部落联军,经北地郡绕过长城,围剿河湟边缘地带,形成合围之势。 而嬴渊则迂回上千里,直接穿过黄河,直取王庭。 当然,这三路大军当中,还是要属李通最为艰难。 在他临出发之前,嬴渊叮嘱李通,“要是没有找到敌军的主力部队,切记不可轻敌冒进,你是本侯一手提拔上来的人,本侯不准你出事。” 他此番行军,将会面临很多变数,不亚于嬴渊。 而之所以让他去,则因为,李通的性子是最为稳定的,固守边城多年,也算得上是战功赫赫,理应给他一次统领军队的机会。 李通郑重作揖道:“请冠军侯放心,末将必幸不辱命!” 嬴渊向他坚定的点了点头,“切记,千万不要擅自鲁莽行军,若遇到危险,及时撤出!本侯会将季末留下来,以准备随时接应你。” 李通知道,这是将军专门给他的一次机会。 他不愿放弃。 即使是再过艰难,也会咬牙坚持下来。 将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嬴渊也准备进军了。 他要以一万轻骑,直接去闯王城。 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必然会让蚩熔分心。 届时,王城必然空虚,除非,他甘愿冒着河湟一带全面溃败的危险。 只要王城内的守军不足,嬴渊就有足够把握,结束与异族之间的战争。 但是,一万轻骑,直捣黄龙,这... 真的可能吗? 所有人都很清楚,此战太危险了。 一万人,稍有不慎,就会被异族淹没。 让他们吞得连渣都不剩。 点将台上! 嬴渊目视十万陇西铁骑,朗声道:“诸位袍泽兄弟,我将从你们当中,抽取一万名甲士,跟随本侯直捣戎族王庭!此战,必将会死很多人,甚至,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你们可愿,随本侯走一遭戎族王庭?” 他的声音,震慑着每一名甲士的心灵。 “愿!” “愿随冠军侯一同赴死!” “愿随冠军侯赴死!” 将士们纷纷半跪在地,抱拳大声说道。 声势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震耳欲聋,震天撼地! 这... 便是一种大国气魄! 这... 便是民族脊梁! 他们明知可能会死,却依然愿意追随嬴渊去保家卫国,去建功立业,去开创万世太平! 这... 便是老秦人!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点将台上的嬴渊,目光继续凝视在眼前的所有将士身上,大声道:“本侯有幸,今日,能与诸君一起浴血沙场!大秦必胜!” 在这一刻,士气被拉到巅峰,将士们纷纷将手中的兵刃高高举过头顶,皆是用着自己最大的力气喊道:“大秦必胜!” “大秦必胜!” 这种壮阔人心的声音,直到随着嬴渊的手势落下才结束。 对于陇西兵来说,嬴渊就是军魂! 就是信仰! 紧接着,嬴渊振奋精神,严肃正色道: “家有父母者,出列!” “家有妻儿者,出列!” “家有独子者,出列!” “家有妻室而未得子嗣者,出列!” “父子俱在军中者,子出列!” “兄弟同在军中者,弟出列!” “凡出列者,留守边城!凡未出列者,听本侯号令,在城外集结!” 接连几道声音落地,令嬴渊感到诧异的一幕发生! 因为他发现,军中竟无一人出列。 慷慨而悍不畏死者,军中无一人! 国有勇将,兮守四方! 第四十七章 壮哉冠军侯 点将台前,一众将领看到目前种种,心中皆是生出由衷的钦佩之意。 这就是冠军侯! 仅仅凭借三眼两语,就让这么多的士卒为其甘心赴死。 只怕,这等威望,在整座秦国当中,就只有王翦老将军有吧? 或许,王翦将军也做不到! 冠军侯...真正是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你们难道没有听懂本侯所言吗?独子、年长者,出列!有妻而无子嗣者,出列!” 嬴渊再次开口。 但是,十万甲士,仍然无人动身。 他们将整座硕大的兵营都挤满了。 没有人愿意上前一步! “那好!本侯亲自挑选!” 嬴渊下了点将台,步入士卒阵列当中。 挨个询问。 那些将士,无人出声作答。 无奈之下,他只得挑选了一万名身体强壮的战士。 此去路途凶险,必须要有良好的体能。 这几日,经过公输家与陇西北地二郡制造司倾力合作,终于赶制出来一万副马镫。 这是嬴渊获取此战胜利的关键所在。 一万人,集结在城外。 每人的手中,都拿着一碗酒。 这是壮行酒。 这个时候的酒,度数不高,还是属于黄酒的范畴。 此刻,嬴渊的手中,也拿着一碗酒,他面向众人,缓缓开口说道:“你们是本侯精心挑选出来的将士,身上担负着此战取胜之关键!本侯会给你们军中最好的战马、盔甲、兵器,每人配备弓弩,还有十五日的口粮! 意思就是说,我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在这半个月之内,我们若是无法夺取戎族王庭,那么,半个月之后,我们也会被饿死! 现在,本侯就与诸君,同饮碗中之酒!干!”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嬴渊仰头痛饮,随后便将空碗摔在地面。 碎裂的声音,异常清脆。 “干!” 将士们没有犹豫,饮完了碗中酒水,而后,将碗高高举起,重重摔在地面。 午膳过后,将士们开始收拾行装。 青雀来到嬴渊身边,关怀道:“将军,让雀儿陪您去吧?” 她身着甲胄,更舔几分英姿飒爽。 “不必,远途行军作战,你一介女子,多有不便,好好留在这里,辅佐季末固守边境,即使此战我们败了,边境也绝对不容有失,懂了吗?” 嬴渊压低声音说道。 朱雀跟随他多年,能从他的嘴里,感觉到一些危机感。 也就是说,直捣王庭这件事情,就连冠军侯都不能一定保证可以顺利完成! “将军,雀儿可以女扮男装....” 她想在坚持一下。 她很想陪在嬴渊身边,哪怕真是去赴死。 其实,嬴渊之所以向将士们说明此行有可能会发生的危险,就是想让他们绝了后路。 让他们明白,要想活命,只有攻下王庭。 嬴渊瞪了朱雀一眼,紧紧皱着眉头说道:“战争,是男人的事情。秦国的男儿还没死绝,还没轮到你上阵杀敌的份上,好好在这里待着。”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黄河支流那边,喃喃说道:“无非就是走一遭罢了,大秦的铁蹄,将会踏遍万里山河大川,区区的犬戎,挡不住本侯的脚步。” 嬴渊的行军路线,主要是在正西方向,那里会有黄河的尽头在。 大军驰骋,速度飞快。 沿着这条路线直走,深入戎族腹地四千里左右,就能够看到王城。 那里,就是嬴渊的目标。 河湟地区。 残阳如血。 蒙恬在这里,与戎族率先展开战斗。 大量的骑兵对冲在一起。 顷刻之间,人仰马翻。 蒙恬一马当先,杀入敌军阵营当中。 如入无人之境。 远处。 一旁静静凝视战场的戎族大将元乾,看到蒙恬的伟岸身姿,禁不住感叹道:“这就是被嬴渊带出来的将领,无论是领军之能,还是勇武之力,都堪称最佳!” 他与嬴渊有过数次战役,但很可惜的是,基本上每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作为蚩熔麾下最为能征善战的将领,即使每次都面临着失败,他也依然未曾气馁。 就譬如此次,在秦境之外大战,他有十足自信,能够将秦军击溃。 天色稍晚。 元乾主动退兵,结束与秦军的首战。 此战之结果,没有胜负。 只有伤亡。 敌我两方,均损失惨重。 尤其是秦军这边,战死数千人,受伤人员高达上万。 军营中。 趁着皎洁月色,蒙恬探视伤员。 他们都被集中放在后方的军帐中养伤。 这是嬴渊特意吩咐的。 陇西军向来有传统,只要还在兵源充备的情况下,首日受伤的伤员,在第二日就不得去上战场。 除非是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 伤兵看到蒙恬过来,各自都想从简易制作的床榻上起身,可是身上的疼痛感,实在是太剧烈了。 身子稍微一动,就有一种刺骨的疼痛感钻入心口当中。 使人无法忍受。 蒙恬叮嘱大家,“好好养伤。” 这时,空间庞大的营帐右侧,有位少年因为忍受不住伤势,而痛苦的嚎叫出来。 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紧接着,他竟然落下泪水,用着一种颇为不甘心的语气说道:“俺不想死!俺还没娶媳妇!” 见状,蒙恬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本来想训斥他一番。 因为,这是在军中,将士马革裹尸、保家卫国,实乃常事。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他应该是新兵蛋子。 但是,当见到他残缺的双腿之后,他沉默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好养伤,养好了伤,本将军给你找婆娘。” “将军....”伤势严重的少年心中,多少是有一些感动。 在这短暂的瞬间,他似乎是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眼角不争气的又落下两行清泪。 出了营帐的蒙恬,找来军医,问道:“那个少年,还能活多久?” 军医垂头丧气道:“估计撑不过今晚了。” 蒙恬点了点头。 随后,他让伙夫熬制了一碗肉粥。 那少年忍着剧痛,将那碗肉粥全部喝了一个干净,在他人羡煞与复杂的目光当中,大笑两声,就此与世长辞。 像是少年这样的事情,在军营里并不罕见。 只要战争来临,这样的事情,会经常发生。 少年死时,蒙恬与其副将庞林,仍在营中巡视。 后者怅然若失道:“不知道这天下,究竟会什么时候没有战争。我秦国少年,不该止步于此。” “会有那一天的。” 蒙恬坚定道:“冠军侯曾经说过,只要七国一统,天下自会安宁。” ...... 嬴渊的行军速度很快,整整一夜的时间,便已经越过了黄河。 而大河一带,正好有一个戎族军队驻扎在此处,严防秦军偷袭。 根据斥候调查,这支大军,约有一万余人,各个身材魁梧,手执大斧,且身披盔甲,都是骑兵。 论战力,不输任何一支装备优良的秦军。 “冠军侯,我们还是绕开他们吧?我知道还有一条路,就是有点绕,但是也可以直达王庭。”蚩单劝阻道。 他认为,嬴渊就只带来了一万人,与这支戎族大军的胜负只在五五之分。 即使侥幸能够胜利,必然也会损失惨重。 何苦要战? 只怕经过此战,再到戎族王庭,也没多少兵力了。 嬴渊坐在马背之上,手握方天游龙戟,来到一处小山丘中,看到异族营帐的布置非常分散,便是心中有数, “无妨,我大秦将士,无惧任何风险!” 他当机立断,集结大军,大声道:“大秦的将士们,随本侯冲阵,杀敌!” 随后,他一马当先,不足片刻,便已经踏入戎族营帐当中。 紧接着,一万轻骑,在嬴渊的带领之下,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向敌营冲掠而去。 “杀!” “杀!” 震天的喊杀声响起。 见到这一幕,纵然是蚩单,也是感觉到了何谓壮怀激烈。 怪不得,戎族侵略陇西多次,依旧无果。 有这样一位有勇有谋的将军在镇守着边疆,镇守着大秦,谁能占得半分便宜? 不知不觉间,他已被嬴渊的果敢深深折服。 “壮哉冠军侯!”蚩单喃喃一声。 草原上的男儿,最为佩服像嬴渊这样的英雄。 第四十八章 山海经是真的 “敌袭!” 待戎族大军反应过来之后,嬴渊的军队,便就已经彻底冲杀在了对方兵营之中。 有的戎族战士,连兵刃都还没有被拿稳,就已经被杀了。 主帐中。 这支军队的统领听到帐外喊杀之音,便是皱起眉头,拿起兵刃,直接冲了出去。 “莫慌!准备迎敌!” 他看到四处逃窜的将士,连马匹都不敢骑乘了,遇到秦军便躲。 心中当即气急败坏。 “别跑!吹号!迎敌!” 人群涌动中,似乎他的命令,已经完全失效了。 大难临头,戎族的战士已经乱了所有的阵脚。 那些秦军的将士们,简直就不是人。 宛若天兵降临! 他的手中,牢牢握紧着一柄战斧,跨上了一匹战马,向身边的副将叮嘱:“你告诉他们,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再这样下去,可就不战自败了啊! 来到营帐外,看到一眼不到尽头的秦军铁骑随意杀戮自己的将士,他就明白,此战... 是败了。 既然结局注定都已经败了,倒不如背水一战! 他要向全军的勇士们做个表率,迎难而上。 不消片刻,就已经有数名秦军将士,死在了他的手中。 “哼!不过如此!不堪一击!” 他运足内劲,大吼一声,有意让那些自己麾下的将士们,全部听到。 从而看到他是如何的骁勇,如何的斩杀秦军将士。 果不其然。 那些四处乱窜的戎族战士,看到自己的主帅不断杀敌的身影,皆已经重新振奋精神,反杀过去。 紧接着,戎族统帅看到一名秦将,手执大戟,斩杀了他麾下不少的将士。 于是,他便向那名秦将冲去。 “呔!可敢与吾一战!” 他与那名秦将照面。 但是... 刹那之间,他就已经被那名秦将斩落马下。 戎族将士们见到眼前一幕,纷纷慌了神。 主帅....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斩杀了? 他们没有见过嬴渊,根本不知,那名秦将,就是大秦的冠军侯! “全军听令,一个不留,将戎族军队斩尽杀绝!” 两军对阵中的嬴渊,大喝一声! 无敌的一幕,展现在众人眼中。 两个时辰过后。 一场毫无悬念的大战结束。 戎族一万甲士,全部死在了这里。 而嬴渊这边,仅仅只付出了不到百余条将士的性命。 这是一场大胜! 史称:积石山之战! 往东不到百里,就到了黄河源头。 而积石山,也被称之为是黄河之祖。 此战役,注定要被历史铭记。 一万大军,全歼戎族同等数量的将士,并且,己方只付出了很小的代价。 其实,此战能够如此不费吹灰之力,绝大程度上,都要感谢马镫的出现。 结束战役之后,大军原地休整。 嬴渊与蚩单来到一处山脉顶峰,眺望着前方。 “冠军侯,前面就是玛沁大草原了。”蚩单指向远方。 嬴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询问道:“这块肥沃的大草原,是那个部落的管辖区域?” 蚩单道:“没有任何部落,一直以来,都是由王庭的军队接管。” “你认为,蚩单会往玛沁草原增派援军么?” 嬴渊关心的点,是在这里。 其实,随着离开陇西,已经有不少的将士,都开始有高原反应了。 他们日夜兼程行军,本身对体力来说就是一种极大的消耗。 在加上又刚刚经历一战,实在是不能继续硬撑下去了。 必须要好好休息。 倘若玛沁那边有大量的戎族军队驻扎,会直接影响这一万铁骑的安危。 “他肯定会的!玛沁草原,是我们戎族人心中的圣地,这里,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牧场,相当于你们秦国的雍城一样重要。”蚩单的语气有些凝重。 嬴渊的目光,久久凝视前方,最终,才在心中喃喃自语道:“那里...迟早会是我秦国的土地!” 初战大捷,无异于是鼓舞了全军士气。 但,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根据打更人早先的调查,蚩熔抵抗秦军,一共派出六路大军。 而驻扎在这里的一万大军,很有可能,只是为了与玛沁草原一带,互成犄角之势而已。 谁料到,嬴渊的手段,会这般高明。 将在这里的戎族大军,全部斩尽杀绝了,没有放跑一个人。 嬴渊派出斥候前往玛沁草原一带探索情报。 初步估计,光是驻扎在那里的戎族军队,就有四万余人。 蚩单本以为,按照嬴渊的个性,他会前去搞突袭。 谁料到,嬴渊居然趁着夜色渐深,逃跑了! 按照他的话说,这叫做战略性转移! “怪不得他们时常将‘兵者,诡道也’这句话挂在嘴边...”蚩单喃喃一声。 他这次是真的学到了。 嬴渊这次的目标,是要辗转上千里,朝向西海进发。 与玛沁草原的四五万将士决战,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趁他们还没有发现此地异象,还是尽早脱身的为好。 本来他的战略,是要穿过玛沁草原,直奔都兰王庭。 但是现在,不得不去改变战略方针,去选择一条更为凶险,但是几乎没有什么敌兵的道路。 这里的凶险,是指道路的曲折坎坷。 至于李通的部队,此刻也已经来到了昆仑山脉一带。 他们这支军队的行军路线,最终目标也是都兰王庭。 一路北上,一条直线,直插戎族王庭心脏。 甚至,他们的行军路线,还会途径黄河源头。 七月底。 河湟一带的大战已经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那些戎族各部落的联军果然不济事,来到秦国的一座城镇武威之后,他们假借行军漫长为名,要休整一番。 这一休整,还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蒙恬很想将他们目前的情况告诉嬴渊,但是,此刻根本不知道,冠军侯的这一万多人,目前到底到了哪里。 事实上,嬴渊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了。 就算是有蚩单这个向导在,他也迷茫了。 行军四日,几乎没怎么休息,辗转数千里,见不到王庭,就连西海都看不到。 他们只见到了一座很高很高的山。 耸入云霄。 “蚩单,你确定没有带错路吧?” 来到此山之前,这是嬴渊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来到此山之后,他不确定的又说了一遍。 蚩单皱着眉头说道:“应该没错,这座山...我好像有点印象,在我年幼时,似乎跟随父王来过这里。” 他言语刚刚落地,嬴渊耳旁便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将军,将军!您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嬴渊扭过头看去,只见他的手里,正提拎着一只状似猿猴模样的野兽。 将他放在地面的时候,居然能够后腿直立行走。 见状,他顿时皱了皱眉头。 “狌狌!这是狌狌!”蚩单有些激动。 闻声,嬴渊眉头皱得更紧,“你管这只野兽叫什么?叫猩猩?” 猩猩....有这么小巧? “冠军侯,我确定,这就是狌狌!这里是招摇山!” 蚩单回想起来了有关这里的记忆,都是在儿时的时候。 “你说什么?招摇山?” 嬴渊有些懵。 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来到了招摇山! 那这只狌狌....就是山海经里记载的奇珍异兽? 山海经是真的? 山海经里有记载,‘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既然来到招摇山,是不是西海就近了? 路没走错! 咸阳。 王宫。 芈华亲手端着一碗热粥,来到嬴政跟前。 而后者,一直在盯着陇西境外的大致地图看着。 这张地图是戎族人所画,没有具体的细节,只是将一些有名的山水标志了出来。 很简陋。 芈华将热粥放下,来到他的身边,关怀问道:“王上,您已经坐在这里半天了,滴水未进,是不是该吃些东西了?” 闻声,嬴政长叹一声,缓缓开口道:“渊弟还真是大胆,境外地域茫茫,他竟然率领一支万人骑兵,就敢去直捣戎族王庭!那里没有显著的城镇,只有数不清的异族部落在驻扎着。 即使是当地戎族人,一旦走远,都免不了迷路的风险,渊弟...这是何苦!” 芈华抿了抿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现在才算是明白,为何大王会盯着这张地图看个半天。 原来是担心嬴渊的安危。 “王上,您要对他有信心,毕竟,他可是我们秦国的冠军侯。” 芈华不懂战争,但是她知道嬴渊的事迹。 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怎么能被区区的异族绊住根脚? “也许吧,但是寡人,并不愿意看到他冒险,寡人的亲弟弟,只有他一个,而七国当中,冠军侯也就只有他一个!” 在嬴政心里,嬴渊的份量,一直都要比任何人都重。 相府。 吕不韦也知道了嬴渊孤军深入的消息。 他向郑义轻笑一声,开口说道:“这个冠军侯,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自寻死路,异域作战,本就不占优势,他还敢这般行军,简直就不将戎族人放在眼里,下场,怕是必败无疑。” 郑义抱拳说道:“相邦,我们要不要添把火,让这个嬴渊,彻底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中?” 吕不韦直言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将嬴渊孤军深入的消息,想方设法的告诉蚩熔?” 郑义坚定点头道:“只要蚩熔早做准备,冠军侯嬴渊,定然必死无疑。” “哼!” 闻声,吕不韦豁然起身,愤怒道:“郑义,你给本相记住,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国。 嬴渊出征异族,也是为了秦国,如果说,是他自己领兵不善,死在了异域或者是令这场战争失败,那么,也只是自食恶果,怨不得别人! 可...若是经由我们告诉蚩熔,这就是卖国!这是本相最为痛恨一件的事情。 因为在本相眼中看来,一个能够叛国的人,将来也会背叛本相!所以,这件事情,我们不得插手,这是底线。” 第四十九章 忠肝义胆勇武传魂 几乎所有人都不太看好嬴渊的抉择。 其中,就有包括,他的老师,王翦。 作为目前资历最老的秦国将军,自从知道了嬴渊的行军路线之后,便一直在家中思索那样去做的各种结果。 但是多种想法,统统都指向一点,那便是有死无生。 这也间接造成了他心绪的沉重,始终不得安宁。 异域作战,茫茫戈壁,即使是他,也不敢说,一定能成。 这一日,王贲来到家中,向王翦说道:“父亲,孩儿刚与李信将军分开,据他所说,也是不太看好冠军侯的行军布阵,异域广袤无垠,即使有幸能够找到戎族王庭,又真的能将都兰攻下?” 都兰城,就是戎族的王城。 也是戎族唯一一座城镇。 比不得咸阳与雍城,可是与秦国的边城相比,还算是属于庞大。 王翦听到他的声音没有回声。 而是来到了院落中孤自坐下,眉头紧锁,似是一直在思考前方的战事。 作为秦国的老将,没有人会比他更加了解嬴渊目前的危机。 但是... 天高皇帝远,未得王诏,他也无能为力。 最终,他将忧虑的目光凝聚在王贲身上,抚须开口道:“你带着一千亲兵,去边城吧,助你兄长一臂之力。” 闻声,本以为王贲会心怀忐忑,没想到,他反倒是异常高兴,生怕自己的父亲后悔,于是连忙作揖道:“孩儿多谢父亲成全!” 他早就想跟着冠军侯去征战四方了。 可,在嬴渊出征之前,王贲曾向他表达自己的想法。 被他拒绝了。 理由是就连嬴渊都不知晓,此战到底会酿成一个怎样的结果,他不敢带着老师的儿子去冒险。 “你此去,不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是要为了帮助你的兄长嬴渊,切记,一旦他遇到任何危险,你都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去救他。哪怕战争失败了,只要我大秦的冠军侯不死,一切,都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王翦的声音,显得很沉重。 他已经猜到了此战的不利。 “父亲放心,孩儿知道该如何取舍,此行,必然以大局为重!” 听到王贲铿锵有力的声音,王翦一颗沉重的心思,总算是放下了些许。 咸阳方面,有很多人都在关注着边疆的局势,只是,并不看好他,真的能够胜出此战。 河湟。 在这里发生的战争尤为惨烈。 没有了戎族部落联军的助力,面临着蚩熔大军不断的增援,蒙恬略微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但是他不能放弃这里,必须在这里坚守下来。 不然的话,势必会给冠军侯造成难以想象的压力。 随着一场大战落幕之后,蒙恬与副将庞林正在指挥将士们打扫战场。 数日的征战下来,已经造成了三万余人的伤亡。 战况不可谓不惨烈! “也不知道冠军侯现在走到哪了。”庞林矗立在蒙恬身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后者神情凝重道:“你跟随将军也有较长一段时间了,何时见过将军吃过败仗?我们要做的,就是固守在这里,寸土不让!” 翌日正午。 戎族再次集结大军,向秦军冲杀。 为了节省伤亡,蒙恬已经改变了战略方法,开始转攻为守。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待到戎族将士开始逼近秦军时,蒙恬才果断开口道:“弓弩兵!上前,放箭!” 随着他言语落地,身后刀盾兵,便是蹲下身子。 而隐藏在刀盾兵身后手执弓弩的将士们,便在第一时间瞄准戎族骑兵,将箭矢射出。 密密麻麻的箭矢,让戎族的骑兵,在刹那之间,就已经倒下不少。 “这次,戎族来势汹汹啊!” 庞林看到,他们最起码集结了十余万大军向这边杀来。 看样子,是要与秦军决战。 箭矢的攻击虽然密集,可是架不住戎族人多势众,又骑着好马,他们冲进秦军兵阵当中的速度很快。 “刀盾兵,弓弩兵后撤!骑兵冲阵!” 蒙恬手握长枪,指挥骑兵,主动迎向戎族大军。 两军相撞,人仰马翻。 有的将士,刚被跌落马下,想要起身,可是转瞬之间,就被驰骋在疆场的战马所践踏,从而被敌军所杀。 蒙恬与庞林一前一后,都在戎族军队的前方厮杀。 想要凭借个人武力,打乱戎族军队的阵型。 只是,这样的做法,会比较艰难。 有一名秦军将士,正在与戎族的一人厮杀时,突然背后遭遇了袭击,一杆长矛,直接穿透了他的身躯。 但是离奇的一幕发生了,他并没有直接死去,反倒是留有足够的意识,在生命即将逝去的时刻,奋力一跃,抱住面前的戎族战士,一起跌落马下。 在这种两军相互冲阵的激烈战场上,一旦从马背上跌落下去,所面临的局面,就可想而知了。 这名秦将,被践踏的面目全非。 双方的不断厮杀,造成鲜血淋漓的一幕,残肢断臂、滚落的头颅,均已经随处可见。 不断流出的鲜血,逐渐染红了大地。 夕阳西下,透着一股无尽荒凉,弥漫在每一具从马背上倒下的尸身里。 在不停地杀戮当中,一名秦军将士,不幸跌落马下。 但是他同时又是幸运的,没有第一时间被敌军的铁蹄践踏。 他强忍着身躯撞击在地面而产生的疼痛感豁然起身,继续奋力杀敌。 而他的战马,早就已经不知所踪。 在短兵相接的情况下,没有战马可骑乘,只会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亡。 尽管,他的身上,有着厚厚的重甲。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很勇敢的直接冲向一名骑乘在马背上的戎族战士,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将手中的兵刃高高抛弃,直接穿透了那名戎族战士的身躯。 可是,在不经意间,他的后背,也被戎族的利器重重砍了一刀。 甲胄顿时被破开。 鲜血淋淋。 他咬牙坚持,取出腰间佩剑,继续杀敌。 最终,在一番征战中,被戎族战士砍掉了一支手臂。 他,无法握剑了。 但是依旧在战斗。 用他自己的方式在战斗。 庞林注意到了他,但是,他没有办法去救他。 因为这是战场,生死之事,每分每刻都在发生。 “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由于跌落马下时所造成的内伤,导致他胸口淤积,吐出一口鲜血后,继续漫无目的的向前冲去。 左手拿着一柄长剑,看起来不伦不类。 哪里有敌军,他便冲向哪里。 或许正是由于没有坐在马背上的原因,在人群涌动下,似乎注意到他的敌军很少。 不过,渐渐地,他的身影,也彻底淹没在了军队的潮海当中,再也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恰巧被庞林看到了。 他咬了咬牙,挥舞长枪,继续作战杀敌。 那名断臂将士的身影,只是这座战场的一个缩影而已。 有些人,比他的情况还要惨烈,直接尸骨无存。 不论是戎族或者秦国,皆有视死忽如归者,此乃国之魂也。 ...... 离开招摇山的赢渊,终于找到了西海。 可是,他们刚到这里,将士们正准备纷纷下马,好好休整一番的时候,前方的山丘上,便出现了大量的敌军。 都是骑兵。 见状,嬴渊心头一跳,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害怕。 “将士们!列阵迎敌!” 事实上,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西海这个地方,不可能没有戎族的大军驻守。 看他们的人数,仿佛是有七八千之众。 虽说在数量方面,是嬴渊占据了优势。 但是,他们乃是长途跋涉的疲劳之军,而那些戎族的将士,明显在此地已经以逸待劳很久了。 既然有敌出现,那么,便没有很好的法子,只能与他们厮杀到底! “随本侯冲杀!” 嬴渊再次大吼一声。 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彻底消散。 前方的人影,也逐渐朦胧起来。 “秦之锐士,向死而生,忠肝义胆,勇武传魂!” 嬴渊身边的一名将领,将手中的兵刃高高举起,发出振奋人心的声音。 顷刻之间,一万甲士,陆续高喝起来, “秦之锐士,向死而生,忠肝义胆,勇武传魂!” 他们的言语,必然会成为西海地界,最为壮阔人心的一道声音。 此后万万年,经久不衰。 后来者,将会伴随着这道声音,继续高唱‘秦风’! 第五十章 饮马西海 君不见,西海外,白骨无人收! 随着两军冲杀在一起,数条鲜活的生命,便在一息之间,彻底消散,魂归故土。 肉身却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天未黑时,李通那边。 十万大军,缓缓北上推进。 途中遭遇数次大战,均以胜利而告终。 但是,他这路大军闹出的动静很大。 很多部落,都被他们所屠杀。 消息传到王城,蚩熔派遣大将征讨李通。 双方在一处峡谷当中,展开了激烈的遭遇战。 此战,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一切都很突然。 随着秦军士卒向戎族军队发射了第一支利箭后,对方,就已经下令冲了过来。 李通也在第一时间,让己方摆开阵势,应对敌军冲击。 一番惨烈的激战下来,敌军逐渐退去。 不过,李通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 由于他这一路的征战,引起了蚩熔的主意,导致戎族有很多军队,都在朝向自己这边开拔。 其中就有包括玛沁草原的骑兵。 形势,已然是万分危急。 夕阳如残血。 李通的心中,有万分惆怅。 万里广袤地带,该往那里去,能夺得一线生机? 继续北上,只怕已经不现实了。 有一名参将也对未来颇为堪忧,开口道:“将军,若是我们强行北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事到如今,除了死战到底,便没什么好办法了。 “北上?” 闻声,李通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北上了,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北上也会被戎族大军围追堵截,那么,倒不如便留在这里,为冠军侯吸引绝大多数的敌军。 本身,这也是他的主要任务。 就这样,闻名于后世的栖霞谷战役,开始了。 嬴渊那边。 战争还在继续着。 众人心中本以为,这应该是一场残酷的大战,胜负实在难料。 可是没有想到,那六七千人,居然这般不济事。 仅仅只是在第一轮厮杀时,就已经倒下了不少人。 随着战争激烈的展开,在漫漫黑夜的笼罩下,秦军逐渐开始占据了绝对优势。 因为,这支万人骑,都有马镫! 而且,戎族军队的阵容,不像秦军那般严苛。 他们的冲阵优势,完全就是靠速度而已。 但是秦军不同,即使身处漫长黑夜当中,他们的排兵布阵,也是井然有序的。 在马镫与阵列的优势加持下,那些戎族的军队,很快就被击溃。 从而被秦军全歼。 待这场战役全部结束了之后,天也已经快凉了。 但是刚经历一场血战的秦军将士们,心中完全没有困意。 整整一夜,西海岸边,没有消停一刻。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纵然是秦军,也不得不小心谨慎对敌,不然的话,怕伤到自己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导致此战才会这般漫长。 待天色微微亮起的时候,秦军的将士,才彻底对戎族的那几千人进行一场收割。 此战,秦军战损五百人,杀敌六千余,另有一些戎族人马,应该是趁着夜色的时候逃命了。 “全军听令,卸甲!” 嬴渊大喝一声。 他猜测,西海附近,应该是没有什么敌军了。 收拾好战场,自然是要让将士们好好撒欢一番,毕竟,数日未解甲,身上都已经臭了。 军队,需要休息。 更需要解压。 “从现在开始,这片西海,是你们的了!” 嬴渊先是异常严肃,而后,言语落地时,莞尔一笑。 将士们纷纷高兴起来,迫不及待的褪去身上衣衫,向着西海的方向奔跑着过去。 跳入大海中的‘扑通’声音,逐渐响起。 就连那些战马,都开始跟随将士们奔跑的步伐而前进。 他们也来到了海边,或是喝水,或是陪干脆也步入海中洗个澡。 说是海,但赢渊惊喜的发现,这是一片庞大的淡水湖。 可以用来补充水源。 他将随军携带的那几坛大酒拿到海边,向着全军将士说道:“诸位袍泽弟兄,本侯感激你们,一路走来,随着本侯出生入死!自从我们离开陇西,进军至此,途遇数次战役,以及无数坎坷难行的险路,共计一千七百余名将士埋骨他乡! 是本侯对不住他们,因为我曾立下誓言,会带着他们返回陇西!可惜,誓言无法兑现了,因为接下来,就连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能否继续活下去,也很难说。 但是,本侯会陪着你们,将这条路走到终点,大秦锐士,勇武无双!”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将士们疲惫的心中,逐渐再次被燃起熊熊火焰。 这便是领袖的魅力。 跟随嬴渊征战四方,即使是死在无人问津的异域当中,他们也心甘情愿! “冠军侯万岁!” 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紧接着,将士们陆续开口,“冠军侯万岁!” “冠军侯万岁!” 这道声音,此起彼伏。 片刻后,嬴渊继续开口道:“祝我大秦将士,与国长存!” 就连他也没意识到,似乎,他已经习惯了陇西兵呼喊那句‘冠军侯万岁’了。 嬴渊将那几坛子美酒打开。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些将士们,一个个都开始吞咽口水。 不出意料,他们是嘴馋了。 “我们有数千名将士,这些美酒,还不够我们一人一口的,所以,本侯决定,将这些酒水,全部倒入西海当中,让我们共饮此海之水,提前干了这杯庆功酒!” 语落,嬴渊亲自将酒水倒入大海当中。 将士们纷纷来到海边,一字排开。 有伙头兵将碗分到每一名将士手中。 辗转数千里,足迹踏过半个戎族,将士们,值得饮此等美酒! 嬴渊平日爱酒,即使出征在外,时常也会带着几坛子美酒。 但是在今日,这些酒水,统统都被他倒入西海当中了,只是为了与将士们共同享用! “将士们,就让这片广阔的海域,记载下来我等的辉煌!让我们脚下所踩的这片土地,来见证我们的勇武!” 嬴渊在所有将士的目光凝聚中,缓缓蹲下身子,捞了一碗酒水,转过身去,目光逐渐落在每一名将士的身上。 许久后,他将手中的酒水高高举起,朗声道:“这碗酒,敬你们这些英雄,更敬那些战死的英灵!袍泽弟兄们,干!” 说到这里,那些将士们纷纷动手,也从西海中捞起一碗掺杂着微弱酒味的海水。 “干!” 将士们陆续齐声开口。 而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那些战马,似乎此刻都通了人言,也是纷纷低下头去,饮了西海的海水。 酒水入腹后,将士们开怀大笑。 马蹄声争鸣。 嬴渊郑重其事道:“你们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过后,用膳,睡觉!” 话音刚落,将士们再次大笑起来。 他们纷纷开始跳入大海当中,沐浴身体。 就连嬴渊都没有想到,今日的这个无意举动,居然成了后世闻名的‘饮马西海’! 而嬴渊真正意义上彪炳史册的开端,就是从饮马西海开始。 至于之前的那些经历,在后世人眼中看来,不过是积累经验而已,但是,同样让人感到惊艳。 饮马西海,这份功绩,足以说的上是罕有人及了。 当不负冠军侯之名! 第五十一章 栖霞血战 河湟。 数日下来,血战不断。 幸好,最新制作的马镫已经第一时间给蒙恬送去了。 骑兵装备马镫,战力翻倍。 在接下来的战役中,倒是让秦军将士占了不少优势。 不过,依旧很残酷。 戎族大帐中。 有一名戎族将领,将刚刚从战场上缴获的马镫拿给元乾,抱拳说道:“将军,秦军的马,就是装备了这个东西,使他们的战力在短时间内居然得到巨大提升。” 元乾拿起马镫观摩半晌,惊叹道:“这两对脚踏,可以极大限度的发挥出骑兵的威力,我们必须也要拥有,告诉首领,就说,这种脚踏,会是我族走向强大的关键器具,必须要大量制造。” 他有十足信心,戎族的战马一旦装备了这种工具,那么,骑兵必然能够所向披靡。 到了那个时候,即使是秦军的骑兵,也无法与己方相比。 毕竟,戎族的战士,从小就会骑马,等同于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精通各种骑马的技巧。 要不是秦军有非常严苛整齐的阵容,只怕,单对单的厮杀,根本就不是戎族铁骑的对手。 嬴渊心里也很清楚,马镫这种东西,是瞒不住的。 但能瞒一时就瞒一时。 “将军,我们是否还要对蒙恬所部进行攻击?”这名副将心中认为,敌军有了马踏,可以极大限度的发挥骑兵威力,但是他们没有。 倒不如将战事暂缓两天。 等他们什么时候也拥有了马镫,再去进攻,也不晚。 但是,元乾却不这样认为,“他们有了这种脚踏,会如虎添翼,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与其等着他们来进攻,倒不如我们主动出击,不和他们打消耗战,将我们所有兵马,全部推到前线,让总攻提前开始!” 他不失为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人。 这种马踏刚刚出现,秦军将士使用的还不太熟练。 趁着这个时候发动一次总攻,的确能够减少很多的伤亡。 一场浩大战役,就此展开。 整整三日,双方都在不停厮杀。 秦军的伤亡数量,要略低于戎族。 但是架不住后者兵马众多。 战役结束之后,满目疮痍,河湟地带,鲜血洒遍,刺鼻的气息异常浓郁。 蒙恬望着逐渐收兵的戎族将士,心怀忧虑道:“再这样下去,河湟难守啊。” 边城方向。 王贲见到季末。 后者亲自到了城门口迎接他。 “王将军,冠军侯临走之时说过,要是您来到此处,就让我将边城内的五万守军,全部交给您。”季末卑恭卑敬道。 王贲与嬴渊乃是同门师兄弟,平日里感情就是极好,值得他去尊敬。 而嬴渊之所以猜测王贲会来此处,也是基于他对老师王翦的了解。 自己孤军深入,身陷囹圄,老师那边肯定会想办法派人过来了解情况,而派王贲来此,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王贲可是会领军作战的将领,能够帮到嬴渊。 蒙恬那边,有二十万大军在血守河湟。 李通那边,将近十万大军迂回绕后,北上王都,在栖息谷遇到阻力。 边城的这五万甲士,一直都有。 乃是嬴渊早先刻意安排的。 即使陇西与北地内部缺兵,边城也不可缺兵。 所以,本应只有万余人守护的边城,逐渐扩编至五万。 “本将刚到,对于前方的战事尚且不熟,还是给我说说具体的情况。” 王贲快步入城。 季末紧紧跟随。 他奉其父王翦的命令来到这里,就是要为了助嬴渊一臂之力。 李通与嬴渊的情况,就连季末都不太了解。 所以,只向王贲简单说了有关蒙恬那边的紧张战事。 王贲思虑再三,开口说道:“河湟不能有失,那里是距离我边城的一道屏障,一旦有失,敌军即使是丢了王城,也能进退自如,进,可集合兵力,攻下我边城,占据长城一带,待时而动。退,可回守长白山脉,利用河湟一带地域,阻挡我军进攻步伐。” 仅仅是通过季末的介绍,就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可见,王贲确实是继承了他父亲的军事才能。 “将军的意思是?”季末试探性问道。 王贲皱眉道:“既然那些异族的联军不济事,那么,我们干脆就沿着他们所行的路线,走个大圈,绕到元乾部后方,届时生起狼烟,与蒙恬将军里应外合,必将重创元乾部!” 解决掉元乾这个大麻烦,整场战役,就算是盘活了一半。 “您需要多少人马?”季末道。 王贲坚定道:“三万!三万骑兵!” 翌日清晨。 河湟一带。 戎族休整一日后,再次向蒙恬部发起进攻。 这场战役,打到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双方都在不计成本的血拼。 戎族的将士,论体力,要优于秦军士卒。 这也是为什么,刚经历一场为期三日的血战后,他们能够快速恢复过来元气,再次集结大军,向蒙恬这边杀来的原因。 栖霞谷。 李通部遭遇戎族数支大军堵截。 他们宛若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紧紧的困住了李通麾下的所有将士。 而且,戎族这次学聪明了,他们围而不打,只等李通部的粮草用尽。 或是趁着夜晚的时候,在他们所设立的兵营前叫骂。 多次叫骂中,会有这么一次,直接袭击秦军大营。 虚虚实实,让人揣摩不透。 不过,令异族最为纳闷的一件事情,就是李通部所展现的一切,让他们十分不能够理解。 躲在谷中做困兽犹斗,只能是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这要是戎族的将士被困,肯定会想办法突围出去。 对于李通来说,只要继续守在这里,就能够拖住这些围困住他的人。 只要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去选择突围的。 又过两日。 戎族的将士再也忍不住了,他们开始向李通部发动总攻。 “列阵!” 眼看那些异族将士,已经快要冲到他们的眼前了,李通才下令迎敌。 顷刻间,秦军四面八方,都遭遇了异族的大军侵袭。 训练有素的秦军将士,在第一时间展开积极防御。 李通更是身先士卒,杀的戎族将士心生胆寒。 他这里的战役,是最为艰难的。 此次击退戎族大军,也是付出了颇为惨痛的代价。 十万大军,直接锐减至七万。 首战,便就已经牺牲了三万甲士了。 深夜。 李通巡视兵营。 看到不少将士的惨况,心中,便是有些难受。 有部分将士,身上都受了很严重的伤势。 有四肢残缺者、有内伤不断吐血者,更有的人,只有一息尚存,似乎,随时都要失去生命了。 见到眼前种种,李通缓缓闭上双眼,背过众将士,落下两行清泪,喃喃道:“冠军侯,末将,怕是要有负您的知遇之恩了。” 第二日。 还没有到李通这边的大军彻底恢复过来,那些异族的大军,就已经再次冲过来了。 “诸位袍泽弟兄!是本将无能,不能将你们带回家了!请诸君,与本将一同赴死!” 李通拔出腰间利剑,时刻准备杀敌。 将士们没有回声,但是他们那透露着杀气的眼神,已经回答了李通。 无非就是死战罢了! 杀敌! “杀杀杀!” 异族冲过来了! 他们的战马,踏过营帐。 无数前赴后继的将士,开始迎面向他们奔去。 战役进行到一半,有七八名落单的秦军将士,被十余名戎族骑兵团团包围住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畏惧的意思,反倒是颇为坦然,背对背拥挤在一起,手里拿着长戟,甚至还有说有笑的。 “兄弟,你什么时候参的军?” “老哥问我?我参军时间比较晚,冠军侯击退五国联军后,我才参的军,本来想做骑兵,可惜没有那个资格。” “老家哪的?” “老家北地直路的。” “娶媳妇了吗?” “不会吧?你小子还没开过荤?” “那倒是可惜了,没办法体验一下做男人的乐趣了。” ....... 他们相互聊天,那些戎族将士们,依然没有选择进攻。 似乎是想要将他们的心理破防。 有一名老卒,牢牢握紧手中长戟,洒脱笑道:“几位兄弟,老哥先帮你们探探路。”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其余人也相继开口: “一个人去多没劲儿?” “同去同去!” “对!要死一起死!” “......” 这是他们最后的话了。 结局可想而知。 步卒对骑兵,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他们最终还是死了。 他们直到临死的那一刻,也没人后悔参军。 百死报家国,此为男儿归宿。 第五十二章 威震草原 随着栖霞谷的战役全面爆发,王庭中,蚩熔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说是有一支小股部队,已经钻入了戎族腹地,而且很会闹腾。 先是席卷了西海地界,后来又深入大草原,前前后后灭了多个部落,总计数万人。 除了妇女老幼之外,基本全杀了,一个不留。 而那幼小的人中,并不包括男丁。 要是将他们留下来,只怕待到他们长大成人之后,会心怀怨恨,报复大秦。 这已经算是嬴渊做的比较仁至义尽的地方了。 他要是狠下心来,别说是妇女老幼,就算是鸡犬牛羊,他都会一个不留的全杀了。 他们深入戎族腹地以来,早就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口粮也快用光了,好在,最近两日,席卷了多个部落之后,补充了很多的物资。 倒也能撑一段时间了。 蚩熔派出去的军队,一直在沿着嬴渊的进攻路线四处探索,但是,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即使是自幼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戎族战士,都感觉颇为棘手。 “冠军侯,我们这般烧杀抢掠,只怕,很容易就会引起蚩熔的注意,还是不要这样做了。” 蚩单亲眼见到秦军掠杀草原上的百姓时,心中都在滴血。 接连数日,他都不敢相劝。 但今日实在是忍不住了。 闻声,嬴渊冷笑道:“我们秦国的军队,不惜陨落此地的代价,只为帮你夺得首领之位,这点儿,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如果早知道此战这么艰难,那么他肯定不会横插一脚了。 连他这里,都过上了‘逃亡’的生活,可想而知,河湟以及李通那边,定然也不会好过。 他心里也更加清楚,没有多少时间了。 就在这几日,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可是,万一蚩熔派出军队来围剿我们,又当如何是好?”蚩单心中有很多忧虑。 距离都兰王庭越来越近了,仅仅凭借这不到一万的轻骑,真的能将王庭攻占下来吗? 他真的很担心。 此去,别再是自投罗网吧? 嬴渊正色道:“你放心,本侯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必须要有所收获方可!不怕那个蚩熔派兵,就怕他不派,只要军队出城,本侯就有十足把握,将其全歼!” “将军!将军!” 有斥候乘坐一匹战马来到他的面前。 “何事?” 嬴渊直接开口问道。 战时,没有太多的礼仪。 怎么简便怎么来。 “末将在百里外发现敌军踪迹,数量约有万余,他们速度很快,末将担心被发现,便马不停蹄的前来将此事回禀给将军了。” 嬴渊听到他的声音,眉头一皱。 一旁的蚩单,也是心中一紧,“冠军侯...这...” 嬴渊看向他问道:“附近可有什么有利地形?” “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哪里有可利用的地形?”蚩单提心吊胆。 嬴渊沉声道:“调出一千甲士,随本侯将那些敌军引于此地,尔等备好陷阱,斩马刀,待本侯归来之时,将敌军尽数全歼!” 他从来不怕冒险。 今日也是如此。 一千人迎敌一万人,古往今来,又有几位将领敢去做? 嬴渊率领一千骑,疾如风,由那名斥候带路,极速向那些敌军奔去。 在发现他们之后,嬴渊向众人开口说道:“诸位弟兄,不可恋战,一切听从本侯号令!” 众将士坐在马背上齐声作揖道:“诺!” 两军相见。 双方将领,各自将目光凝聚在对方身上。 嬴渊要做的,只是要让敌军信以为真就可。 让他们知道,这场战争,仅是一场遭遇战。 他要做出不敌的样子,来给他们看。 这样,他们才敢轻敌冒进。 倘若一开始,就对他们发起冲锋,来去匆匆的话,他们肯定是会有所怀疑的。 “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居然就是你们这点儿人,将我们的草原搅合的不得安宁。” 这支军队的统帅名叫乌滕,数年前,他的兄长乌铁,曾经率领大军,侵扰过大秦边境。 那个时候,恰巧正是五国联军进攻大秦。 后来,乌铁被嬴渊亲自斩杀。 “来人通报姓名,本将戟下,不斩无名之辈!” 嬴渊目露杀机。 乌滕轻笑道:“你还不配知道吾的名讳!杀!” 他一骑杀出。 见状,嬴渊也出了兵阵,向他杀去。 其实,两军阵前,武将单挑的事情,多见于春秋。 那个时候,礼乐未曾崩坏。 即使是打仗,都颇为讲规矩。 可惜出来一个孙武,讲了一句话,叫做‘兵者诡道也’,从此,行军作战,大家便没那么多的规矩可讲了。 在此之前,若是两国之间发生战争,直至战争结束后,他们还会互相赠送礼物、药物等,宽慰对方的伤员。 在此之后,巴不得给你下毒药,下黑手,多死一些人。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孙子兵法’。 而武将单挑,在孙武之前,其实是挺多的一件事情。 比如,在敌我双方兵力相等的情况下,派出战车单挑,输的一方撤军, 那个时候,大家还都是信守承诺的。 “呔!看斧!” 乌滕与嬴渊照面后,当即大喝一声。 后者默默掏出挂在马镫上的弓弩,‘咻’得一声,乌滕跌落马下,死不瞑目。 仅仅就一个照面,戎族统帅就死了。 死在嬴渊的不守规矩上面。 现在可不是孙武之前,而是孙武之后了。 一时间,那些戎族的将士们惊讶了。 人心开始变得涣散。 他们完全不能接受这件事实。 趁着他们军心未稳的时候,嬴渊当即大声说道:“全军将士听令,随本侯冲杀!” 顷刻之间,戎族一万甲士,方寸大乱。 各自逃窜。 一千骑兵,皆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入敌军阵营当中。 本来,嬴渊是想冲杀片刻后就跑的。 但是,慢慢发现,跑的居然不是他们,而是那些戎族的将士们! 这戏剧性的一幕,纵然是赢渊都是有些不能接受。 本以为,他自己的这个举动,要是万一被敌军死死缠上,那就是妥妥的百里送人头了。 可是,见到眼前场景后,他发现他错了。 送人头的不是他,而是这些戎族将士们。 “杀!” “杀!” 秦军将士的喊打喊杀声不绝于耳。 士气也在这一瞬间攀至巅峰。 一千人,对一万人进行了收割。 这在战争史上,绝对是属于极其罕见的一幕。 甚至说出去,别人都会以为是神话。 但的确就是在今日,在嬴渊眼前发生了。 一万戎族将士,丢盔卸甲,均已经跑远了。 “穷寇莫追!”嬴渊大声开口。 他们虽然是败了,但是元气未失,一旦继续追逐下去,肯定会将他们逼往绝路。 狗急了还会跳墙,这些戎族将士,要是被逼的太紧,肯定会选择背水一战。 况且,茫茫草原真的是太广袤了。 他们一旦有意躲藏起来,根本就很难找到。 既然已经将他们击溃,那么对于秦军来说,就同等于暂时没了后顾之忧。 一千人,斩敌两千,敌军八千多人全部向四处逃窜。 这份战绩,虽然在后来被载入史册。 但是绝大多数的后人读史之时,对于这段记载的历史,都保持怀疑态度。 只因为,这太神乎其神了。 一千人,怎么可能将一万人击垮了呢? 就因为主将死了? 即使主将被战死,一万人,面对一千人,也应该足够有自保的实力啊! 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那些四处逃窜回去的将士,怕丢人,便在各个地方说,草原上出现了一支秦国的鬼兵。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宛如恶鬼,而且还战力超群,无人可以战胜。 就这样,在嬴渊都不了解的情况下,他以及麾下军队,都成了异族人心中的噩梦。 好多部落,都开始往南方迁徙。 草原上出现魔鬼的事情,不胫而走。 直至传到蚩熔的耳朵中,他不屑道:“魔鬼?只要是站在这片草原上,管他是恶魔还是天神,都必须向本王臣服!因为本王,是这片草原上唯一的主人!” 他的语气,无比霸道。 然后,戎族的一名斥候,急忙来到他的身边,半跪在地,抱拳道:“大王,大事不好,王城外有支数量庞大的秦军,正在朝向这边赶来!” 闻声,蚩熔从王座上豁然起身,大吃一惊道:“什么?怎么可能?!哪来的秦军?” 突然,他想到了那支刚刚流传起来的鬼兵,当即惊醒道:“莫非...真的是鬼兵?他...他们朝我这边来了?” 第五十三章 兵临城下 轻骑掠在草原。 ‘秦’字大纛,随风摇摆。 颇为鲜明,惹人注目。 临近王城。 途中,遇到不少戎族的残兵败将。 无一例外,都被嬴渊的下属诛杀。 这些残兵,基本上都是乌滕的军队,那日被一千秦军冲散了之后,便流亡各地。 他们都害怕了。 尤其是在逃到王城的路上,居然见到了将近万余的秦军,他们都显得不敢置信。 那日才一千人,今日一见,就已经上万了? 这不是鬼兵是什么? 铁蹄肆虐纵横在草原之上,无人能挡。 这一战,乃是秦军历史上的骑兵巅峰战役。 未来很多年,都无人能出其右。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将士们快速靠近戎族王城的同时,还唱起秦国的战歌。 秦风——无衣! 他们的声音,持续传播在草原上,仿佛,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慷慨激昂。 战意无穷!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 秦风战歌,感染力极强。 甚至都‘传’到了栖霞谷。 这里的秦军们,一边杀敌,一边也有人在大声高歌‘秦风’。 秦军将士,慷慨赴死者,何其之多也! “杀!” 随着战争进行到一定阶段,秦风的声音,逐渐被喊打喊杀声所淹没。 李通独自顶住了数百人。 长枪挥动,穿梭在人群当中,宛若游龙起舞,不停有人倒在他的眼前。 鲜血挥洒在他的脸庞上,侵染在他那厚重的盔甲之上。 从自己伤口中溢出的鲜血、敌人的鲜血,全部凝聚在一起。 他早就已经分不清了,到底是自己的血流的多一点,还是戎族的血更多一些。 李通杀敌的信念愈来愈强烈,可是体力却越来越差。 他早已变得麻木,只知道机械式的杀敌。 虽然体力有所不支。 但是动作,依旧没有变得迟缓。 将士报国,只待今朝! 那些围困在栖霞谷附近的戎族将士们,仿佛是疯了一般,不顾伤亡,不顾代价的,向李通部杀来。 他们都接到了蚩熔的命令,要尽最快的时间,解决掉栖霞谷内的敌兵。 再一次将戎族的敌兵击退之后,李通四肢乏力的躺倒在一块巨石上面,大口且贪婪的喝了一口水。 这时,有军医来到他的面前,想为他包扎伤口。 可是被他拒绝了,“军中药物可还够用?” 军医摇了摇头,“回将军,快要捉襟见肘了。” 闻声,李通点了点头,说道:“先治能医治的伤员,至于重伤垂危者...就不要救了。” 当做出这个决定后,他的内心,是十分痛苦的。 这就相当于,那些袍泽弟兄们,是他自己亲手杀死的。 军医闻声一愣,漠然点头,准备继续为他包扎伤口。 李通又开口说道:“我的伤...心里清楚,不用治了。” 他已经不想活着离开这座峡谷了。 不管是为了那些被自己亲手‘杀死’的袍泽弟兄来说,还是漫山遍野的戎族敌军,他都没打算,活着出去。 “去将赵钧叫来。”李通吩咐了一声军医。 后者当即点头离去。 赵钧,乃是由李通一手提拔上来的将领,算是属于自己的亲信。 可是过了一会儿,军医去而复返,抱拳道:“将军...赵将军,已经于今日一战,捐躯赴国了。” 闻声,李通缓缓闭上双眼,神情顿时显得有些沉痛。 这场战争,死了很多人。 他无力的挥了挥手。 军医就此退下。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伤员,都在等待着他救命。 “都死了。”李通喃喃一声。 军中的一些高级将领,都与近几日,全部战死。 无一生还。 可以说,此刻除了他之外,无人能够指挥军队。 “本想着让赵钧这小子带着部分伤员突围,或者是待我死后接管大军,可是不曾想,他也死了。” 李通用着一种颇为淡然的语气在说着。 可是不知道为何,言语刚刚落地,眼角便是不争气的留下两行清泪。 这场战争还未开始的时候,他本有能力可以突出重围,不至于像今日一样被困。 可是,为了给冠军侯争取机会,他只能选择固守此地,将大部分的敌军全部吸引过来。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对的。 周遭敌军,今日如同发疯了一般的,倾巢而出,只为全歼己方,肯定是王城有什么情况。 不然的话,他们不至于如此拼命。 其实,这都是蚩熔的未雨绸缪罢了。 因为,嬴渊是在今日才兵临王城之下。 但是早在此之前的两日里,因为‘鬼兵’一事闹得人心惶惶,蚩熔向这里的戎族大军下达尽快全歼秦军的命令,也不过就是想着固守王城而已。 只要王城无事,哪怕是再多的秦军扑到草原来,其下场也就是一个死罢了。 本以为今日是无战事了。 但是李通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只是相隔半个时辰。 戎族的军队,便是再次集结完毕,向栖霞谷里再次冲杀。 李通豁然起身。 他的手中牢牢握紧长枪,看向身后逐渐缓慢起身的将士们,眼中有着些许朦胧。 他经常在想一个问题,是不是像他这种心肠较软的人,是不配领军作战的? 为什么冠军侯还要几次三番的提拔自己呢? 要是这次还能活着... 一定要找冠军侯问个清楚。 自己,还是比较适合冲阵,至于领兵作战....慈不掌兵啊。 “将士们...可还能战否?!” 李通见敌军冲来的速度加快,当即大吼一声。 仅仅剩余五万多不到的将士,皆是陆续齐声道:“铁甲依然在!” “百死不悔否?!”李通又问。 有名将领沉声回道:“若此战身死,那便死战到底!”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老秦人发出怒吼。 惊天动地! 双方再次惨烈的拼杀在一起。 硝烟滚滚。 烈火遍地。 鲜血四溅。 尸身堆满了整座山谷。 浓郁的血腥气味与一种刺鼻的尸臭味交织在一起。 栖霞谷上方,逐渐有墨云汇聚。 不消片刻,居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似乎老天爷都在为敌我双方那些战死的英灵们而感到哭泣。 他们的滔天战意,似乎让大地崩裂。 他们英勇无敌的信念,似是让山河倒悬。 然而,无论战争的局面究竟有多么惨烈,未来记在史书上的,也不过寥寥几笔。 甚至,他们的名字,也只会成为一个冰冷的数字。 或许会有后来者在幻想此战,幻想着他们厮杀的场景。 但是... 已死去的人,终归是死去了。 双方都在为自己的家国而战,可歌可泣。 戎族王城前。 不足万骑的秦军,在城外安营扎寨。 嬴渊一人一骑,来到城下。 蚩熔得到消息,连忙来到城头。 当他见到浑身宛若浴血的嬴渊后,心中顿时生起些许惊惧之意。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位杀神,杀了多少人,才能让白袍染血? “戎族的王,听着,大秦的将士,来取你狗命了!你们只有一夜的时间!一夜过后,如若不降,本侯将杀入城中,届时,鸡犬不留!本侯会让这里,万年寸草不生!明知大秦天兵至此,尔等仍敢反抗并不知悔改,本侯必诛之!” 嬴渊双眼一寒,拉弓离弦,一支秦箭,顿时射在王城的垛口之上。 直接将其穿透。 那个垛口,慢慢出现许多的裂纹。 骇人至极! 蚩熔瞳孔睁大,久久不语,显然是被震撼到了。 这可是由厚重的方砖所切筑得城墙啊。 怎么感觉到了对方手中,如此不堪一击? 射出一箭的嬴渊,是在警示王城里的人。 告诉他们,只有一夜的时间可以思考。 而嬴渊之所以不立即攻城,主要还是因为,大军长途跋涉,真的太累了。 此时攻城,只会造成很大的伤亡。 他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霸气,也确实是震撼到了每一位守在城墙上的戎族战士心灵。 他们看着对方坐在马背上,扬长而去的背影,没有一人,敢朝其射出一箭。 唯有蚩熔喃喃道:“勇士...无人可比的勇士...不,是天神,是草原神下凡了!当真是天要亡我么?” 他的声音,太细微了,站在他旁边的将士们,根本难以听得清楚。 第五十四章 攻打王城 翌日。 王贲的三万甲士,已经绕至河湟一带戎军身后。 他们体力尚存,并没有休息。 因为战势发展到现在,他们已经来不及休息了。 蒙恬那边,坚守的很吃力。 就连军中一众主将,都是死伤不少。 至于蒙恬,身上也是有着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 搁在常人,根本就难以忍受了,无法再战。 但是蒙恬,依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战胜了身上伤势传来的痛楚,继续坚守在一线,统领着大军抵御着戎族。 戎族正在向他们展开一场进攻。 今日这场战争的规模,要远比前几日更为激烈。 目前,戎族的主要战力,依旧还是骑兵。 他们有着数以十万计的骑兵。 虽说秦军早就已经配上了马镫作战,但是,奈何他们骑兵的数量太少了。 而且,所有的兵种都加起来,戎族的大军,也比秦军数量要多。 毕竟,就在前几日,羌族派出的军队,也到了河湟一带,与戎族一起,力战秦军。 双方人数对比,总体上来说,正是处于三比一的状态。 羌族派来的援军,有十八万,另有七万大军,都去堵截李通了,此番支援戎族,他们总计派来将近二十五万大军。 途径整座战场的黄河水,都已经变成了猩红色。 数不清的尸体堆满在了大河当中。 无穷无尽的血色,充满着凛然的杀气,似乎盈满古今。 一场大战下来,秦军的骑兵,仅仅还有万余。 至于其他兵种加起来,倒是还有十万余。 但是,面对二十多万兵力的戎族,蒙恬依旧显得很吃力。 “狼烟!将军,是狼烟!” 庞林看到戎族的兵营后方,居然有烟雾升起,心中顿时一喜。 早在王贲率领着大军离开边城的时候,蒙恬他们就已经接到了消息。 这几日的坚持,都是在期待着这一日。 蒙恬神情严肃,紧紧皱着眉头,向全军将士大声说道:“诸君,决战的时刻已到!请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跟随本将杀敌!” 狼烟一起,就是决战。 此战,将会直接决定河湟到底是属于谁。 也将会间接决定全局的胜负。 “杀!杀!杀!” 将士们陆续高喊三声‘杀’字。 顷刻间,蒙恬便已经一马当先,去进攻戎族兵营了。 唯抱有死志,方能谋取一线生机。 王贲那边,也已经率领三万铁骑杀进戎族兵营当中了。 元乾得知这件事情后,并没有显得很慌张,他紧急调派人手,去支援后军,并且,还将中军压上,时刻严阵以待蒙恬的突袭。 早在见到狼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清楚,秦军是打着什么算盘。 只不过,在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即使是号称百战百胜的秦军又能如何? 唯有死罢了! 然而,就在他以为万事将定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的侧翼还遭遇了敌军侵袭。 他不能理解,难道蒙恬他们还有多余的军队? “将军,查清楚了,攻打我军侧翼的乃是亲近蚩单的几个部落联军。”听到斥候的汇报。 以往颇为镇定的元乾,目光当中,也多了一丝紧张的神色。 那些部落联军,可是号称有二十万! “他们这些人,还真是打的好算盘,不到决战的那一刻,是绝对不会相助秦国,一旦看似秦军有些许胜算,他们便迫不及待的赶来了。也好,省得本帅在事后算账!” 其实他是知道,那些部落联军一定会相助秦国的。 毕竟,他们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就是要拥护蚩单。 一旦秦军失败,蚩熔坐稳王位,他们是迟早会被清洗的。 而他们的部落,早就在援助秦军之前,就已经迁徙了。 短暂期间,蚩熔根本来不及寻找到他们的部落,并进行围剿。 既然立场已经决定,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无非就是等待一个好的时机,去向蚩熔的大军突袭,争取将他们全歼。 只有战争胜利,他们的部落,才能继续延续辉煌。 将辅兵、伙头兵、辎重兵等以及异族的所有军队加起来,敌我双方,在河湟一带,共计参战人数,已经高达恐怖的六十余万。 这已经是秦国继与五国联军作战之后,又一庞大战役。 遥遥看去,整片战场,人群涌动。 不停地有士卒倒下。 各方势力,均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而秦军方向,虽然一开始已经呈现出了牢笼态势,死死的将敌人纠缠包围。 但是随着战局的发展,包围圈的效应,明显就降低了。 大家彻底的厮杀在一起。 此战,无论是元乾还是蒙恬,就抱着一个念头。 那便是,努力杀敌。 历史,终将会铭记此战。 与此同时。 栖霞谷持续一天一夜的战役,也逐渐接近尾声。 敌军参战的数量越来越多,而秦军的有生力量,却被敌军不停地磨灭。 整整一日的时间,兵力便就已经锐减至三万不到。 很显然,这是一场极其残酷的战争。 有不少的将士,都面临着被敌军收割的惨况。 “羌族的作战风格。” 李通咬了咬牙。 打到现在,他才算是知道,面对的敌人究竟是谁。 不只是戎族,还有羌族。 前者喜欢横冲直撞,后者喜欢用骑兵围住几人,然后进行心理上的破防,最终,在将被他们困住的敌军进行一番惨无人道的屠杀。 就在刚刚,李通看到,又有四五人,被羌族的几名骑兵围住。 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被他们杀了。 而现如今,他也被羌族的几名将领团团围住了。 秦军的将士们,没办法去救他。 因为,他们也被敌军死死缠住,无法脱身。 倒是有三名骑兵想要去救李通,可惜还没到那里,迎面而来羌族的十余骑,就向他们三人冲来。 这三人中,还有一人早就被断去了一臂,鲜血直流。 但是他并没有因为缺失一臂,而面露狰狞。 反倒是一脸坦然。 “尽忠报国!继续进攻!” 那断臂的将士,一马当先,悍然无畏的迎向对面的十余骑。 在杀了一人之后,他的生命,也就此终结。 另有两骑,也逐渐淹没在了人海当中。 李通孤力坚持着。 他的战马,早就已经死了。 只剩下手中的长枪还有身上快要残破的盔甲,陪着他继续战斗。 他的右腿外侧,似乎是受了伤,鲜血不停地往外面流淌。 “将军,李通今日,只怕是要先走一步了!若有来生,在追随您征伐天下!” 刹那之间,他便率先冲向那些羌族骑兵。 唯见长枪闪烁寒光,衬着如血夕阳,略显凄凉。 朵朵血花,不停绽放。 映红了这片沙场。 今早清晨。 在河湟战役还未爆发时。 嬴渊率领一万铁骑兵临城下。 蚩熔将城内所有的三万甲士,全部堆在了城头上,准备要与嬴渊死磕到底。 他在昨日见到嬴渊的神威之后,听到对方亲口说出‘本侯’二字,心中便就已经猜测到了他的身份。 冠军侯!嬴渊! 戎族人的老对手! 只是可惜,一直无缘得见其真正面目。 昨日一见,当真是人如其名! 他其实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去与嬴渊血战到底。 要是选择投降,待秦军入城之后,蚩单做了新的戎王,自己肯定会死。 不投降,等待栖霞谷的战役结束,大军回援,届时,嬴渊腹背受敌,没准,死的就不再是他了! 个人勇武,即使在过于无敌,难不成,还能杀尽多他数倍的将士? 只要嬴渊一死,大事就已定! 要是此番来攻到王城的不是嬴渊而是他人,没准蚩熔还会有些疑虑。 但猜测到他的身份之后,这位新戎王便打算背水一战了。 只要嬴渊一死,陇西附近的所有局面,都将得到稳定! 想到这里的蚩熔,逐渐镇定心神,坚定信念,向嬴渊缓缓开口道:“秦国的冠军侯,听着!你若投降我族,本王可保证,不杀你!但是倘若你继续与本王为敌,那么,本王将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五十五章 封禅都兰王庭 蚩熔能说出这句话,无非就一点儿,那便是要激励己方士气。 然而,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当言尽后,对面的秦军,一个个居然坐在马背上大笑起来。 他如果没有听错,这应该就是赤裸裸的嘲笑之声。 “难道秦军的将士都已经疯了不成!” 蚩熔咬牙切齿,怒不可遏,一拳砸在垛口之上,面色涨红。 他觉得自己是受到了某种侵犯。 秦军的将士的确是在嘲弄蚩熔。 因为他们都觉得,对方说出要让冠军侯死无葬身之地话,到头来,不过就是自取其辱罢了! “拿弓来!” 嬴渊没有多言,命令下属送来弓箭。 而后,拉弓。 射。 这一箭,以极快的速度,从蚩熔的脸庞擦肩而过。 “可惜,就差一点儿。”嬴渊握紧大戟,喃喃一声。 随后,便是听到蚩熔极为愤怒的声音,“全军听令,放箭!” 戎族的弓箭,终是比不了秦箭。 别说是他们,即使是山东六国制造的弓箭威力,也比不了秦国。 嬴渊让军队后撤。 待撤到戎族弓箭的范围之外,他命一万甲士拿出所有的箭矢,朝城头射去。 秦箭的威力就在于不易损坏、射程远,穿透力高,乃是天下第一箭。 “拖木,你率领一万铁骑,去城外与嬴渊决战,杀了他!” 鬼知道秦箭有多少支。 蚩熔是不可能仍由他这样继续消耗的,因为他们的箭,能射到城头上杀人。 事实上,他犯了一个很不应该去犯的错误。 那便是让名叫拖木的将领,率领骑兵出城作战。 他如果只是想坚守,完全可以将大军全部堆在城门处,摆好防御阵势。 即使嬴渊有通天之能,想要攻下王城,也绝非易事。 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因为被愤怒冲昏头脑,而做出了一条愚昧的决定。 戎族骑兵出城,嬴渊命令大军出击。 在两军混战的情况下,蚩熔是不可能在继续命令将士们放箭了。 他站在城头上翘首以盼着。 心想,即使这一万大军不足以杀了嬴渊,也应该能让他们损耗不少吧? 只要能将其折损,这一万大军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 “随本侯冲进城中!” 嬴渊大吼一声。 这是一次机会,不容放过。 一时间,喊打喊杀声、惨叫声、尖叫声等,种种声音掺杂在一起,将这方本该寂静的天地,变得喧嚣起来。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鲜血洒落在高大厚重的城墙中,就连养育着无数戎族的土地,都被鲜血留下了痕迹。 嬴渊亲自领兵攻城。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宛若从地狱中归来的恶魔一般。 蚩熔看到嬴渊的无敌之姿,彻底被惊叹到了。 对于秦军来说,生死荣辱,就只看今朝了。 所以,他们愈加勇猛的杀敌起来。 “关城门!快!关城门!” 蚩熔在大叫着。 他彻底慌了。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秦军的战斗力居然如此惊人,一万人对一万人,居然会呈现出压倒性的一幕。 其实,大部分的原因都仰仗着马镫。 本来元乾已经派人给他送来马镫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人还没到。 应该是迷路了。 茫茫戈壁,实在是广袤无垠,四处都是千篇一律的部落,根本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的存在,能够让人辨别方向。 从而导致,即使是本地人,都有可能迷失在这片土地上。 戎族王城逐渐关闭。 紧接着,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 关闭城门后,蚩熔居然令将士们放箭了。 他完全不顾出城作战的军队了。 顷刻间,无论敌我双方,都是倒下去不少的身影。 血腥气息逐渐弥漫四野。 嬴渊见攻城愈加艰难,便是亲自向城门的方向掠出。 有不少秦军将士见到这一幕,纷纷在高呼,“冠军侯威武!” 他们一边在大喊,一边努力杀敌收割。 那名戎族的将领拖木,没有死在敌军手中,却死在了己方射出的箭矢下。 这可能是他就连做梦都想象不到的一件事情。 转眼之间,嬴渊距离城门只有数丈距离时,将浑身气力,全部凝聚在游龙戟当中,猛地朝向城门一掷,敌我双方的将士,只听见‘轰’的一声,戎族的王城门户,居然被冠军侯硬生生破开了! 守在城门处的那些戎族战士,还未反应过来,嬴渊就已经冲到了城门前,再次握紧游龙戟,杀向他们。 城破了。 秦军将士们沸腾了。 他们一遍遍高呼‘冠军侯威武’,然后,将所有的敌军快速收割,跟随着他一起闯入王城当中。 蚩熔面色煞白。 “大王!逃吧?”有佞臣进言。 蚩熔抽出腰间宝剑,直接将他诛杀。 “逃?本王还能逃到哪里去?王位是本王的,谁也拿不走!” 他看向身边的无数将士,怒声道:“诸位戎族的勇士们,跟随你们的王,去杀敌!杀冠军侯者,本王将会给他一座族内最为丰沃的草原!杀!” 他手执利剑,向城下杀去。 身后跟着无数将士。 漫天遍野的打杀之声响起。 那些戎族的将士,由于在城上守城的缘故,所以并没有乘坐战马。 没了战马的戎族战士,连刀盾兵都算不上。 他们有击穿重甲的钝器,但是却没有保护己身的重甲。 一场城中的混战,由此而展开。 嬴渊攻进城中,本来还担心,敌军会放箭,来消耗自己一波,但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放弃了对他们有利的箭矢,而选择与秦军近战。 “真是天助我也!” 嬴渊杀向蚩熔。 大战持续着。 昏天暗地。 直至夕阳西下,黑色降临,硝烟弥漫。 这场战役,才算是结束。 很多的戎族战士,见不敌秦军,都纷纷放下武器或者是跑出城去了。 因为戎族的合法继承人蚩单开口说话了。 只要他们放下武器,放弃抵抗,可保他们性命无忧。 本来就觉得打不过秦军的戎族将士,这次彻底被他们攻破了心里的防线而选择投降。 至于逃出城外的将士... 是怕蚩单会反悔。 战果显而易见。 秦军大胜。 戎族的唯一一座城镇,此刻已经完全落在了嬴渊的手中。 而蚩熔,则被秦军将士俘虏。 此战结束之后,秦军共计伤亡四千余人,另有千余人重伤。 付出的代价虽然是惨烈的,但,这都是值得的。 因为戎族王城沦陷,代表着陇西境外所有的战局,都将得到结束了。 蚩熔被秦军将士押在嬴渊身前,经过一日血战,他的身上,也沾满了鲜血,自身,也是受了不小的伤势。 多处伤口都在流血。 蚩熔本以为,嬴渊会百般羞辱自己。 即使他不会,蚩单也会! 但是谁料到,后者因为担心老戎王的身体,已经在十几名秦军将士的护卫下,去了王庭。 现如今大局已定,蚩单倒是不会担心,再有什么变故发生了。 嬴渊没有去瞧蚩熔,而是看到他身边的一柄宝剑。 他将宝剑拿起,仔细端倪。 凝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盤卧,剑柄之上,还有天然形成的七颗星辰图案。 仿佛很是诱人。 “这柄剑叫做什么名字?” 嬴渊问向蚩熔。 他的属下说,在擒获蚩熔时,此人正牢牢握着此剑。 蚩熔笑道:“你们周天下的剑,你会不知?” “七星龙渊?”嬴渊压制住心中喜悦,试探性问道。 蚩熔冷哼一声,没有回应,当是默认。 嬴渊将手中龙渊剑举过头顶,剑指苍穹,然而就在此刻,有异象发生。 似乎是昆仑山方向,有龙吟传出。 震耳欲聋。 但,仅在片刻后,那种奇特声音,便是消散不见。 蚩熔注视嬴渊,心道:“我夺得此剑时,有人曾说,此剑乃帝王之剑,身具帝王命格之人持之,将有异象发生,刚才的龙吟声,乃是异象?!” 这柄剑,是一名楚国人趁着秦国与戎族互市时带来的。 当初,蚩熔从楚人手中夺得此剑时,被楚人告诫过。 此剑不得出鞘,否则一旦出鞘,命格不硬者,会被其反噬。 唯有帝王命格的人,才能持之。 难道这嬴渊... 想到这里,蚩熔更为疑惑起来,皱眉道:“秦国,不是已经有王了吗?” 不知为何,嬴渊并没有听到一闪而逝的龙吟声,他将剑高高举着,环视众人,开口道:“秦军威武!大秦必胜!” 所有的将士,纷纷单膝下跪,陆续回应道: “秦军威武!” “冠军侯威武!” 声势惊天动地! 嬴渊深呼吸一口气,做出一个决定,沉声道:“明日,本侯将会在都兰王城之中,举行祭天大典,让那些因此战而死去的英灵们得以安息!也让你们这些英雄,被草原的天地攥刻!此后万万年,被我们的子孙后代铭记于心!” 蚩熔万念俱灰,苦笑摇头,四肢瘫软在地,竟是受不到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而昏厥过去了。 晕倒在地之前,嘴角微动间只喃喃说道:“草原的天,要变了。” 秦军入王城,这一幕,将被后世史书永远记载。 甚至,嬴渊得龙渊一事,也成为了一种传说,在后世当做饭后谈资,供世人传颂。 就好比是他原世界历史中,刘邦斩白蛇起义那般玄幻。 第五十六章 大局已定 两千人守城。 其余骑兵,钻入王城中各个街道,搜寻潜在威胁。 而嬴渊与身后百骑,则以浩荡之势,巡视全城。 王城百姓,紧闭门户,皆是心怀忐忑。 他们生怕,遭遇秦军的惨烈屠杀。 作为百姓,没有可一击必杀的铁器,面对正规部队,他们即使想反抗,也没那个实力。 等来到王庭,嬴渊翻身下马。 游龙戟由三名亲卫共同抬起。 而他则随身携带七星龙渊剑,步入王庭当中。 此刻,整座王庭内,所有的侍从与奴隶,见到秦军后,全部胆颤心惊的跪倒下来。 嬴渊并没有搭理那些跪倒在地的人群,而是直接从他们当中穿过。 他站在王宫的台阶前驻足。 一股浓郁的硝烟缓缓弥漫出来,围绕在众人的身旁。 突然之间,在众人面前的简陋宫殿里,燃起熊熊火焰。 火势愈加凶猛。 耳畔,还伴随着一种刺耳的尖叫声。 好像是有人被困火海当中,发出痛苦的吼叫。 “将军...”有参将在嬴渊身旁轻语。 他默不作声。 似是有任火势蔓延之意。 从宫殿里走出几名秦军士卒,来到嬴渊跟前。 他们刚想汇报什么,就看到冠军侯挥了挥手,索性便闭上嘴巴,安静站立在一旁。 宫殿门前,蚩单不断跪地磕头,声音哽咽,眸含泪水,表情狰狞。 好似心中颇为难受。 待到火势彻底无法掌控的时候,蚩单才来到嬴渊面前,强行挤出一抹笑意,开口说道:“后世人会记载,蚩熔不甘心兵败丢失王城,随即纵火,老戎王,被烈火焚烧,惨死其中。” 嬴渊淡淡点头,“下去休息吧。” 蚩单离开王庭。 “新戎王。”嬴渊喃喃一声。 蚩单听到了他的声音,猛然驻足,想要扭头,但好像忽然想到什么,咬了咬牙,继续向前行走。 而就在这时,嬴渊已经转身,并且手中握着一张长弓。 他开始拉弦。 蚩单依旧没有回头,心情沉重的缓慢向前行走着。 他不敢回头。 即使如此,他也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危。 良久后,嬴渊才收起长弓,唉声一叹,“我们都被他骗了。” “本以为,他是一个毫无底线且行事懦弱的人,可时至如今,本侯才算是清楚,看他只准了一半。 他这个人,可以为了权利,放弃所有的底线行事,但他绝非懦弱之人,相反,心中既有王道,也有霸道。” 嬴渊皱了皱眉头。 身旁的将领们,都不太懂这些东西,不敢随意搭话。 蚩熔围困老戎王这么久,都没杀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但是蚩单呢? 为了保证未来的戎族彻底被他所掌握,他居然会纵火弑父! 而且,他表情的痛苦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他亲手杀了他的父亲,心中虽然哀痛,但是并没有后悔之意。 可见... 确有其过人之处。 一直以来,都被他懦弱的伪装给欺骗了啊。 将来的戎族在他手中,会不会成为威胁到大秦的存在? 就在刚才,但凡是蚩单敢扭头回应,嬴渊必然会杀了他。 只是这样做的后果,会让草原彻底大乱。 从而被远在北方的羌族,也就是未来的胡人,占尽便宜。 羌族强大,无利于大秦分毫。 老戎王死后,嬴渊让将士带来几名被擒服的效忠蚩熔得将领。 根据他们所说,目前的栖霞谷与河湟一带,已经爆发了多日的大战了。 这也让嬴渊逐渐了解到近日以来的各方局势。 “此去栖霞,要多久?”嬴渊问道。 一名被降服的戎族将领开口说道:“若是行军,至少要一天时间,但若是不惜体力,快马加鞭,三个时辰足够。” 嬴渊点头,唤来蚩单,与四五名将领一同出发前往栖霞谷。 并且,还带着蚩熔的头颅。 他本想在祭天那一日再杀蚩熔,但是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等不到明日了。 否则,李通部将有大危。 而将蚩熔的头颅带到那些异族将领眼前,是唯一能劝说他们退兵的途径。 还有蚩单,这位未来的戎侯,也将是戎族各部落效忠的新首领,必须到场,才能让他们信服。 至于河湟一带,嬴渊倒是没有什么忧虑。 他们那里,至少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待到蚩单继任戎族首领之位后,那里的战局,自然会终结。 在他们赶来栖霞谷的期间。 李通已经身负重伤,他现在连站立都成了问题。 身旁,也只有一万名步卒了。 这一万甲士,将李通团团围住。 是要保护他。 异族联军的新一轮围剿开始。 由于黑夜降临的缘故,敌我难分,所以这一万人,倒是硬生生撑了三个时辰左右。 只不过,在此期间,一万人,又锐减至五千人了。 至于李通...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多处已然愈合的伤口,都再次崩裂开来。 而他的脸庞,也出现了一道像是蜈蚣爬行般的伤疤,让人触目惊心。 “诸位将士!杀敌!” 他倾尽所有的力气,大喊了一声。 而后主动冲向敌军。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然是尽力了。 体力透支,超越极限,真的快要不行了。 数名戎族骑兵,将他团团围住,准备要猎杀他。 有一杆长矛,对准了他的后背,正要将他身躯穿透之时,有惊变发生。 千钧一发之际,一袭血袍,一杆长戟,穿梭敌军当中,如入无人之境,将李通救下。 “将...将军?” 李通看到来人,表情震撼,险些热泪盈眶。 及时赶来的那人,正是冠军侯嬴渊! “蚩熔已被本侯伏诛,蚩单继任戎族首领之位,尔等,可还要继续相争?” 他大吼一声。 紧接着,蚩单站在一块巨石上面,手执火把,握着戎族的王玺,大声开口说道:“从今日起,我蚩单,将是戎族的新首领,羌族的朋友们,哪来的回哪去吧! 戎族的将士们,放下手中的武器,你们在蚩熔麾下曾经担任过什么职位,在我这里,依旧不变!你们,依然是我心中的草原勇士!” 此话一出,戎族的将领们相互对视一眼。 发现,竟然真的有人放下了手里的兵器。 而羌族的军队,也在这个时候集结起来。 这本就是戎族自己内部的骚乱,秦国横插一脚,现如今,蚩熔已死,他们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再去征战了。 更何况,几日以来,为了对付秦军,伤亡实在是惨重。 将近十万的戎族将士,陆续开始放下武器,单膝下跪,朝见蚩单。 有一名戎族将士,并不敢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于是怒声开口:“勇士们!他们都是骗子!我们的王,英勇无敌,怎么会死?!不要信了他们的鬼话,他们是在扰乱我们的军心!” 一边说着,一边还杀向蚩单。 嬴渊刚想动手,却见后者已经反映过来,将插在腰间的匕首拿出,迎面杀向那名将领。 片刻间,那名戎族将士,便死在了他的匕刃之下。 见状,嬴渊眉头微皱。 蚩单武艺不俗! 而他不再犹豫,直接将蚩熔的头颅扔在地面,供戎族将士看个仔细。 果然,有人认出了那颗头颅正是蚩熔。 一时间,全军将士,纷纷下马受降,无一例外。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秦军将领,也绕至蚩单身后,在人声嘈杂中,突然挟持住了蚩单。 这是嬴渊特意安排的。 他担心蚩单会有异变。 而蚩单的关注点,全部放在了戎族的战士们身上,也并没有注意到那名秦军将士的动作。 所以才被他得逞。 蚩单苦笑摇头。 他知道,是嬴渊信不过他。 但是...他真的没有心思与秦国作对了。 因为,族内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等待着他处理。 而且,王城当中,还有二十余万的草原百姓,他们都被秦军劫持。 如果这边嬴渊发生任何意外,那二十多万的草原百姓,将会被秦军屠杀个干净。 嬴渊将李通搀扶起来,沉声询问道:“可还能骑马?” 闻声,李通吃力摇头。 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嬴渊点点头,心痛道:“好好休养。” 他不光是为李通心痛,还为那些战死的英灵们。 好在,将近一个多月以来的混战,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第五十七章 祭天告地震惊天下 栖霞谷一战,秦军总计阵亡九万余人,其中,骑兵三千,刀盾兵四万,弓弩兵一万。 其余人基本上都是辅兵,战力本就不如真正的将士。 至于戎族与羌族这两族,共计阵亡将士,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十万! 但是他们依然有数万左右的可战之兵。 试想,要是李通没有守住栖霞谷,那么,两万异族军队回援王城,势必会前后夹击嬴渊,从而致使秦军大败。 战争的胜负,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好在大局已定。 李通身上的伤势很严重,幸亏及时做了处理。 血已经止住了。 但是想要痊愈,还得静养一段时间。 他现在已经躺在担架上沉沉睡去。 嬴渊与蚩单正坐在马背上并肩而行。 “冠军侯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信守承诺,不知你们秦国,想要哪块草原?”蚩单开口问道。 闻声,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道:“将玛沁草原给我们,并且,还要在赠送六万匹战马,少一匹,秦国的军队,将会再次杀向戎族腹地。” “冠军侯!您不是只要三万匹吗?为何又突然增加数量?这岂不是言而无信?”蚩单没有纠结玛沁草原的事情。 毕竟,那块草原虽然肥沃,但并不是不可以割舍。 戎族地域广袤,还有很多的草原可以使用。 只是,玛沁草原作为天然的养马场,有着很大的战略地位。 不过,这相较于六万匹战马来说,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草原一战,我们死伤了很多人,光是在栖霞这里,就足有九万余人丧命,他们都是我们秦国的精锐,难道不值三万匹战马?”嬴渊反问。 之前让蚩单交出的三万匹战马,是于国,现在,再让他交出三万,是于民,是为了那些战死于此地的将士。 蚩单沉声道:“我们之前就已经商定好了,此战的一应损失,我都会弥补给你们秦国。那些战死在草原的秦军将士,都会得到我们草原的抚恤,更何况,我们草原也损失了很多的代价!” “你应该知道,大秦此番出征异域,到底是为谁而战!若不答应,那就只能让你们戎族成为历史了,本侯想,羌族应该会很有兴趣,与我大秦共同瓜分你们戎族。” 言尽于此,嬴渊不在搭理他。 思虑半晌后,蚩单只能无奈答应。 在见识到嬴渊的强大以及秦军的威武后,他根本就不敢和秦国作对了。 他现在只想偏居一隅,找准一个时机,缓个几年,让戎族逐渐强大。 到了那个时候,一些失去的,自然是要重新夺回来。 等再次返回王城时,已经是巳时了。 那些尾随蚩单而来的几万大军,都被嬴渊授意,由前者下命令而返回各个部落去了。 只留下一些各个部落首领进了王城。 至于羌族的军队,根本就没有兴趣在掺合戎族的事情了。 城中央有处祭坛,乃是戎王祭祀天地时所用。 而今日,嬴渊便要用这座祭坛,代表秦国,封禅! 一开始,那些各个部落的首领是相当愤怒的。 戎族人的圣坛,怎么能让秦人使用? 这是奇耻大辱! 但是... 没人敢站出来反对,因为胆敢反对的人,都被嬴渊以雷霆手段镇杀了。 蚩单不敢多说什么,他只能选择隐忍不发。 嬴渊徒步登上祭坛。 周围布满了秦军的将士。 他们的目光当中,似乎都散发着一种特有的光辉。 祭天告地,他们因此而感到荣耀。 嬴渊将七星龙渊剑拿出,剑指苍穹,面对戎族各部落首领、大将,缓缓开口道:“秦王有诏,尔等还不跪下!” 此言一出,那些戎族将士们自然不愿意。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啊,蚩单居然率先跪下了。 他们纵然是有万般怨气,也不敢在此时发火。 部队已经遣散,城中,都是秦兵。 在这种情势之下,谁敢造次? 于是,戎族将士陆续下跪。 其实,下跪是跪秦王,这到没什么。 若干年前,草原上有个国家叫做乌氏国,那个国家的王,也曾经向秦王下跪过。 像是乌铁与乌滕,都算是乌氏国的后裔。 “秦王口诏,自今日起,蚩单便为戎族新首领,统治族中大小部落数千,赐封‘戎侯’,今后不可称‘王’!戎族所有地域,皆为秦国附属,向秦岁贡!如有差错,将一律视为谋逆!” 随着嬴渊的声音落下,戎族百姓与那些各个部落的首领们,便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好不容易这些年来种族的荣誉感渐渐恢复,今朝,不仅彻底消散,反而从此以后,戎族人世代生活的草原,都要成为秦国的土地?整个戎族,也成了秦国的附属? “谢秦王!” 人声嘈杂当中,依旧是蚩单率先下跪磕头,还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上贡品,祭天告地!” 嬴渊一声令下,便见秦军将士抬着猪狗牛羊等物,放在祭坛前。 其中,居然还有白马! 那可是戎族最宝贵的马啊! “嬴渊,你太过分了!”终是有人忍无可忍。 然而,他话刚说完,远处就有一支利箭射来。 ‘咻’得一声,他倒地不起。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又杀啊! 这次,他们彻底是乖了,不敢在有任何敢反抗的动作。 “如有不臣者,杀无赦!”秦军中,一名将领大声喝道。 紧接着,所有的秦军将士齐声大喊道:“如有不臣者,杀无赦!” 这赫赫威势,是彻底的让异族胆寒了。 周遭寂静下来,没有异族胆敢吭声之后,嬴渊才大声说道:“抬功德石!” 而后,便有数十名将士奋力将一块巨石抬起,缓缓登上祭坛,放在了这里。 “这块巨石之上,记录着本侯率领秦军辗转你们戎族数千里以及攻下王城的丰功伟绩,还有你们的新首领蚩单,承认作为我秦国附属的证明! 也是戎族臣服于我大秦的最好见证!从此刻起,此石,将成为你们戎族的圣石,供后世人瞻仰!” 嬴渊声音落下。 真正的祭祀天地开始。 后世史书记载:秦军辗转数千里,饮马西海,破王城,杀青牛白马祭告天地,勒石记功以供世人瞻仰。 而后世不少的军事家,也将嬴渊的孤军深入、大纵深迂回奔袭等,称之为教科书级别的闪电战。 说是震古烁今,也不为过。 整座七国,也都将会为冠军侯的功绩而感到震撼! 就在封禅典礼结束之后,所有的秦军将士,纷纷陆续单膝下跪,大声高呼:“冠军侯万岁!秦军威武!” 声势壮阔人心。 而那块巨石,由于其质地特殊,很难被风化。 即使是在两千年后,人们依然能够有幸看到这块巨石。 并且对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致敬,以及憧憬起冠军侯的伟岸身姿。 对于现在来说,饮马西海,封都兰王庭,只是嬴渊一生中传说的开始而已。 第五十八章 大胜 祭天告地仪式结束,蚩单继任戎族首领之位,秦王赐号‘戎侯’。 从即日起,就不可再用‘本王’或是‘寡人’等字眼自称。 其余人,也不可称呼他为‘王上’、‘大王’。 这对于戎人来说,就是一种奇耻大辱。 三日后。 河湟战役结束。 蒙恬部二十万大军,损伤过半。 王贲三万甲士,基本全军覆没。 而戎族与羌族,伤亡人数,则远超秦军。 此战之后,时刻威胁着秦国的两大异族,基本上,都算是元气大伤。 元乾部返回王城后,嬴渊部陆续撤出戎族境内。 城门。 前者望着后者以及麾下大军缓缓远行的背影,紧皱眉头,喃喃说道:“有他在世一日,戎族,怕是将再无翻身之日。” 蚩单负手而立,颇具威仪道:“国家之争,从来争的都不是一时之长短。” 闻声,元乾单膝下跪,作揖道:“多谢首领不杀之恩!” 一直以来,他都是效忠蚩熔的。 河湟战役结束,他本以为,回到王城之后,肯定难逃一死。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蚩单不仅没有怪罪他,还将他视为己出。 “将军,快快请起。” 蚩单亲自将他搀扶起来,开口说道:“未来的戎族,还需你我合力治理,从即刻起,本王...本侯将戎族境内所有的军队统统交给你,希望你能好好辅佐本侯。” 他对元乾寄予厚望。 能让蒙恬吃亏的将军,岂是酒囊饭袋之徒?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敢大胆起用元乾,肯定是有驾驭他的手段。 “末将必为首领效犬马之劳!” 元乾起身后,再次作揖。 他确实是被蚩单的诚心感动到了。 两日后。 陇西边城。 各处战役均已经结束,而秦军中的伤员,也正在接受最好的治疗。 他们都是国之功臣。 理应要得到最好的待遇。 李通至如今依旧行动不便,只能躺在床上歇息。 浑身上下绑着绷带的蒙恬前去看望。 二人就最近发起的战役,相谈甚晚。 总结了很多。 嬴渊与王贲二人,则站在城头上吃酒。 没有下酒菜。 一人一壶。 黑夜降临,视野模糊。 但是毫不影响他们眺望边境外的地域,那是一片大大的疆土,虽然被夜色笼罩,可是他们二人都看到了。 “兄长,这一战,真的值得吗?”王贲询问道。 嬴渊笑了笑,望着手中的一壶酒,怔怔出神,过了片刻,才回应道:“值。这一战,最起码打出了边疆十年的和平。将来我们大秦东出,再也不用顾虑身后异族会不会袭扰我们的边境了。” 其实,他刚刚也在思索。 此战付出二十几万将士的性命,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北地郡与陇西郡实力,差点儿因此毁于一旦。 对于自己来说,这种结果显然是不值得的。 但是对于大秦来讲,很值。 “估计此刻,战胜的消息,快要传到咸阳了吧?”王贲问道。 嬴渊点点头,“我们也该走了。” “这么快?”王贲有些疑惑。 他想在边疆多待几日。 这些天来,他与边关的守将交流,收获匪浅。 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道:“还有美人儿在等着你师哥呢。” 闻言,王贲大笑起来。 战争结束之后,众人的生活,一切都是如此的惬意和轻松。 咸阳官道外。 有战马在驰骋。 坐在马背上的将士,一直在反复说着一句话,“边关大捷!冠军侯封禅都兰王庭!” 这道声音,从陇西一直传到这里。 除了休息的时候,只要是在赶路,他就几乎一直在说。 等到了咸阳,嗓子都已经喊哑了。 但是他还在讲。 因为他很清楚,这场大胜,无异于是极为振奋人心的一件事情。 整个国家,都将因此而感到荣誉与骄傲。 咸阳城内的街道中。 守城士卒亲自那名斥候封锁街道。 可以让他一路直行,前去王宫。 “边关大捷!冠军侯嬴渊封禅都兰王庭!” 这道声音,即使入了城内,还在传播着。 无数的百姓纷纷站在街道两旁凝视着他的身影。 待他走远了以后,他们才议论纷纷, “打胜了?” “封禅都兰王庭!那可是戎族的老巢啊!” “冠军侯威武!” “秦军威武!” 也不知是谁起了一个头儿。 满城的百姓,就连小孩子都不例外。 陆续高喊起那两句‘....威武’! 他们对冠军侯嬴渊,再一次有了新的认知。 许多待字闺中的漂亮姑娘,心中遐想连篇。 她们做梦都想嫁给这样的英雄。 只是不知,到最后,是谁家的姑娘,会有这般的运气。 对于百姓们来说,嬴渊已然成为了一名英雄! 万众瞩目! 他们知道,边关有战事。 也都听说了冠军侯单骑直入的事情。 本以为,这场战事,会很有悬念! 没想到,居然胜了! 而且还是大胜! 直接将戎族人的老巢都给端了! “冠军侯威武!” 老秦人越想心中便是越激动,仿佛隐藏在骨子里的热血,在这一刻,都已经被彻底激荡开来了。 咸阳宫前。 嬴政知道边疆战事大胜的消息后,连鞋子都没穿,直接出了宫。 芈华抱着扶苏,也是紧随其后。 离秋也慌忙出宫,跟随在嬴政身后。 王宫台阶下。 那名斥候见到大王亲临,激动之余,立即双膝下跪,重重磕了一头。 紧接着,双手捧着嬴渊亲自所写的战报,用着自己最大的力气开口说道:“冠军侯辗转戎族腹地数千里,攻至招摇山,饮马西海,破都兰王庭,于戎族王城内封禅祭天告地,大胜!” “真胜了?” 嬴政仿佛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不顾仪态,赤脚下了台阶,拿起战报便是翻阅起来。 最后,他从芈华的怀抱里抱来扶苏,大声笑道:“小扶苏,你听到没有,你的叔父胜了!他攻到了戎族王城!扬我大秦国威!壮哉!壮哉!壮哉我大秦冠军侯!” 这一刻,芈华与离秋以及一众宫内侍卫纷纷下跪。 前者开口说道:“恭贺大王,恭贺秦国,大胜!” “大王万年!”离秋也开口道。 嬴政笑道:“此战,全赖我大秦冠军侯!小扶苏,你将来,也要向你的叔父学习,为我大秦,开疆拓土!” 此言一闭。 公子扶苏,不仅没有被嬴政的声音惊吓到而哭泣,反倒是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相府。 郑货行色匆匆,来到吕不韦身前,抱拳道:“相邦,冠军侯,赢了。” “哦?” 吕不韦略微感到惊讶,但是很快,便就稳定心神。 “相邦,我们该如何是好?”郑货着急问道。 吕不韦皱眉道:“这是一件好事,我们要向他庆贺,也应该为大秦而庆贺。” “那这个嬴渊....”他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吕不韦活动了一下筋骨,揉着肚子,缓缓说道:“他是我秦国的冠军侯,将来一直都会是,有他在,大秦至少可兴旺三十年。 我已经老了,告诉罗网,一切针对嬴渊的计划,都暂时停止吧。或许他说的对,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 嬴渊获胜,让吕不韦都生起爱才之心。 其实,他也没有办法。 与其斗下去两败俱伤,倒不如主动让步。 冠军侯还年轻,但是他已经老了。 即使继续执掌权力,还能执掌几年? 现在将所有的政敌杀光,待他死后,难道真的甘心让秦国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那并不是他想要的局面。 他想要的,从未变过。 那便是,一直让大秦昌盛下去,直至吞并山东六国,一统天下。 而冠军侯的才情,着实惊艳到了他。 有嬴渊在,对于秦国来说,就是一副退烧药。 万一未来的大秦面临战祸,他在,则大秦无忧。 郑货皱了皱眉头,心思深沉,面容复杂。 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直以来,在自己心中视为神明的相邦,居然也有服老的那一天? “相邦,还有一个消息,王上动用了黑冰台,似有针对罗网的意思。”郑货心怀忧虑。 黑冰台一向是历代秦王的秘密武器。 一直都是以秦国最为神秘的势力存在着。 然而今日,这个势力,要浮出水面了吗? “我知道了,这几日,让罗网做事收敛一些。”听到‘黑冰台’三字,即使是吕不韦都感到头疼。 言语落地后,郑货退下,他独自思索一些事情,有感怅然若失,喃喃说道:“黑冰台...打更人...政儿啊政儿,早在数年前,你就有心思,想要动你的相父了吗? 也罢,将来作为大秦的王,你需要经历的还有很多,总不能一帆风顺,否则,怕是不利于大秦。 想要做一位真正的王,你必须要禁得住相父给你的考验才行,光有侵吞万里山河的志向,没有超越常人的心性,怕是不行啊。” 这些天来,吕不韦感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他清楚,大限将至,活不了几年了。 想要安排一些事情,借此来将嬴政锻炼成一位真正的王。 将来依靠他自己,就能够挡得住山东六国所有的明枪暗箭。 只有这样,吕不韦才觉得,即使有朝一日自己真的死了,那么,死的也安稳。 第五十九章 各国心思 韩国新郑。 几日来,韩非一直很忙碌。 起因要从前些时日收留的一些难民说起。 他以韩王名义收留的百越难民在一夜间全部离奇惨死。 最近一直都是在调查此案。 不过,当听说嬴渊战胜戎族,并且在王庭封禅的事情后,他便是没了查案的心思。 来到紫兰轩与卫庄等人喝起闷酒。 弄玉坐在一旁弹琴奏乐。 “这个冠军侯,当真是了不得。就连我都以为,他要在戎族栽跟头,可是没想到,单骑直入,居然真的攻破王庭!所用的部队还是骑兵!” 说到这里,韩非紧皱眉头,显得有些严肃。 就连卫庄,都是有了一些不自在。 他们都很清楚,嬴渊到底做了一件怎样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在草原上,与异族骑兵作战,难度很大! 弄玉暂停抚琴,心中情绪,被他们的言谈波及。 从他们的嘴中,也听到了有关秦国边疆一战的具体事宜。 单骑直入,纵横茫茫戈壁数千里,最终饮马西海,攻破异族王庭。 这是一位真正的英雄! 顶天立地的英雄! 她稳住心神,低头沉默。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就时常会想起他。 想听他的故事。 冠军侯在新郑时,只是单纯觉得,他不过是一位莽夫罢了。 但是当听到有关他的事情多了以后,她才发觉,自己是大错特错了。 冠军侯,是举世无双的英雄。 是最具有魅力以及魄力的将军。 他的事迹,必然会流传万万年之久。 “那日趁着他离开新郑之前,你就应该想办法留下他。”卫庄喃喃说道。 他们并没有在意弄玉的怪异。 韩非唉声一叹,“冠军侯在将来,一定会是我们非常强劲的一个敌人。纵观七国,年轻一代中,没有人会比他更擅长行军作战了。” “秦国,又将会再出现一位武安君。”卫庄开始忌惮起嬴渊。 主要是他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感到不可置信了。 简直如同传说一般。 魏国。 大梁城外一处青山中。 身着便装、肤白貌美、媚骨天生的惊鲵正在魏无忌面前翩翩起舞。 但是后者却心思重重。 惊鲵不解,放下手中的动作,依偎在他的怀抱里,抚摸着他的脸庞,楚楚动人道: “现在你大权在手,执掌魏武卒,即使是魏王,也要对你忍让三分。国家也正在你的规划下慢慢走向强盛,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你烦心?” 魏无忌愁眉不展,“刚得到消息,秦国的冠军侯嬴渊,率军攻打异族,封都兰王庭。可以预料,他将会成为秦国的吴起。” “就因为这件事情?”惊鲵起身,正色道:“大可以将他杀了,一了百了。” 魏无忌苦笑道:“哪有这么容易?六国当中,想让他死的人,大有人在,谁成功了?就连墨家上任钜子六指黑侠都死在了他的手里。或许,我们应该要与这位冠军侯见上一面了。” “要见他?”惊鲵有些惊讶。 魏无忌点了点头,“当然。与此等豪杰共处一世,若不见上一见,岂不是白走一遭人间?” 燕国。 王宫。 太子丹来到一处亭台之上,眺望着秦国的方向。 焱站在他的身侧。 前者负手而立,阴沉着脸色。 焱抿了抿嘴,来到他的身边,挽着他的臂膀,柔情似水道:“可是为了嬴渊的事情在烦心?” 闻声,太子丹一拳砸在面前的护栏上面,显得颇为忧愤道:“这个嬴渊,在将来,一定会成为我们燕国的大敌! 仅仅凭借一支孤军,就能够深入草原,迂回数千里,如入无人之境!古往今来,从未有人像他那般。 哪怕是孙武,也从来没有过奔袭超过数千里的战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他已经超越了古人!单论行军作战的能力,即使是赵国一众名将,也无出其右者。” 生于乱世,什么能力最惹人眼红? 那就是能够领军统战的能力! 当然,这还并非是让燕丹嫉恨的主要原因。 其真正原由是,他很清楚,嬴政与嬴渊这对亲兄弟,无论是在才情上面,还是治军治国,都远超于他。 这才是真正让他闷闷不乐的地方。 就在听到嬴渊对付异族大获全胜的消息后,他心中还在想,难道自己这一生,就要被他们兄弟二人打压到底,永无出头之日了吗? 焱不知该如何劝慰他。 太子丹冷哼一声,反手一扣,紧紧握住焱的手腕,愤怒道:“你别以为我不清楚,那日蓟城书院外,就是你故意放走了嬴渊!” 焱皱了皱眉头,“丹,你弄疼我了。” 太子丹咬牙切齿道:“你还知道疼?你心里究竟是否清楚,因为你的妇人之仁,很有可能会为我燕国招来灭顶之灾?!而且,你放他离去,还间接造成了六指黑侠的死亡!” 闻声,焱轻笑道:“难道,六指黑侠的死,不是你想看到的?” 燕丹眉头紧锁,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焱从容开口:“丹,你清楚吗?” 燕丹下意识反问道:“我需要清楚什么?” 焱挣脱他的手掌,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栏杆前,眺望远处景色,喃喃开口道: “我记得嬴渊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即使有一天,要灭燕国,那也一定是以堂堂正正的王者之师,绝对不会耍一些阴谋诡计。 而且,在蓟城书院那一日,我与六指黑侠心中都很清楚,嬴渊,本能够在第一时间就杀了你,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是顾及着,你与他之间的情分。” “能杀我?”燕丹觉得有几分好笑,“那日天罗地网,他该如何杀我?” 焱摇了摇头,说道:“你还记得他射向六指黑侠的那枚玄晶箭矢么?那支箭矢,能够破开横练强者的防御。 当时,你与他只有咫尺之遥时,他若是将那支玄晶箭头射向你,你认为,你还能活命吗?” 燕丹讥讽道:“可是他没有那样做!所以我还活着!感情用事,是他的软肋!古往今来,能成王霸之业者,又有谁顾及过一念之仁?” 焱没有去瞧他,目光一直凝视在远方,“孙子兵法有言,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 丹,你将来作为燕国的王,心中应该很清楚,无论阴谋阳谋,都只是通往成功的手段而已。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身正,不能被阴谋诡计左右己身,唯有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嬴渊就很会耍心机,可是他耍的所有心机,都是站在实力强盛的基础上,所以才能无往而不胜。 他之所以敢单骑直入茫茫草原,就是因为他对自己的部将有信心,他懂得如何排兵布阵。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丹,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少一些机关算尽,多去想一些让燕国自身走向强大的法子,唯有如此,才不负你燕太子丹之名。” 太子丹甩了甩衣袖,背过身去,冷声道:“时不我待,燕国,已经没有太久的时间,可以让我慢慢进行改革走向强盛了。” 焱心生一叹。 齐国。 王宫。 田蓁正在梳妆打扮自己。 嬴渊胜利的消息已经传到齐国,不日,他也会返回咸阳。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她们成亲的日子了。 齐国的使团,正在积极准备着。 她要去秦国完婚。 早先在父王处理政务的大殿内,她就听到不少的大臣们在讨论自己的夫君如何勇猛、如何无敌,心中便忍不住的开心。 她有一名亲近侍女,正在为她梳理发丝,“公主,今日奴婢听说好多的人都在议论冠军侯呢。” “哦?都说了什么?”田蓁不苟言笑的问道。 侍女乖巧的回答道:“他们说,冠军侯是位英雄,孤军深入,力战异族,纵横数千里,简直将他神话了。 就像是传说中的战神一样,公主,我还听他们说,冠军侯身材壮硕,跟头牛一样,是不是啊?” “嗯?” 闻声,田蓁豁然起身,直接抽了那名侍女一巴掌。 ‘啪’的一声,整座大殿顿时寂静起来。 负责服侍她的宫女们,一时间全部下跪,无一例外。 尤其是那名挨打的侍女,不停磕头,请求公主宽恕,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无心之言? 田蓁深呼吸一口气,面容一丝不苟,极其严肃道:“你,还有你们,统统记住,冠军侯嬴渊是我的夫君,将来你们都是要随我去到秦国的,他就是你们的新主人,在我们二人面前,一切都要以他的喜怒哀乐为尊,够不够清楚?!” 侍女们纷纷吓了一跳,连忙回应道:“听清楚了。” 随后,田蓁蹲下身子,捏着那名挨打侍女的下巴轻轻抬起,小声道:“巧巧,你这个傻姑娘,你怎么能说你未来的新主人是头牛呢?” “巧巧知道错了!巧巧知道错了!” 那名叫巧巧的侍女,连忙磕头。 田蓁准备离开此间。 她最后看了一眼不停磕头跪拜的巧巧,冷厉道:“掌嘴百下,从今日后,你们要是谁敢对冠军侯,也就是本公主未来的夫君,在言辞上有任何不逊,一律...发配至边关!也让你们亲眼看看,英雄,究竟是如何战胜异族,守护边关的。” 众侍女将头磕在地面,不敢起身。 田蓁走后,巧巧开始给自己掌嘴。 但是,还未到百下,有名侍女,便是来到了她的身边,将一瓶金疮药,还有一支非常漂亮的簪子递给她, “这是公主让我给你的,公主说,她只有这样做,才能避免你们将来随她去了秦国以后,能够不因话多而生事。 身在异国他乡,必须要谨言慎行,今日这番举措,也是为了给你们提个醒。这是公主的一片好心,巧巧啊,公主是真的心疼你...” 打了别人,还让别人感激涕零。 最为关键的地方在于,还能起到警示的作用。 这个田蓁,也算是颇有手段了。 第六十章 凯旋归朝 秦王政九年仲秋十日。 嬴渊率领边关众将凯旋归朝。 从咸阳城外带走的十万铁骑,于今,只有不到两万骑了。 损失惨重至极。 近些年来,陇西与北地二郡,看似愈发繁茂兴隆,实则,多年来边疆战事积累下来,家家户户,几乎再无壮丁。 但是,没有人去怨恨嬴渊。 因为,整座秦国都知道,陇西以一郡之地,力战一族! 北地以无数儿郎性命,打出了秦军的赫赫威名。 秦之锐士,向死而生!忠肝义胆,勇武传魂! 陇西境外,通往咸阳的官道中。 无数百姓,白衣缟素,恭送大军返回王都。 见状,嬴渊翻身下马,来到一众百姓跟前,双膝下跪。 那些身着白衣,面容淳朴的老百姓们,隔着老远,连称不敢,向他磕头。 这就是现在陇西的风貌了。 一场战争下来,无数家庭白衣缟素。 祭奠那些战死的英灵。 对于他们来说,所谓英灵,不过就是娃儿。 嬴渊豁然起身,咬了咬牙,继续上马前行。 直到百姓一眼望去,难见大军踪迹时,他们才陆续齐声说道:“送冠军侯!” 他们都是淳朴的。 哪怕明知道自家孩子跟着冠军侯行军作战,很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但是他们也在所不惜。 人之死若为报家国,那自然也是死而无憾。 嬴渊在两郡之地,不仅仅是冠军侯这么简单。 他更像是一种信仰,一名英雄。 值得他们去爱戴与尊敬。 待完全看不到陇西地界的时候,嬴渊坐在马背上频频回头。 王贲道:“兄长,您是舍不下这里?” 他不在回顾,转而凝视前方,缓缓开口道:“陇西与北地,为大秦付出了很多。” “在若干年前,陇西与北地,还是大秦最贫困的两郡,可是短短几年,在兄长手中,愈发昌盛兴隆,那些百姓,即使身着缟素,也要来送兄长一程,可见,在他们心中,是很尊敬兄长的。” 王贲感到他的语气有些落寞,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只能去尽可能的宽慰他。 但是,嬴渊的落寞,并非是舍不下两郡,而是,舍不下战死在那里的将士。 他们都有家室。 他们的父母亲人,将他们交到他的手上。 可是他并没有将他们带回家。 “李通向来感情用事,纵然如此,我也依然让他独领一军,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嬴渊开口问道。 王贲不解。 古往今来,莫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正所谓慈不掌兵,一名将军,重感情,乃是最大的忌讳。 嬴渊抬头看向头顶苍穹,心中思绪万千,喃喃说道:“不重视士卒性命的将军,绝对不是一名合格的将军。” 他之所以敢重视李通,还有一个重大原因。 那便是,即使李通很感情用事,但他也具有一定的大局观念。 从栖霞战役之中,就可窥一斑。 咸阳官道前。 嬴政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前去迎接胜利之师。 规模之高,比曾经的击退五国联军还要高。 全国大庆。 异族一战,注定是要被载入史册当中的。 “兄长!” 嬴渊见到嬴政亲临,连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身后将士,一律如此。 后者连忙来到他的跟前,将他搀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渊弟!” 兄弟之间,一向无需多说什么。 “耗时不足两个月,便攻下异族王庭,这样的功绩,堪比灭国之战!” 说话的人是王翦。 今日他也来到此处。 来迎接他此生最引以为傲的学生。 “恩师。”嬴渊作揖。 这时,嬴政的目光注意到他身后的将士们,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伤势。 李通由于伤势太过严重,不适宜长途跋涉,目前还留在陇西边城疗养。 嬴政来到蒙恬身边,看着他身上缠满的绑带,泪眼朦胧,正色询问道:“这是当初你从陇西带来的十万铁骑?” 后者沉默起来。 他不知如何回答。 嬴政深呼吸一口气,“走!先回城!” 十万铁骑,如今锐减至不到两万。 他全靠猜测,也已经想到了,与异族的一战,究竟有多么艰辛。 咸阳城内几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迎接嬴渊了。 但是唯独吕不韦没有来。 以称病在家,不便动身为由。 然而,相府之内。 吕不韦正问起郑货,“冠军侯到哪了?” 后者如实回答道:“刚传来消息,已经到了咸阳城外,与王上碰面了。估计,此刻已经进了城中。” 吕不韦点点头。 他开始沉默起来,一遍又一遍的翻阅着手中的竹简。 郑货识字不多,但是也看到了那个竹简上面写着‘楚辞、九歌’四字。 他记得很清楚。 相邦不是在多年以前就不看楚辞了吗? 然而,他并不清楚,随着年龄的增长,吕不韦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有些下降了。 曾经看过的文字,基本全部了然于心。 但是,如今在回想起来,却变得异常艰难。 可见,人不服老,是真的不行。 过了会儿,吕不韦没了看书的兴致,放下竹简,问道:“郑货啊,据说现在这咸阳城里不少达官显贵,都在传唱冠军侯的事迹?” 郑货抱拳说道:“相邦,何止如此。这几日,属下在城中闲逛之时,听到那些市井当中的凡夫俗子,也在议论冠军侯的威武,并且,已经有小说家,开始为冠军侯立传成书了。” 闻声,吕不韦冷哼道:“小说家之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君子勿为。” 顿了顿,他似乎是又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孔子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备车。” 郑货不解道:“相邦是要出去?” “去见见那个嬴渊。打了胜仗,我这个做相邦的,总是要去恭贺一番,不然天下人,会以为我吕不韦乃是小肚鸡肠之人。” 吕不韦用最快的时间,换了一身干净得体的衣服。 然而,他着实没有想到,待乘坐马车出府之后,整座咸阳城,都早已变得拥挤。 城中将士为防止骚乱,特意出动,摆在街道两旁,让出一条道路。 那些百姓们,自觉站在道路边沿,只是为了欣赏冠军侯的风采。 得胜归朝,这是他理应该有的待遇。 “相邦,还去吗?”郑货轻声询问。 吕不韦道:“就在这里等着吧。” 随后,他便坐在马车内一言不发。 相府门前的街道,是通往王宫的必经之路。 咸阳城纵横几条街道之间,都要从相府绕过。 待到胜利之师临近相府时。 那些百姓们,就跟疯了一样,一直在高呼‘冠军侯威武’! 而嬴政则与嬴渊同乘一辆战车,感受着人潮拥挤之间的磅礴声势。 这是一种荣誉。 身为大秦的王,他亦有参与感。 当来到相府门前时,吕不韦下了马车,向嬴政揖道:“臣参见大王,恭贺冠军侯旗开得胜,此乃我大秦之幸。” 嬴渊微微作揖回礼。 他们还要去其它街道接受百姓们的欢呼。 所以,根本就没有在相府停留。 只是让嬴渊感到诧异的是,吕不韦居然会亲自来恭贺自己。 就连嬴政都在猜测些什么。 郑货望着嬴渊离去的方向,喃喃道:“冠军侯,乃真英雄也。” 吕不韦笑了笑,没有出声。 栎阳宫内,嬴政设宴,宽慰诸将士。 群臣同贺,万民同庆。 两万甲士,则在栎阳宫外的一片宽阔广场中喝酒吃肉。 这是嬴政的刻意为之。 此举,无异于是在做给天下人看。 酒过三巡之后,嬴政向赢渊说起婚事。 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在下个月初,就让他二人完婚。 至于吉时.... 对于嬴政来说,他挑选的日子,就是吉时,他选择的地方,就是吉地。 翌日早朝,赢政昭告全国,加封嬴渊为大司马,掌全国军政与军赋。 秦人本以为,有望做到这个位置的,会是王翦。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最终,居然是他的学生,当上了大司马。 然而,嬴渊当上大司马一事,王翦比谁都要高兴。 从此刻起,嬴渊也彻底能和吕不韦平起平坐了。 前者掌管一国军事大权,后者掌握全国内政。 秦国的朝堂之上,已经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而嬴政,就是制定这个平衡的人。 第六十一章 备婚 转眼之间,就已过去数日。 秦国正在积极准备冠军侯的婚礼。 战国时代,婚礼的仪式还是比较繁琐的,要以六礼为依据。 嬴渊即将迎娶齐国公主的事情,被各国人所知。 韩国新郑。 韩非思虑再三,打算借着祝贺冠军侯成亲一事,去一趟秦国。 卫庄与张良都在极力劝阻,毕竟,秦国乃是非之地,稍有不慎,恐有祸端。 更何况,百越难民被屠杀一事,尚且还没有个眉目。 此去秦国,显然不合时宜。 紫兰轩内。 韩非向众人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冠军侯大婚,我与他好歹算是相识一场,相信他是不会为难我的。更何况,借此机会,还能一窥秦国风貌,为将来做些铺垫以及打算,也是极好的。” 不亲眼去见见秦国目前的强盛,他总觉得,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毕竟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陪你一起去。”卫庄沉声道。 韩非点了点头,“如此,便是再好不过。” “我也要去!”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众人顿感诧异。 扭过头看去,发现是弄玉。 紫女来到她的身边,握着她的纤纤玉手,开口说道:“好妹妹,秦国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你还是留在这里,不要去了。” 山东六国,为了黑秦国,基本上把秦国描述成一个很黑暗的地方了。 不知为何,以往众人心中的乖乖女,今日的表现,却显得异常执拗,“我一定要去,不仅要去,弄玉还想在冠军侯的昏礼之中献上一曲,还望九公子能够成全。” 说着说着,居然向韩非作揖起来。 他看向紫女。 后者将她搀扶起来,语重心长道:“妹妹,在他离开韩国的那一日,你就应该忘记他。现如今,你每天都沉浸在能与他再次相见的场景,早就有些患得患失了。而他马上就要成亲,估计,心中也早已将你忘记,你又何苦,还要走这一遭?” “姐姐。” 弄玉的神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此去之后,我心中,将再无秦国冠军侯。” 这算是她给紫女的一个承诺。 这时,韩非郑重点头道:“那好,就由弄玉姑娘,我,还有卫庄兄,我们三人,出发前往秦国。” 秦国。 咸阳。 由于田蓁即将要嫁给嬴渊为妻,按照礼制来说,最近这段时间,是不太好跟他见面的。 所以只能耐着性子待在王宫里。 而嬴渊更干脆,自从随着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他行事,也越来越洒脱。 按照他的话来讲,成亲之后,就是两个人的事情。 成亲之前,一个人怎样都无所谓。 这大概,就是最后的单身生活狂欢。 虽说即使成亲之后,田蓁也不敢干涉他的人身自由,毕竟,这个时候还是讲究夫唱妇随的。 但,不管怎么说,那都算是成家立业了,和一个人潇潇洒洒毫无牵绊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几日,他一直都是身在兵营当中,整日买醉。 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无人过问。 有人将这个情况反映给了嬴政。 作为兄长与大秦的王,他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冠军侯劳苦功高,十岁就开始打仗,现在朝野上下,并无战事,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享受享受?” 章台宫。 田蓁正在亲自挑选礼服。 不仅是她的,还有随同她而来的那些宫女们,也要身着礼服。 从某种意义来说,她们都是嫁妆。 离秋步入宫内,来到她的身边,开口笑道:“马上就要梦想成真了,高兴吗?” 田蓁浅浅一笑,内心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姐姐休要取笑我...” 离秋摇了摇头,摸着那些礼服的料子,羡慕道:“当初姐姐嫁给秦王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礼遇。” 秦王嬴政特意吩咐过,将冠军侯的婚礼制度拔高。 要与王成亲一样。 所以,为了显得隆重,奉常、宗室、军方等,皆是有力出力,有钱出钱。 就连打更人中负责赚取钱财的商户,都纷纷捐款。 一来二去,钱财与人力,都用在了细节与派场上面。 就比如成亲时需要穿戴的礼服,以及几案、铜盆、玉盘、葫芦杯等,所用的材质都是最好的。 还有各种昏礼现场的装饰。 “姐姐心里要是不舒服,可以重新嫁给秦王一次。”田蓁打趣道。 离秋瞪了她一眼,“这种话也敢胡说?” 紧接着,她又说道:“你的那位夫君,这些日子,可是没有闲着,一直在兵营里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整日喝个酩酊大醉,连家也不回。” 本以为,说出这番话之后,田蓁会有些郁闷或者生气。 谁知,她跟没事人一样。 “你就不在乎?”离秋好奇。 田蓁笑道:“等我什么时候肚子里怀了他的种,一些事情,自然会过问。” 她说话,毫不避讳。 一点儿不像大家闺秀。 但是,有时言行举止,却又显得进退有度,让人很难揣摩。 对于眼前的这个妹妹,她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有时会感觉很了解她,但有时,又会感觉她是一个陌生人。 离秋正色道:“冠军侯虽说正值壮年,但是饮酒伤身,过多总是不好,成婚之后,你要劝他不要多饮。这句话,是王上让我转告给你的。” 田蓁点了点头,“请告诉秦王,就说田蓁心里有数。” 她们都很清楚,刚刚就任大司马的嬴渊,对秦国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 言语刚刚落地,她便看向身边的一名戎装侍女,开口道:“晓兰姐,麻烦你将我从齐国带来的百坛清酒,拿出两坛,给兵营中的冠军侯送去...切记,一定要叮嘱冠军侯,那两坛酒,只能他自己喝,不能同其他将士共饮。” 闻声,晓兰退下。 离秋目瞪口呆,“王上让你劝冠军侯不要饮酒,你这倒好,不仅不劝,反而还支持他饮酒?” 其实,嬴政主要是担心嬴渊的身体。 古往今来,因为喝酒而误事或殒命者,比比皆是。 “姐姐不懂。” 田蓁莞尔一笑。 笑容可谓倾国倾城。 离秋暗自摇头。 嬴渊接到了晓兰送来的酒,还听她说了很多有关那两坛酒的来历。 听‘清酒’这个名字,他就知道是怎样的酒了。 《周礼》中有记载:辨三酒之物,一曰事酒,二曰昔酒,三曰清酒。 这清酒是最为难得。 酿造手段,也是最为复杂的。 听到那名侍女说,这两坛清酒居然是田蓁亲自酿造,嬴渊自然是舍不得给别人喝。 当回到自己居住的营帐中,仅仅只是闻了闻酒香,他便开始忍不住喝彩。 只因这酒的确是美酒。 真正的美酒,除烈酒之外,一般都是香儿不刺、饮而不呛。 这坛清酒的香味很是柔软,散发着淡淡的诱人米香。 嬴渊开始喝酒,香醇的液体,攸然滑过舌尖,在慢慢经过喉咙,滋润着嗓子眼,感觉非常奇妙。 酒水缓缓下落,他能够清晰感觉到,浑身上下,有一种暖意生出。 暖暖地浮动在腹间,徐徐地游离在四肢百骸中,悄悄地潜进血液里。 是美酒! 是让人无法忘怀的美酒! 不足片刻,两坛美酒,全部让嬴渊引入腹中。 但是,他依旧没有尽兴。 两坛美酒却已经一滴不剩。 无奈之下,他只能去喝别的酒水。 然而... 喝到田蓁亲自酿造的美酒之后,对于其它酒水,嬴渊便是有些挑味了。 无论怎么饮,都是感觉怪怪的。 思虑再三,他决定前往王宫... 第六十二章 成亲 田蓁知道他一定会来。 但是按照礼制,二人目前不能相见。 所以,他与她,相隔一扇门窗谈话。 后者之所以要让那名叫做‘晓兰’的侍女给他送酒,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想他了。 哪怕隔着一道门窗,不能相见,能听听他说话,也是极好的。 田蓁知道他的来意,但是,二人相谈期间,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一个‘酒’字。 嬴渊不太好意思去要。 最终只能作罢。 对此,离秋非常不解,问道:“他想喝你酿的酒,不应该正合你心意吗?为什么不主动给?” 田蓁掩嘴轻笑一声,回答道:“任何新鲜的东西,总归是有腻的一天,不能让他刚接触,就已然觉得无味了吧?更何况,贪杯易醉。” 离秋感到惊讶。 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妹妹了。 同时,她的心里,也有一种错觉。 在自己的妹妹面前,她完全没有任何心眼,就像是小白一样,让田蓁一眼就能看透。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跟荀老夫子学坏了?”离秋喃喃一声。 其实,要是嬴渊主动开口要酒,田蓁不敢不给。 好在,他没有好意思开口,让她心思得逞。 成亲当日。 宾客云集。 天穹分外明朗。 万里白云铺盖。 隐约有祥瑞紫辉藏在云中。 冠军侯府。 张灯结彩。 人群拥挤,络绎不绝。 文武百官,纷纷相至。 “吉时已到,奏乐!” 随着礼官的一声令下,众人耳旁,便是传来了悠扬的歌声,似乎可直达九霄云外,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那声音美而动听。 侯府外。 仍旧有不断赶来的宾客,基本都是远道而来,差点儿就误了时辰。 “韩国九公子韩非,代表韩国,恭贺冠军侯大婚!赠青铜器物若干...” “燕国使臣章敬代表燕国来贺!” “赵国相邦郭开亲来祝贺,送礼若干...” 对于这些各国而来的大人物,秦国的礼官不敢有丝毫怠慢。 给予了他们最高规格的礼遇。 并且,还将他们的名字一遍遍高呼。 也让众人,让大家都清楚,冠军侯的婚礼制度,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 “魏国信陵君特来祝贺....” “楚国大将项燕...” 然而,让秦国境内武将十分不理解的是,楚国居然派来项燕来此。 不知是福是祸。 山东六国,均已来人。 这种待遇,不可谓不高。 嬴渊亲自接见韩非、魏无忌等人。 略微寒暄之后,便让他们自由活动了。 今天就属他最忙。 各种繁琐的礼节与陆续而来的宾客,实在是让他疲于应对。 但毕竟是大喜的日子。 此时,卫庄并没有随韩非前来。 在冠军侯府,也没有人能伤韩非。 除非嬴渊愿意。 这也是韩非第一次见到魏无忌。 “久仰了,信陵君。”韩非主动前去打招呼。 魏无忌回礼,“韩非兄所著五蠹,在下可是时常拜读。” “哦?” 韩非来了兴致,笑道:“不知信陵君喜欢五蠹中哪篇?” “这....”魏无忌一时无言。 心想,抬杠? 韩非大笑两声,扭头看向府中热闹景象,惊叹道:“今日来的人,可是真多啊,秦国的文武百官,大将王翦,全部都来了,就连其余各国,也是派了不少人,只是唯独...” 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魏无忌没有太多的忌讳,脱口而出道:“唯独少了秦国相邦吕不韦。” 然而,他言语刚刚落地,侯府外的礼官便是朗声说道:“相邦到——” 声音拉的很长。 韩非与魏无忌相互对视一笑,前者缓缓开口道:“刚说起他,就来了。走,去瞧瞧执掌秦国权柄数年的吕不韦,到底是什么人物。” 或许,他有着不同凡响的亲和力,就连魏无忌,都无法拒绝他的邀请。 后者,对吕不韦,并不感兴趣。 秦国的相邦与王翦等人打过招呼之后,便见到了韩非等人。 他点头示意。 即使没有亲眼见过他们,但是吕不韦第一眼就能看出,他们身上的非凡气质,可见其眼力之高深。 “大王到!” 随着吕不韦来到侯府后,紧接着,嬴政也来了。 他与离秋一起。 见证着冠军侯的婚礼。 而在咸阳城头中,有两名剑客正在比试。 似乎,有为冠军侯的婚礼庆祝添砖加瓦的意思。 这二人,便是盖聂与卫庄。 随着二人的比斗陷入白热化,时间也是飞逝。 大日逐渐没落山头。 迎来黄昏。 婚礼在古代叫做昏礼。 黄昏临至,冠军侯成亲的高潮,也随之到来。 宾客纷纷翘首以盼。 乐官们此刻也开始尽力歌唱。 在沁人心脾的乐声中,田蓁乘坐御辇来到冠军侯府门前。 她身着雍容华贵的礼服。 璀璨红艳之余,衣角与衣领处,皆是有些黑纹点缀。 那是尊贵无比的象征。 当初,嬴政迎娶离秋时,后者所穿衣物,与田蓁一般无二。 前有宦人手执仪仗,捧着各种稀奇珍宝。 后有大量的侍女在衬托着田蓁的华贵。 当她优雅的步入府中时。 这一刻,所有宾客们全部目瞪口呆起来。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 气质超凡脱俗,相貌倾国倾城。 任何形容美丽的词汇,都不足以将她的美形容出来。 就连与她早已有过夫妻之实的嬴渊,都是有些震撼。 他简直不敢相信,经过精心打扮的田蓁,居然能够美到这种程度。 肌肤胜雪、双眸似水,腰肢纤细,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扣人心弦。 然而,就是此等绝色佳人,此刻,她的目光里,唯有嬴渊。 田蓁缓缓迈上台阶,向嬴渊与秦王作揖。 前者迫不及待的下了台阶,握着她的纤纤玉手,喃喃说道:“做我冠军侯的夫人,要比各国王后,更得尊荣。” 田蓁浅浅一笑,让人为之倾醉,“能成为你的妻子,才是蓁儿此生最大的尊荣。” 嬴政看向面前的这两对新人,不知为何,眸中竟有泪花盘旋。 “大王。” 离秋挽着他的臂膀,小声说道。 在场的,除了秦人之外,还多有六国勋贵。 作为大秦的王,他不能将自身柔软的一面展现出来。 “渊弟...渊弟...这孩子...终究是长大了。” 嬴渊始终都是嬴政心中的软肋,从未变过。 他们自幼遭受磨难,多次历经生死,好不容易回到秦国,还要受到华阳夫人忌惮。 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哪来的胆子,居然敢为了自己刺杀成嬌。 时光飞逝。 一晃多年。 如今那个行事果敢而又冒失的弟弟,成为了大秦的冠军侯,司马,执掌全国军政。 而自己,也成了大秦的王。 他们兄弟二人,年幼丧母,少年丧父,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真心实意的帮助他们。 就连吕不韦,当初帮助他们,也只是为了利益而已。 一路走来,相互扶持,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与不容易。 所谓长兄如父,莫不过如此了。 “行醮子礼!”这时,有礼官高声。 嬴渊与田蓁,握着彼此的手,缓缓迈过台阶,来到嬴政面前。 “兄长。” “大王。” 二人向他作揖。 这个礼节,是要聆听父亲教诲的。 秦庄襄王没了。 只好让嬴政来担任这个角色。 至于王翦,他倒是很愿意,只不过有逾越礼制之嫌。 嬴政笑道:“从今以后,没有外人时,你与渊弟一同称呼寡人为兄长即可。 冠军侯什么都不缺,就无需寡人送什么东西了,不过,寡人也不可能空手。 这杆藤条,乃是渊弟年少时不愿读书学习,寡人用来鞭策之物,后来略有损坏,便用白玉与黄金等物修饰,做成硬鞭。 今日赠予你,以后,若是冠军侯有任何不是,可用此硬鞭抽打,如寡人亲临,他不敢反抗,今日,此鞭,寡人就将其命名为‘打侯鞭’。” 闻声,田蓁掩嘴一笑。 赢渊目瞪口呆,“兄长...” 一众宾客,嬉笑连连。 紧接着,嬴政严肃道:“今日乃我大秦冠军侯之昏礼,寡人特意命人打造了一尊柱石,上述冠军侯为我大秦所做之功绩。 然则,仍有许多空白未写,待冠军侯为我大秦再立新功时,将再次填笔续写,流传于后世,供天下子民瞻仰!”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嬉笑的各国使节,全部沉默了。 他们心中都很清楚冠军侯所做之功绩。 何谓柱石? 顶梁之石也! 这是不是在说,嬴渊乃是秦国之柱石? 而且,以后再立新功,还要继续在上面填写他的功绩。 这证明什么? 证明秦国的狼子野心啊! 当他们看到一尊柱石,被上千名将士共同抬进侯府的那一刻起。 他们震惊了。 谁也笑不出来了。 只因,那尊柱石的最顶端,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秦字。 有距离柱石近者,看到了一串串秦字, ‘冠军侯外傅之年,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阵斩戎族数名大将!’ ‘某年某月某日,冠军侯率军深入草原,灭戎族部落若干。’ ‘某年某月某日,冠军侯率军击退五国联军,阵斩庞煖。’ ‘........’ 一桩桩,一件件的功绩,宛若一块巨石,压得山东六国中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然则,无数人都对冠军侯心生敬仰,却有一人,默默留下泪水。 此人,便是田蓁。 她与嬴渊有过夫妻之实,所以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又有多么的不容易。 那一身的伤疤,看着就让人触目惊心。 她牢牢握紧嬴渊那充满老茧的大手,一刻也不愿分开。 大概,这便是爱情最初的模样。 田蓁曾听稷下学宫的一名老者说过,他说,人世间的感情最为奇妙。 然而,最为纯粹的感情,就应是喜你所爱、钟你所欢,你即最好,你即最美,好在心头,美在心尖。 第六十三章 大秦战神郭开 婚礼继续。 直至新人进房后,嬴政也离开了此间。 在这段时间内,有潜入冠军侯府的刺客想要刺杀嬴政,但是,犹豫半晌,他们都没敢动手。 因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刺杀计划。 且不说嬴政的身边有黑冰台的铁鹰剑士隐藏在暗中保护着他。 就单单说四周布满的罗网与打更人成员,也让那些刺客们望而生畏。 嬴渊亲自将田蓁送到屋里,开口说道:“你在这坐着,我去去就来。” 府内还有很贵客,即使不用去一一敬酒,一些人,他也是要去陪一陪的。 不然那些远道而来的贵客,会暗地里说,冠军侯不敬地主之谊。 不管怎么说,都要出去喝几杯酒,当做是认识一下也好。 比如,楚国大将项燕,还有那个魏无忌。 他们都是青史留名的人物,的确可以去结交一下。 只是…没想到燕国也派来了使者庆贺,这是一件让嬴渊感到恶心的事。 田蓁自然是清楚他要去做什么,只是,当真就能去去就来? 她忍不住叮嘱道:“夫...夫君,少喝些酒,早去早回。” 嬴渊莞尔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开口道:“良辰美景,本侯自是不愿辜负。” 或许就连他都没有注意,今日几乎能来的人都来了。 就连打更人的八大统领也来了几位。 只是,他们假扮侍从或者下人,没有让人看清他们的本来面目。 但是唯独... 不见朱雀。 后来还是梼杌找到了她,在一家酒馆内买醉。 “傻姑娘,你这是何苦,像我们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成为他的女人。”梼杌忍不住安慰道。 朱雀笑着摇头,“哪怕我在他手里,是一件工具,心中也愿,只是看到他成家,这心里,便是忍不住的难受...” 梼杌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她在心中感叹起来,“杀人无数的美人儿,也会为情所困。” ...... 在此之前。 嬴渊刚出房间,便是来到王翦跟前敬酒。 他向嬴渊开口说道:“看到你成家立业,为师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将来大秦,还是要靠你们。至于我与...相邦,迟早是要将权力交到年轻人手中的。” 相邦手中握有的权柄异常庞大,这点儿是毋庸置疑的。 而王翦手中的权力,便是骊山大营以及边关军队,总计三十万的大军。 这三十万,除了嬴政之外,掌握王玺的吕不韦、刚刚就任大司马的嬴渊,这二人,都无法调动。 唯有王翦见到嬴政本人,才可驱使这三十万大军。 这些军队,也是嬴政最后的底牌。 嬴渊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又听王翦道:“相邦,末将所言,可有不妥之处?” “言之有理。” 吕不韦喝了杯酒,在郑货的搀扶下离开此间。 待即将要出侯府的时候,他扭过头来,看着府宅内所有人,微微一笑。 随后,便继续向前行去。 步伐较为缓慢,似有些苍老年迈之意。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吕不韦身上。 他们也看到了他的那个笑容。 虽然看似和蔼,但是却让人感到心头一惊,宛若身置地狱。 那是来自冠军侯府的山东六国豪杰,最后一次看到吕不韦的笑容了。 日落西山。 随着他离去的背影,天穹,逐渐陷入灰暗。 “渊兄,非此来,随行一歌姬,愿给冠军侯献上一曲,不知,渊兄意下如何?” 韩非起身说道。 嬴渊脱口而出道:“求之不得。” 当那名歌姬缓缓登台之时,嬴渊彻底傻眼了。 那名歌姬,脸上戴着一层薄薄的轻纱。 身姿诱人,眼光清澈,白衣罩体。 肤若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让人心中生起一种错觉。 就像是一朵莲花于此世间傲然独立着,万物与其相争,都会失去些许风采。 有美一人,宛若清扬。 然而,嬴渊的惊呆,并非是因为其美色。 就在他的屋里,还有一名姿色比她还要漂亮的女子在等待着他。 之所以会惊讶,是因为他一眼就认出,这女子,乃是弄玉。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嬴渊喃喃自语,看向韩非所在的方向。 然而,后者正在没心没肺的笑着。 似乎,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干。 至于弄玉,则开始抚琴奏乐。 嘴里念念有词。 吟唱的一首诗歌,正是《桃夭》。 白天那些秦国乐官所唱的桃夭,与弄玉所唱的相比,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以往喜欢听曲的嬴渊,此刻的关注点,并不在曲乐当中。 他对待弄玉的心思,是比较复杂的。 说不清楚,究竟是感情还是其它。 一曲终了,弄玉向嬴渊作揖,而后下了台去。 其余的节目正在轮番上来,给这些王公大臣们庆贺。 嬴渊刚想去韩非那里小坐片刻,毕竟,弄玉就在那里。 然而,被楚国大将项燕纠缠住了。 后者向嬴渊敬酒之时,用足了劲力,臂膀伸直,在酒水当中注入劲道。 只要前者胆敢毫无准备的接住酒杯,必然会被陡然迸发的劲道所致,导致身形不稳,从而当着众人的面儿丢脸。 然而,嬴渊根本不可能让他的想法成功。 于是,他们二人,便暗中较劲起来。 最终,那杯酒水,嬴渊还是没喝。 只因为二人劲力所致,已经让酒水变得炙热。 王翦放下酒杯。 嬴渊轻笑一声,“承让。” 这么多年的明枪暗箭都躲过去了,倒是也不差这一次的暗中较量。 项燕点了点头,抱拳离去。 魏无忌站在嬴渊一旁惊叹道:“不愧是冠军侯,手段令我佩服,今日乃是冠军侯喜日,不便叨扰,我会在秦国多住几日,等冠军侯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你我在好好一叙,如何?” 他对嬴渊很感兴趣。 “信陵君盛情,在下不敢辞。”嬴渊莞尔一笑。 项燕走后,魏无忌也离开此间。 不过在临行之时,还对嬴渊说了这么一句话,“在下来到秦国,可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毕竟,秦国想要我命的人,可是有很多,希望冠军侯在百忙之余,能抽调些人手,保护在下。” 他并没有告诉嬴渊自己的住址。 是因为,以打更人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自己居住在什么地方。 而他让嬴渊保护自己,其实,也只是随口一说。 这样做的目的,是想看看,对方,究竟与自己,有没有长久合作的意向。 但是对嬴渊来说,多这样一个盟友,显得无足轻重,反而,最终会让大秦多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好不容易身边没了烦恼,想去见见韩非以及弄玉。 然而,大秦战神郭开也来了。 一脸谄媚的看着嬴渊,说了很多好听的话。 而他只说了几句话,就让郭开哑口无言。 只见嬴渊一把搂住郭开的肩膀,小声嘀咕道:“我说,你也算是和我大秦合作挺久的了,我们也给了你不少好处,眼下,有个小小的计划,你感不感兴趣?” “什么计划?”郭开下意识问道。 嬴渊颇为认真道:“把李牧搞死。” 闻声,郭开有些惊愕。 他张了张嘴,犹豫半天,愣是一个字没有蹦出来。 见状,嬴渊摇头一笑,“这件事情,你可一定要记在心里,没准什么时候,我们大秦就需要你的帮助了。” 郭开无言以对,只能接连苦笑。 怪不得李牧不愿赴秦。 原来是秦国境内,有太多人想让他死了啊。 吕不韦想让他死,王翦想让他死,嬴渊想让他死,还有谁来着? 你说说,惹谁不好,惹秦国这帮煞星作甚? 郭开想到这里,孤自摇头不止。 然则心中已经做好打算。 在嬴渊后面,他将自己的名字加上了。 虽然,他不是秦人。 但也想让李牧死。 他死了,赵国内自己再无政敌,可一手遮天,如此便皆大欢喜,多好的事啊! 第六十四章 夜太美 {本章内容略有删减,原因大家都懂的} 待嬴渊去到韩非那边的时候,弄玉已经不见踪迹。 不知何时离开。 前者压低了声音,语气略显冷漠,“你来秦国,为什么会将她带在身边?” 韩非将酒杯放下,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缓缓道:“她已经加入流沙,是我们这个组织的其中一员,跟随在我身边,很奇怪么?” 嬴渊深深皱着眉头,颇为不悦,“当初你任我离开新郑,是为了情分,但是今日,你来到秦国,就不怕我不放你走么?” “这更加是我将弄玉姑娘带在身边的原因了。” 韩非的神色,并没有什么波动,即使听到对方语气的不善,他的脸色,依旧平静,似乎难以泛起一丝波澜。 殊不知,他越是这样,嬴渊便越是忌惮,想要置他于死地。 未来大秦东出,势在必行。 要是历史出现了什么差错,韩非没有死在秦国,反而还做了韩国的王或者是只手遮天的大臣,那么对于嬴渊来讲,就会形成一种极其严峻的挑战。 行军戎马多年,无数次的战役告诉他一个道理,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名具有潜在威胁的敌人。 “你在威胁我?”嬴渊的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 韩非双手一摊,“我可不敢。” “用一个女人做挡箭牌?”嬴渊轻笑一声。 韩非起身,抱拳道:“冠军侯,是弄玉自己非要来此,刚才她吟唱的那首曲子,其实是作为朋友,给你的一种祝福。” 言语落地后,他转身离开侯府。 纵然陆续有不少人离开了,但是,侯府当中依旧很热闹。 弄玉献艺,对于嬴渊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 亥时末。 嬴渊醉醺醺的被几名侍女搀扶着进了新房。 她们受到田蓁的示意,小心翼翼地将冠军侯放在床榻之上。 “你们先退下吧。”田蓁漠然一声。 那些侍女弯腰作揖,齐声回道:“是,主母。” 待她们走了以后,整座房间内,就只有他们二人了。 然而,就在此刻,嬴渊突然变得清醒起来,豁然起身,从床上坐立。 他感到些许头沉,抚着脑袋揉来揉去。 田蓁端来一盆热水,将手帕浸湿,递给了他。 接到湿润手帕的嬴渊,擦了擦脸,顿时有了些清醒,他看向田蓁,莞尔一笑,“久等了。” 美艳不可方物的田蓁,就连说话声,都宛若天籁之音,“今日本就是大喜之日,夫君照顾宾客,乃为常事,蓁儿只是坐在房间里稍等罢了。倒是夫君你,喝了这么多的酒水,定是觉得头昏脑涨,蓁儿看着心疼。” 嬴渊摆了摆手,“今日你我大婚,见了许多想见却未曾见到的人。” 这时,门外有人影闪烁。 田蓁并未察觉。 嬴渊敏锐道:“何事?” 霎那间,屋外矗立一道人影,向屋内的方向抱拳,小声说道:“罗网向信陵君下手了,只是没有成功,其中,罗网有数名杀手,都被信陵君所杀。” 在这一刻,嬴渊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让田蓁心中微微一惊,但是,脸色依旧平静。 信陵君魏无忌的大名,她是听说国过的。 “将魏无忌监视起来,他的一举一动,本侯都要了若指掌,同时警告罗网,魏无忌此次来秦,乃是本侯的贵客,咸阳城内,本侯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随着嬴渊的声音落下,屋外的人影,便立即说了一个‘诺’字。 就在他将要离去之时,又被嬴渊叫住,“且慢!” “不知冠军侯还有何事吩咐?”那人卑恭卑敬道。 他思虑再三,补充道:“只要魏无忌出了咸阳城,无论发生什么,本侯一概不过问。” 他现在不想让魏无忌死,主要是不愿看到天下人小觑于他,从而让各国或者魏国找到伐秦的理由。 但这不代表着,他就不希望魏无忌不会死。 “琐事太多。” 待那人走后,嬴渊向田蓁苦笑一声。 后者微微摇头道:“夫君为国事而日理万机,怎么能叫琐事?” 闻声,嬴渊大笑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田蓁乖巧的来到他的身前,为他褪去鞋袜,并且端来一盆水,亲自蹲下身子,给他洗脚。 嬴渊握住她的臂膀,开口道:“你贵为一国公主,无需如此。” 田蓁认真道:“曾经的齐国公主早就不存在了,现在只是冠军侯的女人而已,这些事情,本该就要我去做。” 她开始为嬴渊洗脚。 见状,后者不在多说什么。 待洗好之后,嬴渊伸出手掌,握住她的纤纤玉手,趁势将她搂入怀中,闻着她身上诱人的体香,周遭气温,似乎都开始上升了。 田蓁被他弄得面红耳赤,浑身都有些不太自在,但是她并没有拒绝。 而是贴身依偎在他的胸膛上,牢牢抱紧。 尽管,他的身上有着浓郁的酒气,令人作呕。 可她丝毫不在意。 一直在强忍着。 “蓁儿。” 嬴渊将怀抱中女子的下巴抬起,含情脉脉的说道。 “蓁儿在呢。” 田蓁羞红着脸说道。 嬴渊嘴角上扬。 田蓁又说道:“我为夫君宽衣?” 嬴渊一个翻身横抱,将她轻放在床榻之上,而后,他与她双目对视。 田蓁略感羞耻,将头扭到一旁,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了他那霸道不容置疑的声音,“别说话。” 她温顺的点了点头。 而后,嬴渊霸道的吻了上去。 手掌shen入她的衣衫当中。 慢慢将她的衣衫褪去。 指尖在她的肌肤上慢慢划着。 春光缓缓乍现。 隐藏在衣服内的,是曼妙柔软的曲线。 随着嬴渊动作的深入,田蓁的俏脸愈发红润起来,隐隐也有了一些不安。 她怕,想上次那样。 嬴渊感觉到了她的不安,牢牢握紧着她的玉手,示意让她放松。 渐渐地,嘴唇轻轻触动~在了她那精美的锁骨之上。 宽大厚重的手掌,开始离开纤纤玉手,上下youli着。 田蓁的身躯愈发炙热起来。 她抓住床单,想让自己尽可能的放松下来。 她很迁就,任由他为所欲为。 她彻底融化了。 双手不在握着床单,还是将他牢牢抱紧。 “夫君...” 她忍不住的呢喃了一声。 带有着喘息的声音,让人心中顿时燥热起来。 嬴渊没有回应,他逐渐被她的温柔迷离了双眼。 随后,褪去自身衣衫。 按住了她的腰.... 一夜涟漪,期间种种,不容细说。 柔情似水,骄阳似火。 相互交融。 咸阳城头处。 一纵一横还在交战着。 他们自从见面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在比试武艺。 ‘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响彻寰宇。 盖过了冠军侯府中发生的一切。 引来多方重视。 身在王宫内的嬴政,注视着天上的一轮皎洁明月,心中若有所思。 直到芈华为他送来一件披风盖在身上后,他才喃喃说道:“渊弟今日大婚,来了许多人。” 芈华不知如何应答。 “那些人,在未来都将会是大秦的敌人。” 嬴政的心中,似乎在抉择着什么,漫漫长夜,他一直是在犹豫不决。 而宫外的台阶处,跪着足足百名的铁鹰剑士。 他们浑身上下,都是身着大秦最好的盔甲,就连面部,都戴着护具。 可谓刀枪不入。 只有一双凌厉的眼睛裸露出来。 第六十五章 信陵君魏无忌 然而,整整一夜的时间过去,王宫内,并没有走出一名铁鹰剑士。 显而易见,嬴政矗立在夜色之中,并没有下达任何一条命令。 若是他下定决心,可以预料到,这一夜,咸阳城内,将充满血色。 翌日清晨。 嬴渊由于贪杯的缘故,并未苏醒,还在沉睡着。 而田蓁早已起床,此刻正端坐在梳妆台前,让侍女为自己盘发。 随后,她看到台上的玉簪,又望了望正在熟睡的嬴渊,终是没有打扰他,自己将簪子插在发髻上。 待嬴渊醒来以后,早已过了早膳的时间。 不过,田蓁一直在等着他。 亲自为他穿衣。 嬴渊舒展身躯,扭了扭脖子,趁势将她搂在怀里,笑道:“一些事情,你不必亲自去做。” 田蓁笑道:“其她人做,我不太放心。” 其实,日常起居穿衣等,都是嬴渊亲力亲为。 他并不太习惯别人的侍候。 不过,田蓁算是一个例外。 她服侍自己,是一种别具一格的享受。 用过早膳之后,嬴渊向她开口说道:“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待会儿你自己进宫。” 按照礼制来说,他们夫妻二人,今日是要向双亲敬茶。 所谓长兄入父。 嬴渊的父母不在了,但是嬴政在。 长兄如父。 敬茶的时间早已延误,再不去向嬴政敬茶,只怕不合规矩了。 “夫君不去?”田蓁感到疑惑。 嬴政点了点头,“兄长不会见外的,你向兄长说明,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些人,也需要见一见。兄长会明白的。” 闻声,田蓁只好答应。 稍后,她乘坐嬴政赐予嬴渊的御辇,前往宫中。 今日起床时,田蓁还有一些不太适应。 因为冠军侯府的所有侍女以及侍卫,都在叫她主母。 这有些不太符合规制。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叫夫人。 虽然心中存有这点疑惑,但是她并没有开口询问。 其实,称呼他为主母,主要是因为,府中的一些侍卫及侍女,都是从打更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负责保护嬴渊的安危。 他们视嬴渊为主人,自然是要称呼冠军侯的夫人为主母。 嬴渊没有去王宫,而是来到了魏无忌居住的客栈内。 对于信陵君,他早就有意结交。 且不论将来是否为敌,最起码,嬴渊现在并不想要他的命。 可是没想到,此行不光见到了魏无忌,还有惊鲵。 锐利的眼神,温柔的脸庞,傲人的身材。 真是... 太妙了。 但是,见识过田蓁的人间绝色之后,对于她,嬴渊的心中,倒是掀不起丝毫波澜了。 “你很不错,一人杀了罗网数名地字级杀手,而且,看样子,你并没有受伤。” 嬴渊的目光异常犀利,凝聚在魏无忌身上时,能将他目前的状态,判断一个大概。 昨夜一战,他虽然只是听到打更人的汇报,但是也可以想象,有多么凶残。 后者一脸坦然道:“既然我来到秦国,就足以证明,我有自保的实力。” “大言不惭。” 嬴渊淡然道:“若是罗网的天字级杀手,出动一到两名,你确定,你有可以招架的实力?更何况,还有我。” 顿了顿,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将目光落在魏无忌身后的惊鲵身上,开口笑道:“我倒是忘了,你的身边,刚好有一位罗网的天字级杀手。” 根据打更人调查,目前的魏无忌,的确是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毕竟,养门客数千,又执掌魏武卒的信陵君,不可能不会察觉,自己身边最亲近之人的身份有些令人怀疑。 只是为何还将她留在自己身边,那就不得而知了。 惊鲵上前两步,手里拿着一个茶壶,为二人盏茶倒水的同时,开口说道:“我早就已经脱离罗网,与秦国再无丝毫关系,冠军侯何以旧事重提。” “无关?” 嬴渊冷笑道:“从罗网创建至今,本侯还从未发现,有人能从罗网的手中逃掉,更别说脱离这个组织,罗网不杀你,或许只是时机未到而已。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选择在这个时候入秦。” 言语刚刚落地,他的身上,便是蔓延出一种滔天杀机。 直接锁定了魏无忌。 见状,惊鲵大吃一惊,连忙将身边佩剑取出,指向嬴渊。 似乎在说,他要是敢动手,她手里的剑,将随时能够刺入在他的体内。 “你既然已经脱离罗网,为何手中还握着惊鲵剑?”嬴渊嘲弄道。 惊鲵剑是一柄很特别的剑。 剑体护手中间为鲵鱼头,剑尾为莲花,剑头有洞,剑身左右各有三道凹痕。 这样别致的剑,嬴渊自然能够一眼认出。 魏无忌来到惊鲵身前,握住她的臂膀,柔声道:“冠军侯若是想要动手,就不会空手而来,那杆威震七国的大戟,应该会随身带在身边。” 此言一出,惊鲵方才缓缓收剑,向嬴渊抱拳道:“得罪了。” “你很懂事...” 嬴渊还有四个字差点说出来,‘我很喜欢’。 魏无忌单身负后,说道:“此番来秦,一是想为冠军侯的大婚庆贺,第二是想结交一下你这样的英雄,第三,是想见识一下咸阳城里的风光。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见一见,你这位素未谋面的盟友。” 嬴渊道:“盟友谈不上,那日击溃魏庸一事,只是你我之间的一种短暂合作而已,事后,我们依旧还是仇敌。” 秦国与魏无忌的确是有仇,这是毋庸置疑的。 后者曾经击败秦军数次。 但由于能力过于出众,受到魏王的忌惮。 “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罗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魏无忌缓缓坐下,饮了口茶。 嬴渊道:“若只是说这些废话,那么,你们还是趁早离开咸阳的好,不然的话,我怕会忍不住杀了你。” 之所以不杀,不是在纠结想不想,而是杀了他影响很大。 魏国与其他国家,就想着找个理由,再次伐秦。 且不管他们还有没有这个能力伐秦,嬴渊总不能冒着发生这种事情的风险而杀他。 魏无忌不急不躁,是个慢性子,“有个计划,不知道冠军侯感不感兴趣。” “有话直说。”嬴渊是个急性子。 魏无忌点了点头,他看向一旁的惊鲵,微笑着说道:“去客栈外看看,有没有罗网的人在暗中监视。” 他的这番话,让嬴渊心中微微一惊。 因为..... 他将来,是会死在惊鲵的手中。 难不成,他现在就对惊鲵有所怀疑了? 不符合原著剧情发展了? 他可以看得出,现在的惊鲵,的确是没有想杀魏无忌的念头。 何以在未来要杀他? 这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或者故事发生了? 待惊鲵走后,魏无忌无奈道:“抱歉,她的身份,让我不得不这样做。” “她不是扬言,已经脱离罗网了么?”嬴渊问道。 魏无忌道:“正如冠军侯所言,你觉得,曾经加入过罗网的人,真的会摆脱那个囚笼吗?” 嬴渊不语。 果然,能够青史留名的人物,岂会看不穿惊鲵的把戏?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好在,惊鲵的伪装也很成功。 他相信,惊鲵现在一定是爱着魏无忌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愿意怀上他的孩子。 紧接着,他低沉说道:“其实...我知道的,但...我喜欢她,你说又能有什么办法?” 闻声,嬴渊感到惊愕。 万万没有想到,被后世誉为战国四公子之一,礼贤下士,养士数千,自成势力,曾击退两次秦军的信陵君魏无忌,居然是个情种? 看来,古今英雄,皆有柔情的一面。 “我对你们之间的情情爱爱并不感兴趣,你可以先说说你的计划,如果有利于我的话,没准,我会感些兴趣的。”嬴渊淡淡说道。 他与惊鲵之间的羁绊太深。 旁人实在是不好插手。 “冠军侯应该清楚,此刻掩日就在我魏国都城,我的计划是,除掉掩日,但是需要打更人的帮助。”魏无忌直言说道。 嬴渊皱眉道:“你门下剑客数千,要杀掩日,还需要我的帮助?” “但是唯独缺少一名顶级剑客,围猎他数次,可惜每次,都会让他逃脱。”魏无忌很无奈。 他早就想杀了掩日。 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机会。 嬴渊道:“你可以亲自出手,连杀数名地字级别的高手,纵然你不是罗网天字级杀手的对手,但完全有可能,配合你的那些门客,将掩日留下。” “难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冠军侯会不懂?”魏无忌问道。 嬴渊漠然道:“你的身边,就有一个最大的危险。” “自古以来,美人都是毒药,烽火戏诸侯的故事,或许看似荒诞,其实,真要是到了那个份上,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也是大有人在。”魏无忌悠然说道。 他的语气,让人分辨不出来,到底是戏言,还是极其认真的说出这番话来。 嬴渊冷笑道:“简直可笑!” 他豁然起身,继续说道:“尽管掩日已经被秦国视为叛逆,但是说到底,他还在为了秦国做事,一时半刻,我是不会杀他的,即使是杀,也不会跟你这种外人合作。 但是,我可以帮你推荐一个人,他叫无名,被江湖中人誉为剑圣,实力很强,你要是得到他的帮助,掩日必死无疑。告辞。” 言语落地后,便离开此间。 魏无忌嘴角一撇,目送嬴渊离去。 出了客栈,碰到惊鲵。 他轻笑道:“看来,魏无忌并不是很信任你,毕竟是出身罗网。” “不劳冠军侯费心。” 惊鲵踏入客栈当中,头也不回。 见此,联想到未来惊鲵的命运,嬴渊连连摇头苦笑。 同时,心中也暗自说道:“这个魏无忌,当真是不一般。他要是掌权,对于秦国没有任何好处,只有坏处。” 第六十六章 岁月 嬴渊现在很矛盾。 当离开魏无忌居住的客栈之后,他的心思产生了些许变化。 如果在此之前,对于杀他一事,是显得犹豫不决的话,那么现在,只有很果决的心思,想让魏无忌死。 只不过,不能死在秦国。 可以制造一场意外。 需要好好谋划一下。 他去到韩非所在的驿站时,见了卫庄。 听他说,今日一早,韩非便去王宫面见嬴政去了。 至于弄玉,据说是被送走了,连夜出城。 嬴渊无奈苦笑。 看来她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 感情的事情他不懂,但是,他确信,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确是已经存在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了。 羁绊越来越深。 一切都源于对彼此的思念,它藏在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听说昨日你与盖聂斗了整整一日,最后谁赢了?”嬴渊好奇道。 卫庄淡然道:“未分胜负。” 他点了点头,似乎是想到一件事情,开口说道:“如果韩非回来的话,那就让他...尽早离开秦国。” 说到这里,他在心中想了想,确实也该去到宫里一趟。 卫庄凝重的点了点头。 咸阳城,乃为是非之地,实在是不宜久留。 弄玉在昨夜出城,经过数个时辰的赶路,距离栎阳的距离,越来越近。 她是乘坐马车前行,所以速度较快。 “姑娘,再有一日,大概就能到栎阳城了。” 正在驾驭马车的是一名中年男子。 弄玉轻声回应一个‘好’字。 那名中年男子不在开口说话。 弄玉拉开马车上的帘子,看着秦国的土地,若有所思亦若有所失,喃喃说道:“这里,就是他生活过的地方。” 她微微一叹。 或许,他只是生命中的一名过客。 从这一刻起,她希望,他永远会成为自己的过去。 更希望,他也会这样想。 他是高高在上的潜龙,而自己,很可能就是条锦鲤而已。 不可同日而语。 咸阳方向。 不到一日的时间里,几乎那些远道而来,只为庆贺嬴渊离去的六国勋贵,均已经开始撤离。 他们很清楚,秦国不容久留。 王宫内。 嬴政正在与韩非对话。 整座大殿内,除了一些宦人与侍女,就只有他们二人。 前者一手在前,一手负后,开口说道:“冠军侯从新郑返回咸阳之后,不止一次在寡人面前提及你,他对你的评价很高,认为你将来若是不死,必然会是韩国的中兴之人。” 后者听到他的这番话,心中大吃一惊,磕磕绊绊道:“冠...冠军侯言重了,非...只...只是想为自己的国家,做点事情而...而已。” 一紧张的时候,韩非说话,总是会让人感觉有点儿口吃的样子。 在气势凌人的秦王政面前,他确实有些紧张,但是,心中的震撼,更是胜过了紧张。 他忽然觉得,或许嬴渊说的没错。 眼前这个人,确实有气吞万里山河的能力。 “我看过你写的文章,确实很好,这证明,你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甚至,有些方面的治国观点,与寡人不谋而合,这也是为什么,寡人今日要找你来的原由。” 嬴政的语气,依旧显得咄咄逼人。 或许,他本就是如此。 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世人仰视。 韩非郑重抱拳道:“多...多谢大王赞誉,那..那只不过是,非的一家之言罢了。” 嬴政笑道:“但你的确是有过人之处,寡人招你来此,是想将你留在秦国,协同你的师哥李斯,一起帮助寡人,完成天下一统的愿景。” “非...非才疏学浅,实乃胜任。”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大王,既然已经有了我师哥辅佐,王图霸业,也不过是手中之物。” “不愿辅佐寡人?”刹那间,嬴政双眼一寒。 韩非作揖道:“我是韩国的九公子,此生,只会帮助韩国强大。” 他将话说到这种程度,可见,是有着一定心理打算的。 “你现在身处秦国,难道就不怕寡人动用手中的权力,将你永远的留在这里?”嬴政好奇道。 他现在对眼前的这个人,充满了兴趣。 “我相信秦王不会这样做的。”韩非正色道:“更何况,我留在这里,对于秦王来说并无易处。” “你留在秦国,未来,寡人就会少一个对手。”嬴政淡然道。 韩非道:“秦王也说了,这是未来而已。但是就目前来看,非在韩国,其实是有助于大王你的。第一,我在韩国,会与姬无夜不断内耗;第二,也能间接帮助大王,制衡罗网在韩国的势力。” “对于寡人来说,你讲的这些理由,远远抵不上你的一条性命。”嬴政背对韩非,欣赏殿外景色。 后者犹豫片刻,开口道:“我相信大王并不是这种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的紧张和震撼情绪,随着与秦王聊天的深入,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连说话都不结巴了。 “何以见得?”嬴政的目光,落在韩非身上。 他说道:“大王想将韩非留在秦国,大可有上百种方法,但是无论什么办法,都会让天下人小觑大王。您的志向,是要侵吞山东六国,一统天下,相信,您不会让那种人心向背的事情发生,最起码,现在不会。” 他似乎对嬴政有所了解。 但这更加让后者忌惮起来。 他们二人这是第一次见面。 “寡人此番将你请到王宫当中,其实还有一事咨询,不知,苍龙七宿的秘密,你可知道?”嬴政正在注意观察韩非的神情。 他让嬴渊前去韩国,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 那就是接触到韩国的这位天之骄子,看看,能不能从他的手上,得到韩国那一部分所守护的秘密。 在这一刻,韩非的目光也变得有些锐利,他摇了摇头,直言道:“这个...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的确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那应该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在冥冥之中,左右着众生。” “或许,你可以选择跟寡人合作,待你掌控了韩国的那件秘密之后,可以与我秦国互换。” 嬴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阴阳家的进展太过缓慢,罗网目前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握。 想要得到更多的秘密,必须要和更多的人合作。 显而易见,韩非在将来,完全有能力,可以接触到那份隐秘。 “大王是否真的相信,这世间,真的有种力量,可以左右天下众生的命运?”韩非问道。 嬴政皱眉道:“信与不信,有何意义?如若这世间,真的存在着这种力量,那么,也必须有寡人亲自掌握!” 闻声,韩非笑道:“十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更迭,万年可见斗转星移。 凡人如果用一天的视野,去窥探百万年的天地,只能是坐井观天。那种神奇的力量,其实就在身边,只是,它不停地在我们身边流逝,而我们,却丝毫没有察觉。” “你是说...岁月?”嬴政询问道。 韩非道:“包括岁月,但不只是岁月。” “追求这么长远,倒不如坚信当世无敌。” 就在这时,嬴渊缓缓踏进宫殿。 他向嬴政作揖道:“大王。” 而后,看向韩非,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春秋枯荣,国家兴衰,风云变幻,是非成败,英雄无数,其实都只是在见证那种力量而已。 但是,还有一种人的存在,他的生命虽然短暂,可是,他的英魂却能流传千古,他的事迹,将会与岁月并肩而行,就比如...三皇五帝。” 第六十七章 人定胜天 “我们大秦的王,将会超越三皇五帝。” 随着嬴渊的最后一句话落下,韩非被震撼到不知该说什么了。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他肯定是不信的,不仅不信,还会嗤之以鼻。 但是,偏偏这番话是嬴渊讲出来的。 迄今为止,韩非也算是比较了解他的,他并不属于那种无的放矢的人。 能说出来这番话,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王宫深处。 一处幽雅的水榭中。 田蓁与离秋正在相对而坐,欣赏四周美景。 水榭前是一片巨大的人工湖,水面清澈,有许多锦鲤游来游去,当阳光撒下来时,像是一个个柔和的光环漂浮在湖面。 而水榭两端,是数棵巨大参天树木,枝叶繁茂,隐约笼罩下来,让整座亭台显得更加幽静。 “宫里没什么别致景色,无所事事的时候,我便在这儿待会。”离秋喜欢安静,她的性子也是如此,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那颗古井无波的心,仿佛永远都不会受到影响。 田蓁掩嘴笑道:“姐姐和以前相比,一点儿没变。这座天下有很多优美的景色与好玩的地方,等将来天下太平了,我便带着姐姐,多出去走走看看。” 她认为,离秋的娴静心思,其实是经常待在一个地方,不愿随意走动的原因所造成得一种‘病症’。 “作为王的女人,哪有这么多闲情雅致,去游览九州光景?” 离秋垂了垂眉头,略有惆怅,继续说道:“你现在,是冠军侯府的夫人了,做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由着性子胡来。” 田蓁端坐身姿,没好气道:“哪有由着性子胡来?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要对我夫君说。” “他们这对兄弟,幼年时过得并不容易,我听说,冠军侯十岁就上阵杀敌,身上的伤势很多,据说,最严重的一次,直接昏倒了三天三夜。姐姐是真的担心,将来若是有朝一日,他上阵杀敌...” 说到这里,离秋欲言又止。 田蓁明白她的意思,认真道:“若是真有这一天,那我就同他一起。” 这句话,她说的很坚定。 ...... 韩非离开王宫。 李斯亲自护送。 出了宫殿之后,二人继续结伴而行。 “师弟,今日,若是无事,便离开咸阳。”后者极其严肃道。 李斯能够清晰感觉到,人群拥挤的街道中,有不少人,正在盯着韩非。 他猜想,多半是来自于打更人或者罗网的势力。 “师兄这么怕我出事?”韩非微微一笑。 李斯皱眉道:“论依法治国,为兄不如你,普天之下有志之士,基本上都读过你所写的文章。他们是知道你的本事的,你认为,他们难道不会向你下手?” 这个‘他们’,是他提醒韩非的极限了。 闻声,韩非突然驻足,一丝不苟道:“‘他们’当中,有没有师兄呢?” 李斯神色阴晴不定,果断开口道:“师弟说笑了,你我兄弟二人,身出一脉,杀了你,对我有何好处?” 就目前而言,他只是忌惮韩非的学问而已。 但是还没有到想让他死的地步。 毕竟,韩非一心想要壮大韩国,而李斯一心想让嬴政掌握政权。 他们现在,是属于敌对的一方,但并不属于不死不休的一方。 可若是韩非有意投靠秦国,那么,其意义就不同了。 目前来说,自己的价值,对于嬴政,是唯一。 有了韩非的加入,那么,他的自身价值,就不再是唯一了。 到了这种程度,他们二人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死敌。 “师兄,若是我说,我曾游历时间长河,亲眼见证了自己的死亡,你信不信?”韩非笑了笑,边走边说道。 李斯沉声道:“师弟是在戏弄我?” 韩非正色道:“我是认真的,师兄信不信?” “不信。”李斯摇头。 “不信就好。” 韩非大大咧咧的伸了一个懒腰,站在街道中央,负手而立,望向从天穹中掠过的几只大鸟,缓缓开口说道: “心,如果在井底,那么,远处的天空,将会变得异常狭小,但若是像那几只鸟一样,就会发现天空的广阔,它们会因此而向往,会不断振翅飞翔。 然而,事实上,即使是鸟儿,也飞不到世界的尽头。如果用凡人的思维去看待这个世界,那么得到的答案,也肯定是平平无奇的。” “你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为兄相信,你确实亲眼见到过你是如何死的这种荒谬言论?”李斯感到疑惑。 他印象中的韩非,虽然行事不拘一格,但也算严禁。 为何今日突然说出这种看似醉酒之言呢? “可惜,无论我说什么,师兄都不愿意相信,其实,每个人,都会死,关键是如何死,怎样死,只要想明白了这个问题,那么,他就能超越凡人,站在最高处,俯瞰整座人间。” 韩非继续向前行走。 李斯紧紧跟随,“就算为兄相信,那你倒是说说,未来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秦国,又将走到哪一步呢?” 韩非卖起关子,“我只能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你是说,秦国终将会一统天下?”李斯顿时笑了起来。 韩非慢悠悠说道:“没准...将来一统天下的,或许是韩国呢?” “这无异是一场春秋大梦。”李斯冷声道。 “将来的事情,谁又能真正说的准呢?即使能够窥探到一角未来,实际上,那也只不过是世人用自己的智慧,推算到的未来一种可能性而已。” 韩非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言。 此次秦国一行,令他心中,坚定了一个信念,那便是,人定胜天。 王宫内。 嬴政向嬴渊说道:“就这样放他离去,寡人还真是有些不甘心。” “王上。” 后者作揖说道:“他终究不属于秦国。” 嬴政转过身去,唉声叹道:“寡人知道,但是,人逢知己,乃是何等的不易。若是韩非离开咸阳,就替我送送他吧,并且叮嘱他,我们会有再见之日。” “诺!” 赢渊抱拳退下。 嬴政来到王座旁,拿起案上的一副竹简开始翻阅,放看到一句话时,他忍不住拍手喝彩,“儒以文乱法,侠以武乱纪。说的好,说得妙,韩非此人,有治世之才。” 渐渐地,他放下竹简,目光锐利,身具霸气,喃喃说道:“这样的人才,必须要为寡人所用,如若不能,只能将他从这片天地间,彻底抹除!” 韩非回去之后,确实没有耽搁,连忙收拾东西便打算离开韩国。 李斯将他送到客栈之后,便返回住处歇息去了。 卫庄见到韩非的手忙脚乱,感到好笑,“怎么?此去秦王宫不太顺利?嬴政要杀你?” 韩非摇摇头,“现在不会杀我,但不代表,待会儿不杀我。” “他难道,真的不惜被各国再次找到共同伐秦的代价,也要杀你?”卫庄感到好奇。 韩非语重心长道:“且不说现在的韩国非常弱小,只能在夹缝中生存,单单就说秦国的实力,你认为,其余各国,短期之内,还会联军攻打秦国吗? 更何况,各国若是有这个心思在,何须找什么理由?秦国的狼子野心,便是最好的理由!只是,上次的五国伐秦,让各国军队精锐损失惨重,没有个十几二十年,怕是很难恢复元气。” 第六十八章 这是最好的时代 韩非回到客栈之后,只耽误了盏茶功夫左右,便将一切细软收拾妥当,准备离开咸阳。 嬴渊早已在城门处等待着他。 前者出了城门,嬴渊下了马车。 他与卫庄各自乘坐一匹骏马。 至于那些行李,则被专人托运。 他们此来秦国,带来了许多东西,本打算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可是,韩非感觉到了秦国的复杂程度,担心会有危险,才决定马上离开。 “韩兄!” 嬴渊主动向前去打招呼。 见状,韩非下马。 卫庄依旧坐在马背上。 “韩兄,此去一别,你我不知,又要多久才能见上一面了。”嬴渊抱拳说道。 韩非牵着马缰,脸上略带笑容,开口道:“嬴兄,你们秦国太危险,若是想与非相见,今后大可来韩,届时,非必扫榻相迎。” 他们二人不说是知己,也算是惺惺相惜了。 嬴渊佩服韩非的才华。 而后者佩服前者的军事才能。 他们每个人都有闪光点。 算是这个世界的天之骄子与当之无愧的主角。 “好。”嬴渊点点头,“若是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再去新郑的。此番返回韩国,路途遥远,一定要注意安全。 即使我王兄不对你们下手,还有吕不韦,此人心思之深沉,罕有人及,切记要小心。” 韩非抱拳道:“嬴兄放心,关于弄玉姑娘的事情...” 嬴渊打断道:“帮我转告她,就说,她要是以后愿意来秦国,我之前说过的话,还作数。” 韩非颔首道:“我一定会告诉她的。” 他翻身上马。 嬴渊想到一件事情,忍不住叮嘱道:“韩兄,如有可能,流沙的一些危险任务,还是不要让弄玉参加了,她不太适合从事杀手这个勾当。她的手,不是用来握剑的。” 韩非郑重点头:“放心!” 言尽,他与卫庄二人,纵马驰骋,向远处奔去。 眨眼的功夫,就只能看到模糊的背影了。 这时,朱雀来到嬴渊身旁,好奇询问道:“公子,雀儿记得,您可是想过要杀他,为何今日,却让雀儿觉得你们的关系匪浅?” 嬴渊望着早已不见踪影的二人离去方向,喃喃说道:“各为其主罢了,除此之外,我们...算得上是朋友。” “那魏无忌呢?”朱雀问道。 嬴渊走向马车,准备返回城中,“信陵君...他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璀璨纷纭的大世,各国豪杰层出不穷。 像是魏无忌、韩非、以及楚国的春申君、太子丹等等,哪个不是治世之才? 哪个不是志向高远、胸藏兵甲,腹有良谋的大才亦或枭雄? 还有今后的刘季、张良、项羽等等... 可惜,他们这些人,全部都生在一个时代。 因为这个时代,有一座,所有人都无法逾越的高峰——嬴政,所以才可惜。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好在百家争鸣,坏在一人之下。 嬴渊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田蓁早就回府。 她不顾下人劝阻,亲自下厨。 想要用自己的手艺,征服嬴渊的胃口。 一众侍女,站到厨房门口,各个脸色焦急。 自古哪有主母亲自下厨的道理? 这要是冠军侯回来了,只怕是少不了惩罚。 但是,嬴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回府之后,径直去了书房。 田蓁也特意吩咐过,若是家主回来了,无需告诉他,自己在厨房。 朱雀跟随嬴渊进府的时候,察觉到了下人的古怪模样。 待他去了书房之后,她才追问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外从事时,他们全部将侯府称为‘家里’。 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这里不仅是侯府,还是打更人的总部所在。 下人们一个个欲言又止。 在朱雀的连番追问下,他们才说出实情。 顿时,她愤怒至极。 连忙来到厨房门前,看着那些侍女,怒不可遏道:“大胆!竟然让主母亲自下厨,你们活腻了?” 在整座冠军侯府里,那些侍女们,不怕嬴渊,单独就怕朱雀。 实际上,冠军侯待人一向很是宽和,除了打更人的八大统领。 但是身为八大统领之一的朱雀,可就没那么好伺候了。 只要她们做的有一点儿不对,就会受到朱雀的严厉惩罚。 一时间,她们全部跪倒在地,胆颤心惊的什么话都不敢说。 厨房内。 田蓁的贴身侍女巧巧,见到了那里的异样,并且告诉了前者。 她放下手里忙活的物甚,来到厨房外,向朱雀说道:“雀儿,不怨她们,是我自己非要如此。” 虽然,在冠军侯府才只一日的她,就已经将府内不少老人的名字都记住了。 也算是颇为有心。 如果说朱雀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那么田蓁,便是一位才貌兼备,身具大家风范的温柔奇女子。 二人各有出彩的亮点。 但是站在一起,田蓁身上的无形气质,就已经将朱雀稳稳压制住了。 “主母。” 朱雀抱拳说道:“是属下的疏忽,居然让主母亲自下厨,属下该死。” 田蓁莞尔一笑,自带倾国倾城的风华,缓缓来到朱雀面前,握住她的手掌,心中微微一惊,“这是常年握剑,才会形成的茧。” 短暂失神过后,她微笑道:“一桩小事而已,雀儿何必如此?公子喜欢吃我所做的饭菜。” 朱雀愁眉不展,“可是...主母,这太有失您的身份了,您是冠军侯的夫人,这样的事情,不该由您来做。” “无妨。” 田蓁宛若自来熟一般的,将朱雀拉到厨房里。 后者瞠目结舌。 她不知道,主母拉她进到厨房,究竟有什么含义。 然而,她看到主母娴熟的拿起菜刀之后,心里便是感到稍许惊讶。 “主母曾贵为一国公主,是为何学的厨艺?” 朱雀心里感到不解。 “我听公子他说过,平日出去做事,都是由你陪伴在他的左右,平日都是风餐露宿,这可不行。 冠军侯受过很多严重的伤势,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就要多去养养身子,而这食补,是很重要的一环。 你在一旁看着我是如何做这些饭菜的,等将来,你和公子再出去的时候,就不必让公子吃些外面的饭菜了,这样也是对公子的一种保护。 毕竟,公子位高权重,身份特殊,在山东六国当中,怕是有不少人,日夜都想盼着公子受到危险。” 田蓁一边向朱雀说着,一边动手做些吃食。 这一刻,朱雀多多少少是有些恍惚。 她简直不敢相信,主母居然这般豁达。 于是,鬼使神差的,她跟随田蓁学习厨艺。 饭菜做好之后,端到厅堂。 朱雀去书房请嬴渊。 田蓁端坐在侧坐,并没有动筷。 巧巧站在一旁小声问道:“公主...您不是说过,抓住男人最好的手段,就是抓住他的胃吗?为何要将厨艺教给那个朱雀啊?” 田蓁笑了笑,轻声回应道:“你这丫头,懂什么?她跟随家主多少时间了?我们初来乍到,凡事不能操之过急。而且...只有这样,才能让家主知道,我是一心一意为了他好。” 这也是事实。 田蓁很心疼嬴渊。 在今后朱雀跟随他出去做事的话,一旦她亮出自己的手艺,嬴渊肯定会联想到什么。 毕竟,在这几天,田蓁有把握,让他熟悉自己的手艺。 如此一来,可试探朱雀心思,也可让他明白自己的好。 田蓁很清楚,自己说出自己的好处,那并不是好处,只能说是显摆。 但是经由别人的嘴说出来就不一般了。 倘若朱雀为人工于心计,不愿说这手艺是她教的话,那么,她自有手段应付。 况且,她的男人,冠军侯嬴渊,也绝非是愚昧之辈。 一来二去,田蓁的心思之缜密,可谓滴水不漏。 第六十九章 阻杀魏无忌 有田蓁这样的女人为嬴渊操持‘家’里事,能够少去他很大的烦心。 成家以后的日子,少了往日的枯燥。 嬴渊也为自己放了一个长假。 无所事事的时候,便陪田蓁在院子里坐坐。 他听说田蓁小时候很喜欢鲜花。 便将整座后院扩大了数倍,将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全部揭开,弄了一个花园。 并且请了咸阳城内最会种植花草树木的师傅,通过打更人的势力,买了不少奇特鲜花的种子,放在花园内让那位师傅去养。 甚至,他还弄来了许多温顺的奇珍异兽,供田蓁无聊的时候消遣来用。 然而,嬴渊所做的这一切,田蓁事先并不知道。 爱你的人只做不说,不爱你的人只说不做。 这是赢渊爱她的一种方式。 但,田蓁平日里对他的细心以及无微不至,身为公主,宁肯放下身段,也愿彻底臣服于他,又何尝不是爱他的一种表现呢? 他们夫妻二人相对坐在院落当中,朱雀以及巧巧等一众侍女,全部站在远处伺候着。 当朱雀看到他们的恩爱模样,心中虽说是难受,可这些天的细心接触下来,她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田蓁比她更加适合去做冠军侯府的主母。 嬴渊看向田蓁的目光,都充盈着一种说不清透不明的爱意,“等将来天下太平了,我会在咸阳城外种满鲜花,到了春天,鲜花盛开,我们带着孩子,一起出城赏花。” 花前月下的一幕,他也是颇为向往的。 田蓁略显俏皮道:“那可说好了,不能反悔。” 赢渊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从不食言。” 田蓁扭头看着花园内,那位师傅的忙碌背影,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心中更是充满了欢喜。 “其实都无所谓的,只要你每天陪着我就好了。” 她轻声呢喃一句。 但是她知道,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是冠军侯,秦国的大司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不可能为了她,而放弃万里山河。 但是,即便如此,他能够抽时间陪自己,就已经令人心满意足了。 “你在说什么?”嬴渊好奇问道。 他刚才并没有听清楚田蓁的喃喃自语。 她摇了摇头,笑口常开,“没什么,我是说...蓁儿很幸福。” 愉悦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对于嬴渊来说,其实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两日后。 魏无忌离开咸阳。 还带走了一副马镫。 朱雀将这个消息告诉嬴渊,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关于马镫的秘密,其实,他根本就不指望能守住。 毕竟,这个东西太容易制造了。 起初,他还怀疑,魏无忌迟迟不肯离开咸阳,是不是有所图谋。 现在看来,对方只是想得到马镫而已。 “魏无忌前脚离开之后,罗网便出动了大量的地字级杀手尾随其后,看样子,是要等他出了咸阳城之后动手。” 朱雀很清楚,冠军侯曾经警告过罗网,咸阳城内,不可杀魏无忌,但是只要他出了这座城,生死各安天命。 而现如今,魏无忌出城,是罗网最好下手的时机。 一旦等他离开秦国,只怕...就很难再除掉他了。 “走吧,我们去送送魏无忌。” 嬴渊拿起方天游龙戟,走出屋外。 朱雀紧随其后,“公子是要帮助罗网除掉他,还是要保护他?” 她看到嬴渊拿着兵刃,便认为,这次罗网的行动,他要有所干预。 但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只是去看看热闹,但是,本侯就怕万一遇到罗网的那个怪物,届时会有一番生死之战,兵器随身,总不会让自己陷于被动。” 他嘴里的怪物,便是八玲珑。 朱雀点点头,备好马车,又叫来三十余名打更人,向城外的方向而去。 他们离开侯府的一幕,正好被巧巧看到。 她将这件事情果断告知田蓁,并说道:“那个侍女,和家主的关系,怎么如此亲密?公主,您可要提防着些。” 本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但是不成想,却迎来田蓁的一顿臭骂,“你只是一个婢女,竟敢监视主人?谁给你的狗胆?” 她被吓到惊慌失措,连忙下跪。 田蓁恨铁不成钢道:“朱雀在府里的地位很高,她是最早跟随家主做事的人之一,就连本公主见她都要以礼相待,你给我记住,无论家主做什么,都不是你这种下人能够过问的,若是再有下一次,你便...自行了断吧!” 对于她来说,赢渊就是底线。 她主内,会将整个侯府上下都治理的井井有条。 他主外。 无论做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去干预以及过问。 包括府里上下的任何人,一旦干预,她绝对不会放过。 这是作为他的女人,唯一能为他付出的事情了。 咸阳城外四十里处,一片荒凉的古道中。 魏无忌一行人便来到此处。 他看向马车内端坐的惊鲵,笑道:“你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惊鲵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便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她即使是知道,她们的身后有罗网的刺客跟随,而他们,很有可能是来杀魏无忌的。 但是,她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杀了魏无忌。 因为,他还不信任她。 持有戒心的他,很难杀。 一击不成,所有的努力,都要付之东流。 惊鲵是一个可怜的人,为了罗网的阴谋,甘心沦为杀戮的奴隶。 甚至为了完成吕不韦给她的命令,她可以背叛自己的肉身与灵魂。 当一个人,完全具有了工具般的思维与心态,无异于是可怕的。 她在上等人眼中,将没有任何的尊严可言,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工具而已; 但是在下等人眼中,她就是从地狱归来的魔鬼。 像是掩日、八玲珑、六剑奴等,都是属于这样的人。 唯一能让他们幡然醒悟的方式,就只有救赎。 魏无忌下了马车之后,在一片空旷地带矗立身躯,手中握着一柄不知名的古剑,向着四野茫茫处朗声笑道:“有敌随来,必诛之!” 言语刚刚落地,那些罗网的刺客们,便已心知肚明,自己的行踪,早就被人家掌握了。 见状,不好在多做掩饰,于是,一股脑的全部现身。 总计有三十余名杀手。 其中,有四名地字级杀手。 然而,就在他们向魏无忌快速冲去,并且即将要接近他的时候,有异变发生。 在他的周围,突然有很多的执剑高手从地底蹦出,掀起一片灰尘,杀向那些罗网的刺客。 魏无忌见此,神色淡然。 坐在马车里的惊鲵心中微微一惊。 还好,没有选择在此刻动手。 “故意走这条快要荒废的路,就是为了要将罗网的那些刺客,吸引到这里吗?也不知他何时通知的府内门客。”惊鲵喃喃一声。 那些隐藏在魏无忌四周的人群,其实,都是他府中的门客罢了。 他号称独养门客数千。 这并不是一句谣言,而是一句事实。 他的身子,依旧矗立在原地,仗剑而立。 有一名罗网的刺客,冲出人群的包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递出一剑。 然而,那柄剑距离魏无忌只有咫尺之遥的时候,他的身前,又突然跳出来一人,替他抵挡住了罗网刺客的进攻。 转瞬之间,那名罗网杀手,便被突如其来的剑客牵制,无法在靠近魏无忌分毫距离,反而被越逼越远。 至于魏无忌,身躯依旧,纹丝不动,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他既然敢来秦国,就证明,是做了十足的准备。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他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第七十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嬴渊一直在远处冷眼旁观。 他并没有选择插手此事。 魏无忌真要是死在了这里,只能证明一件事情。 他没有资格成为秦国的对手。 所谓的战国四公子之名,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真正的强者,不可能就在这里折戟沉沙。 面对罗网的发难,他也必须要有能够抗衡的实力。 魏无忌假如死在了这里,只能说明,他不配为对手,死不足惜。 倘若他能活着,嬴渊反而会有些期待,在未来,能与他交手一番。 嬴渊不杀魏无忌的理由看似是不愿秦国被其余各国找到理由讨伐,实则,是他与吕不韦的政见背道而驰的原因。 所以,出现在这里来杀信陵君的,是罗网,并非打更人。 “魏无忌在魏国的势力很大,他所养的那些门客,各个都是江湖高手,虽说,由于人数有限的缘故,不足以将触角伸到其它国家,但是,自保是绰绰有余了。” 嬴渊正在做出分析,“他要是死在了这里,对我们并无好处,相反,还会让魏庸一家独大。留着他与魏庸继续内耗,反而更加有利于大秦。” 他不与魏无忌合谋杀掩日,其实,也是希望,掩日能给他制造一些麻烦,让他在魏国的仕途并不通畅。 朱雀问道:“罗网不惜代价,在我们秦国的土地上杀信陵君,其实,就是想继续让魏庸做大?从而操控魏庸,获得魏武卒的指挥权?” 嬴渊郑重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是他们想杀魏无忌的原因之一。要是真的让吕不韦掌控了魏武卒,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丝毫好处。 现在的吕不韦虽然没有谋反的心思,但不代表以后没有。相权与王权之间的矛盾,不断被激化,要我是吕不韦,肯定会为子孙后代着想,所以...” 他没有在说下去。 朱雀依然猜到了一些。 “这个信陵君的实力如何?”朱雀好奇问道。 她看到对方一脸的淡然自若,似乎,并不将那些罗网的杀手放在眼中。 “四公子中,他的实力,可以稳居第一。” 嬴渊的回答,让朱雀有些震惊。 ‘四公子’,这是普天之下的有识之士,给予他们的称呼。 同时,他们四人,无一不是所在国家的顶梁柱石。 正是由于他们的存在,才让大秦的脚步停滞不前。 大概盏茶功夫之后,罗网便已经损失惨重。 而在此期间,魏无忌未出一剑,让嬴渊有些遗憾。 他从未见过对方出手,只能靠猜测,了解到对方的手段。 “拿弓箭。” 嬴渊吩咐身旁随从。 不足片刻后,他便开弓离弦。 一支利箭,射向魏无忌。 ‘咻’得一声。 魏无忌动身了。 身子微微侧移,手中长剑脱落,被他内力驱使,居然游离周身,刹那间,就将那支利箭拦截下来。 他拿来那支利箭,看到箭镞的位置上,写有一个‘渊’字,便是眉头一皱。 大秦的箭矢,有着严格的制作规格。 制作者需将名字刻在箭矢之上,或者是私用箭矢,要刻上主人的名字。 唯有这样,出了问题,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那个人。 当然,这是吕不韦的法。 嬴渊之所以愿意遵从他的法,是因为这个法度的存在,有利于大秦掌控民间的兵刃。 不至于接二连三的发生祸事。 “很强的剑意。” 嬴渊手握龙渊,突然一个箭步蹿向前去,竟是要杀向魏无忌。 见状,朱雀大惊。 身旁侍卫连忙询问道:“统领...我们要不要动手?” 朱雀跟随嬴渊多年,熟悉他的性子,于是开口说道:“没有冠军侯的命令,谁也不准轻举妄动。” 嬴渊从未练过剑法,他目前主要使用的兵刃,依旧还是方天游龙戟。 这也是为什么,他来相送魏无忌时,明明有了龙渊剑相助,还要带着那杆大戟的缘故。 而他使用龙渊剑与魏无忌对战,也是很清楚,就目前而言,他们谁也不希望对方死。 魏无忌可以牵制魏庸,消耗魏国内部实力。 嬴渊何尝不是可以牵制吕不韦呢? “信陵君小心!” 他的门下剑客,看到嬴渊冲来的步伐,便是有些慌乱,连忙挡在了魏无忌的身前。 “无妨,你们退下!” 魏无忌牢牢握紧手中之剑。 他没有感受到嬴渊身上有杀意传来。 若是今日罗网与打更人联手,他即使能活着离开这里,也绝不可能活着离开秦国。 既然如此,倒不如堂堂正正与冠军侯一战,借此机会,也看看他的斤量。 ‘砰!’ 二人对剑。 顿时,四周宛若狂风乍起,掀起一片灰尘。 灰蒙蒙,遮挡视线。 然而,此刻战在一起的二人,都能够清晰看到彼此的脸孔。 “冠军侯当真是好力道!” 双剑对碰之时,魏无忌后退了半步。 他被嬴渊的力道震撼了。 整条手臂都在发麻。 为了卸下劲道,不得不用双手对敌。 “你也不差,呼吸之间,就已经看到了我的用剑轨迹。” 嬴渊也非常惊讶对方的手段。 他自信这一剑快到极致,猜测对方必然躲闪。 然而,对方不仅没躲,反倒是运足全身劲道,抵挡住了自己这一招。 二人继续开始恶战。 嬴渊的剑法,是从戟法当中所悟到的。 所以,一招一式,都霸道无比,仿佛被他握在手中的并不是剑,而是刀。 不过,即使在过于猛烈的招式,到了魏无忌那里,仿佛便如春风化雨一般。 他的防守,显得游刃有余。 嬴渊递出一剑,他便用两剑三剑,层层抵消他运剑的劲道。 这也证明,对方的速度,要在嬴渊之上。 不过,若是久战下去,第一个感到辛苦的人,肯定是魏无忌。 嬴渊的劲道太恐怖了,不仅霸道凌厉,而且招招致命,若是稍有不慎,必将受伤。 短时间内,二人僵持不下。 罗网的那些杀手,见无法杀掉魏无忌,干脆离去。 朱雀那边,及时动身,来到信陵君的那些门客身旁。 没了罗网做牵制,她怕二人的比斗,会被那些门客所干预。 二人战至酣畅淋漓。 以嬴渊运足力道逼退魏无忌而收手。 他大笑两声,开口道:“承让。” 胜负虽然未分,但是嬴渊依旧占据上风。 要知道,他对用剑的技巧,还不太成熟。 纵然如此,魏无忌依然显得吃力了。 虽说,战至到最后,无法说清最终的结局如何。 可…嬴渊是刚练剑法不久啊! 但就是这短暂的交锋,亦让嬴渊清楚,魏无忌绝对是当世一流高手。 “我还差点以为,冠军侯是来杀在下的。” 在嬴渊收剑后,他立稳脚步,也是立即收剑。 “我来送你。”嬴渊笑道。 魏无忌开口说道:“这点儿在下倒是猜到了。” “换个地方?”嬴渊伸出一手,指向别处。 魏无忌淡淡点头。 那些门客有些担忧,他出言宽慰道:“若是冠军侯想要对我动手,现在手里握的就不是剑了。” 世人谁不清楚,嬴渊获得了恶来传承? 那杆大戟,可是江湖人心中的一座大山。 嬴渊与魏无忌来到别处。 这里依旧是荒凉一片,只有几颗枯树挺立。 “想不到咸阳城外,还有这样的一片荒凉地带。” 魏无忌一手在前,一手在后。 这里是古战场。 若干年前,爆发过一次战役。 随后很多年,几乎都‘寸草不生’。 嬴渊道:“你这一走,我们下次再见,很可能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 魏无忌莞尔笑道:“你我或许很难成为朋友,但是我有预感,很有可能,我们将会成为知己。” “你为何如此肯定?”嬴渊目视着远方。 他所看的方向,正好是魏国所在的位置。 魏无忌认真道:“因为你和我都是同一类人,生于乱世,渴望自由,不喜束缚,但你我同时又都如那折翼的鸟儿,无法真正的展翅翱翔。” “是啊。” 嬴渊感叹道:“我们所做的一切,看似都在为了自己的国家更好,实则,不过就是想着努力的活着罢了,尽可能的,随着本心而活着。” 在这片乱世中,不仅女子没有自由,就连男人同样如此。 低到小卒,要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如有可能,谁又真正喜欢打仗呢? 高到吕不韦那种程度,不还是被名利束缚着? 谁又能真正自由的活着呢? 魏无忌向往的自由,是大无畏的自由。 可惜,就是这种向往,受到了魏王的深深忌惮。 他们二人谈论半晌后,魏无忌准备离去。 临行之时,二人隔空饮了一杯酒。 “此去一别经年,还望信陵君多加小心。”嬴渊作揖。 魏无忌抱拳回礼,“冠军侯,有生之年,希望能与你彻夜长谈一次,如此,便无憾也。” 语罢,他头也不回的钻入马车。 一行人就此离去。 嬴渊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喃喃说道:“世道所迫,呜呼哀哉。” 他们也离去了。 待魏无忌走远了之后,他突然大声说道:“停车。” 车夫立即拉住马缰,将马车停下。 魏无忌连忙下了马车,向嬴渊方才所在的位置郑重作揖。 他什么话都没说。 然则,他对于冠军侯的钦佩之意,已完全表露出来。 其中,还掺杂着些许复杂情绪。 这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次会面。 信陵君魏无忌与冠军侯嬴渊,天下谁人不识? 皆是英雄! 第七十一章 嬴政赴韩 魏无忌走后,咸阳城内,基本上再无六国勋贵滞留。 冠军侯的盛大婚礼,着实震撼了很多人。 哪怕是诸国的王成亲,只怕也不会让各国豪杰都那般趋之若鹜。 根据后世史料记载,战国末年,冠军侯的婚礼,是各国豪杰,聚得最齐的一次。 从那之后,韩非、魏无忌、项燕等等众人,再无齐聚的机会。 余下的日子里,赢渊都沉醉在与田蓁的打情骂俏当中。 直到嬴政宣他进宫后,才打破了那种固有的平静。 在见到嬴渊走进大殿后,他开口说道:“过几日,寡人打算去韩国看看。” 整座大殿内,除了盖聂、李斯以及守护在门口的蒙毅之外,便再无他人。 “王上,韩国一行,必然凶险,您已见过韩非,为何还执意要去?” 嬴渊不解。 他本以为,韩非来到咸阳,并且见了嬴政之后,会打消他前往新郑的想法。 “近几日,寡人听人说,成蟜出现在了街道当中,如若无人,不少的大臣都亲眼目睹了他的存在,万分不敢坚信。” 嬴政的语气很淡然。 但是,在这平静的语气背后,却是隐藏着无尽怒火。 嬴渊很清楚,罗网的嚣张跋扈,触及到了嬴政的底线。 “这件事情,其实臣弟还未向王上明说。成蟜已死,这是已成定局的事情,出现在街道当中的,可以说是他,也可以说不是他,那只是,一道怨念,被人利用了,困缚在了某人的身体之内,化为了罗网的一件大杀器。” 八玲珑的存在,极其玄妙。 即使是嬴渊,也无法解释。 “寡人很清楚,你在说什么。” 嬴政怅然若失道:“一开始,寡人也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能有这样神奇的能力,可以将灵魂束缚。但是说到底,罗网只是大秦利用的工具而已,但是,这个工具显然并不听话。 他们不仅束缚了王室中人的灵魂,还将其作为一件杀器,令他彻底沦为杀欲的奴隶,本质上,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然逾矩,寡人不希望,百年之后,有人将你冠军侯的灵魂束缚,让你变成那样的奴隶。” 嬴渊抱拳问道:“王上,您可有十足把握,能够将罗网的视线转移,甚至,还能引八玲珑上钩?” 嬴政摇头道:“没有,所以我才要试一试,如若,罗网真的要针对寡人有所行动的话,那么,这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借此机会,寡人也想看看,纵横合璧,是否真如你所说,会天下无敌。”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借由纵横联手,除掉八玲珑。 他已经不想继续忍耐下去了。 雏鹰已经长大,幼虎也已经生出爪牙。 是时候要让这片土地上的众生清楚,究竟,谁才是大秦的真正主人。 “盖先生是如何看待此事?”嬴渊将目光凝聚在盖聂身上。 他回答道:“这是一个机会,只要八玲珑胆敢露面,我与小庄联手,或有把握胜之。” “若是加上我呢?” 嬴渊不确定的问道。 他感觉出来盖聂的担忧语气,显然,他并不是很有把握,纵横合璧,就能将八玲珑留下来。 “如果加上冠军侯的话,那么在下有十足把握,可以将八玲珑置于死地。”盖聂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说出了这番话。 “如果八玲珑上钩的话,臣弟倒是想与纵横一起,将八玲珑猎杀。” 嬴渊向高坐在王位上的嬴政作揖说道。 然而后者眉头一皱,果断开口道:“不可!你必须留在秦国,我们兄弟,不能同时离开咸阳,否则,会增加此行的变数。” 按照天行九歌的原著剧情来看,嬴政之所以敢去韩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国内还有一位王太后可以制衡吕不韦。 但是现在没了,生嬴渊的时候难产死了。 所以他们兄弟二人,必须要有一人,留在咸阳。 他们商量了此番去韩的具体细节之后,嬴渊便离开王宫,回到侯府,开始紧张布局。 韩国新郑那边,还需要增派人手。 虽说青龙已经很是卖力的在新郑发展打更人的势力。 但是事情真到了节骨眼上,嬴渊依然觉得还是不够用。 他吩咐起朱雀,“王上准备最近这段时间出发前往韩国,时间尚未定下,不过应该快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在新郑加派人手,用以确保王上的安全,除了你与玄武之外,其余几位统领,全部赶往新郑。” 这件事情,他不得不去重视。 其实,要是换做从前,对于嬴政去往韩国,他的内心当中,很有可能会生出一些想法来。 但是现在,与田蓁成亲之后,他的心思相对从前来说,稳定了不少。 即使心里有想法,也只是有想法而已,不一定非要做出来。 “对吕不韦以及罗网,要有个结果了么?” 这番话,也就朱雀问可以。 其余人问起,无论是谁,嬴渊都会杀个干脆。 但是朱雀问就不同了。 这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嬴渊点了点头,抚摸着自己的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估计快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王上若是出现任何危机,我们便在没有机会对付吕不韦了,必须要抓住这次时机,毕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朱雀能够感觉到他现在的烦闷。 王上一旦离开咸阳,那么,只有他在这里与吕不韦分庭抗礼了。 这会很辛苦。 王宫内。 嬴渊离开之后。 李斯冒着忌讳,抱拳说道:“王上,冠军侯毕竟乃是王室中人,您此番去往韩国,以身涉险,会不会...”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嬴政打断道:“寡人知道你心里在担忧什么,但是,如若寡人的亲弟弟都会背叛寡人的话,那么,只能说,寡人不配成为大秦的王。” 他对自己的亲弟弟,一直都非常信任。 李斯敢冒着忌讳说出那番话,其实心里是做过考量的。 他说出那种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 如此一来,在嬴政心中,将会愈加信任自己。 毕竟,只有死心塌地跟随他的人,才会冒着很大的忌讳,将那番话说出来。 “寡人现在倒是很好奇,八玲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为什么能够拘束已死之人的灵魂为己所用呢?一体八面,当真是不可思议。” 嬴政想起这件事情,便是皱眉不止。 自从知道八玲珑内有成蟜的存在后,他就相当的郁闷。 甚至,还化为了愤怒。 那可是王室中人,吕不韦竟然胆大包天至此! 他所犯下的罪过,实在是不可饶恕。 对于这种神乎其神的事情,就连李斯都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倒是盖聂有着自己的独特见解,“回王上,八玲珑的本体,乃是玄翦。此人手执双剑,其中,逆刃号称可以镇魂。属下猜测,那逆刃之剑,就是他们的灵魂被禁锢的原因所在。 平日里,玄翦陷入沉睡,于是,七人样貌轮番展现在世人眼中,一旦罗网出动八玲珑,则代表着,那个人必须要死,断无生还可能。 近些年来,唯一一位在八玲珑刺杀之下,还能得以生还的,就只有冠军侯一人而已。” 听到盖聂的回答,嬴政的胸腔内,早就以及积满了怒火。 但是表面却愈发淡定下来。 只是,镇静的有些让人感到可怕。 宛若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李斯也说出了自己的一些推断,“传闻,阴阳家中倒是有些秘术,可以拘灵,而罗网与阴阳家早就已经是一种合作关系,会不会...玄翦将人体之灵魂拘束,这其中,也有阴阳家的助力在?” 盖聂点头道:“客卿的话不无道理,其实那玄翦,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只是不知道罗网用了什么方式,令他又活了过来,现在的他,完全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机器,完全丧失了常人所拥有的感情。” 嬴政淡淡开口道:“这件事情,寡人会交给冠军侯调查,但无论是哪种原因,这种禁锢他人灵魂的邪术,必须彻底消失!” 第七十二章 救弄玉 返回韩国的卫庄众人,立即陷入了忙碌当中。 太子失踪,被天泽囚困,姬无夜野心勃勃,意欲借此事整垮韩非等人,另有夜幕麾下的四凶将之一血衣侯浮出水面。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可谓是棘手到一定程度了。 天泽乃是百越的废太子,被血衣侯当做秘密武器囚禁在死牢,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复仇韩国王室。 被韩非收留的那些百越难民,就是被他所杀。 而姬无夜,正是在利用他,对付韩非等人。 但是非常不幸的是,弄玉接到紫女给她的任务,想让她借韩王安宠妾胡美人的帮助,潜入宫中,想方设法的到明珠夫人屋内探查,不料,正好撞见血衣侯与明珠夫人商谈着一些事情。 血衣侯功力强大,轻而易举的便就发现了弄玉的存在,并且将她打晕带走了。 一身黑衣束装的弄玉,极是美丽,由于紧身的缘故,几乎将前凸后翘的身材全部展现了出来。 算是一种非常极致的美了。 血衣侯蹲下身子,抚摸了一下弄玉的脸庞,喃喃说道:“这么俊的面容,去做一个杀手,简直可惜了。” 她是自己前来执行的任务,所以,当下,韩非他们并不知道,她已经遇到了危险。 血衣侯将弄玉带走了。 一直在等待着她苏醒。 随后,他便对她进行了一番拷问。 不过,弄玉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能假借天泽的手下,来宫中行窃为名,试图糊弄过去。 血衣侯将信将疑,只是将她的双手拷上手链,囚禁在了屋里。 至于他本人,则去忙其它事情了。 只留下弄玉一人留在屋内。 她松了一口气,就在血衣侯没出屋子里之前,她很害怕,会被对方占了便宜。 好在他并没有这样去做。 “不能留在这里,必须要想办法逃脱。” 弄玉很清楚此刻自己的情况,她要是继续留在这里,待会儿那个血衣侯回来之后,自己肯定会没命。 紧接着,弄玉利用发簪很轻松地就打开了捆绑手脚的枷锁。 并随着蛛丝马迹找到了血衣侯的密室。 在密室中,她发现了血衣侯的秘密。 原来他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利用年轻女子的生命来养蛊。 估计,在他的手里,已经死去无数的生命了。 其行为,简直就令人发指! 之后,她找到了蛊母。 后与其相战,失利,导致身受重伤。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血衣侯的密室当中逃脱。 然而,体内的伤势,已经愈发沉重下来。 最终,不堪重负的倒了下去。 等她在醒来的时候,发现此刻自己正躺在紫兰轩里。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紫女正在自己的身旁,床榻前,乃是韩非与张良。 紫女一脸心疼,开口说道:“是打更人中的白虎发现了你倒在街道当中,将你带了回来。” “打更人?”弄玉有所疑惑。 这时,韩非插嘴说道:“你的那个情哥哥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最近这几日,打更人突然在新郑增派了大量人手,似是有所图谋,不过...根据白虎将你送来时所言,冠军侯有意嘱咐了打更人,要时刻保护你的安全。” 紫女瞪了他一眼,不悦道:“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随后,她看向弄玉,安慰道:“他已经成亲娶妻了,即使对你再多的照拂,也不过是过眼云烟,随风就散,今后,大可以将他慢慢忘记。” 弄玉经历的事情很多。 她也有着机警与智谋。 但,她的心思,也远不如其他人复杂。 因为嬴渊对她好,所以她记住了他。 以致于到如今,心中仍然不时念念挂望着他。 此番听到是他的人救了自己,还能如何平静? 她微微皱着眉头,风情万种般说道:“我知道的姐姐,此生,怕是和他无缘了。” 她不清楚未来会如何。 只知道现如今,他们两人,根本就不可能了。 “不过...我们倒是可以让弄玉间接控制打更人,为我们所用。” 韩非来到窗台前,负手而立道:“冠军侯苦心经营打更人多年,其实力,几乎已经超越姬无夜麾下的夜幕团体,只要我们利用好这柄利剑,足以让姬无夜吃不了兜着走。” 闻声,弄玉脸色有些难看。 她不希望,任何人通过自己,要挟到、或者是利用到他。 哪怕那个人是自己颇为尊重的九公子也不行。 紫女起身,目光凝聚在韩非的背影上,开口道:“你以为,打更人的几位统领,都是傻子不成?他们都是嬴渊百里挑一的精兵强将,别的不说,单说那个梼杌,绝对是不亚于我的狠角色,手中的寒霜剑早已在江湖上杀出赫赫威名。 他们是不可能因为弄玉一人,而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要清楚,打更人的创建,是为了制衡罗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组织的确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罗网精英无数,尚且不能奈何打更人,你还是莫要引火烧身了。” “即使不能利用他们,但我身为韩国的王子,有义务和责任,搞清楚打更人在新郑究竟有什么图谋。想要搞清楚这个问题,必须要由弄玉出手不可。” 韩非目光凝视在卧榻不起的弄玉身上。 她有气无力的回声道:“不知道我能为九公子做些什么?” 韩非正色道:“冠军侯既然嘱咐过打更人要特别关照你,那么,我们无需在使什么阴谋诡计监视或者接近他们了。就直接由你亲自去见打更人的那些统领。我看那个代号为白虎的打更人统领,似乎对你很是尊重。” 紫女摇头叹道:“只是这样一来,弄玉就要欠冠军侯一个人情了。” “难道,我欠侯爷的人情,还少吗?” 弄玉将头扭到一旁。 见此,众人不好继续在这里逗留。 紫女再次出声道:“你先好好休息,等恢复了元气,在于我们说说,你遇到了什么,为何身受重伤。” 他们陆续走出房间。 然而就在此刻。 弄玉的双眸中,竟是有泪花在盘旋。 她缓缓闭上双眼,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顿时竟有脸庞滑落在枕头之上。 身在秦国的嬴渊,根本还不清楚韩国新郑目前发生的种种事情。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巡察各地的武器库藏。 栎阳城。 嬴渊与李通二人来到了这里的武库。 当打开库门的那一刻,他们被震撼到了。 经过吕不韦这些年来的苦心发展,光是栎阳这里的武库储存量,就足够装备十万大军! 各地所有武库加起来,装备一支百万大军,根本就不在话下。 “秦昭襄王去世之后,若是大秦无相邦,只怕,实力早就日益低下了。” 嬴渊走到库中,抚摸着一件件似乎散发着寒意的兵器,对吕不韦感到了由衷的佩服。 他现在贵为秦国的大司马,执掌全国的军政大权,必须要清楚,目前秦国上下的武器存量到底有多少。 但是越了解,他对吕不韦便越感到敬佩。 李通笑道:“您好像很少夸赞相邦。” 闻声,嬴渊摇了摇头,打趣道:“怎么?伤好了?” “侯爷何意?”李通纳闷道。 “没事,只不过,本侯这段时间,未曾与人比试武艺,故而有些手痒罢了。”嬴渊正色道。 第七十三章 身后事 前去整合武库所藏兵刃的具体数量,也是嬴政的意思。 他的这个举动,让整座秦国上下,都弥漫着一种硝烟的味道。 这不仅是大司马刚刚上任的必然程序,也是宣告着秦国的一些目的。 有人猜测,可以想象,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国家必然会努力发展军备。 检查完栎阳郡内的武库后,嬴渊感到万分惊叹,在看着武库大门缓缓闭合的那一刻,他忍不住的喃喃道:“这些数之不尽的兵刃甲胄,待在这里,都要快发霉了。” 李通刚才被嬴渊吓了一顿,根本不敢和他嬉皮笑脸的说话了,只见他卑恭卑敬的站在嬴渊身后,作揖道:“将军,这些兵刃,早晚会有用武之地的。” 闻声,冠军侯摇头苦笑道:“早晚是多久?两年?五年?吕不韦一日不死,大秦一日不得东出。” “这是为何?” 李通不懂政治。 他根本就不明白,大秦东出,究竟与吕不韦有甚关系。 这不该是军界几位大佬所操心的事情吗? 在他心里,单纯认为,吕不韦不通兵事,无法指挥秦国的军队,故而,大秦东出之事,他亦无权直接插手管理。 然而,接下来听到嬴渊的回答后,他陷入了沉思, “他认为,秦国目前的实力,还无法一统天下,想要在等一等,也是为了更好的握紧手中权利。 他所编纂的《吕氏春秋》中,有着他的治国纲领,闲来无事的时候,你就去看一看,会大有卑益。 如若换在秦昭襄王时期,或许他所写的那些治国要领,会得到重用。 但是...王上他生来强势,立志成为山巅的存在,是不允许吕不韦这种人的学说左右他的思想,王上...是要做古往今来第一位乾纲独断的一代王者。 这就命中注定,吕不韦的学说,得不到更好地利用。这怎能让他如愿? 这些年来,他一直不断推迟大王亲政以及我大秦东出之志,就是想在有生之年,让自己的治国思想,得以发扬光大,流传后世。” 听到这里,李通算是明白了。 吕不韦与大王之间最大的矛盾,其实就是政见的不统一。 “这么说来,相邦也是一心为了秦国更好?”他再次问道。 嬴渊点了点头,“他若不有功于大秦,即使执掌罗网这样的大杀器,也早就被老秦人杀死多次了。” 这并不是一句虚言。 身正则无敌。 吕不韦一生行事,无愧于家国百姓,甚至老秦人在他的治理之下,生活愈发繁荣兴盛。 倘若他做了亏心事,或者是一名奸臣贼子,万万不可能活到现在。 而他真正难对付的地方,就在于,他行事太正,简直没有弱点,令人无从下手。 虽说他不断收拢大权,看似是为了自己。 其实,都不过是为了想让自己的治国思想,可以实施而已。 他心里很清楚,秦国的大王,有着鲸吞万里山河的志向,也有霸王气概,在未来绝对是一代雄主,只不过,还缺少磨炼。 若是在打磨一番,在未来,未必不会成为周武王那样的存在,甚至,超越三皇五帝,也尤为不可。 栎阳城外的古道中,有一处凉亭。 乃为官家建造。 其目的,是为了给来往行人休息之用。 毕竟,天有不测风云,时有刮风下雨,行人若在路中,必遭雨打,而这处凉亭的建设,恰好能让行人们避雨所用。 在秦国境内,这样的凉亭有很多。 都是吕不韦命令各地官员所建造的。 他没有任何其它目的,只是想让老百姓的生活更好一点儿,能让他们感受到更多的温馨罢了。 而此刻,吕不韦与郑货,便在凉亭之内。 前者向后者作揖说道:“相邦,难道,就在这里等着他吗?” 闻声,吕不韦颔首道:“一旦进城,城里的那些官员,便少不了来叨扰,老夫年纪大了,喜欢安静。算算时间,冠军侯此刻应该也快出城了,这条官道,乃是返回咸阳的必经之路,耐心等等,他会出现的。” 他突然来此,居然是为了等待嬴渊!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 一路而来时,郑货心中便感到疑惑,思虑再三,他才开口询问道:“敢问相邦,为何不在咸阳等他?您想见他一面,还要亲自来此,舟车劳顿,您的身体....”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吕不韦从怀中拿出一张面饼,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边吃边道:“在咸阳城,老夫是大秦的相邦。但是在这里,老夫只是一个山野村夫,闲云野鹤罢了。” 郑货舌挢不下,暗自皱了皱眉头,心想:“莫非相邦是有辞世之意?” 他在相府多年,得罪的权贵很多,倘若吕不韦真有卸任一国相邦的念头,那么,他就必须早做出路。 心怀忐忑的站在他的身旁,不在开口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静静矗立着。 凉亭外是一片旷地,那里正有着十余名侍卫,保护着吕不韦。 他专心致志的吃着那张已经略微坚硬的大饼,心中并无丝毫嫌弃,远远看上去,就真的像是一位农夫在农忙休息时,为了节省时间,随意凑合两口用来填饥的模样。 很难想象,身居高位,从不缺钱的大秦相邦,居然也有如此亲民的一幕。 更为难得的是,跟随吕不韦身边多年的郑货,见到眼前的情景,一点儿不觉得奇怪,反倒是习以为常。 可见,他并不是第一次吃这种粗粮了。 等将那张大饼完全咽腹后,他看向郑货,笑道:“你可知,老夫忙碌了大半辈子,所求为何吗?” 郑货双眉紧蹙,略做思考,试探性回答道:“是为了能够流芳百世?” 吕不韦呵呵大笑,似是想到什么事情,犹豫再三,终是决定开口说道:“你啊,比你兄长郑义要差远了。这些年来,你们兄弟二人追随老夫,可谓劳苦功高,但是,你兄长平日为人低调,而你却自持身在相府之中,行事可谓嚣张跋扈至极,进而得罪不少权贵。 这些事情,我本不愿与你多说,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老夫有预感,近期将有大事发生,你...就不要在跟着老夫了,否则,老夫担心,将来失权后,会无法照料你,届时,你必有灾祸引身。” 郑货面如土色,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呼吸也变得急促,显然是被他的话吓到了。 看着他的脸色,吕不韦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你有一些小聪明,但是不堪大用,这些年来,将你留在身边,是因为老夫初来咸阳的时候,你保护过先王。 老夫给你一笔银子,去齐国吧,隐姓埋名,永远都不要再回咸阳了。按照老夫所言去做,没准,你还能安享晚年,不然的话...” 说到这里,他缓缓闭上双眼。 郑货脸色顿时煞白,双膝跪地,来到吕不韦身前,不停磕头道:“相邦...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方才即使害怕,但心中稍微还是有些镇静的。 但是现在...胆颤心惊的情绪,已经彻底将他最后一丝镇静给消灭了。 “老夫这就是在给你谋生路!” 吕不韦睁开双眼,怒目圆睁,恨铁不成钢,“老夫会给你一些金银珠宝,将其带到齐国,娶个婆姨,好好活着,给自己留个子嗣,省着点使钱,完全够你们三代人所用的了。” “我...我兄长他....” 郑货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 吕不韦反倒是心平气和下来,“事后我会跟郑义说,是你不小心,跌落悬崖,尸骨无存。他会明白本相的良苦用心,走吧,前方不远,会有马车与一车的财宝,你这张脸,不能再用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毁了容吧。日后有了钱,不难成家。” 他这样的做法,似乎是在处理一些事情。 也是在保护一些人。 他知道自己老了。 也知道...手中权柄,迟早会有旁落的一天。 是时候,该做出一些安排了。 此时,凉亭中的吕不韦,与跪倒在地的郑货,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奈与落魄。 第七十四章 功在家国罪在己身 郑货离去了。 用着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着离开凉亭。 他不敢扭头或者转身。 中途没有一丝停留。 直到在前方看到了一辆马车,他才停下前进的步伐,大口贪婪的喘息着。 后背,早就已经被汗水浸透。 不敢犹豫,是因为郑货心中很清楚,一旦犹豫了,一定会让吕不韦认为他没有坚定心思。 紧接着,就会被他斩草除根。 凉亭中。 吕不韦眺望着郑货离开的背影,喃喃说道:“世事变迁,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有罗网杀手来到他的跟前,单膝下跪道:“相邦,就这样放任他离去了么?” 吕不韦缓缓闭上双眼,淡然开口道:“他若是不愿毁容,那就让他彻底消失吧。” 各国勋贵,有很多人都知道郑货的模样,为了防止有些人利用郑货套取秦国机密,他必须要做出一些牺牲。 毕竟,他跟随吕不韦多年,知道很多秘密。 吕不韦相信,他不会主动将那些秘密当做赚取利益的手段,因为他没这个胆子。 但是,难保有些人不会向他下套。 所以毁容,是他唯一能自保的手段。 如果他不敢这样做,与其死在别人手中,倒不如让罗网亲自解决掉他。 渐渐地。 天已近黄昏。 满天红霞,宛若春风细雨,倾洒下来。 整片大地,似乎都寂静下来。 吕不韦依靠在凉亭的梁柱旁打起瞌睡。 他百病缠身,精力大不如从前,时常犯困。 “相邦。” 有名罗网杀手,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作揖说道。 吕不韦顿时被惊醒,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揉了揉双眼,伸展了一下懒腰,仍带有困意般的说道:“何事?” “郑货...没敢下手毁容,属下已经将他杀了。” 这名罗网杀身着夜行衣,口鼻被黑布包裹,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他手执名剑真刚,乃是罗网六剑奴的领军人物。 “好。”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吕不韦听到真刚的话后,内心当中,并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反而很平静。 郑货跟随他多年,如今被真刚杀了,他却丝毫不显得惊讶,当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厚葬吧。” 吕不韦深呼吸一口气。 这时,他的神情才稍微产生一丝变化。 但也只是稍纵即逝。 他抬头看了看天边。 霞云笼罩。 呈现鱼鳞状的霞云一片挨着一片,有疏有密、形状不一,璀璨而又美丽。 只可惜,再过个一时半刻,这种令人值得惊艳的晚霞,就要消失不见了。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吕不韦喃喃一声。 真刚皱起眉头。 此刻,并无风雨。 他开口说道:“相邦,还有一事,冠军侯,已经快到凉亭了。” 闻声,吕不韦点点头,“告诉冠军侯,就说,老夫在这里等着他。从马车里将老夫带来的美酒拿来,趁着如此景色,老夫要与冠军侯好好痛饮一番,不然...怕是以后没机会喽。” 说着说着,他竟是大笑起来。 见状,真刚缓缓退下。 并且按照他的吩咐,将马车内的美酒搬来,而后去通知嬴渊。 至于后者,此刻根本不知道,吕不韦正在前方等待着他。 他与李通以及身后三十余骑,风驰电掣的向前方行使。 待到真刚出现的时候,嬴渊勒马停行,大声问道:“前方何人?” 真刚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将吕不韦想要见他的事情,一概告知。 闻声,李通感到疑惑,小声道:“侯爷,相邦想要见您,大可以在咸阳城中等着您,他离开咸阳,来到这里,要见您,是什么意思?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嬴渊沉思道:“他知道我能从此路经过,可见,是对我们的行踪了若指掌,若是他想杀本侯,或者是有所图谋,不至于亲身来此。” 这时,真刚抱拳开口道:“侯爷,相邦是怀揣着诚意来此,希望您能与之相见,我们罗网,此番对侯爷,并无丝毫恶意。” 听到他的声音,嬴渊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只好向身后的李通等人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本侯,我去去就来,倘若一个时辰之后,不见本侯踪迹,命平阳关守将王志率领大军来此,不得有误!” 面对吕不韦,即使他有万夫莫敌之勇,也必须小心谨慎为上。 然而,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吕不韦早已将身边侍卫全部支走,只留自己一个人,身处凉亭当中。 到最后就连将嬴渊带到这里的真刚,居然也走向别处。 此刻,凉亭内外,就只有他们二人了。 嬴渊上前,笑问道:“相邦还真是好气度,难道你就不怕,本侯在这里,直接将你杀了么?” 自从吕不韦派人杀他的时候起,两个人就是不折不扣的敌人了。 当然没必要说些好听的话。 “冠军侯会做出这种事情么?”吕不韦不以为然的抚须一笑。 嬴渊目光锐利,果断开口道:“自从你决定要杀我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是死人了。” “你今日杀了老夫,你也无法活着离开这里。六剑奴与八玲珑都在,你的那位祖宗还未出现之时,你就已经死了。” 吕不韦一脸坦然,丝毫不畏惧。 他说的是实话。 这么短的距离,嬴渊可以杀他。 但是杀了吕不韦之后,他也活不了。 “所以...你今日将我喊来此地,就是为了要杀我?” 除此之外,嬴渊想不到其它能够让六剑奴与八玲珑一起出动的原因。 不过,吕不韦今日来见嬴渊,确实是没有这个想法,“老夫要是想杀你,不至于亲自来此见你。老夫老了,估计活不了多长时间,要是在有生之年,未能与冠军侯这样的英雄一醉方休,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嬴渊微微愣神,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番话居然是从他的嘴里听到的,“你也有服老的一天?” 吕不韦开口道:“坐下来陪老夫喝一杯吧。” 他的语气,似乎是有些沉重。 嬴渊点点头,坐在他的跟前,吕不韦亲自为他倒酒,“老夫听说,你夫人田蓁公主擅长制酒,也不知道,老夫带来的这酒,合不合你的口味。” 嬴渊没有回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略微回味一番后,才开口说道:“是好酒。” 吕不韦笑着点头,“那就好。” 一边说着,一边再次为他倒酒。 嬴渊却之不恭。 “自从你回陇西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这么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了。” 吕不韦似是有些感慨。 在嬴政与嬴渊兄弟俩刚刚来到咸阳的时候,他对待他们,亦师亦友,那段时间,彼此的相处都很融洽。 他为他们讲解经义。 他们便以师长之礼待他。 可惜的是,他们都很清楚,那段融洽欢快的时光,一去不反复返了。 嬴渊沉默片刻,缓缓道:“人都是会变的,曾经的你,与今日的你相比,简直称得上是脱胎换骨。” 他的语气有些讥讽的含义。 吕不韦也不恼怒,“在你眼里,难道老夫就有这么坏?” 刹那间,嬴渊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吕不韦接着说道:“老夫操劳大半辈子,其实,也就是想给你们兄弟二人留下一份厚实的家业而已,并无私心,倘若我有私心,你认为,我会等到大王成人,等到你手握重兵的时候吗?” 嬴渊冷哼一声,“你也无需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你有自己想要获得的利益,并非什么都不需要,所以,即使你写了吕氏春秋,也成不了圣人。后世人提及你,最多称赞上一句,是一位了不起的商人罢了。” 吕不韦豁然起身,来到凉亭边,看着亭外逐渐灰暗的天地,喃喃道:“商人治国没什么不好,最起码,老夫让秦国富裕了,也为这个国家留下了一些东西,不说是千古不朽,也足以称得上是福泽一时了。” “你来找我,到底所谓何事?”嬴渊望着吕不韦的背影,开门见山道。 他与吕不韦这种敏感的关系,不宜长谈。 “老夫来找冠军侯,其实是想问一件事。”吕不韦转身,二人双目对视。 “何事?” “老夫此生所作所为,能否称得上是有功于社稷?” “这个问题很重要?” “重要!” 吕不韦坚定地点了点头。 顿时,嬴渊有些恍惚。 他感觉,对方的眼神,似乎自己曾经看到过。 那是...怀揣着希望的眼神。 他与嬴政第一次在咸阳王宫中,当着所有嬴氏宗亲、满朝文武,以及秦孝文王的面儿大放异彩的时候,吕不韦看向他们兄弟二人的目光时,也有这种眼神。 如今,他再次看到了。 可惜,故人不旧。 只能徒增感叹岁月侵蚀。 最终,嬴渊认真答复道:“功在家国,罪在己身。” 闻声,吕不韦大笑起来。 笑声传遍四野。 他似乎很久没有这般开怀大笑起来了。 嬴渊的答案,对他来说,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嬴政的答案。 “功在家国,罪在己身...” 吕不韦喃喃离开凉亭。 背影略显落寞。 嬴渊目送着他离去,最终望了望石桌上的酒水,目光十分复杂,有各种情绪掺杂其中。 说不清、道不明。 第七十五章 驻守边关 翌日。 正午。 刚从栎阳城外返回咸阳的吕不韦,并没有急于处理昨日堆积如山的政务。 今日的他,较之往常,多了不少的闲情雅致。 下了马车,闲逛在街道当中,看着眼前的人群涌动,感受着人间烟火。 就连他的下属们,也很少见到,相邦竟有这般兴致勃勃的一幕。 “最近这段时间,相邦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死气沉沉,如今,终于焕发一些活力了。” 一名蒙眼中年男子,虽然看不到吕不韦此刻的脸部表情,但是,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上,的确是不在充盈着死气。 宛若枯木逢春一般。 奇妙无穷。 这名男子,便是罗网六剑奴之一的断水剑执掌者。 站在他身旁的正是六剑奴之首的真刚,“相邦大人,是见了冠军侯之后,才变得这般高兴。来时,我一直在听相邦说着八个字。” “哪八个字?”断水好奇询问。 真刚回答道:“功在家国,罪在己身。” ...... 相府中。 郑义面容沮丧,泪眼朦胧,站在大门前,迎接吕不韦回府。 在后者回到咸阳之前,他就已经接到了消息,郑货,不幸失足跌落悬崖而死。 他猜想到了什么,但是,不好声张,也不敢。 只能将自家兄弟的死,深藏心底。 他记起一件事情。 冠军侯在燕国遭遇墨家刺杀的时候,郑货与嫪毐在城中喝酒,打了几名宗室中人。 后来不知为何,又惹怒了负责管理王室的驷车庶长赢傒。 当时这件事情闹得很大。 甚至在咸阳城内的街道里都发生了械斗。 一名相府随从门客,居然敢对驷车庶长行凶,按照秦律来看,都是死路一条。 要不是当初吕不韦舍下老脸去恳求赢傒放过郑货一马,估计,他早就死了。 现在死..只怕相邦也是觉得,留着他,只会坏事而已。 郑义一想到这里,他便心如刀割。 他们兄弟二人,跟随相邦卖命多年,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是不是自己也会... 他不敢想下去了。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相邦的车辇。 只是,相邦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春光满面的走来。 “相邦。” 待吕不韦临近后,郑义深深作揖。 前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郑货的死因,我有责任。你尽管放心,你们兄弟二人,无论如何,本相都会想尽办法保全一位。” 郑义低头沉默。 他听明白了相邦的意思。 但是他却生不出任何的感激之情。 “难道,为您做了一辈子的事情,到头来,保全我等兄弟,也成了一件奢求的事情么?” 他十分不理解。 虽说现在相邦的身体已经愈加不行了,但好在并没有病入膏肓,每日依靠药物,依然能够坚持处理各种繁杂政务。 按照他的情况来看,在活个几年不是问题。 现在就说这种事情,意味着什么? 回府后,吕不韦将八玲珑唤来。 一座密室内。 六剑奴隐藏在暗处,保护着他。 郑义卑恭卑敬的站在他的身后。 “不知相邦大人,来找我等,所谓何事?” 漆黑的密室中,有盏烛火慢慢燃起,顿时让这处令人感到压抑的密室亮堂了不少。 八道影子,一字排开,站在吕不韦身前。 其中一人开口。 吕不韦抚须沉思片刻,最后将目光落在成蟜的影子上, “是本侯利用神剑镇魂,在配合阴阳家的秘术暂时让你重现人间,期间可谓颇费周折,你可知道,这是为何么?” 成蟜的声音响起,“相邦是想让我杀谁?” 准确一点儿来讲,他已经不是他了,只是一件杀戮的机器罢了。 他的生命,也很古怪。 和正常人有着天壤之别。 听到他的声音,吕不韦阴笑道:“若是本相说...想让你成为大秦的王呢?” 语落,众人陆续抬头,纷纷感到震撼,一时无言,寂静无声。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敢多说什么? 密室外的天穹有雷霆在闪烁。 布满了整座咸阳城的上空。 倾盆大雨也随着雷声的降下而落在大地之上。 秦王宫。 嬴政与离秋矗立在一座亭台当中,暴风疾雨,倍感凉意。 前者倒还好。 后者没有武艺基础护身,风雨较难禁受。 “寡人不日将去韩国,名为散心,实则是想看看,寡人去了韩国之后,吕不韦会不会有异动。” 嬴政凝视风雨,亦无惧风雨。 “难道,相邦真的会有不轨之心?”离秋不知政事,平日里,也是听别人说些相邦的好坏。 渐渐地,她认为,相邦这个人,只是有点儿贪恋权利而已。 万不会做那种以臣弑君的事情。 嬴政皱着眉头说道:“其实,寡人倒是很想吕不韦真的有不轨之心。这些年来,寡人一直找不到好的办法去针对他,主要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他对大秦所做的一切,都令寡人很是尊重,但...他手握权柄,阻碍寡人亲政,来往官员无数,暗地里控制王庭多年,一些行事,皆有逾距之嫌。 可是寡人又偏偏找不到证据,此番寡人入韩,就是要给吕不韦一个机会,看看他是否会做出不臣之事,倘若真的做了,那么,只要冠军侯能够掌握证据,距离寡人亲政之时机,便不远矣。” 他的意思很明确,自己入韩,吕不韦要是坐不住,肯定会有所行动。 只要清楚了解他的行动计划,就能够向他挥出最后一击。 进而亲政。 “大王可有危险?”离秋问道。 她不懂这些事情,但是她能够想象的到,此行绝对会有凶险。 毕竟,那是异国他乡。 而他有贵为大秦的王。 难保不会有除了吕不韦之外的势力向他下手。 “危险肯定会存在,即使如此,寡人依然要去。倘若寡人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国内,还有冠军侯,寡人的亲弟弟在鼎定乾坤。” 说到这里,他目视离秋,抚摸着她的脸庞,笑道:“或许,吕不韦也会什么都不做,寡人只是出去散散心,然后安然无恙的回到了秦国,只是那时...寡人依旧无法亲政。” 这便是嬴政的雄心壮志。 他从来不惧怕潜在的威胁。 因为他有坚定的信念可以斩草除根。 古往今来能成事者,有几人是怕死、怕危险的? 未来的种种复杂情况,对于嬴政来说,将是极为严峻的挑战。 不过,这位年轻的王,有着乘风破浪的勇气和决心,乃至毅力。 大秦现在有东出的能力,持续停滞不前,并非是一件好事,于国来说,这也是嬴政必须要将吕不韦整垮的一大原因。 离开栎阳城的嬴政,一路走得很慢。 他还有很多城镇没有去过。 基本上都有武库存在。 当前,他在高陵城。 按照他的身份来讲,本来是要居住在郡守府当中的。 但是他执意不愿,非要居住在驿站当中。 屋檐下,嬴渊目视风雨,心中则在想着吕不韦来见他的含义。 狂风卷着暴雨,像是手执无数条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地面之上。 气温下降,变得寒冷。 但是嬴渊不为所动。 渐渐地,李通来到了他的身后。 “你就不要返回咸阳了,等雨停了以后,本侯会向王上呈上奏章,让你去驻守栎阳。”嬴渊心里有些担忧。 他认为,很可能吕不韦要搞事情。 不管怎么说,国内政治局势再过复杂,边疆大镇都不能乱。 李通不知为何要这般特意安排,但是他欣然授命,“诺!” 沉声一字后,他沉默的站在嬴渊身后。 “能做的都做了,但愿王上日后去往韩国,会一帆风顺。” 嬴渊紧紧皱着眉头。 这场大雨,令他心绪更为烦躁起来。 第七十六章 打铁匠白虎 雨渐小后。 李通没有犹豫,立即走马上任。 路面尚且泥泞,不时还有雨滴淅淅沥沥洒下。 但是这丝毫无法阻碍他前进的步伐。 李通前脚刚走,后脚季末便来了。 嬴渊需要有一位亲信时刻在身边候着。 不然一旦发生了些许事情,需要应急处理时,旁人,他根本就信不过。 此番出行各地,乃是公差,身边带着名女子总归不便,所以并没有让朱雀随从。 “这几日,本侯心中愈发焦虑。” 离开高陵的嬴渊,向着雍城的方向前行。 季末皱眉道:“听说前些日子,相邦与侯爷在栎阳城外交谈了一番,可是因为此事?” 嬴渊坐在马背上,感到疑惑,“这件事情,你是如何得知?” 季末如实回答,“属下来见侯爷时,听到不少各地官吏的风言风语,说是侯爷与相邦的关系似乎有些缓和,一番追问下来,属下才知道,原来是相邦特意去见了您。” 嬴渊苦笑道:“要是不出预料,此刻王上也应该知晓此事了。” 季末曾在冠军侯的婚礼之上,亲眼见到过大秦的王,对他印象很是深刻,“王上睿智英明,应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对侯爷您有所猜忌吧?” 嬴渊摇头道:“本侯所担忧的事情,并不是在这里。而是猜不到吕不韦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大老远的从咸阳来栎阳,难道只是为了与本侯说上几句话?喝上一杯酒?” 由于当局者迷的缘故,他根本不清楚,那日凉亭一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单独饮酒、交流、会面的一幕,也是最后一次。 雍城是秦国旧都,平日里由关内侯负责统率全城事务。 嬴渊在这里并没有逗留多久。 他进城时,关内侯亲自相迎。 嬴渊给予礼貌尊重。 毕竟,按照辈分来讲,他还要喊关内侯一声祖父。 在赢氏宗亲当中,关内侯深受大家爱戴与尊敬。 此番来雍城,嬴渊并不想被过多叨扰,在调查完城内武器库存后,他便请人送关内侯回去歇息了。 嬴渊从武库这边出发前往旧王宫。 他站在一处旧宫内高楼之上,眺望着城内风景,向身后的季末说道:“你可知道,为何当初要从雍城迁都至咸阳吗?” 季末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脸尴尬道:“侯爷,属下跟随在您身边,只学习了一些兵法韬略,像这政务之事,属下可是一窍不通啊。” 闻声,嬴渊无奈摇头苦笑,“读兵法,不能死读。兵法通了,万法亦能触类旁通。” 季末作揖道:“属下脑子不够用,此生钻研一法,若是能有所成就,已是心满意足了。” “有这个想法也难能可贵,世人就是想要的太多,但是所做的又太少。” 顿了顿,嬴渊转过身子,看向他,继续说道:“站在兵事的角度上来看,其实很容易理解。雍城四周荒芜,无险可守,而咸阳不同,占据关中要道,占尽了关中地利之势。以往我们秦国所用到的都城,不是临敌太近,就是易攻难守。” 嬴渊伸了一个懒腰,下了亭台。 季末一边思考,一边紧紧跟随他的步伐。 他们在雍城小住几日后,便打算返回咸阳。 与此同时。 韩国新郑。 弄玉的伤势已然痊愈。 她接到韩非的命令,前往打更人的分舵之一,一家铁匠铺。 所谓中隐隐于市。 打更人将其中一座分舵设置在闹市当中,确实做到了鲜有人知这一点儿。 但是,这根本就瞒不住韩非的眼睛。 在整座韩国,除了夜幕、罗网之外,便就只有流沙可以掌握部分打更人的动向。 铺子里不断传来铁锤敲打的声音。 弄玉来到这里的时候,显得较为疑惑。 没想到,打更人的分舵之一,居然只有一名赤裸着上身,体型粗壮的男子在。 然后,便不见其他人的踪迹。 而这名正在打着青铜剑器的男子,正是白虎。 “姑娘伤好了?” 白虎注意到了弄玉。 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埋头捶打一柄青铜剑。 一柄上好的宝剑,往往都是需要经历千锤百炼的。 也可能是弄玉来的不是时候,此刻,白虎手上正在铸造的一柄利剑,出现了些许瑕疵。 “我来这里,一是想向你道谢,二是想与统领你谈一谈。” 弄玉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 白虎轻声回应道:“等一下。” 他在打更人中是出了名的一根筋,牛角尖。 若是他专心致志的打造一件兵器,而这个兵器在锻造过程中出现一些意外,他就必须要将这柄兵刃的瑕疵或者缺口补上,让它重新变得完美无缺,如此才算罢休。 不然的话,搁在其他人,肯定是要直接放下手里忙活的物甚,或者问一句到底何事,不会像他这样,将来客直接拒之门外,甚至还让她傻站着。 这并不是待客之道。 但这也恰恰说明了白虎的认真态度。 弄玉点了点头,站在铁匠铺外,一声不吭。 她也知道点儿锻造器械的原理,看到铺子里的烘炉火势微弱,这样的结果,会让本该炉火纯青后出炉的一柄宝剑中途夭折。 待烘炉火势稍弱时,白虎开始动身了,速度很快。 弄玉只见他急忙蹲下身子拉起炉边风箱,瞬间风进火炉,炉膛内火苗直蹿,那柄正被他铸造的青铜剑被他放进炉内,转瞬间又被火炉烧得通红,随后他将剑放置于架在火炉的大铁墩上,又开始不停敲打起来。 这家铁匠铺不同别处,一般来说,铁墩与火炉应分别搁置,但这里是合在一起,无论外力如何敲打,火炉仍是不为所动,坚不可摧。 可谓相当奇特。 直到那柄青铜剑铸好之后,白虎才放下手中物甚,看向弄玉,用着自己粗狂的嗓音,开口说道:“不知道姑娘来找我究竟是想说什么事情?” 他接到冠军侯的命令,身处新郑之中,要对她多加关照。 而侯爷的话,他一直是奉为圭皋。 所以对待弄玉,他很客气。 “来此,主要是奉了九公子韩非之命,要问统领一件事情。”弄玉没有犹豫,有话直说,脱口而出道:“敢问统领,近日以来,打更人在新郑的人手愈加增多,所求为何?” 闻声,白虎面容变得沉重起来。 他很欣赏弄玉没有选择以套话的方式和他交流。 因为那样的话,只会引起他的反感。 而弄玉心中也很清楚,对方乃是打更人八大统领之一,无论怎么接触,他不该说的,肯定是不会说出来。 能说的,定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所以,她才没有绕弯,直接去问。 沉默片刻之后,白虎才缓缓开口道:“姑娘抱歉,此乃打更人绝密,不过,有一点可以告知姑娘,我们对于韩国并无恶意,也没有兴趣干涉韩国内政,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制衡罗网,至于罗网要在韩国新郑做什么,这就不是我们能够了解到的了。” 弄玉点点头,抱拳道:“多谢统领告知,能够得到这个答案,弄玉已经心满意足,再次多谢统领搭救之恩。” 语落,她转身离去。 白虎目送她离去之后,再次陷入了忙碌当中。 他心里很清楚,这家铁匠铺活跃太久,早就被人关注上了,可即使弄玉都来此处寻他了,他依然不走。 打更人,有人在暗,就要有人在明。 明的一方,需要牵制他人视线,而暗的一方,才是这个组织最为重要的主力军。 光是在这座铁匠铺四周,就布满了罗网的眼线。 白虎不可能不清楚,但是他仍旧置之不理。 第七十七章 荀子去世 {这一章若是看的云里雾里,别怪作者,因为肯定是被删减了。原因大家都懂} 一转眼,时间过得飞快。 嬴渊游历半个秦国,所耗时长足有几个月,才返回咸阳。 寒冬腊月天。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北国风光,惟余莽莽。 整座咸阳上空,都飘起了鹅毛般大雪,天气愈加严寒,大地上银装素裹。 嬴渊还未进咸阳城的时候,田蓁就已经在几名侍卫侍女的簇拥下,站在了城门口静静等待着他了。 二人会面后,他立即翻身下马,将她牢牢抱在怀中,并且还将身上的一件厚重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大雪天,为何穿这么单薄?” 她牢牢抱紧着他,似是不愿有一刻分开,“我在稷下学宫的时候,学过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虽然不足以御寒,但也比大多数人抗冻,不碍事的。” “从明日起,还是要多穿些衣物,万一偶感风寒,会让我分心的。” 嬴渊上马,然后伸出手掌,将田蓁拽到马上,二人同乘一匹骏马,在左右侍卫的保护中进城。 虽然他并未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是她已然很高兴了。 世人都清楚,冠军侯担任大司马要职,每天日理万机,有着做不完的事情。 在百忙当中,他能分下心,为她考虑一番,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他离家数月,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 “为何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给我送些书信?” 嬴渊一边手执马缰,一边向身前的田蓁耳旁呢喃道。 他的声音,让她的身子都开始变得酥麻起来,“你每天都要去不同的地方,处理很多的事情,已经很忙了,我不想让你为家里的事情而分心,所以,没有给夫君您写信。” 这或许就是两个人最好的状态。 他忙的时候,心里在想着她。 她在家的时候,心里在挂念着他。 他一走数月,她的心里不可能有怨言。 但是再相见时,一切怨言,都因他的那句‘分心’而烟消云散了。 “最近会抽空陪你。” 顿了顿,嬴渊想到一件事情,问道:“我听说,韩非乃是你的师哥?” 田蓁如实回答:“师哥谈不上,师弟还差不多。只是在我们离开稷下学宫的时候,便很少联系了。当初关系也不怎么样,他与李斯,每日钻研学问,我觉得他们都很无趣,所以并没有怎么接触。” 嬴渊点了点头,“最近韩国发生了一件大事,韩国太子,因乘坐马车坠入河中,而被淹死了。这或许是韩非的一个机会。韩国太子之位空悬,必然会有乱象接踵而至。” 回到府中后,田蓁没有闲着,亲自伺候嬴渊沐浴更衣,然后,她便钻入厨房,为他做些吃食。 在她忙活的期间,嬴渊有件事情,不知该如何向她去说。 刚才他向她提起韩非,就是想知道她与荀子关系如何。 打更人接到消息,荀子死于楚国兰陵。 一开始,接到这个消息后,嬴渊还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按照秦时明月中的剧情来说,荀子并没有死。 但是按照史书来见,他今年的确是去世了。 韩非、李斯等,都准备开始前往楚国为老师吊唁。 看到田蓁一脸笑意的命人端着各种菜品来到自己身前,他的心思,便是有些沉重。 想了很久,决定如实说道:“荀老夫子...已于上月末逝世,死前,毫无痛苦,比较安乐。” 闻声,田蓁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 慢慢的皱起眉头。 然后,她不敢置信道:“消息属实?” 她的内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哀痛的。 不过,并没有展现出来,而是强自镇定。 嬴渊点点头,“打更人传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 从这一刻起,她的脸色才开始有所变化。 悲伤,沉痛,交织在一起。 嬴渊握着她的纤纤玉手,让她坐在板凳上,看着她失魂落魄的神情,不知如何劝慰,喃喃说道:“我知道你与荀老夫子关系一向很好,他又是你的老师,可是...生老病死,远非人力所能逆改...” “蓁儿知道。” 田蓁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 让嬴渊看着有些心疼, “荀子乃是当世大儒,他的去世,必然会让各国都派人前去吊唁,你若是想去,过两日我们便出发。” 田蓁摇了摇头,“老师也算是寿终正寝,一生所著学问,必然能流传百世。我虽然是他的学生,但更是侯府的夫人,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让你陪着我去兰陵冒险。” 她的意思是说,此去齐国路途遥远,会有很多人想乐意在兰陵杀了他。 其实这件事情,嬴渊不是没有考虑到,“你放心好了,齐楚两国,如今与秦国的关系略有缓和,韩赵魏三国,随风摇摆不定,也就只有燕国,有向我下手的可能性。” “既然有危险,那就更不能去了,大不了,等老师下葬的那一日,我去城外祭奠便是。”田蓁面露难色。 他是她的英雄,是她的广袤天地。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出事。 “无妨,事情便这么定了吧,两日后,我们出发前往兰陵,从楚国地界中。” 按照荀子的身份来说,他的棺椁至少会停许久,所以时间上,他们来得及。 “可...可是...” 田蓁还是不愿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让他冒险。 嬴渊一把将她拽入怀中,小声道:“这件事情,就听我的。” 田蓁身子突然变得燥热起来,不敢反抗,只能乖巧的点点头。 身边一众侍女,纷纷识趣退出房间内。 一时间,周遭气温似乎开始上升起来。 嬴渊用手…… 雪白的肌肤,柔软至极。 “这么久没见,蓁儿好像又变润了。” 嬴渊坏笑着。 田蓁干脆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间,喃喃回应道:“夫君好坏...” “那你喜欢夫君的坏吗?” “....喜欢。” 嬴渊趁势将她抱在里屋的床榻之上。 她双臂环绕在他的脖颈上,“真希望你永远留在家里,或者陪着我去看看如画江山。” 这是她心中的一个愿望。 陪着喜欢的人,到处走走看看,欣赏一些美景,过段惬意的时光。 嬴渊在她耳边轻喃道:“江山如画,也难抵你一丝不挂。” 田蓁脸蛋瞬间变得愈发羞红起来。 她缓缓闭上双眼。 衣衫尽去。 …… 第七十八章 谋事 荀老夫子逝世,嬴渊本以为李斯会去,还打算商量与他一道同去。 但是,他想错了,李斯并没有前往兰陵的意思。 秦王宫内。 金匮石室。 嬴政在宫殿内正翻阅着一篇文章。 四周都是书架,上面排满了密密麻麻的竹简。 那都是珍贵书籍。 闲来无事的时候,嬴政便会来这里亲自翻阅典籍。 此刻,赢渊也在殿内。 他看着对方专心致志翻阅文章的模样,心中显得异常纳闷。 这样一位千古一帝,能做出那种焚书坑儒的事情吗? 只怕焚的是反动言论,坑的是害人方士罢了。 “王上,臣弟打算明日出发前往楚国兰陵,吊唁荀子。” 等了半晌,嬴渊才打算向他说明此事。 他知道,年关将至,现在,他并不是离开咸阳的最好时机。 更何况,刚来便要走,怎么看都有些说不过去。 “你担心田蓁一人去会有危险?兰陵与齐国接壤,她即使独自前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嬴政也不愿他此刻离开咸阳。 毕竟,过了年关,准备去往韩国的事议,就要做出安排了。 “再过段时间,王上离开咸阳,只怕要有很多事情需要臣弟处理以及注意,到了那个时候,就不会有现在这般轻松了。”嬴渊苦笑一声。 他此行的最大目的之一,还是想陪着田蓁好好逛逛。 听到他的声音,嬴政莞尔一笑,“你啊,寡人就知道,你是存有这个心思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去了兰陵,极有可能,会遇到危险?甚至让田蓁的处境更为堪忧。” 嬴渊郑重开口道:“种种有可能发生的情况,臣弟皆已经预料到了。但是此番去兰陵,臣弟还有更为重要的一件事情。” “还有何事?”嬴政放下手中的竹简,转过身去,目视着他。 嬴渊抱拳道:“臣弟想去楚国的新都看一看,将那里的情况,摸清摸透,为未来的大秦东出,提供一份微薄之力。” 楚国在几年前,迁都至郢城,史称‘寿郢’。 在此之前,还有陈郢、南郢、鄢郢等。 楚国的都城,一律称之为郢城,此番就是从陈郢牵至到了寿郢。 无论怎么看,迁都都是一件国家大事。 关乎国运。 秦国的确是应该往郢城渗透一下。 但是,不一定非要冠军侯不可。 其他人也可以。 只是,他都这样说了,嬴政也不好说些什么了,只好答道:“也罢,此番前去,切记务必要小心为上,寡人会向楚国通知一声,最好,让他们贴身保护你的安危,最起码,也要让他们知道,你是从楚地到兰陵。” 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就是想为了给赢渊提供一份保障。 毕竟,他身份特殊。 各国中,想让他死的人,真是太多了。 “臣弟从不做无把握之事,王兄尽管放心便可。” 嬴渊胸有成竹。 事实也的确如此。 就拿上次出征犬戎来说,其实,他根本没有把握,能战胜异族,但是他有把握从战争中活下来,于是他去了。 无论怎么看,那一战,都要去打。 而他之所以执意去兰陵的真正原因,其实就是为了顺道去丰邑看看,最好能够找到刘季,杀了他。 按照历史的轨迹来看,刘季现在应该在到处浪。 学荆轲一样,立志做个游侠儿,好友遍地,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 其实,严格意义说起来,在这个时代能做游侠儿的,要么有荆轲那样的实力,要么家底丰厚,禁得起造。 很显然,刘季是属于后者。 他是出生在一个颇为富裕的平民家庭,按照这时的阶级来看,他们家属于下层,但是远比一般人要有钱的多。 他的父亲刘太公,更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之一。 对于嬴渊来说,要是有可能,就将他们一家杀个干净,断了未来刘氏汉朝的国运。 所以,听到荀子去世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田蓁要去吊唁,而是借此机会,杀了刘季。 这个真实想法,当然不能告诉外人。 不然,会让别人起疑心,必须暗地里做个干净。 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 但话说回来,即使被察觉到了也没什么关系,杀一个平民,他需要找太多理由么? 但是现在不能向未来的始皇帝说,他去兰陵,就是想找机会去丰邑杀了刘季或者他一家。 嬴政也对嬴渊充满信心,所以并未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趁着这个机会,出一趟远门也好。” 他慢悠悠走出宫殿。 嬴渊紧随其后。 “你不在咸阳的这段时间,寡人一直在想吕不韦那边到底会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嬴政边走边道。 至于他所说的事情,便是指吕不韦会不会做出不臣之举。 按照天行九歌的剧情来说,他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嬴政前脚去新郑,八玲珑后脚便到了。 甚至,后者还想杀掉前者。 “王上,不管如何,我们都不应该继续等待下去了,若是他不行谋逆之事,等您归来咸阳之时,我们便随意找个理由,逼迫吕不韦卸任相邦之位,倘若他不肯,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 嬴渊有着自己的抱负。 可是这个抱负,若是吕不韦不死,便无法完成。 由于他的到来,影响了很多历史的发展,比如赵姬与嫪毐之间的故事。 所以,他怕等下去,真的会有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 嬴政没有回话。 只是径直向前走着。 等来到一处水榭前,他才开口问道:“寡人听说,前段时间,在栎阳城外,吕不韦找你谈话,他回到咸阳之时,很是高兴,极为反常。” “他向臣弟问了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 “他问,他为秦国所付出的一切,算不算是有功于社稷。” “你是如何回答?” “臣弟答,功在家国,罪在己身。” 语落,嬴政陷入沉寂。 四周顿时安静起来。 只有北风呼啸在耳旁的声音。 大概过了有盏茶功夫,他才极为严肃与正色的开口说道:“若是他不行谋逆之事,我等师出无名的情况下,你当真有把握,可以逼他下位?” 其实无关乎名义,他只是想听到一个比较稳妥一些的答案而已。 嬴渊心中非常清楚这个问题的沉重性,他郑重作揖道:“回王上,臣已让杨端和将军镇守蕞城,李信、樊於期等,皆在蓝田大营主事,蒙氏一门,也在此大营中负责练兵统兵。 骊山大营,由臣弟恩师执掌,除了灞上大营的二十万大军之外,其余两座大营以及边关一带守军,皆是心向王上。 一旦生事,他们可立即返回咸阳,如若吕不韦有足够手段应付,我们还可利用蓝田大营守军力量回撤雍城,与吕不韦分庭抗礼。” “也就是说,就连你也没有足够把握,将吕不韦一击必杀?” 嬴政皱起眉头。 显然对他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赢渊选择沉默。 面对吕不韦这样的角色,没有人敢说一定能够对付。 毕竟,是他,近乎凭借着一己之力,继秦昭襄王之后,将大秦再度推向一个崭新的巅峰。 “寡人去往韩国之时,国内一切事宜,就要靠你来安排了。所以....” 顿了顿,嬴政目视嬴渊,霸气凛然道:“你必须要想一个完全之策。寡人用己身安危,牵制了吕不韦的视线,而你所做的,就是要将他彻底打趴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臣弟明白。”嬴渊作揖。 嬴政淡淡开口道:“无论是你,或者是寡人,都别无选择。我们已经等了太久的时间了,不应该,也不能继续在等待下去,否则,一旦他将屠刀高高举起,我们将彻底没了退路。 唯有横下心来,去做殊死之争,才有可能,一击即中。古往今来能成大事之人,无有畏牺牲者,你是寡人的亲弟弟,寡人信你,所以才会将身家性命托付于你。” 说到这里,他双眼一寒,“但是,你若失败了,会直接影响我大秦的国运,孰轻孰重,你心里要清楚。 你说的并没错,吕不韦的确是功在家国,罪在己身。寡人想要的天下,是一人之天下,其次,才是万万人之天下。” 第七十九章 平衡 吕不韦的悲哀之处,是他遇到了千古一帝。 倘若是遇到一名守成之君,经一世之功,未曾不能将他的理想国度显现,用他的法,去代替现在秦国的大多数法。 但是没有倘若,嬴政的皇图霸业,注定谁也无法阻挡。 水榭前。 原本清澈无波的小溪水面,此刻已经结上一层薄薄的冰。 四处都是白茫茫的。 一眼望去,令人心旷神怡。 在这种环境下,即使说一些沉重的话题,氛围也不会显得有多么压抑。 嬴渊恰巧想起一件事情,忍不住开口说道:“王上,韩国的太子,前段时间刚刚身死,若是年后入韩,会不会令您不幸卷入韩国的斗争旋涡当中,又另外增添几分危险?” 目前的韩国,暗流涌动。 夺嫡之争,已然被搬到了明面上来。 在这种节骨眼上入韩,岂能不危险? “无妨。” 嬴政目视远方,心怀壮志,“当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之时,难道就不危险了么?到最后,还不是灭了吴国,一雪前耻。” 他不愿在等待,主动出击的念头早已根深蒂固,纵使前方有着再多的艰难险阻,也无法使他前进的步伐停滞下来。 此乃大势所趋。 嬴渊追随着他的目光遥遥望去,那里似乎有着万里山河大川。 韩非说,七国的土地,他要九十九。 嬴政说,他想要的天下,乃是一人之天下。 令世人无不安心臣服的天下。 立志七凝一。 ...... 吕不韦这几日倒是没有什么异象。 表面上风平浪静。 但越是没有什么情况,嬴渊心中便越是忐忑。 像极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最后宁静。 出了秦王宫时,嬴渊恰巧见到正准备进宫的昌平君。 算算辈分,这个昌平君芈启,还算是嬴政与他的表叔。 自从吕不韦策划成蟜一事,外戚势力被削弱殆尽后,芈家在秦国,便渐渐失利。 像是之前的阳泉君,此刻已然在王庭上销声匿迹。 似乎每天除了陪华阳太后聊天散心之外,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成蟜一事,对他们的打击的确很大。 令这些外戚势力,在秦国境内,愈发低调起来。 “冠军侯。”芈启见到嬴渊后,主动作揖。 后者回礼,“昌平君。可是要入宫?” 芈启点点头,“太后有诏,命我即刻入宫,赴一场家宴,据说大王也会在场。” 嬴渊略微思索片刻后,开口道:“既然祖母太后有诏,那么,就请昌平君快快进宫吧。” 芈启告辞后,快步走向王宫内。 嬴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喃喃说道:“莫非,大王有意,重新启用外戚?” 什么家宴,值得他去强调大王也会亲至? 这可能是一个信号。 日后若是吕不韦垮台,那么,嬴氏宗亲的力量肯定会一家独大。 毕竟,整垮吕不韦,嬴政只能去依靠宗亲的力量。 例如他冠军侯,也是嬴氏宗亲成员之一。 但是这样一来,就会让宗亲的力量空前强大起来。 这并不利于国家的平衡发展。 若是宗亲与外戚同台竞技,那就不同了,国家依旧会保持一个奇妙的平衡。 这两股势力在今后若是相互对抗,那么,谁也无法将权利凌驾在王权之上。 这或许就是嬴政考虑到的事情。 “如若真是这样的话,兄长不免考虑事情太过周全了一些。” 嬴渊苦笑一声。 现在的吕不韦还没有垮台,嬴政便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今后的朝堂局势了。 可见其雄心壮志与超卓远见,实非常人能比。 一场小小的家宴,足以透露出来太多的讯息了。 他的随从见他出了王宫后,立即牵着一匹骏马而来。 嬴渊犹豫一番,最终翻身上马,向那名随从吩咐道:“告诉夫人,我去叔父府上吃酒,叫她不必等我。”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一骑绝尘而去。 他嘴里的叔父,就是驷车庶长赢傒,除了雍城的关内侯之外,他便是所有宗亲当中,最为受人爱戴与尊敬的领导者。 除此之外,就是嬴渊。 毕竟,在赢傒面前,他的辈分较低。 而在宗亲当中,是很少去看一个人的实际官爵大小的。 通常都是论辈。 在见到赢傒之后,嬴渊并没有客套,而是压低了声音,在他身边小声呢喃道:“侄儿刚从王宫出来,大王有意准备向相邦下手了。” 听到这个声音后,赢傒大吃一惊,连忙将周围随从、侍女全部驱散,二人纷纷落座在正堂中。 随后,他才开口说道:“这几日,城中早有传闻,一开始,老夫本以为是谣传,没想到,陛下确有收拾吕不韦的心思。 其实也不难怪,吕不韦这个外客把持朝政多年,从不给大王亲政的机会,也多次打压我嬴氏宗亲,合该遭此一劫!” 作为他们兄弟二人的叔父,可见,赢傒的目光并不长远,甚至可以说是狭窄。 他的世界里,只有嬴氏宗亲的利益。 谁危害宗亲,谁就是他的仇人。 “叔父,我们必须要早做安排,在关键时刻,协助大王一臂之力。 等年关之时,劳烦您召集城中所有宗亲,告知他们,这几日无论如何,都不可惹是生非,遇到相府的人,也要避而远之。 暂时不能将我们要对付吕不韦的计划提前告知他们,否则,极容易误事。” 这是嬴渊此来的目的。 赢傒年轻时还有点儿积极进取的态度。 但是随着年龄增长,为人愈发古板迂腐。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处处忍让?避免因小失大的这种事情发生?”赢傒问道。 嬴渊回答道:“叔父高见,王上只是有了收拾吕不韦的心思,但是具体何时收拾,怎么收拾,到现在还没个章程,若是我们冒然进取,很容易将事情适得其反。” 他不是不信任嬴氏宗亲。 而是这些年来,宗亲的表现,属实是有些差劲。 明知硬刚不过相府,还屡次与其发起争执。 就好比上次与嫪毐郑货等人发起的冲突。 堂堂秦王的叔父,居然会亲自下场,与那两名相府门客相争,可见其心胸。 但不管怎么说,秦国的王室宗亲,还是很团结的,并且,一心都是为了秦国更好。 只是不够聪明而已。 嬴渊这一次来见赢傒,就是想要提醒他,吕不韦是要被收拾的,但是宗亲的一切行动要听指挥,不能因小失大,目前来说,该忍让的就要忍让,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才可。 “叔父,还有一事,今日昌平君芈启进宫,说是要去祖母太后那里赴家宴,就连王上都会亲去,侄儿认为,这是王上要重新启用外戚势力的信号,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 最近这段期间,你观察一下,看我宗亲当中,有何可塑之才,待吕不韦倒台之后,让他们步入庙堂当中,协助侄儿与王上处理政务。” 嬴渊郑重说道。 他这样的做法是有原因的。 外戚势力强大了,对他并没有丝毫好处。 相反,他和外戚势力还是有些仇怨的。 比如当年一急之下刺杀成蟜,这事虽然过去很多年了,但的确是他与外戚决裂的一个导火索。 后来成蟜死时,外戚势力也调查出,这背后亦有嬴渊的谋算。 一笔笔加起来,那些外戚,早就恨不得将他打压一番了。 只是,他们并没有这个机会和实力而已。 而扼制外戚实力发展的一个最主要的办法,就是让宗亲的实力增强。 此消彼长,乃恒古不变之理。 “这个倒不难,近些年来,族中还是出现不少青年俊杰,只是...王上真的要重新启用外戚?难道,王上忘记了外戚干政的祸事了吗?那日华阳宫变...” 赢傒说到这里,看到嬴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叔父,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而且,即使王上不去重用外戚,也会想办法启用外客,总之,绝对不会让我等宗亲成为第二个吕不韦。” 赢傒十分不解,“我们是宗亲,嬴氏宗亲!难道,王上还怕我们宗亲在手握权柄后欲行不臣之事?这怎么可能!” 第八十章 赴兰陵 嬴渊唉声一叹。 他明白赢傒的意思。 但,无论是宗亲,还是外戚,亦或者现在以吕不韦为首的那些外客,都只是王上的棋子而已。 在这座名为天下对策棋盘中,执棋者,从来都不是他们。 “叔父,不管怎么说,今后的日子里,务必要小心为上。王上重用外戚,侄儿认为,已成定局。”嬴渊认真说道。 赢傒又问道:“重用外戚,其实这件事情不是不能接受,但是...那些被吕不韦召集至咸阳的外客,王上该如何处置?” 外戚说到底也是王亲国戚。 但是那些外客呢? 凭什么在咸阳城内,也能压宗室一头?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对于这个问题,嬴渊不好回答,模糊推辞过后,他便离开赢傒府上。 回府中时,他怅然若失的喃喃自语道:“不靠外客,怎能让大秦富强。” 未来,外戚因为昌平君一事而彻底无法在大秦立足。 至于宗亲,也会慢慢淡化出秦国的历史舞台。 真正能在秦国扎根,并且使秦国富强的,就只有外客。 他们都是各国精英,远比出身高贵的宗亲外客要强。 其实,大秦的发家史,没有说是靠宗亲以及外戚强大的。 基本都是靠外客或者像是蒙家那样的家族支撑治理。 在这个时代,兵法、练兵之术,都是不传之秘。 也是由于如此,可以让蒙家这样的家族,能够在大秦持续辉煌下去。 还比如说楚国的项家等,都是有着专门的兵法传承。 回到府中的嬴渊,一直都是忧心忡忡。 即使是见到田蓁后,他也只是强颜欢笑了一下。 未来很严峻。 不处于这个时代,真的是很难理解,嬴政从吕不韦手中夺权,究竟是怎样的艰难。 古色古香的正堂内,嬴渊坐在首位,驱散了站在两旁的侍女,就连门口的侍卫,他都赶走了。 只留下田蓁与朱雀在此处。 前者落座,目光凝聚在嬴渊沉思的脸庞之上,担忧道:“夫君,可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闻声,嬴渊摇了摇头,“些许烦心,不足道哉。” 在回府的路途中,他想到了很多事情。 吕不韦、外戚、外客,以及未来秦国面临的严峻挑战,种种事情,全部堆在了他的心胸中。 或许,是时候也该出去看看了。 朱雀规规矩矩的为他夫妻二人盏茶倒水。 小饮一口香茗,正在细细品味的嬴渊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问道:“我们还有多少人手留在国内?” 朱雀抱拳回答道:“不足一万。” “我与夫人走后,将这一万打更人,全部调至咸阳城内外,密切监视相府动向。” 嬴渊现在就要去着手准备后续之事了。 “侯爷刚刚回到咸阳,有件事情,雀儿还没来得及禀告给侯爷。”朱雀道。 嬴渊好奇道:“还有何事?” 在他们两个人谈话的时候,田蓁始终是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避让一番,为他二人腾出一个私密空间。 但是在嬴渊的要求下,她便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了。 只是作为他的女人,她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情,听听就可以了,万不能记在心中,甚至,也不能在他不允许的情况下,就发表什么意见。 毫无疑问,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 “王上重启黑冰台之后,铁鹰剑士,不仅将相府监视起来,就连我们侯府,也在他们的目光之下,因为涉及到王上,所以,我们并没有出手干预。” 她说完之后,嬴渊将眉头深深皱起。 这件事情,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兄长,居然会监视自己! 良久,茶凉了之后,他才摇头一叹,“王兄做的没错,本侯手握大国重器,身兼要职,受到监视,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即使是换做本侯,也会这么去做。” 朱雀点了点头。 涉及到王室,她不愿多说什么。 田蓁也是一脸沉默。 顿了顿,嬴渊问起其它事情,“韩国现在的情况如何?” 朱雀抱拳道:“百越废太子天泽,以及他的麾下,一直在暗处祸乱韩国,原因无二,正是如同侯爷当初所言那般,只是为了复仇。” “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一介莽夫罢了,不足为惧。真正令本侯所担忧的,还是姬无夜与韩非,现在韩国太子一死,储君位置空悬,必然会引起韩国境内的腥风血雨。 若是趁着这个时候,出一支奇兵,必然能够打得韩国节节败退,可惜啊,吕不韦这个老家伙,越老越稳重,丝毫没了年轻时的那些雄心壮志。”嬴渊惆怅道。 “还有一件事,太子丹遭受到了阴阳家的刺杀,他与东君,刚刚举行完昏礼。焱,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太子妃了。” 当初燕丹刺杀嬴渊,造成后者重伤,一直是朱雀心中的恨。 所以这些年来,基本都是她与梼杌二人,亲自调派人手,监视燕国动向。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为冠军侯报仇雪恨。 听到这个消息,嬴渊显得有些惊讶,但是转瞬间便就恢复自然。 太子丹与焱这个时候,感情不错,爱情似火,成婚也没什么好说的。 真正令嬴渊感兴趣的是,阴阳家居然派出了杀手去燕国刺杀太子丹。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雪女与高渐离去了妃雪阁没有。 一些天行九歌或者是秦时明月中的人物,陆续登上舞台了。 还有七国的各个英豪。 以及后世的楚汉之争时期。 可以说,这是一个璀璨辉煌的盛世。 “自从上次咸阳一别,好久没见到东皇太一了。” 提起这个阴阳家,无形当中,也会给嬴渊增加一部分压力。 或许,后世的焚书坑儒,坑的就是阴阳家的这些方士。 因为就连嬴渊自己都感觉到了,阴阳家是一柄双刃剑,伤人亦可伤己,此时睿智英明无比的嬴政,不可能感觉不到。 翌日。 田蓁正在指挥府内下人替他们收拾行李。 此番去兰陵吊唁荀子,他们夫妻二人觉得,应该一致从简。 嬴渊让十五名高手随行。 这个人数并不算太多。 在楚国,还有几千名打更人组织的成员,可以保护着他们。 这十几人,主要是负责日常的调遣。 田蓁带了两名侍女,巧巧与晓兰。 这是她最信任的两个人,此番都带在了身边。 出了咸阳城后,跌宕的马车内,田蓁满怀期待的看向嬴渊,缓缓开口说道:“这是你带着我第一次出远门,以后要是天下太平了,你能不能一年带我出去一次?哪怕是去附近转转也行。” 她双手托腮,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看着他。 仿佛是在哀求。 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道:“没问题,天下一统,再无战事后,我们便巡游天下,陪你去看看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体验一下燕赵大地的风土人情; 然后我们再去域外的大草原上纵情驰骋,飞扬意气;坐在大海旁,聆听浪潮翻滚的声音,最好在登临一座高山,看天上的云卷云舒,日出日落;最后,我们找一片世外桃源,养养花,种种草,与你终老。” 田蓁的脸上,不自觉的洋溢着笑容,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心里在想着,要是时间能过的快点就好了。 最好一睁眼起来,天下就没有了纷争,没有了战事。 这样就能陪着他,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田蓁喃喃一声。 被嬴渊听进耳中。 他搂在她的腰间,她依偎在他的胸膛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咸阳城愈来愈远,她也打起了瞌睡。 嬴渊看着她那精致好看的五官,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轻声呢喃道:“不相离、长安宁、永携手、到白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八十一章 单戟赴宴 咸阳城。 秦王宫。 嬴政背对众人,目视摆放在眼前的山东六国大纛,心思深沉,一言不发。 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便开始收集六国旗帜。 打算在今后灭掉一国,便拔掉一国的大纛,想以此来激励自己,不忘天下凝一的初心。 殿外,清冷的月光伴随着些许雨雪洒向大地,银河的繁星愈发璀璨,冷而静,万籁俱寂。 殿内,气氛压抑,李斯、蒙毅、盖聂等人,神情严峻,一丝不苟。 角落里,站着一名不起眼的宦人,正低着头,用着眼目余光,悄悄扫着大殿内的一幕。 李斯上前一步,郑重作揖道:“启禀王上,冠军侯此刻已经离开咸阳,准备前往楚国。” 嬴政略微点点头。 他依旧没说什么。 见状,蒙毅开口说道:“启禀王上,您安排的铁鹰剑士,已被冠军侯与相邦察觉,是否还要继续监视?” 闻声,嬴政缓缓转过身来,面对众人,平淡道:“铁鹰剑士的监视,一定会被他们所察觉,这一点,其实在意料之内。 毕竟,他们一人手握罗网,一手执掌打更人,这两者均是我大秦利器,发现黑冰台的监视,不足为奇。 而寡人正是要让他们看着,如此这般明目张胆的监视,他们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他不是不信任嬴渊。 巧巧相反,正是因为很信任,所以才打算决定,年后赴韩,将咸阳大局,交给冠军侯处理。 只是...他作为王室宗亲,有些时候,不得不去防备。 人心思变。 嬴政一旦在韩国出了任何事情,都足以让嬴渊做出一系列的反应。 此番监视他,其实也是一种考验。 他若是什么都不做则罢,但一旦有所作为,那么,就是在挑衅王权。 这是嬴政不可忍耐的。 相邦那边,亦是如此。 这些年来,嬴政身居高位,心思早已变得越来越多疑。 不过,他的多疑,只是为了王位的巩固。 并没有像后世帝王那般,因猜忌之心,而大杀功臣。 “王上,韩国太子身死,按照礼制,我们应该要派使臣前去慰问吊唁。”李斯正色道。 其实,在这个礼乐崩坏的年代,派不派使臣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可以为大王入韩而做些铺垫。 这件事情,他本身就已经考虑许久。 恰巧碰到韩国太子身死,让秦国得以能找到由头,派出使臣。 “这也是寡人召你们前来的原因,你们觉得,此番入韩,派谁去比较合适?” 嬴渊缓缓看过众人。 他的想法不言而喻,就是想从他们当中,抽调一人,担任使节,前往韩国。 蒙毅刚想上前自告奋勇,便听到了李斯的声音,“回禀王上,前去韩国吊唁,不能派遣您身边的亲信大臣,否则,会引起韩国疑心。 毕竟,根据微臣所知,近些时日,罗网与打更人在韩国新郑争的很凶,大有箭弩拔张之势,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们当中任何一人入秦,都会让韩国不敢掉以轻心。 而您年后入韩,乃是隐秘,不应惹人注目。” 闻声,嬴政思虑再三,决断道:“李斯说的没错,既然如此,那么入韩的人选,便由你亲自挑选。” 说到这里,他开始走出大殿。 众人跟随其后。 过了片刻,嬴政再次开口道:“将遣使入韩之事,通知相邦。” 李斯神情一愣,顿时抱拳一声‘诺’字。 吕不韦很支持这件事情,所以并没有横加阻拦。 当然,嬴政特意通知他,主要是想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 别人如何胡思乱想都无所谓,关键在于,嬴政想让他们怎么想,这很重要。 数日后。 楚国淮水支流,临近魏国。 平缓的水面中,有一艘大船正在缓缓行进。 当看到岸边时,船上的朱雀向嬴渊作揖道:“侯爷,到了岸,再行半日,就到楚国修建的长城了。” “将近七八天的路程,一路快马加鞭,才勉强到达此处,可见楚国疆域之辽阔,不下于我大秦。” 嬴渊有些感慨。 就在这时,岸边不远处的小山丘中,有不少骑兵向嬴渊这边冲来。 一开始是只能看到零星几骑,渐渐地,十余骑,数百骑……迎面冲来。 不足半刻。 船只靠岸。 朱雀皱眉道:“侯爷,这...” 嬴渊看到对方的‘项’字大纛,神情淡然,“随本侯上岸,雀儿保护好夫人。” 虽然面色比较平静,实则,他已经牢牢握紧了七星龙渊剑。 如果是别人,他心中还有底。 但是出现的这‘项’字大旗,让他心里隐隐担忧了起来。 楚国还有几个项家? 肯定就是只手遮天的项燕。 他如此兴师动众的派人来此,究竟所求为何? 没有谁能猜到。 要是别人,在楚国境地,无人敢杀他,但是这个项燕,可就不一定了。 他手握兵权,行事素来无忌。 “夫君。” 上岸后,田蓁来到嬴渊身旁,看着面前近有千骑的楚军士卒,心中已然忐忑不安。 只是,作为冠军侯的女人,她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胆怯的一幕。 “无妨,安心。” 嬴渊亲密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了一句。 他现在也不清楚,对方来此,是友是敌。 突然,有一骑牵着一马飞速来此。 转瞬间便临近嬴渊众人跟前,见他身着甲胄,坐在马背上大声说道:“前方可是秦国冠军侯大驾光临?” 朱雀看向嬴渊。 后者点了点头。 前者朗声道:“正是冠军侯来到此处,尔等何人,竟敢阻路?” 这处码头,除了他们的大船之外,不见任何一名楚国百姓、官员等…可见,必是他们刻意安排。 估计,他们躲在前方的山谷后面,已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这显然是他们有备而来。 “吾乃项燕将军麾下参将,我们将军想请冠军侯前去赴宴,不知冠军侯可有胆量?”那人自持在楚国,所以言行举止,显得咄咄逼人。 “侯爷,小心有诈,我们护送您与夫人出去。”朱雀沉声道。 她很担心。 包括田蓁也是如此。 一脸着急的看着嬴渊。 只见他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你们在这里等着。” 他不是不听朱雀的建议,只是,四周皆为空旷地带,若是坐船逃离,只怕也难如愿。 项燕若是真想留下他们,根本不会给他们这个离开的机会。 说着,他将龙渊剑取下,递给田蓁,小声嘱咐道:“若是有变,握此剑自保。” 她接过龙渊剑,坚定的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嬴渊抚摸着她的脸庞,轻声道:“放心,就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言尽,他看向朱雀。 后者明意。 命人将那杆方天游龙戟,从船上抬了下来。 嬴渊手握大戟。 那名项燕麾下的将领,见状,调转马头,“冠军侯,项将军正在前方恭候大驾。” 他将牵来的马匹,放在了此处。 嬴渊没有犹豫,立即上马,拉住马缰,马儿蹄鸣一声。 他向众人缓缓开口说道:“本侯去去就来,无需忧心。”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田蓁,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朱雀身上。 随后,向前方绝尘而去。 田蓁面露忧色,忍不住的向朱雀询问道:“侯爷他...究竟会不会有危险?”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 不曾想,项燕居然会突然来此。 他难道,真的有想杀冠军侯的想法? 其实,嬴渊也很无奈,他若是不去,只怕,项燕不会轻易放任他们离开此地。 索性,见上一见。 戟中有远祖的英魂不灭,或许,一旦生出事端,还有一拼之力。 现在这种时候,田蓁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朱雀来到她的身边,弯腰作揖道:“请主母放心,侯爷他从不做无把握之事,既然侯爷敢去,必然有手段应对,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静地在此处等待着他。” 其实她也很忧心。 不清楚,冠军侯究竟会不会遇到危险。 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向上天祈祷。 每个人都心急如焚,其中尤为田蓁与朱雀更甚。 大部分人是担心惊变发生,会影响到他们的生命安危。 只有田蓁等少数人,是真的再为嬴渊而考虑。 第八十二章 黄歇与李园 山丘处。 近千名骑兵身后,仍有绵延数里的兵营。 而楚国大将项燕,正在一座主帐前命人摆上桌椅,备好酒菜,安心等待嬴渊到来。 四周军帐当中隐有人影跃现。 此刻,项伯来到他的眼前,沉声作揖道:“父帅,万事俱备。” 闻声,项燕放下手中的烤肉,大笑道:“一切听本将军号令,只要那个嬴渊敢来,我们便除之而后快!” “倘若他不肯来呢?” 项伯有些忧虑。 毕竟,刺杀秦国冠军侯,影响太大了。 他怕负担不起。 万一秦国以此为由,向楚国开战怎么办? 要知道,自从五国伐秦之战结束之后,楚国为了弥补与秦国的关系,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此时杀嬴渊... 实在是有些令人担忧。 “哼!” 项燕目露寒光,身上透着一种杀气,“倘若他不来,那就让他的随从,一同与他陪葬!总之!为父今日,绝对要让他有来无回!” 听到他的声音,项伯唉声一叹。 他不敢阻扰大将军的命令。 更何况,他又是自己的老子。 只能期盼着,今日这件事情,不至于真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愿那个冠军侯,能够服服软,说几句好话,向我父亲求饶吧?” 他在心中喃喃自语。 项燕看到他的神情,摆了摆手,开口说道:“幺儿,你大可不必担忧,春申君府中有一门客,乃是王上眼线,名叫李园,据他所说,王上也有让冠军侯留在楚国的意思。” 作为一国大将军,在那日赶赴咸阳,参加冠军侯昏礼的时候,他便起了这个心思。 若是有机会,绝对不能让嬴渊活着。 不然的话,依照他的军事才能,将会让大秦在无惧各国几十年。 这并非是他想看到的事情,所以今日,他才敢这样去做。 此处十余里外。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心怀忐忑的坐在马车中。 执鞭驾驭马车的是一名俊朗男子,名为李园。 他乃是楚王熊元安排在黄歇身边的卧底。 最近几日,熊元的身体每况愈下。 行为做事,也愈发糊涂。 就在前几日,听说秦国的冠军侯嬴渊来到楚国的时候,李园正好前来向他汇报黄歇最近日常。 谁知道这位楚王竟然说出了‘要是能将他永远留在楚国就好了’这句话? 然后,经由李园的嘴,这番话又传到了项燕的耳朵里。 项燕本来就想让嬴渊死,现在自以为是得到了王上的允诺,他肯定是要大干一场的。 楚王一听说项燕想杀冠军侯,脑子虽然在糊涂,心中也着实吓了一大跳。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活不了多久了。 有可能就在今年,有可能是来年。 他不想自己的晚年,还让家国陷入战火当中。 更何况,他的那句话,并非是想让冠军侯死啊! 于是,连忙召来黄歇,前往淮水渡口,阻止项燕的计划。 冠军侯真要是出了事情,他感觉自己真的会提前死。 而黄歇呢,根本没有在乎李园与项燕之间有什么沟通或者联系。 他接了王命之后,不敢有所迟疑,都没来得及从家中收拾细软,便即刻出发前方淮水渡口。 “李园啊,在快一些,要是冠军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楚国,可就真的惹上大麻烦了!” 搁在几年前,或许黄歇还能对这种事情冷静下来。 但是,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很多时候,他的确是有了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尤其是在五国伐秦之战结束之后,黄歇受到了极大的挫折,基本上,快要一蹶不振了。 很多的事务,都陆陆续续交到李园的手上。 他个人感觉,李园是个可塑之才,若是培养得当,不一定比不了秦国的客卿李斯。 作为一国的老帅,是时候也到了,为国家选拔人才,培养后生的阶段了。 要不然的话,唯恐突然一天驾鹤西去,导致国无储才,进而使国力日渐愈下。 他为楚国,毫无私心,就如同当年的屈原一般。 至于业务能力,根本不用去质疑,毕竟,黄歇可是战国四公子之一。 “相邦,已经很快了,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就该到淮水渡口了。”李园回声道。 黄歇曾任楚相,所以被他称之为相邦,倒是没什么,毕竟,只是一句尊称而已。 他们从国都出发,到淮水渡口,本身距离就不算太远,所以倒是不用像嬴渊他们那样还要坐船。 至于这个李园,其实心思深沉的很。 这些年来,虽然他感觉到黄歇有在刻意栽培自己。 但是对于他来说,还远远不够。 他有着极大的野心。 想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以,背着黄歇,与很多楚国的王公大臣,私底下,都有秘密往来。 想要暗中培养自己的力量,不想被黄歇一直压着。 “王上的身体,每况愈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若是在这种关键时刻,给秦国找到了伐我楚国的理由,可不是一件好事啊。”黄歇语重心长的说道。 闻声,李园心头一惊,暗自喃喃道:“他这番话,是对我所言?” 最近,楚国境内,有流言四起。 说是王储熊悍,乃是春申君之子。 而这时,黄歇欲言又止,是不是这之间,真的有什么关联? 李园想到这里,摇了摇头,专心赶路。 黄歇说的没错,在这种节骨眼上,确实不宜与秦国爆发直接冲突。 此刻。 嬴渊已经来到了山丘处绵延数里的军营中。 他坐在马背上,看到数之不尽的骑兵与士卒排列在两旁,便是开口笑道:“真是好大的阵仗!” 语气多有冷嘲热讽的意思。 对方这般大张旗鼓,看来,注定是不能善了了。 他的心中虽然还牵挂着田蓁与朱雀等人的安危,但是当自己独自面对楚军的千军万马时,并无惧意。 翻身下马,挺立伟岸身躯,经由士卒引导,步步向前。 两旁排列的士卒,各个怒目圆睁,隐隐透着杀气。 嬴渊环视众人,依旧无所畏惧。 表情之淡然,让人心中油然而生钦佩之意。 在这种场合之下,还能如此淡定,手脚丝毫不显慌乱,可见,对方是有着真胆识。 走到一半,嬴渊突然驻足。 他身上的气势,开始迅速攀升起来。 四周楚军兵将,皆是知道他的故事。 深入异族腹地,击退五国联军,阵斩庞煖等等,这些事迹,谁人不知? 世人都说他是大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几乎是楚军士卒心中的真实想法。 以前,他们对于嬴渊的认知,只在故事当中。 现如今,看到真人,他们动容了。 世人无不敬佩英雄,哪怕,在今日,这个英雄,是他们的敌人! 今日一见,方知冠军侯,真的是勇冠三军! 他们见秦国的冠军侯突然将脚步停下后,心中便是一紧。 更甚者,有些人,额头上居然生起汗水。 主要是嬴渊身上的煞气太浓郁了,这本就是神乎其神的东西,如今,他们当真是感觉到了。 紧张与压迫感,填满心胸。 他只是一个人而已! 这要是带着军队而来... 简直不敢想象。 嬴渊驻足,是因为注意到,兵阵两旁的营帐中,似有刀斧手、弓箭手等埋伏。 “雕虫小技!” 冷哼一声后,他心中已经想好应对手段。 丝毫无所畏惧的,继续前行。 项燕亲自来迎,项伯与项梁等一众年轻将领,紧随其后。 项羽的父亲,项超,也在其中。 对此人,嬴渊曾经亲自调查过。 毕竟,他可是项羽的父亲啊! 同时,嬴渊也想搞清楚,为什么自己熟知的正史当中,几乎没有关于‘项超’的记载呢? 可能是后世人感觉项羽天生神力,威霸一方,更有着超乎于常人的力量,于是便认为他不是凡人所生吧? 龙生凤养? 所以,才逐渐淡化了有关他父亲的生平事迹? 要么,就是在后来的灭楚之时,不幸死于战争当中。 而嬴渊也是根据,项梁与项伯都是项羽叔父这点才推算出,项超应该就是项羽的父亲,毕竟,项燕拢共就这三个儿子。 第八十三章 惊变 “冠军侯,咸阳一别,已过数月,可是令本帅颇为想念啊!” 项燕大笑连连、自信满满。 除了楚军将士之外,还有不少的高手也埋伏在四周。 可谓天罗地网了吧? 在这种情势之下,冠军侯必死无疑! 嬴渊看到他走来的身影,脸色愈发沉重。 并非是害怕,而是在想脱身之策。 “项将军,你这好像,并非是待客之道吧?” 他留意观察四周。 神色严峻、甲胄在身的将士以及隐藏在营帐中的那些人影,无不将项燕的心思无声说了出来。 大日当空。 虽在寒季,可却没有一人觉得冷。 相反,他们有些人,都开始流汗。 主要是嬴渊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害怕归害怕,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这个冠军侯还真能逃脱不成? 想到这里,他们的心思稍稍安定下来。 除非这个冠军侯是传说中的陆仙、万人敌,否则,断无生还可能。 “待客之道?冠军侯虽说远道而来,但好像,并非是本帅的客人吧?”项燕一向直爽。 有什么说什么。 他是故意与对方针锋相对。 就是要打压他的气焰。 然而,周遭众人,听到他这番话后,都是眉头紧皱。 这句话,不合时宜。 也不该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但...殊不知,在项燕眼中,嬴渊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对待将死之人,还需客套什么?借此也来试探一下对方肚量。 周围的将士们,心情愈发紧张。 气氛,也异常压抑起来。 犹如黑暗降临,席卷了这里,不见一丝明光。 “不知项将军,言下何意?”嬴渊丝毫不退让。 既然已经猜测到对方要做什么,那又何必好脸相迎? 项超等三兄弟,站在项燕身后,牢牢握着剑柄,只需父帅一声令下,他们便毫不犹豫的向冠军侯杀去。 话都聊到这个份上了,可见,已然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刻。 闻言,项燕居然接连大笑几声,随后才缓缓开口道:“冠军侯乃是秦国的大司马,当本帅的客人岂不是屈尊?你应该是我大楚最尊贵的客人才对!” 冷嘲热讽的语气,让嬴渊嗤之以鼻。 听到他这番话,项伯等人紧握长剑的手掌,渐渐有所松懈,心中,也是喘吁一声。 好在,不至于在此处就动手。 “请!” 项燕伸出一手,让开一条道路,指向前方。 嬴渊不卑不亢道:“项将军先请。” 项燕不再推辞,点了点头,向前走去。 嬴渊紧随其后。 项超等人,则在最后方。 虽说按照年龄来讲,他们都是与嬴渊相差不大,甚至项超的年龄,要比嬴渊还大上两岁。 但是,对方与项燕同辈论交,而且,按照个人能力来说,他们也赶不上对方。 所以在面对嬴渊的时候,他们也只能以晚辈的身份与对方谈话。 项燕坐在首席。 嬴渊坐在右排首位,项超落座在他的身旁。 左边乃是项伯、项梁、以及军中的一些将领。 春秋之后,以右为尊。 而嬴渊所坐的位置,足以说明项燕对他的重视性了。 在这个时代,即使是生死之敌,也会给予对方应有的尊重。 这不光仅仅只是礼制而已。 嬴渊落座后,有侍卫亲自端着不少美酒佳肴,放到了他面前的案桌之上。 待酒菜上齐,项燕举起酒爵,看向他,开口道:“能让本帅这辈子佩服的人很少,你算是一个,孤身入我大营,估计,世上没有几人敢行此事,有胆识!来,冠军侯,本帅敬你一杯!” 语罢,他一饮而尽。 嬴渊看着面前的酒爵,陷入沉思。 见状,项燕笑道:“怎么?难道冠军侯还怕本帅下毒不成?” 嬴渊莞尔一笑,拿起酒爵,仰头饮下。 项燕拍手称赞,“好!冠军侯,听闻你饮马西海,封禅都兰王庭,可是让为兄心神向往,只是...无缘与你在战场上堂堂正正一战,当真是憾事!” 言语落地,周遭将领士卒,心情猛地沉重起来。 酒水里没毒。 可项燕的那句话,却让人细思恐极。 何谓憾事? 是指,想发生,但是未发生的事情,或许...那种事情一辈子不会在发生了。 难道...要开始了吗? 想到这里,有名将领,开始缓缓拔剑。 然则剑刃还未出鞘的时候,身旁就有另外一名将领,阻止了他的动作。 元帅说摔杯为号,如今不见号令,不可鲁莽行动。 毕竟,他们所面对的敌人乃是冠军侯,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才行。 然而,刚才的拔剑之音,犹如龙鸣一般,已在众人耳畔响起。 气氛,一时间,压抑到了极点。 寂静无声。 有的楚军将领,额头上的汗珠,都开始滴落在了地面。 传闻,冠军侯天生神力,武艺超群,万夫莫当。 也不知是真是假。 眼瞅着就要与一戟撞开城门的猛人对抗,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别看人数多,一旦打起来,肯定是要有人死在他手里的。 谁愿意做第一个? 嬴渊保持沉默。 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似乎并不为惧。 项燕看到他那淡然的神情,很是惊讶。 如果刚进兵营的时候,他的那份坦然与淡定,还能够让人理解。 但是眼下,他不可能分不清时局。 正常人遇到险境还能保持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能用一种理由可以解释,那便是,他有着化险为夷的方法亦或本领。 可是... 这番死局,他还能有什么依仗呢? 想到这里,项燕看着他身旁的那柄大戟,若有所思,继续开口道:“当初五国伐秦,本帅为了护国,未能参与,不过事后,本帅曾听春申君说过,冠军侯确有领兵之能,上阵杀敌之勇。 不得不说,若是与你为敌,定然是个不错的对手,可惜了,今日英雄,将要彻底陨灭,化为尘土,飘散世间,无声目睹着我大楚万年不朽!” 语落,他将酒爵重重摔在地面。 他不愿在等待了,看着对方那有恃无恐的模样,他担心会迟则生变。 刹那间。 一时看不清数量的刀斧手、弓弩手等,纷纷冲出营帐,将此处团团包围。 而帐外守候的那些骑兵,也将嬴渊的退路阻碍。 在他身旁的那些楚国将领,列如项伯等等,纷纷拔出手中利剑,站起身来,各个虎视眈眈。 见状,嬴渊笑而不语。 并未起身,只是将身旁的游龙戟牢牢握住了。 他只是表面淡定,实则内心中,压力十足,宛若高山坠落一般。 如若只有他自己,尚且好说。 但是,山丘外,还有自己的女人、还有朱雀她们。 唯有死战了。 不战而降,只有死,倘若死战,没准还能趁乱俘虏几名楚国高级将领,借此脱身。 “冠军侯,抱歉了,今日寻你来此,并非是要叙旧,而是要杀你。你死,有利于我大楚。” 项燕缓缓起身,剑指嬴渊。 后者的眼神愈发冷厉起来,“不愧是楚国的待客之道,本侯今日算是领教了。” 他的这番话,是在提醒项燕入秦的时候。 在那时,他并未杀他。 然而,现如今,项燕却有了这个心思。 看来,自己还是不够狠辣果决,做事,总是犹豫不前。 这是个足以致命的缺点,若今日有幸逃生,必然改掉。 突然间! 嬴渊以自身最快速度,起身冲向项燕。 速度很快。 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 项超等人见状,连忙上前,可是,速度终是慢了下来。 此时,嬴渊已经与项燕缠斗上了。 他思来想去,唯一一个能活下去的办法,只能是将项燕击败,并将其俘获。 在对阵项燕的同时,旁人根本无法插手,那些弓弩手,生怕射箭之时,误伤大将军。 “能在顷刻之间,做出选择,并挥以致命一击,冠军侯当真是有勇有谋!” 项伯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 对方一直在与自己的父亲缠斗在一起。 这种情势之下,根本难以下手啊。 终归到底,还是父帅的自信,令局势转变。 项燕以为,今日嬴渊插翅难逃,便索性没有命令弓弩手立即攻上前去。 这导致了对方有反应的时机。 “杀!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必须死!” 项超向前迈出。 挥剑杀向嬴渊。 即使弓弩手不能出手,可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也不是吃素的。 就算是围殴,也要将嬴渊活活耗死在此处! 第八十四章 孤身涉险 一时间,约有六七人,团团围住嬴渊,与他近身相搏。 “父帅,您先退出去!” 项伯挥剑之时,大吼一声。 无论是为子为卒,亦或者于国家而言,项燕都不能出事。 否则,楚国朝堂的平衡,必然会被打破。 而嬴渊可是号称,近战无敌的存在啊! 举世苍茫,高手无数。 陆仙不出,近战无敌! 这八个字,虽然是江湖游侠儿给他的一句称赞。 但也能从中可窥一斑! “哼,想走?那要问我手中大戟,答不答应!” 嬴渊见项燕果真想要退出争斗,哪能让他如愿,不顾风险的上前死死纠缠住他。 项伯等人,联袂出手。 面对众人围攻,即使是冠军侯,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好在,一寸长一寸强! 大戟横扫之下,不仅能够暂时逼退项伯等一众将领,还能抽出刹那时间,死死纠缠住项燕。 以寡敌众,嬴渊不敢有丝毫分心。 当他的那杆大戟,直冲项燕杀去之时,身旁众人的兵刃,也开始慢慢逼近着他。 情势可谓万分危急。 好在嬴渊足够有手段应付,一招‘戟扫八荒’使出后,众人再次被他逼退。 若是单打独斗,刚才的那一招,足以要了项燕的性命。 众人四散之时,那些弓弩手也找到了机会,纷纷向他射箭。 而他突然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蹲下身子,猛地一跃而上,大戟向项燕重重拍去。 气势之盛,似与大日光辉遥相呼应。 其余人再度出手。 手中长剑径直向他杀来。 而嬴渊的大戟,也即将落在了项燕的脑门之上。 他已经没了退路,只能将这一戟落下去。 即使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然而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营外有道声音响起,“住手!” 闻声,嬴渊皱了皱眉头,及时收招,身躯竟在空中翻滚起来。 最后坦然落地。 除了臂膀中了一箭,其余并无大恙。 而项伯等人,也纷纷来到项燕跟前,想要保护着他。 后者向声音来源处看去,皱了皱眉头,大声问道:“春申君为何来此?” 众人只见黄歇气喘吁吁的来到嬴渊与项燕中间,他先是向后者开口说道:“大将军,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嬴渊乃是我楚国的贵客,不可杀。” 言辞凿凿之间,对项燕,并没有多少尊重。 “散开!” 项燕冷哼一声,拨开人群,来到黄歇跟前,怒目圆睁道:“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你让本帅放了他?你可知道,等王翦那些秦国老将一死,嬴渊便是他们年轻一代将领中的扛鼎人物,放走了他,会对我楚国之未来,造成何等影响?!” 此时的嬴渊,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项燕,并没有顾及臂膀处的箭矢。 中箭之后,若是不能及时妥善处理,就不能立即将箭矢拔出,否则会造成大量的鲜血流失。 黄歇双眼一凝,压低了声音说道:“项燕!你若是杀他,便闯了大祸!收手吧!这是王上的命令!” “可有诏令?”项燕沉声道。 黄歇一愣,脱口而出道:“来时匆忙,未请王诏,但这是王上的意思!项燕!莫争一时之长短!纵然他再强又能如何?凡大战,皆是比拼国力,一人之力,尚不能逆天!你杀了他,未来,秦国还会出现更多的冠军侯!” 此言一出,项燕沉默了。 见此,黄歇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良久,项燕吐出一个字,“散!” 顿时,那些早就埋伏好的刀斧手、弓弩手等,便四散而去。 项伯等人也将手中利剑出鞘。 黄歇心满意足的向嬴渊抚须说道:“五国伐秦之时,老夫在函谷关外作战,没能看到冠军侯意气风发的一幕,实在是心有遗憾! 如今,得见冠军侯真容,当属幸事。今日事了,老夫护送冠军侯出兵营?” 嬴渊看了看神色有些凝重的项燕,紧紧皱起眉头,“今日与项大将军一战,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倒不如,便由你亲自送本侯一程如何?” “嬴渊!你狂妄!” 项燕还未做声,他的长子项超,便站出来说话了。 嬴渊丝毫不给他面子,“我们之间的对话,哪里容你插嘴?滚下去!” “你!” 项超气急败坏,正欲拔剑,被身旁的项伯制止。 项燕在此时大笑道:“本帅今日乏了,还是让春申君护送你一程吧。” 语罢,他便欲返回营帐中歇息。 黄歇似乎是意料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堪。 听项燕这语气,压根就没想着放冠军侯离去啊! 然而就在此刻,嬴渊竟然一个箭步蹿上前去,用大戟顶住他的脖子,只需稍微用力,戟尖处的月牙刃,便可轻而易举的将他脑袋砍下。 “父帅!” “将军!” 项燕身旁的众将士,见到嬴渊突然出手,心中顿时被吓了一跳。 刚才他的出招实在是太快了。 任谁也没有看清楚。 而且,当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上面,包括项燕也是如此。 他怎么想,都想不到,嬴渊居然会在黄歇的调停中动手。 “别过来!” 嬴渊看到楚军将士纷纷如箭在弦的模样,立即大声一吼。 然后,一脸平淡的望着项燕,开口说道:“项大将军,你不仁在前,我只能选择不义在后了。” “你杀了本帅,今日断无生还可能!”项燕咬牙切齿。 黄歇也在一旁附和道:“冠军侯,喧宾夺主,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虽然他想让对方活着,但不代表,他就能放纵对方的所作所为。 挟持项燕这件事情,显然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春申君,我若是不这样做,只怕,依旧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顿了顿,嬴渊的目光,再次凝聚在项燕身上,“对项大将军来说,你我的性命,都微不足道,毕竟,你们的王上即将命不久矣!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使是他,在这种时刻,也不得不做出选择。” 他的话宛若平地惊雷一般,在这里彻底炸裂开来。 黄歇、项燕等,无不在思虑着这番话。 都在想,他到底是要想表达什么? 楚王重病卧床,外界的确也流传,即将命不久矣的传闻。 可是他选择在这种时候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其实,嬴渊说出这番话,其中有部分意思,是想提醒黄歇,像项燕或者是其他人会不会在王储上面动心思。 进而想让他胡思乱想。 毕竟,现在楚国流言四起,秦国的冠军侯死在这里,定会引出滔天大浪。 某些人可能会因此而得利。 杀冠军侯的同时趁乱杀了自己,究竟谁会得利? 黄歇不得不去乱想。 “项大将军,你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杀冠军侯,究竟所求为何?” 果不其然,黄歇开始向他问话。 项燕冷哼道:“本帅做事,无愧楚国,能有何心思?你莫要被他三言两语挑拨,此人有勇有谋,活着离开这里,对我们楚国来说,只有坏处!” “那就要看你,是想要现在平安无事,还是未来无有定数了。” 嬴渊接着说道:“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是现在,你敢杀了本侯,有朝一日,也必然死在打更人的手中,即使躲过了刺杀,还有我大秦的千军万马正在等着你。” “你们秦国的王,似乎现在还做不了主。”项燕依旧不改心思。 听到他这番话,嬴渊联想到了一些事情。 莫非,这个项燕,也与罗网有谋? 或者,与吕不韦有些联系? “你是说,杀我,不仅只是你的意思?”嬴渊问道。 “算你聪明。”项燕冷笑回声。 嬴渊的心思顿时变得沉重,“不管是谁,现在,你若是想要活命,最好亲自护送我出去。” “你敢动手?” “你可以试试。” 嬴渊手中的大戟,已将项燕的脖颈刺破层皮,流出血渍。 见状,项伯等人,即刻围了上去。 双方开始僵持下来。 最终,黄歇开口道:“项将军,即使王上的身体在不好,最起码现在还能指挥你们这些人,难道,你真的要冒着违抗王令,与冠军侯玉石俱焚的风险,执意将他留在此处?” 片刻后。 项燕无奈,摇头作罢,苦笑道:“都退后!由本帅亲自护送他离开!” 语气,充满不甘。 他不怕死,但,他怕身后名受辱。 这是项家无法能接受的后果。 第八十五章 脱险 楚军阵中,嬴渊挟持项燕,步步下高台,缓缓向前行进。 众人皆将神经紧绷。 生怕大将军会受到什么意外。 他们跟随嬴渊,但是又不敢逼的太紧。 周遭肃杀之意浓郁。 矗立在两旁的楚军士卒,全部将目光凝聚在黄歇、嬴渊、项燕三人中。 为保证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他们必须将注意力高度集中。 一旦项燕将军有任何危险,他们会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冲向嬴渊,将他绞杀。 “你训练的士卒,很不错。” 嬴渊依旧还是手握大戟,只是不在用月牙刃对准项燕的脖颈,而是用戟尖顶在他的后背。 浓郁的杀意,已经将项燕笼罩,使他无法逃脱。 “你就亲眼看着吧,最好熟记他们每个人的面孔,因为在不远的将来,他们会骑着战马,肆意驰骋在你们秦国的土地之上。” 项燕虽然感觉到了他的杀气,但是并不惊惧。 因为,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谁也不敢逾越雷池,去冒着风险行事。 不知为何,天气骤然变化。 寒风呼啸而过。 刺骨。 像针一样,穿透将士们厚重的盔甲。 寂静。 每一名士卒的心情,都万分压抑,他们不敢做出任何动作,只是将目光全部凝聚在逐渐从他们身旁经过的三人。 嬴渊迈出的步伐很沉重,臂膀上的箭矢还未取下,鲜血已经从伤口处溢了出来。 疼痛感传遍全身,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难以忍耐的程度。 皮糙肉厚的程度,可想而知。 若干年前,他受过比这还要严重的伤势,根本不足为惧。 “你也太小觑我大秦锐士了。” 嬴渊冷笑一声。 黄歇与项燕并肩而行,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将军,你刚才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将老夫一起杀死?” 他与项燕虽然没有什么深交,但是好在同朝为官,有些事情,他不愿与对方生出什么间隙,所以才对刚才的事情一再追问。 想要迫切搞清楚,化解两个人之间的矛盾。 对于一个领土完整、实力强悍、制度健全的国家而言,最为虚弱的时候,大概就是王位更迭的时刻。 而要想平稳的渡过这个难关,在黄歇眼中看来,最要紧的,就是要做到将相和。 项燕一边向前缓慢走着,一边平淡回应道:“你都老成这个样子了,还要操心家国大事?难道,不应该此时选择放权,求得一条生路吗?” 他对于黄歇的提醒,已经够多了。 而后者,也在认真思考起他所说的话。 目前,楚国上下都在传闻,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王子,乃是熊悍。 这位王子,被传为是春申君黄歇的子嗣。 本来是谣传,没什么大碍。 但现任楚王熊元因为年龄大了,脑子不好的缘故,居然对此事将信将疑起来了。 渐渐地,最近些许时日,有些冷落熊悍。 对方也为了自证清白,打算对黄歇采取一些行动。 当然,计划还没有开始。 但是,这也足以说明,黄歇目前确有挡了某些人路的嫌疑。 更何况,他把持楚国内政多年,新王继位,自感实难驾驭他,这也是原罪之一。 可惜,身在当局者迷,黄歇固然能够猜想到一些什么。 但是他绝对想不到,被自己寄予厚望栽培的后世之君,居然有想杀自己的念头。 嬴渊走出山丘一带的兵营,看到了被楚国骑兵团团围住的田蓁、朱雀等人。 那些楚军将士,似乎是刚到那里,正在等待项燕的命令。 “你是真想让我死啊。” 嬴渊看到这阵仗,忍不住的看向项燕背影嘀咕一声。 “废话,本帅亲身至此,难道只是给你开个玩笑?” 项燕心中还是有些遗憾。 他太想将嬴渊留在这里了。 此时,朱雀等人,脸色着急,心乱如麻。 她与田蓁很是担忧侯爷安危。 当看到侯爷与一名着甲将军一前一后的走来时,她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以致于压在心底的那块大石,也终于可以松下来了。 那些楚国的骑军士卒,看到他们的将军居然被对方挟持,当下心中一紧。 “都散了!” 项燕大吼一声。 他们接到命令,不敢犹豫,散开一个口子。 要不然,他们怕将军的性命,会受到威胁。 “夫君!” 不由分说,田蓁直接向他冲去。 想要看看他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朱雀本来也想跑过去,当看到夫人的速度那般之快后,只能将一切担忧,藏在心底,脸色逐渐变得平淡下来。 当田蓁看到嬴渊臂膀上的箭矢后,瞳孔迅速放大,脸色变得煞白,被惊吓到合不拢嘴。 双眸中,渐有泪花盘旋。 “夫君...” 她的心在痛。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嬴渊受伤,心如刀绞。 “我没事。” 越是到紧要的关键时刻,嬴渊愈加不敢分心。 田蓁一时间不知所措,只是傻愣愣的待在原地,为他担忧与心痛。 当嬴渊挟持项燕来到朱雀众人跟前时,后者看到他臂膀处的伤势,连忙从怀中掏出治疗箭伤的药粉,这些被碾成粉末的药物有止血作用。 她来到嬴渊身旁,目露忧患,紧皱眉头,“侯爷,忍着点儿。” 后者淡淡点头。 田蓁站在一旁,暗骂自己没用。 如此关键时刻,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话说回来,要是自己不去吊唁恩师,侯爷他,也不会遭遇此难吧... 想到这里,她愈发内疚起来。 朱雀非常娴熟的将箭杆半截快速斩断。 这个过程,若是有半点不慎,很可能会让伤口二度崩裂。 “侯爷,要拔箭了。” 朱雀神色凝重,温柔提醒道。 嬴渊的目光,死死盯着身前的项燕,说了一个‘好’字。 然后,就见朱雀小心翼翼地拔出箭矢。 好在箭头未嵌入肉内。 当箭头拔出来的那一刻,鲜血再度流出。 比刚才还要汹涌。 这时,朱雀看似气定神闲,实则心中的疼痛感,并不亚于田蓁。 每一次她亲眼目睹嬴渊受伤的时候,情绪,总是会无比压抑,并且伴随着心痛。 她连忙将嬴渊臂膀处的衣衫撕烂,敷上药粉,又从怀中取来干净整洁的白布,将他的伤口缠绕上。 这个动作,会让疼痛感翻倍,让嬴渊不得不咬牙坚持。 好在,简单的处理伤口的步骤已经完成,他也可以松口气了。 而朱雀所做的一切,都被田蓁看在眼里。 虽说后者在稷下学宫时,跟随医家弟子简单学习过治疗外伤的方法,可那毕竟是皮毛而已,远不如朱雀那般来的娴熟。 她已经记在了心里,并且,打算今后身上,也备着一些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劳烦让你的将士下马。” 伤势流血的情况止住后,嬴渊看向项燕。 后者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下马!” 项燕吩咐一声。 那些骑兵不敢反抗,连忙下马。 这时,项伯等人也来到了此处。 他们每个人看向嬴渊的目光,都是充满了怒气。 但是嬴渊却并不以为然,“上马!蓁儿,你与雀儿同乘一匹。” 田蓁与朱雀二人,没有犹豫,立即翻身上马。 其余随从,各自陆续骑乘上一匹战马。 “你们先走!”嬴渊严肃道。 “夫君...”田蓁不舍。 她放心不下嬴渊。 而跟随他出生入死多年的朱雀,很清楚,面对此前局势,唯有听从冠军侯的命令,否则,棋差一招,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她没有任何犹豫,驱策骏马,并且让那些随从,跟随她一起奔向远方。 坐在朱雀身后的田蓁,一直在回头凝视着嬴渊。 眼泪,不争气的流出。 她并非是惧怕,相反,已经做好了杀身成仁的准备。 只是,她心疼嬴渊。 “项将军,今日你我,算是两清!” 嬴渊见跟随自己而来的众人全部走远了以后,才放心的收起大戟,骑上一匹骏马,朝向她们离去的方向追赶。 一骑绝尘。 至于项燕等人,皆是深呼吸一口气,想尽力吐出胸中淤积。 第八十六章 秦使遇刺 谁也不曾想到,这件事情,就这样落幕了。 他们望着嬴渊潇洒的身姿,心中都是有些惆怅。 尤其是项燕,感到了深深地遗憾,他做梦都想杀了嬴渊,为楚国扫除一未来的祸害。 但是,命不由人,自有天定。 “春申君,你老了,我也有老的那一天,你认为,楚国的后世之将,谁能比得了他?” 项燕目露哀愁。 黄歇抚须沉思。 李园低头沉默。 至于项伯等人,则是满心忧郁,不知所措。 “对于现在的大楚来说,嬴渊不能死,最起码,不能死在我们楚国。” 最终,黄歇丢下这句话,喊着李园离开这里。 项燕低头深思他走时留下来的这句话。 项超来到他的身边,作揖道:“父帅,春申君方才那番话,是不是在说,只要这个嬴渊出了楚境,我们就可以派人杀他?” 今日一闹,他心里很清楚,楚国项家,只怕是要与他冠军侯不死不休了。 既然关系决裂,那倒不如想方设法的彻底消除他这个隐患。 但是,他们都没有项燕了解嬴渊的实力,“这是我们最好的一次杀他的机会,往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时机了。” “据说,他此行,是要向荀老夫子吊唁,既然去兰陵,肯定要返回此处,我们大可以继续在他的必经之路埋伏,这次,所派人手全部易装,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项家军向他出手的。”项超给出自己的建议。 项燕思虑再三,仍是觉得不妥,“算了,由他去吧。” 即使与嬴渊接触不深,他也能猜测到,当对方在回来的时候,要么不走楚国的路,要么就会做好完全准备。 很难逮到像今日这般的机会了。 天时地利人和皆占据,依旧还是让他逃脱了。 不得不说,命还真的是硬。 朱雀感觉到安全之后,才停止前行,率先下马,本打算小心翼翼的将田蓁搀扶下来。 谁知对方也是学过一些骑马的本领。 翻身下马之后的田蓁看到她神情有些惊讶,便是开口解释道:“以前在稷下学宫的时候,学过御马之术。” 在那里的弟子,大多数都是从师儒家。 所以,君子六艺,那是必不可少的。 朱雀释然,说道:“夫人,请在这里稍作歇息,我去看看侯爷跟上来没有。” 她心中很牵挂嬴渊。 一身红衣的朱雀,走到哪里,都是比较显眼。 面貌俊俏,但也冷艳,尤其是那双眼睛,隐隐透着杀气。 当真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她的手中,牢牢握着一柄不知名的长剑,再次翻身上马,凝重的看向来时方向。 田蓁也很着急,“我留在这里,雀儿早去早回。” 虽然担忧自家夫君的安危,但是理智告诉她,此刻,她留在这里,才是对嬴渊的最大帮助。 不然,只怕是会适得其反。 她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子,善于扑捉她人细腻的心思,拥有着高度的全局意识。 这也是朱雀所不能比的。 她刚应声,想要有所行动,就见到远处嬴渊的身影。 “侯爷!” 朱雀惊喜大叫。 田蓁翘首以盼。 嬴渊来到她们的面前后,翻身下马,“你们可有受伤?” 她们二人接连摇头,田蓁率先开口道:“夫君,伤势可严重?”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但是心中,的确是很牵挂他的伤势。 “雀儿妙手神医,已无大碍,稍作休整,我们还要继续赶路,争取今日抵达楚长城。” 嬴渊不敢停留。 生怕那个项燕不顾一切的在杀过来。 要不然的话,他就打算今日在此处歇息一夜了。 田蓁听到他夸赞朱雀,明显神色略微沮丧一下,但很快稍纵即逝。 她并非是在嫉妒朱雀,只是恨自己什么忙都没有帮到嬴渊而已。 稍作休整后,众人继续出发。 可以预料,此番嬴渊单戟赴会的经历,一旦流传出去,必然会成为一段佳话,来彰显他的有勇有谋。 事实上,后世人也将这段经历编成故事,供坊间流传。 甚至,在未来,还被拍成了影视作品,极受欢迎。 秦王政派使入韩,冠军侯单戟赴会,尤其是后者,实为一桩美谈。 秦国。 王宫。 嬴政高高坐在王位之上,目视眼前群臣,不怒自威。 突然听到一件消息之后,他的那双眼睛,刹那之间,透露出一种令人感到胆颤心惊的杀意。 非常纯粹。 而且,整张脸,平静的让人感到可怕。 他将目光缓缓落在坐在第二个台阶之上的吕不韦,顿时双眼一凝,开口问道:“相邦难道不打算说说看,为何我大秦的使者,在韩国会遇刺身亡吗?” 他刚得知的那个消息,便是如此。 数日之前,他让李斯安排使者入韩一事,然则,秦使刚到韩境,张良的祖父张开地亲自前去迎接,不料,迎接到的,居然是使者的尸体。 根据张开地亲眼目睹说,杀死秦使的,乃是百越废太子天泽。 然而,这个消息,有谁会信? 秦使死在韩地。 这就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 至于秦使被谁所杀,显然并不重要。 要是搁在以前,嬴政听到这个消息,或许很高兴,毕竟,找到了足够理由,可以伐韩。 但是... 他刚决定,要借助韩国的力量,引诱罗网上当,现在就出了这档子事.... 难道是吕不韦已经有所察觉? 嬴政不得不往这方面去想。 吕不韦缓缓开口道:“王上,事发突然,即使是老臣,一时间也不得为知。只能暂时让罗网将这前因后果秘密调查清楚。 不过,依照老夫来看,结果显然并不重要,我们大可趁此机会,出兵伐韩,夺取韩国几座城镇,也是极好的。” 他话音刚落,整座大殿内的官员便开始相互商讨起来。 最终,他们也一致认为,现在的确是伐韩的最佳时机。 但是,嬴政有着自己的计划,不可能让吕不韦的想法实现,“伐韩一事,暂且搁置,寡人现在需要知道,我大秦的使臣,究竟是被谁所杀! 除了几座城镇之外,寡人相信,韩国会想办法,给我们秦国一个交代,此事,罗网就不要负责了,交给打更人,让冠军侯去处理,相父,你看如何?” 其实,他很无奈。 无论是何决定,最终的决断权,都在吕不韦的手中牢牢掌控着。 嬴政对于吕不韦,平日里也是处处忍让。 他一开始的想法,就是要将吕不韦高高举起来,然后因为他的乾纲独断,或者是嚣张跋扈,引起绝大多数人不满的时候,再去对付。 所以,这次也是颇为罕见的,用着一种通知的语气,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他。 吕不韦没有犹豫,直接答应,“既然王上想让打更人负责此事,那么,罗网就不便掺和了,只是,现在冠军侯正前往兰陵凭吊荀子,又能如何过问此事?” “这便不劳相父费心了,寡人心中自有决断。”嬴政趁势说道。 秦使遇刺一事,便到此告终一段落。 但是,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才只刚刚开始而已。 第八十七章 兰陵见韩非 楚国兰陵。 山水环抱,风景优美。 属淮河流域,靠近运河水系。 嬴渊等人来到此处,已经过去四五日了。 荀老夫子也已经风光大葬。 奇怪的是,没有人真正看到过他的尸身。 对此,嬴渊有所怀疑。 甚至在葬礼之上,他就问起田蓁,“你说,荀夫子是不是假死?” 这番话着实将后者吓了一跳。 想想也不可能。 荀子一没仇家,二博学广闻,三弟子遍布天下。 即使是各国王室,都不敢对他有所不敬。 这样一位德学兼备的大先生,谁敢对其下黑手? 既然没有仇家,那为何,要装死呢? “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封棺,夫君,莫要乱想。”田蓁小声回应。 对方是她的恩师,无论怎么说,都不应该去议论。 毕竟,不管真死还是假死,后续世人谈及到荀子,只会是认为,他是在这一年逝世的。 既然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死了,那就是真死了。 死者为大。 荀子入土后的第六日。 嬴渊与田蓁在荀子故园见到了韩非。 后者迎向前来,作揖笑道:“见过冠军侯,还有嫂夫人...或者是师姐?” 他一向如此,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你王兄不幸丧命,恩师辞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嬴渊打趣道。 田蓁在一旁附和道:“韩师弟待人处事,一直随便,这种事情,想必在他心里,也是满不在乎。” 闻声,韩非挠了挠后脑勺,一脸尴尬,只得苦笑,“这可真是误会我了,恩师去世,没有人会比非心中哀愁,家兄一事...也只能怨他是不学无术。 不过,非倒是没有想到,冠军侯与嫂夫人,竟然能够来此吊唁老师。” 田蓁道:“荀夫子是你的老师,也是我的,如何能够不来?” 韩非一时无言。 嬴渊笑道:“他的意思是说,不该我们来,应该是李斯来,对吧?” “还是冠军侯知我。” 韩非面露忧色,“明日,在下就要离开此地了。” “这么快?”嬴渊不解。 按理来说,他既然来到了兰陵,就至少应该为荀子守孝七日,以全师徒之谊才对,为何这般匆忙? 听到他的问话,韩非突然变得沉默起来,脸色有些难堪,似是有些心事。 嬴渊刚想在发问,就看到他突然郑重作揖起来,“这件事情,其实还不知怎么向冠军侯解释。非刚得到消息,你们秦国的使臣,不幸死在我们韩国,目前原因尚且还在调查。 不过,已经初步怀疑,是百越废太子天泽所为,起因应该是想报复我们韩国,引得你我两国之间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田蓁听他说完之后,感到有些惊讶。 但是,这种国家大事,她不便说些什么。 熟知后世走向以及原著剧情的嬴渊,对这一幕,当然不显得陌生。 他笑道:“这件事情,其实本侯昨夜就已经知晓,并且,王上还命我,在兰陵事了后,亲自出发前往韩国,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还你们韩国一个公正,也为我们大秦的子民,交上一个答案。” 韩非今日突然来见嬴渊,就是为了此事。 见对方已经对此事表态,压在他心里的巨石,也算是稍稍松了一下,“如若冠军侯亲自处理此事,必然能够避免一次战争,造福我两国子民。” “你不用说的这么好听。” 顿了顿,嬴渊正色道:“这件事情,尚且还没有一个明确说法,倘若真的是你们韩国所为,嫁祸给了百越废太子天泽,那么,我们秦国依然会向你们韩国讨要一个说法。” 其实,这件事情的真相早就已经浮出水面。 关键在于,秦国到底信不信,韩国需要付出什么才能让秦国相信这件事情确实非韩国所为。 嬴渊那样说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韩非心中清楚,目前,所有的抉择权,都在他的手上,而他,则代表着整个秦国。 他要是得不到想要的,那么,战争随时有可能会发生。 韩非知道,秦国不会就此罢休。 他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在下在新郑随时恭候冠军侯大驾光临。” 留下这句话,韩非便走了。 他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翌日。 韩非走时,嬴渊与田蓁在兰陵城外相送。 后者夫妇也的确看到了前者的朦胧泪眼。 大概是为了荀子而垂泪。 “难道荀子真死了?秦时明月中出现的那个荀子是假的?亦或者时间线早已错乱不堪?” 嬴渊的心中,有很大疑惑。 继韩非离开之后,没过两日,嬴渊一行人也离开了兰陵。 他们这一次并没有选择从楚国借道。 而是打算从魏国借道。 马车内。 “过了魏国,途径韩国时,我便无法与你同行了,我已经通知了王志,让他派遣大军,抵达韩国边境,一路护送你们返回咸阳。” 嬴渊在昨日就已经下达命令。 他现在是大司马,又是负责秦使遇刺案一事,有王诏在身,所以私自调动大军,前往韩国边境,并无不妥。 只是,调令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但是等抵达韩国之后,调令估计也已经到了王志的手中。 他只是奉了嬴渊的命令先行了而已。 田蓁乖巧的点点头,“你在韩国切要小心。夫君,蓁儿听说你上次在韩国遇刺,受了重伤,这次...一定要小心为上。” 言语中,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嬴渊道:“放心吧,我心中自有打算。” 刚到魏国彭城,信陵君魏无忌便亲自相迎。 当日夜晚,二人便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期间,他们说了很多。 但都很克制,并没有因为满脑子的酒意而造成言多必失的一幕。 他们携伴前往魏国睢阳。 既然来到魏国,总是要去他们的都城看一看的。 不然的话,嬴渊心中会觉得是种遗憾。 睢阳,在后世叫做商丘。 有一段时间,也被称之为应天府、南京。 当然,此南京非彼南京。 睢阳自古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和商贾云集中心。 不去见识一番,实属可惜。 路途中。 魏无忌与嬴渊同乘一辆马车。 二人一直有说有笑。 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上次一别,我还以为,与冠军侯再见之时,就是仇敌。不成想,此次一见,依旧能够喜笑颜开。” 魏无忌说的是心里话。 虽然他要比嬴渊大很多,但是二人足以称得上是一见如故。 可谓忘年之交。 “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又要经历在楚国淮河港口发生的一幕了。”嬴渊莞尔一笑。 魏无忌愣了片刻,随后大笑道:“这件事情我倒也听说了,民间有句俗言,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明知是险境,前路忐忑,依旧单戟匹马前往项燕处赴宴,这段经历,可是被不少的小说家编纂成了一篇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 世人都说你有勇有谋,单戟赴宴之事,必然能够流传千古,难道,这不是因祸得福?” 嬴渊摇了摇头,“都是虚名罢了,当时也是命悬一线,倘若有可能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在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项燕当时若没有犹豫,只怕,我早已死在了那里。” “别人我不了解,但你我还是清楚的。” 魏无忌端坐身躯,状若打趣道:“如果是别人,或许是一时之勇,全靠运气活下来。但你不同,你既然敢去,没有第一时间乘船逃遁,就代表,你有足够把握,能够从此役中活下来。” 嬴渊道:“总之,这个项燕,可算是让我重新认识了。” 魏无忌道:“不管怎么说,单戟赴宴的壮举,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做的,为兄很佩服你,男儿行于一世,建功立业,家财万贯,那其实都是后话。 真正令为兄向往的,是你随便一个举动,都足以流传后世、名垂千古。 我若如此,纵是死了,当也甘心。” 也不知为何,嬴渊心中总是有个错觉,此次见到见到魏无忌,较之往日,好像苍老了不少。 突然,魏无忌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说道:“你昔日曾说的那位无名剑圣,此刻就在睢阳。” 第八十八章 赴韩 睢阳城。 嬴渊面见魏王之后,也见到了几位老朋友。 譬如龙阳君、魏庸等。 但是并未深交。 而且,那个龙阳君,让他感到一阵恶寒。 在魏王宫大殿内,嬴渊能够时刻感觉到,对方投向自己的眼神,充满着一种侵略性。 怪不得,世上女子,若是被男子看久了,心中会觉得厌烦。 这种眼神...唉,不说也罢。 离开魏王宫后,他跟随信陵君,去往他的府上,见到了无名。 但是,二人并未交手。 因为,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到浓郁的战意,反倒是有些欣赏。 现在这个时间点,无名的剑术应该是排在第一的,鬼谷子实力不明,其后是黑白玄翦、盖聂荆轲卫庄等人。 嬴渊与他虽未交手,但是也交流了不少对于剑道上的理解。 二人倒也算是一见如故。 楚国兰陵一行,最让嬴渊感到可惜的是,并没有去找刘季。 他的时间行程太紧。 若是继续逗留在楚国,只怕会耽误在韩国这边的事情。 只能说,刘季在无形中逃过一劫。 但是,嬴渊不会就这样放弃。 等一统天下的时机到来,他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刘季。 只要绝了后世王朝的气运,大概就能够让秦不至于走向二世而亡的结果了吧?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秦国的问题,还远不止目前看到的那般简单。 比如,在一统天下之后,秦国依旧还延续着战国时代所用的部分重法,并没有采取休养生息的政策,以求间接转向稳定和谐的社会。 第二就是在始皇帝死后,皇权逐渐旁落,权臣横空出世,把持朝政。 这与官员体制有着很大关系。 而且,重用宦官也是弊政之一。 各国遗民,积怨之深,难以想象。 还有后期的中央无法集权、还有着非常极端的官爵升迁之法、军功制度等等。 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难题。 需要在一统天下之后,慢慢解决。 倘若上来就是一剂猛药,那么,肯定会是得不偿失,甚至适得其反。 而吕不韦,恰恰就在做这种润物细无声的事情。 他几乎是用着一种具有前瞻性的目光,看到了后世可存在的问题,想要去解决,但是恰巧碰到了始皇帝这样傲世无比的人物,导致于他的法无法延续。 这也不怪嬴政,主要是李斯也曾分析过秦国存在的弊端,给出了一些方案。 但是那些方案,统统都是治标不治本,不过,也见好了一段时间。 而恰恰如此,直接导致一统天下之后的大秦以及始皇帝,出现了好大喜功,不体恤民情等等一系列问题,还有地方官吏的不足,对于六国余孽的放任,这都需要在未来妥善解决处理。 任重而道远。 深夜。 信陵君府中。 嬴渊坐在凉亭内吹着晚风。 田蓁端来一碗热粥,放在了他的面前,忧心道:“自从离开楚国,就感觉夫君有心事,是发生了什么?” 她知道秦使遇刺的事情,但,这件事,她相信,绝对影响不了他的心情。 一定是另有原因。 可是,嬴渊能说,他是觉得,没能杀了刘季间接想到秦国以后的弊端而忧心吗? 于是,只能含糊回应道:“想到再过段时间,就要对付吕不韦了,故而有些担忧。” 闻声,田蓁并未怀疑这番话的真假。 毕竟,这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相邦把持国政多年,树大根深,党羽甚多,夫君是觉得没有把握对付他吗?”田蓁问道。 搁在以前,她是不会问这些事情的。 但是,看他心情这番忧郁,她实在是不忍心。 想着,和他聊聊天,让他说说心里事,估计能好受些。 “我认真分析过,若是比拼兵力的话,大概,我们能够有六七成的胜算,但是...除了兵马之外,他还有罗网,这个组织高手如云,即使是黑冰台与打更人所有高手齐出,也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 而且,地方官吏,咸阳城的大小官员,几乎都是他的人,在这种情势之下,想要连根拔除,只怕是会很艰难。”嬴渊略有惆怅。 其实说到底,吕不韦本可以主动辞去目前的位置,事实上,他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他并没有选择这样去做。 其原因,就是不想让嬴政与嬴渊他们兄弟二人太顺。 就拿前者来说,虽然幼时遭遇不少磨难,但是自从回到秦国之后,便就一帆风顺。 除了未能亲政之外,还有什么影响? 没了! 这可不行! 当年楚王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而那惊人,也是遭遇过莫大风险的。 想要真正的统领一个国家,他必须还要经历足够多的苦难。 吕不韦很清楚这点,所以,他才决心,守着相位,给他制造磨难,让他得到成长。 不管最终结果是什么,他的出发点是对的。 过程可能会忘记初心,但是那都不重要了。 嬴渊并未在睢阳多加逗留,翌日正午,便打算离开此处。 魏无忌十里相送。 离别时,二人双目对视。 什么话都未说。 都饱含在眼神当中了。 后来有人问起嬴渊,明明与那个信陵君魏无忌只有几面之缘而已,为何却那般熟络? 嬴渊说,他们都是被家国大业束缚的人,本质上,他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魏无忌、韩非,都是如此。 他亦如此。 嬴政也是如此。 无外乎四字‘天下凝一’。 正是基于这点,他们的很多想法,都是不谋而合,胸中霸业,能够与人述说,且能畅所欲言。 目标一致,想法一致,所谓关系,自然也就不论长短了。 秦国边境一带。 嬴渊将田蓁护送此处,交给王志,嘱咐道:“切记要保护夫人安全返回咸阳,不得有误。” 王志这个人,很清楚自己是跟谁一党的。 王翦发现了他的能力,嬴渊因为他的能力而提拔了他。 他自然要将对方的命令放在心上,“侯爷请放心,有末将在,必能保护夫人安全返回咸阳。” 如此,嬴渊才算是放心。 他看了看田蓁,开口说道:“回到咸阳,若是感到无聊,就去宫中陪陪嫂子。” 后者温顺点头,“放心吧,你在外做事,定要小心,莫要受伤,不然..我...我会...” 由于身边人数太多,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 嬴渊明白她的意思,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梁,开口道:“只要你无恙就好,回去后,要是想我,就给我写信,交给打更人,他们会将信带到我身边的。” “夫君..” 离别时最令人不舍。 田蓁似有千言万语,还未说出口。 但被嬴渊打断,“时辰不早了,赶路要紧。” 田蓁无奈,只好恋恋不舍的离去。 嬴渊一直目送她彻底消失为止,才向朱雀开口说道:“我们先去新郑。” 她闻声点头。 忽然是想到了什么,罕见的向嬴渊打趣道:“夫人临近边关时,向雀儿说了很多,都是有关侯爷的话。” “具体都说了什么?”嬴渊感到好奇。 朱雀掩嘴笑道:“夫人说让雀儿好好服侍公子,可是公子偏偏又不让雀儿服侍。” “怎么不让你服侍了?” “那...今晚雀儿给公子暖床,公子肯答应吗?” “这....” 田蓁也算是聪明,她心细如发,知道嬴渊在新郑有喜欢过一名歌姬,怕他在韩国把持不住,去寻花问柳。 便宜别人,倒不如便宜朱雀。 最起码,那名歌姬她没见过,可是,朱雀是真心实意的为了嬴渊好。 就冲这点,朱雀在田蓁心里的地位,就远比素昧谋面却突然出现在自己昏礼中的那名歌姬要强。 第八十九章 无题 嬴渊是以秦国新使节的身份来到韩国。 并没有悄悄潜藏至此,所以,他的一举一动,牵绕着很多人的心弦,说是万众瞩目也毫不过分。 来到新郑后,嬴渊并未入宫面见韩王,而是选择就近驿站歇脚。 时至深夜。 韩非得知嬴渊到来的消息后,没有任何犹豫,喊着卫庄一同见他。 现在韩国的情况愈发糟糕,要是身边不带着一名高手,韩非根本不敢走夜路。 毕竟,王储身死,有很多的王室公子,都在盯着这个位置。 嬴渊知道韩非必然会来,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 不见。 待韩非来到驿站的时候,朱雀早就在等候着他了, “九公子,侯爷已经入睡了,还是明日再来吧。” 韩非听到她的声音后深深皱起眉头。 刚来到驿站就睡了? 他不信。 “冠军侯不想见我?”他直言问道。 朱雀感到为难,“九公子,侯爷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稍后他便歇息了,你若是想见侯爷,还是明日再来吧。” 韩非深呼吸一口气,郑重作揖道:“劳烦转告冠军侯,就说,非已经找到了刺杀秦使的凶手。” “我会去转告给侯爷,现在,就请九公子离开,侯爷连日赶路,需要休息。” 朱雀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韩非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有些犹豫。 他不愿就此离去。 倒是他身旁的卫庄,眼神愈发冷厉起来,透着杀气的目光,凝聚在了朱雀的身上。 她并不畏惧。 相反,甚至以相同的眼神回敬卫庄。 “除了朋友,与我对视的女人,一般都死的很惨。” 卫庄的言语充满挑衅。 朱雀道:“现在的鬼谷弟子,均已经这么不堪了么?只知道打打杀杀?莽夫一个。” “你!” 卫庄拔剑。 朱雀寸步不让,准备迎难而上。 韩非挡在二人面前,他看着卫庄,语重心长道:“我们先离开。” 紧接着,他又看向朱雀,“请告诉冠军侯,非就在驿站外等着他,他若是不愿见,那么非便等一夜,直至等到冠军侯想要见我为止。” 出了驿站后,韩非果然站在了那里。 夜色笼罩下,身形是那般凄凉孤寂。 卫庄并未相伴, 他有着自己的傲气,直接返回了紫兰轩内。 嬴渊得知韩非站在驿站外的消息后,无法入睡。 干脆看起文章。 接连两个时辰后,嬴渊坐不住了,困意已经涌上心头。 索性问起朱雀,“难道他还没有走吗?” 她点了点头,“九公子很执拗,认定的事情,和您一样,不愿轻易放弃。” “嗯?” 嬴渊脸色难堪,“难道,你认为,本公子行事,也很执拗?” 朱雀掩嘴轻笑道:“雀儿可没这样说,只是...九公子一直候在外面,也不是个法子,不然...雀儿将他打晕送回去?” 嬴渊来到门窗外,负手而立,目光似乎透过偌大一个院子,看到了驿站大门外于寒风中静静矗立的韩非,开口道:“他愿意站着,就让他站着。” “可是...九公子不会武艺,天气严寒,只怕他的身体承受不住。”朱雀忧心道。 她倒不是心疼韩非。 而是清楚对方与自家公子的关系,还算是相交莫逆。 要不是发生秦使遇刺一事,估计他们此刻,定然是在把酒言欢。 “他若连这点苦难都接受不了,即使见到了我,又有何意义?” 嬴渊望了两眼,便收回目光。 朱雀站在他的身后,缓缓道:“要是九公子冻坏了,公子可别心疼。” “心疼?这哪跟哪儿?我怎么可能会心疼?” 说是这样说,但是片刻后,他还是忍不住吩咐道:“去给他拿件披风,让他回去吧。” 朱雀坐在屋里的椅子上,双手托腮,俏皮道:“我可不去,要去公子您自己去。” “嗯?不听话了?”嬴渊作势就要动手。 朱雀忽然想到小时候被他打屁股的场景,俏脸顿时变得羞红,立即起身,道:“不就一件披风嘛,雀儿去送,但是九公子走不走,雀儿就不知道了。” 她不至于真的做出那种将韩非敲晕,把他送回去的事情。 很快,朱雀去而复返,她已经将披风交给了韩非。 见状,嬴渊皱眉道:“还是未走?” “他见不到公子您,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朱雀不太理解,“公子何不见上一见?即使达不成共识,也能让他知难而退,总不至于站在门前,给公子您添堵才是。” 嬴渊唉声叹道:“你有所不知,虽然秦使是被百越废太子天泽所杀,但是,并无证据,而且还找不到天泽何在。想要尽快解决此事,韩非只能嫁祸他人,但...这并不是本侯想要的答案。” 后半夜。 寒风呼啸。 气温骤降。 大雪纷飞。 韩非在门外瑟瑟发抖。 嬴渊心绪不宁,并没有歇息,问向朱雀,“还没走?” 她回答道:“一直在原地站着,寸步未动。” 嬴渊苦笑一声,“请进屋里来吧。” 闻声,朱雀神情淡定,终将韩非请进屋里。 后者明显是被冻坏了,身体发颤。 朱雀在屋里生了火炉,他才感觉好受一点儿。 “本侯知道你的来意,你需要利用天泽的实力对付姬无夜,所以暂时不能动他,而且,你也不知他身在何处,但是..你若是想随随便便就找个人顶罪,本侯不会答应,秦国的子民,也不会答应。 本侯目前最迫切需要的,是一个公道,是让我大秦的百姓得到一个答案,我大秦的使臣,不能白白冤死在韩地。”嬴渊开门见山。 韩非作揖道:“我很清楚冠军侯想要什么,但是,侯爷有没有想过,天泽,或许也是我们对付罗网的一大利器。” 闻声,嬴渊皱眉,“什么意思?” 韩非解释道:“目前,罗网与夜幕的合作,愈发紧密,可以说,若是单靠你我之力,很难对付罗网与夜幕的联袂出击。 据非所知,你与秦王,早就有意对付吕不韦,只是欠缺一个绝佳的时机,我来说服天泽,冠军侯在新郑城中好好安排。 你我联合在一起,必然能够使罗网与夜幕挫败。” 他们都有着共同的敌人。 短暂达成共识,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只是,嬴渊仍是有些疑虑,“扪心自问,你能帮本侯什么?能杀几个罗网的高手?” “这个...” 韩非忧虑道:“在下无法保证,究竟能帮到冠军侯什么程度。但是在下足以有把握,挫败罗网与夜幕的阴谋。 若是非所料不差,秦王忽然派使者入韩,必有所图谋,非目前虽然不知秦王究竟要做什么,但是也能够猜测一二,秦王此举,意在...入韩?” 刹那间,嬴渊心中大吃一惊,但是神情尽力维持淡定,“秦王入韩?可笑。不知公子的依据在什么地方?” 韩非道:“近些时日,打更人竭力在新郑布置人手、势力,各大统领,基本都来了。但是,毫无动作,非猜测,你们必然有什么大动静,但是什么样的动静,值得打更人如此费心费力呢? 在此之前,非在咸阳时,见到秦王,听他言谈,似有来韩国散心的念头,当然,所求也是甚多。结合种种情况,非只是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比较恰当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而已。” 嬴渊拍手称赞,“精彩,不愧是九公子,接下来,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了。” 秦王政若是来到韩国,必然会跟韩非联系。 所以,现在即使示意他秦王确有来韩的意思,倒也无妨。 第九十章 焰灵姬 韩非嘴角微微上扬,他心里很清楚,与冠军侯暂时达成了一种默契。 接下来,就看自己给出的筹码,能不能让他心动了。 韩非落座,开口询问,“不知道冠军侯有没有听说过焰灵姬这个女子?她是百越废太子天泽的部下。” “说重点。” 嬴渊自然知道焰灵姬,而且,对她还很感兴趣。 毕竟,作为原著中极为漂亮的一名女子,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 韩非点点头,详细说道:“当初营救我王兄之时,血衣侯曾对天泽下手,后来,在争斗当中,焰灵姬被血衣侯擒获。 我初步怀疑,血衣侯是想利用焰灵姬而获取某些线索,比如...百越宝藏。但也之时初步怀疑而已,具体情况,还要看血衣侯的后续动向。 但是倘若这件事情是真的,我必须要将焰灵姬救出来,因为,目前罗网与夜幕,都在盯着这笔宝藏,一旦让他们得到,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今日来此,就是希望借助冠军侯的力量,将焰灵姬拯救出来。” 说到这里,嬴渊算是听明白了,“他们想要利用焰灵姬获取宝藏,而你想利用我将焰灵姬从血衣侯的爪牙下解救出来。 目前能救她的唯一方法,就是直接将焰灵姬指认为是秦使遇刺一案的元凶,由韩王亲自向血衣侯要人。 只是,你说了这么多,本侯还是看不到,究竟有何利于我的地方,难道,就只是让罗网得不到那笔宝藏?” 其实,哪怕是让罗网得到了,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么大一笔宝藏,他们能用到什么地方? 招募军队? 吕不韦现在就可以这样做。 罗网这些年来收敛的无数财宝,绝对要比百越宝藏要珍贵。 闻声,韩非却轻笑起来。 他缓缓起身,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望着眼前的火炉,喃喃说道:“不知冠军侯对于苍龙七宿了解多少?” “应该没有你了解的多。”嬴渊说到这里,看向他。 韩非继续说道:“夏商周,皆因九鼎神器,镇压国运,可惜,现如今九鼎有残缺。而这苍龙七宿,将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九鼎,谁掌握这个秘密,谁就能够拥有天下之运,即使是统一天下,也并非难事。 百越宝藏,就与苍龙七宿有关,这个宝藏,它更像是一把钥匙,是打开苍龙七宿秘密的核心所在,没了这个宝藏,即使你将苍龙七宿完全掌握,也很难加以利用。 冠军侯现在可知道,百越宝藏的重要性了?” 朱雀一直在听他们交谈。 当听到韩非说完这番话后,明显神色一惊。 能够一统天下的力量,那到底是什么? 嬴渊神色愈发严肃,“曾经本侯不是没有怀疑过令无数人争夺的百越宝藏到底有何神秘,现在从你嘴里听到答案,算是坐实了心中的一些想法。既然如此,那么,便按你所说,将焰灵姬从血衣侯手中救出。” 他没有犹豫。 百越宝藏,的确事关重大。 一刻也不得拖延。 以前在看原著的时候,知道血衣侯没有从焰灵姬嘴中得到实用性的消息。 但是,这不代表着,真的就万事无忧了。 万一让他获得百越宝藏,后果,将如韩非所言,不堪设想。 罗网、夜幕、以及那些大大小小的江湖门派、九流十家等等,都会因此事而疯狂。 韩非郑重抱拳道:“多谢冠军侯!” 他此来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完成。 正欲离去,就听到嬴渊的声音,“本侯亲自送你回府。” 韩非一愣,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你要是死在了外面,本侯怕担上责任。” 嬴渊拿起七星龙渊剑,便来到了屋外。 朱雀伸出臂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于是,韩非便跟随嬴渊,出了驿站。 月黑风高。 不通武艺的韩非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万籁俱寂。 大雪纷纷扬扬落下。 像柳絮一样。 韩非手掌朝天,有雪落在上面,可惜稍纵即逝,“冠军侯是怕有人要杀我?” “你今日不该这番匆忙的来找我,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之人看在眼里。秦使遇刺一案,明显是被一些人利用了。 而本侯乃是秦国派来韩国的使者,专门负责此案,你觉得,在这种情势之下,你来找我,不会让其他人胡思乱想?”嬴渊解释起来。 “冠军侯是指夜幕?”韩非有所惊讶。 “不然呢?”嬴渊轻笑一声。 韩非将手缩回,望着天际茫茫处,坦然笑道:“早知道当初在稷下学宫时,就学些剑术防身了。非一条命死不足惜,只是,会苦了天下百姓....” 他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等说完之后,他发现,嬴渊已经走远了。 这时,漆黑的街道中,突然传来几声犬吠,将他吓了一跳。 他连忙跑上前去,紧跟嬴渊步伐。 后者将前者送回府上后,便返回驿站。 十字路口中,嬴渊驻足,稍微握紧龙渊剑,开口道:“刚出驿站时,本侯就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你难道不清楚,本侯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跟踪么?” 语落。 顷刻之间,天穹当中,似有雷霆闪耀。 转瞬即逝。 “青龙!” “白虎!” “玄武!” “梼杌!” 四道声音,响彻天地之间。 他们不知从何处坠落。 直接将跟踪冠军侯的那个人团团包围住了。 速度之快,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嬴渊抬头看去,莞尔笑道:“血衣侯,你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跟踪我?!” 血衣侯脸色大变,颇为震撼。 他在跟踪嬴渊的时候,并未发现打更人的四大统领,居然就尾随其后。 真是失算了。 他手执双剑,一言不发,严阵以待。 “杀了他。” 嬴渊一声令下。 四大统领顷刻之间便动身。 他们开始围杀血衣侯。 各种手段频出。 青龙与白虎,都是体型粗壮的汉子,前者擅长使双锤,而后者擅长使无锋重剑。 二人的招数基本都是走得一力降十会的路子。 玄武左手持一块巨大盾牌,右手执嬴渊亲自命人锻造的大刀,自身横练功夫,也是出神入化。 堪称打更人中防御力第一! 至于梼杌,暗杀功夫一等,与惊鲵有的一比。 他们四人当中任何一人,都不会是血衣侯的对手。 但是四人联合在一起,血衣侯根本就不够看。 几招下来,白亦非已经落了下风。 青龙、白虎、玄武,与他正面对抗。 梼杌闪到一旁,正在静静等待时机。 嬴渊并未出手。 四大统领,已经是在欺负他了。 要是他在出手,只怕,今日血衣侯绝对是有死无生。 他现在还不能死,因为只有他知道,焰灵姬被关在什么地方了。 突然! 梼杌出手! 寒霜剑横空出鞘! 寒霜不知觉,绿影已成空! 在寒霜剑下,万事万物,将如冬枯一般,消失所有生机。 ‘刷!’ 一声清脆过后,白亦非臂膀中剑。 第二剑转瞬即至。 这一剑,他本能躲过呢,但是,为了快速离开这里,他没有去正面接招。 而是选择将后背展现给敌人。 果不其然,这一剑,直接刺入他的后背当中,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顿时出现,骇人至极。 白亦非跑了。 四大统领纷纷收起兵刃,跪倒在嬴渊跟前,抱拳齐声说道:“参见侯爷!” 声势壮阔。 嬴渊大手一挥,“散了!” “诺!” 瞬息功夫内,四大统领,同时消失。 嬴渊孤身返回驿站内。 白亦非来到府上门前,咳出一大口鲜血,捂着胸膛,气喘吁吁。 梼杌那两剑,招招致命,若不是他功力深厚,只怕,今日真的是要栽了。 第九十一章 把焰灵姬要回来 漆黑的地牢中。 白甲军士卒守护四方。 血衣侯白亦非忍受着身上的伤势,跌跌撞撞的来到地牢门前。 他向守护牢狱的士卒吩咐道:“你们...都走!” 回府之后,第一时间没有治疗身上的伤势,而是选择来到这里。 可见,他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想在继续犹豫下去了。 打算今晚就对焰灵姬下手。 当狱中所有侍卫离开后,他强撑着精神,来到关押焰灵姬的牢房外。 “你受伤了?” 焰灵姬见他来了以后,便是全神贯注起来。 发现了他神色苍白,显然是受了重伤。 于是,便开始嘲讽道:“真的是很难相信,究竟谁能够伤了你呢。” “我受伤,你很高兴?”白亦非的声音有些冷淡。 他不仅想要从焰灵姬的身上得到一些秘密,而且还更想得到她。 “我只是好奇而已。”焰灵姬妩媚的笑着。 白亦非气急,“你最好不要玩火自焚,否则,我会让你体会到何谓地狱的光景。” “难道...” 焰灵姬嘴角微微上扬,“你就不想...体验体验我吗?” 言尽,眼神愈发充满着诱惑。 似乎有着难以发现的改变,让人一眼望去,就能沦陷。 白亦非望着她的眼神,喃喃说道:“你的眼神很美,但是,涟漪深处,往往隐藏着危险的旋涡。” 焰灵姬摆弄着婀娜身姿,掩嘴轻笑道:“不身处旋涡,怎能深知水下的美景呢?” “你这样的邀请,总让人难以拒绝。”白亦非皱着眉头,正忍受着背后伤势传来的疼痛感。 焰灵姬将纤纤玉手伸到牢房外,指尖突然冒出一缕火焰,在她的身周来回游离盘旋,妖娆多姿、风情万种道:“你愿不愿意...与我一起沉沦呢?” 声音动听至极,然而言尽后,眸中似有火焰在燃烧。 像是某种幻术,通过眼神体现了出来。 简直可让人欲仙欲死。 “你还是玩火了。” 白亦非咬牙切齿道:“你最好小心一点,千万别伤到自己。” 就在这一刻,他的眼神中,似乎充满着冰霜,犹如让人身置寒冰之内。 就连周遭气温,都骤然下降。 焰灵姬那双本该充满火焰的眸子,突然被他的冰霜占据。 二人似乎在无声之间,就展开了某种对抗。 可惜,焰灵姬败了,陷入了他的幻境当中。 不得不说,她与白亦非的实力相差太大了。 但是,后者还是小觑了前者。 此番施展的幻境,并没有让焰灵姬透露出来一些有用的讯息。 而身上的伤势也愈发疼痛起来。 他不得不暂且放下,安心养伤。 焰灵姬在他的幻境中想到了幼年时的一些惨痛经历,故而揭开了尘封的过往。 变得有些心惊胆战。 退缩牢房一角,蹲下身子,双臂环抱双腿,瑟瑟发抖。 她望着白亦非离去的背影,眸中闪烁了一瞬杀意,虽然并不浓郁,但却无比纯粹。 翌日清晨。 嬴渊进宫面见韩王。 韩非趁此机会,说出了自己对于案子的总结,将秦使遇刺的罪魁祸首,全部嫁祸到了焰灵姬身上。 想借此得到她。 整座大殿内,除了他们二人与韩王之外,还有姬无夜与张开地。 嬴渊趁机发表意见,“素问九公子韩非足智多谋,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既然九公子已经查到了真凶,那么于情于理,都应该将那名女子交给我们秦国,不知韩王意下如何?” 对韩王,他并没有多少的尊敬之意,哪怕他是王。 至于焰灵姬,他压根就没想交给韩非。 于国于己,他都应该想方设法的得到她。 韩非闻声一愣。 这与昨天晚上相谈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先救出焰灵姬吗? 怎么这就要人了? 很显然,赢渊的言行,让他始料未及。 就在他沉默之时,姬无夜坐不住了,开口说道:“王上,这件事情扑朔迷离,秦使遇刺之时,那名女子,早已被血衣侯关押在府中牢狱,决计不可能是她所为。” 一直保持寡言的韩王思虑片刻,询问道:“这名女子,就是当初大闹王宫的人?” 张开地回应道:“回大王,此女子名叫焰灵姬,正是那日大闹王宫之人。” “无论是不是她刺杀的秦使,都已经是死罪,不可饶恕。” 韩王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目光落在嬴渊身上,缓缓说道:“将此人交给贵使也无不可,只是,她大闹王宫在前,理应受到惩罚,这件事情,还是请贵使稍安勿躁。” 他似乎是知道焰灵姬的确切身份。 联想到了什么。 总之,焰灵姬身上隐藏的秘密,绝对不能让秦人知晓。 所以,他才打算,先稳住秦国的冠军侯再说。 但是嬴渊今日是非要到焰灵姬不可,“韩王,既然九公子已经将此事调查清楚,那么,大致可以定案了。难道,韩王有意拖延此事?还是说...我大秦使者遇刺一事,真的与贵国有关?” 他的语气,似有威胁的意思。 摆明了给他说,不交出焰灵姬,那么,刺杀秦使的事情,就得栽赃到你们头上。 到时候是打是和,就不是他们能够做主了。 这要看大秦军队的意愿。 如此一来,韩王安陷入为难当中。 沉默良久的韩非适时开口道:“冠军侯,不管怎么说,这个焰灵姬,确实乃是我韩国要犯,非建议,还是将此女交给我韩国处置,较为妥当。 至于秦使一事,我们韩国,会想办法弥补你们秦国,乃至我韩国派遣使者,前往咸阳,与你们洽谈此事,来表达我韩国的诚意,也无不可。” 他的意思是说,你们秦国要面给面,要钱给钱。 但就是焰灵姬,你不能带走。 他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嬴渊还能说什么? 开干吧! “既然诸位执意不愿将此女交给本侯,哪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大秦的军队,早已集结在两国边境,只需一声令下,便可攻打韩国。 从现在开始,你们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过时不候!” 嬴渊这番话说的很绝。 即使自己仍然还身处韩国,依然无所畏惧。 韩王大吃一惊,神色阴晴不定,心中颇为害怕。 与秦国开战? 那是自寻死路! 就连韩国的大将军姬无夜,都瞬间感觉到了如山之重的压力。 他不想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更何况,秦国的军队,他根本就没有把握战胜,甚至,战火即使燃到本土之上,他也没有把握能立于不败之地。 最好的结果,就是对方攻下几座城镇之后退兵。 但... 秦国狼子野心,一旦开战,真能得到几座城池后就善罢甘休? 韩非目光锐利,全无昨日的温善可言,在家国大义上面,他从未让过步,“冠军侯,你莫要忘了,你现在还在韩国,我相信,秦国会因为冠军侯的安危,而选择退兵。” 闻声,嬴渊轻笑道:“韩非,你太小看我大秦的将士了,他们从来不会因为主帅的安危伤亡,就决定与你们罢兵言和或者是停滞不前。 我大秦的锐士,即使亲眼看到主帅阵亡后,依旧还会奋勇杀敌,直至将你们的军队击垮,夺了你们的城池,攻下你们的家园,让你们犹如丧家之犬一般,无家可归,至死方休!”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死死盯着韩王的眼睛说出来的。 韩王安年轻时还有些雄心壮志,但是现在年龄大了,越来越贪生怕死,只想安享晚年,和楚王的情况类似,不愿在这个时候,还突然爆发国战级别的战争,每日过着胆颤心惊的生活。 所以,他怕了。 不敢真的和秦国彻底站在对立面。 韩非还想说些什么,嬴渊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韩王,你的时间不多了,只要一炷香过后,本侯还走不出这间大殿,本侯的那些下属,将会通知边境的军队,踏进你们韩国的土地。” 韩王安顿时感到惊惧,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缓缓开口道:“既然贵使...想要那名女子...那...那本王,就送给贵使。” “父王!” 韩非连忙作揖,有话要说。 嬴渊道:“多谢韩王!” “此事就这么定了吧。” 韩王安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韩非,然后将目光落在嬴渊身上,嬉笑连连道:“贵使,寡人将这女子交给你们,是不是秦使遇刺一案的事情,就可以过去了?” “当然。” 嬴渊莞尔一笑。 第九十二章 侯爷可想要欣赏一下奴家的风景吗 嬴渊如愿以偿。 韩非失魂落魄。 后者是万万没有想到啊,前者居然玩了这么一手,令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导致心中计划旁落。 深感无奈。 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韩非简直快要欲哭无泪了。 这件事情,其实与张开地关系不大。 但姬无夜就不同了,他盯着百越宝藏多年,给血衣侯时间,必然能够获得焰灵姬身上掌握的秘密。 其实,他们都进入了一个极大误区,偏偏认为,焰灵姬身上掌握着有关百越宝藏的秘辛。 即使焰灵姬真的拥有关于百越宝藏的线索,她也不可能随意就说出去,因为那是她得以安身立命的最大底牌。 只要她不说出去,哪怕是遭受点折磨,她也依然能够好好活下去。 韩王派人命令血衣侯将焰灵姬押到王宫当中。 当王诏来到他府上的时候,听到这则消息,胸中极为愤怒。 “看来,还真是让我猜中了。” 接到王诏,血衣侯极为不甘心,双拳牢牢握紧。 今日嬴渊前脚面见韩王,后脚王上就让他将焰灵姬押往王宫当中,这其中,肯定有极大关联! 但是事已至此,他又能奈何? 来到地牢内,他眼神淡然,凝望着焰灵姬。 焰灵姬是一名极为漂亮的女子,可谓柔情似水,热情似火。 普天之下的任何男子,在她面前,都会稍稍有些心动。 然而,这样的尤物,自己本可以唾手而得,却白白错失良机。 心中的遗憾,令白亦非颇为不悦,“韩王要召见你。” 焰灵姬听到他的话后,顿时感到疑惑,非常不解,“他要见我?是要杀我?还是...因我的美色而心动了呢?” 她的声音,不仅悦耳,还十分动人心弦,足够有引诱他人犯罪的念头。 “为何见你,去了便知道了。” 顿了顿,白亦非亲自打开牢房,蹲下身子,将她的双手双脚束缚,在她耳畔再次呢喃说道:“很遗憾,这次不能将你狠狠折磨,不过,迟早,你会主动跪在我的胯下,亲口叫着我主人。” 焰灵姬冷声道:“就你也配!” 白亦非起身淡然道:“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充其量,你也只是天泽的奴隶而已,而天泽,是我的手下败将。” 焰灵姬不再多言。 和他,根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白亦非亲自将她带往王宫当中。 其实话说回来,他从未将韩王放在眼中过。 只是按照眼前的局势,还不太好与王权相争,不然的话,即使掌握十万大军,也只能是以卵击石。 韩国境内的贵族,不会放任他挑衅王权。 “韩王让你将我带往王宫,到底是什么意思?” 路上,焰灵姬被押在一辆马车中,问起白亦非。 后者回答道:“你可知道冠军侯这个人?” 闻声,焰灵姬有些震撼,不敢置信的说道:“你是说...那位阵斩赵将庞煖、饮马西海、封禅都兰王庭的秦国冠军侯?” 白亦非笑道:“看来你对他很了解。” 焰灵姬正色道:“这样的英雄人物,我自然知道,只是,他为何要见我?” 白亦非道:“你的主人天泽,杀了秦国使者,或许,是他想要以你引诱天泽上钩,替秦使报仇雪恨。” 焰灵姬紧紧皱起眉头。 韩王宫。 白亦非亲自带着她面见韩王。 宫殿内的众人,焰灵姬基本见过。 韩王、韩非、张开地、姬无夜等人,她都见过。 除了这些人之外,想必...剩下的那个人,就是秦国冠军侯嬴渊了。 她的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身形是那样的伟岸,面容,是那样的严肃。 气质,是那样的气吞寰宇。 他与身在宫殿内的所有的都不同。 韩非虽然也有出尘气质,但是少了些英雄气概。 而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太与众不同了。 平生仅见。 只是,听说他麾下有个组织叫做打更人,为何,他还要靠我引诱主人上当? 想到这里,她还是不明白。 她对嬴渊颇有关注,但是前者似乎并未太过多关注她。 只是见到血衣侯上殿,轻言笑道:“看你步履矫健,仅仅一夜的时间,身上的伤势便好了?” 众人闻声一愣。 血衣侯受伤了? 似乎与冠军侯有关? 至于焰灵姬,心中则更加惊讶。 万万没有想到啊,血衣侯居然是被冠军侯所伤。 “不劳秦使费心。” 血衣侯沉声回应,而后看向韩王,作揖道:“王上,罪犯焰灵姬,已经带到。” 韩王安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血衣侯没有反抗自己所下的王诏,途中也没遭遇什么变故,可见,他还是将自己的命令放在眼里的。 “冠军侯,焰灵姬就归你们秦国了,至于秦使遇刺一事,寡人希望,事情可以到此为止。”韩王安笑道。 嬴渊道:“理应如此。” 韩王安道:“好了,此事皆大欢喜,就此了结。相邦,关于秦使遇刺一事的具体收尾,还要靠你多费心。从国库中取些金银珠宝,送给冠军侯。 希望我韩国,能与秦国,世代友好。” 说到这里,他起身离去。 众人相继作揖恭送。 待韩王离开后,姬无夜瞪了嬴渊一眼,闷哼一声,也随之离开。 血衣侯刚想要走,嬴渊便来到他的跟前,冷声道:“下次再敢跟踪本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前者恼羞成怒,正欲发作,就听到韩非的声音,“冠军侯,这次,非棋差一招,认输了。” 见状,白亦非心中郁闷至极,索性离开大殿,将手脚束缚、锁链在身的焰灵姬放在了这里。 “你我之间,何谈输赢?只是互相利用罢了,最起码你也不亏,没能让姬无夜与白亦非达成目的。”嬴渊笑了笑。 韩非看了一眼焰灵姬,目光有所迷离,最终落在嬴渊身上,无奈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还是冠军侯占尽了便宜。” 尤其是最后两个字,明显是加重了语气。 嬴渊道:“现在的韩国,如水上浮萍,禁不起任何风浪与暴雨,这点儿,你应该很清楚。” 这番话的意思是说,见好就收可以了。 不然的话,秦国的大军,一旦真的踏进韩国的土地上,只怕,韩国的覆灭,会提早几年。 韩非深呼吸一口气,离开大殿。 张开地上前抱拳道:“冠军侯,秦使死在我韩地,我们也有责任,所以,王上一早就说,要赔偿你们秦国一些银两,稍后,在下会去银库中清点,送到驿站。” 嬴渊点头道:“这件事情,便有劳相邦费心了。” 张开地抚须笑道:“应该的,那么,在下便不打扰冠军侯了。” 语落,离去。 其实,得到焰灵姬,只是将这件事情掩盖过去。 但是要让咸阳方面的某些人消气,确实需要韩国的赔礼道歉。 总之,就眼前的局势,避免一场战争的发生,也有利于秦国。 毕竟,吕不韦的事情,就在最近要得到解决。 “血衣侯和韩国相邦等人,好像都很敬畏你。” 等大殿内就他们二人后,焰灵姬才缓缓开口道。 虽然,她有足够能力可以挣脱束缚,但是她并未这样做。 原因很简单,他在嬴渊的身上,感觉到了浩瀚如汪洋大海般的实力,这实在是太磅礴了。 面对这样的他,她根本就没有信心可以逃脱。 相反,会被对方反制。 到了那时,估计少不了皮肉之苦,何必费无用之功。 “一个国家要是足够强大,这个国家的臣民,走到哪里,都会让人敬畏。” 嬴渊将她脚上的链子用蛮力破开,然后将完整的一块链条缠绕在她的脖颈之上,用手牵着,缓缓走出殿外。 这个动作...就好像他身后跟着一条.... 焰灵姬感觉到了满满的屈辱感。 她心中颇为气急败坏,“你觉得,这样做,真的很好么?” 嬴渊洒脱笑道:“你可以尝试逃脱,但是...我不保证不会伤到你。” 闻声,焰灵姬虽然心中感到耻辱,但并未反抗,而是在嬴渊耳畔销魂呢喃道:“侯爷...要是真想羞辱奴家的话,大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欣赏奴家的风景,何必要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话还未说完,嬴渊便打断道:“本侯暂时对你没有兴趣,你最好安静一些,不要聒噪。” 声音之冷厉,让焰灵姬心头一颤,于是气不过的闷声道:“不解风情。” 第九十三章 征服焰灵姬 离开韩王宫大殿的路上,有两道声音此起彼伏, “你为什么会救我?” “你凭什么认为本侯是在救你?” “你得到我想做什么?” “本侯得到你什么不能做?” “.....” 这两道声音的主人,自然就是嬴渊与焰灵姬。 二人身旁的韩国将士,无不被他们的谈话吸引,纷纷侧头看过去。 其实,大多数都是在欣赏焰灵姬的绝世美颜。 世人都说乱世英雄,盛世美颜,如今正逢乱世,英雄辈出,遮掩了太多人的光辉,像是这样的绝世美女,真的不多见了。 当嬴渊牵着焰灵姬经过一名侍卫后,这名侍卫的眼神都直了,甚至与焰灵姬对视的那一刻,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一幕被焰灵姬看在眼里,立即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在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平时,依照她的性格,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但是,今日嬴渊属实是让她感觉到羞辱了。 所以,她看到其他男人那色欲熏心的眼神,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想要发泄,但是,她有点儿害怕嬴渊了。 “别这么凶,要乖。” 嬴渊转过身去,摸了摸焰灵姬的脑袋。 这一刻,她愣了。 即使自己平日在怎么妩媚,也都是一种伪装而已。 从来没让人这样对待过。 但是... 现在! 他! 嬴渊! 居然用着一种宠溺的眼神,像是哄小孩一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这.... “嬴渊!” 焰灵姬实在是忍不住了。 先是像条狗一样被他牵着走,现在又像是一个私人玩物一样,有些任他玩弄的感觉? 岂有此理! 他把我当成什么了? 闻声,嬴渊温柔的笑了笑,“你这么温柔,生气了就不好看了。” 焰灵姬爆发了! 双手都有火焰出现,直接将手上的铁链熔断,而后,攻向了嬴渊。 ‘轰!’ 火焰的温度,迅速上升。 竟然炸裂开来了。 炙热的温度,迅速笼罩在四周,直接将嬴渊包裹住了。 可见,这一击,焰灵姬是拼尽了全力。 气势可谓惊天动地。 身旁的韩国士卒,感觉到那种炙热温度后,迅速后撤。 而来不及后撤的人,已然深受重伤。 熊熊烈火,似乎在灼烧着嬴渊的肌肤。 火焰死死纠缠在他的身上。 嬴渊抬起右臂,看着臂膀上的火焰,陷入了短暂沉思,稍后,他淡淡开口询问道:“这便是你的能力吗?控火?” “今日,就让你的傲慢无礼,付出代价!” 焰灵姬挣脱开锁链,开始游走在嬴渊四周。 顿时,周围仿佛都变成了滔天火海。 牢牢将赢渊包裹。 紧接着,从那些火海当中,突然出现了几条有火焰组成的铁链,想要紧紧束缚住他。 这大概就是属于焰灵姬的一种报复。 想让他也体验一下,被锁链锁住的那种感觉。 嬴渊并没有反抗,心甘情愿的让那些火链将他牢牢困缚。 离奇的是,那些火焰,并未伤了嬴渊分毫。 而他之所以没有反抗,也只是想体验一下焰灵姬的这种能力而已。 有些像巫术,又有些像阴阳术。 总之,都是驾驭自然的能力。 与日常所见的那些武夫剑客,并不相同。 越是感觉这种能力的奇特,他就越是好奇。 然后,令焰灵姬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嬴渊居然用左手攥住了燃烧在右臂的一缕火苗,而且还是在焰灵姬不断施展火术的情况之下,这就很难让人理解了。 焰灵姬见到这一幕时,瞳孔瞬间放大,显得不敢置信,心中暗道:“这怎么可能?单凭肉身,就拿捏住了我的火焰?即使是无双也做不到这一点!哪怕是主人与血衣侯,也不可能!他到底有多强?!” 如果说,之前,焰灵姬在不知道嬴渊的确切实力之前,是畏惧他身上透露出来的无敌气势,那么,这一刻,就是在畏惧他的实力了。 真是太让人惊叹了,在他面前,似乎毫无还手之力。 “不!不可能!” 焰灵姬继续在四周散布火焰。 他们二人打斗的场景,吸引了很多人来观看。 张开地去而复返。 韩非的兄长,王储的最有力竞争者,韩国四公子韩宇站在一处阁楼内遥遥观望。 就连韩王安都被惊动了。 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来到了大殿门前,看着眼前的精彩对决。 同时,心中还在担忧,希望冠军会能够无事。 毕竟,他要是在韩国出了事,又是在王宫内,只怕两国之间,绝对是少不了一场战争了。 没准还将是一场国战! 火焰的温度,正在不断的上升。 一般人身处这般温度当中,估计早已经熟透了。 当温度上升到一定界限的时候,嬴渊才算是感觉到了一丝灼热感,虽然不强烈,但确实真实存在了。 而且这种灼热感,还在持续上升着。 “有意思,这种能力,让我想到了阴阳家与道家的那种神秘莫测的能力。” 嬴渊大手一挥,顷刻之间,一道似可笼罩此方天地的强大血气,突然席卷周边。 顿时,将那些火焰击散开来。 见状,焰灵姬呆滞。 趁此机会,嬴渊步步紧逼,最终,将她的脖子死死掐住。 “你的能力很不错,让本侯刮目相看,在继续下去,可能真的会伤了本侯,所以,必须到此为止了。” 事实上,他一直有能力,可以趁着温度没有上升时,彻底将焰灵姬击败。 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想看看,她的实力到底在哪一步。 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 眼下,她被嬴渊制服,四周的火焰,逐渐消散在虚空。 令旁观者目瞪口呆。 这种神奇的控火能力,可远比什么高超剑术,更值得令人惊叹。 “你...你确实...很..” 焰灵姬感觉到了嬴渊的力道,被掐在脖子上的窒息感很不好受。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事实上,嬴渊根本没有用力。 主要是天生神力的缘故,让焰灵姬感觉到他用了很大劲道。 嬴渊松手,由于被他掐住脖子时,是悬停在半空当中,于是,这一松手,直接让她跌落在地面。 “日后胆敢再对本侯不敬,你将会体验到何谓恐惧与绝望。” 嬴渊将剩下完好无损的铁链仍在她的面前,面无表情道:“自己戴上。” 在这一刻,焰灵姬感觉到的屈辱感,远胜刚才。 但是她毫无办法,只得听从他的意思。 作为失败者,她知道,是没有资格挑战他的命令的。 于是,她开始自己戴上链拷。 这一刻,她满肚子的委屈与不甘,猛烈的交织在一起,化作了怨愤,透过目光,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嬴渊轻声开口道:“丢人或者丢命,弱者只能二选其一。落在本侯手里,最起码比你落在血衣侯乃至姬无夜的手中,要好很多。”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焰灵姬咬牙切齿。 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道:“感谢倒是不必,那会显得你很虚假,只是,从今日起,乃至往后余生,我,大秦的冠军侯,嬴渊!将是你的新主人,也是唯一的主人。 至于你的旧主天泽,迟早是会死在争斗的旋涡当中,他也一直是将你视为工具,并不值得你去留恋。” “你不也一样?”焰灵姬开口道。 闻声,嬴渊淡定的摇了摇头,握住她自己缠绕在脖颈处的链条,一边向前方走去,一边缓缓说道:“不一样,你只是会成为我的奴隶,而不是供人发泄欲望乃至利用的工具。 本侯的奴隶,在本侯面前,或许只是一条狗,但,你不同。而且,在外人面前,本侯的奴隶,也将是无比尊贵的人。” 焰灵姬低头沉默。 在这种强者面前,她确实只能逆来顺受。 一直以来,不都是如此么? 曾不甘心命运曲折而做出抗争,但到最后,结局依然只是随波逐流。 区别在于,想要怎样的活着。 第九十四章 调教 回到驿站。 嬴渊也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打算。 准备离开韩国。 毕竟,借由韩非的断案,目前秦使遇刺的元凶已经找到,那就是焰灵姬了。 朱雀初始时见到嬴渊居然领了一个极好看的女人回来,还有些疑惑。 难不成,真的按照主母所说,公子真的去寻花问柳了? 当听到嬴渊说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后,她才算是解惑。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焰灵姬。 “公子,她若是跟我们返回秦国,只怕是必死无疑。”朱雀忧心道。 现在咸阳方面,有很多人都在期待着冠军侯破案,将刺杀秦使的罪魁祸首押赴秦国,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处以极刑。 给天下人看看,刺杀秦使的代价。 若是现在就将此案了解,只怕...回到秦国,焰灵姬真的很难保命。 房间内,焰灵姬站在一角,嬴渊坐在椅子上,朱雀矗立于他的身后,目光凝聚在前者身上。 朱雀语落后,嬴渊直言道:“无妨,找个替死鬼就好了。” 焰灵姬知道自己将会被押往秦国,但是她丝毫不会因为自己的安危而忧虑。 因为,对方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将自己从血衣侯的手中解救出来,所求,大半也是为了百越宝藏。 不然的话,不至于要将秦使遇刺一案的事情,栽赃到自己身上。 朱雀点点头,“这件事情,属下会去安排的。” 焰灵姬妩媚一笑,“何必要去找替死鬼,直接将我杀了便是,反正,你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隐秘。” “你知道本侯想要什么?”嬴渊有些好奇。 焰灵姬扭动着妖艳身姿,掩嘴轻笑道:“你们想要的,不就是百越宝藏吗?” “你知道?”嬴渊轻笑道。 焰灵姬摇了摇头,“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给你说。” 顿时,朱雀皱了皱眉头,“公子,你新收的这个奴隶,似乎有些不够听话。” “的确是欠调教。”嬴渊豁然起身,来到屋外,背对朱雀开口道:“她就交给你了,手下留情。” “知道了呢,公子。” 朱雀向焰灵姬微微一笑。 后者突然感觉到些许寒意。 眼前的女子,似乎很难对付。 但是,再难对付,有嬴渊难对付? 当看到他离开房间之后,焰灵姬整个人便放松了下来。 她赤足走近朱雀,脚步很轻,颇有韵味,魅力十足。 即使连走路,都能有一种魅惑人的感觉,可想而知,焰灵姬究竟有多美了。 她坦然落座,挣脱掉脖颈上的枷锁,看向朱雀的眼神,存在着一种挑逗的感觉,“我知道你,打更人中的朱雀,一个很厉害的....女人。” 世人都以为朱雀是男子,那是因为她去执行一个任务的时候,都是女扮男装。 焰灵姬听说过这件事情,所以才重点说了‘女人’二字。 嬴渊一走,她简直就把这里当成了家一样,肆意妄为,无所忌惮。 朱雀见到她这番姿态,不仅并未生气,反倒是还一脸平静,淡淡开口道:“你还知道一些什么?” 焰灵姬的指尖,出现一缕火苗,盯着眼前的一缕火焰,笑着说道:“我还知道,你在打更人中地位很高,纵然是八大统领之首的青龙,对你也是礼遇有加。” “还有呢?”朱雀继续问道。 焰灵姬回应道:“还有....”说到这里,她缓缓起身,犹如游鱼一般,游离在朱雀身周, “你喜欢冠军侯,你看向他的眼神,我是不会看错的,只是,他看向你的眼神,却很平淡...他似乎,并不喜欢你。” 她言语刚落。 突然,尚未走出驿站多远的嬴渊,就听到驿站内传来‘砰’的一声。 眉头微皱,喃喃道:“这个朱雀,下手这么重?” 驿站房间内,被毁去大半。 而焰灵姬,顷刻间已然重伤。 此刻,她看向朱雀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如此之强! 聚气成刃,那一缕剑气,波及甚远,大部分的伤害,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切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她根本就来不及防备。 在加上,之前在韩王宫内与嬴渊一战中消耗了不少体力,所以,才会被朱雀以一招击败! 此刻,她身上的衣衫被剑气斩破,几乎是**着依偎在墙角。 身上伤痕累累。 一缕剑气,在突然迸发的时候,却化作了不计其数的剑光。 这究竟是什么剑术? 实在是太可怕了。 而且,她也不惧怕自己的火焰! 朱雀来到她的跟前,居高临下,严肃道:“我本来不想下手这么重的,但是...你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全说了。 你说的没错,我是喜欢公子,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可,没有任何一人,敢当着我与公子的面说出来。 至于你说青龙他们对我很尊重,也没有说错,那是因为,我的实力,比他们要强!在打更人中,一向都是弱肉强食,实力为尊!” 焰灵姬捂着胸口,咳出几口鲜血,“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无惧我的火术吗?” 这次,她算是彻底认栽了。 先被秦国冠军侯教训一顿,又被他的属下暴打。 朱雀平时向嬴渊说话时的语气,非常温柔,但是对待别人,尤其是在她眼里具有媚骨的焰灵姬,语气异常冷淡, “我叫朱雀,而朱雀,乃是天之四灵之一,与三皇五帝之一的炎帝有莫大渊源。 炎帝执掌天下之火,关于朱雀,也有着浴火重生的传说,你认为,我能获得朱雀这个称呼,是全凭运气?你以为,全天下,就只有你会控火不成?” 言尽。 焰灵姬瞳孔放大。 眼眸中倒映出朱雀手中攥着一缕火苗的场景。 她被惊讶到合不拢嘴,瞠目结舌,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应该是彻底被震撼到了。 朱雀会控火不假,但那是幼年身在赵国时,跟随一位道家中人学过的皮毛。 虽然,用火的能力,远远比不得焰灵姬炉火纯青,但是,无惧一般火焰的焚烧,还是能够做到的。 焰灵姬想要伤她,只能是远程攻击,不可近战。 朱雀用火的能力比不过焰灵姬,但是道家的功法与巫术,还是有着根本的差距。 不过,又学过剑术的朱雀,可谓是焰灵姬的致命克星。 所以,她才能轻而易举的打败焰灵姬。 话说回来,二人要是在全盛时期一战,而且场地足够宽裕的话,最终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二人打斗所造成的异象,将驿站内的所有秦国使臣都惊动了。 嬴渊也算是出手阔绰,直接包下了整个驿站。 所以,这里倒是没有外人存在。 就连随从侍卫,都换做了打更人的成员。 其目的,就是要保证使团的安全性与私密性。 而嬴渊之所以要让朱雀调教焰灵姬,是因为,女人更懂女人。 作为秦国的冠军侯,他身边并不缺女人,缺的是足够听话温顺的女人。 朱雀了解他的心思,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焰灵姬变得乖巧温顺。 “现在,由我教你一些基本礼仪,今后,在服侍公子的时候,不至于犯错。” 朱雀看向焰灵姬的眼神,依旧是充满着冷厉。 那种眼神,简直就让人不寒而栗。 焰灵姬缓缓起身,倔强道:“你让我做,我就要做么?” 朱雀开口道:“这是为你好,其实,你学不学,都没关系。但,要想在公子身边好好活下去,该懂的东西,你必须要懂。 目前,你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想要活下去,只有跟随公子。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现在的处境,旁人只会利用你,但是公子,却能够保护你。” 第九十五章 见弄玉 朱雀说的并没有错,在七国当中,要是现在,有谁能足够保全焰灵姬的话,只有嬴渊。 至于她的旧住天泽,现在根本就自身难保。 还有韩非等人,最终也会落得一个亡国身死的结局。 秦国一统天下之后,再无焰灵姬身影。 结局无非只有两个,第一是隐居、第二是死了。 后者可能性很大。 所以,结合种种局势来看,她跟随嬴渊,是最有可能活下去的一种方式。 但是很显然,焰灵姬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现在对嬴渊并无好感。 相反,倒是那个九公子韩非,她感觉看的比较顺眼。 嬴渊离开驿站,是要去紫兰轩。 就在最近几日,他打算离开韩国,带着焰灵姬返回咸阳。 该见的人,总是要去见见。 不然的话,怕是没有机会了呢。 下次再来,估计,真就是出兵伐韩的时候了。 紫兰轩一切如故,最起码,在他的眼里,并没有多大变化。 他刚刚走进里面,二楼护栏处,紫女与卫庄,便在盯着他看。 显然是察觉到了他的气息。 毕竟,不是谁都拥有他那一身浑厚的气血。 嬴渊与紫女相识一笑,前者主动询问道:“难道,你们不欢迎老朋友吗?” 后者柔声回应道:“如果是朋友,我们紫兰轩当然欢迎,只是,好像冠军侯并非是我们的朋友。” 刚开场,便是火药味十足。 “不是朋友?”嬴渊轻笑一声,“这才多久没见,紫女姑娘便翻脸不认人了。” 他径直上楼。 卫庄只是瞪了他一眼,便返回自己居住的房间内。 紫女来到他的跟前,嘴角一撇,笑道:“冠军侯将焰灵姬据为己有,显然是背弃了您与九公子的约定。” 她已经知道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所以才会表现的这般不悦。 嬴渊感到无奈,如实道:“昨夜我们商量的时候,并没有商量焰灵姬的具体归属,放心,我要是得到了有关百越宝藏的秘密,一定会告诉韩兄的。” 这话多半只是客套而已。 他是有求于紫女,想见弄玉,不然的话,绝不至于听到她说话的语气后还能做到好脸相迎。 事实上,这要是搁在以前,他早就出手教训紫女了。 就在这时,卫庄走进去的阁楼内,出来一人,乃是韩非,他看向嬴渊,紧皱着眉头,“冠军侯难道就不怕某些人来到韩国时,非会下黑手吗?” 嬴渊正色道:“如若你真这样做了,那么,就不是本侯所认识的韩非了。话说回来,为了韩国,也为了你自己,你根本就不敢这样做。” 韩非摇头叹道:“这次,还真是被冠军侯抓的死死的,让非实在郁闷至极。” 这件事情,说到底,都是为了各自利益,即使韩非吃亏,嬴渊也没有感到有任何亏欠的意思,“你我本质上,都是为了各自的家国,所以,不能怨本侯。” 韩非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只是一想到焰灵姬那样的绝世美人,不能为自己所用,心中还是不免失落,“不知道冠军侯要怎么对待她?” “那就是我的事了。” 嬴渊看向紫女,开口道:“她呢?” 后者知道他是指的谁,“冠军侯已经娶妻,为何还要对她念念不忘?” “她是个好姑娘,只是....” 说到这里,嬴渊犹豫片刻,才继续说道:“缘分这个东西,说不好的,缘由天定,分在人为。” 紫女唉声一叹,“她已经快要忘记你了,然而,你又出现了。” “她在哪?”嬴渊又问。 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紫女虽然听着不悦,但是,也并未多说什么,直接道出了弄玉所在的房间。 嬴渊二话不说,顺着她指的方向快步走过去,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 韩非刚想说些什么,便被紫女拦住了,望着嬴渊离去的背影,她小声开口说道:“有些事情,必须要让弄玉独自面对。” “弄玉对他,还有所留恋?”韩非不解。 紫女道:“感情这种事情,谁又能知道呢?既然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那么,我们就没必要去掺和了。” 嬴渊如愿以偿的找到了弄玉。 而后者,似乎是知道他要来。 于是,提前准备好了一道巨大屏风,似乎想要与他保持距离。 二人相隔屏风,彼此谁也看不到谁,但是,却能清晰听到对方的声音。 “那日你来咸阳,我是后知后觉,当去寻你的时候,韩非说,你已经离开了秦国,上次未能见你,是个遗憾,心里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嬴渊极其罕见的,用着一种温柔的语气与她对话。 但是她的语气,却十分冰寒,仿佛,与他并不太熟,乃是陌生人,“您贵为一国王侯,何必要去寻我一个歌姬?” 嬴渊见到四周并无椅子或者蒲团,干脆直接盘腿而坐,不拘小节道:“你既然来了,为何还要不辞而别?” “我去,是为了曾经你我的相识,但是,你迟早会站到流沙的对立面,我们这间仅存的一点儿情分,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弄玉很违心的说出了这番话。 她不知一次扪心自问,假如此刻再次选择和他在一起,会不会还有机会。 但是,最终猜测到的答案,都是不可能。 她身在韩国,身边的至亲好友,都在帮助韩国做事。 他身在秦国,乃是秦王嬴政的亲弟弟,举世闻名的冠军侯。 这段朦胧又让人不知所措的感情,真的能够有个很好的结果吗? 弄玉心里其实并不清楚,但是,她不敢去赌。 也怕连累了他,让他为这段感情白白耗神。 只好将这段感情尘封起来。 直至忘却的那一日。 然而,自从离开咸阳后,她时常能够梦到他。 梦到他行军作战的时候,突然兵败如山倒。 梦到他被人刺杀。 梦到他遇到危险... 心里总会忍不住的失落与难过。 爱一个人,或许就是这般的让人欲罢不能。 但是,明明和他见面的次数,很有限,屈指可数。 彼此之间,也从未真正承认有过这样一场感情的经历。 毕竟,他只是表达了他的爱意,她只是默许了这段过往。 二人甚至连手都未牵过,仅仅就是两两相望而已。 但或许就是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方才造就了这段感情的起点。 不知不觉,令人沉醉。 相隔屏风,弄玉流出两行清泪,但是声音,并未哽咽,依旧如常,“冠军侯,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在提及,请回吧。” “不用着急赶我走。” 顿了顿,嬴渊认真道:“这次,我还是想带你回咸阳,希望你能跟我回去。” 弄玉沉默了片刻。 然而就是这片刻功夫,她早已哭成一个泪人,只不过就是强忍着没有传出声音罢了,“我已经加入了流沙,是流沙的一员,为九公子效劳,您觉得,我还会跟您回去吗?” 嬴渊深呼吸一口气,不悦道:“你认为,跟着韩非,她就能保你周全?你确定,他不是在利用你?” “难道,在冠军侯的眼里,就只有利用二字吗?”弄玉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倒是没有任何犹豫。 第九十六章 分析秦国 在弄玉心中,韩非是朋友。 很纯粹的那种。 彼此间的关系,不该用‘利用’二字诠释。 嬴渊紧锁眉头,“韩国目前面临的局势并不太好,领边各国,皆有吞并韩国的心思,而且,加上韩国自身内忧外患,衰败是迟早的事情。 你加入流沙,本身我就很不支持,毕竟,你的手,是用来弹琴的,并不是用来杀人的,你应该挑起的是山高流水,并不是介于他们之间的一个又一个阴谋。 而且,韩国一旦衰败,你岂能独善其身?莫要赌气,随我回咸阳!” 这句话,他的语气,终是回归正常。 近乎命令的口吻,弄玉听到后,心中十分不悦,“你还是这样,一点儿没变,即使跟你回去,我又能得到什么呢?最起码和姐姐她们在一起,我会感到开心。” “做我的女人,难道不开心?” 嬴渊豁然起身。 他从未如此劝过一个人。 弄玉是个例外。 “冠军侯,请恕弄玉身体抱恙,要回去歇息了,您自便。”她已经不想待在这里了。 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如此作为。 只是单纯觉得,与他的这段感情,不知所起,如此而终,甚好。 嬴渊甩了甩衣袖,怒声道:“本侯一片赤诚,被你视而不见,从今日后,本侯不会再说此类的话,你还有三天时间考虑,三日后,本侯自会离开韩国!届时,如无特殊情况,应该是一生都不会来这个地方了。” 他的话很是决然。 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紫兰轩。 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弄玉强忍着内心的疼痛与忧郁,并未跨过屏障跟过去。 大概过了有盏茶功夫之后,她才急忙打开门窗。 但是,嬴渊已经不见踪影了。 最终,弄玉泣不成声。 这次韩国出手极为阔绰,大概赔偿秦国总计近万两黄金。 当然,不只是黄金,还有各种韩国的金银玉器、稀世珍宝等,价值都是不可估量的。 可见,韩国对于表达歉意这件事情上,还是很有诚意的。 因为张开地护送这批宝物抵达驿站,需要经过紫兰轩,所以,韩非与卫庄二人,切切实实的看到了那些赔偿给秦国的物甚。 卫庄站在门窗旁边,向下探望,凝视着这一幕,突然不屑的说道:“战争并未开始,嬴渊又得了焰灵姬,此行可谓收获颇丰。但是没有想到,你们韩国的这些政客,还是愿意去积极的讨好秦国。” 韩非无奈道:“韩国贫弱,疆域乃是七国最小,无论是军队数量还是财政收入,远远比不了其它国家,此举,亦属无奈。” 卫庄收回凝视的目光,再次落座,平淡开口道:“弱者的悲剧,无外乎是在夹缝中求生存,这样的韩国对你来说,挑战很大,你现在还有信心,完成之前的诺言么?” 他指的诺言,就是韩非曾经所说的‘七国天下,我要九十九’这句话。 韩非正色道:“我从未忘记,也从未失去信心,哪怕,我面对的敌人,将会异常强悍,也无所畏惧。” 当说到敌人那两个字的时候,他脑海里浮现出的人影,乃是秦王与嬴渊。 卫庄道:“但愿你能够实现最终的目的,只是,韩国将来所面临的最大敌人,是秦国。而你答应与冠军侯合作,配合秦王将罗网在新郑的杀手斩尽杀绝,很明显,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的意思是说,要是秦王嬴政日后入韩,消除了罗网的绝大部分力量,就可以扳倒吕不韦。 到时候一旦亲政,只怕,其野心,所有人都无法阻挡了。 绝对不利于韩国目前苟且偷生的政策。 “你认为,秦王要来韩国,真的是想借助我们的手,帮助他对付八玲珑?据我所知,嬴政的身边,有着一个神秘势力,好像叫什么黑冰台。 这个势力当中的成员,被称之为铁鹰剑士,这个组织,要比罗网存在的年代更为久远,最在秦昭襄王时期势力发展最为巅峰,当时秦国外戚,便是由铁鹰剑士所收拾的。” 韩非了解的事情很多。 这只是其中之一而已,他继续说道:“如果嬴政真的只是想单纯的解决罗网当中的某些天字级别的杀手,完全可以出动铁鹰剑士,我相信,即使这股势力,在嬴政的麾下,不复秦昭襄王时期的辉煌,但是,杀掉像是八玲珑这样的杀手团体,还是可以的。” 卫庄感到疑惑了,“你的意思是说,嬴政入韩,只是为了吸引一些人的注意力?” “没错。”韩非笃定。 “即使如此,你也不应该去帮助嬴政,让他们自生自灭,岂不是更好?”卫庄道。 韩非道:“帮他,也是在帮我,他们可以利用我,而我...同样也可以利用他们。” “秦王一旦亲政,对韩国,可没有什么好处。”卫庄道。 韩非同样心怀忧虑,缓缓开口道:“当今七国,秦国强而六国弱,然单从军力上来看,六国合力,似乎还远胜秦国,但在数年前,五国攻秦,兵至函谷关外,联军却解盟而去。 归根结底,还是各国存有异心,无法真正联合在一起,抵抗秦国,无法联合,便如同一盘散沙。 六国之间与秦国真正的差别,并不是兵力上的差距,而是制度上的根本不同。山东六国互相接壤,即使兵败也能有所依托,故而不少兵将士卒畏惧战争死亡,像这样的士卒,焉能打胜仗? 但是秦国不同,他们背靠蛮荒之地,且与六国交恶,已无退路,自从商鞅变法之后,临阵退缩者当场斩决,而获得战功者,却能封候拜将。无论后退还是战败,对于秦军士卒来说,只有死路一条。 而获胜,却有军功赏赐,长此以往,秦军士卒人人悍不畏死,六国将士,自然无法对抗他们。” “你很了解秦国的强大,既然如此,仍然要执意帮助秦王嬴政?”卫庄再一次开口说道。 “能够击败一个强大的对手,不在于你的力量有多强大,而在于,你采取怎样的方式。”在这一刹那,韩非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了起来。 卫庄再次起身,站在韩非身后,微微一笑道:“或许,你将会成为韩国的昭襄王。” 韩非郑重其事道:“如果只有当王,才能将韩国的制度改革,从而让韩国走向强盛的话,那么...我会当仁不让!” 这番话,极具气势。 像极了那日说出七国天下时的一幕。 或许,卫庄紫女等人,就是被他身上的这种气吞寰宇的气势所能吸引。 韩非能与嬴政成为知己,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们两个人之间,真的很像,只是处在的位置与环境,造成了他们最后不同的结局罢了。 第九十七章 年关、回秦 年关将至。 嬴渊必须抓紧返回秦国。 张开地已将赔偿事务处理完毕。 此番归秦,除了收获焰灵姬之外,还有韩国的无数稀世珍宝,总价值高达两万两黄金。 当初姬无夜搞出鬼兵劫响一事想要吞并的财银,才只不过十万两而已。 一位秦使的性命,换来这么多的钱财,已经足够平缓咸阳城中一些人的愤怒了。 嬴渊在离开紫兰轩的三天后,便前往新郑城外,准备离开。 临行之前的一日,他找到了白虎。 命他锻造一副特殊材质的铁链,用来锁住焰灵姬。 一般的铁链,并不足以困缚她。 并且,他还反复叮嘱了青龙等人,从现在开始,打更人在新郑城中,万事需要小心,一切静静等待秦王入韩。 将所有事情全部都安排了一遍后,他才算是无任何心事的离开。 新郑城外。 韩非与张良前来相送。 他们心中似乎都很清楚,此次一别,估计下次在与对方相见,真的就是敌人了。 毕竟,年后,嬴政入韩,嬴渊在咸阳布局。 一旦真的将吕不韦整垮,使其前者亲政,那么,再相见,必然是秦国要攻打韩国了。 借此机会,韩非也想搏一搏王储的位置,或者与四公子韩宇达成共识,借由秦国的部分力量,斩除姬无夜。 所以,流沙与秦国之间,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 嬴渊早早的来到了城门处,但是坐在马车中左盼右盼,仍然没有等到他想要等待的那个人。 此时,韩非与张良刚从府上出发,打算送嬴渊最后一程。 紫兰轩内。 紫女看到了精心打扮的弄玉,见她犹豫不决的神情,忧心开口道:“实在不行,就去见上一见吧?见总比不见的要强,万一,这是你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了呢?” 弄玉愁眉不展,心中颇为矛盾。 想去,但是又不该去。 这种惆怅的心思,属实令她异常难受。 “姐姐,他现在应该已经走了,我还是不去了。” 最终,她做出了决定。 紫女道:“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 弄玉摇摇头,但是也未开口回答。 显然是心中的矛盾,让她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问题。 紫女握住她的纤纤玉手,劝慰道:“你与他拢共没有见过几面,是怎么和他产生的羁绊?”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 作为紫兰轩的老板,见惯了世间形形色色的人或事,但是唯独对于她和嬴渊之间的事情,非常不能理解。 弄玉犹豫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初见他时,萍水相逢,不过点头之交;再见他时,英雄气概,儿女情长,萦绕心头;还见时,彼此吸引,情难自断。 他说要带我回咸阳,给我一个家,可是...像我这样的苦命人,又怎能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冠军侯? 我想过跟他回去的生活,一生只能与琴音相伴,没有朋友,就连他,只怕也要时刻操劳家国大事,不会有很多时间陪着我,那不是我想要的。 这份感情,本来就没有正式的开始,或许,无疾而终,没有告别的告别,才是最好的结局。” 紫女被她的忧愁影响,一脸心疼道:“你连告别都不敢去说,又如何正视自己,正视这份感情?” 弄玉怅然若失,“他是冠军侯,我是歌姬,他高高在上,我命如蝼蚁,我又岂敢喜欢他。” 紫女不言,牢牢将她抱紧。 过了会儿,又问道:“今天姐姐高兴,陪姐姐喝几杯如何?” 弄玉摇头,勉强一笑。 她明白紫女的好意,酒有时,确实是个好东西。 不然,九公子也不会一遇到烦心事的时候,就喜欢喝酒。 但是,并非是所有的多愁善感都需要借酒来消。 同样,也并非是所有的感情,都需要一个完美结局。 其实,从相知于生活到相忘于江湖,这段距离,并没有很远。 闻声,紫女唉声叹道:“我的好妹妹,你要记得,在这个世上,我们一定会遇到很多人。总有一些人的出现,能够惊艳我们的时光,但是也总有一些人,很有可能,将我们坠入深渊。” 新郑城外。 嬴渊等了又等,依旧没有等到她。 决意离去。 高大豪华的马车内,嬴渊与浑身被锁上铁链的焰灵姬相对而坐。 前者高呼出发二字。 负责执鞭的朱雀看到了韩非与张良二人,皱眉道:“公子,有人相送。” “谁?” 嬴渊直接出了马车。 恰巧与韩非双目对视。 紧接着,各自莞尔一笑。 嬴渊来到他的跟前,开口道:“还以为你气还没消,不会来送我。” 韩非正色道:“确实不太想送你,但是又怕此次一别,你我之间,永远不能这样面对面的正常交谈了。” “就这么肯定,下次见面,我们便是仇敌了?”嬴渊道。 韩非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与冠军侯一见如故,恨不能为友,今日,你我之间,同饮此杯!” 他没有去回答嬴渊的问题。 只是从张良的手中拿过两个杯子,递给嬴渊一只,随后二话不说,率先一饮而尽。 嬴渊自然不甘落后,也不会担心他会下毒。 因为,他坚信,韩非并不是这种人。 于是,他也饮下了那一杯。 韩非大笑两声,率性道:“嬴兄,今日一别,你我不知何时相见,愿,一路走好!” 嬴渊皱了皱眉头。 但是,没好意思说出口,想了想,才回应道:“你也安心的回城吧。” 韩非也皱起眉头。 嬴渊看向张良,笑道:“若是有机会,想来秦国了,本侯可替王上许你高官厚禄。” 言尽,看了一眼韩非,决然转身离去。 队伍开拔。 韩国军队护送。 这些军队,都是张开地精心挑选的将士。 就是生怕秦使在韩地再出什么意外。 眼看着他离去,韩非心中失魂落魄,总觉得空落落的。 最终,决定骑乘一匹快马,多去护送一段路程。 朱雀注意到了这一幕,向坐在马车内养神的嬴渊开口道:“公子,韩非一路在跟随我们。” 闻声,嬴渊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了韩非的身影,目光逐渐变得凝重。 朱雀接着说道:“他会不会有事向公子说?要不要停下来?” 嬴渊唉声一叹,“罢了,随他去吧。” 他拉上帘子。 朱雀不在言语。 焰灵姬感到些许有趣,出言问道:“你们的关系,还真是奇妙,说是朋友吧,又相互不折手段的算计对方;说是敌人,你们又有一点儿惺惺相惜的感觉。” 嬴渊严肃道:“朋友也好,敌人也罢,都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朋友之间,也可以为了家国,生死相向。 期间种种,不足与外人道哉。 他的话,让焰灵姬感到震撼, “像你们这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也有事情,会影响到你们?” 嬴渊无奈一笑,“有啊,家国大义,不就是么?” 就在此刻,他突然听到了韩非的声音,“嬴兄,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但愿再见时,你我皆能不负平生志向!” 嬴渊紧锁眉头。 让朱雀停下马车。 他出了马车,立身地面,向韩非郑重作揖,随后朗声说道:“虎伏深山听风啸,龙卧浅滩等海潮。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重回马车,神色肃穆。 韩非回礼作揖,久久未起身。 直到嬴渊的队伍走远时,他才收起礼节。 马车内。 焰灵姬看向嬴渊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钦佩,不知从何而起。 但就是莫名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突然多了几分魅力。 同时,也更加好奇,男人之间存在的情义,到底是怎样的。 第九十八章 围杀天泽 平阳关外。 负责护送嬴渊队伍的韩国士卒,此刻已经返程。 边关守将王志,打算亲自护送嬴渊返回咸阳,但是遭到了他的拒绝。 平阳关外山势蜿蜒,千岩万壑,地形复杂,可谓易守难攻。 嬴渊花了半天的时间,纵马驰骋,才将附近地形勘探完毕。 实则也是想看看,尾随他们而来的某些人,敢不敢在这里动手。 这算是他给某些人的一个机会。 王志陪同。 返回时,嬴渊向他叮嘱道:“抽出一千精兵,护送本侯返回咸阳即可。你要切记,平阳关三万兵卒,不可移动分毫,死死扎根在此处。” 这三万甲士,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现在还不能向王志将事情说的很透彻。 “冠军侯尽管放心,由末将在这里,平阳关内外,自当万无一失!”王志做出承诺。 返回时,二人一前一后,皆是骑马。 朱雀正在看管焰灵姬,当她看到嬴渊骑乘战马的一幕时,眼中不自觉流露出向往爱慕的神采。 后者轻笑道:“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想方设法的成为她的女人呢?” 朱雀瞪了她一眼,平淡道:“你不懂,我在她身边,所求的从来都不是名分。” 听到她的回答,焰灵姬多少还是有些诧异。 后者知道,冠军侯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单骑直入,横扫异族,击退五国联军,种种作为,堪称一世英杰。 但,这绝对不是令朱雀这样的女子,甘心死心塌地追随的原因。 不知不觉间,除了嬴渊的丰功伟绩之外,焰灵姬更想去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在平阳关滞留一日后,嬴渊继续出发。 马车内。 他向焰灵姬说道:“你应该是第一次来秦国吧?” 后者点点头,“确实是第一次,传闻秦国的实力,在目前来说,乃是七国之最,不知真假?” 嬴渊道:“严格意义上来说,自从昭襄王之后,秦国,就已经是天下中最为强大的国家了。” “距离咸阳,还要多久?”焰灵姬询问道。 嬴渊答道:“最快也要六七日。” “回到咸阳之后,你想如何处置我呢?”焰灵姬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毕竟,谁都想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命运,究竟是怎样的。 嬴渊缓缓闭上双眼,开口说道:“本侯已经找到了替你去死的女囚,至于你...先学会好好做一名婢女吧。” 焰灵姬轻咬嘴唇,逐渐变得沉默起来。 驾驭马车的朱雀突然开口道:“公子,刚刚打更人传来消息,百越废太子天泽,已经秘密潜入了秦境,要让他们持续越境吗?” 闻声,嬴渊睁开双眸,看着焰灵姬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道:“你说,本侯是让他们来呢,还是直接将他们拦截在我大秦边境处。” “你拦得住么?”焰灵姬掩嘴轻笑。 嬴渊感到可笑,“你还真是不知者不畏,想必,你对本侯的手段,了解的很少。” 焰灵姬坚定道:“我只是相信主人的手段,不至于连秦境都越不过。” 闻声,嬴渊皱了皱眉头。 瞬间,他便掐住了她的脖子,微微用力,便让她感到苦不堪言,“本侯不止一次告诉你了,从今日后,你的主人,只能有本侯一个,也只能是本侯!” 说完这句话,他松开掐在焰灵姬的脖颈上,说道:“本侯给你打个赌,就赌天泽将无法在前行三十里,倘若,他能够继续前行三十里,本侯便自行做主,将你放走,让你去跟随你的主人,如何?” “三十里?” 焰灵姬感到不可置信。 这是在瞧不起谁呢? “就三十里。” 嬴渊显得无比自信。 焰灵姬果断道:“好!一言为定,我相信,堂堂的冠军侯,不至于言而无信!” 嬴渊向朱雀说道:“以三十里为限,杀了那个天泽。” “诺!” 朱雀沉声。 下了马车,亲自安排此事。 焰灵姬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 她根本就不相信,即使这个冠军侯有通天之能,难道,还真能阻挡天泽前行三十里? 更别说杀了他。 然而,她想错了。 不足半柱香的功夫后,天泽等人将轻功步伐运到极致,行进已有数里。 然而,也就到此为止了。 秦军将士已狼烟为号,抵挡入侵者。 军中士卒,打更人高手,一起出动。 直接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他们自从踏进秦国脚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打更人死死盯上了。 “圈套!” 天泽冷哼一声。 无双鬼、驱尸魔、百毒王三人,全部都来了。 只是为了解救焰灵姬。 其实,从嬴渊他们离开新郑时,天泽等人,就已经尾随他们了。 打更人自然有所发现。 只是,未得冠军侯诏令,他们不敢擅自做主,阻拦天泽等人。 一路上,天泽他们,根本没有找到合适下手的机会。 当嬴渊众人临近咸阳时,他们终是忍不住了,打算出手。 不管如何,天泽还是很看重焰灵姬的,或许是因为她的美色,也或许是因为她身上的秘密怕被别人知晓,但不管怎么说,到底还是不畏风险的来了。 只是为了救她。 然而,他从未与嬴渊打过任何交道,不清楚他的实力,从而小觑了他。 也小觑了秦国。 就在嬴渊现在所处的方向生起狼烟后,秦军士卒乃至一些高手,全部都来了,将他们围住了。 在这一刻,天泽等人才算是清楚,原来,秦国的实力,足以将他们碾压。 这次,更加让他们深刻体会到,现在的韩国,与秦国之间存在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简直就称得上是天壤之别。 “冠军会有令,百越废太子天泽乃是韩国罪犯,冒然闯入秦境,杀无赦!” 一名参将,坐在马背上,看向天泽等人怒吼起来。 “撤!” 天泽在突然之间,做出打算。 随后迅速后撤! 秦国早就做好准备,只是,一直在把他当猴耍。 从一开始,焰灵姬便注定无法救出来了! 这个冠军侯,要比血衣侯更加强大! ....... 半个时辰后。 朱雀接到飞鸽传书,来到嬴渊跟前,抱拳说道:“公子,天泽等人,已经身受重伤,只需片刻,便能全部伏诛!” 嬴渊淡然询问道:“他们,前进多少里?” 朱雀道:“等我们开始收网之后,他们并没有前进,而是选择后退。” 听到这番话,嬴渊笑着看向焰灵姬,“你对他高看了。” 焰灵姬眉头紧皱,不知所措。 嬴渊又向朱雀吩咐道:“杀了他们吧。” 朱雀还未来得及说话,焰灵姬便突然开口道:“侯爷,能不能放了他们?” “放了?” 嬴渊轻笑道:“本侯从来没有将隐患留下来的习惯。” 焰灵姬咬了咬牙,“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放了他们?” 第九十九章 焰灵姬我的奴 她现在万念俱灰。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已经被嬴渊碾死了。 但是,天泽是为了救她,才会冒险来到秦国。 作为自己的主人,不应该让他死在这里。 哪怕是让自己付出一切,也必须要让天泽活着。 他是百越最后的希望了。 嬴渊凝望着她的神情,对方的忧心、烦闷、乃至于心痛等各种复杂情绪,似乎都被他尽收眼底。 “不急。” 嬴渊捏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的眼神有些水汪汪的感觉,便感到好奇,“据说天泽对你并不好,一直以来,都是拿你当工具一样对待,为什么,你对他还如此挂心?” 焰灵姬用着自己最后的倔强,回答道:“他是我的主人。” 仅仅是一句话而已,便让嬴渊有所了解。 焰灵姬身上并没有奴性,只是,心中对于天泽的敬畏,已经深深扎根了。 如同树木的根络扎入地底。 牢不可摧。 嬴渊松开她的下巴,想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想让本侯放他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从此刻起,必须要承认,本侯将是你唯一的主人。” “你要让我背叛他!” 焰灵姬深深皱起眉头。 嬴渊莞尔笑道:“你说的没错,就是背叛,做我冠军侯的奴隶,远比作天泽的奴隶要尊贵。” 焰灵姬心中正在纠结。 她不愿意做出那种事情。 只是,无可奈何。 嬴渊看着她一脸沉思的模样,接着说道:“你还有一盏茶的功夫。” 焰灵姬依旧在保持沉默。 时间悄然流逝。 盏茶功夫很快便过去了。 嬴渊见她还是保持沉默,便直接向朱雀开口说道:“动手吧。” 马车外的朱雀点了点头,直接命令身旁士卒再次点燃狼烟。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焰灵姬开口了,目光含泪,一脸委屈,“好!我愿意!我焰灵姬,愿终身侍奉你为主,从此以后,只有你一个主人!” 这番话,违背了她的本心。 她是百越人,而天泽乃是百越太子,侍奉他为主,理所应当。 但是嬴渊算什么? 可,为了解救天泽,她只能选择这样去做。 闻声,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你会庆幸今日做出的决定,现在,称呼我为主人。” 焰灵姬犹豫片刻,轻咬嘴唇,不甘的屈辱,顷刻之间,便涌上心头。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一个男人,居然这样对待自己。 以往,因为自己的容貌,走到哪里,不让男人心动? 他们为了得到自己,甚至不择手段。 岂能会像他这样,一点儿不懂得怜惜? “主人。” 焰灵姬低着头开口。 神情黯然。 嬴渊听到了她的声音,满意的点了点头,向朱雀吩咐道:“放了他们吧。并且告诉那个天泽,就说,焰灵姬从今以后,只能是本侯的奴隶,至于他这条丧家之犬,不配成为焰灵姬的主人。” 后者作揖,随后,利用飞鸽传书的手段,通知正在围困天泽等人的那名参将。 马车内。 嬴渊盯着焰灵姬,淡淡开口说道:“我的奴,跪下,侍奉你的主人。” 这种命令的口吻,让她心中一颤。 只能跪倒在地。 .... 参将处。 他接到消息之后,没有犹豫,马上命令士卒后撤。 天泽等人看到眼前一幕,十分诧异。 随后,那名参将也将嬴渊要对天泽说的话,转告给了他。 天泽怒火中烧,双拳牢牢握紧,身上的铁链极速延伸四周,大有动手的想法。 就在此刻,他们当中,较为沉稳的驱尸魔开口道:“太子殿下,还是先撤吧!等找到时机,再去救焰灵姬也为时未晚,要是一旦耗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天泽岂能不知眼前情形? 他看着秦军士卒继续撤退的一幕,终是做出决断,“走!先离开秦国!” 这次,是他轻敌了,低估了秦国的力量。 这段小插曲,到此终止。 朱雀等人,继续向咸阳的方向前进。 嬴渊看着面前跪倒在地的焰灵姬目光中似乎透出不屈的意志,于是轻言笑道:“做本侯的奴隶,不代表,本侯就会命令你做一些违心的事情,至于你身上藏着的秘密,如果你不打算与本侯说,那么,最好这辈子都藏在肚子里。” “那个秘密,事关我们百越的复兴,你们谁也得不到。”关于这个秘密的事情,大概就是焰灵姬最后的倔强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一个男人,能够以这样的方式来征服自己。 她幽怨的看向嬴渊。 然而,对方早已闭上了双眼,不再言语了。 回到咸阳之后,朱雀押着焰灵姬回到冠军侯府。 田蓁知道此行侯爷带来一个奴隶后,并未说什么。 他不至于这般小肚鸡肠。 嬴渊回宫面见秦王之时,朱雀带着焰灵姬去见了田蓁。 不管怎么说,既然她已经做了冠军侯的奴隶,那么,田蓁就是她的主母。 然而,焰灵姬死活不肯开口叫田蓁为主母。 田蓁也没有为难她。 因为,她猜测到了一些什么。 既然侯爷让她做奴隶,肯定是她的身上,有可用之处。 而且,她确实很漂亮。 配得上伺候冠军侯。 “叫不叫我主母没有关系,今后伺候好你的主人就可以了,退下吧。” 田蓁摆了摆手。 朱雀点头,带她退下。 王宫内。 嬴渊将焰灵姬的事情,向嬴政禀告了。 后者道:“尽快撬开她的嘴,百越宝藏既然事关苍龙七宿,那么,我们必须要想方设法的得到,如果她不愿去说,那就杀了她。 我们得不到的秘密,也绝对不能让旁人有得到这个秘密的机会。” 事关苍龙七宿,嬴政不可能不慎重对待。 只是,嬴渊有着自己的打算,“王兄,关于焰灵姬的事情,还望交给臣弟!” 离家日久,他并未在王宫中多有滞留。 待离开王宫后,嬴政沉思片刻后,向站在大殿阴暗处的盖聂开口说道:“让安插在冠军侯府中的眼线,盯着那个叫做焰灵姬女子的一举一动。 倘若,在寡人离开咸阳之后,她还是没有吐出来有关百越宝藏的秘密,亦或者,说出来了,但是冠军侯并未告诉寡人,那么...就杀了她。 将所有的情况,一并告知寡人。” 闻声,盖聂感到疑惑,“王上是不放心冠军侯?” 嬴政淡定的喃喃说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寡人不是不信任冠军侯,只是,寡人要确保做到万无一失,因为寡人,已经等那一天很久了,不准有任何人影响到那个计划。” 盖聂郑重抱拳道:“属下明白了。” 嬴政素来多心,但是他的多心,是考虑的多,要求面面俱到。 并不是对嬴渊的忠心有所怀疑。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嬴渊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嬴政就已经安排了心腹在他身边。 而且身份还是打更人的成员。 这些年来,由于打更人极速想要扩张势力,导致很多六国的探子混入其中。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嬴政才能顺利的将人安插在冠军侯府当中。 要不然的话,凭借嬴渊的警惕性,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将人安插在自己府中。 相府。 吕不韦正在沉醉于培养花草当中,郑义突然火急火燎的向他走来。 他被对方的动作惊动,沉声问道:“发生何事了?” 郑义凝重道:“冠军侯已经见过了王上。” “就这件事?”吕不韦眉头一挑。 郑义诧异道:“相邦,他回到了咸阳,难道对我们说,不是头等大事?” “该来的总会来,急也没用,既然来了,好生伺候着便是。” 吕不韦继续专心浇花。 似乎,他的晚年生活,便是这般简单了。 整座咸阳城,随着嬴渊的返回,似乎变得压抑了起来。 冠军侯府中。 嬴渊沐浴更衣。 田蓁亲自伺候着。 前者躺在浴桶里,后者为他擦拭着身子。 “侯爷,有句话,蓁儿本不应该多嘴,只是听说,您带来的那名奴隶,乃是异族女子,自古以来,山东各国以及我秦国,与异族一向是势不两立,您将她带在身边,会不会引来麻烦?” 田蓁一边认真服侍着他,一边向他说道。 这并不是处于嫉妒,只是单纯认为,收留一个异族女子,会为他今后带来不便。 更何况,她还听说,这个焰灵姬,乃是秦使一案的罪魁祸首。 这要是被人发现了,还能得了? 嬴渊缓缓闭上双眼,享受着田蓁柔软的指尖划过自己后背的舒适感,笑道:“放心吧,我留着她,自然是别有用心。” 闻声,田蓁不在多说什么。 翌日清晨,嬴渊上殿,带来了一名朱雀找到的女死囚。 将她嫁祸成为刺杀使者的凶手。 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 那名女囚犯,被车裂了。 并且还昭告天下,让山东六国的人都知道一下,刺杀秦使,将是何等的下场。 待女囚犯伏诛之后,所有的百官,全部退出大殿。 只剩下嬴渊一人。 “拿了一个假的死囚,冒充刺杀秦使的罪魁祸首,这个办法虽然蠢,但是,倒也能够止住我大秦百姓的悠悠之口。”嬴政离开王位,豁然起身,来到他的跟前。 嬴渊作揖道:“回王上,这也是迫不得已,至于那个焰灵姬,臣弟定然会想方设法,从她的嘴里得到那则隐秘。” “这件事情,你要抓紧,但并不是当务之急。” 嬴渊缓步越过他,走向大殿门口,负手而立道:“现在你更需要去做的,是提前准备好该怎样在寡人走后,对付吕不韦。” “请王上放心,臣弟心中已有打算,真到了那一步,臣弟有十足把握,必然可使吕不韦退位,让王上加冠亲政!”嬴渊不卑不亢道。 “寡人,将身家性命,社稷江山,全部交托在你的手里了。”嬴政唉声道。 这句话,是他故意所说。 想要借由这番话,充分对嬴渊表达出自己的信任。 年关前后,乃是暴风雨的前奏,无比的宁静。 就好像相安无事。 但是,越是如此,笼罩在咸阳城上方的雾霭便就越重。 来自于全国各地的宗室子弟,全部涌入了赢傒的府上。 王翦、蒙武等人,也已经积极的调集军队。 可是,吕不韦那边,也在做出反应。 灞上大营的二十万大军,假借训练将士为由,全部拉到了咸阳城外的北原方向。 咸阳城地势北高南低,全城由北原向渭河逐渐低下,率先占据了北原方向,就等于直接占领了主动权。 整整二十万大军,居高临下,要是一起出动,只怕咸阳城朝不保夕。 骊山大营由王翦率领,死死盯着灞上大营的动向。 至于蒙武率领的蓝田大营,则靠拢在渭河水畔,待时而动。 骊山与蓝田两座大营加起来,足有三十万大军,即使灞上大营的军队占据绝对优势,也不可能击溃三十万大军的围追堵截。 三大营的调动,牵动着很多人的注意力。 谁也能想象得到,肯定将有大事发生。 但是最令嬴渊忧虑的,并非是咸阳城外的局势。 冠军侯府中。 嬴渊正在一处房间内盯着秦国堪舆图研究策略。 经过吕不韦多年谋划,北方诸镇,除了函谷关、平阳关,栎阳城外,几乎被他操控在手中。 一旦北方有变,单单依靠两关一城的军事力量,根本不足以平叛。 时近晌午。 嬴渊在房间内待了整整一夜又半天,滴水未进,更别说吃食了。 田蓁担心他的身体会熬不住,于是,便亲自下厨,做了些饭菜,给他端了过去。 嬴渊见她过来,点头示意,一边看着图纸,一边开口说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件事情,要与你商量。” “何事?” 田蓁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好奇询问道。 嬴渊负手而立,“眼下就到年关了,我打算,让你去雍城。你的姐姐离秋,还有芈华嫂嫂,都准备前往雍城。我已经让蒙恬率领十万北地与陇西边军,驻守雍城了,在那里,可以保障你们的安危。” 闻声,田蓁大惊失色,连忙道:“是不是要对吕不韦下手了?” 她完全是情急之下说出了这番话。 其实,这几日,城内的气氛,愈加压抑。 除了平常人家之外,城中的一些达官显贵,全无过年的心思。 换句话说,这个年,不太热闹。 嬴渊道:“没错,不能在等待下去了,除掉吕不韦,才能让大王亲政。” 田蓁直言问道:“你会遇到危险吗?” 她不是傻子,此事绝对没有万全准备,否则,他是不可能让自己去雍城避难。 如果吕不韦并没有调动灞上大营则罢,毕竟,那代表着他,毫无不臣心思。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调动了灞上大营,并且还将身在山东六国的罗网成员,全部调集在咸阳城内。 还有许多前些年被他遣散的门客,也重新召集了回来。 就连朝会他也不去了。 种种迹象表明,他确实要迈出那一步了。 “会,所以你留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嬴渊道。 田蓁内心当中十分纠结,犹豫半晌,才开口道:“好,蓁儿听侯爷的,现在就去雍城。” 嬴渊点了点头,“我去宫中面见大王,让你姐姐她与你一起出发。” 田蓁应允,随后便去收拾东西。 其实这件事情,嬴渊与嬴政早就在一起商讨过。 赶巧不如赶早,年过不过都无所谓,现在让家眷去往雍城避难,才是重中之重。 嬴渊为保万全,让朱雀一路护送田蓁去到雍城。 并且,便让她留在田蓁身边。 冠军侯府一时没了夫人,嬴渊还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但是,他没有办法,为了更好的对付吕不韦,他必须要没有后顾之忧。 季末被他派往函谷关了,生怕那里会有意外。 蒙恬从陇西与北地召集军队,准备拱卫雍城。 至于李通,在守平阳。 身边的亲信都派出去了。 王贲跟随其父在骊山大营当中。 杨端和镇守蕞城。 只有李信与樊於期在咸阳值得一用了。 年关这天。 冠军侯府很冷清。 嬴渊并没有趁着过节大操大办,只是打算与府中下人吃顿便饭即可。 院落里。 嬴渊躺在摇椅上,感受着寒风的侵袭,离奇的醉在其中。 焰灵姬身上被铐着枷锁,迫于无奈的静静矗立在他的身前,看着他那有些哀愁的神情,轻声询问道:“主人最近这几日,好像很落寞...”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零一章 嬴政入韩 落寞么? 确实有些。 嬴渊没有回应她的问题。 只是想去享受一番此刻的宁静。 苍穹中逐渐有雪花坠落。 落在他的身上。 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在焰灵姬眼里,居然有些可怜。 她怕风雪打扰到了他,于是在悄无声息中,释放火焰,围绕四周。 想要去融化漫天飞雪。 嬴渊察觉到了,并未阻拦。 无论是严寒或是温暖,他都可以去承受,甚至乐在其中,这才是生活之妙。 过了半晌,他才向焰灵姬开口说道:“以后就好好待在秦国吧,是天泽杀了秦使,然而你让本侯放了他,所以,无论你是不是我的奴隶,都要在秦国替天泽赎罪。” “赎罪?要赎到什么时候?”焰灵姬纵然卑微,也渴望自由。 她不愿被别人当做一个宠物一样,永远的困在这里,抬头仰望到的,只是天空一角。 “没准哪天心情好,本侯就将你放了。” 嬴渊没有给她具体的日期,但是却给了一个期待感。 “我在这里,也有段时日了,为何,从未见你问过我什么?也没有让我好好服侍你。”焰灵姬心里很郁闷,搞不清他到底要做什么。 嬴渊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指了指身旁插在地面的七星龙渊剑,开口说道:“这柄剑,能将你身上的特殊铁链斩断,将你困缚了这么久,是时候也该让你好好活动一下筋骨了。” “你难道不怕我跑?”焰灵姬盯着那柄已经出鞘的利剑,甚至还能感觉到,那柄剑上,散发着一种寒气。 “你要是能离开咸阳,也算是你的本事。”嬴渊毫不在意。 只要身处在咸阳城中,无论是谁,他都有把握,让对方有来无回,更别说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了。 焰灵姬没有犹豫,利用那柄宝剑,将身上的锁链全部斩断。 她扭了扭脖子,突然做出一个惊人举动。 就像是一只狐狸一样,趴在了嬴渊的身体上。 两人身体贴的很紧,一时间,让人欲罢不能。 焰灵姬的纤纤玉手,慢慢滑落在嬴渊的脸庞之上,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说道:“以前只听说冠军侯用戟,却不曾想,您也用剑,而且还是一柄绝世宝剑。这柄剑上,散发的寒气,还真是让人胆颤呢。” 她故意用雪白细长的大腿,在嬴渊的身上来回蹭着。 想要勾引起他的欲火。 但是嬴渊强迫自己淡定心神,不为所动,笑问道:“你好像对剑很了解?” 焰灵姬依偎在他的胸膛之上,似乎想感觉到他的心跳有没有变化,然后最后的结果,却大失所望,因为对方在自己趴在他身上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有所防备。 她无奈的说道:“只是懂一些皮毛而已,剑是凶器,名剑具有一定灵气,你这柄剑,好像不太喜欢我,在我靠近它的时候,剑体之上散发的寒意,瞬间便将我笼罩,当真是诡异的可怕。” 嬴渊捏住她的下巴,趁势说道:“女孩子玩火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在想着碰‘剑’这种杀器。” 焰灵姬轻笑几声,眸中突然有火焰释放出来。 这是她的成名绝技,火魅术。 似乎想要通过此术,窥探到嬴渊内心里的秘密。 然而,就在这一刻,她神情突然大变,瞬间离开嬴渊的身体,站到一旁,身体不断颤抖着,似乎感到了惊惧之意。 嬴渊豁然起身,来到她的跟前,正色道:“你在本侯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焰灵姬愣住了,眼睛都失去了光彩,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因为这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差不多过了有盏茶功夫左右,她才强迫自己逐渐稳定心神,喃喃说道:“地狱...尸骸血骨...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血...” 即使勉强回答了嬴渊所问的问题,但目光依旧显得呆滞。 似乎即使在强迫自己将心神暂稳,但是只要想到那一幕,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发颤。 战火不停的蔓延,血光冲天。 那绝对是地狱! 她亲眼目睹过战争,可是,所见的战争中,从未有一场战争的场景,能够比得上在嬴渊眼里看到的那一幕恐怖画面。 除了地狱之外,根本就得不到解释。 秦王政十年三月春。 嬴政再次遣使入韩。 此次的使者,乃是大秦客卿李斯。 韩非接到消息后,早早来到边关外等待着他。 因为他们俩是师兄弟的缘故,所以韩王思虑再三,打算让韩非前去迎接秦使并且负责后续的招待。 没人知道,嬴政究竟有没有入韩。 只是听说,冠军侯嬴渊,突然接到王诏,搬进了王宫当中居住。 至于秦王嬴政,则以身体抱恙为由,宣布最近一些时日,取消朝会。 由冠军侯暂替他协助相邦处理政务。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咸阳城内的很多达官显贵不明白实情,但是,他们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似乎,秦国将有大事发生了。 华阳宫。 嬴渊前来拜见华阳夫人,“祖母太后,孙儿请您移驾章台宫!” 此刻,阳泉君芈宸、昌平君芈启,正陪伴在华阳夫人左右。 一众外戚势力的成年男子,也全部携带武器,将整座宫殿护卫起来。 这个架势,大有和谁拼命的念头。 大殿内,华阳夫人起身,在芈宸的搀扶下,步步走下台阶,目光凝视在嬴渊身上,缓缓开口说道:“好孙儿,祖母哪都不去,就在这里!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颠覆我大秦正统江山!” 这番话,相当具有气势。 嬴渊见她心意已决,只好作罢。 他明白,华阳夫人留在这里,是为了帮助他,分散吕不韦的注意力。 华阳宫有守卫三百,全国所有的外戚男儿早已涌入城内,大概有一两千人,这在城中,倒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但是依然不够看。 就在昨日。 吕不韦随便找了几个由头,杀了守城大将,连夜换上自己人。 由于出手太快,令嬴渊根本来不及反应。 而打更人大半以上的人手,全部涌入了韩国,保护嬴政。 在这种情况下,嬴渊已经先输了半招。 但是,嬴政入韩,也为嬴渊带来了赢的希望。 毕竟,前者身份尊贵,乃是大秦的王,他的动向,必然能够牵动吕不韦的心思,为嬴渊吸引部分目光。 大量的罗网杀手,也已经悄悄潜入韩国。 因为吕不韦心中很清楚,嬴政不死,即使他拿下了咸阳城,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既然决定走出这一步,那么,他肯定是要事事做绝。 弑王,此为必行之举! 章台宫内。 李信与樊於期佩甲入殿。 嬴渊向他二人抱拳道:“至此家国危难之际,希望二位能够坚定信念,协同本侯粉碎吕不韦阴谋,助王上加冠亲政,只有如此,我大秦,方可长治久安!”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神情严肃,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向嬴渊郑重作揖,异口同声道:“请冠军侯吩咐,我等自当为王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昨夜守护咸阳城的将领突然身死,已然让他们察觉到了目前事态的严重性。 吕不韦,真的要做出不臣之举了! “好!危亡之秋,方见忠臣!” 嬴渊沉声道:“李信将军,目前宫内守卒侍卫,约有五千余人,本侯全部交给你,命你镇守章台宫,切记,章台宫万万不可有失!一旦让吕不韦占据王宫,便等同于绝了你我后路。” 李信自然是知晓责任重大,“还望冠军侯放心,章台宫就交给末将!” 言尽,领了玺印,快步退出大殿,准备布防这座宫殿群。 嬴渊看向樊於期,笑问道:“樊将军乃是相府门客出身,城中游侠乃至九流十家的豪杰,皆有相识,本侯现在命你,将他们集结起来,若愿为秦国效力者,事后必赏高官厚禄。还有我嬴氏宗亲弟子,现在也归樊将军统领,切勿让本侯失望!” 其实拉拢游侠儿一事,前者早就去让后者去做了。 只是现在到了该用到他们的时候了。 至于嬴氏宗亲那边,嬴渊也已经打好招呼。 现如今,赢傒年迈,指挥人马御敌,只怕早已力不从心,倒不如做一名马前卒,听候调遣的好。 而且,依照他德高望重的身份,也能够更好的监视樊於期。 他郑重作揖道:“请冠军侯放心,这些时日以来,末将早已将他们暗自笼络在一起,只等冠军侯一声令下,末将便可杀入相府当中,生擒吕不韦!” 闻声,嬴渊立即开口说道:“相府交给本侯,樊将军去协助祖母太后,镇守华阳宫!” “诺!” 樊於期抱拳回应,随后退下。 待他走后,嬴渊看向隐藏在殿内柱子后的一道身影,吩咐道:“桓齮将军,本侯现将城中所有打更人交你统领,还望督战后方,如有畏敌投敌者,杀无赦!除此之外,将军还必须要帮助本侯死死盯住守城兵将士卒的动向。” 桓齮是嬴政留给嬴渊的一枚棋子。 目前,此人尚不被众人所熟知,而这样的人,往往能够做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冠军侯放心,桓齮知道该怎么做!” 他沉声回应后,便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零二章 各方谋划 桓齮走后,整座大殿内,唯有嬴渊与几名宦人。 当然,还有焰灵姬。 她比桓齮隐藏的还要深。 当出现的时候,吸引了殿内很多宦人的目光。 他们虽然不是完整的男人,但是见到这般绝丽女子,心中也不免浮想联翩。 只是很快便低头沉默起来,唯有一人,站在阴暗的角落中,略微沉思起对方的身份。 焰灵姬扭动着婀娜身姿,来到嬴渊的跟前,笑道:“看来你不是很有把握,能够对付吕不韦呢。” 嬴渊双手负后,背对着她,缓缓开口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人,敢说有绝对把握,可以对付他。” 闻声,焰灵姬有稍许惊讶,“连主人都这么说,看来那个吕不韦,确实有过人之处。” 嬴渊轻笑道:“要不然,他也不会把控秦国这么久的时间。” “你若是败了呢?”不知为何,焰灵姬的心中,突然为他担忧起来。 嬴渊怅然若失道:“哪怕坠入深渊,有些事情,也必须要去做,要不然,我连走出深渊的路也找不到。” “倒是坦然。”焰灵姬掩嘴一笑。 过了会儿,她又说道:“我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 “你要帮我?” “现在...你可是我的主人啊...我的主人,不会去败给任何一人。” ...... 黑云压城。 年关刚过,咸阳内的街道路面上,不见几个行人,而且大多都是行色匆匆。 透着压抑。 但是嬴渊坚信,当雾围绕在咸阳城上空的雾霭散去之后,也必当会迎来万丈光芒,普照在大秦的每一处角落。 相府。 吕不韦倒是轻松自在,表面上看去,像极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隐者。 甚至,到了这个关头,他还有闲心能够治理花花草草。 但是郑义却坐不住了。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倘若相邦趁此机会,真的能够做了大秦的王,那么,他就将是大司马、或者一国宰相! “相邦,嬴渊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一些事情了,我们是不是也要付出行动了?” 郑义安耐住心中激动情绪,作揖说道。 他自诩为很了解吕不韦,既然对方决定这样做了,肯定是会有十足把握。 因为,自从对方做了大秦的相邦之后,行事愈发稳健。 可他忘记了一件事情,当初吕不韦帮助嬴异人夺得王位,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甚至差一点儿就失败了。 当他听到郑义的声音后,并不急躁,恰逢春风拂面,洋洋得意道:“先让这个小家伙折腾一番,不必着急,老夫倒也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能力,协助未来的王,治理江山。” 顿了顿,他似乎又觉得这句话不是太恰当,又补了一句,“当然,倘若未来的王不再是嬴政,那么,所谓的嬴氏宗亲,也就没有可存在的必要了。” 这番话,他并没有透露出任何杀机。 只是用着一种极其平静的口吻说了出来,却让郑义不寒而颤。 平阳关外。 李通与王志二人率领大军,假借护送秦使的名义,将嬴政送往此处。 离别时,嬴政都没有出面见他二人。 只是李斯代表着他,向他们叮嘱起来,“想必冠军侯早已知会你二人,王上的安危高于一切,你们都是值得信任的忠臣良将,定要按照冠军侯的行军布阵,牢牢守在各自城关,万万不得有失。” 此类叮嘱,虽然如同废话。 但越是到了这种关键性的时刻,嬴政与李斯,越不敢放松。 “还望客卿转告王上,我二人,自当死守城关,待王上归来之时,定鼎天下!”李通沉声作揖。 李斯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们二人望着使节团队出发前往韩国,并且逐渐消失在自己眼中后,才打算返回自己的领地。 他们都很清楚,如果不出意外,秦国的天,当真就要变了。 进入韩国疆域。 韩非正在不远处恭候着。 李斯与嬴政同坐一辆马车。 前者向后者说道:“罗网有些杀手,自从我们出了咸阳城之后,便一直尾随,为何王上不下令,让李通与王志两位将军,将那些杀手全部拿下?” 嬴政目光锐利道:“寡人只是想看看,吕不韦,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李斯沉默不言。 反正,在他心里,整垮吕不韦,也是非常有利于自己的一件事情。 时间又过几日。 李斯在韩非的护送下,也已经到了新郑。 他们二人在行进路程中,很少说话。 因为心情都是比较压抑的。 他们生怕在路程中出现一些意外。 毕竟,谁都知道,在使节团队里的某个人,有多么重要。 那是一个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男人。 进了新郑后,嬴政住进打更人预先准备好的宅子内。 青龙、白虎、玄武、饕鬄、梼杌、穷奇、混沌七人,依次出现在他的眼前,站成一排,准备时刻听从他的号令。 嬴政并没有对他们有所训话,只是简单说道:“寡人来此,实属迫不得已,你等按照冠军侯嘱托,各司其职便可。” 七人话很少,同声作揖道:“诺!” 随后,便散开来。 整座宅子里,布满了打更人成员。 光是在这里,就有将近数千人。 这还不包括新郑城中的杀手。 保护嬴政的安危,自然是不在话下。 而嬴渊之所以将打更人的多数成员,全部调至新郑,除了保护嬴政之外,还有一个重要抉择,那便是,唯有这样做了,在咸阳城内,才可让吕不韦以及罗网放松警惕。 尾随秦使的那些罗网杀手中,确实也有八玲珑。 只是,一般杀手在明,而后者,在暗。 李斯正在紫兰轩内,与韩非饮酒。 二人谈话时,提到了八玲珑。 卫庄神情凝重,向他说道:“八玲珑这个杀手团体,异常强大,秦王愿用自身安危,引其上钩,虽然是个好办法,但是师哥不在这里,全凭我一人,难以战胜他们。” 其实,秦王来到韩国的事情,通过嬴渊,已经让韩非等人知晓。 而事先前往韩国的时候,李斯也从冠军侯那里知晓了一些事情,所以眼下,才会对韩非推心置腹。 毕竟,他能够帮助到嬴政。 李斯面露为难,试探性说道:“倘若先生与打更人七大统领合力,能否战胜八玲珑?” 闻声,卫庄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倒是有足够把握,可以让八玲珑有来无回了。” 韩非神情凝重道:“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姬无夜那里该怎么办?你们要知道,血衣侯的武力也很强大,而且,他们还有夜幕以及禁军。” 一时间,李斯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好沉默起来。 雍城。 朱雀接到消息,说是目前的咸阳城局势,已经是属于千钧一发的时刻了。 只要双方有任何一人,安耐不住心绪,很有可能造成咸阳城血流成河的局面。 值此形势,朱雀心中很是担忧嬴渊安危。 自从接到消息以后,她是坐卧难安,就连吃饭也没有丝毫胃口。 这一日。 雍城城头之上。 朱雀远远眺望着咸阳城的方向,心中正在为嬴渊默默祈福。 要不是后者让前者留在雍城守护主母安危,只怕,她早就回到咸阳,与后者坚定的站在一起了。 田蓁来到她的身边,同样也是心怀忧虑,“雀儿,你有一身的好武艺,此刻不应该在这里,你应该去找侯爷。因为我相信你,侯爷一旦遇到危险的话,你是能够为他抵挡明枪暗箭的女人。”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零三章 刺王 整座雍城都沉浸在春风当中,丝毫没有此刻咸阳的那种紧迫感。 朱雀很想去嬴渊身边,但是,她明白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夫人,我接到的命令,是贴身保护您。” 闻声,田蓁握住她的纤纤玉手,苦口婆心道:“你我姐妹,没有外人时,不必称呼我为夫人。目前,侯爷那里正是用人之际,打更人中的所有高手,基本都已经涌入韩国新郑,咸阳城面临空虚。 前不久,我还听说,吕不韦杀了一名将军,乃是咸阳的护城大将,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此刻咸阳城内的大军,都已经被他牢牢掌控在手里了。 若是这个时候你不去帮侯爷,没有人能够帮得了他。” 朱雀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 现在,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田蓁继续说道:“我在雍城,由蒙恬将军保护,难道你还不放心?去帮侯爷吧,他更需要你。” 让朱雀返回咸阳,目的主要是有两个,第一,她确实能够帮助到嬴渊,甚至还可以保护他。 第二,田蓁不太放心那个狐媚子,也就是焰灵姬,朱雀到了那里,可以起到监视她的作用。 最终,朱雀没有在坚持,骑上一匹快马,便朝着咸阳的方向前进。 此刻,她的心,早就已经飞到嬴渊那边了。 咸阳城。 相府。 春光明媚,微风不燥。 吕不韦忙中偷闲,躺在一个摇椅上,慢悠悠的品起香茗。 作为他的下属,郑义,则就没这么轻松了。 一方面他要提防嬴渊那边有所动作,一方面,还有时刻关注着新郑的动向,这些天来,脑袋里的一根弦都在时刻紧绷着,可谓心力交瘁。 就在郑义在相府安排人手的时候,吕不韦将他叫了过来,问道:“王上离开咸阳有多久了?” 前者不假思索道:“已经快有半个月了。” “哦?” 吕不韦得到答案后,语气略微沉重道:“八玲珑那边有何消息?” 这个问题,他几乎每天都要问起一遍。 “还没传来消息呢。”郑义回答道。 他心里很清楚,一旦新郑那边有任何动静,咸阳这边,也差不多开始了。 事实上,嬴渊也在耐心等待新郑那边的消息。 毕竟,即使是要讨伐吕不韦,也得师出有名。 而王上出事,则就是最好的名。 双方谁要是率先得到消息,那么,谁就掌握了主动权。 韩国新郑。 打更人布置的住宅内。 韩非正与嬴政站在一起。 二人在院落中聊了很多,大都是天下大势,还有一些政见上的相同与出入。 最后才聊到对付罗网的事情上来。 “刚接到消息,估计可能需要秦王出城暂避几日了。” 韩非一脸忧愁。 青龙身在嬴政身旁,开口询问道:“九公子也知晓了罗网与夜幕的阴谋?” 这件事情,他们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 本来是八玲珑要去杀嬴政的。 但是现在颠倒了一下。 由八玲珑去攻打紫兰轩,而姬无夜,则带着城中所有禁军,将嬴政团团围住。 并且,他们还接到确切消息,几乎指明了说,就是今夜动手。 青龙早在几天之前,就已经将这里即将要发生的事情,通知给冠军侯了。 为了安全期间,任何通讯的手段,他都用上了。 甚至还让梼杌亲自去送信。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嬴渊那边,能够早吕不韦一步得到消息。 新郑这边要动手了,而且打更人也已经掌握了十足的证据,证明罗网与夜幕勾结,要谋害秦王。 如今师出有名,确实无需在等待什么了。 秦韩边界处。 山林之中,依稀可见鲜血与尸体。 打更人与罗网在这里爆发了一场大混战。 都是为了能及早抵达咸阳城。 本来打更人要是与罗网正面冲突的话,前者根本就不是后者的对手。 但是好在有边关守将王志的帮助,才稍微挽回一点儿败势。 不过伤亡依旧惨重。 为了万无一失,梼杌并未从平阳关这边出发。 因为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打碎。 她选择的路线,是直接从函谷关绕道,打算星夜兼程,前往咸阳。 换马不换人,即使是死,也要死到咸阳城。 很明显,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平阳关外,所有的打更人成员全部惨死。 死因不明。 等王志发现之后,立即将此间之事命人快马加鞭告知咸阳城中的嬴渊。 至于后者能不能收到信、送信的人会不会死在途中,前者就不得为知了。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青龙总计派了六批人,共计千余名打更人,有半数以上,都死在了平阳关。 其余还有两百余人,死在了送信途中或是与罗网的纠缠当中。 目前,最有希望能够将新郑消息送到咸阳的,就只有梼杌了。 季末在守函谷关,为了帮助梼杌,他又派了不少斥候,前往咸阳送信。 并且,在梼杌离开之时,他还叮嘱道:“目前的咸阳城守军,估计已经是吕不韦的人了,想要混入城中并不容易。” 梼杌得知这件事情的消息后,略显苦闷。 但是,她必须去完成自己的使命,甚至明知此行凶多吉少。 新郑方向。 嬴政并没有听从韩非的建议暂时出城避难。 因为他心中很清楚,既然对方决定下手了,那么,无论躲在哪里,都是不可能不会被敌人发现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向韩非说道:“不必这么麻烦,寡人相信你。” 现在大家都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唯有相信彼此,才能共渡难关。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就请秦王移驾紫兰轩,就让那里,成为决战场。”韩非极其认真道。 罗网、夜幕、禁军,全部听从姬无夜的号令,而他们这边,就只有打更人与流沙成员,还有一些不太能靠得住的江湖门派。 可谓敌众我寡。 在这种情况下,明显不易分散兵力。 集合一处,才有一战的可能性。 要不然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姬无夜逐个击破。 嬴政认真听取了他的意见。 众人前去紫兰轩。 至于打更人中的高手,也是全部出动,埋伏在紫兰轩四周。 此刻,八玲珑正躲在城中的某个阴暗角落里磨刀霍霍。 今夜注定无眠。 章台宫内。 嬴渊不止一次问起,韩国方向可有什么消息。 他心里很清楚,即使真的有消息传来,按照城中的情况来说,也很难接受到。 吕不韦已经牢牢掌控了守城兵将。 在这种情势下,一切都只能去靠自己的推断了。 “主人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 焰灵姬来到他的跟前,想劝慰他休息片刻。 但是嬴渊现在哪有心情歇息? 形势一触即发,容不得半点分心。 傍晚。 梼杌来到咸阳城附近,前往大营中见到了王翦。 他乃是冠军侯的恩师,值得绝对信任。 于是便将新郑近期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了他。 这些事情,都是经过了打更人付出惨重的代价,才得到的秘密。 王翦没有犹豫,立即开口道:“现在进城已然不太可能了,唯有点燃狼烟,冠军侯他能不能明白,就全凭天意了。” 一旦点燃狼烟,不止嬴渊那边可以看到,就连吕不韦那边,也能猜测到一二。 这是一步险棋。 但是总比嬴渊后知后觉的好。 在狼烟冉冉升起的那一刻,王翦已经命令全军做好准备。 因为,蓝田大营的将士,很有可能会坐不住了。 相府。 吕不韦正站在凉亭中感受着凉风袭来的清爽。 借着月光,突然看到有滚滚浓烟在城外点燃。 一时间,他大惊失色。 连忙让郑义召集人手。 这时的吕不韦只是身着一件单薄的衣衫而已,就连头发都有些许凌乱。 但是他顾不得许多了。 拿起一柄长剑便来到了相府门前。 就在此刻,一半左右的守城兵将,也已经在街道中集结完毕。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零四章 起事(上架了求订阅) 月黑风高。 万分冷落的街道,寂静无声。 纵然人群拥挤,也是如此。 无论是相府内的门客还是守城士卒,此刻皆是静气凝神。 他们将目光纷纷凝聚在吕不韦的身上,都在等着他发号施令。 而他的眼神,也缓缓落在自己能看到的每一名将士的脸庞中。 站在这里的不少人心中都清楚,今夜过后,大秦只怕是要改天换地了。 兴许是年龄到了,今夜的吕不韦,不管怎么看,腰板都不如以前直了。 但是,眸光却比任何一个曾经的时刻都要犀利,且充满着杀机。 他来到众人身前,将手中长剑高高举过头顶,再次环视四周,神情坦然而又淡定,最终,倾尽所有力气,大声开口道:“起事!” 顷刻间,整片咸阳城内,宛若雷霆炸响,震耳欲聋。 他终究还是走出了那一步! 这位比商鞅、张仪之辈,权力还要庞大的秦国相邦,开始迈出了他最不愿意迈出的那一步。 无论后世人如何谈及这一日,但在史书上,将会冰冷的记载,秦王政十年,相邦吕不韦,起兵犯禁! 可以说,稍有不慎,这将是一个遗臭万年的举动。 但,只要功成,他便可成为改写历史的那个人! 章台宫。 嬴渊也看到了狼烟,更得知此刻吕不韦已经在召集人手了。 今夜过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身着甲胄,佩刀长剑的李通,正在听候嬴渊的号令。 然而在宫殿之内,嬴渊还不急不慢的让焰灵姬为自己更衣换甲。 紧接着,他站在方天游龙戟的身前,久久矗立着。 焰灵姬站在他的身后,一直皱着眉头。 都到了这种紧要关头,难道他一点儿都不急吗? 她很不懂。 嬴渊抚摸着眼前的大戟,向身后的绝世美人缓缓开口说道:“这杆大戟,最开始的主人乃是我嬴氏远祖恶来,随后历经樗里子、孟明视、武王、白起等四位主人,到了我这里,已经是它的第六任主人了。 能够手握此戟者,无不是我大秦当时一时无二的绝世人杰,可恰巧的是,无论是谁,即使是被世人称之为杀神的白起,拥有此戟之后,也难得终老,甚至半途夭折。 有人曾经给我说过,此戟不详,杀气太重,有克主之嫌。还说,手握此戟,一生将历劫无数,但本侯不信!今夜,本侯将手握此戟,打破它克主的传说,让它跟随本侯,一起扬名立万!” 焰灵姬突然被他身上显露出的气势震撼到了。 那是一种有我无敌的气势与信念。 手握大戟的嬴渊,将无所能挡。 殿外,李信还在等候着。 他的脸上,已经有汗水滴落。 他很明白今夜的与众不同。 实际上,不只是他明白,几乎所有人都清楚。 嬴渊缓步来到殿外。 李信目光憧憬的看向他。 前者开口道:“章台宫,就交给你了。” 后者当即抱拳,“还望冠军侯放心!” “你至少,要撑过三个时辰。” 嬴渊小声叮嘱。 李信坚定点头,无言。 此时此刻,任何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唯有死战,其余别无出路。 嬴渊需要三个时辰。 章台宫后方,足有八百铁鹰剑士严阵以待着。 黑冰台所有人手,都在这里了。 他们是嬴政的敢死队,每个人,都是武艺高超之辈。 此刻,嬴渊是黑冰台的执掌者。 这是一柄利器,即将插入吕不韦的心脉中。 “八百人,你就想夺下城头?”焰灵姬怀揣着复杂的目光,看向他的后背,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 嬴渊淡淡点头,“兵不在多而在精,三百虎贲可伐纣!” “你可真是一个疯子!”焰灵姬忍不住感叹道。 嬴渊笑着回应道:“疯子?兴许是吧…本侯倒是想起一句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 “叫我一声主人。” “嗯?”焰灵姬泛起疑惑,这都什么时候了? 但她还是很乖巧温顺的叫他一声‘主人’。 闻声,嬴渊笑了笑,随后认真说道:“奴隶,是这个世上最为卑贱的种类,因为他们向来不懂得如何与命运做抗争。 无论怎样,哪怕是失去生命,该抗争的,还是要去抗争,否则,将会被人奴隶一生的命运,该将是何等的可悲。” “你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说这么一句话?”焰灵姬十分不解。 嬴渊道:“就是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始于微末、命如蝼蚁,却也向往光明,终于璀璨。” “你现在,是在抗争么?”焰灵姬问道。 嬴渊道:“姑且算是。” “今日本侯若是死了,你就哪来的,回哪去,也可以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总之,不要在被别人左右命运了。” 他只向焰灵姬留下了这句话,便率领铁鹰剑士出击。 此行,是要去攻破一座城门。 咸阳城外的喊打喊杀声震耳欲聋,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骊山大营与灞上大营此刻已经打起来了。 吕不韦攻打王宫,一定会动用守城士卒。 现在是最佳的时机,攻打城门。 只要打开一个口子,与蒙武率领的蓝田大营里应外合,届时,城门被破,吕不韦也就彻底败了。 只是,如果吕不韦攻下王宫之后,率领所部来个回马枪,配合守城将士前后夹击嬴渊。 那么,他也就兵败如山倒了。 所以,对于二人来说,胜负都只在一念之间。 早在吕不韦没有开始布局之前,嬴渊就已经与蒙武商量好了,只要一旦事发,便主攻北门。 所以,此行嬴渊率领的八百铁鹰剑士,也只是想尽快的攻下北门,放蒙武大军入城。 咸阳城里的街道愈发沉寂下来。 家家户户都听到了打杀之声。 他们不敢声张,憋在家里瑟瑟发抖,同时心中还在期盼,千万不要被战火波及到。 八百铁鹰剑士,以及嬴渊,全部疾驰在街道中,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靠近北门。 至于焰灵姬,还在章台宫后殿徘徊。 她在考虑,要不要去帮助嬴渊。 纠结了很久,才做出决定,“命如蝼蚁?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生命比谁都可贵,为何还能说出命如蝼蚁这四个字?有意思...突然,很不想见到你死呢。” 她的决断,根本不足以影响全局,甚至是局面战役,影响力也极为有限。 但,这是她的一份心意。 各处乱战,她本可以一走了之。 但是,能走到哪里去呢? 嬴渊要是死了,没有人会将她保护的很好。 他要是不死,事后肯定也会通过打更人将她重新逮捕。 所以,看似是纠结许久才坚定信念帮助嬴渊,其实,也是因为,没有别的多余选择。 街道当中,多有吕不韦的人手正四处巡逻,见到嬴渊等人冲来的时候,他们没有犹豫,分出人通知相邦后,剩下的人手便立即向他们杀去。 而就在此刻,八百铁鹰剑士,也立即自觉分出人手作战。 空中的明月,突然变得愈发皎洁。 夜光映照下,将近千人不断前进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而人手也在越来越分散。 不过,他们的信念却很坚定。 那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冲到北城!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零五章 暴风雨 月朗星稀。 紫薇闪烁着迷人光彩,似在发光发热。 围绕在它身旁的数颗星辰,都在争相斗艳。 险些掩盖住它的光辉。 咸阳城的街道上。 纵横交错间,不断的有吕不韦的人手赶来阻止嬴渊。 八百铁鹰剑士,每每看到敌人冲来,其队伍的最后方,就会有人留下,与他们近战厮杀。 渐渐地,好几条街道都开始充斥着刀光剑影,映衬着月华如水。 未至北城,八百甲士,就已经抽调出两百余人,抵挡各路敌军。 嬴渊牢牢握紧着大戟,一直在向前冲着。 对于他来说,目前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所以,他不会为了从四面八方跳出来的小猫两三只,就在这里与他们厮杀,从而耽误了时间。 八百铁鹰剑士,人人佩戴金光熠熠的重甲。 领头的嬴渊,身上的甲胄,尤为显得厚重。 他用着飞快的速度奔跑,戟刃摩擦在地面,顿时火光四射。 身后剑士,人人佩戴长剑。 个个威风凛凛。 这是现在的嬴渊,所能拿出的最后力量了。 此刻咸阳城四个方向,都遭受了不同的攻击。 全部来自于蓝田大营。 蒙武在看到王翦大营燃起狼烟的那一刻,便知道,时机已经来了。 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的,将所有的军队全部拉至咸阳城外,打算在今夜攻下来。 但是咸阳城厚重高大,易守难攻,非有数倍之军,耗时数日,不可攻下。 所以,攻城的事情,即使对于蒙武来说,都可谓困难万分。 但是他别无选择,与嬴渊里应外合,在第一时间攻入北城,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乃至唯一抉择。 蒙武采取围三阙一的攻城方式。 除了北城之外,全部都是佯攻。 但是他的佯攻,堪比别人的猛攻。 至于北城,那就更不用说了,无论伤亡有多么惨重,蒙武一直在这里亲自督战,没有后退半步。 夜晚攻城,本就是不利己方,能决定这么做,蒙武心中顶着的压力很大。 他现在只寄希望于嬴渊能够快速的攻破北城门,放大军入城。 只有如此,才能将败势扭转。 很快,这座很久没有经历战火的都城,遭遇了鲜血的洗礼。 成堆的尸体倒在城上城下,惨烈的吼叫声与喊杀声交织在一起。 即将要抵达北城的嬴渊,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杀气,很强烈。 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身后的铁鹰剑士,迅速停立在原地,集中精神,巡查四周。 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就在他们以为冠军侯多想的时候,数道剑光,猛然跃现。 从四周涌起,强大的杀念在这一刻,全部笼罩在了嬴渊身上。 他没有犹豫,不断挥动大戟,将杀来的那些剑光抵挡在外。 骤然间,从各个方向,跳将而出六名剑客,他们之间似乎组成了一座大阵,将嬴渊瞬间笼罩住了。 “六剑奴!这个吕不韦,行事还真果决啊!” 嬴渊双眼一寒,手中的大戟不断挥动。 想要在尽快的时间凝聚气势,否则,他们六人的剑阵一旦组成,陆仙之下,都可做到击杀! 极为恐怖! 然而就在此刻,令嬴渊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上空中,又出现一道人影,迅速坠落在他的身旁。 单手执剑,身姿挺拔,面容严峻。 “嗯?是你?难道你没有跟着王上出发前往新郑?” 就在嬴渊说话的期间,那六剑奴已经冲杀在前。 他们二人合力,与六人周旋,倒是不落下风。 来人乃是盖聂。 他受了王诏留在京城,在关键时刻,帮助嬴渊退敌。 “冠军侯,我来拖住他们!” 如此危机时刻,根本容不得他多做解释,唯有一心对敌。 嬴渊不断舞动着大戟杀向六人,换招之际,才开口回应道:“你一个人,如何能够拖住他们?” 此刻,那些铁鹰剑士们,已经将六人组成的剑阵团团围住,只要冠军侯撤离战场,他们将会用挂在腰间的弩箭杀了他们。 盖聂脸色凝重,手中长剑,不断挥动,“放心,在下有自保之力!” 闻声,嬴渊只好点了点头,果断坚定的撤离战场,留下三十余名铁鹰剑士,其余人再次跟随他跑向北城。 可是,六剑奴接到的任务,是杀了嬴渊。 焉能让他就此离去? 他们并不打算与盖聂纠缠,再次冲向了冠军侯。 嬴渊感到头疼,刚要停下脚步御敌,在身前便又出现一道人影,乃是焰灵姬。 “主人...一个人去拼命,可不是一件好事哦~” 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妩媚,直击心弦,具有一定的诱惑性。 嬴渊道:“小心性命!” 他没有多言,继续向前冲着。 那些铁鹰剑士,紧紧跟随着他。 焰灵姬望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喃喃一句,“你所去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危险呢。” 随后,她看向狂奔而来的几名六剑奴,皱眉道:“每个人的实力都比我强,看来,一不小心,还真有可能死在这里呢。” 语落,周身便出现炙热的火焰。 暂时将那几名剑客击退。 盖聂高声向她喊话,“姑娘,请帮助我拖住其中一人,剩下的人...交给我!” 看着他那英俊的脸庞,焰灵姬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帅哦。” 紧接着,她皱起眉头,专心对敌。 北城,城门处。 两千余名精锐甲士,以及百余名罗网各等级杀手,早就已经严阵以待。 见此情形,嬴渊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道:“这怎么可能...我刚出章台宫,吕不韦就已经做好对策?他怎知我的目标是北城?” 其中有蹊跷,他不得不谨慎思考。 但是大敌当前,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唯有一个字,‘杀!’ 一时间,不足六百的铁鹰剑士,全部跟随嬴渊杀向阵前。 然而,他还是中计了! 城门处有许多房屋,屋檐之上,出现很多甲士,人人佩戴弓弩。 “埋伏!” 嬴渊大叫一声,但是并未犹豫或是撤退,而是全部向前杀去,争取因弓弩伤亡较小之时,与守在城门处的军队交战在一起。 只有这样,那些站在屋檐处手执弓弩的将士,才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当无数支箭矢射下来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倒下了。 秦国的箭能破重甲,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像是这种威力巨大的箭矢,又是在颇为密集的进攻下,纵然是铁鹰剑士,也很难抵抗。 章台宫。 李信站在宫墙上,看着墙下矗立的吕不韦,感到了如山之重的压力。 这就是秦国相邦! 气势还是无与伦比的强硬! 光是与他两两相望,便有种无法言表的紧迫感涌上心头。 “李信,本相念你有些本事,速速打开殿门,放我等入宫吧!否则,今夜你在劫难逃!” 吕不韦虽然年迈,可声势依旧壮阔。 李信没有回声,只是从身边将士抢来一把弓箭,瞄准了他。 后者见状,摇头一笑,丝毫无所畏惧的转身步入盾牌兵的保护下。 在此期间,李信的手一直在颤抖,就连到了这种时刻,他面对吕不韦,还是有些无以言表的复杂情绪。 他知道,自己这一箭一旦射下去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们之间,将永远成为敌人。 脑海里在这时忽然想到秦王嬴政与冠军侯嬴渊的身影,顿时稳定心神,‘咻’的一声,将箭矢射向吕不韦。 结果显而易见,区区的箭矢,根本就无法伤了吕不韦。 甚至,连接近他都未曾做到,便被罗网的一名杀手挡下了。 吕不韦一边走向己方军队的簇拥处,一边轻喃一声,“杀,章台宫内外,无论是人或者牲畜,一个不留。” 李信射出一支箭矢的后果,就是换来了成百上千支箭矢的密集进攻。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零六章 成蟜与嬴政 韩国,新郑。 紫兰轩地下密室内,紫女贴身保护嬴政,李斯矗立在其身后。 而韩非与卫庄,乃至打更人六位统领,都已严阵以待。 姬无夜禁军那里,由四公子韩宇阻止。 这也多亏了张良的三寸不烂之舌。 经过他对张宇阐述了期间的利害关系时,韩宇才决定再一次帮助韩非。 毕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姬无夜一旦将韩非收拾了,那么,一定会腾出手来收拾韩宇。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他不可能不了解。 所以帮助韩非,也是在帮助他自己。 密室内。 嬴政坦然落座,心中丝毫不为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害怕,一脸的宁静与祥和。 紫女对秦国的王并无心存敬意,扭动着妖娆的身姿,看向嬴政的面孔,缓缓开口道:“你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 闻声,嬴政那边还未说什么,李斯便坐不住了,皱眉道:“你应该尊称秦王。” “无妨。” 嬴政开口:“该来的始终会来,急有什么用?” “一旦我们今夜败了,你可能会死。”紫女的声音较为沉重。 其实,她很想去帮助韩非,最起码,不应该留在这里。 只是,秦王的性命太重要了,令她不得不这样去做。 “在寡人从咸阳城出去的那一刻开始,其实对于寡人来说,就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俯瞰众生的活着,要么,悲壮的死去。可无论哪一种结果,对于寡人来说,都能够接受。”嬴政认真道。 紫女感到疑惑,好奇询问道:“你们秦国历经变法、改制、动荡,数百年风云变幻,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难道,就甘心拱手让给吕不韦?” 闻声,嬴政豁然起身,负手而立,目光深邃,脸色淡定道:“你可知寡人为何执意要来韩国吗?那是因为,即使寡人死在这里,也还有冠军侯在。 倘若我们都死了,寡人的子嗣还在雍城活着,那里,还有我们大秦的边军在驻守,忠心于大秦的老将们,会继续辅佐寡人的子嗣,继续延续我大秦的辉煌!” 就在他们言谈期间。 八玲珑已经来到了紫兰轩。 而且还是直接闯了进来,打杀了不少打更人的成员。 韩非是第一次见到八玲珑。 一个人,却有八道影子。 颇为诡异。 “虽然不知道罗网用了什么秘术,才能做到这一步,但是,一定也会死!” 韩非凝重的看向八玲珑。 言语刚刚落地,八玲珑当中的嬴成蟜便出现了。 一开始,主导身体的,乃是艮师。 当闯进紫兰轩时,浑身上下,都冒着一种诡异的黑气。 最终,露出了震侯嬴成蟜的面貌。 “嬴政在哪?让他出来!” 成娇面目狰狞,显然是对秦王恨之入骨。 玄武生性耿直,说话从不会拐弯抹角,“哼!你一个叛逆,还敢在此大放厥词,要见我大秦的王上?你不配!” “再怎么说,我也是嬴氏宗亲,你算个什么东西?”成蟜冷哼一声。 玄武道:“你乃是一介死...” 那个死字还未出口,就被卫庄阻拦了。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八玲珑,一体八面,他们彼此之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倘若你让他们感觉自身已亡的话,将会释放出来一个魔鬼,尽管,我们已经做好了与那个魔鬼一战的准备了,但是若能轻松应对此刻的八玲珑,岂不美哉?” 他说的是实情,但不是全部,关于八玲珑,他亦有不清楚的地方。 玄武点点头,不再做口舌之争。 “老子再说一遍,让嬴政滚出来!” 成蟜愈发无法无天。 韩非神情严峻,“他与嬴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关于成蟜的事情,他了解不多。 只是听到过一些事情,说是当年的成蟜,有意王位。 而且,后来自知自己坐不上王位,做出了谋反那种事情,简直就让人不可思议。 在那种时候谋反,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无法成功。 青龙正站在他的身边,当年成蟜身死一事,他是亲眼目睹者,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总之,当时不仅王上想让他死,还有冠军侯、吕不韦、甚至还有一些王室宗亲,也不想看见他活着。 于是,在多方默认联合之下,最终制造出了惊天动地的成蟜谋逆一案,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了。” “原来如此。”听到青龙的解释,韩非有些释然。 他向成蟜开口说道:“你想见秦王,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 闻声,后者当即气急败坏,双拳牢牢握紧,怒声道:“嬴政!我的好兄长!你是不敢见我吗?!不敢吗!老子已经死了一次了,你见一个死人,有什么可怕的?!” 说来可悲。 八人当中,唯有他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韩非刚想让卫庄以及打更人动手,嬴政便出现了。 这是众人始料不及的一幕。 “你不应该在这里!”韩非皱起眉头。 卫庄神同样变得凝重,“你的安危,将直接影响全局。” 嬴政一边走向他们,一边看向成蟜,眼中竟然泛着泪光,让人感到不可思议,“成蟜,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你还不知悔改?” “悔改?” 成蟜歇斯底里道:“你夺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却要问我悔改与否,简直可笑!” 言尽,他作势就要杀向对方。 此刻,打更人六名统领,全部来到他的身前,保护着他。 他看向韩非,道:“有些人,寡人必须要见一见,很可能今夜过后,就将是永别了。” “可是你的出现,将会增加一些不可预估的变数。”韩非做事向来是险中求胜,但这不代表着,他就喜欢冒险。 相反,他之所以每次迫不及待的冒险,都是因为自己的慎重。 可是嬴政不同,他一旦出事,秦国就乱了。 这场四方角逐的戏码,也会因此而落下帷幕。 罗网、打更人、流沙、夜幕;嬴政、韩非、吕不韦、姬无夜。 他们之间的这场角逐大戏,可以毫不违言的说,事关国运! 雍城。 离秋、芈华、田蓁三人,值此深夜,竟然毫无困意,一起来到了宗室祠堂内,敬拜列祖列宗。 或许,是想从嬴氏祖宗那里,得到一些宽慰,可以让各自不安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 一人一炷香,都在向嬴氏的历代先王以及出众者祈祷,希望嬴政与嬴渊他们兄弟二人,能够平安无事。 待敬拜完毕之后,已经会跑的扶苏在蒙恬的护送下,屁颠屁颠的来到宗庙,向自己的母亲芈华问道:“母后,父王他去哪里了啊?孩儿都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芈华摸着他的小脑袋,沉默了良久,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这时,田蓁开口道:“你的父王正在做一件大事,让你一生都可以无忧无虑活着的大事。” 扶苏好像是听懂了,点了点头,奶声奶气的又问道:“倘若没有完成这件事情呢?” “这...” 田蓁一时无言。 离秋莞尔一笑,“如果你的父王没有做到,那就只能靠你做到了。” “靠我?” “是啊,你父王要是失败了,你以后就是大秦的王了,不靠小扶苏,那又应该靠谁呢?” 众人闻声一愣。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离秋居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事实上,也挺无奈的。 因为谁心中都没有个准数,他们都在为咸阳与新郑那边发生的事情而担忧着。 “三位夫人,你们看。” 蒙恬突然看到香炉处,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三人扭头一看,也是各自皱起眉头。 三支香,代表三个女人的心意,然而,烧到一半,却两短一长,这显然不是个好兆头。 这令他们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过了片刻,田蓁向蒙恬作揖道:“将军,我有一事相求。” “夫人,万万不可如此,末将很早便跟随冠军侯南征北战,怎能禁得起您这般大礼?还望夫人吩咐,有何事相求?” 后者连忙将前者搀扶起来。 随后,只听田蓁郑重其事道:“将军,雍城四周都是河流,而且地势险峻,临近高山,背靠陇西,城池高大坚固,乃是易守难攻的绝佳地形,根本不需要十万守军。 我听说,将军此番带来五万骑兵?骑兵守城,本就属于暴殄天物,所以,还请将军亲自率领这五万骑兵,纵横驰骋在咸阳城外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之上,那里,才是他们应该要去的战场!”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零七章 剑圣无名 田蓁的话音刚落,包括蒙恬在内,众人多少都是有些惊讶。 毕竟,那番话,可不是谁都能说出来的。 蒙恬压抑住内心震撼,问道:“夫人知兵?” 他戎马多年,自然是清楚田蓁所言的重要性。 一般女子,岂有这么大的见识? 不少的江湖儿女,对于打打杀杀这样的事情,可能会有了解,比如说紫女。 但你若是让她分析一场战争,只怕她也很难说出什么道道。 田蓁就不同了,将利弊全部讲了出来,并且,还重点说出了雍城的优越地势,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非常时期,她的回答也很干脆,“幼年时在稷下学宫,读过兵书。” 蒙恬释然,状若为难道:“可是...末将一旦将城中骑兵全部带走,几位夫人的安危,又当如何是好?” 田蓁道:“将军不必挂心,倘若前方战事结束,王上与侯爷能够旗开得胜,那么万事皆休,我与两位姐姐自然无恙。 可是,一旦咸阳战事有变,真的被吕不韦做到了那一步,即使将军守在雍城,但光是凭借您一人,又能够坚守多久呢?” 期间利害,蒙恬了然于胸。 他不在犹豫,深夜率领五万骑兵,浩浩荡荡,朝着咸阳方向挺进。 此行吉凶难料,但是他无比清楚,应该要去那里。 纵然因为这场政变而死在了那里,也没关系。 毕竟,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走到哪、死到哪、葬到哪,天下青山都一样。 田蓁、离秋、芈华三名女子,亲自来到城头,目送蒙恬离去。 她们心中各自心怀忧虑,对未来忐忑不安,但是她们既然是嬴家的女人,就不允许此刻儿女情长。 留在雍城,照顾好自己,是对嬴家兄弟最大的帮助。 咸阳城外,最大的战场,并非是蒙武亲自领军攻城,而是灞上大营与骊山大营之间的碰撞。 他们的主战场,是在一片靠近城关的山头上。 从开战到现在,整座山峰,密密麻麻躺满了尸体,甚至,无数人的鲜血累计,可从山巅处流落在山脚,骇人听闻。 秦国将士,自相残杀,即使战况在过于激烈,在日后的史书中,也不会大写特写。 王翦身在主帐,亲自指挥着这场战役。 那座山头,双方人轮番攻占,一场惨烈的拉锯战,才只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敌我双方不知几次攻下山头,但很快又会被对方侵占。 他们都很清楚那处山头的重要性。 对于王翦来说,他的最大责任,就是坚决不放灞上大营任何一名士卒进咸阳城。 只要在这里死死拖住了灞上大营,就能够为嬴渊多去争取一些时间。 然而,就在此刻,蓝田大营,也就是蒙武部,却遭遇了惊变。 蒙武正与蒙毅在营帐内商讨攻城的事宜,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身边的一名亲信将领,却趁他们不注意时,挥舞起了屠刀。 也亏得蒙武武艺高深,不然的话,那名将领的拔剑一斩,足以让他殒命。 可是,很快,蒙武因始料不及的缘故,被他困缚住了。 营帐内外将领,听到动静,全部将他围困了起来,各个剑拔弩张,想要杀了他。 但是,他现在挟持着蒙武,众人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蒙毅看清那名将领的面容,心中感到万分震撼,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背叛大秦,去投效吕不韦,“羌瘣!你乃是王上亲封大将,何以做出这等事情?” 他气的浑身发颤。 突然向蒙武发起进攻的,正是后世灭赵的主要将领之一,羌瘣! 他受王恩日久,不出所料的话,今后当有大好前程,何以行此事? 这让大家都很费解。 蒙武也趁势说道:“本帅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是内奸!” 其实,在最一开始攻打北城,却遭遇了守城兵将凶残的反扑时,他心中就有猜测,营中八成是出了内奸,将主攻北城的消息,告诉了守城的士卒。 所以,才遭遇了敌军的顽强抵抗。 现在,被人突然挟持,不出所料,内奸就应是他。 “抱歉了蒙将军,人生在世,所求无非功名利禄,末将要是想出人头地,只能殊死一搏!” 羌瘣很早就被吕不韦买通。 作为扎在蓝田大营最深的一根钉子,他的出现,让绝大多数部将,都有些不知所措。 “大王早先将你派往蓝田大营之时,特意叮嘱本帅,对你多加照料,只是没有想到,大王居然看错了你!” 蒙家一向对大秦忠心耿耿,在蒙武的治下,出现此等叛徒,简直就令他悔恨难当。 若是蓝田大营有别,大秦,真将危矣! 就在此刻。 营帐外又有一人走进来,身着秦甲,手上握着一柄极其诡异的剑。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令人心颤的杀意。 蒙毅看到来人,眉头紧皱,“你是谁?” 能够拥有此等杀意者,功力必然惊人,军中大多数将领,基本上都是属于血气旺盛者,身上煞气倒是逼人,可论杀气,无一人能与眼前者相提并论。 “罗网,掩日。” 来人淡淡道出自己的名号,让营帐中无数将领身躯一颤。 罗网的天字级别刺客,掩日! 曾经刺杀过冠军侯!虽然失手了,但是也令其重伤! 他...怎么会混入军中? 闻声,蒙武虽被羌瘣劫持,但依旧无惧,发出冷厉的声音,“怪不得自从刺杀冠军侯之后,你就销声匿迹,原来被吕不韦安插在了本帅的兵营之中!你们,早就计划好了要行谋逆之举吧?” 他现在很不甘心,自己负责统帅的大营中,出现一个内奸与刺客,他居然后知后觉,当真是大意了。 掩日轻声道:“无论如何,今夜过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他开始拔剑,要动手杀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些将领,上阵杀敌的本事不小,但倘若挥剑单打独斗亦或者是一拥而上,根本就不是掩日的对手。 不出意外的话,即使还能多做挣扎,依然摆脱不了被掩日杀掉的结果。 至于营外士卒,在蒙武被挟持的情况下,又能做些什么呢? 主帅被困,稀里糊涂的攻打咸阳,不计伤亡的战争方式,已经让他们满脑子都充满浆糊了。 可是就在掩日出剑的那一刻,有剑光闪烁,润物无形,抵挡住了他杀向蒙毅的进攻。 掩日皱起眉头,他未曾发现,营中居然还有高手! 蒙毅笑道:“不只是你们懂得布下后手。” 在其身后,有道身影,同样身着秦甲,他手中的剑,也很诡异,乃为无形之剑。 “无名!” 掩日大吃一惊。 罗网的情报网能力位居七国势力之最,像是无名这样的高手,他是自然知晓的。 只是...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现在换成惊慌的,是他了,不再是营内诸将。 无名缓步迈过蒙毅,单手执剑,正对掩日,缓缓道:“在下是奉了信陵君的命令来此。” 掩日横眉冷对、紧锁眉头,不敢置信道:“你是说,魏无忌居然帮助秦王与嬴渊对付相邦?他这样做,能够获得什么好处?” 闻声,无名摇头道:“非也,当初信陵君费尽周折请我出山,只是为了对付你而已。 我也是费了很多力气,才得知你居然潜伏至秦国蓝田大营当中,这一切,还多亏各国仇视罗网的情报组织。 至于我的出现,居然能够间接帮助冠军侯,这件事情,也是始料未及的。” 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当初嬴渊向信陵君魏无忌说过,想要杀了掩日这种能逃跑绝不死战的刺客,必须要请动一位剑术无敌的存在,而剑圣无名,恰好就是这种高手。 他的出现,绝对可以将掩日置于死地。 魏无忌为了请他出山,可谓绞尽脑汁,无论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始终不为所动。 要不是不经意间救了无名那尚在幼年的徒弟颜路,只怕,他是根本就不会出山的。 为了报答魏无忌救了颜路的恩情,无名才最终决定,帮助前者,杀了掩日。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零八章 黑白玄翦 可能当初嬴渊都不清楚,向魏无忌随意说的几番话,居然真的让他记在了心里。 并且,还真的请动了无名,再通过多方合力调查,最终找出了掩日潜藏的地点——蓝田大营。 这一切说来都巧了。 或许,要真是让魏无忌知道,无名的出现,能够影响到秦国王权与相权的相争,估计,他肠子都能悔青。 站在一旁看他们自相残杀,难道不香吗? 但是话说回来,无名之所以能够扮演蒙毅的贴身护卫,藏在大营当中,也多亏了嬴渊与蒙家之间的通气。 当时嬴渊同意让无名去蓝田大营,主要是想着,有个敌人的敌人在身边,貌似并不是一件坏事。 没想到居然如此巧合,真的让无名帮了大忙。 即使是掩日,面对无名这样的高手,心中也有几分胆怯,“难道阁下真的要帮助他们,来与整个罗网对抗?” 事到如今,只有先稳定对方。 等大事结束,在和他做纠缠。 可是,对于无名来说,任何的事情,都没有此刻杀了掩日来的重要。 于是,他没有废话,打算出手。 掩日见他亮剑,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而无名也在顷刻之间,掠动身形,挥出一剑,直接将前者逼退营帐。 羌瘣还在挟持着蒙武,见到这一幕后,他有些心乱如麻。 就在掩日与无名交上手之际,突然又有剑光掠动,犹如火焰一般耀眼,直接让羌瘣猝不及防,而蒙武也趁此机会,挣脱他的束缚。 发动剑招的人乃是朱雀。 他早在几天之前,便从雍城来到此处,因为无法进城的缘故,只得留在蒙武身边,扮演一名侍从。 毕竟,朱雀一旦身着甲胄,那女扮男装的本事,足以瞒天过海。 此刻,羌瘣已经没了任何自保的手段,被一拥而上的将士团团围住,最终,被生擒。 蒙武知他有领军打仗的能力,起了爱才之心,不愿杀他,于是便暂时将他押了下去,由专人看管。 而无名与掩日之间的战争,已经蔓延到了军帐之外。 虽说前者剑术远在后者之上,但他们毕竟都属于当世顶尖高手,想要分出胜负,最起码需要半个时辰,更遑论是分生死了。 他们之间的争斗,蒙武无暇顾及,经历一个小插曲,更让他明白身上的任务有多么艰巨。 所以,他将所有的精神全部凝聚在攻城上面了。 嬴渊还在城门处与敌军厮杀,战况异常惨烈。 数百人,哪怕是铁鹰剑士,也难以和早就严阵以待的数千敌军对抗。 要不是心中的信念还在支撑,估计他们此刻早就已经落败了。 嬴渊挥戟杀敌,那些兵将的头颅不停地在他眼前滚落,甚至就连肢体都在不断崩碎。 眼看距离城门越来越近的时候,可是,敌军的数量却也在增加。 好不容易推进十步,敌军数量一增加,那前行的十步,也被逼退了回来。 他很清楚,再这样下去,只能有一个结果,那便是全军覆没。 所以,唯有破釜沉舟,继续前行,方能夺得一线生机。 “杀!” 嬴渊在怒吼。 他正在为仅剩的数百铁鹰剑士开路。 他们这么多人,只要有一人能够冲到城门前,就有希望能够完成任务与使命。 北城内外,时刻都有人失去性命。 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对于敌我双方而言,都已全无退路。 华阳宫那边,也有惊变发生。 郑义率领相府门客以及罗网杀手,进攻此处。 一开始,虽然遭遇了樊於期与赢傒的联合抵抗,但是不知为何,前者突然反水,并且趁后者不注意时,将其重伤。 这一幕被不少人都看到了,许多嬴氏宗亲,全部气急败坏,拼了命的要杀樊於期。 一时间,他成了众矢之的。 但是由于手下兵将众多,即使是嬴氏宗亲与外戚势力联合在一起,也很难伤他分毫。 反倒是还让郑义趁虚而入。 一场乱战已经展开。 幸好樊於期麾下的部分禁军士卒不愿随他谋逆,于是便与宗亲站在一起,反抗郑义等人。 赢傒重伤之余,不忘发问,“王上这般重用于你,焉敢这般?” 樊於期笑道:“我本是相府出身,如今回报相邦,有何不可?” 看到他的这副丑恶嘴脸,赢傒便气不打一出来。 可是,事已如此无可奈何。 唯有死战到底了。 华阳宫内。 华阳太后静静坐在宫殿之中。 许多的宦人侍女,听到殿外的打杀声,早已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 阳泉君芈宸心怀忧虑,听着殿外的打杀之声不绝于耳,便极是胆怯,忍不住的开口道:“姐姐,我们逃吧,暂避,不能留在这里了!” 他本来就惧怕吕不韦。 有此想法,无可厚非。 但是华阳太后乃是嬴渊与嬴政的祖母,岂能会像他一样乱了分寸? “住口!你是我大秦的阳泉君,此刻,你应该去与贼子拼命,而不是在这里大呼小叫!你亲眼去看看,贵为王氏宗亲的驷车庶长赢傒,他在干什么!” 听到华阳太后的声音,芈宸识趣闭嘴。 与贼子拼命,他不敢。 只能厚着脸皮继续待在大殿里。 其实,他能站在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之前吕不韦还曾拉拢过他,想让他做内应,可是他没有答应。 这就说明,他在骨子里,还是忠于大秦的。 更何况,他贵为外戚,也完全没有必要向一个位极人臣的外客卑微屈膝。 说到底还是有些骨气。 韩国新郑。 紫兰轩。 嬴政并未着急让大家动手,他与嬴成蟜谈论了很多。 其实,如果不是当初外戚被权利熏心,估计他们之间,应该可以成为很好的兄弟。 可万事都无如果。 即使嬴政在好言相劝,成蟜依旧没有就此罢休。 “你我兄弟,何至于此?” 嬴政的心,还是比较沉痛的。 痛在堂堂的大秦宗室子弟,居然沦为了吕不韦的奴隶。 其实,之所以要与成蟜对话,最主要的目的,也是想知道,吕不韦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够拘束人的灵魂,让死人的意志重生。 倘若掌握了这个法门,是不是可以实现永生? 不知不觉间,由于八玲珑的出现,让嬴政的心中多了一份向往‘永生’的渴望。 这种永生,并非是以沦为他人奴隶的方式活下来。 而是堂堂正正的活着,活出自己。 他曾经结合韩非所言,做出过一种大胆的推论,或许,所谓的苍龙七宿秘辛,就是一种长生的手段也说不准。 毕竟,韩非曾说过,这世间最神秘无穷的力量就是岁月,它见证了每个王朝的兴衰,世上众生,在它面前,俱是蝼蚁。 倘若这样的话,那么,唯一能与岁月比肩的力量,就只有长生不死。 可惜的是,成蟜没有在与嬴政废话,更别说将那种方法讲出来,他主动褪去自身意志,让八玲珑最强大的杀器——黑白玄翦出现了。 与此同时,血衣侯也突然现身。 他的出现,在韩非的意料之内。 不得不说,他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劲敌,此番他与玄翦并肩站立,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玄翦要杀秦王,这我能理解,只不过,你乃是我韩国的血衣侯,深受王恩,你此番到来,是为杀谁?” 韩非皱起眉头。 他在拖延时间。 玄翦有帮手不假,但是他也有。 比如,正在苟且偷生的天泽,就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他想让血衣侯死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韩非断定,他一定会出现,只是不知何时才出现罢了。 现在动手,依靠玄翦与血衣侯的力量,双方绝对难以分出胜负。 别看打更人六大统领都在,面对玄翦一人,他们也没有信心敢说必胜。 毕竟,对方的实力,算是目前的一个天花板了。 同龄人当中,只怕唯有无名能够与对方一战而不落下风。 更何况,除了玄翦与血衣侯二人之外,还有不少的夜幕杀手,比如,百鸟的组织成员。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零九章 血战北城破 血衣侯白亦非今日来此,乃是别有目的。 对于他来说,秦王的安危,无足轻重。 他只想将韩非杀死在这里。 所以,基本上他没有任何犹豫,听到对方的声音落地后,便悍然出手。 幸好玄武距离他最近,一面厚重的玄铁盾牌挡在韩非身前,所有蕴含攻伐之力的招式,都将得到瓦解。 玄武除了手中的这面盾牌之外,还有一身的金刚不坏。 他算是将肉身横练的功夫练到极致了,估计与农家六堂之一的神农堂高手典庆巅峰时期相比,也就只差一线。 但是,玄武现在也没有到他最为巅峰的时刻。 打更人其余七大统领当中,无一人能够有十足信心破他防御,可想而知他的实力该有多么恐怖。 “请九公子带我秦王暂避锋芒,这里的一切,就先交给我等。”玄武的声音异常浑厚,伴随着些许沙哑,沉重感似可压人心头。 韩非郑重点头,大战已开,他与秦王留在这里,只能成为众人累赘而已。 然而秦王却不为所动,“无妨,寡人就在这里,寡人倒是想看看,眼前小猫三两只,谁能要了寡人的性命!” 语落,韩非感到头疼。 众人亦是如此,不由得分心起来。 就在这个关键性时刻,黑白玄翦突然动手,身形掠动,犹如开弓离弦之箭,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刹那之间,便绕开嬴政身前的青龙与白虎,直奔他而去。 众人恍然失色。 只听‘砰’的一声,玄翦竟然退了数步! “刚才那一幕...” 韩非震撼了。 他就站在秦王不远处,亲眼目睹着他拔剑了。 那一剑的风采,不输他见过的所有剑招。 一柄长剑,就犹如横空绝世一般,竟然令众人手中兵刃鬼使神差的发出微微颤鸣之声,就像是臣服的意思。 玄翦退却落地后,双眸愈发犀利,蕴含无穷杀意,“天子之剑——天问!” 闻声,众人纷纷看向嬴政。 只见他仗剑而立,颇有侠士之风。 “这些年来,寡人并未亲政,闲暇时刻,便练些剑法,至今已有小成,虽不足以与当世名流剑客相提并论,可也不遑多让。” 嬴政给出一句解释。 众人释然。 紧接着,他吩咐众人,“诸位,事已至此,先将眼前贼子擒杀。” 语落,打更人六位统领,全部涌向玄翦。 见状,血衣侯也杀向韩非。 这时,卫庄便出剑抵挡住了他的进攻。 众人当即混战在一起。 绚丽多彩的各种剑招,使人眼花缭乱。 对于嬴政的突然出手,韩非的心中突然多了几分沉重。 嬴渊和他一样,都是可能文能武的当世英杰。 看来此事结束之后,自己确实有必要学一些防身的剑术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拥有逆鳞,其实与他们兄弟二人相比,相差并不大。 紫兰轩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一时之间根本难以分出胜负。 只不过,咸阳城内外的战役,却已经如火如荼,而且还是无数人相互搏命的大场面。 谁也无法预料最终的结果是怎样的。 北城门处,嬴渊臂膀中箭,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就连他都如此了,可想而知,那些铁鹰剑士的伤亡该有多么惨重了。 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们距离城门已经越来越近。 “今夜过后,世上将再无冠军侯!也再无黑冰台!” 北城守将见时机已到,便亲自下了城头掠阵,与嬴渊对决。 然而,他根本就小觑了后者的实力,几个回合之下,就已经落了下风。 无奈,只得先行撤退。 但是仍然有大量的士卒,正在朝向嬴渊杀来。 “铁鹰剑士!” 嬴渊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是鲜血。 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已经相互交织在一起,根本难以分清了。 “在!” 剩余的铁鹰剑士,一边回应着,一边不停杀敌。 嬴渊手刃几名守城兵将后,开口道:“替本侯开路!向死而生!” “向死而生!” 铁鹰剑士听从了他的命令,不计伤亡代价的全部涌向城门处。 北城外的战势也很激烈。 死的人更多。 咸阳城本就易守难攻,再加上又是晚上攻城,自然力有不逮。 出现惨重的伤亡,也是理所应当。 “杀!” “杀!杀!” 喊打喊杀声震天动地。 守城者坚守岗位,攻城者悍不畏死。 虽说是内战,可是,也将秦军士卒死不休战的精神全部展现了出来。 城下尸体堆积成山。 城上布满了鲜血。 异常可怖。 杀至最后,嬴渊带来的铁鹰剑士,已经全军覆没,但最终还是让前者接触到了城门。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全死了,只有他一人在。 他带着战死英灵的信念,还在继续前行着。 嬴渊已经无暇他顾,背对众敌,正在试图打开大门。 但是很明显,北城门已经被事先动了手脚,全部被焊死了。 一时之间,纵然是他神力惊人,也难破开城门。 脚下都是鲜血。 身周也散发着一种难闻的血腥气息,直令人作呕。 可是现在没人在乎这些东西。 自己人打自己人,都打乱了。 一些普通将士,根本难以分清,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就在铁鹰剑士与一些守城士卒近战在一起时,埋伏在四周的弓弩手,不仅没有停止射箭,反而箭矢愈发密集。 不分敌我的进攻,只有一个目的,将铁鹰剑士全军覆没并且杀了嬴渊。 前者的确是做到了。 至于这后者,虽然身受重伤,但是远远不至身死的地步。 “给老子...开!” 嬴渊放下方天游龙戟,双手抓住城门,使出浑身力气,想要破开。 一般的城门,并不如咸阳城这般牢不可摧,不然的话,嬴渊早就一戟投过去,将其轰开了。 咸阳城的城门乃是公输家亲力打造,表面被玄铁包裹,可抗重力。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城外的攻击有多么猛烈,北城门丝毫不为所动的原因。 不过话说回来,嬴渊的力气也确实惊人,简直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原本被焊死的城门,居然在他的大力撕裂下,有了一些松动。 他身后不计其数的守城将领,不在给他机会,纷纷将手中的利刃插入他的后背之上。 然而,嬴渊早有防备,他一身横练功夫虽说比不得玄武,但也是少有敌手,在全神贯注的状态下,一般利刃根本难以伤其分毫。 可惜的是,敌军还有弩箭。 一支支箭矢,射向他的后背。 即使他将所有气力全部凝聚在后背的位置,可是也难以抵挡冲击力极强的弩箭。 一支支箭矢,嵌入他的后背当中。 鲜血直流。 一时之间,少说有五六箭已经让他破防。 “开!” 嬴渊无暇他顾。 纵使后背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仍在继续努力的打开城门。 “杀!” 北城守将下了命令。 原本畏惧嬴渊的那些士卒,全部涌向了他。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城门.... 开了! 被嬴渊用着一种蛮力打开! ‘杀!’ 城外,一眼不到尽头的蓝田大营将士,见城门大开,心知时机已到,便不惜一切代价的冲向北城。 可是,距离他们冲到城门处,还需要片刻功夫。 在这期间,嬴渊需要孤身一人守住城门。 他重新握紧方天游龙戟,身躯伟岸的屹立在城门处,看着眼前的无数守城士卒,咧开大嘴笑了笑,衬着旁人手执的火把映照下,依稀有血丝可见,浑身煞气凛然,令人不寒而栗。 他状若疯魔,气吞山河道:“如有胆敢前行者,杀无赦!” 这一刻,像极了他击退五国联军,解了蕞城之围时的一幕。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一十章 边疆乱 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概就是如此了。 一人据守城门,敌军犹豫半晌,真就未有一人,胆敢前行半步。 负责驻守北城的将领,见状心知大势已去,便急忙坐上一匹战马,向着章台宫的方向挺进。 这个时候的章台宫,基本上就是属于吕不韦的囊中之物了。 李信被俘。 只有少量的打更人成员还在坚守。 可以预料,很快他们就会被吕不韦的人手杀个干净。 有人建议他将李信杀了,要不然的话,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但是他并没有听取他们的建议,反倒是来到被五花大绑的李信身前,语重心长道:“你比樊於期有本事,也更有忠心,好好活着。” 这番话很令人捉摸不透,李信虽然心有疑虑,可并未出声询问,非常时期,他需要保全己身,以待后效。 大秦的江山,绝对不至于因吕不韦一人而烂到根子里。 只要冠军侯那边不出意外,此役,必胜! 自己虽然最终还是丢了章台宫,可好歹也算是死守过了,一身的伤痕足以为自己证明。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绝对不能死在这个地方,否则一身才华,将再无处施展,岂不是白来世间一遭? 打定主意的李信,无论谁来问话,始终保持着沉默不言的一幕。 反正就属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状态了,你们要杀就杀,不杀就闭嘴,反正我是一句话都不会说... 至于他们的问话,无非就是想问嬴渊的具体安排而已。 章台宫最终还是被攻陷了,可是北城也已经失守。 当吕不韦得知这件消息后,还是有些吃惊的,这说明羌瘣与掩日的行动已经失败了。 可是他的内心并未慌乱,事已至此,拿下章台宫这件事情,已经不这么重要了。 “拿下华阳宫,关键时刻,还是那个老妇人,能起点作用!” 吕不韦当即拿定主意。 顷刻间,所有人手,一起涌向华阳宫处。 至于北城门那边。 有嬴渊的一夫当关,让蓝田大营士卒如虎添翼,很快,大量的将士,便彻底涌入北城。 大军进城,无需多少时辰,就可将咸阳城占据。 此刻的嬴渊,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天已近快明了。 今夜,无论是心神还是体力,他都耗费巨大。 再加上背后的伤势,令他更是苦不堪言,险些跌倒在地,要不是扶着大戟,只怕早就已经瘫软到地面了。 蒙毅来到他的身边,看到他的脸色颇为苍白,忍不住说道:“侯爷,您身上的伤势....” 欲言又止。 因为在他话还未说完的时候,嬴渊便吐出一口淤血,这令蒙毅大吃一惊。 “将军,我带您去找军医!” 蒙毅将嬴渊背起,用着最快的速度,出城去大营里找军医。 见到他之后,嬴渊一身的戒备,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与此同时。 秦国边疆平阳关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守将王志,夜请与秦王亲近的将领吃酒。 不料中途事变,帐外突然涌进数百刀斧手,将那些将领全部斩杀殆尽。 直到最后,剩下了王志。 “将他们的尸身,全部弃尸荒野,按照原定计划,与周边各关守军联合,围攻栎阳!” 王志下达命令。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打更人在平阳关外遭遇重创,也是他所为。 除了函谷关之外,约有十几处城关守军,联合在一起,总计近三十余万大军,开始向栎阳郡的方向挺进。 一旦他们拿下栎阳郡,大秦整座北方,将会时刻面临沦陷。 届时,吕不韦再不济,也能与秦王政平分天下。 这是他的一招险棋,很显然,这枚棋子,现如今起到了左右全局的作用。 但是话说回来,谁也没有料到王志居然会行谋逆之举。 也不知吕不韦何时策反的他。 毕竟,王志乃是由王翦一手提拔上来的将领,又得到嬴渊重用,万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后世史学家分析这一幕时,倒是做出了不少推论。 不过绝大多数人以为,应该是冠军侯嬴渊去巡查北方重镇的武器库存之际,吕不韦出了咸阳城,派人或者是自己亲自去约见王志,在那时,便将他策反。 事实真有可能如此。 不然,从栎阳城外的官道处返回咸阳城,万不至于平白无故多出几天时间。 难道真的是因为吕不韦心情惬意,所以起了欣赏途中风景的缘故,导致回到咸阳城多出了几天时间? 难道吕不韦去栎阳城附近见嬴渊,真的是为了平白无故的说上几句话?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所以,吕不韦策反王志的机会,就只有那个时候! 两个时辰后。 栎阳郡。 李通心乱如麻。 一时间,四周全是敌人。 他们以囚笼战术,团团将栎阳城围困。 “平阳关守将王志谋反的消息,一定要想方设法的传到咸阳,不然的话,万事皆休!” 李通咬牙切齿。 他也没有想到,王志居然敢跟随吕不韦谋逆! 王室宗亲待他不薄啊! “将军,别说现在去咸阳传递消息了,我们的人手,现在就连这座城都出不去,一旦出城,就会立即被各路敌军埋伏起来的杀手所杀。”一名副将向他汇报了简单的情况。 闻声,李通感到如山压力,“一个人不行,那就一百人,只要有一人能将消息带到咸阳城即可。” “平阳关守将谋反,函谷关那里一定会得到消息,据守函谷关的守将,不是将军的至亲好友么?或许,他们那边会有所行动也说不准。”有副将说道。 李通摇了摇头,无奈道:“整个北方都乱成一锅粥了,我们栎阳坐拥十万守军尚且如此,函谷关又能好到哪里去?这场局,牵一发而动全身,侯爷布下的几枚重要棋子,全部被吕不韦连根拔除。 我们从一开始就输了一半了,眼下,只能寄希望于栎阳不失,否则,秦国半壁江山,就是吕不韦的了。” 这番话透着浓浓的无奈。 确实,现在秦国整个东北方向的重镇,全部都乱了。 有些地方,甚至都出现了不知道打谁的情况。 “敌军近在咫尺,还请将军下达命令吧!”有将士站起出声。 众人当即附和。 这些人都是李通在栎阳的这些时日精挑细选出来的将领,万不会出现像是羌瘣、王志等人的情况。 李通环视四周,神情严肃,正色道:“事已至此,唯有一条命令,死守栎阳,城在人在!” 顷刻间,众人起身,齐声喝道:“人在城在!” 嬴渊很早便在陇西与北地谋划,那里是他的大本营,也是他最大的后路。 可是,多年经营,甚至还不如吕不韦弹指一挥间。 天已明亮。 可是咸阳城附近,却被一种诡异的迷雾遮拦。 比黑夜的能见度都低。 嬴渊身上的伤势,经过朱雀与军医的简单处理,已经暂时止住鲜血。 但是按照军医所言,他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可痊愈。 现在哪有时间静养? 军帐中只剩下他与朱雀。 前者向后者用着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给本侯着甲!” 后者罕见的违抗起他的吩咐,“侯爷,身体要紧,现在咸阳已破,只需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便可将那些跟随吕不韦谋反的守城士卒尽数伏诛,我们已经赢了,您就好生休养,莫要在操心了。” 她的声音虽未哽咽,可是眼睛早已红透,显然是哭过一场。 不用多说,也是因为担心嬴渊身体而导致的。 “赢了?” 闻声,他冷笑道:“你也太小看吕不韦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与他之间的胜负,才勉强到五五分而已!” 他并非是危言耸听。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吕不韦自杀 嬴渊重伤,朱雀因担忧他的安危,实在是不愿重新见他披甲上阵,于是状若为难般的开口道:“公子...您万一要是在受伤,可真就有性命之忧了。” 闻声,嬴渊嗤之以鼻道:“我的情况,我心里清楚。不亲自杀了吕不韦,我寝食难安,雀儿,给本侯披甲!” “可是...”朱雀心里害怕,因为违抗了他的命令。 如果不违抗,他就要再次披重甲,握大戟…… “没什么可是!” 嬴渊皱着眉头看向她,“难道,现在的情势,你还没有分析清楚吗?吕不韦之所以敢行谋逆之举,就代表,他一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 朱雀眼眸里含着泪水,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看到他继续披着重甲,去上阵杀敌。 “公子,您就相信蒙将军吧,他一定会将吕不韦绳之以法的。” 然而,带她话音刚落,营帐外便传来一道声音,说是吕不韦攻陷了华阳宫,已经将驷车庶长赢傒生擒了,估计华阳太后也命在旦夕。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让嬴渊直皱眉头。 朱雀向营帐外寒声道:“知道了,冠军侯需要休息,你先退下吧。” 随后,她见到嬴渊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中便忍不住的为他担惊受怕。 他现在的伤势,不能被心情影响。 “雀儿,你也听到了,吕不韦狡诈多端,我必须亲自去,否则一旦出现任何意外,影响到的,就是整个家国。”嬴渊苦口婆心道。 他很清楚,朱雀这个丫头一旦泛起倔强来,谁也拦不住。 只能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然由她看管自己,确实不好出去。 朱雀最终还是被嬴渊说动,但是她有个要求,“公子如果执意要去的话,那么,无论是生是死,雀儿都要追随着您。” 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志。 嬴渊郑重点头。 随后,朱雀亲自为他着甲。 待他重新握起游龙戟的那一刻开始,似乎天地都要为之变色。 山河有恙,国家倾覆,天地倒悬,奈之若何? 故今日之责,一肩挑之! 嬴渊迈出营帐的那一刻开始,天地当真为之失色。 风卷残云,不仅吹动了大块凝聚在苍穹的墨云,就连弥漫在咸阳城内外的迷雾,也尽皆散去。 华阳宫外。 赢傒被吕不韦关押起来,由专人看管。 整座宫殿,都是他的人。 可谓将此处围堵的水泄不通。 但是他并没有将华阳宫里的所有人斩尽杀绝,没让这里变得像章台宫一样血流成河。 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今夜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无需再造杀孽。” 或许是因为他的一念之仁,不至于让李信身死。 华阳太后、芈宸、芈启三人,不知所踪。 罗网差点没将整座大殿都翻出来,可是依旧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最后,吕不韦得知此事,便苦笑摇头起来。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嬴渊提前将华阳太后转移了,连带着芈宸与芈启也躲藏了起来。 其实,这并非是嬴渊所做,而是桓齮所为。 不光是华阳太后,就连王绾、冯去疾、茅焦、以及刚入秦国的尉缭等人全部保护了起来。 至于为何没救赢傒以及趁乱诛杀樊於期,估计只有天知道。 而大秦的天,恰巧就要变了。 其实,桓齮能够依靠在咸阳城里的打更人力量将那些人保护起来,已经是十分吃力了。 他的这个做法,为嬴渊带来了极大帮助。 毕竟,一旦吕不韦将这些人牢牢掌控起来,对于嬴渊来说,将会成为很大的阻力。 光是对方要挟那些人,就能给他造成不小的麻烦。 嬴渊在朱雀的陪同下,穿过弥漫在四野的滚滚浓烟以及尸骸血骨,坐在高大的马背之上,踏入了咸阳城中。 蒙毅正在城头命令诸将士打扫战场。 战役结束了。 一半以上的守城将士死于此战,另有不少幸存者,如若不是蒙毅好说歹说,劝服他们投降,只怕,还是会死战到底。 这便是秦人风骨。 一旦接到命令,唯有死战尔。 可是,这样就真的很完美? 很好? 嬴渊对于军制的改革势在必行,当然不是现在,而是要等到一统天下之后。 “此战死了很多人。” 嬴渊坐在马背上环顾四周,看到堆积成山、来不及处理的尸体,神情便有些失落。 朱雀看他脸色苍白,便是出言宽慰道:“公子,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赢了,对吗?” “自己人打自己人,即使赢了又有什么光彩的?消耗的,不过是国家自身的力量罢了。” 这场战役本不应该出现,只是需要吕不韦简单做个让步就可以了。 可是哪怕是死人,死很多人,他也不愿意做出丝毫让步。 “蒙武将军身在何处?”嬴渊问道。 朱雀回应道:“启禀公子,蒙武将军应该是去了华阳宫。” 嬴渊点点头,“我们也去,希望吕不韦不会在搞出什么幺蛾子,最好,今日就让他死在那里!” 现在他还并不知道北方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的事情。 倘若是知道了,只怕更会心乱如麻。 华阳宫内。 郑义接到消息,蒙武正在率领大队人马,准备围攻此处。 他心慌意乱的来到吕不韦身前,作揖道:“相邦,我们还是先撤出城去!由灞上大营接应,去北方!对!按照既定策略,去北方!那里还有我们半壁江山,不至于一败涂地啊,相邦!” 他对吕不韦的确是忠心耿耿。 然而,跟随对方多年,他真正了解过对方吗? 吕不韦环视殿内,思绪万千,“老夫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昭襄王刚刚去世,孝文王即将继位,那时候的我,人微言轻,从未想过能有今朝。 我这一生,历经对手无数,遇到的明枪暗箭,那更是数不胜数,可从来没有输过,今日亦是如此,没输,相反,还赢了。” 他双膝跪地,坐在一面蒲团之上,继续喃喃道:“世人谓之输赢,无非生与死,可老夫所赌之输赢,远超生与死,因为老夫赌的乃是大秦千年国运!” 说到这里,他竟状若疯魔般大笑起来,“老夫来时,昭襄王去世,大秦风云飘摇、人心不稳,家国不宁,外有虎狼窥伺,内有各党相争; 老夫走时,所有污秽皆要烟消云散,可谓清气满乾坤。数十年来庸碌,换得如此秀丽江山,岂是输乎?” “相邦...您...”郑义皱着眉头,不知所措。 望着他那惊慌失措的神情,吕不韦继续笑道:“十载光阴,尽付大秦,不枉此生。” 郑义沉默无声。 他全都明白了。 明白吕不韦为什么会突然谋反,明白他明知眼前生路已断,仍旧执意如此。 “将它交给嬴渊。” 吕不韦从怀中掏出一副竹简。 郑义接手,缓缓退出大殿。 他矗立在殿门口良久,看了吕不韦良久,才决意将殿门关闭。 一时间,整座大殿似乎都灰暗下来。 吕不韦神色惆怅,似乎想起一些往事。 想到庄襄王逝世前的临终托孤,想到刚任相位,便壮志满满的大行改革制度。 想到历经十余年光阴,将大秦再度推向一个高峰... “大秦,就交给你们两个小家伙儿了,可别让老夫失望…” “此前种种,无愧于心,此后之名,任人评说。” 吕不韦从怀中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将其中酒水一饮而尽,轻声呢喃道:“功在家国,罪在己身...” 他缓缓闭上双眼,再也没有睁开。 ............ 秦王政十年,相邦吕不韦谋逆,波及甚广。 咸阳城内外,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兵败,自杀于华阳宫内,死时嘴角有血渍流出,状若微笑。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一十二章 清气满乾坤 他来时,昭襄王逝世,大秦风雨飘摇,内忧外患; 他走时,王上亲政在即,大秦正值鼎盛,清气满乾坤。 ...... 蒙武率领大军,将华阳宫团团围住。 站在殿门前的郑义看到蒙武身影,陡然跪地,泪流满面。 双手捧着吕不韦交给他的竹简,高声道:“大秦相邦,特将此简,交予冠军侯!还望冠军侯现身一见!” 闻声,蒙武冷哼道:“事到如今,他这个妖相,还要搞什么花样?废话少说,他在哪?为何特命你将此简交给冠军侯?” 郑义低头道:“相邦...归天!” 此言一出,宫殿内外众人,无不大吃一惊。 实在是吕不韦这个名号太响亮了。 秦国境内,妇孺老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手主导了这场宫变,整整一夜的杀戮啊,没有一刻停止,造成尸骸血骨,生死相隔的一面。 这可是秦人内部的自相残杀啊! 现如今,死了? “真死了?” 蒙武高声询问,他有些不敢置信。 吕不韦此人阴险狡诈的很,没准这之间,有什么阴谋。 可是很快,有一名侍卫跑到他身边轻喃了一句,令他神色大变。 根据那名侍卫说,吕不韦一家老少,早已服毒自尽。 尸体都凉了。 可能死的不是一时半刻了。 听到这个消息,蒙武的内心还能如何淡定? 他命麾下士卒冲进华阳宫,将吕不韦的人包围住后,看着身旁跪地不起的郑义,皱眉问道:“真死了?” 后者不回话,只是继续跪在地面。 倘若说话,只怕也是哽咽,因为他早已泣不成声。 能让一个大男人都为之哭泣的人物,不得不说,是很成功的。 蒙武弯腰去拿他手上竹简。 可他却是牢牢握紧,不让对方拿走。 “什么意思?” 蒙武质问道。 郑义深呼吸一口气,朗声回应道:“相邦生前有令,此竹简,只让在下亲手交给冠军侯!” “哼!” 蒙武不满,冷声道:“既然人都死了,何须在搞这种花哨,有何意义?” 他掠过郑义,亲手打开殿门,果真看到吕不韦垂首姿态。 “这是他?” 蒙武喃喃自语。 眼前的相邦,似乎不是他印象里的那个光鲜亮丽的相邦了,哪怕是死人,也绝不至于这般落寞才对。 这活脱脱是个山野村夫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哪有一点儿一国丞相的仪态? 他漫步过去。 挥剑指向吕不韦,犹豫半晌,才将长剑收鞘,喃喃道:“真死了。” 就在这时,嬴渊来到华阳宫。 他见到眼前一幕,顿时皱了皱眉头。 郑义见嬴渊下马走来,立即开口道:“侯爷,相邦生前,嘱咐在下,将此简转交给侯爷!” 顿时,后者眉头皱得更紧。 “你说什么?生前?” 就连他也难以相信,主要是这事太不可思议了。 吕不韦要是挟持了华阳太后,还能搏一搏。 更何况,他要是此刻出城而去,倒也能有机会逃出生天,配合灞上大营的将士,转战北方或是进取雍城,无不可。 何以死了? 死于乱战? 郑义状似悲痛欲绝,如实说道:“相邦自知兵败,已无退路,便自杀于殿内。” 嬴渊给朱雀使了一个眼神,后者明意,将郑义双手捧着的竹简收下。 前者步入大殿,看到蒙武的背影,问道:“真死了?” 后者转身抱拳点头,“回侯爷,确实死了。” “老将军不必如此。” 嬴渊将他搀扶起来,随后来到吕不韦身前,喃喃道:“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舍得见本侯?是怕见?” 他不理解,顿了顿,又似自嘲道:“你有什么可怕的?谋反这种事情都做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呢?” 嬴渊心里很清楚,吕不韦一死,一切都将尘埃落定了。 “老将军,将这里交给我吧。”他看向蒙武。 后者作揖:“诺!” 蒙武虽然是蓝田大营统帅,但嬴渊乃是大司马,官阶要比前者高。 所以,即使蒙武是他的长辈,在这种时刻,也需以下官之礼相待。 再加上,嬴渊又有冠军侯乃至王室宗亲这层身份,他又岂敢怠慢? 蒙武走后,嬴渊围绕着吕不韦的身躯,从朱雀手中拿来那副竹简,开口道:“给他找一副棺材,全咸阳城,最好的棺材。” 朱雀没有犹豫,立马去办。 嬴渊开始坐在吕不韦的尸体旁翻阅竹简。 这篇竹简,主要是讲了三个方面的事情。 第一,关于北方各镇将领通敌卖国一事。 读到此处,嬴渊感到气急败坏。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北方不少城关的将领,都被山东六国的探子诱惑过,而且,甚至有些人,为了钱财,都已经开始替别国做事了。 比如暗地里收留被秦国通缉的各国要犯。 其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甚至,吕不韦所给的名单当中,居然还有王志的名字! 这让嬴渊心里的怒火彻底压抑不住了,“这个王志!亏本侯还这般重视他!混账东西!” 他深呼吸一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 “每个人,做了什么事情,受贿多少财银,全部罗列清晰。然而,这些事情,打更人一无所知,看来,论情报能力,刚创建没有几年的打更人,确实比不了罗网。” 嬴渊在这一点上面,不得不佩服吕不韦以及他麾下的罗网组织。 世人畏惧打更人,如同畏惧猛鬼。 然而世人畏惧罗网,如同畏惧阎王。 将王志的事情放在一旁,他继续读起吕不韦在竹简上所写的内容。 第二是关于军政改革的一些建议。 他的目光,看的颇为长远,似乎看到了后世之大秦该是如何的风景。 到了一统天下之时,军政改革,势在必行。 否则依循商鞅之法,只怕是会弄得天怒人怨。 第三,只有寥寥几字: ‘大秦的未来,拜托了。’ 就是这几字,却在嬴渊眼中,变得无比的沉重。 半晌过后,朱雀命人将棺材抬进大殿,他才算是从这副竹简的文字中回过神来,望着吕不韦的尸身,喃喃一声,“相邦啊相邦,您到底是怎样的人物,为何执意谋反了,还要准备这副竹简? 既然准备了,为何不将他们叛国的证据搜罗清楚?你这样的做法,让本侯怎么抓人?就凭你所言抓人?天下人会说本侯滥杀无辜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都决定将这些人的名单说出来了,为什么就不找点切实的证据呢? 没有证据,在秦国,可是不好抓人的。 更何况,涉案的人员实在是太多了。 难道是吕不韦生前胡乱写的?不至于!他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即使要存心报复某些人,那么也该写上蒙武、王翦等人的名字才对。 有人假冒?也不可能,字迹是吕不韦的没错,也有相印。 然而逝者已哀,无论他如何胡思乱想,也没什么办法真正去做了解了。 “将那个郑义杀了吧,让他为相邦陪葬。”嬴渊吩咐道。 恰巧这个时候,郑义在殿外跪地求饶:“冠军侯,在下有事情要说,还望您现身一见!” “他能有什么事?” 嬴渊感到好奇,“进来!” 郑义慌忙来到大殿后,看到几人正在为吕不韦收敛,当看到手拿竹简的嬴渊后,立即磕头跪拜起来,“冠军侯,在下有一件事情要与您说,希望侯爷您可以看在此事的面上,饶了在下!” 嬴渊皱眉道:“你先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情。” 郑义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北方不少城关的将领,事先与相邦有谋,决意一起谋反,没准,他们现在就已经反了,其中还包括您颇为看重的平阳关守将王志!” 他的这番话,让嬴渊似是猜到了什么, “是不是除了函谷与栎阳的守将之外,基本上,各大城关守将,都有参与此次叛乱?” 闻声,郑义感到疑惑,反问道:“您是如何得知的?” 见状,嬴渊苦笑着摇头。 一切都已经清楚了。 怪不得吕不韦将那些人的名字写在竹简上面时,并没有说明具体的情况乃至证据。 只怕,就连他也找不到证据,只是知晓他们做了那种事情而已。 而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的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让他们参与谋逆,借谋逆之罪,将他们全杀个干净,以正乾坤。 就连灞上大营的不少主帅或者将领,也与他国有过往来,都是可掉脑袋的大罪。 罗网的刺客之所以没有动手,就是因为找不到切实的证据。 “相邦啊相邦,本侯现在才发现,世人其实从未真正了解过你。” 嬴渊唏嘘一声,紧接着,他点燃蜡烛,将竹简一点点儿的燃烧。 吕不韦确实做到了。 来时帮助大秦强盛。 走时带走一群污秽。 令嬴渊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拾他们了。 不得不说,正是由于吕不韦的谋反,让秦国真正迎来了清气满乾坤的一幕。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尘埃落定赵高现世 直到现在,嬴渊也不明白,为什么吕不韦会自杀。 难道真的就是一心想要求死? 他不明白,眼看着吕不韦的尸体被放在棺椁当中,他还是感到很疑惑。 人死了,盖棺论定。 一切都将随风散去。 前一个时辰嬴渊还在感叹吕不韦的手段高超,这场政变,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结束,双方也都有输掉性命的危险。 现在,吕不韦就死了。 可谓决然离世。 带走了很多东西。 “老家伙,让个步而已,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难道都不会做?古往今来,相权与王权之争,前者有谁赢过?为什么就是不愿让步呢?” 嬴渊喃喃自语。 跪在地面不敢起身的郑义犹豫片刻,说出了一句令众人沉思的话来,“相邦生前曾说,如果要将大秦彻底的交到王上手中,还必须要让王上经历些许磨难。只有打磨其性子,在未来,王上才有望成为比肩三皇五帝的存在,带领我大秦走向强盛。” 闻声,嬴渊盯着棺椁内的尸体,嗤之以鼻道:“一派胡言!” “谋逆就是谋逆,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加以粉饰,依然掩盖不住他行出不臣之事的结果。” 最终,他派人将郑义关押起来,然后拂袖而去。 出了华阳宫,找到蒙武,与其商量灞上大营反叛一事,为了不在内部消耗,嬴渊提出建议,“那都是我们大秦自己的将士,不能死拼,应该要以安抚为主,毕竟,现在吕不韦一死,他们应该不敢继续冒进了,此役只追究主谋。” 前者听到他的意见也很赞同。 事实真就如此吗? 当蒙武派人将吕不韦身死的消息,告诉灞上大营的所有将士后,他们不但没放弃抵抗,甚至还有逃到其它地方自立为王的想法。 而去往灞上大营的使者,也被他们给杀了。 这件事情将蒙武气到浑身发颤。 他作势就要亲自领着大军与对方决一死战。 被王翦拦住了,“一旦开战,无论胜负,我们大秦都将受挫,难道,蒙武将军不觉得,此役之变故,已经让我们大秦死了很多人吗?” “恩师,您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说便是,现在非常时期,三军,就听您吩咐。”嬴渊郑重作揖。 王翦老谋深算,能够将此事的损失降到最低。 而蒙武的性格有些激进,冲锋掠阵兴许可以,但在这件事情上面,赢渊觉得,还是需要多听前者的建议。 “围而不打。”王翦郑重说道:“灞上大营的将士,说到底也是我大秦子民,万不能在与其兵刃相见了,只需围而不打,待到他们粮草不济之时,自然会露出破绽,届时,只需一支精兵,就可将其击溃。” 蒙武皱眉道:“可是灞上大营,现在已经向西北方向撤退,此时去围,只怕力有不逮。” 此时,梼杌远道而来,带着一个好消息,“启禀侯爷,属下前往雍城打探消息,想要得知两位王后与主母的情况,不料途中遇到了蒙恬将军,估计此刻,他已经与灞上大营的反叛大军交上手了。” 闻声,众人大喜。 不出所料的话,蒙恬从雍城出发,那么,目前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敌军撤退的方向, 王翦脱口而出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在打他一仗,此战过后,敌军必然无心在战,我们即可让蓝田与骊山二营所有兵将团团围住敌军,只需静待时机便可。” 言尽,众人调兵遣将,配合蒙恬部打击灞上大营。 嬴渊见此间事定,便与蒙毅、朱雀二人返回华阳宫,战事已尽,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前往途中,前者问向朱雀,“你不是在雍城保护夫人吗?为何来此?” 后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个清楚。 嬴渊暗自叹道:“估计蒙恬率领将士来此,也是蓁儿的主意,有此良妻,当真值得。” 桓齮已经将华阳太后等人安全送回住处。 至于华阳宫,她暂时不能居住了。 因为吕不韦的尸体在这里。 纵然人是死了,可如何处置他的尸体,也需要嬴政回秦以后,让他亲自断定才可。 昨夜宫变,注定是载入史册的。 华阳宫殿前。 嬴渊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向蒙毅开口道:“但凡参与此战,战死者,无论敌我,皆要安抚好他们的亲人。” 后者点头作揖,“请侯爷放心,末将一定会妥善安排此事。” 他做事,嬴渊还是比较放心的。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嬴渊看向整座华阳宫殿,尚有硝烟弥漫,血腥气息仍在蔓延,异常刺鼻。 平静许久的咸阳城,迎来了一次血的洗礼。 必然将焕发新生。 会比曾经变得更为强大。 现如今,吕不韦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空荡荡的大殿内,只有一副棺材。 所有的宦人与婢女,早先都被嬴渊赶出去了。 至于殿外,密密麻麻矗立的都是人,全部来自于蓝田大营。 人都死了,还要这般戒严,主要是怕还有忠心于吕不韦的人,在暗中捣乱。 “雀儿,你先出去。” 嬴政盯着眼前的棺材,正色道。 朱雀乖巧的退下。 这时,桓齮现身,还有一名宦人打扮的年轻男子。 嬴渊的目光落在前者身上,淡然道:“将华阳太后转移这件事情,你做的不错,待王上返回咸阳之时,本侯会亲自向大王为你请功。” 桓齮作揖,“多谢冠军侯栽培。” 闻声,嬴渊冷笑道:“你应该庆幸,樊於期伏诛,而驷车庶长赢傒,本侯的叔父,也无大恙,否则,功不可抵过。” 对方未救赢傒,他猜测,应该是嬴政的主意。 或许事先,后者就曾叮嘱过对方,要重点保护外戚势力。 至于宗亲,吕不韦倒台之后,其势力必然将得到迅速扩张。 这不是他想要的一个结果。 他亲政之后,必然是想独断乾坤,任何一股势力,都不可得到扩张,要左右平衡,此为帝王之道。 桓齮垂首道:“这件事情,末将有不得已的苦衷...” 话还未说完,便被嬴渊打断,“你最好将你的苦衷,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桓齮心头一惊,不敢在回应。 他知道,冠军侯现在,正处于气头上的状态。 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你是谁?” 嬴渊看到桓齮身后的宦官,有所疑惑。 那人主动抱拳说道:“卑职赵高,乃是王上身边的亲信宦官,统领章台宫内所有宦人。” “赵高?” 嬴渊微微有些惊讶。 他倒是差点将这个名字给遗忘掉了。 造成秦国二世而亡的罪魁祸首之一,居然这么快就登上了历史舞台。 “吕不韦不是将章台宫所有的宦人婢女全杀了吗?为什么你还活着?” 嬴渊用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逼问。 这种很不友善的语气,让赵高心头一惊,身躯都有些发颤。 原因无二,实在是嬴渊身上的霸气太过压人心魄了。 “回冠军侯,卑职是被桓齮将军所救。”赵高作揖。 嬴渊看向桓齮,紧皱眉头,“驷车庶长你不想方设法的营救,居然救一个微不足道的宦人,你是怎么想的?” 后者回应道:“这都是王上安排,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闻声,嬴渊咬了咬牙,看向赵高,“即使他有心救你,在那时,面对吕不韦的横扫,你也绝无活命可能,除非,在章台宫还未攻下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望风而逃。” 他想杀了这名宦人。 但是,这个该死的宦人刚才说话时,故意语气加重,道明自己是嬴政的亲信宦官。 这便有些棘手了。 在这个时候,赵高就已经开始被嬴政重用了吗? 他如实说道:“在下侥幸逃脱一命,其实是因为桓齮将军的事先安排。” 这更让嬴渊郁闷了, “本侯让你监督临阵畏战者,你倒好,当时还未彻底分出胜负,你便已经提早做出安排?是何居心?” “回侯爷,末将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桓齮的额头上,开始出现汗渍。 面对嬴渊,他们二人都很胆颤心惊。 对方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无双气势,实在是让他们不敢直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台宫事变 能在华阳宫见到赵高,对于嬴渊来说,算是预料之外。 而听到桓齮的回答后,他心里也颇有不满。 但是,不好在此时发作,毕竟,对方也是奉了王上的命令,“从现在开始,你将不在掌控打更人,下去吧。” 桓齮告退。 赵高依旧在殿内。 “你为何不走?” 嬴渊双眼一寒,目露杀机。 倘若在此刻杀了他,则能为后世之大秦消除一隐患。 所以,他有些心动,看向他的眼神,都洋溢着杀意。 赵高心中惊惧,作揖道:“侯爷好像对卑职有所误会,所以,卑职留在这里,是想要缓解与您之间的关系。” 他所言,够直白。 一般人,可不会敢向嬴渊如此讲话。 “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误会,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宦官而已,本侯弄死你,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他是在提醒对方的身份,不是任何人,都配与冠军侯攀交情的。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三息之内,倘若不滚,就去见吕不韦吧。” 语气平淡,可让人心惊胆颤。 赵高不敢在有所多言,慌忙小跑出殿外。 嬴渊盯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应该早点杀了你。” 现在他已经是嬴政的亲信了,不能杀。 否则,即使自己兄长那边不为所动,也会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 明知道是嬴政的亲信了,嬴渊要是杀了他,岂不是往枪口上撞? 纵然是王室宗亲,贵为冠军侯,官至大司马,也不可如此作为。 桓齮与赵高接连退出大殿后,朱雀去而复返,向他汇报了一件事情,“公子,掩日...已经被无名先生杀了,尸身被他放在城门处,据现在守城的将士说,无名先生也受了重伤。” “杀了?” 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杀得好,掩日只是一个杀人的利器而已,倘若这个利器有克主嫌疑,那么,随时可以更换,掩日剑呢?” “已被属下命人收了起来。”朱雀道。 嬴渊感到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从此以后,罗网再无掩日,有的,只是打更人掩日。” 有了名剑,还会缺剑法高超的剑客吗? 值此大世,最不缺的就是能够杀人的高手。 “六剑奴的消息,可有?”嬴渊很关心这个问题。 早在大军进城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四散而去。 盖聂与焰灵姬负伤,前者还能运剑,可是后者却已经昏迷不醒了。 至今还在沉睡。 显然是伤势过重的缘故。 朱雀摇摇头,“大军进城后,好像他们都已经人间蒸发了,无处可寻。” 闻声,嬴渊冷哼道:“既然人间找不到,那就天上地下,不惜重兵,给本侯找出来!吕不韦一死,最应该清洗的组织,就是罗网!” 可能,在未来的东出之战中,罗网或许会是嬴政手中的一柄利剑。 但对于嬴渊来说,这柄利剑,也可以换做是打更人,不一定非要罗网。 现如今,黑冰台的铁鹰剑士,经过此战后,基本已经名存实亡。 可以预料,今后大秦第一情报组织,将会是打更人。 咸阳城一座看似普通的宅院内,别有暗室。 室内,六剑奴凝神静气。 出了华阳宫的赵高,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稍微易装了一番,步入这间密室之内,见到了六剑奴。 “王上让咱家救你们,其实就是不希望罗网从此以后,就彻底消失了。王上有令,现在让你等暂时听命于我,尔等,可有不从者?” 这一刻,赵高的獠牙,已经开始露出来了。 六剑奴相互对视一眼,齐声作揖道:“卑职等,将誓死效忠王上与大人。” “很好。” 赵高环视众人,淡淡开口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得不到我的命令之前,不可走出这间密室,会有人定时给你们送来饭菜的,外面的事情,你们最好也不要打听。 你们之前的主子已经死了,所以,一些做事的习惯,都要改一改,不该你们插手的,倘若敢多管闲事,咱家不介意,提前为王上清理门户。” 六剑奴不敢反抗。 他们都很清楚,秦国的天,要变了。 世间... 再无相邦。 ...... 华阳太后移驾雍宫,嬴渊拖着伤躯前去拜访,见到她之后,沉声作揖道:“祖母太后,乾坤已定,您就在此处好好歇息,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了。” “渊儿。” 华阳夫人泪眼婆娑,“祖母听说你受了伤?严重吗?” 嬴渊道:“不劳祖母太后费心了,孙儿无忧。” 他并没有废话,见到对方并无大碍,便出宫去处理其它事情去了。 华阳夫人见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心中便有说不出的淤积堵在胸口。 “这孩子,还是怨我当初做了那种事情。” 她喃喃自语。 阳泉君芈宸小声道:“这个仇结,只怕是很难解开了。” 华阳夫人最终唉声一叹。 嬴渊确实还怀恨在心,只是对方乃是他的祖母。 更何况,成蟜已死,一切恩怨早都过去了。 只是,他还心怀芥蒂。 现在最仇恨华阳夫人的,应该是朱雀。 她的母亲,嬴渊的奶妈,兰姨,那个善良的女人,就是惨死于她的手里。 若无兰姨,只怕嬴渊早就死在了赵国,就连嬴政,都不一定能在赵国活下来。 章台宫殿外。 朱雀为嬴渊搬来一张椅子,他坐了下来,看着眼前与吕不韦亲近的文臣武将,嘴角顿时勾勒起一抹弧度。 这些人都是在吕不韦死后,被嬴渊命人抓过来的。 还有不少人,都逃命去了。 但是,逃命的部分人,死在乱战或是追捕当中。 “你们当中有很多人,都与本侯有过节。但是本侯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倘若你们能够将吕不韦的罪名指证乃至坐实,并将全国各地但凡与吕不韦有谋外客官员全部供出来,或许,本侯会考虑饶你们一命。” 既然吕不韦人死了,肯定是少不了秋后算账。 他眼前这些人,全部都是吕不韦的爪牙,现在他一死,继续留着他们,只怕会有祸乱朝纲之嫌。 他们听到嬴渊的声音后,各自心惊胆颤,纷纷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虽然与吕不韦亲近的官员大有人在,可是,基本上没人参与政变一事啊! 而且,相邦对他们有知遇之恩,去指证他的罪行,这种事情,岂不是背信弃义? 这该让他们如何去说? 在这个时代,生而为人,还是极重信义的。 哪怕是被人称作暴君的嬴政,也是能不杀功臣就不杀。 实际上,他也做到了这点儿。 看着他们的神情,嬴渊再次说道:“本侯承认你们对大秦有功,但是功过不能相抵,吕不韦尚未身死之时,你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已经与山东各国有着密切的书信往来...” 他话还未说完,便有人站出来开口道:“冠军侯!你血口喷人!我等乃为秦臣,食君之禄,岂容你这般在此造谣生事?” 嬴渊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前些日子,将赵国一名罪犯悄悄送走,是你干的吧?” 其实,这种事情,在各国当中,并不罕见。 很多贵族之间,别看身在异国,基本都属于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那种。 国的观念虽然有,可是家的观念更浓郁。 “敢问侯爷可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是造谣!” “相邦对我等有大恩,我们岂可背叛相邦?” “敢问冠军侯,相邦生前发动的这场政变,可伤及到了王上?” “相邦此举,也不过是要正乾坤,根本就没有谋逆的心思,冠军侯何故这般栽赃?” “......” 嬴渊话音刚落,他们便沆瀣一气,打算一致对外,不要脸如斯,让前者感到万分头疼。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一十五章 嬴政返秦 他们还在喋喋不休的吵闹着。 朱雀站在嬴渊身旁,听到他们的言辞,双拳牢牢握紧,眼神似可杀人。 她现在真恨不得杀几人,为冠军侯出气。 “侯爷,您就任由他们这样胡言乱语?”她真的是被气到了。 他们这些人,居然说吕不韦的谋逆是无辜的,而且,和外客丝毫没有关系? 睁着眼睛说瞎话? 恬不知耻! 甚至,这些人,居然还说冠军侯的不是! 实在是太可气了! “侯爷,您就不生气?”朱雀小声问道。 她看到嬴渊的神情,依旧很淡定,甚至还略带点儿笑容,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不该这样啊! 难道...他们都是正常的? 就我不正常? 嬴渊淡淡道:“先让他们吵着,吵累了,自然就不吵了。” 朱雀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过了半晌。 那些人果真是说累了,话音逐渐减少。 直到突然一刻的沉寂。 嬴渊才开口道:“你们这些酸儒,仗着读过几年书,会治国理政,便目中无人。你们扪心自问,你们当中,就全是对大秦忠心耿耿的人? 你们只是需要名利而已,而大秦恰恰能够给你们名利,可是,把名利放在你们手上,你们接得住么?” 众人说了半天,多少都是有一些口干舌燥,此番听到他的声音后,没了刚才的吵闹,依稀只有几人在小声嘀咕。 嬴渊豁然起身,面对众人,继续淡然道:“相邦走了,你们心里其实都在想,树倒猢狲散,如果本侯所料不错的话,在相邦发动这场政变之前,你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提前找好了下家。 有个叫闾丘方的,是你们当中的一人吧?本侯记得他与赵国丞相郭开的联络就挺频繁,不用急着反对,因为本侯也掌握了你们的书信往来。 诸公,大秦,待你们不薄吧?” 语落,众人当即面红耳赤。 尤其是那个叫做闾丘方的,更是无地自容。 当同僚的目光都看向他时,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侯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可是你们不珍惜...”说到这里,他明显是动了杀机。 突然,在此刻,有人跪地求饶。 紧接着,陆陆续续有人跪下,渴望能活一命。 冷静下来之后,他们思考了,自己这些年来犯下的罪行,罗网不可能不清楚。 而这个组织的领头人,现在已经死了。 自然就会落在冠军侯的手里。 那罗网掌握的那些情报... 他们不敢在想下去了,只求能活一命。 可惜,嬴渊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有些人不该杀,那么,即使是百万大军前来要他的性命,他都要极力保全下来。 有些该杀的人,即使是学富五车,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性了。 “公子...您的意思是...” 朱雀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也是有些惊讶。 眼前这些人,深受吕不韦照顾,在朝中皆是身兼要职。 就这么杀了,会不会引起朝野动荡? 王上那边,又当如何? 嬴渊转身,漠然道:“王兄离开咸阳之前,曾叮嘱过我,若是此役胜出,则将那个人的所有党羽一网打尽,来个大清洗,此时,机会刚好。” 朱雀抿了抿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看到他那一脸的杀气,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嬴渊缓缓闭上双眼,沉声道:“杀。” 一时间,围住众人的弓弩手,便对他们展开了一场压倒性的屠杀。 那些人都在嬴渊的身后求饶着。 可惜,他依旧无动于衷。 这两日,死的人已经很多了,他不建议再多一些。 将有可能不听话的人全部杀个干净,届时,嬴政的加冠亲政,将再无阻路,他将是目前的七国当中,唯一一个,可以做到乾纲独断的王上! 众人惨烈的吼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嬴渊始终未曾转身。 对于后者而言,他们必须死,不死,留着迟早是个隐患。 大秦需要外客不假,但是,大秦需要的外客,首先一点儿,就是要足够忠心。 没有忠心,即使才华在惊艳,也不过是大秦屠刀下的一缕亡魂罢了。 韩国,新郑。 随着时间的推移,紫兰轩里的战斗,也已经结束。 整座紫兰轩,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 至今仍然有大火还未扑灭。 血衣侯负伤,黑白玄翦与打更人六位统领,基本上属于两败俱伤。 至于卫庄,居然被百鸟组织的刺客偷袭,身上也挂了彩。 不静养几日,很难恢复。 就在众人快要双双拼命的时候,姬无夜赶到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四公子韩宇以及张良。 他们合力结束了这场闹剧。 要不然持续闹大的话,谁也讨不了好,倒不如就此结束。 于是,血衣侯跟随姬无夜离去,黑白玄翦不知所踪。 战事结束,嬴政也该返回秦国了。 他不在犹豫,因为韩国境内,已经有太多人知道他在新郑了。 唯恐迟则生变,得不偿失。 离开新郑之前,破败不堪的紫兰轩内,韩非向嬴政苦笑道:“您知道,在新郑置办一处这样的宅子,需要多少财银吗?” 后者似乎是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开口笑道:“按理来说,你的所有损失,都应寡人来赔偿,只是...” 说到这里,韩非接过话茬,“只是出门在外,走得急,没带钱?” 嬴政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不过,你可以向冠军侯讨债,这里的一应损失,你们都找他。” 语落,他作势离去,向前走了两步,似是想到什么,背对韩非,继续开口道:“当然,前提是冠军侯愿意给你们补偿这笔损失。” 这句话更像是玩笑。 但是韩非的心脏,却犹如被扎了几刀一样的难受。 “愿我们还有相见之日,闲来无事的时候,阁下可以来我秦国做客。” 嬴渊说完这句话后,终是潇洒的走了。 目前,秦国面临的局势,才是他所关心的。 也不知嬴渊那边,情况如何了。 卫庄见他离去,皱眉道:“就这样放他走了?会显得你很亏。” 韩非道:“是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不过,最起码,我们能够利用打更人,来帮我们做一件事情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交易。 嬴政不会违背这个交易,韩非也很放心他的人品。 紫女关注的并非是嬴政,而是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儒雅男子,“他和你很像。” 韩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微微一笑道:“确实很像。只是,我与他之间有一个很明显的区别,我想做翻江倒海的事情,可他却一直在随波逐流,还有...我比他帅。” 紫女:... 韩非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失,喃喃道:“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嬴政在打更人不计其数的成员护送下,离开新郑,向着韩国的方向挺进。 随同的还有李斯。 他向韩王辞呈之后,便带着秦国使节,离开此处。 经此一别,恐怕,很难再会来到这个地方了。 此时 韩王安高高坐在王座之上,正在享受着身边侍女的伺候。 姬无夜与血衣侯相对而坐。 八玲珑隐藏在深夜中,正在盘算接下来的去处。 韩非与卫庄等人,仍还站在成为一片废墟的紫兰轩内,抬头眺望蔚蓝苍穹。 时不时有惊鸿掠过。 白云依旧。 只是故人不存。 从这一刻开始,七国的历史,将要划分出一个崭新的篇章。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解栎阳之围(又是日万的一天) 吕不韦身死,一些事情,也得以告终。 然而对于嬴渊来说,还有未尽的麻烦在等着他去解决。 在蓝田大营与骊山大营将灞上大营四面围住后,咸阳城内外,暂时就没什么战事了。 灞上大营投降,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当日夜晚,嬴渊将蒙恬带来的五万骑兵全部调走,打算深入东北方向。 不出意料的话,那里早就已经打起来了。 而且,王志镇守的平阳关,又是嬴政回秦的必经之路,他必须要去。 蒙恬从骊山大营中借调八万士卒,作为后方部队,为嬴渊亲自率领的骑兵压阵。 这也是朱雀第一次跟随他领军出征。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她很担心他的身体,毕竟,他的身上,还有伤势。 “公子,连夜行军,不宜作战,要不然,就在前方歇息片刻,等将士们恢复精力之后再出发?”朱雀劝慰道。 嬴渊沉声道:“大可不必!这些骑兵,都是蒙恬从北地与陇西调来的老兵,他们跟随本侯上阵杀敌多年,知道本侯的作战风格,这点艰辛对他们来说,只是毛毛雨而已。” 他心意已决。 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栎阳。 一夜的急行军,距离栎阳不足百里,嬴渊得到了确切消息,北方诸镇城关守军,确实是反了。 目前,他们正在围攻栎阳城。 到了这里,嬴渊才让大军原地歇息三个时辰。 嬴政此刻已经快出秦境。 卫庄受伤,韩非担心他的安危,还是派出了紫女与弄玉陪同。 他的身份太重要,万一在韩地有什么变故,很容易引发一些难以预料的事情。 嬴政没有拒绝。 因为他心里清楚,这是韩非的一份诚意。 临近韩国边境,嬴政的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果不其然,有打更人组织成员,向他汇报了王志谋反一事。 如此一来,平阳关便入不得了。 若是绕路前往函谷关,还要经赵国边境,秦赵两国,乃是世仇,不得万不得已,嬴政不会考虑从那条路返回秦国。 他只能让众人暂先原地歇脚。 “王上,若是此刻在经平阳关,怕是已经不太安全了。”李斯站在他的身后,作揖道。 嬴政点了点头,“等等消息,或许,冠军侯不日就会派兵来接应我等。” “你的那个亲弟弟,只怕巴不得你能死呢。”紫女听到他的声音后,极具妖娆妩媚的说道。 闻声,嬴政皱了皱眉头,“你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紫女掩嘴轻笑道:“倘若你们的关系牢不可破,还需要别人挑拨吗?” “寡人相信自己的兄弟。” 嬴政撇过头去,用着一种深邃的目光,凝视前方。 李斯趁势向紫女说道:“姑娘,你等是九公子派来保护王上的,一些话,不应该由你们说出口。” “我还懒得说呢。”紫女白了他一眼。 “姐姐。”弄玉故作嗔怒。 她一身黑衣,英姿飒爽。 紫女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不在出声。 其实,这次保护嬴政,本来只有紫女一人前去。 可弄玉非要跟随。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嬴渊那边面临的战场更为激烈,稍有不慎,既有性命之忧。 所以,此番前来,就是希望能够得到他安全的消息。 如此便就已经知足了,并不想节外生枝。 这时,嬴政转身看向她,笑道:“你叫弄玉?” 紫女站在她的身前,道:“不知道秦王是如何知道我家妹子的名字?” 嬴政道:“不错,不愧是寡人的亲弟弟所喜欢上的女子。” 他直接选择无视紫女。 栎阳城处。 由于现在咸阳被骊山以及蓝田大营围堵的水泄不通,再加上章台宫嬴渊大举屠刀,几乎已经没人向那些各城关反将去通风报信了。 所以,对于王志他们来说,咸阳那边的消息,他们根本就一无所知。 但是,王志却接到了八玲珑亲自派人连夜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说是嬴政即将迈过韩境。 命令他前往平阳关杀了嬴政。 王志没有任何的疑心,就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带着本部兵马,打算掠过平阳关,直接去取了嬴政的性命。 幸亏嬴政提前得知消息,先让使节团队以及随行而来的一千打更人原地休息,静待援军迎接,否则,一旦冒进,只怕会与王志中途碰到。 这一切的事情都发生在嬴渊歇息的三个时辰之内。 大军休整过后,他兵进栎阳。 城外都是大片的平原。 骑兵在平原上作战,如虎添翼。 更何况,嬴渊所率领的骑兵,还是大秦最精锐的骑兵。 敌军阵前,嬴渊策马握戟,大声道:“掠阵!” 顷刻间,五万骑兵,直接冲进敌军阵中。 突如其来的骑兵偷袭,令城关各镇军队猝不及防。 亲守城门的李通看到‘嬴’字大旗的那一刻,心中怀有万分激动,喝彩之声不绝。 他知道,是冠军侯来了! 于是,亲自领兵出城,打算与嬴渊里应外合。 此役大胜,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可是在所有的将领中,他始终没有发现王志的身影,一番追问下来才知道,原来王志已经率军去边疆了。 事分轻重缓急,王的性命,就是大急! 栎阳之危解了以后,嬴渊没有犹豫,率领两万铁骑继续前往平阳关。 留给李通三万,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王志已经出发了三个时辰了。 而且,他们的骑兵,目前肯定是属于以逸待劳的状态,速度远比他们要快。 嬴渊心急如焚,一切,都只能全凭天意了。 他之所以能够轻而易举的将栎阳城外的所有敌军击溃,其原因,也是由于,这些北方城关联军,并无主帅。 没有主帅的统领,就犹如一盘散沙。 只要见到败势,就会心生气馁,随后被彻底击溃。 而且,地方军即使武器装备在精良,也始终比不过经由嬴渊一手打造的精锐铁骑。 对于那些反叛将领,嬴渊统统交给了李通,该杀杀该剐剐,总之,叛逆的下场,就是不能活着。 可以预料,又将会有很多人头滚落在地。 其实在呈现出败势的时候,他们还能顽固的反抗一下,但是从嬴渊的嘴里得知相邦身死的消息后,一切反抗的念头都没了。 他们根本不考虑事情是真是假。 嬴渊能出现在这里,还能有假?咸阳方向,肯定是出事了! 至于他们的部将士卒,本身就不愿意打内战。 .... 王志深知,现在的时间,非常宝贵。 所以率领一万轻骑先行赶到平阳关外。 至于其余大军,则徐徐前进。 一万骑兵,倒也足以杀死嬴政了。 嬴渊行进途中,的确是见到了前往平阳关的后续部队。 双方直接交战。 一时间,死伤无数。 但是嬴渊不敢恋战,留给朱雀一万两千余名铁骑与他们对阵。 而他则率领剩下不到七千的甲士继续东进。 经过数个时辰的行军,王志已经回到了平阳关。 他接到消息,说是嬴政今日并无打算越过韩境。 这让他也很着急。 还不知吕不韦身死的他,越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就越珍惜时间。 每分每秒的流逝,对于他来讲,都是一种损失。 毕竟,万一还在咸阳与相邦交战的嬴渊突然接到栎阳城被围的消息,随即派出支援栎阳的援军怎么办? 只要嬴政死了,他们必然会军心大乱。 所以,他思虑再三,终是做出一个决定,直接杀到韩境,让嬴政身死道消。 一万骑兵,全部出动,没有一人留守平阳。 真就向韩国地界杀去。 嬴政所在的地方,并无韩国城关,那里只是韩国的战略缓冲地带而已。 酉时初。 日落西山。 山林当中,少了很多飞禽走兽的鸣叫之声。 短暂的祥和与安宁,将这里填充。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来将何人 时至黄昏,万籁俱寂。 嬴政端坐在马车内歇息。 紫女与弄玉围绕在刚刚燃起的火堆旁思绪万千。 至于李斯,则派人前往四周探查。 王志的骑兵,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而嬴渊,才只不过刚入平阳关。 他们之间,始终是保持着一段距离。 但是好在前者临近嬴政之际,并未在第一时间越境。 他心中也在犹豫,一旦越境,就不是一国一地之事了,很可能会给相邦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刺王杀驾,这事他认真想了想,感觉不太对劲。 只能说,八玲珑在新郑的计划,失败了。 因为他的犹豫不绝,让黑白玄翦再次现身。 从天而降,直接坠落在王志身前。 将不少战马都给惊动了。 万军丛中,来去自如,可想而知,他的实力,有多么强大了。 “阁下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来到本将身前,似乎,有些不太尊重本将。”王志坐在马背上,紧紧皱着眉头。 对方的突然到来,确实吓了他一跳。 身旁的将士,眼疾手快的将他围住,生怕他对将军造成伤害。 毕竟,行军途中,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尚且不知是敌是友,自然需要警惕。 见状,王志摆了摆手,开口道:“左右退开。” 那些围上去的将士只好将兵器收了起来。 玄翦向他开口道:“将军犹豫不决,是为何故?” 王志冷笑道:“阁下有从天而降的本事,为何自己不去杀了嬴政,反倒是在本将面前喋喋不休。” 他的语气,令玄翦不悦,“你在我面前,最好自称末将。” 此言一出,周身竟有黑气萦绕,磅礴的杀气也将王志锁定。 但是他丝毫无所畏惧,“你敢在这里动手杀我?实话告诉你,我听从你的命令,只是因为相邦而已。 可是,只要本将拿下栎阳,乃至杀了嬴政,本将就有机会成为三大营主帅,甚至大司马都无不可,最不济,也是一郡太守,你呢?说到底,不过是一名刺客罢了!” “你说的不错。” 玄翦嘴角勾勒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那你又在等什么呢?为何不趁此良机,杀了嬴政?待你们两军对阵之时,我会游离在旁,找准时机,发出最后一击,确保此次行动,能够万无一失。” 闻声,王志冷哼道:“也罢!众将士听令,随本将掠至韩境,诛杀叛逆!” ...... 平阳关处。 嬴渊率领的七千甲士,刚刚跨过此关,仍在路上,距离韩境,仍然有着不短的距离。 嬴政等人在山林处安营扎寨,准备歇息一夜。 可是就在这时,原本万籁俱寂的一幕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山禽走兽的猛烈吼叫与飞鸟的嘶鸣之声。 它们似乎都被什么突然惊动了。 这等怪状,瞬间让众人的心弦都绷紧了。 李斯皱着眉头看着地面微微颤动的沙石,瞬间大吃一惊,“骑兵?” 唯有数量极大的骑兵,一起驰骋时,才能造成这般异象。 可是,附近哪来的骑兵? 来自于韩国?根本不可能! 秦使返秦,周边的韩国将士,不至于会突然来打扰。 除非是... 平阳关守军! “不好!王上,请就近去韩国城关避难!” 李斯想透其中利害关系后,连忙向仍然坐在马车内的嬴政说道。 后者淡淡回应道:“你是如何得知,来者是友非敌?” 李斯道:“回禀王上,倘若是友,万不会这般兴师动众,他们数量不少,而且根据山林之中的异象,足以推断出他们现在的急切,除了敌人之外,谁还会这般行军?” 他的考虑不无道理。 然而,嬴政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或者说,他走不了,“此时走,已经晚了,命令众人,警戒四周,待时而动。” 闻声,李斯沉重作揖,“诺!” 不到盏茶功夫,王志就已经杀到使团营帐处,命将士四面围住。 随后朗声说道:“末将王志,有请王上现身一见!” 紫女与弄玉见到周围架势,顿时心中一惊,悄无声息的来到嬴政的马车旁。 既然是奉了九公子的命令来保护他,那么,此行,就不能是在游山玩水。 随同嬴政而来的,还有打更人三位统领。 青龙、白虎、玄武。 至于其他统领,则在新郑对罗网进行最后打击。 而且,他们还要帮助韩非,清扫新郑城中的夜幕组织。 韩非与姬无夜,算是正式开战了。 这一切,都在韩王安的装糊涂下,不知不觉的开始。 四公子韩宇静待时机,总之,他是不能看着韩非输的。 姬无夜也很头疼,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调用禁军的权力。 而之所以韩非他们能够做到这一点儿,也全仰仗于韩国丞相张开地,由他亲自禀明韩王安,搜罗了一些姬无夜有心谋害秦王、与罗网有谋的证据,这触及到了韩王安的底线,自然不会在给他任何的好脸色看。 直接罢黜了对方的禁军统领一职。 血衣侯早就和姬无夜不是一条心了,所以,前者麾下的白甲军,后者也调不动。 这就给了韩非一次能够将他整垮的机会。 韩国边境山林处。 李斯目视王志,厉声质问道:“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后者阴笑一声,“本将的意思很清楚了,有请王上现身一见!” 李斯咬牙切齿道:“难道,将军就不怕冠军侯将来会杀了你吗?!” “冠军侯?” 王志仰天大笑道:“他?只怕现在尸体都被燃烧成灰烬了。” “你什么意思?”李斯目光更为锐利。 站在马车旁的弄玉心头一颤。 旋即一种心痛感便缓布全身,令她苦不堪言,难受至极。 听对方的意思... 不少打更人成员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面面相觑。 侯爷死了? 他们无法想象,居然连侯爷也死了! 死于这场动乱! 马车内,嬴政传出声音,“倘若冠军侯真的死了,那么,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就不将是你,而是吕不韦了。” 他的声音虽然平淡,可是却有一种让人无法生出质疑的感觉。 紫女来到弄玉身边小声安慰道:“放心吧,他的手段,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孤军深入茫茫草原,都能安然折返,区区的咸阳政变,还真能将他难住不可?” 弄玉垂首,忧患道:“可...可是...他的对手,是吕不韦啊。” 山东六国,闻此名而不心惊胆颤者,当真是少之又少。 王志继续放声大笑,“死了就是死了!一切与相邦为敌者,最终都会死!全军听令,杀敌!” 顷刻间,不计其数的骑兵准备冲锋。 青龙、白虎等以及打更人所有成员,已经做好杀敌的准备。 对于他们来说,拼死也要保护秦王。 弄玉深呼吸一口气,牢牢握紧手中长剑,向紫女柔声道:“纵然他死了,我也要为他做最后一件事情。” 这件事,估计就是保护嬴政了。 紫女坚定的点了点头,“无论前方是火海还是烈狱,姐姐都会陪你去闯。” 然而,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有道浑厚声音从不远处的林中响起,“大胆王志,焉敢弑君?” 众人闻声,有疑惑、激动、不敢置信。 尤其是王志,不仅心头一惊,就连脸色都变得愈发凝重,他紧紧皱着眉头,开口问道:“来将何人?” “吾乃大秦冠军侯嬴渊!” 话音刚落,便见一骑冲出丛林,直接将嬴政所在的马车跨越,只见马背上的那名男子勒马抬戟,瞬间就让王志所率领的平阳关将士心生胆怯、不敢冒进。 弄玉睁开眸子,看到来人,惊讶的合不拢嘴,眸中似闪烁着泪光。 一抹夕阳余晖,此时刚好透过山林,洋洋洒洒的倾泻在那名男子身上。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一十八章 加冠亲政新时代到来 苍穹中,夕阳与暗月同悬。 然而在山林之中,那一骑风采,却将日月掩盖。 甚至就连嬴政也稍逊风流。 冠军侯嬴渊! 未死! 刹那之间,四面八方,铁蹄铮铮。 那是陇西骑兵! 整座大秦,最精锐的骑兵部队! “放下兵刃者,不杀!如有反抗者,杀无赦!” 一名蒙恬麾下的部将,手执长矛,目光环视在周围所有敌军中,煞气逼人。 “放下兵刃者,不杀!” 在这一刻,所有的陇西铁骑都在高呼。 声势宛若雷霆,摄人心魄。 如果嬴渊不出现,嬴政今日断难保全己身。 而且一旦开战,几乎是九死一生。 就这般万难局势,在嬴渊到来之际,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大秦冠军侯! 这个称呼,乃是整座大秦将士心目中的荣耀。 堪比武安君! “王志,胜败已定,还不束手就擒!”嬴渊逼问。 一时间,他想到了很多。 对方出现在这里,那么,就只能证明,咸阳出事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对方居然真的赢了相邦! “诸将士,听从本将号令,杀了他!此人假冒冠军侯,罪无可赦!杀了他!快杀了他!” 慌忙当中,王志不甘心就此兵败,正在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他想要做最后一搏。 可是左右将士,无人听从他的号令。 他们都被嬴渊身上展现出的霸道气势震撼住了。 而且,面对陇西铁骑,他们实在是毫无信心可言。 “冥顽不灵!” 嬴渊目露杀机,牢牢握紧大戟,准备杀向王志。 对方见状,心头一惊,连忙掉转马头,准备逃跑。 最终,他的身躯,被嬴渊的大戟穿透。 死前,凝望着将自己胸腔穿透的大戟,还有往外喷涌的鲜血,感到不可思议。 想说什么,大嘴一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因为生机已断。 王志身死,其余平阳关将士,自然无心抵抗,纷纷将兵刃放下。 嬴渊翻身下马,来到嬴政马车前,单膝下跪,作揖道:“臣弟嬴渊,特来迎接王兄返回咸阳!” 就在此刻,他突然看到弄玉的身影,眉头一皱,沉思起来,她为何在此处。 嬴政缓缓下来马车,亲自将他搀扶起来,开口道:“你是大秦的功臣。” 仅仅一句话,就代表着对他的肯定。 “大王万年!冠军侯威武!” 众人齐声高喊。 发自肺腑的声音,似可直达九天之上! 震撼寰宇! …… 既然已无危险,那么,嬴政自然就没有在此处歇脚的必要性了。 身在异国他乡,总归是有些不妥。 他想要尽快返回咸阳,亲政! 使团继续行进时,嬴渊刚抽身去找已经折返新郑的弄玉。 但是,并未找到她的身影。 这一次,他们之间的见面,仅仅就是匆匆一瞥。 连句话都没有说。 嬴渊心乱如麻,但是都被他压抑住了。 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其实在不远处,弄玉正在暗自伤神。 她目视了嬴渊的离开。 倘若...他能够再进一步,或许自己将会毫不犹豫的跟他返回秦国。 可终归到底,还是错过了。 “他的确是个英雄,今日策马抬戟的那一幕,可真是让人心生向往。”紫女来到她的跟前,“现在跟他走,一切都还来得及,给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做妾,值得。” 闻声,弄玉沉默摇头。 若是还有缘分,自当再能相见。 她也不清楚,究竟在坚持什么,总之,稀里糊涂的,一次次与他擦肩而过,有很多次,她都想奋力投入到他的怀抱中。 ...... 每一场相遇都是命中注定,每一位故人都是上苍恩德;好好经历、慢慢珍惜,因为有些人或事,下辈子不一定再会遇见。 返回途中,嬴渊将吕不韦的所有事情,都讲给了嬴政。 换来的是后者长久的沉寂,最终,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将其厚葬,直系一脉,虽已自杀殆尽,但是旁支一脉,若有愿入秦为官者,厚待。” 这是嬴政能为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其实这么些年来,他对吕不韦,一直是将其视为相父。 可无论出于什么原由,谋逆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容置疑!罪不可赦! “大王,相邦身死之时,交给侯爷的那副竹简,只怕用意,还不如表面看的那般简单。”李斯开口。 他与嬴渊,围绕在嬴政御辇左右两侧。 “不知客卿有何高见?”嬴政询问。 李斯道:“臣不敢当,臣以为,相邦这样的做法,不仅是想借这次动乱,将那些无法掌握其证据的乱臣贼子诛杀干净,最要紧的,还是要为王上您消除一切政敌,能够让您在亲政之后,真正意义上做到乾纲独断。” “世间方法千千万万,可他却走了一条最不能让世人理解的办法。” 顿了顿,嬴渊继续说道:“我想客卿应该是不知咸阳城的那一夜,有多么凶险。倘若本侯身死亦或兵败,整座咸阳城,就是他吕不韦的囊中之物了,届时,那些跟随他叛乱的贼子,都将是颠覆我大秦的功臣。” 李斯闻声道:“冠军侯此言差矣,换个角度想,这万一是相邦留给您与王上的考题呢?” 此言一出,嬴政与嬴渊皆无言。 如果是考题的话,他们兄弟二人齐心协力交上的答卷,将是满分。 或许吕不韦的真实想法,是觉得,如果连他这关都过不了,凭什么敢言剑指天下,鲸吞六国? 但不管怎么样,人终归还是死了,他们永远也无法知晓吕不韦内心的真实想法。 对于他的死亡,嬴渊与嬴政的内心,都是比较复杂的。 尤其是后者。 相父的背叛,令他一度肝肠寸断。 可能,只有时间,会让他慢慢体会到吕不韦的良苦用心。 但就现在,他可没有时间来考虑她的问题了。 秦国内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去解决。 ...... 秦王政十年。 吕不韦谋反,兵败自杀。 嬴政于雍城加冠亲政。 蛰伏多年的真龙,即将腾云驾雾,翱翔九天。 亲政后,数百名外客官吏以及与吕不韦亲近的门客侠士等,全部被其诛杀在章台宫外。 嬴渊在此役中,并未得到任何封赏,依旧还是大司马,统领全国军队。 芈启被封右相、王绾被封左相。 李斯被封长史。 蒙恬接任樊於期郎中之位。 蒙毅为内史。 赵高为丞相属官。 其余人等,皆加官晋爵。 可王室宗亲,却只是晋爵,并未加官。 反倒是因为芈启一跃成为大秦丞相的缘故,瞬间让外戚的势力水涨船高。 去年末。 楚王熊完逝世,谥号考烈王。 新王熊悍登基成为新楚王。 春申君黄歇在为考烈王奔丧途中,被其府下门客李园所杀。 熊悍派遣官吏,将黄歇全家灭门,最后嫁祸给李园,称一切都是他所为。 春申君死前,悲痛大声道:“悔不听冠军侯与朱英之言!悔不听啊!” 黄歇府下另一门客朱英,为给春申君报仇,连夜刺杀李园,不料遭遇埋伏,身中数箭,死于非命。 至此,熊完拜李园为相,后者专政楚国,俨然要成为另外一个吕不韦。 同年四月初。 赵王偃身体每况愈下,时有危恙,为怕身死之后遭遇秦国大军伐赵,趁嬴政刚刚亲政以及吕不韦内乱一事余音未绝,当机立断,派遣李牧,率领三十万大军,攻打秦关函谷。 ....... 这一年,刘季二十岁,立志游历诸国,成为一代豪侠。 李斯四十四岁,正待功成名就。 赵高二十岁,除为史。 嬴渊二十一岁,官至大司马,战功赫赫。 小扶苏五岁。 ...... 似乎随着吕不韦的逝世,战国的篇章,将有新的续写。 很多老人在这一年死去了。 他们年轻的时候,也像嬴渊他们那样豪情万丈,慷慨激昂。 这注定将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或许,吕不韦应该要为此感到高兴,因为随着他的去世,一整个旧时代,都跟随着他陪葬了。 亦或者说,他的死,葬下了一个时代。 新时代,将伴随着无穷无尽的战火,焕发它应有的勃勃生机。 而嬴政,必将成为一个时代的领军人物,无人可出其右。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一十九章 谏逐客书 四月初。 嬴政于秦川宫宴请驷车庶长赢傒与大司马嬴渊。 李斯陪同赴宴。 此番宴会,一是为安抚宗亲躁动情绪。 毕竟,宗室子弟为他可以亲政而抛头颅洒热血,最后却被外戚压了一头。 这怎能让众人信服? 而赢傒作为他的叔父,乃是宗室领袖,想要妥善安抚宗亲,非他出面不可。 赢傒也是憋了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 咸阳政变那一夜,他英勇杀敌,身负重伤,可是芈启那时在哪? 为顾全己身,并没有参与大战,何以最终拜相? 虽说叛将樊於期乃是他亲手所杀,可是毕竟心有不甘,杀多少人都不足以平息内心的那份委屈。 嬴渊了解所有的过程,可是他一直在冷眼旁观,并未插手。 他首先是王的臣子,其次,才是宗亲。 整座宫殿内,只有赢傒、嬴渊、李斯还有秦王。 后者趁此机会,将这件事情挑明了说,“叔父,寡人心中知你有委屈,可是,叔父想过没有,宗亲子弟良莠不齐,素来眼高手低,鲁莽行事,倘若由他们治国理政,当真可行?” 闻声,赢傒不满道:“既然王上瞧不起我们嬴姓之人,何须还让我嬴姓子弟白白流血牺牲?” “叔父!” 嬴政状若为难道:“侄儿并非这个意思!赢姓宗亲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寡人都看在眼里,可是朝堂凶险,他们当真能够担当理国大任?既不能,为何不可富贵一生? 外戚参政,多少年来,可有善终者?寡人不希望有朝一日,看到宗亲子弟没有死在战场之上,却死在了朝堂之上的暗箭之中! 让他们做个富家子弟,一生无忧无虑,丰衣足食,待到国家危难之际,在挺身而出,岂不美哉?寡人养着他们!秦国养着他们! 他们无需向那些外戚与外客一样,时刻要提防冷箭,就能获得常人难以获得的富贵,这还不知足?” 听到他这番肺腑之言,赢傒才算是明白。 不过,这在嬴渊眼里看来,实属忽悠。 “叔父,关于那些宗亲子弟的安抚,还需要你亲自出面。”嬴政趁势继续说道。 赢傒思虑片刻,作揖道:“还望王上放心,有臣在,那些宗亲子弟,乱不了。” 得到一个心满意足的答案,嬴政才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问向嬴渊,“关于李牧举兵三十万伐秦一事,你怎么看?” 嬴渊闻声一愣。 他不知为何王上要突然以这样的方式来询问自己。 不应该直接让自己领兵吗? 却来问自己如何看? 嬴渊皱了皱眉头,还是决定直言道:“函谷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只需十五万精兵驻防,备好粮草补给,自无忧也。” “依大司马之见,此番防御赵国入侵,该派谁人为将?”李斯插嘴问道。 嬴渊眉头皱得更紧。 在这种时候插嘴,显然是受了王上的用意。 莫非此番出征,不打算派我前去了? 想了片刻,试探性说道:“回王上,臣弟认为,有三人比较合适,嬴渊、蒙恬、李信。” 他将自己的名字也加入其中,就是要告诉嬴政自己的想法。 可是到最后,却换来的是这样的一个回应,“看来冠军侯和寡人想的一样,是时候该到了培养年轻将领的时刻了。 寡人认为,此番出征抵御赵国入侵,派桓齮为主将,李信为副将更为妥当,不知冠军侯意下如何?” “王上既已决定,臣弟当无二话。”嬴渊郑重作揖。 他决定的事情,除非真有危及国本之事,否则一般情况下,他都不会反对。 嬴政点了点头,“好,本来点将之事,该有大司马安排,但事发突然,今日,寡人就越矩一次,自行做主,点桓齮为将,三日后,从骊山大营调派十五万精锐甲士,发往函谷关,抵抗赵国入侵。” “大王圣明!” 众人起身,当即作揖。 宴后,嬴政独自将嬴渊留下。 整座宫殿内,就只有他们兄弟二人,至于李斯,则奉了他的命令前往章台宫处理今日政务。 “寡人将你独自留在这里,是想说几件事情。”嬴政下了王座,来到嬴渊跟前。 后者作揖道:“臣弟洗耳恭听。” 前者点点头,“第一件事情,是关于外客的处置,与相父亲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杀之不尽,前些日子,李斯建议寡人此事到此为止,你怎么看?” 赢渊如实说道:“自远祖穆公以来,秦之强皆因外客,倘若因为一个吕不韦,而就此不用外客,乃是自甘堕落,秦之强大,皆因外客辅佐。” 他很不明白,为何到了这个时候,嬴政称呼吕不韦,还是习惯叫起‘相父’二字? “你说的不错。” 嬴政从怀中拿出一副竹简,递给嬴渊,“看看吧,李斯写的。” “千古绝唱。”嬴渊只是扫了几眼,便由衷对李斯感到佩服。 其实,这篇文章,他在后世看过。 “前不久,郑国被查出乃为韩国奸细,一开始,寡人闻之此事,可谓怒火中烧,但是冷静下来想一想,此人还是有些才能的,修渠整沟之事,秦人当中,无人可以比之。” 他将竹简拿回,怅然道:“若是没有这篇文章,只怕寡人早就将他杀了。寡人思来想去很久,这些外客,不光不能驱逐,还要重用,寡人已让李斯在章台宫内拟写一篇文章,名字就叫做‘求贤令’。” “大王圣明。” 嬴渊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嬴政的作秀罢了。 他杀外客是真,可杀的都是与吕不韦亲近之人,他想重用外客更是真。 重用外戚所求无谓朝堂平衡,重用外客,才是强国根本。 从一开始,他就打算在全天下的范围内,收揽有志之才,为己所用。 现在,不过是刚找到一个由头而已。 那篇《谏逐客书》,能够堵住秦人悠悠之口。 秦人厌烦外客的一大原因,是因为,只要那些外客被国家重用,他们的身份,要比秦人地位还高。 大部分的秦国老百姓都是见识短浅之辈,他们不懂这样做能对国家起到什么好处。 他们只会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因此而反感外客,他们也丝毫没有察觉出,正是因为这些外客存在,才让本来贫瘠的大秦,换了容颜。 “第二件事情,关于宗亲子弟那边,你这个冠军侯,也要多去费一些心思。”嬴政道。 嬴渊作揖,“臣弟知道了。” 嬴政继续说道:“第三件事情,此役没有对你有任何封赏,不会心存怨愤吧?” 嬴渊故作慌乱道:“王兄,您是臣弟的兄长,臣弟岂敢啊!” “只是不敢?”嬴政逼问。 嬴渊道:“不敢也不想!” 嬴政轻笑一声,“退下吧。” 嬴渊告退。 在他离开之时,李斯却突然出现在嬴政身后,原来他一直留在这里,并未去章台宫,“王上,您不封赏冠军侯,会不会令他....” 声音点到为止。 嬴政负手而立,望着嬴渊离去的方向,似喃喃道:“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让寡人奈之若何?今朝不让他领军抵抗赵国,也是因为此事,其实,这也姑且算作是寡人对他的一种保护吧。” 语气略带几分惆怅。 嬴渊代表宗亲,芈启代表外戚,而外客,才最终能成为嬴政手中的利剑。 ...... 王宫外。 嬴渊坐在马背上,朱雀牵马,二人慢悠悠返回侯府,未带一名随从。 “玄翦的下落,调查到了吗?” 嬴渊突然想到这件事情,询问起来。 朱雀摇头回应,“公子,这个玄翦,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闻声,嬴渊道:“八玲珑是这个世上最顶尖的刺客团体,他要是想隐藏起来,确实很难找到。” 朱雀面露忧愁,“还有一件事情,王上近日似乎有意要重整罗网。” “这个在意料之内,此役黑冰台全军覆没,王上肯定是要重新掌握一个情报组织,而罗网虽然元气大伤,但是好在骨架未散,只需耗费一些时日,即可回到巅峰。” 对于嬴渊来说,即使罗网能回到巅峰状态,也不足为惧了。 因为,吕不韦死了。 整座秦国朝堂,他将是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纵然是刚刚担任右相的芈启,亦不能与嬴渊对抗。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二十章 惊鲵与嬴渊 冠军侯府中。 田蓁为嬴渊洗脚。 后者轻声说道:“你让朱雀与蒙恬赶来咸阳,帮了我的大忙,有你在,我总是能觉得心安。” 前者嘴角微微上扬,一笑倾城,柔声道:“当时我也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总觉得,你身边应该会很缺人手。” “你将所有人都派来,万一你自身遇到危险怎么办?”嬴渊笑问道。 田蓁正色道:“您是蓁儿的命,您要是出了事,蓁儿不愿独活。要是有一天,蓁儿说的是有一天,因为一些事情,蓁儿可能需要死,或者说为您死,那么,就请您让蓁儿死...” “嗯?” 嬴渊皱起眉头,“好端端的,怎么说出这番话来?” “你答应蓁儿。”田蓁与他对视。 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木讷的点了点头。 田蓁喜笑颜开,继续开口道:“蓁儿只是想说,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发生了某种不可预料的情况,只可蓁儿为您死,不能您为蓁儿死。” 嬴渊笑道:“在秦国,你的夫君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唯一能够威胁到我们的吕不韦已经死了,将来,我们只会活得更好。” 田蓁点了点头,“近几日,来府上拜访的客人明显比往日多了起来,大多都是各国勋贵,要求着都想见您一面。” 这件事情,在嬴渊的意料之内。 当初吕不韦担任相位的时候,府前门庭若市。 现如今,侯府的热闹景象,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但也远远超过了芈启府前的场景。 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除了秦王嬴政之外,真正能够算得上可做主秦国的,乃是冠军侯嬴渊,并非右相芈启。 “你没有收下他们送来的礼物吧?”嬴渊问道。 田蓁摇了摇头,“没夫君的吩咐,蓁儿不敢这样做。” “那就好。” 嬴渊道:“我们终归到底,身份不是外客,乃是嬴氏宗亲,不好与山东各国的勋贵打太多交道。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等外客的风波过去之后,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侯府门前,将会和曾经的相府门前一样,门庭若市。” “夫君。” 田蓁似乎是想到了一件事情,俏脸突然变得羞红。 嬴渊好奇道:“怎么了?” “蓁儿...蓁儿想为您生个孩子...” 她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也舍弃了很大的脸面,才说出了这番话来。 嬴渊趁势将她抱在床上。 (中间省略一万字。) 一夜涟漪。 数日前。 魏国大梁城。 信陵君府上。 魏无忌正在房间内处理政务,惊鲵一直在他身边陪同。 他的面前,只有一盏烛光燃烧着,时不时会出现摇摆不停的状况,似是可随时熄灭。 但是好在,光靠这盏烛火,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当魏无忌翻阅到一篇竹简时,却突然盯着烛火怔怔出神起来。 惊鲵看到他神色阴晴不定,关心询问道:“怎么了?” 魏无忌唉声一叹,怅然若失,“秦王亲政,拜芈启为相,今后六国的日子,怕是愈加艰难了。” 惊鲵亲昵的依偎在他的身旁,掩嘴笑道:“有你在,有魏武卒在,秦国即使在强,又能如何?” 魏无忌思虑片刻,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瞬间变得信心十足,如拨云见雾般说道:“还是你说的对,既然事已成真,顾虑这么多作甚?更何况,对于秦国来讲,他们此刻要去面对的敌人乃是赵国。 李牧将军威压七国,有他在,即使秦国再多兵马,也无济于事。等过些时日,赵国对秦国的战事结束,天下稍微安宁些,我便带着你拜访李牧老将军。” 韩魏赵三国,打断骨头连着筋,彼此间的关系一直不错,私下里,官员也互有往来。 拜访对方这样的事情,倒是在三国中屡见不鲜。 惊鲵轻轻点头,“好,等战事结束,我们便去赵国。” 不知为何,听到她这么爽快答应,魏无忌感到些许忧虑。 他想到一件事情,正色道:“目前吕不韦已经死了,罗网也受了重创,你可以安心留在这里了。” 惊鲵面露为难,“能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身份的吗?” “这很重要?”魏无忌眉头一挑。 惊鲵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当然,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魏无忌长吁短叹道:“其实从一开始你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便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份。你的身份、经历,都可以伪装,但是你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却瞒不了我的眼睛。” 惊鲵低头,眼神中居然显露出一丝伤感,“那你为什么,还要执意留我在你身边?” 魏无忌道:“其实在咸阳城见过嬴渊之后,我确实生出要杀了你的念头,但是...后来你说,你愿意为我生个孩子,从那一刻开始,我就视你为我信陵君的女人了,无论你有着怎样的身份或者背景,我都不在乎。” “你可真是个傻子。”突然间,惊鲵流出两行清泪。 魏无忌的目光,一直盯着眼前的烛火,并未关注她,“好在吕不韦已经死了,你可以安心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等我们老的时候,就远离世俗纷争,寻一处世外桃源,建个宅子,看着我们的孩子,我们孩子的孩子,慢慢长大。”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说的没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魏无忌一手握着她的纤纤玉手,一手抚摸着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 可是,幸福总是短暂的。 突然在这个极为幸福温存的时刻,门外闪烁出刀光剑影。 无数刺客现身信陵君府,而且每人都在大声说着一句话,“奉相邦之命,杀信陵君魏无忌,无关人等,一律让开!” 一时间,房屋外,魏无忌所养的那些门客,当即与突然出现的那些刺客厮杀在一起。 看着外面的刀光剑影,魏无忌冷哼一声,“真当我这里毫无防范?一个死人罢了!还敢在人间作恶!不自量力!” 他本想握剑杀出屋外,但是考虑到惊鲵怀孕在身,行动不便,万一刺客不小心杀进屋里,误伤了她,可就不好了。 于是,当即打开房间里的密室,让惊鲵暂去密室躲避片刻。 她也答应了。 可就当密室的门缓缓关闭,魏无忌背对着她转身即将离开屋里的时候,令人猝不及防的一幕发生了。 惊鲵居然掠出密室,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向了魏无忌的身后。 刹那间,后者瞳孔睁大,不敢置信的缓缓转身,目露惊恐,皱眉道:“为...为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嘴角还流出淡淡血渍。 这一击掺杂着些许内劲,已经将魏无忌的气血翻涌。 惊鲵悲痛欲绝,忍着泪水盈眶而出,开口回答道:“对不起...我奉了相邦的命令,无论他是生是死,我都要去完成我的使命。” “任务,当真就有这么重要?”魏无忌咬牙说道。 惊鲵深呼吸一口气,强行止住哽咽的嗓音,决然道:“今世的欠你的,下辈子我会还。” 闻声,魏无忌凄惨一笑,猛然吐出一大口淤血,强忍着伤口上的疼痛,断断续续说道:“最...最后一...一个...问...” 惊鲵蹲下身子,在他耳旁呢喃道:“爱过。” 魏无忌笑着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随后缓缓闭上双眼,再也没有睁开。 死前极瞬回顾一生,脑海里不断有画面浮现又消失,最终定格在与嬴渊再客栈中见面时的一幕。 他对他说:“爱美人不爱江山…” 他未曾后悔过说出这番话。 惊鲵连忙打开书信,却见信中只有寥寥两句: ‘若遇极大变故,你与孩子,可去秦国,寻找嬴渊,求他庇佑,他乃我此生唯一知己,定能好好照料你等。 至于我府中门客,令其自行散去,万不可逗留于魏国,唯恐惨遭魏庸报复。’ 此为信陵君绝笔。 他在一开始,就安排好了惊鲵乃至那些门客的后路,但是,唯独没有自己给自己安排后路。 这一刻,惊鲵终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她真的爱过信陵君吗? 她不清楚。 或许从未真正爱过。 怀上他的孩子,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接近他,静待这一天的到来而已。 从一开始,她就是为了任务。 他们之间,更多的或许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而牵连出的羁绊。 罗网最恐怖的地方可就在于,这个组织能够将人性泯灭的丝毫不剩,让人彻底沦为杀戮的工具。 房间内的那盏烛火,也不知何时灭了。 四周变得灰暗起来。 黑夜里,有道身影陡然出现,留下一句话后,便消失在此间, “相邦遗令,信陵君身死之后,命你即可动身,杀了剑圣无名。”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二十一章 收留惊鲵 信陵君魏无忌遭遇刺杀身死一事,很快便让天下震惊。 至如今,战国四公子,已经全部成为历史,无一人存世。 韩国方向,韩非正在利用所有资源,打算刺杀姬无夜。 一个时代落幕了,而新时代的豪杰,才不过刚登上历史舞台,准备绽放出最为璀璨的光芒。 秦国、咸阳。 冠军侯府。 嬴渊看着打更人传来的情报,愁眉不展,黯然神伤。 朱雀在一旁静静矗立着,不敢多言。 良久,才听到对方的一声长叹,“魏无忌一死,魏庸怕是将会重新执掌魏武卒,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与魏庸改善关系。” “我们与魏庸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能够放下往日恩怨,与我们打更人合作?” 朱雀虽然不太了解魏庸,但是,之前帮助魏无忌对付他一事,对方肯定会怀恨在心。 在这个时候突然与他联络,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姑且先试试,魏无忌可还有什么亲人?可能的话,就接到秦国来妥善安置。” 这是嬴渊唯一能够为信陵君所做的事情了。 遥想曾经,他途径魏国,二人席地而坐,对酒当歌,畅谈古今。 现如今,却生死相隔。 不管怎么说,嬴渊都要对得住这段忘年之交。 朱雀唉声一叹,“信陵君死后,所有亲人,惨遭各种暗算,背后,似乎有魏王增的示意。不过,我们已经派出人生四方探查了,看看有没有幸存的人。” 嬴渊闻声一愣。 秦魏两国之间相隔甚远,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魏无忌掌权时,基本上家国大小事宜,都会由自己做主,像极了当年的吕不韦,其下场,和吕不韦相似,自然没什么好惊讶的。” 嬴渊略有惆怅,“只是,信陵君这个人并没有什么野心,他只是想让魏国变得更好而已。这些年来,魏武卒在他的手中,倒是有些曾经的风貌了。” 他认为,信陵君身死一事,背后没有如此简单。 吕不韦遗命,杀了信陵君,一个死人,当真还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背后,还会不会有嬴政的意思? 他不清楚。 这件事情,打算到此为止,也不愿在调查下去。 或许,他要是认真调查下去会发现,其实,这一切都跟赵高有关。 他现在,已经成为了罗网新主人,直接听命于秦王政。 “差点儿忘记一件事情,雀儿,想方设法找到无名......” ———— 数日后。 齐国。 一座大山脚下,山水田园处。 惊鲵找到了无名。 在此之前,打更人已经事先与无名打好招呼。 “自从信陵君身死之后,我已经杀了不计其数的罗网刺客,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是...魏夫人你来。” 无名见到惊鲵之后,直言说道。 尤其是‘魏夫人’那三个字,他咬的很重。 无名负手而立,身姿伟岸,站在小河旁,眺望不远处高山,丝毫不将惊鲵放在眼中。 “杀了你,我会将信陵君的孩子好好抚养长大成人。” 不由分说,惊鲵直接亮剑。 “你认为,你会是我的对手?”无名感到好笑。 确实,惊鲵不配做他的对手。 掩日都死在他的手里了,哪怕是黑白玄翦,与无名一战,估计尚有不如。 现在无名的境界实力,无限接近于传说中的境界——陆仙。 只是,那一步无论如何也不得突破。 这并非是心境的原因,这些年来的韬光养晦,已经让他的心境与各家宗师人物有的一比了。 之所以迟迟没有突破,皆是因为时运不至。 想要成为陆仙,需要大机遇。 上一代被世人熟知的陆仙,乃是庄子,一篇逍遥游,困得百万军。 当然,这只是一种民间传说而已,一般凡夫俗子,无人可知真假。 “从你杀了掩日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是一个死人了,区别只是还能活多久而已。纵然我杀不了你,罗网的其它刺客,也会前赴后继、想方设法的将你从这个世上消失!” 惊鲵浑身上下,都开始散发着一种凛然杀意,对于无名来说,虽不浓郁,但却无比纯粹。 “动手吧,让我看看,你现在究竟有多强。” 无名并未动剑,打算赤手空拳。 这对于惊鲵这样的顶尖剑客来讲,绝对是一种侮辱。 她不在多言,一剑挥去,翩若惊鸿。 速度之快,肉眼根本难以察觉。 也就在刹那之间,就已经逼近无名。 可是,诡异的一幕发生,这一剑,无名只是运用双指,便是抵挡住了。 见状,惊鲵心生惊惧,瞬间便察觉出自己与他之间存在的差距。 但是,纵然如此,她也依然继续递剑。 一剑、两剑、三剑,直至出招百余剑后,无名才失去了与她继续玩耍的兴致。 没错,对于惊鲵来讲的生死之争,在无名眼中,就只是玩耍而已! 无名出剑,承影掠动,然惊鲵猝不及防,使其瞬间落败,跌倒在地面。 前者负剑而立,神情淡然。 “我失败了,杀了我吧!” 惊鲵垂首低叹。 其实无名根本就不想杀她,靠近她走了两步,看了看她腹中的孩子,伸出一手,想将她拉起来,“我的剑,不杀心还活着的人。” 可是惊鲵并不领情,她并没有趁势起身。 见状,无名侧身看向不远处的山水,似喃喃道:“从一出生,你就被训练成必须执行命令的工具,从来没有为自己战斗过,甚至想都没有想过为自己而战。” “为自己而战?” 惊鲵独自起身,看向他,“你根本就不明白...不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一旦选择为自己而战,将会遇到什么。” “以命换命。” 无名突然开口,让惊鲵感到错愕,“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以命换命。” 无名看着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缓缓开口道:“信陵君对我有知遇之恩,以我的命,来换你的命,还有...我徒弟的命。” “你想做什么?”惊鲵皱眉。 无名道:“我的死,或许会为掩日的事情带来一个终结。你带着我的徒弟颜路,去秦国咸阳,寻求冠军侯的庇佑,可能还能够活下来。 往后余生,不要再被别人当作工具了,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活着,为自己而战!” “他?” 惊鲵在此刻突然想到信陵君魏无忌,愁眉道:“他有实力能够救我,可是,他纵然与信陵君交好,也没有理由保全我和孩子。” “前些日子,冠军侯让打更人四处打探信陵君魏无忌的亲朋好友,想要竭尽所能的保全他们,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你如果不去试试,魏庸与罗网,是不可能让你活下来的,他们一旦知道你怀了魏无忌的孩子,你们早晚都会死。” 无名说的是实情。 他之所以向惊鲵说这么多,也完全是看在自己与信陵君的交情上面。 自从他决定出山帮助魏无忌的时候,就已经卷入了名为天下纷争的这场大漩涡之内,命中注定,是无法独善其身的。 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给惊鲵与指上一条明路。 惊鲵沉默起来,自从魏无忌死在她眼前时,她便不愿在做罗网杀戮的工具。 她只想好好活下来,将腹中骨肉抚养长大成人。 可是... 罗网是绝对不允许一名刺客,动了凡情,甚至还有了骨肉。 “去吧,带着颜路。” 无名将承影剑递给惊鲵,“身为人师,并没有教他太多东西,告诉他,这柄剑,是我唯一能给他的东西了。” 后者神色黯然。 无名转身离开此处,一去不回。 两日后,江湖传闻,一代剑圣无名,死于一座无名荒山当中,据说是被一无名刺客所杀。 生于无名、成于无名、死于无名。 本来世人以为,吕不韦一死,罗网也将名存实亡,可是他们想错了,无名的死,让全天下的人再次意识到了罗网的可怕之处。 楚国淮河水畔。 惊鲵深受重伤,身边还跟着一名八九岁的孩童。 那个孩童,叫颜路。 自从与无名诀别后,她便带着颜路遭遇了数次的罗网刺客追杀。 想来,她怀有身孕的事情,已经被罗网目前的顶层知晓了。 而且,无名已死,她对于罗网来说,也没了任何的利用价值。 所以,罗网对她下了追杀令。 行至水畔,她已性命垂危,看着身旁的颜路,露出一个慈爱的眼神,轻声道:“抱歉,怕是不能将你带往咸阳了。” 语落,数名武功高深之辈,降临在他们身前。 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惊鲵认为,一定是奔着杀她的念头来的。 然而,一道靓丽身影从众人身后出现,来至惊鲵眼前,柔声笑道: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不对,你们三位,都可以好好活下来了。不要感谢我,谁让我是打更人里最有善心的梼杌呢。”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由于惊鲵之前一直追随在信陵君魏无忌身边,所以对于打更人这个组织可谓知之甚少。 但是,倒也听过一些传闻,普天之下,各国中所有情报势力组织加起来,能与罗网一战者,只有打更人。 而随着吕不韦与掩日身死,八玲珑重伤不知所踪后,打更人目前的风头,可谓是彻底压过了罗网,成为了世间第一大情报组织。 这个组织的最强者,就是八大统领。 每个人的身份都极其神秘。 “梼杌,我听说过你,擅长暗杀,一身剑法,诡异至极。” 惊鲵在见到她本人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能让她重视的存在,可想而知,实力会有多么强悍。 事实上,按照梼杌的实力而言,去罗网当一名天字级别的杀手,完全是足够的。 并且,她手上的寒霜剑,亦是世间名剑之一,与高渐离手中的水寒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二者可谓遥相呼应。 “我们是奉了侯爷的命令,前来接应你等,此去咸阳路途遥远,还望你们能够耐住性子。” 梼杌告诫她们一句,便由打更人当中的一名女子,来为惊鲵养伤。 休养片刻之后,他们找来数辆马车,一同出发前往咸阳。 梼杌为了保护目前身受重伤的惊鲵,只好与她乘坐一辆马车。 途中,惊鲵发现他们走得是坦荡官道,便感到不妙,心怀忧虑道:“罗网肯定会一路追击我们,这时去走官道,太容易被他们发现了。” 闻声,梼杌掩嘴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在目前的情况下,罗网已经不敢得罪打更人了,他们来两个,我们便杀两个,他们来十个,我们便杀十个。 总之,侯爷的意思,就是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估计,你们是这天下唯一一个,敢正面与罗网相对的组织了。”惊鲵苦笑一声。 以往,在她的印象中,罗网就是无敌的存在,九流十家,各种江湖门派都不足以与罗网相提并论。 现如今,打更人隐约有将罗网取而代之的趋势。 梼杌正色道:“是因为现在的罗网已经无法与打更人抗衡了,你知道此行护送我们返回咸阳的打更人成员,总计有多少吗?” “多少?”惊鲵感到好奇。 “一千余名杀手,皆在我们左右徘徊,十里之内,一切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打更人的眼睛,一旦罗网的刺客被我们发现,绝对活不过三息之内。这...便是目前打更人真正的实力。” 语落,惊鲵被震撼到合不拢嘴。 良久过后,她才缓缓说道:“冠军侯,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现在在他眼里,根本没有丝毫可以利用的价值。” 梼杌冷哼一声,懒洋洋翘起二郎腿,慢悠悠说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侯爷这样做,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故人所托。” “故人?” 惊鲵好像是明白了。 梼杌点点头,“剑圣无名,信陵君魏无忌,前者是侯爷的朋友,后者是侯爷的知己,侯爷这么做,只是不想让故人寒心罢了。” 惊鲵变得沉默起来。 脸色依旧还是很惆怅。 她对于罗网的恐惧,早就扎根在心里了,挥之不去。 见状,梼杌安慰道:“放心好了,今后你住在侯爷府上,即使是八玲珑,也不敢对你如何。前不久新郑一役,我们打更人的几位统领,已经与黑白玄翦有过一战了。” “胜负如何?” 对于这个问题,惊鲵很是关心,直接脱口而出的问道。 八玲珑可是罗网势力的天花板,她自然是想了解最终的结果是怎样的。 梼杌没有任何隐瞒,实话实说,“两败俱伤,不过就此之后,八玲珑便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了,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躲了起来。” 惊鲵再次震撼。 她现在有足够理由相信,他们有足够的实力,可以保全自己的孩子了。 “能将罗网压得抬不起头,我真的很佩服你们。”惊鲵由衷说道。 梼杌莞尔笑道:“你应该佩服侯爷,那日咸阳政变,要不是有侯爷在,估计吕不韦早就谋逆成功了,换做今日,死伤无数的,就该是我们打更人。 是侯爷他以一人之力,将现如今的打更人抬到了这样高的地位,可以毫不违言的说,侯爷在秦国,就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和曾经的吕不韦差不多。 所以,去了侯府以后,你什么也不用担心,即使给罗网再多的能耐,他们现在也不敢和打更人正面抗衡了,而且,只要侯爷一插手,罗网这个组织,会不会被彻底覆灭,还两说呢。” 惊鲵现在不得不重新审视嬴渊了。 以往见他时,只觉得他是一个目中无人的宗室子弟罢了,像他这样的人,与相邦为敌,其结局必然惨烈。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是真的有目中无人的本事。 前往咸阳的路上,惊鲵能够感觉出来,虽然一路上有惊无险,可是,打更人与罗网组织的成员,必然在他们行路途中的不远处,斗得如火如荼。 要不然的话,她也不可能时常看到有人向梼杌汇报着什么。 不过,最终的结果也可以预料,罗网根本没有占得任何便宜,否则,她现在早就被罗网的人抓走或者杀了。 在前往秦国的这些日子,她也听梼杌说了很多有关嬴渊的事迹。 这些事情,魏无忌从来都不会和她讲。 或许也是因为,魏无忌觉得,男人之间的事情,没必要告诉一位妇道人家。 而惊鲵也从未刻意想了解过冠军侯,所以对他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一些疏忽。 但当听梼杌说了一路后,她现在对嬴渊越来越心生向往了。 她嘴里的嬴渊,是一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怪不得自己时常会听到魏无忌来上一句‘我不如嬴渊多矣’这番话。 那时只觉得信陵君是谦虚过慎。 现在看来,只怕事实也是如此。 除了他行军作战的功绩以外,惊鲵还听了不少他在朝堂势单力薄时,就敢和吕不韦作对的故事。 有勇有谋,怪不得打更人这么多的能人异士,都愿意死心塌地的跟随着他。 咸阳城。 冠军侯府。 梼杌亲自带着惊鲵走进府中。 此刻的嬴渊,正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钻研函谷关的战事。 随着惊鲵来到咸阳的路上,函谷关那边的战役也彻底爆发。 转眼之间,就已经过去了足足半个月。 战势相当不明朗。 整间屋子里,只有李通在陪着嬴渊钻研。 在惊鲵进府的时候,她一直在被眼前的事物,不断刷新着自己的三观。 几名看似普普通通的侍女,居然是擅长运用暗器的高手? 几位正在扫地的老仆人,都是江湖成名日久的侠士? 还有府中侍卫,皆是军中百里挑一的好手。 这.... 以前都说相府中高手如云,惊鲵去过,可是和冠军侯府相比,多少还是差点意思。 然而,梼杌对于眼前的一切,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笑道:“以后你还会发现府上很多事情的,不用太过惊讶,在这座府中,你需要对两个人保持永远的恭敬,一是侯爷,二是侯爷的夫人,也就是家里的主母,齐国公主田蓁。 你跟随信陵君来参加过冠军侯的昏礼,应该是知道的,除了侯爷之外,她就是我们这个家最大的主人。” “你们管侯府叫家?”惊鲵感到不可思议。 毕竟,她在罗网的时候,去过相府几次,那里,带给她的只有压抑,完全没有家的感觉。 可是看梼杌回到这里,不断亲切的和别人打着招呼,而且还很随意,看样子,完全就是将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一样。 这岂能让她不感到疑惑?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二十三章 会面小颜路的傲娇 梼杌笑着回应道:“我们都是孤儿出身,居无定所,是侯爷给了我们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所以,我们都习惯将侯府称之为家。” 如此,惊鲵才算是明白过来。 看来,他们的命运,都和自己差不多。 “今后,这里也是你的家。”梼杌突然认真道。 惊鲵闻声一愣,竟木讷的点了点头。 站在她身旁的颜路插嘴道:“那以后...这里也会是我的家吗?” 梼杌莞尔笑道:“当然哦,我们小颜路这么可爱,这里当然是你的家。但是侯爷说了,你现在还小,是学本事的时候,要是留在侯府,会蹉跎时光,侯爷会把你送到一个能学本事的地方。” “什么本事?我可不喜欢打打杀杀。” 颜路很不喜欢梼杌粘着自己的感觉。 这一路上,后者闲着无聊的时候,就来调戏前者。 纯当好玩儿。 但是,她的一些举动,给那颗幼小的心灵,着实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我也不知道会将你送往哪里,但绝对不是教人如何打打杀杀的地方,因为侯爷说,你的性子比较恬静,不适合做杀手...倒是挺适合做一名读书人。” 梼杌捏了捏他的鼻子,感到好玩儿。 颜路身子往后一退,睁开她的手,怒目圆睁道:“你正经点儿!” “咦?” 梼杌嘴角微微上扬,“那你倒是说说看,姐姐哪里不正经了?” 颜路无言以对,只好保持沉默。 看着他吃瘪的模样,梼杌顿时喜笑颜开。 她继续领着二人去见冠军侯。 这个时候的惊鲵心中就在感叹起了打更人打探情报的能力。 冠军侯连颜路这孩子的面儿都未见过,就知道他的性子,肯定是打更人做的多方调研。 着实厉害。 嬴渊所在的屋外,朱雀与数名军中斥候,正在严阵以待着。 看到这个阵仗,梼杌心中生起不好的感觉。 冠军侯府,许久未有这样严肃的氛围了。 “雀儿姐姐,几日不见,你好像又漂亮了。” 梼杌嬉笑着走向朱雀,很自然的挽起她的臂膀。 看到前者的那一刻,后者也很高兴,用食指微微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举止亲昵道:“你小声一点儿,侯爷正在里面分析战事呢。” “哦?” 闻声,梼杌果然不敢造次,瞬间变得乖巧温顺起来。 朱雀看向一旁的惊鲵与颜路,轻轻颔首,小声道:“稍等片刻。” 二人相继点头。 就在这时,屋子里传出嬴渊暴躁的声音,“这个桓齮干什么吃的?潼水地处偏僻,本就是无用之地,却派李信率领六万人守潼水? 只要函谷不失,赵军胆敢绕过潼水长途行军,只需派一支精兵于山道中守候,即可让敌全军覆没,他这样做什么意思?摆明了要被动挨打?” 越是研究目前的战局,他就越是搞不懂桓齮的战机。 李通沉声道:“或许,这个桓齮只是想将功劳独揽,所以才...” 说到这里,他识趣闭嘴,因为看到嬴渊的神情愈发阴暗下来, “所以才刚愎自用?本侯看,事情没有如此简单,这个桓齮,应该是中了李牧的疑兵之计,潼水水流喘急,此番赵军来攻,基本没有准备船只,越过潼水,何其之难? 传令,命桓齮收缩防线,全力拱卫函谷关,于潼水河畔,布精兵一万即可。” 李信抱拳出屋,向矗立已久的一名斥候转达嬴渊的命令。 那命斥候领了军令之后,便匆忙离开侯府。 这时,朱雀向李信说道:“转告侯爷,人来了。” 嬴渊听到了她的声音,道:“让惊鲵与小颜路进来吧。” 朱雀向梼杌使了一个眼神,后者便带着他们走进屋里。 这间屋子比较宽敞,平日处理一些军中事务,基本就是在此处。 惊鲵与颜路见到嬴渊后,各自心思皆有不同。 前者比较复杂,不敢直视他。 至于后者... “您就是嬴渊伯伯吧?” 闻声,他无奈一笑,故作狠辣表情,厉声道:“叫什么伯伯?” 可是颜路却一点儿不感觉到害怕,“那我该叫您什么?大叔?” 嬴渊:.... “你如果实在是想喊我叔也没关系,毕竟,我与你师父乃是朋友,但是为什么要在叔字前面加个大字?” 颜路认真思考一番,脱口而出道:“我明白了,那我以后…就叫您小叔?” 他彻底将嬴渊逗乐了,“来,过来。” 颜路不知畏惧的走向前去。 惊鲵的一颗心都在不停跳动,寄人篱下,她生怕颜路会受到欺负。 谁知嬴渊却很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开口笑道:“喜欢读书吗?” “读什么书?”颜路好奇问道。 嬴渊故作神秘道:“天底下的书可多了,九流十家,各有治世文章,传世典籍,要看看你,喜欢什么。” “我听师父说过儒家,那是怎样的教派?”颜路问道。 嬴渊坐在椅子上,摸着他的小脑袋,想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儒家啊...儒家是教做人的流派。” “还有道家呢?” “道家是教人做事的。” “那我还是先学做人吧。” 听到他的回答,嬴渊笑着点了点头,“好,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把你送到稷下学宫。” “要离开咸阳?”颜路瞪大了眼睛。 嬴渊道:“当然,不离开咸阳,四处走走看看,你怎么能学到本事?” “可..可是...”颜路欲言又止。 嬴渊笑道:“是怕有人杀你?” 颜路连忙点头。 “放心吧,从今以后,无论你去哪里,这个世上,都不会有人对你不利了,除非,他们愿意承受你小叔的怒火。”嬴渊信誓旦旦道。 颜路若有所思。 随后,他看向惊鲵,露出一个笑容,“好久不见。” 惊鲵点点头,柔声回应道:“好久不见。” 再见时,已是物是人非。 这世间高山阔水、星辰闪耀,都远不及故人相逢一笑。 “你们都下去。” 嬴渊吩咐一声。 紧接着,梼杌将颜路带出屋内。 整座房间里,就只有嬴渊与惊鲵了。 前者正色道:“是你亲手杀了信陵君?” 后者没有故作隐瞒,“没错。” 她也不管,对方是否存有为信陵君报仇的心思。 突然,她感到些许诧异。 因为她看到嬴渊摇头不止的一幕,心生疑惑。 听他缓缓开口道:“可后悔?” 惊鲵低着头,轻叹一声,“有点儿。” 说话期间,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微微隆起的肚子。 “将这个孩子好好生下来,冠军侯府养着,名字想好了吗?”嬴渊关心问道。 惊鲵道:“孩子生下来,无论是男是女,就叫她言。” “言?” 嬴渊突然是想到了什么,诡异一笑,“这倒是一个好名字,安心在这里住下吧,平日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如果想出去走走,就大胆出去,只要是在咸阳城附近,罗网就不敢对你如何。 本侯已经向他们下了最后通知,他们若是再敢针对你,那么本侯就会让他们亲自感受一下炼狱的光景。” “多谢...侯爷。” 惊鲵作揖。 她这声谢谢,多半是为了腹中孩子说的。 如果能够在咸阳城好好活着的话,她愿意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寸步不出,好好陪伴着孩子长大。 “先下去好好休息,等过几天,本侯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在陪着你与小颜路好好吃顿饭。” 嬴渊摆了摆手。 惊鲵识趣退下。 她万万没有想到,再与嬴渊相见时的一幕,居然会这么....平淡。 就好像,她与对方,本身就是好友。 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恩怨。 如此也好。 惊鲵在心中想道:“大不了,等孩子生下来,我便加入打更人,为他做事,也就当报答他的恩情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军权与王权 嬴渊特意为惊鲵与颜路二人安排在一个小院子里,又配上了几名侍女。 院子也比较宁静,他们很满意。 当然,寄人篱下,也由不得他们说什么不好。 总之,嬴渊也算是做到仁至义尽的地步了。 由于函谷关的战役尚未结束,所以他根本抽不出时间专门来陪一会儿惊鲵与颜路,只好拜托田蓁了。 这一日,无所事事的田蓁,来到侯府后方的小院子里,看到惊鲵正在跟随一名侍女学刺绣,站在远处观摩了半晌,才走上前去,开口笑道: “你握惯了长剑,如今拿起针绣可还习惯?” 之前在魏国中惊鲵见过田蓁,那还是他们从楚国吊唁完荀子的时候,见她走来,立即起身作揖,刚想说些什么,便被她拦住。 随后她亲自搀扶着惊鲵缓缓落座,轻声道:“你有孕在身,一些俗礼大可不必,妹妹也是个苦命人,听说你很小就进了罗网,受了不少苦,今后若是缺什么,只需知会一声,我必然让人去搜集,这也是侯爷的意思。” 惊鲵愁眉道:“你们能够庇佑我,我已经万分感激了,哪还敢奢求什么?现在,我就想好好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把她抚养长大成人,如此就足够了。” 田蓁点点头,“放心,昨日我已经找了咸阳城里最好的稳婆,让她居住在了这里,就在你旁边的小院,一旦遇到突发情况,总不至于束手束脚的。” 这一刻,惊鲵感觉到了温暖,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梼杌他们,会称这里为‘家’了,确实是有家的感觉, “我替这个未出生的孩子,谢谢你们。” 田蓁莞尔一笑,“不必如此,侯爷与信陵君的交情匪浅,这也是我们能为逝者所做的唯一一点儿事情了。” 惊鲵神情黯然,“这几日,侯爷很忙?” 田蓁道:“之前函谷关战事告急,侯爷这几日都在为边关的战事忙前忙后,不过听说,最近战事有所缓和,赵国打算退兵了。” “他们能够轻言退兵?”惊鲵感到好奇。 田蓁只是讲了她所了解到的事情,“据说,好像是侯爷与赵国相邦郭开联系了,想让他对赵国朝廷施加压力,不过这件事情,只怕没有这么简单,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也不好多去关注这种事情。” 惊鲵点点头。 田蓁起身,继续说道:“好了,今日只是闲来无聊,来看看妹妹,见你在这住的还算习惯,我也就放心了。” 惊鲵起身相送。 田蓁让她留步。 出了院子,田蓁见到朱雀,向她说道:“最近这些时日,好好观察她一下,要是她胆敢做出对侯爷不利之事,就地格杀,不留后患。” 后者闻声一愣,作揖道:“诺!” 心道:“不愧是主母,行为做事,颇有侯爷的影子。” 田蓁在与惊鲵谈话中时,故意说了一个比较重要的讯息,那就是嬴渊与郭开之间的联系。 这对秦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是对他国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她就是要看看,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惊鲵会有怎样的神情,以及,她会不会将这件事情给传出去。 要是她真的敢这样做的话,那只能让她随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见魏无忌了。 田蓁打心眼里不太信任惊鲵,一个连自己男人都敢杀的女人,又如何能信得过? 其实,她只是不太了解惊鲵的过往罢了,所以有此疑虑,也实属正常。 王宫内。 嬴政刚下达了一则命令,封魏缭为国尉,协助嬴渊处理全国军务。 函谷关的战事还未结束,他便在这里封起无功之臣了,原因主要有二。 其一是想试图削减嬴渊的权力。 并不是对他有所怀疑,只是嬴政不希望在今后在出现任何一个权臣的苗子。 其二是给外界一个讯息。 秦王封了一名外客为国尉,就是要重用外客。 前些日子颁布的那道求贤令,确实令秦国补充了不少人才。 但是这对于嬴政的野心来说,还远远不够。 实际上,在一统天下之后,设立郡县制度,在地方官吏的人员上面,还时常感到捉襟见肘。 在封国尉之前,嬴政还特意询问过嬴渊的意见,当然,也只是表面上问一下而已。 这件事情,他既然已经决定,那么,无论后者的想法如何,都不重要了。 嬴渊也不敢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同意此事,他一旦发表了不同意见,等同于要让嬴政难看。 即使是亲兄弟,只要涉及到了自身利益的事情,也会有些分歧。 对于他们来说,只会将这个分歧藏在心底。 可是他们不知,这样只会使分歧会越来越大,直至不可缝合的那天到来。 回府之时,昌平君芈启急忙追上嬴渊,高声道:“侯爷!侯爷!” 闻声,后者眉头微皱,转过身去,看到来人,朗声笑道:“原来是我大秦相邦,不知昌平君叫住本侯,可是有事?” “侯爷说笑了。” 芈启作揖道:“在您面前,我始终都是下官,卑职...”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嬴渊边走边笑道:“说正事,本侯还有很多军务需要处理。” 其实除了函谷关那边的事情之外,当真就没有别的事了。 他这样说,只是单纯的不想和芈启走得太近。 毕竟,近日以来,咸阳多有传闻,说他乃是吕不韦第二。 这等诛心言论只怕早就传到了嬴政的耳朵里。 非常时期,他只愿独善其身。 否则,再传出将相和这样的事情,可就不太好了。 可即使如此,丞相芈启对他的态度,也只是恭敬有加。 因为他很清楚,一旦嬴渊向他发难的话,他这个丞相之位,绝对做不了多久。 眼下王上只重视培养外客,像是李斯、魏缭等人,都是可以担任相国重任的外客。 魏缭,也就是尉缭。 “侯爷,确有一事,不知您是否收留了一位罗网叛逆,叫做惊鲵?”芈启连忙说道。 闻声,嬴渊驻足回首,“你是替谁来问?” 芈启道:“侯爷有所不知,罗网已经归在下与赵高共同管理,毕竟,后者乃是我相府属官,前两日,他对我说,罗网一直追查的叛逆惊鲵去了您府上...” 说到这里,他看到嬴渊脸色不对,识趣闭嘴。 “芈启啊芈启,难道你做了大秦的相邦之后,就当真无法无天,肆意妄为?找人胆敢找到本侯府上?” 嬴渊双眼一寒。 芈启顿时面露为难,“侯爷...我...” “好了!” 嬴渊强势打断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种事情,能说吗?你怎么张开的这个口?想要向本侯要人,你还嫩了点,还有那个赵高,是他在背后指使你的吧? 让他自己去本侯府上要人,前提是他得有命活着出去!他自个儿不敢来,就拿你当剑使,这你也能忍受?别再有一天,你这个丞相,名存实亡!” 言尽,他头也不回的决然离开。 芈启望着他的背影,面色凝重,唉声叹道:“我也不想找你这个煞星要人啊,还不是大王非要让我对惊鲵绳之以法...” 嬴政要重振罗网,惊鲵极有可能是很重要的一枚棋子。 或者说,惊鲵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罗网的刺客,看到秦国的一个态度。 胆敢违抗王令或擅自脱离组织者,杀无赦! 当然,嬴渊不是没有猜到这一点,可是故人之托,在他心里同样重要。 对于他们兄弟二人来讲,绝不至于因为一个惊鲵而影响了彼此间的情谊。 同时,嬴渊也想看看,吕不韦死后,他这个大司马,在秦国说的话,究竟算不算数。 其实在暗中,军权已经与王权在开始相互较量了。 至于相权...已经没了往日的地位。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刺杀姬无夜 嬴渊现在所代表的势力,不光是他自己。 背后还有数以千计的宗室子弟与以王翦为代表的军方。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感觉到了威胁的缘故。 毕竟,现如今的嬴渊,要是想搞一个什么政变逼宫,完全有能力。 对于嬴政来讲,对方有没有搞谋逆的心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有没有造反的能力。 这一刻他倒是像极了曾经的昭襄王。 当年后者杀白起,就是感觉到了白起有足够造反的能力。 可是,他会造反吗? 世人皆知,白起对于大秦社稷,一向都是忠心耿耿。 现在的嬴政,远比昭襄王还要多疑,毕竟,刚刚经历过相父的叛乱以及查出外客郑国奸细一事,时而变得会喜怒无常。 昌平君芈启不敢再向嬴渊要人,只好去往王宫面见王上,将此事汇报给他。 嬴政听到此事之后,只是淡淡说道:“既然冠军侯愿意收留那名女子,就随他去吧,毕竟,他是我们大秦的冠军侯,收留一个女子而已,并非是什么大事。” “可是...这个女子,乃是罗网叛逆啊。”芈启不愿此事就这样算了。 他刚刚掌握权柄,冠军侯是他面前的一座大山,如有可能,谁愿意眼前有座巍峨大山阻挡进路? 嬴政一边处理政务,一边皱眉说道:“此事,就这样作罢,谁也不准在提及,就当这个世上,从未出现过惊鲵这个人。” 见状,芈启唉声一叹,告退之后,徐徐离开大殿。 这时,嬴政放下手中的竹简,凝视殿外,向身旁静静矗立的盖聂说道:“去调查一下,为什么冠军侯会收留那名女子,是不是她的身上掌握着一些秘密。” “王上是说...那个女子,可能与焰灵姬相似,身上掌握着一些秘辛?”盖聂脱口询问。 嬴政点点头,“焰灵姬身在侯府,寡人不好直接伸手要人,倘若这个惊鲵也掌握着类似的秘密,那么寡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这个亲弟弟了。” 盖聂私下里与嬴渊关系不错,自然是要仗义执言,“对于惊鲵此人,卑职略有了解,冠军侯此番收留对方,估计也只是看在信陵君的面儿上,毕竟,他们素有往来...” “但愿如此吧。” 嬴政继续处理政务。 韩国,新郑。 紫兰轩新建在即,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姬无夜突然向韩王安请求,要娶红莲公主为妻。 自从吕不韦死后,间接影响了韩国政局。 韩非也彻底露出獠牙,与姬无夜死磕在一起了。 由于血衣侯白亦非有着自己的想法,导致后者孤立无援,屡屡受挫。 生怕有朝一日,会面临身死道消的结局,于是趁着余威尚在,突然向韩王安提出要娶红莲的要求。 他的这个举动,将韩非的底线彻底触及到了。 这几日,红莲一直躲在房间里不愿见人,韩非站在屋外,不时能够听到她的哭泣声,心如刀绞。 谁也没想到,韩王居然同意了姬无夜的请求,对此还感到异常高兴。 “红莲,你放心,无论如何,哥哥都不会让你嫁给姬无夜那个老匹夫的。” 韩非站在屋外,唉声一叹,就此离去。 距离他们成亲的日子不远了。 他必须要做出一些安排。 紫兰轩新建地址。 张良、紫女、弄玉、卫庄、混沌等人,都在安静的等待韩非到来。 片刻后,韩非亲至,目视众人,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开口道:“这或许是我们一个机会,杀了姬无夜,主掌韩国军政。” 混沌乃是嬴渊的人,他在这里,只是为了要履行打更人帮助韩非对付姬无夜的承诺而已。 所以,他们的计划,他没有兴趣插嘴,只负责去完成最没有危险的事情。 卫庄开口道:“你早该如此了。” 韩非苦笑道:“一直以来,我都想依法治国,可是有些时候,却无法治理那些游离在法度之外的人,既然如此,倒不如以恶制恶,让这片天地,换了新颜。” 卫庄直言道:“杀姬无夜,交给我。” 也不知为何,他对于红莲,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愫。 此番听到姬无夜要娶她,心中自然不愿。 “待你杀了姬无夜之后,还劳烦混沌统领,率领你们打更人,安全将红莲与卫庄兄转移。”韩非叮嘱道。 当然,对于卫庄来说,韩非的这个请求,无异于是多余的。 可是毕竟那时还有红莲在身旁,一切都说不好。 有了打更人的帮助,倒是起到如虎添翼的作用。 既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红莲出嫁那天,卫庄会假扮为随从,混入将军府中,待洞房花烛夜之时,由打更人起到吸引作用,他趁机闯进房间内,杀了姬无夜。 计划已定,众人当即散去,只留下韩非与卫庄。 前者说道:“事成之后,我会向父王举荐,由你接替姬无夜的职位。” 后者回应道:“抱歉,我对于朝廷之事,丝毫不感兴趣。” 韩非脸色凝重道:“你必须要这么做,秦王亲政,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们兄弟二人,皆是当世虎狼,若无你帮助我重振韩国军政,只怕,小小的韩国,永远也找不到机会强大。” 良久的沉寂过后,卫庄抬头凝视上苍,正色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便亲眼瞧着,韩国是如何在你手中走向强盛的。” 以往不愿擅动杀念的韩非,也有了变化。 像他这种人,一旦学会了变通,将会无比可怕。 七国格局,都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这段期间,尤为重要。 将直接决定往后数年各国之强弱。 三日后。 千里加急,韩非要刺杀姬无夜的消息传到咸阳。 混沌那边,还在等着回信,此役,打更人究竟要不要插手。 这件事情,尚在犹豫当中。 因为他思来想去很久,姬无夜乃是韩国的大将军,其人有领军之能,如若不杀,将来对于大秦东出,只怕并无利处。 姬无夜这个人,虽然是十足的利己者,但是当国破山河之时,他依然也会挺身而出。 按理来说,该配合韩非杀了他。 但是,他活着,短期内韩国政局就无法稳定,让他们鹬蚌相争,岂不是更好? 正是由于这左右为难之际,混沌拿不定主意,所以才命人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消息传到咸阳。 当日深夜。 大雨倾盆。 原本还有些惺忪困意的嬴渊得到消息之后,瞬间来了精神,迅速更衣。 田蓁亲自为他穿着官服,心优道:“是不是前方战事出问题了?” 嬴渊没有回答,只是让她好好待在家中。 他冒着大雨,以极快的速度去到王宫,与嬴政商量此事。 “姬无夜要不要杀,杀了对我们有什么利弊,都需要考虑清楚。” 嬴政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也是异常重视。 毕竟,这是能够直接改变韩国政局的事情。 在此期间,嬴政特意让人为嬴渊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他来时的那套衣服,多少是被雨水侵湿了。 嬴渊并没有避讳什么,直接在他面前换了衣物,一边换着一边开口说道:“王兄,这件事情,臣弟来时路上想了想,眼下,我们其实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其一,帮助韩非杀了姬无夜,与他建立良好共存的关系,或许日后能够用到,再说了,他想刺杀姬无夜,其实根本无需我们的帮助。 其二,通过我们的手脚,让姬无夜活下来,趁此机会利用他,但是姬无夜此人野心十足,只怕稍微不注意,就会被他反咬一口。 其中利弊,还是需要王兄您亲自决断。”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二十六章 和谈 时至深夜,殿外大雨磅礴。 殿内灯火通明。 嬴政端坐在众人跟前。 盖聂矗立在侧。 李斯、芈启、蒙毅等人接到王诏,急匆匆来到殿里,皆是面色凝重的站立着。 唯有嬴渊坐在蒲团之上,脸色同样也是异常凝重。 如果光是姬无夜这个事情,其实,本不需要这么多人来此。 可是,就在刚刚,函谷关那边传来战事告急的声音。 由于桓齮的指挥不当,导致王翦大军越过山道,绕至函谷关后,此刻,边关正面临着左右夹击的险峻局势。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情都异常沉重。 函谷关对于秦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约有半刻功夫,无人出声就此事发表意见,最终,还是嬴渊率先说道:“早在此之前,臣弟就曾派人告诫过桓齮,王翦进军潼水,乃是故布疑军,可他还是没有听从臣弟建议,依旧执意派出大军,去固收潼水。 从而导致函谷关山脉一道无人据守,被敌趁虚而入,现如今,唯有增派援军,而且还要快,丝毫不能有所耽搁。” 话音刚落,李斯便开口道:“侯爷,之前无敌来犯之时,函谷关附近山脉,从无守军,此番赵军忽至,实属意料之外,而且,曾经函谷关遇战时,也从来没有敌军行此险棋,我看,此役,不怨桓齮将军。” 桓齮是嬴政看好的将领,他自然要为其开脱。 不过,嬴渊从一开始,就不太看好桓齮,“长史!治理家国,你确实有一手,但是这战事,你还是一窍不通。这个桓齮,刚愎自用,从一开始,自以为仰仗函谷关天险,便小觑了对手,岂不知,那可是李牧! 战前失利,按照秦律而言,不管什么原由,都要受到处罚,而且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函谷关的危难,臣弟以为,这件事情,必须要快,一旦函谷关有失,臣弟只怕,其余各国,也会有异动。” “可是桓齮将军...”李斯还想为其争辩。 但是,话还未说完,便被嬴政打断了,“好了,冠军侯说的对,此刻不是讨论谁错的问题,而是如何去弥补这个错失。” 趁势,嬴渊起身道:“臣弟建议,由臣弟或王翦将军,出兵驰援函谷关!” 嬴政略微皱起眉头,心中在思索此事。 整个秦国,论领兵作战,在他的印象里,没人比自己的亲弟弟和王翦擅长,可是,如若让他们在获得军功,只怕,对于军界所布下的局面,将会出现改变。 蒙武将军的身体不如曾经,每况愈下。 蒙恬说到底也是和嬴渊较为亲近,派他去亦不妥当。 更何况,派他去,尚且不知能否战胜李牧。 实在是让人感到左右为难。 “此事明日朝议与诸位大臣再行商讨吧。” 顿了顿,嬴政看向嬴渊那有些失落的神情,开口道:“关于姬无夜,就让他彻底烟消云散吧。”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还是要去打算帮助韩非。 其实,在嬴渊心里,更乐意看到姬无夜活着。 只有他活着,才能制衡韩非这条潜龙。 当然,嬴政对于秦国的实力,一向都是非常自信,韩国即使有个韩非在,也无足轻重。 回府之后,嬴渊差人去往新郑送信,告诉混沌朝廷的想法。 这件事情虽然解决了,可是于他来说,尚有另外一件事情感到头疼。 今夜在宫中,他明显感觉到,嬴政并不愿他领军出征。 也不知问题出现在哪。 或许,作为王上,他有着他的顾虑。 这一夜,嬴渊无眠。 不仅是他,就连嬴政也无法安心入睡。 他是在为函谷关的战事而忧心,至于应该派谁出征,心中一直没有一个定数。 今夜是离秋侍寝。 不知为何,以往严禁杜绝后宫干政的嬴政,突然问向了她,“函谷关战事告急,冠军侯主动请缨,你觉得,寡人应该要让他去吗?” 近些时日,离秋知道王上有意疏远冠军侯,甚至是消减对方的权力,但既然王上问起,她便无所顾忌,直言道:“冠军侯想去,便让他去。” “哦?” 嬴政摇了摇头,笑道:“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现在有点儿后悔,这种问题,为什么要向她询问了。 离秋继续说道:“虽然这些时日,臣妾早有听闻,您与冠军侯之间不太和睦,但终归到底,他是您的弟弟,而且,函谷关战事非同小可,与其让外人领兵,倒不如让冠军侯前去。” 嬴政没有回声,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离秋刚刚说的那句话,他正在仔细回味,越是回味,越觉得有意思。 ‘冠军侯想去,便让他去。’ 是啊,自己的亲弟弟,他想去,便去就是了。 为什么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削弱自己亲弟弟的实力呢? 与其让那些外客执掌权柄,还不如让他来。 要是自己的亲兄弟都不可信任,普天之下,还有什么能够信任的呢? ....... 翌日,朝会。 章台宫殿外,所有人议论纷纷。 嬴政于王座之上闭目养神。 今日,就是要让他们去吵,去闹。 他倒要看看,重用的那些外客,到底能不能研究出一个好办法来。 日上三竿,嬴政依旧不为所动。 嬴渊心急如焚。 都到了这种时刻了,每耽误一会儿,边关就要多去担一刻的风险。 嬴政自然是注意到了他那焦急的神情,可依旧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报!急报!急报!” 就在此刻,宫殿外响起斥候的声音。 嬴政直接让他入殿。 斥候进殿之际,他的心中就较为忐忑,生怕...是函谷关那边又出了问题。 他入了殿中,直接向嬴政单膝下跪,开口道:“启禀大王,边关告危,赵军围而不攻。敌将李牧已经派遣使者接触桓齮将军,他们打算与我军商议和谈之事,桓齮将军特派卑职前来咸阳送信。” 此言一闭,整座殿内再次哗然起来。 和谈? 敌军胜利在望,此时和谈?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不太镇定了。 反倒是嬴渊一脸平常。 他其实早就接到消息,郭开那边,正在向赵王施加压力。 说是,一旦彻底惹怒了秦国,怕是要发生国战。 由此,赵王偃临时改变了注意,不打算与秦国死磕。 所以才命前方胜利在望的李牧只围而不打,迫使秦国投降。 可是由此一来,也给了嬴渊足够的缓冲时间。 只是,在函谷关被围的时候,他并不清楚,郭开向赵王施加的压力,能否奏效。 现在看来,赵王确实担心此战结果影响扩大。 就在众人纷纷不解之时,嬴渊开口出声了, “回王上,既然敌军要谈,那就谈,边谈边打!一边和谈,拖延李牧进攻速度,一边凑集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发函谷关,将赵军团团围住! 到了那个时候,是谈还是打,一切都由我秦国说了算!”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二十七章 勿谓言之不预也 言语落地,众臣纷纷拍手称赞喝彩。 嬴政颔首,问道:“不知冠军侯心中可有中意人选,该派谁去和谈,谁去暗中领兵统战?” 众臣陆续将目光凝聚在嬴渊身上。 王上突然征求冠军侯的意见,是不是别有深意? 李斯与尉缭相互对视一眼,皆保持沉默。 他们都很清楚,只怕函谷关一事,王上是有意让冠军侯处理啊。 如若侯爷再立新功,只怕不光是位极人臣这么简单了。 甚至其锋芒,都将盖过王上。 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嬴渊没有犹豫,郑重作揖开口,“和谈之事,可派内史蒙毅,至于领军统战者,臣弟愿学赵国毛遂,自荐!” 言尽,众臣将耳朵竖起,都想听听王上接下来会说什么。 这是他们比较关心的一点儿。 之前王上有意削减大司马的权力,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让冠军侯得偿所愿。 其实有很多人在猜测,王上是绝对不会赞同冠军侯所言的,毕竟,王上近期所表现的心思,就是希望大司马的权力能够得到抑制。 掌管全国兵马军政大权,可不仅仅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吕不韦在世的时候,大司马一职或许形同虚设。 可这前者一死,这个职位,甚至能够稳压现如今的左右丞相了。 连一国相邦都被嬴政分设左右了,大司马这个位极人臣的官职,他没理由不进行削减。 但是,现如今的大秦,还需仰仗嬴渊。 嬴政目视群臣,掷地有声道:“那好,一切都按照冠军侯的意思,由蒙毅出使敌军大营,进行和谈,同时,冠军侯领兵十万,兵发函谷,以解边关燃眉之急。” 听到这番话,群臣多有震撼。 他们自然是不敢反驳什么,只是可以预料,今后的秦国,除了王上之外,将会另有一人,让他们时刻感觉到胆颤心惊。 此人,便是嬴渊。 朝议散后,他叫住蒙毅,一同离开章台宫,途中忍不住叮嘱道:“此番出使,危险重重,可别怪本侯给你这个任务。 其实使者一事,李斯是最适合的,但是他乃一文臣,身上英武之气不足,本侯怕他见了李牧,会心有不逮,毕竟,那可是赵国第一大将。” 其实,这个理由,很牵强。 嬴渊想让蒙毅去,只是单纯觉得,他乃是蒙恬的亲弟弟罢了,而且也有一些才华,蒙家世代忠良,应该要多给他们一些机会,而不是被后来者居上,这所谓后来者,无非就是那些外客了。 后者作揖道:“请侯爷放心,此事,卑职必竭尽而为。” 前者点点头,“和谈是必要的,但是地点要由我们来选,不能让你身涉敌营,这件事情,待本侯回府之后,会做出安排,至于详细的会盟地点,一旦商议妥当,本侯将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到了那个时候,再出咸阳也不迟。” “敌军会答应?”蒙毅觉得此事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赵军占尽优势,等同于主动权在他们手中。 嬴渊轻笑道:“你以为到了此时此刻,李牧还能擅自做主?作为一名武将,在占据所有优势的情况下,却只能围而不打,甚至还要和谈,出现这种情况,只能用一种理由来解释。” 蒙毅猜测道:“侯爷是说,赵国邯郸那边,已经不想再打了?” 嬴渊道:“除此之外,你觉得还会有什么可能?所以说,现在的李牧,根本就做不了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军错失良机。 多少年了,很久没人能够领军差点儿打过函谷关了,倘若上次五国联军统帅乃是李牧,只怕大秦危矣,可惜,将贤主疑,活该这李牧老头儿,一辈子也无法侵占我大秦半寸国土!” 三日后。 函谷关外。 赵军大营。 主帅营帐中,李牧正在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此机会可以攻占函谷关,没想到,却被朝中小人误了大事! 他非常不甘心。 这些日子以来,脾气愈发暴躁。 “和谈!和谈!唯有败军才会和谈!我们是败军吗?” “郭开这个小贼,误我!误我!” “待老夫回到邯郸之后,必手刃此贼,以泄心头之恨!” 李牧接连骂了几声,才渐渐恢复情绪,唉声一叹,“即使是和谈,我们也要掌握主动权,派人告诉秦国,和谈地点,就在我军大营当中!” 就在此刻,营帐外有人大声通报,“启禀元帅,秦使到来,说是与元帅您有要事商议。” 闻声,李牧冷笑道:“哼!还真是不禁念叨,让他进来!” 秦使来到营帐,见到李牧,直接开口说道:“在下是奉了冠军侯的命令,来与将军您商定和谈地点。” “冠军侯?” 闻声,李牧眉头微皱,心道:“这件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思虑片刻,询问道:“与本帅和谈的不是一个叫做蒙毅的小鬼吗?与你们秦国的冠军侯有何干系?” 秦使不假思索道:“与将军和谈的自然是蒙大人,但是,这件事情,冠军侯有过问之权。” “哦?” 李牧端坐身姿,气势凌人道:“不知他想将和谈地点定在哪里?” “潼水。” 秦使不卑不亢。 李牧的脸色,愈发深沉下来。 他当然是不肯答应。 见状,秦使只好离开赵军大营。 嬴渊得到消息之后,已经是隔天了。 他召来蒙毅,开口道:“调集大军容易,但是筹集粮草辎重押赴前线,需要一些时日,所以,你必须要想办法,在和谈期间,替本侯拖延住一定时间。” 后者愁眉不展,“侯爷不是说,李牧不愿在潼水商议和谈之事吗?” “这件事情由不得他。” 嬴渊面色严肃道:“他只是一个负责领军作战的将军而已,像是这种和谈大事,还轮不得他来做主。” 闻声,蒙毅喜上眉梢,意犹未尽般问道:“将军的的意思是....” 嬴渊平淡回应道:“赵国已经传来消息,真正负责和谈事议的官员,乃是郭开亲信,至于李牧,则将被即将到来的赵使取缔其和谈资格。” 这是一个好消息。 李牧再次被郭开无形中坑了一把。 对于后者来说,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将李牧这个政敌,变着法的往死里搞而已。 他乃是赵国丞相,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赵使到来,答应了秦使的要求,准备在潼水一带商议和谈之事。 李牧一开始接到消息,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赵使是假的吧? 赵王居然会这么昏聩? 让一个不知名的文弱书生,去与敌军成名已久的内史蒙毅,商谈有关两国之间的大事? 当彻底确定了赵使的身份之后,李牧成功被气到吐血昏厥了。 晕倒在地之前,只喃喃道:“郭开!狗贼!误国!误我!” 可想而知,他对于郭开该是有多么的愤怒了。 其实,在赵国所有的将领中,论心眼,只有庞煖能与郭开较量一下。 只可惜前者早就死了很多年了。 李牧晕厥,仿佛为围困函谷关的赵军掩盖上了一层阴霾。 这几日,军心日益下降。 赵国将领,也是人心惶惶。 他们都不清楚,和谈到底能谈到什么地步。 反正,函谷关,他们是决计拿不下了。 白白浪费这么久的时间。 六月初。 夏日炎炎。 秦赵两国之间,正是开始于潼水一带展开和谈。 赵使也并非是酒囊饭袋,他这次来,也是带着为国争光的任务来的。 首先,便提出了让秦国割让十五城为代价,才可让赵军撤出函谷关地界的提议,否则,那就没得谈,只能接着打。 赵军将领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又觉得朝廷行了,相邦所派之人也并非是昏庸无能之辈啊! 然而,人家秦使根本就不鸟赵使。 一直是在拖着时间。 数次面临赵使的逼问,蒙毅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并且,在和谈期间,后者还送给赵使不少的秦姬,皆是罕见美女。 这让赵使很高兴,一来二去,渐渐地,他也不催了。 和谈持续四五天左右的时间了,一直没个眉目,赵使不急,躺在床上静养身体的李牧也急了。 离国日久,军心受损,再这样拖下去,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于是,他便让身边副将去潼水一带询问赵使和谈进度。 得来的回答只有一个,“秦国都不急,我们为什么要急?你们是缺兵了,还是少粮了?” 好吧... 听到这个回答,李牧又晕过去了。 咸阳方面,嬴渊已经将所有的粮草辎重,都悄悄转移在了前线。 随后,从骊山大营、蓝田大营中,各抽调精兵五万,准备开拔函谷关。 行军打仗,首先必要的条件,就是要保障后勤。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是此理。 为了将粮草悄无声息的运到前线,嬴渊动了很多手段,也耽误了较长时间,所以才会百般叮嘱蒙毅,一定要死死拖住赵使,而且还不能让他们看出任何端倪。 大军出征之际,嬴渊向季末吩咐道:“告诉蒙毅,就说我们拒绝赵使的要求,同时,命令他们的将士迅速离开函谷关,不得踏入秦土半步,否则,后果自负。 如若他们不肯,则在派遣一名使者,以最快速度,前往赵国邯郸,向赵王偃以及郭开,传达一句话。” “什么话?”季末感到好奇。 嬴渊面色凝重,目露杀机,气壮山河道:“勿谓言之不预也!”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打他个天崩地裂 ‘勿谓言之不预也’这句话,翻译成白话文就是,我已经将丑话说到前面了,以后遭遇任何突发状况,都不要怪我事先没给你讲清楚。 后来,嬴渊的这番话,被华夏人广泛应用于外交语言当中,每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就代表着,大秦或者后世之华夏,就要开始对敌人动武了。 由于这句话逐渐在未来被扩大影响,也被世人称之为宣战之前的警告。 潼水。 蒙毅接到冠军侯的指示后,开始与赵军进行新一轮的友好商谈。 这一次.... 两边差点没有打起来。 部分人都已经打算拼命了。 一开始,赵使听到蒙毅要主动商谈时,心中是十分高兴的。 暗想他还是懂些规矩,不至于让自己这几日白等。 可是,在会议中,蒙毅明确指出,大秦疆土,不容有失,别说十五座城池,哪怕是一步之地,都不可能割让给赵国,还对他们做出最后通告,三日之内,必须将函谷关四周将士全部撤出,然后退出秦境,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赵使听到这番话,神情异常古怪,脱口而出道:“蒙毅,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你难道不清楚,我们赵国的军队,已经视函谷关为囊中之物了吗?一旦开战,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 他很难理解,本来和谈进行的好好的,为什么秦国突然变得强硬起来? “贵使,稍安勿躁,总之,我大秦的意思,已经向你转达了,至于是战是和,全在你一念之间。” 言尽,蒙毅缓缓闭上双眼,似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但是这件事情,他又不能独自做主。 毕竟,赵军长途跋涉、历经千难万险,才打到函谷关,这个时候,什么也不要就退兵? 于国如何交代? 于那些战死的英灵,又当如何交代? 他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也请蒙兄稍安勿躁!此事,在下还需要与李牧将军商谈,等得出最终结论,再另行通知蒙兄,告辞!” 语罢,拂袖而去。 蒙毅也离开此间,准备返回住处。 一日后。 赵使来到兵营,见到了李牧。 现如今,后者正躺在床上,身体抱恙,神志不清。 “李牧将军老当益壮,怎会突然如此?”赵使大吃一惊。 军中参将冷漠开口道:“军医说,元帅这是怒火攻心所致。” “怒火攻心?” 赵使皱皱眉头,“我军胜利在望,李老将军何来的怒火?” “混账东西!” 突然,有名身材粗狂,嗓音浑厚的将领开口,走向赵使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将他高高举起,怒声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卖国贼,才使元帅急火攻心,昏迷至今!” “你..你...” 赵使双脚离地,浑身发颤,心生惊惧,“你...你要做什么?我..我可是相邦身边亲信..你...” “做什么?杀你!”那名将领听到他谈及郭开,心中更是气急,竟然将他重重抛出营帐之外。 赵使猛然跌落在地面,五脏六腑似乎都微微颤动了一番,他连忙起身,指着那名将领,大声道:“你敢杀我?你不要命了!” 那将领作势拔出腰间长剑,赵使见状,顿时吓了一个激灵。 身旁有其余将领连忙劝阻道:“他是代表我赵国的使节,不能死在这里!” “教训教训就得了,一旦杀了他,事情可就大了!” “你还留在这里作甚?还不快跑?” 闻声,赵使看到那将领凶神恶煞的眼神,顿时扭头便跑,一刻也未在军营中逗留。 待走远了以后,他向身边的人说道:“我们回邯郸,向王上汇报,就说,和谈破裂,皆因李牧麾下一众将领不知配合,有不臣之心!” 他咬了咬牙,骑上一匹快马,便彻底离开函谷关地界,奔往邯郸。 打更人一直将他密切监视着,在他离开之后,便将此事汇报给了蒙毅。 后者闻声一笑,连忙派人去向冠军侯报信。 此时,嬴渊还在行军途中。 李通作为副将,跟随他出征。 他们的行军速度并不算快,因为还要等待蒙毅那边传来消息。 午时,将士们用餐之际,李通问向嬴渊,“侯爷,倘若赵军答应退兵,我们岂不是没仗可打了?” 闻声,后者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怎么着?就这么喜欢打仗?” 李通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这不是闲了也有些时日了,手脚有些痒痒了。” “那...本侯陪你练几招?” “可别...您当末将放了个屁。” 顿时,嬴渊接连大笑两声,随后心怀忧虑的长吁短叹道:“李通,你要记住,本侯一直是将你当做统帅一样培养的,而并非像季末一样,是上阵杀敌的将军。 对于统战者来说,不战而屈之之兵,才为上上之策,打仗总是要死人的,我们的将士,都是我们的骨肉同胞,死在这场战役里,多是是有些委屈了。 今后切记,万不可好战,好战者必亡的道理,你要时刻铭记于心。” 闻声,李通郑重其事道:“末将记住了,侯爷的敦敦教诲,末将一直是牢记于心,不敢有丝毫忘却。” 嬴渊满意的点了点头,“放心吧,要是敌军不撤,不光有仗要打,而且,势必还是一场血战!要么不打,要打,就打他一个惊天动地、天崩地裂!最好能将李牧老儿,永远留在函谷关!” 他看着眼前的地图,一手紧握成拳,重重砸在了函谷关的位置。 与此同时,蒙毅的消息也已经传来。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赵使居然跑了! “事已至此,只怕李牧军多半是不会撤出函谷关了,既然如此,那便加快全军速度,本侯率领三万精骑,先行一步,你在后方压阵,最多六日,必须抵制函谷关外。” 嬴渊下达命令,李通无敢不从。 其实,对于前者而言,也想将此仗打响,毕竟,他很久之前,就想杀了李牧了。 为保万全,他还特意命打更人向函谷关内传去消息,打算里应外合,夹击赵军。 攻守双方,是该换换角色了。 两日后。 赵军已经得知秦军突然逼来的消息,一时间,人心惶惶。 而就在这时,李牧醒来了。 “我昏迷了多久?” “元帅,快半月有余了。” “和谈事议如何?” “使节...使节见秦军杀来,跑了。” 他们不敢将实情告知李牧。 其实,他们多半也在怀疑,使者早就得知了秦军要支援函谷关的事情,怕被战火波及,所以才跑了。 “跑了?”李牧不敢置信。 堂堂的一国使节,听闻敌军来袭,居然跑了? 这一刻,李牧真有一种要骂娘的冲动了。 和谈没谈好,还让秦军有了缓和之机。 眼下,拿下函谷关,是不可能了。 想到此事,他剧烈咳嗽几声,竟有淤血咳出。 众将士见状,纷纷走上前去,对他嘘寒问暖。 甚至有人又去请军医了。 李牧摆了摆手,“老毛病了,各位不必忧虑,还是先说说目前的情况吧。” “秦军在和谈之际,派出援军,支援函谷关,此番领军的乃是冠军侯嬴渊,总计十万兵力。”有将士向他做了简短汇报。 李牧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不愧是杀了庞煖兄的少年英才,命令全军...撤出函谷关。” 他纠结了很久,费了很大的力气,几乎是在咬牙切齿的状态下才做出这个决定。 “元帅...” 将士们不敢置信,这样的命令,居然是从李牧将军的口中说出来的。 攻了函谷关这么久,三十万大军死伤数万,难道,就此算了? “元帅,即使这个嬴渊率领十万大军,配合函谷关守军,才不过二十余万而已,与我军旗鼓相当,即使短时间内拿不下函谷关,也不至于此刻退兵吧?” 有赵将做出分析。 他们实在是不愿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战争局面。 “报!急报!急报!” 这时,营帐外传来斥候的声音。 李牧坐在床榻之上,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有名将领,让那名斥候进了营帐。 然后,众人便听到了一则很不友善的讯息: “函谷关内,分兵三万,驻扎在了山道之中。” 这也就是说,他们无法按照原来路线,撤出函谷关外了。 而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之外,也就是函谷关前,还有着他们四五万的军队。 本想着前后夹击函谷关,没想到,今日却演变成了被敌军分化击之的局势。 胜利的天平,此刻已经向秦国一方倾斜。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名将对决 赵军主帐中。 死一般的沉寂。 李牧面色苍白,愁眉不展。 众将领也在忧心此事。 进,则与嬴渊正面对抗; 退,敌军驻守山道,待大军抵达那里,也必是人困马乏,而且山道险峻,易守难攻,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突破。 这要是等到嬴渊大军抵至,让他们造成夹击之势,只怕,对于赵军来说,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元帅,您下令吧!现在,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有将士发出疑问。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他们不能在继续耽搁下去了。 继续在这里逗留下去,所面临的危险只能更多。 进退两难之际,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李牧能够想到办法。 半晌过后,他躺在床榻之上,发出重重的一声叹息,无力道:“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只能死战到底了。 老夫将亲自率领五万兵甲,向前方推移百里,与嬴渊决战,争取能够坚持一段时间。 尔等率领大军,不惜一切代价,以最短的时间,攻下函谷关。只要占据了此关,还有机会能够反败为胜!” 李牧不愧是一代名将,以最短的时间,便做出决定。 哪怕是死战到底,也不能自寻死路。 那样的做法,倒是能够为赵军赢来一丝生存的机会。 但是函谷关内,桓齮与李信,皆有作为当世名将的潜力,由他们据守城关,将会为李牧带来极大的阻力。 能够令他们的胜算大大减少。 函谷关内。 李信与桓齮正在城头积极布防。 “根据侯爷所言,李牧极有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猛攻函谷关,接下来,我们将面临一场极为惨烈的战争。” 前者望着函谷关后的赵军大营,缓缓开口。 后者回应道:“悔不听侯爷所言,让你部在潼水遭遇重创不说,还被赵军围困函谷....” 说到这里,李信凝重道:“眼下你我应该分工明确,我建议,你来镇守关前,我来镇守关后,这次,我们不能有失,纵然是全军覆没,也要保障城关在冠军侯击溃赵军之前不失。” 桓齮没有反对,他现在心境受损,第一次独自领军,便遭遇此等重挫,已经不适合在与敌军主力作战了。 他正色看向李信,深深作揖道:“还望李将军能够坚守住关后。” ...... 赵军那边做出决议之后,就已经开始分兵作战。 李牧亲自率领大军,来到了距离函谷关百里之外的一条山沟沟内。 此处四面环山,全是山道。 可谓易守难攻。 而且,他们刚驻扎的营地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河,可确保水源无忧。 在此处,他有自信,能够坚守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赵军长途跋涉至此,离国日久,再加上入夏以后,天气愈加炎热,将士们每日身着厚重的盔甲,不忍酷暑,导致军心下降、士气低落。 李牧为了确保缓解军士酷热之苦,着命大军在山林中安营扎寨以避暑热。 当嬴渊得知这件消息后,接连大笑不止。 身旁将士纷纷不解,有人开口问道:“这李牧扎营之处,背靠水源,占尽地利,于我等有何益处?侯爷何故发笑?” 嬴渊卖了一个关子,“天机不可泄露,命令全军,就地安营,待后军来至,再对李牧宣战。” 本来一开始,他是想以轻骑突袭的战术,袭扰赵军。 但是看到李牧的驻扎军营方式后,他便不想这么做了。 又过三日。 李通赶来此处,嬴渊朝其下达命令,“明日午时,去与李牧宣战,切记,此战只可败,不可胜。” “只可败?”对方感到疑惑。 嬴渊道:“只需按照本侯吩咐行事即可。” 李通领了命令后便下去准备。 翌日正午。 李牧亲自派军迎战。 赵军士气本就低落,首战必须重视。 要是输了,只怕会间接影响到全军最终的胜负。 他本以为,能够在此战中见到嬴渊,可是派来的,却是他的副将,李通。 这个李通他倒是听说过,在很早的时候,便跟随前者南征北战,战功颇多,是一员不可小觑的悍将。 但是与李信之辈,仍然稍逊一筹。 此次战役,与其说是战争,其实更像是一场约架。 双方定好时间地点以及固定人数,拉到战场,便战在一起。 不到一个时辰,李牧部便占尽优势。 为了赢得首战,他带来的将领,全是赵军中的精锐部队。 所以,此战他是势在必得。 很快,秦军面临崩溃,见状,李通急忙擂鼓撤军。 李牧担心敌军有诈,并未乘胜追击,而是放任他们离去。 回到大营,他的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 此战,已经将赵军士卒低落的士气又拉了回来。 李通憋屈着回到大营。 嬴渊亲自相迎,笑脸相对,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此战完成的不错,并未让赵军起疑心。” 谁知他却摇了摇头说道:“侯爷,此战,其实...其实真的是我们败了,而并非末将主动兵败所导致,今日的赵军,与往日不同,他们训练有素,作战进退有序,实难攻破,仅仅半个多时辰,便已经让我军呈现出败势。” 闻声,嬴渊微微一愣,下令道:“无妨,只要完成了本侯的嘱托就好,你等,去安抚伤员,李通,随本侯入帐。” 语落,他转身便向主帐的方向走去。 李通紧紧跟随。 嬴渊眉头紧锁。 他还是小觑了李牧。 首战,本以为是主动兵败,可是闹了半天,不成想,居然是被赵军以堂堂正正之势击败的。 这是秦军的一个耻辱,与主动兵败不同。 回到营帐后,嬴渊深呼吸一口气,心思沉重道:“我们还是小看了李牧,作为赵国第一名将,当真是名副其实,你也无需担忧,明日再去约战,记住,依然要败,不可胜之,明日将骑兵带着,哪怕有所损失,也不打紧,只要让李牧小觑了本侯便好。” 李通这次是彻底懵了。 还要继续打败仗? 一来二去,赵军士气顶峰,我军可就呈现出气馁的败势了啊。 但是他依旧还是领了军令。 在嬴渊手底下干了这么多年,他很清楚,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 他相信冠军侯,毕竟,自从侯爷领军以来,似乎还从未打过真正意义上的败仗。 嬴渊想了想,继续叮嘱道:“明日一战,无需下战书,直接前去掠阵,若是敌军有埋伏更好,死一些人没有关系,总之,无论如何,就是不能胜,还要给敌军营造出一种我们急于一雪前耻的念头。” 李通无奈。 不明白侯爷他究竟想做什么。 函谷关那边,也已经开战了。 负责攻打函谷关的乃是赵国一年轻将领,叫做赵葱。 说来也怪。 这可能就是作为名将的宿命。 在原定的历史当中,王翦与桓齮攻赵之时,后者曾与赵葱发生过数次战役。 最终将赵葱击败。 而他们二人,在当时,又都可称得上是名将。 彼此间的宿命,并没有因为嬴渊的到来而干扰。 相反,甚至提前了。 原定历史是桓齮攻赵,赵葱负责防御。 这一次,是赵葱攻秦,但是,胜负究竟如何,还不好说。 总之,函谷关这边的战役,刚打响一天,双方就已经死伤无数。 可谓血战。 他们都明白,彼此都没有退路。 翌日。 李通率领一万轻骑掠阵李牧大营。 遭遇埋伏,损失过半。 李通撤退之际,背中一箭。 李牧在众将士眼前笑道:“这个嬴渊,看来也是徒有虚名之辈,急于一雪前耻,殊不知,老夫早已设下埋伏,今夜杀猪宰羊,犒赏三军!” “元帅威武!” “元帅威武!”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彻在赵军大营中。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三十章 祸乱宫廷 李通重伤,嬴渊得知消息,前去看望。 此时,前者缠着白布,赤裸着上身,看到后者走来,艰难的从床榻上起身,想要给他作揖。 后者当即快步走上前去将他搀扶起身,道:“你好好休息,这几日,战事便不必操心了。” 李通受伤,在他的意料之外。 但想想也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即使是譬如无名那样的高手,也难确保在万军丛中毫发无伤。 “侯爷,莫非您想亲自上阵?” 听到他的声音,李通多少是有些不甘心的。 此番出征,嬴渊身边并没有带来多少悍将。 他算其一,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到,他麾下将领,谁还能独自领军与李牧对阵。 嬴渊道:“本侯说了,你安心养伤,战事就不要操心了,季末已经从函谷关回来了,有他在,不到决战,还轮不到本侯上阵。” 李通不甘心的问道:“侯爷,末将可还能赶上决战?” 他身上的伤势,最起码要静养半个多月。 可是战事稍纵即逝,他生怕赶不上决战,去亲自洗刷这败了两阵的耻辱,虽然有一阵是故意兵败,但总归是心有不甘的。 嬴渊笑着安慰道:“放心,决战之时,本侯一定保证你能够亲自阵斩赵国大将。” 如此,李通才安心下来。 出了营帐,他吩咐季末道:“余下几日,你每日都要去李牧营前挑衅,遇战就败。” 后者与李通一样,也没有多去询问什么。 只是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几日的时间,季末连败五阵,嬴渊部军心受挫。 消息传到咸阳。 嬴政大怒。 “难道这个李牧,当真就是无敌的战神?连我大秦的冠军侯,都奈何不得?!传令,命蒙武、王翦,即刻从骊山大营与蓝田大营赶来面见寡人!寡人就不信!这个李牧,当真就常胜不败!”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座章台宫内。 满朝文武大臣,无一人胆敢多言。 此时,李斯面带微笑,淡然开口道:“王上,请稍安勿躁,正所谓兵者诡道也,臣揣测,冠军侯一定是别有深意,否则,万不至于连败数阵而丝毫无还手之力。” 嬴政气急道:“他亲自传来的战报,还能有假?若是假意败敌,应当会在战报之中讲明才对,再不济,也应该给寡人一道密信!” 说到这里,他突然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深呼吸一口气,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李斯趁机说道:“王上,何不静观其变?臣信冠军侯,纵然是兵败,也可保证函谷关不失!” 散朝后,嬴政留下李斯,“你的意思是说,冠军侯此举乃别有深意?” 李斯点点头,轻声回应道:“冠军侯的才能,臣相信王上应该很清楚,即使不敌李牧,也不可能连败数阵,可是我们都清楚冠军侯的才能,不代表李牧就清楚。 若是冠军侯别有深意,但不愿在战报当中明说,应该就是怕计划泄露,从而导致功亏一篑,王上不妨静观其变,万一真让冠军侯反败为胜了呢?” 嬴政严肃道:“你选择相信冠军侯,寡人也愿意选择信任,接下来,就看他到底有何谋划了。不过,王翦那里,依然要准备妥当,否则,冠军侯一旦兵败,我大军一时之间无法集结,如何应对?” 冠军侯府中。 朱雀心中急切,将嬴渊连败数阵的消息告诉田蓁,并开口道:“主母,属下想去前线帮助侯爷。” 闻声,后者淡淡摇头,“这件事情,估计王上已经知道了,冠军侯是他的亲弟弟,此战又关乎国本,连王上都不曾着急,我们就更加不能自乱阵脚,你哪儿也不能去,就在家里好好待着。” “可是主母....” 朱雀皱了皱眉头。 田蓁道:“你累了,回去歇着,后院中我准备了几车解暑的杏桃,你可以去取来吃。” 闻声,朱雀面色一喜,“多谢主母。”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田蓁的面色,才从淡然转化成急切,“侯爷,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 家里上下,谁都可以表现出很着急的情绪,但是唯独她不行,因为她是嬴渊的正妻,家里的主母,她必须要将整个家里都稳定住。 否则,家里要是乱了,会直接影响到打更人。 她很清楚,这几日,打更人与罗网暗中斗的厉害,前者想要彻底压制住罗网,后者想要打一个翻身仗。 在这种节骨眼上,可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朱雀看到五十几车的杏桃,方知这一切主母早就有安排。 她在心中感叹道:“主母的聪慧,不亚于侯爷。” 田蓁的意思,是默许她去往前线,将这些杏桃带往大营。 五十几车的杏桃,一旦送往前线,肯定能起到不小的作用,最起码能让十万将士,都吃上水果,暂时解解暑也是好的。 她没有犹豫,调集了一些打更人,便出发前往前线。 赵国。 邯郸。 赵王病重,于深宫内休养。 目前的朝政,基本上是由娼后与郭开主政。 待赵使返回邯郸,通过自己的嘴,将和谈破裂失败的原因全部归罪于李牧麾下将领之后,后者便感到了不好。 他收了秦国这么多银子,到头来,还是打起来了? “王后,此事不可不查啊!臣建议,派人去命李牧回朝,在派遣大将接任赵军统帅一职。不能让他们在留在边疆了啊!” 不管怎么说,郭开在这个时候,还真是有点权臣的感觉。 他这一开口,没人胆敢说个‘不’字。 可是,该派谁去接任呢? 郭开一时间也没拿定主意,就在此刻,秦使入邯郸。 前者立即派人去请。 待秦使来到赵王宫后,看到娼后居然处理国政,奸相在旁弄权的一幕后,心中便是冷笑不止。 他开口道:“奉冠军侯之令,前来告诉你们赵国一句话。” 郭开皱皱眉头,“什么话?” 秦使道:“勿谓言之不预也!” 言尽,整座宫殿内寂静无声。 渐渐地,众人开始仔细品味这番话。 当弄明白意思后,他们疑惑了。 然而,秦使只负责将这句话传到他们耳朵里而已,至于多余的话,是只字不提。 在没搞清楚局势之前,他们不敢将秦使如何,只好让他下去歇息。 出了王宫,秦使快马加鞭,在打更人的保护下,迅速离开邯郸这个是非之地。 隔日。 李牧百里加急请求支援的战报,便传到了郭开的手中。 他与娼后商议,暂不派援军,命人告诉李牧,向秦国乞降求和。 原因无二,他们都怕李牧掌握的大军,超过他们的预期,从而无法控制他了。 至于函谷关那边的战役,前不久还胜利在望,这才过了多少时间,就因为秦国的十万大军,就面临溃败之势? 他们不信。 所以打算静观其变。 战神郭开,成功的又坑了李牧一次。 此刻不派援军,即使让人告诉去告诉李牧求和的意思,恐怕也无法转达。 毕竟,现在的赵军,已经被秦军割成三份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如果赵国在这种关键性时刻派出援军的话,没准还真的能够帮助李牧攻克函谷关,使战局彻底反败为胜。 但是可惜没有如果。 赵国败就败在上下并非一心。 等处理完李牧的事情,郭开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突然将佝偻的身姿挺拔,目视娼后,问道:“敢问王后,现在王上的身体究竟如何?” 娼后清楚郭开现在的影响力,所以,她保留了一个心眼,“宫中医师说,王上的身体,再有几日就能好转了。” “当真是如此?”后者临近娼后。 她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嗔怒道:“大胆!郭开,你居然敢对本后不敬?” 出乎意料的,他突然搂住娼后的纤纤细腰,小声道:“在宫中我亦有眼线,王上,已经陷入昏迷,只怕是快要不行了吧?” 娼后本能的抗拒郭开的动作,可是,任由她半百般挣扎,却始终比不过郭开的力气,“你这是死罪!” 由于他们之间的谈话,乃属绝密,所以在会面之前,就将殿里的所有人都给支走了。 郭开趁势将手伸进娼后的双腿之间。 娼后不由自主的呻吟一声,随后万分愤怒,刚要喊人进来,就听到郭开的声音,“王上身体病重,只怕已经无法陪你入睡了吧?你这娼妓出身的女子,恐怕每日都饥渴难耐吧? 你可以喊人,但是,整座朝堂之上,你觉得...谁能够帮你?谁能够让你那个不满八岁的儿子在众多王子王孙中脱颖而出? 一个娼妓的儿子当上赵王,你觉得有谁会答应?” 娼后咬牙切齿,“你...你就不怕王上知道此事?” “你会告诉他吗?” 郭开莞尔一笑,另外一手,伸入她的衣衫当中,触碰到了比较柔软的存在, “我知道你与春平君之间的事情,你觉得,王上快要不行了,所以早在王上晕厥、李牧出征之前,就勾搭上了他,想要为你儿子将来的登基多做一份保障,对吧?我是赵国的丞相,我也能够帮助到你。” 闻声,娼后流出两行清泪,不甘屈辱的点了点头, “希望你能够记住你今日所言。” 春平君乃是赵王偃的兄弟。 后世人都说娼后淫乱,可是,谁能又知,她本来是一名娼妓,后来得赵王眷顾,成为赵王妃子,再凭借恩宠,又成为了赵王后。 心中对于赵王偃之间的爱,是难以述说的。 甚至,她为了赵王偃都可以去死。 可是,现在赵王偃身体不行了,他们的孩子才不到八岁,将来的赵国风雨飘摇,若无人扶持,如何去争王位? 既然需要人帮助,但她一介妇道人家,又能如何让别人死心塌地的跟随? 唯有用自己的身体当做筹码。 她若是真需要男人,万不会选择赵王的兄弟。 乱伦这种事情,她作为王后,肯定知道影响会有多大,甚至还会被万世人唾弃谩骂。 但她毫无办法,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她与赵王偃的儿子赵迁能够在日后顺利登基而已。 作为一名娼妓,能够做到王后这个位置,可想而知,当年赵王偃宣布这一消息的时候,面对的阻力有多大。 但是纵然如此,他还是那样去做了。 而娼后心中又岂能不知? 世人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有意。 娼后是深爱着赵王偃的。 但无论如何,也始终改变不了她淫乱宫闱一事,纵属无奈,世人也理应对其唾骂。 因为这是她的选择,有得必有失。 她得到的,是让自己的儿子在今后能够顺利成为赵王,她失去的,是身子与名声。 这两则她都不重视,毕竟,乃娼妓出身。 若无难处,谁愿意背叛自己深爱的人? 郭开手上的动作在持续着。 甚至蛮力的将她的衣衫撕扯掉。 一时间,春光乍泄。 气氛变得灼热。 过了会儿,两人的呼吸声逐渐加重。 片刻后,不断有声音从殿内传到殿外。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与李牧之间的对决 秦军大营。 朱雀将五十几车杏桃送往这里。 嬴渊笑道:“来的刚好,这些水果,可是解了本侯的燃眉之急。” 他命季末,将这些杏桃发散给全军将士。 朱雀愁眉不展道:“来的路上,听到侯爷您吃了几次败仗,不要紧吧?” “意料之中。” 嬴渊苦笑一声,“最近士气低落的厉害,本侯今日还在想,该用什么办法,在持续打败仗的情况下,还能将士气拉回,你这些杏桃,足够让将士们开心一下了。” 朱雀不敢揽功,“其实这些杏桃,乃是夫人安排的,她本想着再去搜集一些,可是怕一来一回耽误时间,所以就先让属下来了。” 闻声,嬴渊微微愣神,莞尔一笑,喃喃自语道:“有妻如此,此生无憾。” 其实在战事的一开始,他就打算着,只要持续着败仗,到了一定极限,将士们心中肯定憋着一股气,毕竟哀兵必胜。 但是,极限还没到,士气就已经跌落谷底了,甚至还出现极个别将士不愿着甲作战了。 这些杏桃,看似没有什么,可它就像是一剂退烧药,能让将士们不安的情绪稍稍平稳。 只要他们心里憋着气,比如想着明明可以战胜敌军的一战,却落荒而逃,好不甘心...抱有这种想法,在最后的决战当中,他们就会不惜生命的勇往直前。 朱雀知道他的规矩,行军作战,一些不该问的事情,是万万不能问的,否则会引起他的反感。 所以她也并未询问,为什么接连打了几场败仗后,侯爷依然不急不躁,反而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函谷关。 战事尤为惨烈。 攻城者不计代价,守城者没有退路。 这种局面,使敌我双方,都未曾退却半步。 伤亡的数量,每日都在增加。 接连几日以来,双方伤亡数量高达惊人的四万有余,其中单有一日,阵亡数量,就高达了恐怖的七千余人。 这还不算一些伤员。 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 在战场当中,刀剑无眼,随时都会死人。 刚将赵军击退,李信便找到了桓齮,告知他一件事情,“刚得到消息,冠军侯那边,已经吃了数次败仗了。” 后者感到不可思议,惊讶道:“连冠军侯都打了败仗?” 李信面色凝重,“这是打更人貌似传来的消息,不过侯爷说了,让我们一定要再坚守城关半个月。” 桓齮皱了皱眉头,感到如山之重的压力,“之前潼水一战,损兵折将,粮草补给线,又被敌军切断,城内粮草,只够七日可用了,战时将士们吃的更多,七日粮草,换作现在,最多也就只能坚持四五日而已...”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函谷关现在面临的局势,非常不友好。 不光是粮草出了问题,就连药物也不够了。 敌军困城多日,一些所需的后勤补给,已经许久没有送来了。 不是不送,而是没有办法送,所有的官道、山道,都被敌军切断,如何去送? “最近这几日,让将士们省吃俭用吧,侯爷说半个月,自然是有他的意思在。” 李信还是比较亲近嬴渊的。 桓齮无奈道:“现如今,只能如此了。” 言尽,有将士大声喝道:“敌袭!赵军又来了!” 紧接着,不少依偎在城垛处歇脚的将士,再次豁然起身,严阵以待。 见状,李信与桓齮对视一眼,便再次回到了自己本应站在的位置中。 嬴渊让函谷关这边在坚守半个月,意思就是,在半个月之内,他要快刀斩乱麻,彻底结束这场战役。 大营中。 嬴渊召集三军将领,率先开口道:“从明日开始,本侯将亲自领兵作战,回去之后,告诉你们麾下将领,若想一雪前耻,待到明日,跟随本侯与敌决一死战!”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众人无不心情激动。 他们等到就是这一日。 “一雪前耻!” “对!一雪前耻!” 众人义愤填膺的声音不断响起,各个剑拔弩张,恨不得现在就杀入敌营当中,生擒李牧! 翌日。 两军阵前。 李牧身边有将领知道嬴渊长什么模样,看到他以后,立即向前者禀报。 近些时日,由于接二连三的大胜,令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身体健康的问题,似乎也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之前还无法下床走路,现在就已经能够穿着战甲、骑上战马了。 虽然他心中也怀疑敌军是有什么谋划,但是,这么多日下来,却不见他们有丝毫行动... 更何况,他本就打定主意,绝不冒进,所以,即使敌军有什么计划,也是徒劳无用的吧? 此番见到嬴渊亲自领军,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向他隔空喊话,“晚辈,你我终于相见了,今日老夫也不欺你,主动投降,或可留你一命,将来没准还能在我赵国为将!” 杀敌之前的喊话,无非就是想让对方将士心生气馁而已。 可是,他完全没有预料的是,由于近日以来的大战,让秦军将士心里都憋着一股气,他的那些话,恰巧彻底将秦军将士激怒了。 完全就是弄巧成拙。 嬴渊没有废话,一马当先,来到大军阵前,手执方天游龙戟,大声道:“诸位!随本侯掠阵!” 顷刻间,他便已经杀向李牧大军。 身后士卒,紧紧跟随。 高呼声犹如远处山脉,连绵不绝,“杀!” “一雪前耻!” “杀!” ....... 这些天以来,赵军打了几场胜仗,便开始骄傲自满,此番看到秦军主动来攻,心中并不以为然,甚至还在想,今日的秦军,又该当以何等形势退兵。 可是李牧的脸色却愈发凝重。 他能够明显感觉到,今日的秦军有所不同。 “全军将士听令,不可轻敌冒进!列阵!迎敌!” 当秦军近在咫尺之时,李牧皱眉道。 随后,两军冲杀在一起。 突然之间,赵军将领们惊呆了。 这批秦军的实力,似乎远比他们之前遇到的战力要高。 而且,还不怕死! 顷刻之间,便就将己方阵营全部冲散。 尤其是那个嬴渊,简直就像是杀神一般,无论是谁,只要是在他面前打个照过,立即便就跌落马下身死。 “元帅,情况不妙啊!”有赵军将领在李牧身前开口。 后者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将手中佩剑缓缓拔出。 在他身边的将士们,看到这一幕,纷纷都将眼睛瞪大了,好像是不愿错过这一刻。 镇岳剑,要出鞘了! 诸侯之剑,剑出之时,山河变色! 此剑乃为李牧佩剑,剑如其名,一剑递出,三山五岳,伟岸自然,皆为其臣服。 “杀!” 李牧动了杀心,旋即投入战场,一剑挥去,狂暴的剑气瞬间将数名秦军骑兵人仰马翻。 见状,有将领心惊道:“凡间兵刃,居然会发挥出这般威能?” 李牧杀敌,丝毫不弱于他,甚至在那柄镇岳剑的加持之下,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另外一边,嬴渊也注意到了他,索性不在犹豫,将游龙戟插在地面,抽出腰间佩剑龙渊,向李牧杀去! 与李牧之间的对决,或许,用剑,更显得尊重对方。 毕竟,这也是为了尊重对方手中的镇岳剑。 嬴渊也想知道,七星龙渊剑与镇岳剑之间,究竟孰强孰弱。 而他将游龙戟插在地面,根本无需担心会有赵国将领来偷或抢。 这是在战时,谁会浪费时间,将后背露给敌人,去想方设法的拿一柄以一人之力,根本就无法抬动的大戟? 而且戟中有灵,一般人还真无法动其分毫,尤其是此戟之灵,认嬴渊为主之后。 “杀!” 转瞬间,他便与李牧杀在一起。 两柄绝世神剑的碰撞,让四周都掀起一片灰尘。 他们头顶的苍穹,似乎也改了颜色。 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被墨云遮掩。 甚至还有电闪雷鸣之声响彻耳畔。 细细听之,那根本就不像雷电轰鸣之声,倒是有些像龙吟虎啸之音。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三十二章 火烧赵营 秦军的人数,远远超过赵军。 此次对决,赵军本就处于劣势,再加上秦军人人愤慨,一番大战下来,赵军一方,已然损失惨重。 嬴渊与李牧二人,乃是第一次面对面相见。 虽然手上的剑,没有一刻停止过,而且无论力道与速度,都在持续攀升着,相互比较,可是他们的目光,却一直凝聚在对方的面孔之上。 罕见的是,双方的眼神里,流露出的并非是杀意,而是一种堪比杀意的纯粹战意。 “据说,庞煖乃你所杀?” 对战之中,李牧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开口询问起来。 双方对战,他还能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可想而知,功力该有多么深厚,剑术也只怕是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地步。 要知道,他面对的,乃是天生力大无穷的嬴渊! 李牧的双臂虽在发麻,可是好在他的内力要比对方深厚,所以,才会无惧对方的劲力。 但是这样一来,就无法彻底有效的显示出自己内劲深厚的优势了。 “你也不会例外!” 嬴渊用剑刚猛,基本都是主动出击,甚至一度有将李牧死死压制的趋势。 “当年的你,能够阵斩庞煖,老夫还真是有些不信!” 李牧也逐渐感觉到自己不占优势了,可是,两军对阵之际,他只能死死缠住嬴渊,否则让他脱身,将会死去很多的赵军将士。 多少年来,能将镇岳剑压制的人可谓少之又少。 而对方,就能做到这一点! 要知道,镇岳剑有着特殊性能,每剑挥去,都有着堪比如山之重的剑气脱颖而出。 但是对方的剑,却能够将这一点儿给压制。 这足以证明,对方的剑,绝非凡品。 嬴渊也没有想到,李牧居然会这般强悍,甚至比盖聂都要强上几分。 看来,都能名垂青史的人物,没有谁比较简单。 战争还在持续。 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不断有人倒下,再未起身。 最终,秦军赢了这场战斗。 赵军败退了。 李牧安然无恙的撤退。 嬴渊还是没有将他留下。 这次,他终究还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回营之后,嬴渊召集诸将士商讨接下来的战事。 李通的伤势,现如今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虽然没有参与今日的战争,可是光凭想象,也能想到冠军侯意气风发的一幕。 “今日之胜,将会彻底打垮赵军近日以来的嚣张气焰,他们必会选择固守,不敢再有所寸进,接下来,就是到了决战的时刻了。” 嬴渊目视诸将,信誓旦旦。 此战,有很多人在看着。 要是一旦败了,他这个冠军侯,可以预料到,将会被一撸到底。 可若是胜了,他的影响力,在秦国,绝对是属于空前绝后,甚至能一度与白起比肩。 “大秦必胜!” 李通沉声。 紧接着,整座营帐内都回荡着这种声音, “大秦必胜。” “诸君,让我等在李牧的营中,高唱秦风!” 嬴渊打算开始收网了。 这场战争打到现在,是时候应该要有个结果。 函谷关那边,怕是也要撑不住了。 李牧那边也下达了命令,全军据守不出,加固防御工事。 接下来的战略,就是死守不出,死死扼制住山道,只要这里不失,秦军就无法援助函谷。 他好像是明白了嬴渊的策略。 对方先前几场败仗打下来,看似损兵折将,实则进退有度,一直将伤亡控制在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其目的,就是要让自己的军队心生傲慢,在决战之时,利用己方轻敌心思,给予沉痛一击.... 环环相扣,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只怕这样的计谋,也就只有年轻激进的将领才能想的出来。 而这个嬴渊,不就是少年成名? 秦军大营里。 嬴渊开始下达命令,“李通,你现在的身体,可是好些了?” 后者闻声作揖,“已经无甚大碍,上阵杀敌,已然不在话下。” “现命你率领八千轻骑,夜袭敌营!” 嬴渊一说出口,众将士纷纷不解。 在这种情况下夜袭敌营? 敌军刚刚遭遇一场惨败,必然严阵以待,此时袭击敌营,岂不是羊入虎口? 紧接着,李通以及众将士又听到了嬴渊的声音,“此战,无论敌军有无设伏,你必须败。” “又败?” 李通不明白。 自己的伤势好不容易好了,本想着一雪前耻,可现在接到的命令,还是要主动打一个败仗? 嬴渊道:“事后你便知晓本侯的安排了。此战尤为关键,现在就去,活着回来!” “诺!” 李通郑重作揖,率领大军夜袭敌营。 果然,遭遇了赵军埋伏。 八千骑兵,损失过半。 李牧知晓此事后,喃喃笑道:“今日之败,乃是秦军精锐尽出的缘故,可是这个嬴渊,居然在这种时候夜袭我军大营,当真是不知所谓!看来,是老夫将他高看了。” “经此一败,只怕这个嬴渊,可以老实一段时间了。”有将领附和道。 李牧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可是他想差了,余下的几日里,嬴渊数次夜袭赵军大营,但每一次都是落败而逃。 搞得赵军人心惶惶,生怕他们晚上会夜袭。 连休息都休息不好了。 谁料到,达到这个效果之后,嬴渊不在夜袭敌营。 反而是宁静了数日。 有将领对李牧说道:“看来秦军这几日也累了。” 后者笑道:“几次三番的夜袭我军,且每次都是落败而逃,谈何不累?这个嬴渊,就是太心急了,生怕函谷关那边出了任何问题。” 就在他们商谈期间,接到嬴渊所下战书。 他打算在三日之后,与他们进行决战。 李牧看到这份战书,面色凝重。 一名赵军将领开口问道:“是否应了他们的战书?” 李牧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只是要据守此处而已,完全没有必要搭理他们的战书。不过,最近这几日,我们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连续数夜的精神高度紧绷,我们的将士,已经异常疲倦了。” “元帅说的对,秦军既然想要三日之后决战,肯定也是想着,趁着这几日好好休息一番,恢复一些元气。” ...... 原定三日之后与敌决战,可是在翌日深夜当晚,嬴渊便将所有的军队集结。 他命令每一名士卒都带一把茅草。 出发之前,他向众将士郑重说道:“今夜之战,乃是我等与敌之决战,不容有失,敌军扎营在山林当中,时值夏日,天干物燥,一旦走水,则敌军必乱。只要大火一起,无论敌军有何通天之能,就只能任我等宰割!” 其实,他一开始的计划就是如此。 一开始的战败,如果只是让赵军心生骄纵的话,那么中间的那场胜利,就是要让赵军人人自危,将他们的心高气焰完全打掉。 余下日子,不断的夜袭,让他们身心疲倦。 现如今,再由自己递上战书,敌军定然会趁着这几日好好休养身心。 到了这种时候,真就是一决胜负的时刻了。 他们虽然背靠河流,可是,近日以来的接连大战,秦军所阵亡的将士尸体,基本都被嬴渊搜集回来,都堆在了小河源头。 至于死在赵军大营的那些将士,他就没办法搜集回来了。 他那样去做的目的,就是要通过无数发臭腐烂的尸体,将小河水源污染。 只要做到这一点,那条小河,基本就算是废了。 大火一起,肯定会有无数赵军将士奔向小河,只要他们饮了河水或者是站在河中避火,肯定是有遭殃的风险。 至于利用小河救火,一来二去,根本就来不及。 嬴渊以打了这么多败仗为代价,就是要将敌军心理全权掌握在手中。 只要他们放松警惕,秦军的将士,就有把握将所有的易燃物质,投放在敌营当中。 到时候大火一起,整片山林,都会烧成灰烬。 至于那些死伤将士的尸体,嬴渊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 死后还能为国效力,是那些士卒的荣耀。 一将功成万骨枯和慈不掌兵的道理,嬴渊在很早的时候就懂得了。 拖延这么久的时间,就是想让那些发臭腐烂的尸体渐渐在产生毒素与细菌的时候,间接将整条河流污染。 让敌军在山林之中安营扎寨的唯一优势,也荡然无存。 这也是为什么,嬴渊让他们主动打败仗的时候,曾经说过‘死一些人没有关系’这句话的目的了。 其实这几日,赵军的士卒,已经有一些人身体发生各种不适了,但是谁都没往瘟疫那方面去想。 军中医师难查究竟,毕竟,瘟疫需要一定的时间,才会在潜伏人身内彻底爆发出来。 之间的时间差,一直被嬴渊牢牢把控着。 李牧也只以为是将士们太久没有睡个安稳觉的缘故了,所以身体才出了问题,于是打算趁着嬴渊递来战书的时刻,下令让全军将士睡个好觉,好好休养生息。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秦军递来战书的第二天,就会有这样的大动作。 毕竟,夜袭数日,敌军也算是损失惨重、疲劳不堪了吧? 怎么可能还会在夜袭? 于是,这就给嬴渊造就了这等天赐良机。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兵败如山倒 深夜。 大地陷入沉睡,微风轻轻吹拂,山林当中,除了偶尔几声的夏虫鸣叫外,唯有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在述说着今夜的不平静。 秦军全部出动,以包围的形势,徐徐逼近赵军大营。 待临近之时,先由嬴渊这边,发起猛攻。 当然,所谓的猛攻,也只是无数带有猛火油的箭矢射向敌营而已。 顷刻之间,原本黑暗沉寂的天地,因为无数点燃的箭矢,而明亮起来,宛若白昼。 至于士兵们所带的茅草,也全部通过投石机,投放在了敌营当中。 或是堆放在夜风吹向赵军的林木旁点燃,让大火逐渐蔓延过去。 那些茅草,大多被浇灌上了火油。 这些时日以来,秦军除了备战之外,嬴渊还特意命人在暗中准备了大量的猛火油以及各种易燃物质。 时值夏日,山林草木易燃,一旦烧起山火,那将是无可抵挡的趋势。 仅仅需要一夜的功夫,就可将整座山头都燃烧的不见一丝绿色。 当其它方向的秦军看到侯爷那边有箭矢冲天而起之时,也开始放箭。 秦军的箭,不仅威力巨大,而且还射程极远。 虽然箭头被绑上了小瓶装的猛火油,但是依旧挡不住它的锐利。 赵军营寨的木栅和周围的林木皆为易燃之物,也就是在一瞬之间而已,熊熊大火,便是生起。 “敌袭!敌袭!” 敌营中的赵军将士慌乱了。 他们看到眼前冲天的大火、呛人的浓烟,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有些人甚至干脆呆愣在了原地。 火势还在持续蔓延着,而秦军的箭矢,也没有停止射出。 几乎每一支箭矢的箭头,都放置了易燃物,点然后射向敌方。 李牧此刻正在熟睡当中,突然听到营外嘈杂的声音,猛然被惊醒,随后就看到营外有火光冲起,顿时心中大感不好。 连衣服还没穿好,便火急火燎的跑出营外查看。 这一看,整个人便被震撼了。 眼前都是一望无尽的火海。 有很多将士,被活生生烧死。 “元帅!敌袭!” 有斥候跑到他的面前,满脸污垢,气喘吁吁的说道:“元帅,我们已经被秦军包围了!四面八方都是秦军!” 言尽,李牧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冲天而降的一支箭矢,射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转眼之间,那名斥候便倒地不起,死在了他的面前。 见状,他咬了咬牙,从营帐内拿出镇岳剑,向一些骨干将领吩咐道:“让将士们不要慌乱!去河中挑水救火!” 渐渐地,敌军恢复一些秩序,可是,大火依旧在迅速蔓延着。 人数虽多,但是苦无太多的盛水工具,而且,远水也解不了近火。 “元帅,火势太大!还是暂避吧!” 这时,有将领跑到他的面前,给出建议。 确实,现在整座大营就是一片火海,随时都有将士们被活活烧死,继续在这里逗留下去,只能眼睁睁的被极速蔓延的火海所吞噬。 李牧深呼吸一口气,叹道:“嬴渊小儿!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言尽,他开始命令麾下将领去组织全军将士撤退。 这时,嬴渊与李通来到一处小山丘中,居高临下看着赵营的这场火海。 “你现在,终于明白本侯为何要让你战而必败了吧?” 闻声,李通感到由衷佩服,“先是让敌军骄纵,再是将敌军身心麻木,从而给我们争取到一次可以火攻敌军的机会,侯爷的谋略,当真是堪比兵圣在世。” “他们开始撤退了。” 嬴渊看到山丘下赵军将士,正在往小河边撤离,神情便变得凝重。 李通请缨道:“侯爷,请让末将去围堵赵军!” “不急。” 嬴渊莞尔笑道:“先让这场大火在烧一烧,待那些赵军将士全部将手里的兵刃放下,跳入河中避火的那一刻,我们在动手。” 李通郑重点头。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南征北战多年,他从未受到过近日一些的那些耻辱。 “传令季末,待我军杀向赵军之际,他们必然会向东北方向撤离,绕大河途径曲沃,让他在大河渡口,率五千精兵设伏,堵截李牧,今日,本侯就以这大河之地,为李牧葬身之所!” 所谓的大河,就是黄河。 函谷关附近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敌军想要撤退至赵国,必经曲沃,否则除此之外,他们便再无退路。 赵军全部退至小河边,有些将领,已经安耐不住被烟熏火烤的滋味,不由分说的跳入河中。 见状,李牧眉头一皱,刚想说些什么,便看到许多将领都开始丢盔卸甲的跳入河里了。 “混账!都给老夫上岸!重新着甲!” 在这种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找死吗? 李牧气急败坏。 就在此刻,下了山峰的李通再也忍耐不住了,率领大军从左右包抄掩杀过去。 刚经历大火焚烧的赵军,此刻可谓筋疲力尽,哪还有力气与敌作战? 一时间,不少的赵军将士,都被秦军击溃,从而四分五散。 见状,李牧继续大声说道:“你们是赵国的将士,难道你们忘了长平之战,我们死的那些袍泽兄弟了吗?拿起你们的兵刃,与秦军决一死战!” 可是,现在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被击乱了阵型,即使重新拿起兵刃,焉能与以逸待劳的秦军作战? 很快,大量的赵军士卒死在了秦军的兵刃之下。 “元帅,撤吧!” 李牧突然听到身旁将领的声音,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打算先行撤离此处,毕竟,继续征战下去,只会让赵军在慌乱当中死伤更多。 “全军听令,随本帅撤退!” 李牧骑上一匹战马,迅速向大河方向撤离。 剩余的赵军士卒紧紧跟随。 而李通也是乘胜追击。 “李牧老儿,你今日必死无疑,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李通在怒吼着。 此刻,有名秦军士卒下意识疑惑般喃喃道:“反正左右是个死,为什么要投降?” 闻声,李通狠狠瞪了他一眼。 嬴渊的身边,还有三千轻骑。 得知李牧撤退,便率领骑兵向赵军冲杀。 大河边。 季末早已严阵以待多时。 看到李牧的军队刚露头,他便率领军队杀了过去。 漫漫长夜,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李牧心灰意冷。 面临这等前后夹击的局势,纵然他乃世之名将,只怕也无回天之力。 而且,他所携带的军队,实在是差嬴渊麾下将士太多了。 根本就不可能彻底将秦军战胜。 等待着他的,只有死亡。 “活捉李牧!” “活捉李牧!” 秦军阵营里,开始响彻着一种声音。 李牧把心一横,大声道:“诸位将士,可愿随老夫赴死?” 既然已经被逼退至绝境,那便再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愿!” 所有的赵军将士,发出此战的最后一声怒吼。 很快,秦军便被他们团团包围。 可是,就算是此等严峻局面,也无一人撤退。 因为他们知道秦军的狠辣。 当年长平之战后,三十万赵军甲士被残忍坑杀。 就此以后,秦赵对阵,后者再无降卒。 很快,赵军迎来了一场屠杀。 他们的数量,较之秦军相比,实在是少得可怜。 毕竟,有很多的将士都被那场大火和小河边的秦军伏击所冲散了。 “元帅!末将护送您出去!只要您活着离开赵国,我们赵国,就不会亡!” 有将士提出建议。 想要将他送走。 可是这般要紧关头,四面被围,如何去走? “走?还能向哪去走?死战!” 李牧紧皱眉头。 一开始之所以没有向攻打函谷关的赵军那边撤离,主要是被大火堵住了去路。 现如今,曲沃也去不了,真无法遁逃了。 而且,他心里的顾虑有很多,即使真的逃回到了赵国,作为一名败军之将,郭开完全有能力可以站在大义的旗帜之下给自己降罪。 也就是说,即使回国了也是一个死。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杀李牧 与其死得苟且,倒不如死得壮烈。 李牧亲自上阵杀敌。 然而,即使手握镇岳剑,又能如何? 说到底,终究还是回天乏力。 战至最后一刻,李牧的身边,就只有十余名将士了。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秦军就已经围剿了将近上万名赵军士卒。 当然,这只是一个大概,漫长黑夜,总有一些漏网之鱼逃脱了。 好在,秦军将士的所有注意力都凝聚在了李牧身上,并未让他逃脱。 嬴渊坐在马背上,缓缓来到剩余的赵军身前,看到了身形落魄,被赵军将士团团保护的李牧。 衣衫褴褛、灰头土脸,要不是手上牢牢握紧着镇岳剑,真的就很难想象,他乃是当世名将——李牧。 唯一值得让人称赞的,估计就是他那神色坦然而又淡定的面容了。 李牧见嬴渊骑马而来,便让众人散开,独自向前,与嬴渊对视。 “今日一战,终究还是老夫大意了,这一生,唯独大意了这一次。” 虽然已经溃不成军,而且,自己的生命也即将得到终结,但是他丝毫不感到任何恐惧。 或许,戎马一生,最终死于战场,当真就是一名将士最好的归宿。 嬴渊没有劝降,因为对于他这样的将帅来讲,任何劝降的言语,对其都是一种侮辱,他看了看四周,虽然是黑夜,远处还有大火在蔓延,但是他依然感觉到这里是个好地方, “头枕高山,脚踏大河,此处坟地,乃本侯为你精心挑选,你可还满意?” 李牧顺着他的眼光四处探去,莞尔笑道:“的确不错。” 嬴渊有些愧疚道:“可是...不能留你个全尸了,但是本侯保证,在你死后,会为你手中的镇岳剑找个配得上它的新主人,同时,你麾下分散的各部,若被我军擒获,绝不诛杀,尽可能的让他们安然无恙的返回赵国。” 李牧点点头。 他明白对方的意思。 自己这颗人头,如果运用得当的话,的确能够起到很大用处,最起码,是能解决函谷关内外的所有纷争。 “秦军杀降,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李牧冷嘲热讽。 嬴渊道:“你还有别的选择?” 闻声,他苦笑一声,的确,走到现在,已然山穷水尽。 “老夫这一生,北拒匈奴,西拒秦国,立下战功无数,未尝一败,没想到,今日,却被你所杀。” 李牧缓缓将镇岳剑举起。 嬴渊正色道:“本侯早就说过,你也不会例外。” 李牧不死,将来大秦东出,必遇阻力。 与其未来惨死在郭开的手中,倒不如现在就送他归西。 这才是他最应该获得的归宿。 死在郭开手中,多少是有些玷污了他的身份。 李牧不再言语,目视赵国方向,深邃的目光,似乎透过了万里河山,回到了邯郸。 在他最为风光的时候,几乎掌握着赵国所有的精锐军队。 廉颇、蔺相如、毛遂、庞煖、赵奢等,多少名臣将相,可是为什么,最终还是被秦国比下去了呢? 为什么就是无法恢复到武灵王胡服骑射时的荣光呢? 问题....到底出现在哪? 君臣相疑? 当年秦昭襄王,不也是将白起杀了吗? 不占天时地利?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挥剑自刎,决然离世。 鲜血自脖颈处流遍全身,直至侵红了大地。 嬴渊翻身下马,向着李牧那死而不倒的身躯郑重作揖。 其余秦军将领,皆是如此,无一例外。 这位老将军,半生戎马,到了这番年纪,还要为国征战,值得令人钦佩。 一生为国,堪称绝代名将。 余下的赵军将士,纷纷来到李牧尸身之前,长跪不起,哭声仿若可惊天地泣鬼神。 嬴渊起身,恰巧看到目视的前方,有流星坠落。 似乎是在相送这位盖世名将。 他多少还是有些怅然与惆怅的。 万万没有想到,一代名将,居然当真就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这种感觉... 极不现实。 可偏偏如实发生了。 老将军至死没有弱了鲸吞万里山河的无双气概。 死后身躯屹立不倒,面朝赵国,不得瞑目但却含笑而逝。 矛盾,令人不理解。 谁也无法想象,老将军最后一刻究竟在想什么... 或许是想到同朝共事的那些好友。 精英荟聚,宛若群星璀璨。 他们在世之时,赵国如日中天,天下各国间,谁敢小觑? 可是生不逢时,偏偏与秦国的昭襄王以及白起共存一个时代。 不得瞑目,其原因,应该就在这里。 “老将军一生戎马,死后也应该得到尊重,留个全尸吧。” 嬴渊重重一叹,他终究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认为,像是李牧这样的英雄人物,不能连个全尸都没有,那是对他极大的亵渎。 李通皱眉道:“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就无法用他的首级去劝降其他赵军了。” “无妨,不过是多费一些时日罢了,赵军,注定会败。” 嬴渊走向李牧,拿走了沾有他鲜血与无数秦军士卒鲜血的镇岳剑。 他的这个举动,激怒了正在为李牧哭泣伤神的赵军士卒,紧接着,他们纷纷起身,一副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简直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可是他们不敢妄动,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稍微有丁点儿的动作,秦军的箭矢,便会射向自己。 他们想活着。 能活着,谁愿死呢? 真愿意去追随李牧而死的那些将领,早在李牧自杀之前,就已经死光了。 嬴渊打量着此刻被自己握在手中的镇岳剑,向那些起身的赵军士卒淡淡开口道:“本侯答应过李牧将军,可以饶你们不死,等战事结束,本侯会派人将你们送往赵国。 当然,前提是你们赵国的那些公侯,肯愿意花重金将你们赎回去,否则...你等便去帮助我大秦修建义渠吧。” 他虽然答应了李牧,会‘尽可能’将他们安然送回赵国,但是,若无利益,谁愿意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杀他们,已经是对他们的莫大恩典了。 毕竟,现在有很多的秦军将士,都很乐意杀了他们,斩下他们的头颅,去换取功名利禄。 “李通,命人将他们严加看管,至于李牧...厚葬。就按照本侯刚才所言,头枕高山,脚踏大河。” 嬴渊带走了镇岳剑,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李通望着李牧的尸体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才悠然叹道:“庞煖、李牧,哪个不是当世名将,不还是被侯爷杀了?普天之下的那些将相王侯,刺客杀手,百家游侠儿,谁能比得上侯爷英雄气概?” 出神期间,他一直在想,侯爷这算不算是赵国名将克星了? 实际上,经此一役之后,嬴渊当真就被世人称之为是‘名将克星’了。 今夜注定有很多人无眠。 因为那流星划过的一幕,有很多人看到了。 咸阳。 王宫。 嬴政负手而立,正在听着太史令的汇报, “王上,有陨坠落,意喻将星离世!” 前者闻声眉头紧皱,心怀忐忑,“此事可准确无误?” 能够直观看到流星坠落的,只有秦国的上空。 最近,在秦国所发生的战争,也就只有函谷关那边。 而冠军侯那里的战事,很不妙,这几日送来的都是战败的消息。 是不是自己的亲弟弟... 他不敢想象下去了。 太史令深深作揖道:“回王上,天意难测,但根据老臣推断,此事万无疑虑,绝对是有将星陨落,只是不知这将星,究竟属不属于我大秦。” 听到这里,嬴政喘吁一口气,压在心口的大石,顿时松了下来。 他相信嬴渊,一定会凯旋而归。 大秦的不败将军,怎么能败在自己的国土之上? 魏国。 大梁。 这几日一直陷入昏迷状态的赵王偃,突然做了一个噩梦,他被这个噩梦惊醒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定然是有什么大事。 回想起那个噩梦,赵王偃冷汗直流。 “王上醒了!” 有宦人喜颜悦色的大声说道。 闻声,赵王偃情绪稳定,看了看自己枕边空无一人,急忙问道:“王后呢?王后何在?李牧!李牧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刚刚苏醒的赵王偃,说话的声音异常洪亮,也不知哪来的力气。 那个梦.... 就只有六个字, ‘李牧死、赵国亡。’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战事终 他被噩梦惊醒,感觉身体再没了往日的病痛,犹如回光返照一般。 娼后得知他苏醒,连忙从别处宫殿赶来至此。 听人禀报消息时,他正与郭开缠绵。 后者也很慌忙,衣衫不整的离开王宫。 一旦王上身体见好,只怕他与娼后的丑事.... 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还有一个春平君,倘若娼后那个妇人,真的将自己胁迫他一事告诉了赵王偃,那么,大不了大家一起鱼死网破。 可是他清楚,不得万不得已,娼后是不会这样去做的。 她不愿自己深爱的男人,知道她所干的一些丑事。 如果真的被赵王偃知道了,她也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王上,臣妾来了。” 娼后急忙跪倒在王榻前,握住赵王偃的双手,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而后者来不及和他打情骂俏,沉声道:“李牧何在?” 娼后闻声一愣,脱口而出道:“他...他不是在函谷关作战吗?” 赵王偃皱眉道:“他没有奉寡人的命令,去与秦军和谈吗?” 之前和谈的事情,是他在昏厥之前,向李牧下达的诏令。 醒来以后,有问殿内宦人时间,按理来说,此时和谈应该结束了才对。 娼后心里一惊,不知如何作答。 赵王偃看她表情有些不对,心中顿时有些紧张,逼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面对他那犀利的眼神,娼后本能的感到有些可怕,索性便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了他。 “王上,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啊!” 娼后看到他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极其愤怒,便主动认错。 良久过后,赵王偃唉声一叹,摇头道:“妇人!我明知身体不好,却还让李牧执掌大军,就是知他对赵国忠心耿耿!他要是死了,你们母子日后,才最危险!” 娼后不知所措,不敢与他对视,眼神躲闪。 见状,赵王偃咳嗽几声后,再次陷入了昏迷当中。 娼后大惊失色。 而就在这时,春平君得知赵王偃身体好转,便来到宫中一探虚实。 恰巧见到赵王偃再次昏厥的一幕。 他来到娼后跟前,笑道:“看来他的确是不行了。” 娼后缓缓起身,“未经通报,你是如何来得这里?” “嗯?怎么用这个语气和我说话?” 春平君搂住她的纤纤细腰,轻声道:“我自有我的办法,现在,你最好将殿里的那些人全部赶出去。” 她嗔怒一声,自觉羞愧难当,“不行,他在身边,我们不能这样做。” …… 但春平君哪里给她这个机会,他看向殿内众人,缓缓开口道:“王后有令,命你等先行退下,不得让人进出王宫半步!” 此言一出,那些宦人乃至宫女,全部撤到殿外,并且替他们关好了殿门。 “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了。” 春平君轻车熟路的解开她的衣衫,喃喃笑道:“你不觉得,在他面前会更别有一番风趣吗?” “你最好听我的话,否则,我不仅会让你身败名裂,还会让你的儿子死于非命。” 娼后看向躺在床榻上的赵王偃,流出两行清泪,一种屈辱感缓缓涌上心头,她闭上双眼,轻咬嘴唇,心中有百般个不如意,可是,她一介女流,又能如何呢? 万一他此刻突然苏醒,睁开了眼睛,又该怎么办? “大王...” 她轻喃一声。 紧张、害怕、刺激、羞耻...各种情绪,围绕在她的心头中。 “跪下!” 昌平君坐在王榻之上,厉声呵斥,且将自己的衣衫尽褪。 这样的身姿… 娼后明白他的意思。 她屈辱的跪倒在他的面前。 ...... …… 嬴渊率领的十万秦军,至如今,已经阵亡三万有余。 伤亡不可谓不大。 但成果也是颇丰的,毕竟杀了李牧。 战胜的捷报,已经传往咸阳。 他给季末留下了一万精兵,负责清理逃亡四处的赵军将士。 自己便率领六万人继续向函谷关方向靠拢。 数日后。 咸阳。 朝议之时,嬴渊那边的捷报,也传到了王上乃至诸公的耳朵里。 满殿人心振奋。 喝彩之声不绝于耳,大臣们爽朗的笑声贯彻回荡在整座王宫中。 就连嬴政也跟着拍手称赞。 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此役不仅大胜,而且还杀死了李牧! 那可是赵国的一道屏障啊! 世之名将! 居然死在了冠军侯的手里! 将来大秦东出,整个赵国,已无大将可用! 壮哉人心! “彩!” “彩!彩!” 哪怕是过了盏茶功夫,这种兴奋激动的声音,依旧没停止。 待到这种声音完全平息之后,嬴政才开口说道:“此役,李牧身死,首功当属冠军侯,壮哉我大秦冠军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满殿群臣齐声作揖,“壮哉冠军侯!” 离开秦王宫,整座侯府上下,此刻也是张灯结彩。 田蓁虽然不懂战事,但心中也清楚,只要那个李牧一死,距离战事的结束,就已经不远了。 压在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放了下来。 自从听说侯爷屡战屡败的消息之后,她就一直没怎么休息好。 现如今,总算是可以不用为他的安危顾虑了。 嬴渊杀了李牧的消息,迅速传遍天下。 世人震惊。 庞煖死在他手中的时候,为他带来的是惊动天下的名声。 此番李牧又死在他的手里,不知,又将会为他带来什么。 总之,名动天下这种事情,他做的已经不止一次了。 八月底。 嬴渊彻底击溃赵军,赵葱败北,慌忙逃窜至魏国。 至此,函谷关之围被解。 然而,嬴渊并未就此罢休,而是决意率领部分函谷关守军以及原来所率领的将士,再次凑集十万大军,打算趁势将赵国攻下的城关一并夺回。 假借魏国收留赵葱为名,连夺芮城、永济、平陆、运城等大大小小九座城镇,耗时仅七日。 天下再次震惊。 这完全就是一场教科书级别的闪电战术,从函谷关起兵,跨越黄河,连夺魏国九座城关。 整个魏国上下,那是有苦也说不出,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此刻赵葱究竟在哪。 估计早就跑回自己的国家了。 魏国大梁城。 魏庸主战,想借此机会,重新执掌魏武卒。 龙阳君主和,与秦国商谈,此事乃是误会,绝对会有缓和之机。 最终,魏王还是倒在了龙阳君会‘跳舞’的舌头之下,决意与秦和谈。 世人都以为,被秦国欺负到家门口了,他们魏国即使再不济,也会反抗吧? 可是谁知,就这么与敌议和了。 嬴渊不愿在发动国战,事实上,现在大秦的政治局势,还需要稳定发展,不宜在爆发大的战争,于是便答应了魏国的请求,将安邑以东四城,还给了魏国。 而魏国为了表达自身对于和谈的诚意,也奉上了金银珠宝若干。 要不是秦王嬴政下了诏书命令嬴渊凯旋归朝,后者还真想借道曲沃、安邑,直接北上,掠取赵国几座城镇。 可是他明白,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从来不是夺取双方城镇多少而决定胜负的。 真正起到胜负之关键的,还是要看国力的总体对比。 魏国已经做出了让步,赵国向来与魏国交好,倘若一进再进,只怕前者也不会答应。 毕竟,赵魏韩三国之间的关系,就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情势。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三十六章 姬无夜身死 嬴渊凯旋归朝,万众瞩目。 远在咸阳城外三十里处的官道中,嬴政便亲自率领众臣迎接,以示隆重。 斩杀李牧一事,整个九州都震动起来。 他们很惊讶,就连李牧都被秦国的冠军侯所杀了,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其实... 嬴渊斩杀李牧,真的是有运气的成分在内。 倘若在那个时候,赵国上下一心,派兵前往函谷关支援李牧的话,估计那个时候,败的可能就是嬴渊了。 再不济,李牧也能够全身而退。 可惜,娼后、郭开、昌平君三人,都想看到李牧死。 而赵王偃在重病缠身之际,才算是看明白,举国上下,唯有廉颇、李牧那样的人,才算是忠臣。 悔不该当初对他们有所疏远。 嬴渊见到嬴政之后,翻身下马,小跑着来到他的面前,作揖道:“臣弟幸不辱命,击退来犯之敌,保我秦国无恙!” 后者很高兴。 大秦的军队,不光击溃了李牧,还趁势攻下了几座魏国的城镇,为未来国战做好铺垫准备。 可谓一举多得,他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不愧是我大秦的冠军侯,你没有辱骂这个名号,勇冠三军,舍你其谁?斩李牧,攻城掠阵,寡人有你,大秦有你,幸甚!” 嬴政拿来两尊酒,递给嬴渊一尊,自己手握一尊,缓缓看向后者身后不计其数的大军,慷慨激昂道:“寡人替秦国的百姓,感谢你们,抗击来犯之敌,守土有功!” 虽然是场面话,可是也让那些凯旋之师心中颇为激动。 随后,他的目光,凝聚在嬴渊身上,沉声道:“干!” 嬴渊先是作揖,而后将一尊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群臣陆续前来恭贺。 此番大胜,不光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更是整个秦国的喜讯。 田蓁远远站在一旁看着,她压抑住了内心的激动情绪,并未靠近他。 因为,他不光是自己的英雄,更是整个秦国的英雄。 此刻属于他的荣耀,不应该被别人所打扰。 嬴渊看到了田蓁。 二人相视一笑。 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翌日。 秦王政昭告天下,加封冠军侯为大将军。 其实,在成为大司马之后,职位已经是位极人臣了。 所谓的大将军,也不过是一个荣誉称呼罢了。 桓齮受到处罚,爵位被一撸到底,命算是保住了,但是,经过此事,嬴政逐渐觉得他不堪大用。 至于李信,也被桓齮连累受罚。 李通与季末皆有加官进爵,依旧还是跟随在嬴渊身边做事。 再一次的名动天下,嬴渊感觉稀松平平。 没了往日的那份慷慨激昂。 三十岁不到,他就已经完成了世间所有将领,一生都难以完成的功绩。 他的名气,隐隐超越了当年的吕不韦。 甚至有些没有见识的山村老汉,都听说了嬴渊的名头。 他们不知秦王政,只识冠军侯。 天下间无人不崇拜英雄,而嬴渊,就是这般的英雄人物。 在二十出头这个年龄,他名利双收,普天之下,谁能相抵? 余下的日子里,嬴渊都在休养生息。 主要是朝政无甚大事,他刚出征回来,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样做的目的,也是希望能够给自己的兄长,营造出一个自己不喜欢权力的姿态。 自从缴获了李牧的镇岳剑之后,便每日在侯府当中观摩把玩。 甚至有时候充满灵性的龙渊剑都看不下去了,时而会有剑鸣之声响起。 其实,龙渊剑在安耐不住寂寞的时候,确实经常发出声音。 府中上下的人都知道,这是一柄神剑,所以没有人会感觉奇怪。 这一日,嬴渊坐在院落中,正在把玩着镇岳剑,身旁插入地面的龙渊剑,突然发起了几声微微颤鸣之音,被田蓁听到,她笑道:“有了新宠,忘了旧物?” 闻声,前者苦笑回应道:“只是想为此剑找个新主人,思来想去,没有合适的人选。” 后者不解,“为此剑找个主人还不简单?打更人里剑术高超者大有人在,大可选择一人,掌握此剑啊。” 嬴渊将镇岳剑归鞘,语重心长道:“此剑非是凡物,需镇国大将持之才可,否则根本无法驾驭此剑,想了很久,或许唯有蒙恬合适,但是他一心忠于王上....” 说到这里,怕言多必失,识趣闭嘴。 田蓁明白他的意思。 当年,蒙恬虽然跟随侯爷南征北战,可是归根结底,他是蒙家的子孙。 蒙家,竭尽一生,只会效忠大秦的王。 而侯爷,应该就是怕将来与王上起了争执的时候,蒙家会义无反顾的站在王上那边。 可是,说到底,他们都是亲兄弟,难不成,还真的像王权与相权之争时那样? 她不信。 于是开口说道:“这些时日,你不是与王上关系缓和了?即使将此剑赠予蒙恬将军,妾身觉得也无甚大碍。” 嬴渊点点头,“说的对,改天找个机会,将此剑赠予蒙恬。” 言语刚刚落地,他便瞧见朱雀略显着急的身影,正往这边快步走来,临近,他皱眉问道:“何事?” 朱雀直言道:“韩国大将军姬无夜,死了。” “死了?” 嬴渊眉头皱得更紧,“这么快就死了?” 他本以为,韩非对付姬无夜,最起码还需要个一年半载才能功成。 可是没有想到,仅仅是几个月的功夫而已,他便死了? 朱雀道:“回禀侯爷,在红莲公主出嫁的当天晚上,卫庄潜进姬无夜府上,将他刺杀,事后打更人拖住了将军府上的侍卫,让卫庄得以全身而退。” 闻声,嬴渊豁然起身,背对二人,负手而立,喃喃说道:“从此以后,打更人与韩非之间的账,算是两清了。姬无夜一死,大将军之位旁落,卫庄想要担任这个大将军,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让打更人放出消息,就说,杀死姬无夜者,正是鬼谷弟子,卫庄。” 如果卫庄愿意,并且嬴渊不这样做的话,那么,那个大将军的位置,他便唾手可得。 只因为纵横的身份摆在那里。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 古往今来,得纵横相助者,均成为了一个时代的最强国家。 只因为他们有这个谋略与能力。 要不是盖聂无心官职,只怕,也就没有尉缭什么事了,大秦的国尉,必须是他。 甚至担任相位,也是有可能的。 只因为鬼谷绝学,的确惊世骇俗,他们的奇门遁甲之术,非常博大精深,哪怕是道家都比不了,此乃帝王之学。 所以,对于嬴渊来说,卫庄担任韩国的大将军,对秦国来讲,并没有什么好处。 他必须极力干涉。 朱雀没有犹豫,立即去办此事。 午后,用过膳的嬴渊,无所事事,来到了惊鲵的住所。 后者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愈加不便。 田蓁调来了许多侍女伺候着她。 这些时日以来,她在冠军侯府生活的非常开心。 也比较安逸。 没了往日的勾心斗角,也没了任务的枷锁,就像是一个平凡人一样,过着不存在刀光剑影的生活。 很惬意。 这是大多数跻身名利旋涡无法抽身的人,所向往的生活。 此时,她正坐在院子里赏花。 注意到嬴渊到来时,立即起身作揖,“惊鲵见过侯爷。” 嬴渊摆了摆手,“你有孕在身,不必拘泥于俗礼。这些日子,可在这儿过得习惯?” 惊鲵点点头,“一切尚好,主母待我很不错。” “主母?” 嬴渊感到好奇,“你怎么会叫蓁儿为主母?” 惊鲵沉默片刻,随后郑重其事道:“待腹中孩儿生下来,我想加入打更人,为侯爷效力。” “嗯?” 嬴渊正色询问道:“为何突然想要加入打更人?”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只能将自己这条命交给侯爷,否则,侯爷的恩情,惊鲵实在是不知如何偿还。”惊鲵的声音很诚恳。 她早就想对嬴渊说这件事情。 可是,后者一直在领军作战,不曾得到机会。 今日见到他,于情于理,都要将藏在心底的这件事情说出来。 她现在对嬴渊是打心眼里钦佩有加。 信陵君魏无忌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就连魏无忌都十分钦佩的赵国大将李牧,居然死在了冠军侯的手里。 这说明什么? 说明冠军侯是千古罕见的盖代英杰,跟随这样的人去卖命,她认为,也是值得的。 于是,她便做出打算,今后决定死心塌地的跟随嬴渊,百死不悔。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三十七章 日常 在冠军侯出征的那些日子里,她一直在侯府当中,接触了不少人。 比如焰灵姬、朱雀、梼杌,还有田蓁等,她们都是当世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每个人都不比自己要差,甚至还比自己强。 她们也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侯爷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跟随,且不改初心。 一开始,惊鲵不是很理解,所以就对冠军侯暗中做了一份详细的调查,问过很多人。 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同样,也是一个豪情万丈的大英雄。 奇怪在,他将人当人看。 并不像一些高高在上的人,视人命如蝼蚁。 随着惊鲵加深对他的了解,自然而然的,也就对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甚至,还生出几分好感? 毕竟,普天之下的女子,没有人不喜欢英雄。 她当初接近魏无忌,是想杀掉对方,但是又觉得对他有所亏欠,才打算给他留个后,生个孩子。 至于爱情,当真就没有多少。 她对冠军侯所产生的好感,从来没在信陵君魏无忌身上体现过。 嬴渊不知她现在的具体想法,思虑片刻后,缓缓回应道:“加入打更人这件事情,不着急,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好好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信陵君嘱托本侯,其实就是想让你在本侯的庇佑下,好好将孩子抚养长大成人,至于打打杀杀的那些事情,能忘记,便不要在想起了。” 这同等于是婉拒了惊鲵,但是她不会放弃,“能为侯爷做事,是我心中所念、所想,等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会表明自己的决心。” 嬴渊坐在椅子上,目光环视院落内四周景象,怅然若失道:“如果有可能,本侯也不愿在拿起大戟,骑上战马,去与敌血战厮杀。 这世上,没有人不喜欢远离刀光剑戟,好好活着。你现在明明有这个机会,何须放弃?岂不惋惜?” 惊鲵坚持己见,“以后的事情,就留到以后再说,好吗?” 这番话的语气,倒有些像是恳求。 赢渊从来没有想过,她居然会用这般小女子的姿态与自己谈话。 这算是一种改变吗? 他笑而不语。 离开这间院落时,惊鲵一直在凝望着他的背影。 目光中透露的情绪非常复杂。 她有时甚至感觉出,这个嬴渊,真乃当世君子。 他与信陵君魏无忌算是朋友吗? 即使算是,仅仅是受友人之托,便能对自己以及腹中骨肉这般的好,难道不是重信之人? 像这样的人,怎能不算是君子? 嬴渊离开惊鲵所在的院落后,找到了焰灵姬。 后者正学着前者的模样,躺在摇椅上面慵懒的晒着太阳。 即使知道前者已经来到自己身边,她依然不为所动。 “你好像很悠闲。” 嬴渊冷着脸站在她的身旁。 她闭着双眼,裸露着完美无瑕的大长腿,喃喃笑着,“大忙人今天也有空来看我了...”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吕不韦死了以后,我们第一次正常谈话。” 嬴渊坐在一处石墩上,看着眼前的茶壶,轻声道:“你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身为一个奴隶,难道没有做奴隶的自觉吗?” 闻声,焰灵姬豁然起身,微微颔首,皱着眉头,“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真的很讨厌。” “那一夜,我真的该选择走。” 她指的,是咸阳政变的那一夜。 她没有选择走,而是继续留在了这里。 “你为什么不走呢?”嬴渊笑问。 焰灵姬回应道:“走?只怕还没出秦国,就又被你抓回来了。” 她的语气,多少是有一些埋怨。 “你会为你的选择而感到庆幸。” 顿了顿,嬴渊认真道:“不管怎么说,那一夜,还是要感谢你挺身而出。” 焰灵姬闻言一愣,神情有些惊讶。 她感到不可置信,“你...谢我?” 嬴渊莞尔一笑,“现在我还是你的主人,我口渴了。” 焰灵姬轻轻咬了咬牙,拿起他面前的茶具,无奈的为他盏茶倒水。 嬴渊端起,还未喝,便开口道:“这茶...有些凉了。” 焰灵姬深呼吸一口气,想要将内心的情绪尽可能的压抑住,施展控火之术,使那壶茶水的温度迅速上升。 这种炙热的火焰,却未伤了茶壶本身。 有一说一,也能控火的朱雀,远远还达不到这种对于火焰把控的熟悉程度。 嬴渊看的怔怔出神,当茶水被焰灵姬的火焰焚烧的沸腾时,才见她收起火焰。 “烫死你。” 焰灵姬表面上挂着微笑,实际上心中正期盼着看到他被滚烫的开水烫到的那一幕发生。 然而,嬴渊看着眼前的热气腾腾的茶水,却顿时失了兴致,“突然又不渴了。” 焰灵姬彻底无语,眼神彻底变得幽怨,正咬牙切齿的望着他。 顿了顿,嬴渊开口说道:“你打算何时说出自己身上的隐秘?” 刹那间,焰灵姬的神情变得严肃而又凝重,“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的身上,其实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秘密....” 说到这里,她特意看了看嬴渊的神情,发现对方并没有任何变化,又继续说道:“你觉得,主...” 这一刻,嬴渊的眼神变得锐利,充满着杀意。 让焰灵姬心中一惊,她连忙改口,“你觉得天泽会将那么大的秘辛,给我说吗?” 嬴渊摇了摇头,“既然不愿说,就一直待在这里吧,最起码,你待在这里,是安全的,倘若出了冠军侯府,相信我,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言尽,起身离开此处,非常决然,一点儿也未留恋。 他根本就没有发现,焰灵姬自从知道他凯旋归朝回家后,穿着便异常暴露,她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可是他却根本不屑一顾。 想到这里,她突然感到些许伤悲,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喃喃道:“难道...就连你得到我,也只是为了那些所谓的秘密吗?” ...... 见了应该要去见一见的人,剩下的时间,嬴渊便一直陪伴田蓁。 他为她所建造的巨大花园,只有几种鲜花在绽放。 其余的花朵,基本都已经枯萎,等过些时日,需要栽培新的种子,等来年春天,这里又会呈现出百花争艳的场景。 田蓁此刻正在花园中忙碌。 她见到了不远处的嬴渊,开口笑道:“很多花都不开了,只有一些秋兰含苞待放...侯爷现在是无缘一睹百花盛开时的场景了,真的很美...” 吕不韦死后,为了快速稳固朝中局势以及解决潜在的内忧外患,他一直都没有时间好好陪田蓁,导致赏花的季节已经过去,心里多少是有些内疚。 毕竟,去年花园刚刚建立的时候,嬴渊曾经答应过她的。 他走向田蓁,边走边道:“听说匈奴北胡那里,有很多奇特的花种,等过些时日,我让打更人去取一些种子,看看能不能养活。” 田蓁摇了摇头,“当初建造这所花园的时候,打更人已经出力不少了,说到底,那是朝廷的组织,偶尔一两次可以,怎么能几次三番的麻烦他们? 更何况,又是深入异域,为了几朵花,要是让他们丢掉性命,蓁儿岂不是罪莫大焉?此举万万不可。” 嬴渊趁势将她搂在怀里,吻在了她的额头之上,轻声道:“你喜欢的东西,再难,我都会想方设法的得到。” 田蓁依偎在他的胸膛中,双手将他牢牢抱紧,“其实...只要你能抽出时间,陪我出去走走,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有的时候,她需要的只是嬴渊的一个简单的怀抱而已。 一旦拥抱在一起了,她就会把嬴渊抱得更紧,因为,她不想分开。 彼此拥抱的瞬间,犹如划破夜空的明光,闪耀在四方,仿若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温馨与幸福充盈在天地中。 拥抱,会让那些细腻的感情,犹如花园里的鲜花儿一样,开在明媚的角落中,即使会凋零,来年也一定会绽放,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将所有悲苦与忧伤驱赶。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三十八章 赵国遣使 邯郸城。 王宫、朝议。 李牧身死、赵葱不知所踪,赵军大败而归,所有活着的赵军将领,基本都被秦军关押,数量约有近十万之巨。 光是正儿八经的作战人员,就有近三万余。 整整十万人,都做了敌军的俘虏,这种时刻,整个赵国上下,都已经快乱成一锅粥了。 春平君与郭开二人,此刻已经是属于同一阵营了。 因为,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与娼后都皆有着说不清的牵扯。 既已如此,倒不如联合起来,去控制整座朝堂,反正现在李牧已死,廉颇已老,而且后者还在异国他乡颐养天年,整个赵国,还有谁能与他们对抗? 太子监国,但是尚且年幼。 一切还是由娼后出面处理。 她坐在太子赵迁身旁,一脸严肃的目视群臣,缓缓开口道:“那些都是我赵军的将士,整整十万人,不可不救,不知诸公,可有什么好的意见?” 她虽然是一介妇人,但是也想守住赵王偃的江山。 关键,自己丈夫的江山,迟早是要交到他们的儿子‘赵迁’手中。 十万甲士,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总而言之,不能让他们死在秦国。 函谷关一战,损兵折将二十万,就连镇国大将李牧都死了,赵国的年轻将领,无一人像秦国的李信、蒙恬、嬴渊那般,可以单挑大旗,也就说,赵国后世年轻将领,已经没多少了。 与李牧那一代将星辈出的岁月相比,简直就像是出现了断层。 无将只能要兵。 长平之战三十万,让赵国很久都没有恢复元气。 加上函谷关牺牲的二十万将士。 整座赵国,还能有多少兵力? 十万?二十万?加上老兵,就连三十万都凑不出了。 真正精锐的甲士,懂得熟练运用战场技巧的兵将,连十万都没有了。 所以,此刻身在秦国的那十万甲士,赵国必须想办法要回来。 可是,众臣听到娼后的问话,各个目光对视,议论纷纷,小声嘀咕了半天,却找不到丝毫的好办法。 “难道,赵国养着诸公,都白养了吗?” 娼后有史以来,第一次让人感觉到霸气侧漏。 她今日属实很生气。 平日里一个个的都自诩为无双国士,真要是到了节骨眼上,还偏偏没人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一旦有难,便迅速离开赵国,去他国谋一个好差事,也能好好活着。 食君之禄,不忠君之事,如何能够让她不气? 最后,还是郭开给了一个建议,“启禀王后,我们可派遣使者入秦,与秦商谈此事。他们一不杀我们那些将士,二不放走,每日还养着他们,其原因,莫非就是想给我赵国要点钱财,只要钱财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一切都算作是善莫大焉。” 然而,他话一开口,那些赵国大臣们便开始滔滔不绝了。 其中有一人,对此事持疑问,“倘若秦国狮子大开口又当如何?我们赵国的这点家当,这几年来,与燕斗,与秦斗,基本都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且匈奴与胡人,时常骚扰边境...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哪还有什么多余的钱来给秦国?” 春平君冷哼回应,“难道,按照你的意思,那十万人都不救了?他们虽然是赵国的将士不假,理应为赵国抛头颅洒热血,可是你也别忘了,那些人,更是我赵国的百姓,若是不救,该让天下人如何耻笑我赵国?” 一时间,整座宫殿内,充斥着两种声音。 一曰救,二曰不救。 想去救那些将士的人,基本都是赵国本地官吏或者士绅大族。 十万将士,有很多还没脱离生产,赵国的土地,需要他们。 那些不救的人,有一大部分,都是属于外客或者在赵国根基不深的人。 他们只想着在有生之年,能名利双收,至于身后事,也就是赵国以后的状况,都和他们没关系。 他们只是想着,能让自己的子孙后代,过得好点而已。 主要是赵国的政坛,真的让他们看不到丝毫的希望了。 “够了!” 看到他们吵的喋喋不休的程度,娼后彻底怒了,她豁然起身,脸色严肃,目视群臣,一丝不苟道:“这件事情,还是按相邦所言行事,还有,赵葱必须找到!散布消息,就说赵国无意对他做出任何惩罚,不仅如此,还要给他高官厚禄,让他继续训练兵卒将士!” 这是无奈之举,关键是赵国真的无将可用了。 战国末期,赵国几乎再无名将。 即使有做名将潜质的将领,还没等到名动天下,就被秦军杀了。 所以说,赵国的后期,真的很难。 但是情况肯定比韩国要好一些。 “王后圣明!” 娼后监国,这是王上允许的。 既然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又有郭开与春平君支持,他们自然是不好说什么了。 “关于使者一事,派谁去比较妥当?”娼后问道。 众臣沉默。 秦国乃虎狼之地,谁敢冒着生命危险去啊? 过了半晌,春平君开口道:“既然这个办法是由相邦提出来的,那么,臣建议,此去秦国,就应该让相邦去。” 闻声,郭开挑了挑眉头,欲要发怒,耳旁再次传来娼后的声音,“相邦大人,你乃是百官之首,这个任务,非你完成不可,你心中可有怨憎?” 春平君有自己的想法,赵王偃眼瞅着就不行了,那日在王宫中与娼后那般缠绵,他都没醒来,今后只怕更难说了。 现如今,能得到娼后身子的,就只有郭开一人。 娼后实在是生得漂亮,万一今后在偷偷给自己生个儿子,稍微运作一番,岂不是也可成为未来赵国的王? 至于赵王迁,他现在尚且年幼,即使成了王上也没有实权,废立岂不是就在自己一言之间? 前提是,郭开得死。 还不能死在自己手中,要是此去秦国不顺,借机可向他发难,万一死在秦国,那就更好了。 郭开混迹朝堂这么多年,心眼也很多,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的用心何在,心中可谓颇为愤怒,但是当着众目睽睽的面,他实在是不好拒绝此事。 思虑再三,越想心里越是气不过,看向春平君,开口道:“你怎么不去?你巧言善辩,此行,你去最合适啊?” 春平君笑道:“相邦,你就不要推脱了,世人都知你张嘴厉害,能把黑的说成是白的,你不去,无人可担当此大任啊!” “你骂我?” 郭开有种撸袖子的冲动。 “相邦误会了啊!...” 春平君刚想解释什么,娼后便再次出声,“够了!这是朝议!你们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此事,就交给相邦去做吧,至于你们,也不能闲着,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度难关!” 此言一出,不仅是郭开欲哭无泪,连带着殿内许多大臣也是如此。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还要自己贴钱进去? 看到他们的神情,春平君当机立断道:“诸公,正值国家危难之际,我们不能在像是一盘散沙一样了,当年魏国联合各国伐秦,秦孝公不也是让秦国朝野众筹御敌?难道,当时的秦臣能做得,我们赵臣,便做不得了吗?” 话都这样说了,群臣谁还敢有意见? 于是乎,赵国派遣郭开入秦。 嬴渊是率先得知这个消息的人。 当听到赵使乃是郭开,他甚至一度以为他听错了。 赵国想送钱来,也不是这个法子去送的吧? “将赵国派遣使臣一事,告知王上吧。本侯就在这侯府里,再过上几天悠闲日子,等着郭开来到秦国。” 嬴渊躺在摇椅上,吩咐了朱雀一声,而后不自觉陷入沉睡。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安排身后事 郭开前脚率领使团离开邯郸,后脚,王宫内的赵王偃便再次苏醒。 此次醒来,身体大不如从前,不仅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看起来也异常虚弱,沙哑着嗓音,好一会儿,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幽深的大殿内,除了传出他接连的咳嗽之外,便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跪倒在他的面前,包括娼后也是如此。 此刻,殿外也有百官跪拜。 那都是赵王偃苏醒之后,召集而来的。 他现在无法做主自己的身体了,病入骨髓,药石无医,指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了,趁着现在,还能保持一些理智,他想将身后事说一下。 猛烈的咳嗽过后,他半坐在床榻之上,喝了一碗药汤,气色有些恢复,嗓子沙哑的情况也得到了缓解。 他看向跪在自己眼前的娼后与赵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勉强的笑意,淡淡询问道:“郭开呢?他来了没有?” 娼后神情不定,此事,不知如何开口。 赵王偃费力伸出手,牢牢握紧她的纤纤玉指,开口道:“是不是李牧出事了?” “王上是如何知晓的?”娼后猛然一惊。 她不敢说郭开的事情,就是怕前方战败的事,让他听了以后,会让他再次急火攻心。 赵王偃缓缓说道:“寡人思来想去,李牧远在函谷,孤立无援,不败也难...是也不是?” 事已至此,娼后只好将所有实情脱口而出,“李牧老将军战死,尸骨葬在函谷关附近,麾下赵葱至今不知身在何处,秦国俘虏了我们赵国的很多将士,臣妾已经命郭开去往秦国,打算与他们商谈有关我赵国将士一事,估计此刻,已经在路上了。” 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比如,受到赵王偃的责骂惩罚,或者是再次将他气昏过去,但是,这种家国大事,她是真的不敢在他面前撒谎。 然而,谁知赵王偃却是一如平常,脸色从容淡定,只是说话声有气无力,“无论如何,那都是我赵国的将士,必须想办法,将他们从秦国接回来,少一个人也不能少。 还有那个赵葱,一定要找到,此人跟随李牧多年,对家国忠心耿耿,可堪大用,若是寡人有一天真不在了,此人,将会成为迁儿的左膀右臂。” “王上...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听到这里,娼后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他都这个样子了,但是心里依旧念念牵挂着她们母子,她如何能够不感动? “郭开、颜聚、赵葱,这些人都可用,春平君乃是宗亲,虽然曾经与我争夺王位,但那毕竟是曾经,他有谋略胆识,也可一用,但是此人一早就对你心存不轨,你要多加小心。” 赵王偃认真说着。 当娼后听到春平君那三个字时,神情明显一惊。 生怕他是知道了什么。 但是转而又稳定情绪下来,她与春平君的事情,虽然很多人知晓,可是,没人敢在赵王偃的面前嚼舌根,更何况,只从他苏醒之后,自己一直是陪伴在左右,寸步未离,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王上,您说的这些人,我都会记在心里的。” 娼后愁眉不展,两眼泪汪,不敢看他。 不知是羞愧难当,还是心里害怕,总之,在她的心里,是觉着很对不起他的。 赵王偃显然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古怪,他现在的所有心事,其实都在赵迁的身上, “迁儿,父王不知还能活多久,甚至待会要是睡一觉之后,还能否醒来...所以,将来赵国的千斤重担,就要落在你的身上了,父王说的那些人,你可都记清楚了?” 赵迁年龄尚且年幼,但是心中也生出无限悲伤,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淌,他将眼泪擦拭干净,铿镪有力的开口道:“孩儿已经记住了。” “那你说说看,父王刚才都说谁了?”赵王偃脸色苍白,笑起来并不好看,可是当看向自己的孩子时,他尽可能的,努力笑得好看一些。 赵迁奶声奶气道:“有郭开、叔父、赵葱、颜聚,还有已经战死的李牧...” 闻声,赵王偃满意的点了点头,叮嘱道:“从现在开始,你就要记住,这四人,都不可不用,前二人心思阴沉,乃贪赃枉法之辈,可是亦有能力,你要学会利用。 后二人,一旦遇到战事,可尽心托付,这四人,你都要去重用。 让他们去争,去吵,去打,你都不要管,只要他们身在一处,必然会尽可能的牵制对方,这样你就安全了,等你主政之后,要学会压制四人,更要学会培养自己的亲信...懂了么?迁儿...” “孩儿懂了。”赵迁用力点点头。 赵王偃再次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看向娼后,小声道:“拟诏,封赵葱为上将军,颜聚辅之,为将。”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是有些犯困,“好了,今日到此为止,寡人累了,睡会儿,迁儿在旁陪着。” 言语刚刚落地,便缓缓闭上双眼。 此后,再无神志清醒之时。 就连死时,也只是高呼‘伐秦’二字。 身患重病,郁郁而终。 ...... 秦国,咸阳。 章台宫内。 嬴渊受诏进宫。 此为赵使入秦一事。 经过他与嬴政的商量,最终决定,由李斯来与赵使商谈。 李斯欣然受命,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他所拿手的。 二人退出宫殿后,嬴渊忍不住叮嘱他道:“长史,你可知道寿陵那个地方?” 李斯嘴角微微上扬,作揖道:“回侯爷了,卑职自然是了解,在多年之前的五国伐秦时,被赵国所夺。” 嬴渊颔首,“当初之所以选择攻占魏国几座城镇,而没有选择北上收复寿陵,是因为此城之高,实难在短期内攻下。 若是可行,尽可能的,还是要通过这次商谈,将寿陵要回来,这座城,将是我大秦的跳板,进可攻赵,退可守函谷,长史可明白本侯的意思?” 李斯再次作揖,“卑职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闻声,嬴渊淡淡点了点头,心满意足的离开王宫。 李斯看他走远之后,才继续前行,以示尊敬。 就连他,对嬴渊也愈发的尊崇,可想而知,冠军侯的地位,现如今在秦国,究竟有多么高了。 .... 半月后,郭开入咸阳。 刚进了城,还没来得及休息,他便去面见秦王政。 可是嬴政并未亲自见他,而是安排了李斯会见。 没谈拢到一定地步,嬴政是不会选择去见他的。 章台宫内。 郭开看到李斯,低声下气的问道:“长史大人,这秦王,为何不愿见我?” 来秦,其实他心里是非常忐忑的。 真怕一不留神,就死在了这里。 甚至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后者抚须笑道:“王上最近抱恙,不便见人,但是大王他特意叮嘱了我,最近这几日,要好好陪同赵国相邦郭开郭大人一览咸阳风光。” 郭开苦笑:“在下这次来,乃是为了要与贵国商谈我赵国那些甲士去留问题,还望长史您行个方便,先让在下去看看我赵国的将士?” 李斯沉思片刻,露出为难之意,“这需要王上亲准才可,我得向王上禀报,可是大王目前的身体,不太适合处理政务...这样吧,最长七天,七天之内,在下一定给相邦一个满意的答复,你看如何?” “七天?” 郭开皱皱眉头,不明白秦国为何要拖时间。 其实,对于秦国来讲,只是想等赵国彻底心急如焚的时候,再去商谈此事,到了那个时候,赵国为了尽快的解决此事,必然会答应秦国的诸多条件。 至于那十万赵军在秦国的所有吃穿用度,到时候,肯定会让赵国全部报销。 不然的话,别说十万赵军,哪怕是赵国使团,也出不了秦国。 反正秦国已经与六国交恶,死猪不怕开水烫。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四十章 拜访冠军侯 郭开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章台宫。 李斯一路相送,直至回到驿站,前者才转身回府。 众赵使见郭开阴沉着脸,心中便大感不妙。 有一人出声询问,“敢问相邦,见到秦王了吗?” 有人冷哼一声,“废话,要是相邦见到了秦王,还会是这个表情?” 郭开心情烦躁,摆了摆手,“好了,都别吵了,准备一些金银珠宝,稍后本相去拜访冠军侯。” “冠军侯?” “嬴渊?” “此人不仅杀了李牧将军,还致使我军大败,见他作甚?还要给他送金银珠宝?” 众人疑惑。 郭开耐心给出解释,“整个秦国,本相只与冠军侯有些交情,而且此人又是秦王的亲弟弟,手握权柄,在秦国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想要尽快接触到秦王,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求他的帮助。” 有人愁眉不展,心怀忧虑,“冠军侯当真能够帮助我们?” “眼下,你还能有更好的办法?” 郭开冷哼一声。 秦国一行,他早在心里做出过预判,肯定不会顺利。 只是不成想,千里遥遥的来到咸阳城,却连秦王的面儿都无法见到。 郭开虽然是一介奸臣,甚至还做出过叛国之事,但绝对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能力。 他备了很多礼物,几大箱子,命人一起搬到冠军侯府。 然而,刚到了侯府,他便惊呆了。 什么时候,一国相邦,去专门拜访一个人,还要排队了? 从侯府门前开始,一直到街道尽头,都是来拜访嬴渊的各国勋贵。 郭开来晚一步,排到末尾,看着眼前的队伍,按照此刻的进度,最起码需要一两个时辰,才有望见到侯府大门。 “真是没有想到,此生还能看到如此蔚为壮观的一幕,听说当初吕不韦刚刚担任秦国相邦的时候,门前也是如此,可谓门庭若市。” 郭开身旁的一名亲信,见到眼前种种,不禁生出几分感叹。 所谓名利兼备者,无外乎如此。 前者抚须道:“吕不韦命人着完那本《吕氏春秋》时,我曾拜访过他,可是,哪有现在侯府门前的这种盛况?嬴渊的影响力,怕是已经远超吕不韦了。 当初,吕不韦麾下的罗网组织,闻声者无不胆颤心惊,现如今,打更人的手段,更令人心惧,至于罗网,早就已经不复曾经盛况了。” 作为赵国的相邦,他肯定是对秦国做了很多功课的。 也了解过,其实当初吕不韦在权力的巅峰时期,并无法指挥秦国的军队,除非是在战时,大家一致对外的时候。 但是嬴渊不同,他有能力,再无王诏的情况下,调动秦国的军队。 这也是为什么他说,现在的嬴渊,远比之前的吕不韦权力要大。 过了半晌,他看到很多人准备陆陆续续撤离。 郭开一头雾水。 他身旁亲信问向一个商客,“这等得好好的,怎么不等了?” 不知为何,原本在侯府门前等待的那些商客,突然离去不少。 紧接着,没过一会儿,离开的人便更多了。 从此时算起,不至盏茶功夫,人已经走掉大半了。 那名商客也准备离开,“有些人基本天天来,就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冠军侯,然而都这么多天了,侯府一直是闭门谢客,长此以往,大家自然就不愿在等了。 我看你们也是来找冠军侯的吧?还是打道回府吧,继续在这里等,也等不出什么结果。” 听到这番话,郭开皱皱眉头。 这么多的人,携带的礼物,可都是令人眼馋的金银珠宝啊。 为什么冠军侯不愿见呢? 那名亲信又小声询问他,“相邦,我们还要继续在这里等吗?” 郭开心情有些惆怅,总不能来到咸阳,秦王的面见不到,就连冠军侯的面也见不到吧? “走吧,既然来了,无论如何,都要去呈上拜帖。” 他见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不过一会儿,整个侯府门前,便显得空荡荡的了。 于是,他趁势命令使团中几人,将礼物搬到门前,亲自将拜帖呈向站在大门两旁的侍卫,并开口道:“我乃赵国相邦,今日来到咸阳,乃为公事,想求见一下冠军侯,还望引荐。” “你就是郭开?” 接到拜帖的,乃是打更人的成员。 早年,他在赵国做间谍的时候,倒是接触过不少赵国的权贵,甚至一度令他们闻风丧胆。 但是在侯府,不过就是个看大门的而已。 “正是。”郭开将姿态放得很低。 那名门卫点了点头,“稍等。” 言尽,打开侯府大门,去将拜帖呈递给嬴渊。 此刻,后者正在陪着田蓁聊天。 当见到他走来的时候,嬴渊主动开口询问,“何事?” 那名门卫将拜帖双手奉上,弯腰作揖道:“启禀侯爷,赵国相邦郭开求见。” “哦?” 嬴渊轻笑一声,“刚来到咸阳,屁股还没坐热,就来见本侯?” 他接过拜帖,随手放在一旁,显得并不太在意。 “请问侯爷,您见还是不见?”那名门卫询问。 嬴渊道:“见,自然要见,让他自己一人来。” 见状,田蓁告退。 那名门卫也去请郭开了。 对于他的突然拜访,倒是在嬴渊的意料之外。 当郭开走来的时候,他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前者小跑着走来跟前,深深作揖道:“在下拜见侯爷,侯爷啊,当初咸阳一别,没想到,已经近一载有余了。” 嬴渊躺在摇椅上,缓缓闭上双眼,嘴角上洋溢着一抹弧度,“你刚来咸阳,不去好生歇着,来我这里作甚?” 今日他在王宫碰壁的事情,嬴渊已经知晓了。 之所以还要故意这样去问,主要是想弄清楚郭开现在的想法。 自从见到嬴渊开始,郭开的腰板就没直过,面对嬴渊,就像是他面对赵王偃时一样,“侯爷啊,您有所不知,今日来到咸阳,我可是直接去面见秦王了,可是秦王他...因故不见。贵国长史大人说,要想见秦王,最早要等到七日之后...” 说到这里,他面露为难之色。 但是嬴渊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去瞧他,“七日就七日,你们从邯郸出发到咸阳,半个月的时间都走过了,还怕耽搁这七日?你们赵国的那些将士,在秦国生活的很好,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郭开向前半步,愁眉苦脸的小声说道:“侯爷也知道,我们赵国现在的情况,很堪忧,要是和谈的事情在耽搁下去,我怕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情况啊!” 说白了,他就是怕长时间下去,待在秦国会增加许多的变数。 为自己,也为赵国,和谈的事情,都不应该拖延下去。 嬴渊岂能不知他的想法? 他笑了笑,豁然起身,坐在身旁不远处的石墩之上,直言问道:“你的意思...是通过我,帮你引见大王?” 郭开点了点头,垂头丧气道:“侯爷,我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了,只能来求您了,您说...要是我们两国之间,在因为这点儿事情大打出手,岂不是自伤根基?” 闻声,嬴渊双眼一寒,沉声道:“你是在威胁秦国?威胁本侯?” 郭开顿时大惊失色,“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啊!” 他连忙说道:“侯爷...我赵国现在的确是很需要这十万甲士,否则国内的矛盾与日俱增,我怕就连我家大王他...也难以压制住啊!”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四十一章 陈兵关塞 郭开言尽,便是有些后悔。 因为他看到,嬴渊神情正悄然发生变化,有些阴晴不定的感觉。 而且他的那双眸子,所透露出l来的情绪,简直就犹如让人身置地狱。 “悔不当初啊,怎么能跟眼前的这个杀神那般态度说话?” 他在心里喃喃自语。 开始变得惶恐不安。 毕竟,嬴渊给他带来的压力,令他有些不堪重负。 浑身都有些颤栗,看着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 事实上,嬴渊只是故作如此,并未真的生气。 因为就郭开而言,还不足以令他心生气愤。 “你胆子不小啊。” 嬴渊起身,来到他的跟前,看着低头流出冷汗的他,讥笑道:“实话告诉你,这场和谈,本侯本就不同意,毕竟,本侯心中所想的,是要将你赵国彻底铲除。 要不是大王他宅心仁厚,不愿在发动国战,否则,你以为,就凭借你们赵国的那点实力,真能奈何我们秦国?” 他们不急于与赵国和谈,其实也是想看看,燕国那边会有什么动静。 毕竟,早在郭开没有离开邯郸的时候,民间便谣言四起,说是燕国有意伐赵。 赵国虽然与魏韩二国交好,那也是因为,赵魏韩三国之间同根同枝,但是与秦燕不同。 这三个国家之间,经常发动战争。 现如今赵国元气大伤,秦国困住了他们的十万大军,此刻赵国内部,必然是空虚,燕太子丹一向都有野心,他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纵然是谣言,可总归是属于无风不起浪。 虽说赵国现在也有能力防御燕国入侵,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要是一旦守不住了,燕国距离邯郸城这么近,很容易就会造成赵国的内乱。 郭开就是担忧这个问题,以及自己的性命安危,所以才不想将和谈的时间无限期拖延,想要尽快解决。 如果能够在今日解决,那就更好。 他是一刻都不想继续留在秦国。 郭开面露哀愁,低声下气道:“侯爷,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赵国,让我见见秦王吧?这次我来,带够了赵国的诚意...倘若没有侯爷牵线,令在下不能得见秦王...只怕,邯郸那边要是改变了主意,不愿和谈了,贵国还要持续养着那十万将士,何苦来哉?” 赢渊没有给他任何的好脸色,“赵相,本侯想你是有些误会,我们秦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养着那十万人,倘若你们赵国不肯和谈,本侯不介意学一次我大秦武安君白起。 至于你所说的诚意...倒是可以先向本侯说说看,倘若本侯觉得可行,没准会亲自带着你去见大王。” 郭开想了想,语出惊人道:“除了一些金银玉石、黄金白银之外不说,还有十万石粮食,八座城关,您觉得如何?这真的是我们赵国能够给出的极限了。” 闻声,嬴渊多少还是有一些惊讶的。 根据史书记载,秦汉时期,三公每年的俸禄是两千石粮食。 当然,这只是仅限于粮食而已。 十万石粮食,已经是很恐怖的一个数字了。 相当于李斯做了丞相以后,百年的俸禄? 一百个李斯? 尽管赵国的‘一石’与秦国的一石有所差别,但是也相差不大。 想到这里,嬴渊的确是感觉到了赵国的诚意。 十万石,省吃俭用,足可以让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吃上两个月左右。 但是... 秦国已经养了赵国的十万甲士快一个月了。 话说回来,估计李斯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成为了嬴渊脑海里所想的‘计量单位’? “赵相,这些天,你们赵国的那些兵将,吃穿用度,一律是我秦国负责,截至今日,他们共计消耗粮食约有三万石,难道这笔账,你不算一算?” 嬴渊目光锐利,逼问道。 李斯心中一愣,“侯爷,您不是已经收缴了我们赵国八万石粮食了吗?” 这八万石粮食,是嬴渊击垮了函谷关外的赵军而获得的。 而且,他趁势攻下魏国几座城镇的时候,也收集了不少的粮食。 一来一回,秦军总计赚了十万石粮食。 “你也说了,那是本侯收缴而来。” 嬴渊面无表情道:“你远道而来,着实辛苦,先下去休息吧,至于大王那里,本侯得空,会去说一说的。但是在此之前,本侯希望你能够多加考虑一下,究竟该如何对我们秦国做出赔偿。” 语罢,他摆了摆手。 意思就是,十万石虽然不少,可秦国想要的更多。 郭开刚想继续说些什么,毕竟,关于赔款的事情,是可以商量的。 但是,他再次听到了嬴渊那决然的语气,呆愣在了原地, “至于这具体的赔偿事议,你来对本侯说也没什么用处,毕竟,本侯只负责打仗,至于这具体赔偿多少的事情,你还是要去找李斯,走吧,本侯这里,不便多留赵相了。” 言尽,开始显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郭开哪还敢继续停留在此地? 他连忙出了冠军侯府。 看着侯府大门缓缓关闭的一幕,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这家国重任,看来,必须得有本相挑起来了。” 差不多在他离开侯府时,朱雀搀扶着田蓁坐在嬴渊身边,笑道:“这个赵国丞相,一点儿没有一个相国该有的样子。” 嬴渊莞尔一笑,“依夫人之见,真正的相国,该是怎样的?” 田蓁脱口而出道:“最起码,要有临危不惧的脊梁,刚才妾身见那个郭开可是直接对侯爷您卑躬屈膝的。” 嬴渊似在沉思,盯着面前的几盏茶具,缓缓开口道:“这才是郭开的恐怖之处,此人若真是纯粹的贪财享乐之辈,倒也无关紧要。 关键就在于,他前脚刚来咸阳,后脚便想去见王兄,可见此人心中还是关心家国大事的。 赵王偃不是傻子,既然封他为赵国的丞相,肯定是他有着过人之处,一个相邦,位高权重,能对他国之人卑躬屈膝,定是有所图谋,甚至可做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一点... 你现在还认为,他当真就像是传闻中那般,不学无术吗?看着吧,李斯这次,是遇到对手了,雀儿,你最近,多盯着点儿燕国的动向,本侯不信,那个燕丹,当真就愿意白白错失良机。” 如果将嬴渊换做是燕丹,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趁这个机会出兵讨伐赵国,争取将之前被赵国占领的那些失地全部收复。 当年的乐乘,可是差点打的燕国丢失半壁江山。 这个耻辱,现在正是时机找回来。 实际上,这些日子以来,燕丹正与大臣商议,他已经有了准备要进军赵国的念头。 历史到这一刻,已经彻底乱了。 因为在原来的历史中,赵国并未攻打函谷,秦国也没有俘获赵军十万甲士。 这一连串的反应,让未来的历史,在嬴渊眼中更为扑朔迷离。 在燕太子丹与燕王喜进行了一番商谈之后,最终决定将陈兵边关,打算进攻赵国。 这次,是由前者亲自领兵,此举实属无奈。 近些年来,燕国丢掉的城镇很多。 当初燕国名将剧辛率领大军伐赵,却遭遇了庞煖的阻击,导致兵败,同时还丢了方城、武遂。 在此之前,乐乘、廉颇等赵国多位名将,也曾经攻打下来燕国的不少城镇。 甚至燕国的不少大将,都曾背叛燕国,投靠了赵国。 包括乐乘、乐毅等。 令人值得津津乐道的是,燕国从来不缺名将。 像是如上所说的乐乘、乐毅等,还包括被后世人尊为开辽第一人的秦开,率军沿着辽西走廊,一路向北,退东胡一千里,拿下了整个辽宁。 开疆拓土、痛击东胡,甚至还帮助燕国渗透到了朝鲜半岛北部。 像这样的一位绝世名将,按理来说,都是一个时代的主角,天之骄子,可即使牛到这种程度,一生犹如开挂,可是终身未敢染指赵国半步。 还有在其之后的栗腹,他倒是不惧怕赵国 人家赵国在经历了长平之战的惨败之后,他率军趁机伐赵,结果被廉颇打得灰头土脸,最终战死沙场。 长平之战打没了半个赵国的有生力量,就这样,燕国名将还被赵国名将死死压制住了。 这么些年来,燕国要是出来一个名将,赵国那边肯定有死死压制住对方的人物出现。 一直都是被赵国压着打,从来没有过例外。 搞得燕国现在已无名将,燕丹只好亲征。 赵燕这对冤家,不愧是世仇。 总而言之,在乐毅之后,燕国的每代名将,必被赵国压制的死死的。 国运如此,呜呼哀哉,一切都是命啊。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四十二章 帝王命格 燕国陈兵边塞,这一举动,可谓备受瞩目。 首先得到消息的国家,乃是秦国,其次才是赵国。 这完全得益于秦国打探情报能力的手段。 各国的谍报组织,基本都无法与秦国的打更人相提并论。 冠军侯府。 嬴渊得知消息后,连夜派人将燕国的动向告知王上,随后,向朱雀吩咐道:“这几日,咸阳城内要戒严,传我命令,让城内的打更人密切将赵国使团监视起来,先别让郭开得知燕国的事情。” 燕国派出军队,集结在与赵国接壤的边境,这件事情,邯郸方向,肯定会通知郭开。 而一旦通知了郭开,他那边必然有所动作,甚至会率先决定拖延和谈之事,毕竟,在燕国伐赵的情况下和谈,绝对不利于赵国。 既然如此,嬴渊只有先发制人。 他深夜进宫。 与此同时,李斯、王绾、尉缭三人一同迈入章台宫。 待嬴渊到来时,这三人无有例外,皆对其恭敬作揖,“见过冠军侯。” 他亲自将三人搀扶起身,而后看向嬴政,抱拳道:“臣弟拜见王上。” 嬴政摆了摆手,“说说看,此次燕国伐赵,我们要不要凑个热闹?” 这也是为什么嬴渊将全城戒严,想将赵国送消息的人拒之于城外,且派人密切监视郭开的原因。 燕国伐秦,将会是一个绝妙的好机会。 如果运用得当,只怕,此次能够直接攻入赵国邯郸。 毕竟现在李牧已死,廉颇与已经不知所踪的乐乘闹过矛盾之后,也离开了赵国,来到了魏国大梁城。 也就是说,目前的赵国,并无大将可用。 再加上攻打函谷关的时候损兵折将,若是能够把握住此机会,没准能让赵国遭受灭国之灾也说不准。 既然要商议是否攻赵,那么和谈这件事情,还是暂时搁置的好。 一旦让郭开得知燕国的动向以后,他那边要么是回到邯郸御敌,并且可能因此而提前得知秦国的动作;要么,就是抓紧谈判的速度,会干扰秦国即将做出的预判。 既然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倒不如提前先不让他知道。 嬴渊再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策略,“回大王,臣弟认为,此刻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其一,囤兵边境,待燕国向赵国发动战争之后,我们可趁虚而入。其二,只囤兵,一边准备打,一边将和谈的利益最大化,同样也趁此机会,收复寿陵等周边十余座城关,此举,便可将发动国战的可能性最小化。” 按照他的想法,到了那个时刻,基本上主动权就全部掌握在秦国的手中了。 可是,这样一来,又要打仗。 而且还是与燕国联合。 自从燕丹归秦,宣布与嬴政决裂,并且在燕国蓟城刺杀嬴渊之后,基本上,秦国就与燕国互不往来了。 这次联合起来攻赵,虽然是迫于形势,但不管怎么说,都让嬴家兄弟心里有些不舒服。 现在就怕燕丹那边在秦国动军之后,会因为彼此之间的仇恨而搞出什么幺蛾子。 嬴政也正思虑这件事情。 燕丹的性格反复无常,乃是伪君子。 和他一起伐赵,在互为默契的程度下还好,倘若一旦联合赵国攻秦,只怕... 想到这里,嬴政开口道:“以寡人来看,现在还不适合伐赵,倒是你说的第二种办法,倒是可以让我大秦在此事中多赚一笔横财,至于全面战争,发动国战,还必须慎之又慎才可。” 他这么说,而不是立即拍板决定,施行第二种方法,其实,心里也是想对赵国发动全面侵略的。 只是怕燕丹会从中生出异样,到时候得不偿失。 现在的秦国,还是需要发展一两年的内政,或者是平缓函谷关战役之后的余波,才能在发动大的战役,即使战败了,也不至于落入一个想现在赵国一样的尴尬境地。 李斯知他顾虑,说道:“要不然...由臣派人接触接触这个燕丹?看他能不能与我大秦连横伐赵?” “王上,以臣下所见,应当即可派出军队,据守在函谷关一带,待时而动,此外,派人接触燕丹,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如果他不愿答应与我大秦合作,那边按照冠军侯的意思,趁机夺取寿陵。” 尉缭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史记当中记载的尉缭,对秦国出力不多。 大概只是为嬴政提供了一份战略思维和战局发展,除此之外,身为国尉,他并没有亲自领兵出征,讨伐过各国。 还有一种说法是说,他亲自为嬴政定下了一统天下的宏观战略思想,首先和李斯提出灭韩的建议。 另外,他对秦国的军制改革,也起了突出贡献,可惜,秦国军制的弊端,仍然未能彻底除掉,另外,他还提出了治兵学说,一度将大秦将士的战力提高。 但这件事情还有待考证。 不管怎么说,唯一不能质疑的,是他的出众能力。 不然,以嬴政毒辣的眼光来讲,也不可能让他出任国尉一职。 相传尉缭懂得面相占卜,在初见嬴政时,就看出嬴政有帝王之相,不过乃喜怒无常之辈,他怕今后受害,于是几次三番想要离开咸阳。 但每一次都被李斯拦下来了。 直到被封国尉时,他才决定,留在秦国,为嬴政谋划做事。 “那好,尔等认为,此次囤兵函谷,派谁领兵?”嬴政问道。 嬴渊没有吭声。 之前的函谷关一战,他名利尽得。 此番无论主动请缨还是推荐他人去,都不太合适。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什么时候跟嬴政说话,也开始吱吱呜呜,不会有什么说什么了。 最后倒是王绾推荐了一个人,深得嬴渊与嬴政的认可,此人,乃是蒙恬。 出了章台宫,李斯与王绾还有一些政务需要处理,并未随同尉缭与嬴渊同行归府。 而后两者,其实彼此之间并不熟悉。 “那日被桓齮将军救起,一直躲在密室当中,未能得见冠军侯血战城门的风采,真是一种遗憾。” 兴许是一起同行但两者无言,显得有些尴尬,又或者是尉缭有意亲近嬴渊,总而言之,前者开始吹捧起后者。 “匹夫之勇而已,国尉何必在意。”嬴渊淡淡一笑。 尉缭思虑再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他的眼里,索性,他开口问道:“不知国尉大人有何事要说?” 闻声,尉缭心中一惊,深深作揖道:“这‘大人’二字,卑职万万不敢当,只是,卑职懂些相面之术,观您面容,有紫薇之气象,属实怪哉...” 说出这番话,只是一时兴起,当突然意识事情的严重性时,他连忙闭上嘴巴。 嬴渊皱了皱眉头,“本侯与国尉大人有仇?” “是卑职胡说,卑职胡说。” 尉缭赔笑道:“侯爷不必多虑,卑职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卑职向侯爷道歉。” 此时,他的额头上,已经冷汗直流。 显然是被嬴渊那充满着杀意的语气惊吓到了。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好在,这里就只有他们二人。 今日的尉缭也不知是怎么了,总之,细细观察嬴渊的面容之后,他便越是吃惊。 王上已经具有帝王命格,这个冠军侯,居然也拥有帝王之命。 一国,又是亲兄弟,怎么可能? 这种现象,只有在上古时代才会出现。 可是,上古时代,是神话时代啊! 据传,太康与中康兄弟二人,便皆具帝王命格。 只是,冠军侯这帝王命格,还欠缺一些东西辅佐,才可吸纳紫薇之气,拥有帝王之运,不像嬴政那般,命格浑然天成,无懈可击,注定大势在身,碾压一切。 见他欲要行大礼,嬴渊立即搀扶起来,严肃道:“杀人诛心,尉缭大人要是想让本侯死,何须如此?” 这下尉缭是彻底害怕了,不顾他的搀扶,连忙想要下跪。 但是嬴渊岂可让他如愿? 他死死握住尉缭的手腕,小声但充满着威胁的感觉淡淡说道:“要是尉缭大人的这张嘴在管不住的话,那么本侯将会亲自撕烂它。” “是,是,卑职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尉缭连连作揖。 他本来是一不卑不亢之人。 但是也不知怎么了,在嬴渊面前,他没有任何的底气可言,心脏一直在因为害怕而扑通扑通跳着。 嬴渊不再理会他,冷哼一声后,转身便走。 尉缭紧紧跟随。 走了半程,嬴渊忍不住了,怒声道:“国尉府好像与侯府不同路吧?” 尉缭吞吞吐吐,不敢看向他,半天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嬴渊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就来气,“你又想说什么?” 尉缭咽了一口唾液,尽可能想让自己的情绪恢复镇定,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个问题要是不问,心中定然觉得遗憾,于是不顾危险,脱口问道:“敢问侯爷,您身边,有没有奇怪的人或者物?” “你到底想说什么?” 马车就停在前面,嬴渊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 尉缭来到他的跟前,像是做贼一样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确实没人之后才小声嘀咕道:“比如,有没有一个人,让人感觉很自大,自比古之圣贤,其实并非自大,实则心中的确暗藏乾坤,乃为王佐之才,或者说,有大智者、大圣人暗中陪伴侯爷左右?” 他看着嬴渊淡定的表情,丝毫没有波动,感觉不像是有那样的人在其身旁,毕竟,要是真有的话,最起码,他的神情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如常,应该会有一些细微的变化才对,比如说惊讶? 想到这里,他皱了皱眉头继续询问道:“那有什么奇怪的的物种?比如...麒麟?绝世良驹?或者是...举世罕见的天材地宝?像和氏璧一样的宝贝? 或者脚踏七星?哪怕是身上有七个疤也算啊?正好与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天阳和摇光等星辰排列图案相似...” 等说到‘脚踏七星’时,他正在低头掰手指数,似是在回想七星名称,生怕自己说少或是说重复,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嬴渊已经走远了。 而后者也完全没有听到他说起有关七星的事情。 渐渐地,尉缭失魂落魄的凝望着嬴渊的背影,刚欲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对方传来两个字, “有病。” 闻声,他愁眉苦脸,眉头紧锁,喃喃道:“什么都没有?那不对啊?什么都没有,他这面相,按理来说,就不可能拥有帝王之气运啊!难道是我的相术还没有学到家?这次看走眼了?”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逐渐失去了自信。 从此不在给人看相。 直到某一天,他状若疯魔般和别人大声说着些什么... 别人只以为,他是真的傻了。 .....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四十三章 秦燕攻赵 翌日,清晨。 赵国王宫内。 娼后得知消息,燕国大举压境,意欲图谋不轨。 她心急如焚,连忙召集百官商议此事。 刚刚上任的上将军赵葱与将军颜聚一同迈入大殿。 本来赵葱是逃到一个偏远山村隐居起来了,生怕打了败仗以后,赵国会降罪于他。 但是着实没有想到啊,不仅没有处罚,还封了自己为上将军。 这算是因祸得福? 李牧废了半辈子才爬上来的位置,自己在而立之年,就已经得到了? 这多少是有些虚幻的感觉,甚至是现在,他都没有反应过来,仍然是觉得这事不太现实。 可就如此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他迈入王宫大殿的那一刻,意气风发,心里还在想,估计往后数十年的赵国,将会迎来属于自己的时代。 什么李牧廉颇,都将永远成为过去。 他现在还并不清楚,燕国已经囤兵边疆了。 当听到娼后将此事说出来以后,他惊讶了。 燕国...这么快就有了动作? “上将军,是到了你一展身手的时候了,将函谷关战败一事的耻辱,找回来!” 娼后起身,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 赵葱有些迟疑。 他现在还没适应上将军的身份,又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而且对手又是燕丹,结合种种情况来看,此番领兵抗燕,难度不小,他是真的怕成为赵括第二。 娼后看到他的神情,顿时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上将军!难道,你不愿率领大军抵御燕国入侵?” 赵葱不敢在有所犹豫,作揖道:“臣...领命!” 看到他这般模样,娼后心中却有了一些不放心。 燕国号称集结了三十万大军,实际上能够上阵杀敌的将士,不过十五万。 所以赵葱此行,娼后只愿意给他十万大军。 毕竟,现在的赵国,真的没有多少军队了。 事情刻不容缓,赵葱领了诏令,立即出了王宫,前去调兵遣将。 朝议散去之后,娼后让人将赵迁带走休息,而她特意将春平君留了下来。 因为殿内还有许多侍卫的缘故,后者并未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王上特意让我重视赵葱,但是我看他,似乎并无什么信心。”娼后心怀忧虑。 春平君也是同样不太看好那个赵葱,“他太年轻了,我们不能在重蹈赵括覆辙,现在的赵国输不起...” “你的意思是?”娼后好奇问道。 春平君正色道:“封廉颇为大司马,让他即可从魏国返回邯郸,只要有他坐镇赵国,我们才算得上是高枕无忧。” 娼后愁眉不展道:“可是那个老家伙,能够让我们信任?” 春平君笑道:“这个廉颇不像是李牧,他还是比较知进退的。当年我赵国相邦蔺相如势大,廉颇不经意间得罪了他,生怕事后遭他算计,所以才对其负荆请罪,求得蔺相如原谅,从这件事情上来看,廉颇并非迂腐之人。” 廉颇与李牧确实不同。 后者即使得罪了王上,也不会服软。 但是前者会比较重视名利,甚至会因为自己的利益,与别人大打出手。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两个人,都很有能力。 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廉颇与郭开不和,春平君想让廉颇归赵,其实也是想让廉颇的势力起来以后,能够帮助自己对付郭开。 赵迁登基之后,他与廉颇将郭开挤走,然后他在专心对付廉颇这个大半截甚至入土的老家伙,那么今后,整座赵国,都得听他的。 至于赵葱,太过稚嫩,倒是不必去多做顾虑。 待前者率领十万大军进驻边疆时,廉颇也得到了王诏,正收拾东西,打算返回邯郸。 到了他这般年纪,白发苍苍,还能够坐上大司马的位置,已经是死而无憾了。 大梁城。 廉颇暂居之所。 临出发之时,他向自己的儿子说道:“此行,你就不必替为父去了,记住,要是今后听说为父死在了沙场或者是死在赵国,你千万不要前去邯郸替为父报仇,要好好活下去。” 廉符泪眼婆娑,“孩儿遵命。” 只要是廉颇的话,无论是什么,他都不敢反对。 即使知道此行自己的父亲生死未卜,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廉颇离家之时,头也不回。 他的长子廉符,长跪在街道中。 即使等廉颇走远了,他也仍然未起身,引来不少人旁观侧目,但他不为所动。 父亲已老,作为家中长子,他却还要靠着老父去赚取功名利禄,却不能为其赡养终老,这心中,岂能甘心?岂可过得去? ...... 咸阳。 冠军侯府。 蒙恬端坐在嬴渊跟前,身姿挺拔,显得较为严肃,不敢松懈。 这是除了嬴渊成婚以后,他第一次来冠军侯府。 所以有些比较拘束。 而且,今日又是为了谈正事。 嬴渊正在把玩着手中的镇岳剑,看样子是有些恋恋不舍,暂时将蒙恬晾在一边。 这时,田蓁端来一盘自己亲自制作的糕点,放到石桌上,看了嬴渊一眼,笑道:“这几日,你不是整天念叨蒙恬将军吗?怎么他来了,你反倒是对人家不管不问了?” 嬴渊还未说什么,蒙恬便脱口而出道:“嫂夫人,言重了。” 他们在军中一向是以兄弟相称,所以称呼田蓁,他不想显得太生分。 这也是怕嬴渊心里会暗自猜想着些什么。 毕竟,前段时间还在冠军侯的麾下,现在就已经成为了王上的亲信大将。 估计在前者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些介怀的。 “险些忘了正事。” 嬴渊将镇岳剑放到身前,将眼前的糕点甜品推向蒙恬,笑着说道:“你先尝尝这个,你嫂嫂平日闲着无事,就爱琢磨各种吃食。” “谢侯爷。” 蒙恬也不客气,毕竟坐了半天,多少是有些饿了。 田蓁并未走,还是坐在了嬴渊身旁。 因为后者说了,今日蒙恬来,乃是家宴,不必避讳什么。 夫妻二人,就应该无话不说。 毕竟,田蓁不同于别的女人,她真的算作是嬴渊的贤内助。 有好多政务上面的事情,就连嬴渊都要听取她的意见。 待蒙恬连续吃了几个糕点之后,嬴渊才开口问道:“后日就要领兵前往函谷,此役,你可有信心?” 前者郑重回应道:“只要侯爷与王上商量出想要一个怎样的结果,蒙恬必然能马到功成。” “好!” 嬴渊大笑道:“秦国就需要你这样的将领,你的才华,王贲、李信他们都有所不及,此番你独自领兵作战,是个机会,一定要把握好。本侯会让李通随你前去,他为先锋,你们二人在陇西时关系不错,他能够帮助到你。” 蒙恬没有多想。 事实上,这是嬴渊的一个私心。 可以预料,如果此行顺利,功劳那将是十拿九稳的。 这么大的一个功劳,不能全让蒙恬占了。 李通对自己忠心耿耿,遇到事情,即使是生死攸关,也绝无二话。 像是这样的下属,理应给他多一些的机会。 “这一次,倘若有可能,就多去拔掉赵国的一些城关,要是有机会,干脆便长驱直入。有句话你要懂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嬴渊语重心长。 蒙恬点了点头,“侯爷尽管放心,末将此行,必为大秦开疆拓土!” 嬴渊莞尔一笑,依旧还是恋恋不舍的拿起镇岳剑,思索片刻后,才将那柄剑递给蒙恬。 后者疑惑道:“这是?” 前者开口道:“此为李牧佩剑,名曰镇岳,乃为诸侯之剑,此剑虽不入剑谱排名,可却是一柄绝世无双的神剑。今日本侯做主,将此剑赠你,望你将来,能够有超越李牧的成就。”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四十四章 廉颇虽老 蒙恬离开冠军侯府,手上多了一柄神剑。 他听自己的父亲说过,如果此剑出鞘的话,那么,大秦将无法迈入赵国半步。 就是此等神剑,冠军侯却赠予自己。 他心中万分感激。 而且,一想到此剑的原主人,就是死在侯爷手里,他便心生向往。 “你将会在我的手里重新焕发光彩,但,不再是为赵国,而是为了秦国。” 蒙恬望着手中的宝剑,喃喃自语。 一开始,他是拒绝拿走这柄宝剑的,因为他能够看出来,冠军侯对这柄剑很恋恋不舍。 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侯爷喜欢那柄剑,他自然不能接受。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推辞再三,还是拿起了这柄剑。 可见,他对于镇岳,也是挂念许久。 毕竟,这可是为将者所持第一剑。 其余之剑,适合为将者佩戴的,根本无法与此剑相提并论。 后日。 蒙恬前往灞上大营调兵出征。 嬴政等人并没有相送,毕竟,灞上大营距离咸阳城有着较远的一段距离。 此役,一开始前者的想法,是想从骊山大营调兵的,但是函谷一战之后,骊山大营损失不小,思来想去,他还是打算从重新整合的灞上大营里调兵。 之所以是让蒙恬直接前往大营抽调兵马,而是不让灞上大营的将士前往咸阳接受王的审阅后再出发,是因为怕郭开那里提前得知一些风吹草动。 虽然未亲送大军出征,但嬴政依旧还是来到城门口静静矗立着,眺望着灞上大营的方向,心中在祈祷着大秦的将士,能够早日凯旋而归。 嬴渊、盖聂、李斯三人陪伴在其身后。 “此役,我们大秦,多少还是有一些不太厚道。” 在良久的沉寂过后,嬴渊开口打趣一番。 确实如此。 赵带着足够的诚意来与秦和谈,然而在听说了燕国的风吹草动之后,却不顾赵相身在咸阳的事情,而悍然举兵前往函谷,准备待时而动。 这多少是有一些诡诈。 “侯爷深知兵法,应当得知兵者诡道也这番话的真谛,在下倒是觉得,这是一次机会,纵然无法与赵国发动全面战争,也可趁此机会,收复失地,为将来灭赵做好准备。”盖聂缓缓开口。 不得不说,作为鬼谷弟子,盖聂对于兵法的熟知程度,一点儿不弱于正儿八经的兵家传人。 李斯闻声吹捧道:“当年鬼谷弟子张仪入秦,帮助惠文王称霸天下。相信,大王有盖先生相助之后,必然能够超越惠文王的成就,彻底踏灭山东六国,完成一统天下的大志愿。” 听着像是在吹捧盖聂,其实,是吹了一波秦王的马屁。 秦惠文王是秦国不可多得的治世之君,他说秦王政将来会超越惠文王的成就,这不是拍马屁这是什么? 嬴政没有吭声,一直是在保持沉默。 嬴渊对于未来要发生的事情,可谓是心生向往,壮怀激烈道:“我们要做的一件事情,乃是亘古未有的大事,大王的功绩,也必然会超越三皇五帝。” 有时候,拍马屁这一块,他还真没服过谁。 这几日,郭开在咸阳城中的生活不错。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担心会在这里遇到危险。 但是现在,一点儿没有那个顾虑了。 长史李斯,每日都会往郭开居住的房间内送美女,各国美女都有。 每天变着法的给他找花样玩。 就是要让他沉醉于酒色当中。 郭开也很争气,算是幸不辱命,他现在只要一睁开眼睛,心里都会幻想,不知今天李斯会给送来怎样国色天香的美女。 一众使节见他沉迷其中,怕误了家国大事,索性便去劝告他。 然而,却得到了这样的答案,“秦国想让我沉醉于酒色,我便遂了他们的愿,待时机一到,本相自然想方设法的见到秦王,将和谈的事议早日定下来。” 也不知他到底是抱有怎样的心思。 总之,一副非常自信的模样,犹如给所有的赵国使节吃了一剂定心丸。 他们也开始向郭开学习了... 接连几天过去,他们丝毫不知,秦国已经派出军队前往函谷了。 倒是有不少的赵国商客,想要提醒郭开或者其余赵国使节。 但是无奈,他们根本无法接近赵使团队。 因为,打更人将整座驿站都困得死死的。 可以允许赵使在驿站里享乐,缺什么说一声就可,但是要想出去,或者是什么人想见他们,没有冠军侯的允许,谁也不可能,除了长史李斯。 有些赵国商客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假扮厨子或者是假装送食材时溜进去。 不过,他们太小觑打更人了,毫无例外,那些赵国的谍报人员或者奸细,全部被他们抓起来了。 郭开倒是察觉出了一些不对,但是他现在苦于没有办法,只能耐住性子等。 ...... 赵葱与燕丹对持,双方还未发动战争。 起因乃是后者见到了秦使,根据秦使所言,秦国希望能与他一起联合起来伐赵。 说实在的,这件事情,燕丹并未预料到。 他口头上答应了秦使的要求,就是想等着秦军那边率先进攻赵国,让事态发酵几天,待赵军的注意力转移之后,他在率领大军攻城掠阵。 可是,他不曾想到,这一等,居然等来了廉颇担任赵国大司马一职的消息。 与此同时,秦军驻扎函谷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邯郸。 娼后勃然大怒,“这个郭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身在秦国主持两国和谈大事,却连秦国出兵的迹象都不得而知,还是说...他已经背叛了我赵国?!” 有大臣此时开口说道:“回王后,臣曾经派人接触过相邦,根据我们在秦国的安插的探子报回来的消息是说...相邦,现如今已经被秦国软禁,出入不便,甚至,从到了咸阳至今,还未见到过秦王。” 闻声,赵国众臣议论纷纷。 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将廉颇一直保持沉默。 春平君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他,微微皱起眉头,向他作揖道:“老将军,不知您对此事有何意见?” 闻声,廉颇笑道:“意见?秦军已经打上门来了,还能有什么意见?将他们打回去便是!” “将军说得轻巧,您离开赵国有一段时日了,可知道目前我们整个赵国,还有多少兵力?”有人开口质疑起来。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廉颇的身上。 他们所透露出来的情绪,也全部都是深深的怀疑。 廉颇现在,究竟还能打吗? 前不久,相邦郭开可是对王上说‘将军虽老,尚善饭,然与臣坐,顷之三遗矢矣’。 这件事情,基本大家都知道。 其实,对于此事,廉颇也是回到邯郸之后,才知晓。 他听闻这个消息,恨不得将郭开那厮大卸八块。 怪不得王上不愿请自己回国了,都是郭开这个小贱人在从中作梗! 想到这里,廉颇深呼吸一口气,尽可能的将心底的愤怒压制下去,缓缓开口道:“我赵国,除了上将军赵葱那里的十万大军之外,还有五万步卒,六万骑兵,不知老朽说的可对?” 如果说,秦国的弓弩兵乃是天下之中弓弩兵种的第一,那么,天下第一步卒,来自于魏武卒,天下第一骑兵,则来自胡服骑射之后的赵国。 现在嘛... 由嬴渊一手打造的陇西铁骑,在得到马镫的帮助之后,已然成为了天下第一骑兵。 但尽管如此,赵国的骑兵,也不容小觑,这些年来,他们打通异域,获得了不少好马,导致现如今,赵国骑兵的数量居然超过了步卒。 “老将军说的不错,这确实是我赵国所有的家底了。” 娼后豁然起身,来到廉颇跟前,神色凝重道:“素问将军身体不太好,不知是否还能领兵出征,抗击秦军入侵?” 眼下,既然和谈不成,那就不能在抱有任何幻想了。 秦国都将和谈的使臣给软禁了,继续派人前去和谈,岂不是自找没趣? 既然如此,那么大不了大家都不好过。 想打,奉陪到底。 世人都说秦国乃虎狼之邦,娼后虽然是一介女子,可是心中也很清楚,不打,等待赵国的命运只能是亡国灭种。 闻声,廉颇向娼后作揖,缓缓转过身去,目视群臣,沉声说道:“相邦说吾虽老,尚善饭,今日这句话要改改。” 顿了顿,他身上的气势,仿佛有了悄无声息的转变,在这一刻、在某些人眼里,那道苍老年迈的身影,似乎变得伟岸起来, “应该要改成...” “廉颇虽老,尚有余勇!” ...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临阵换帅 廉颇挂帅出征,众臣乃至娼后,心中算是安稳。 不过,前者亦有言在先,倘若赵葱那里兵败,导致秦燕合围,他也无力回天。 赵国,目前的确是到了危难之际。 廉颇的军队,并未驻扎在赵国的边境一带,而是直接拉到了寿陵。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秦军压境,必然是想收复失地。 只要将寿陵固守,待日子一久,敌军自然无计可施。 毕竟,从咸阳方向到函谷的补给线太长了,一来一去,耗费时日不说,还徒劳人力,长此以往,肯定不行。 而廉颇正是算准了这点,准备了大量的物资,打算固守寿陵。 蒙恬是第一时间得知敌军主帅乃是廉颇的人,面对成名日久的老将,他不敢有所冒进,将消息告知咸阳方向。 而与此同时,廉颇正在寿陵城内分析蒙恬。 “这个蒙恬,乃是蒙武的儿子,最早跟随冠军侯嬴渊抗击异族,颇有功绩,但是好像...这是他第一次率领十万之数出征。” 有人向他简短说出了蒙恬的一些事迹。 廉颇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些还不够,从他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事情,本帅都要知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他虽然是个毛头小子,但毕竟跟随嬴渊这么久的时间,一定是有过人之处,不可小觑。” 要是按照以前,廉颇绝对是瞧不上蒙恬。 因为,在曾经,就连嬴渊,他都觉得只是个颇有功绩的年轻武将而已。 可现在不同了,随着赢渊战胜李牧,并将其斩杀之后,他就不敢对其掉以轻心。 渐渐地,就连曾经跟随过冠军侯的那些战将,廉颇也不敢生出轻视之心。 如果说,秦王政六年的那场五国伐秦,让嬴渊杀死了庞煖,多少是有运气的成分在内的话,那么,杀了李牧,可就是真本事了。 那场战役,廉颇在来到寿陵之前仔细研究过。 那是一场注定将载入史册的战役。 火烧赵营,现已在秦国境内传出佳话。 自从周天子式微后,无人能用火计直接主导了一场战役的胜负。 不得不说,嬴渊开了一个先河。 但是,行军作战,用火计而攻取敌军,实为不义,必遭天谴。 此刻就连嬴渊都不清楚,自己已然成了廉颇眼中的大敌。 事实上,还不仅如此,廉颇曾做出推断,待他死后,整个赵国,乃至赵魏韩三国中的兵家人物,都比不了他。 这也就是说,有嬴渊在秦国一日,再不济,秦国也能稳如泰山,立于不败之地。 若干年后,等他们那些老家伙都死光了,很有可能,嬴渊将成为世间第一将。 当然,若干年后,大秦也早就已经一统天下了。 三日后。 冠军侯府。 嬴渊正在大发雷霆。 教训的是朱雀与梼杌二人,但其实也间接将整个打更人都骂了。 焰灵姬与惊鲵听到动静,也纷纷赶来观看。 她们这是第一次看到嬴渊发火,心里都有些害怕。 甚至小颜路都躲在惊鲵的身后瑟瑟发抖了。 以往她们颇为敬重的主母田蓁,站在一旁也不敢说些什么。 “本侯本以为,罗网不复往日荣光之后,我们打更人能将打探各国情报的担子挑起来,可是现在本侯才知道,有那个想法,是有多么的愚蠢,简直称得上是大错特错了!” 嬴渊深呼吸一口气,坐在身旁的石墩上,冷眼看着朱雀二人。 田蓁一开始本想说些话劝他消气的,但是还未开口,就被他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朱雀与梼杌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分说,立即单膝下跪,齐声作揖道:“属下知错!” 嬴渊紧皱着眉头,“你们可知道,前方打仗,决定胜败的一半几率,都是因为情报,一旦情报出错,极有可能,会让数十万大军丧命,可是情报对了,我军就能大获全胜! 赵国请了廉颇回到邯郸,而且还亲自领军出征,囤兵寿陵城,若不是蒙恬送来信,本侯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本侯就不信,难道打更人在魏国没有长眼睛吗?” 梼杌低头道:“侯爷,这件事情,当真怪不了我们,要怪只能怪廉颇那个老头儿太狡猾,居然易装出城,而且身旁并未带随从侍卫,就连他的儿子,也没跟随其出发....”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被朱雀拦住了。 “继续说,你怎么不说了?” 嬴渊冷哼一声。 豁然起身,负手而立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从现在开始,所有打更人,给我监视寿陵、邯郸、燕国三个方向,如果在出现此类之事,就让后来者居上吧!” 他这番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言语落地后,他离开侯府,前往章台宫。 田蓁见他走远,才肯将朱雀与梼杌搀扶起来,宽慰道:“侯爷只是一时生气,你们不用往心里去,以后小心一点儿就好。” “谢主母!” 梼杌笑嘻嘻的挽住田蓁的臂膀。 见状,朱雀呵斥道:“没大没小!侯爷教训我们,你为何顶嘴?” “雀儿姐,您可得凭良心说话,魏国那边一直不是我在盯着,而是饕鬄!他那边出了事情,侯爷凭什么怪我?虽然我负责监视邯郸,可人毕竟是从大梁城里出来的!” 梼杌不认为自己有错,还在为自己辩解着。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性格,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对待亲近的人,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小丫头。 目前,除了朱雀之外,其余几位统领基本都有专门负责的地方。 这是在姬无夜死后不久,嬴渊做出的安排。 此举意在能让打更人的势力遍布天下。 “你就敢说你没有责任?难道廉颇并未进入邯郸?” 朱雀冷哼一声。 梼杌噘着嘴不敢继续多言。 田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不管怎样,这件事情,你就当一个教训,时刻牢记在心里,今后切记不可马虎大意。” 梼杌故作委屈般的点了点头。 她在亲近的人面前是如此,但是在陌生人面前,似冰如火。 比如... 对待惊鲵有些冷冰冰的,对待颜路,却有些过于热情了。 导致现在的颜路看到她,心里还有些发怵。 章台宫内。 嬴渊亲自向嬴政汇报了廉颇挂帅一事。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廉颇老当益壮,蒙恬不得寸进。 倘若这个消息在得知晚些,估计那个廉颇,没准会主动出击,给秦国造成一定的损失。 当然,这不是他教训梼杌与朱雀的理由。 而是最近的打更人,苦于没有对手,过得有些安逸了。 需要一剂猛药,来将他们的精神重新焕发。 “廉颇乃是老将,生性沉稳,当年对阵我大秦武安君白起仍然不落下风,最后要不是受到赵王的怀疑,估计也不会让赵括那个纸上谈兵的家伙代替他挂帅。 桓齮与李信的失利在前,估计蒙恬对阵廉颇,也不会获得什么好处,你有什么建议?”嬴政目光如炬,对此事显得很淡定。 因为战争还未打响,廉颇现如今究竟如何,谁心里也没个底。 嬴渊思虑片刻,郑重其事道:“为今之计,唯有换帅!” “换帅?” 闻声,不仅嬴政感到震撼,就连陪伴在他左右两侧的赵高与盖聂,也都有些吃惊。 盖聂暂且不说,因为他也算是熟知兵书。 但赵高并不知兵事,顶多是聪敏而已,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听说过一句话,临阵换帅,乃是兵家大忌。 嬴政与盖聂,也是因此而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还未等前者说些什么,嬴渊便是再次开口道:“王上,如不换帅,蒙恬一定会成为第二个桓齮。” 廉颇乃是名垂青史的人物,越老越精明,蒙恬对阵他,嬴渊左思右想,也没有看出己方有任何胜算。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个臭皮匠 嬴渊的语气很肯定,没有半分犹豫或是质疑。 蒙恬第一次率军出征,暂时还没有完整指挥一场战役的经验,但是廉颇已经身经百战了。 身为大秦的司马,嬴渊不可能为了锻炼蒙恬,就给这场战争增加风险。 但凡兵之大事,对于他来讲,要么不打,要么一旦决定开战了,就不能失败,否则,一定会将大秦东出一统天下的夙愿推迟。 既然蒙恬那边没有必胜把握,就得换其他人上阵了。 嬴政沉思片刻,神情淡然,询问道:“以你所见,该派谁去代替蒙恬,对阵廉颇?” 嬴渊很想再次毛遂自荐,但是整个秦国,将星如雨,不是只有他一个。 而且,倘若自己再次出征,嬴政那里,估计也会有别的一些想法。 毕竟他也知道,现在天下中人,知冠军侯者比知秦王政者还要多。 即使在亲近的人,也不可能任由他功高盖主,这是嬴政绝对不允许的。 他是想做一个乾纲独断的王,所以,不会允许有任何一人的功绩,凌驾于自己之上。 嬴渊正是因为了解他这个想法,所以此役才并没有毛遂自荐,“王兄,臣弟举荐恩师王翦,整个秦国,能够与廉颇一战而不落下风,甚至还能胜之者,除了臣弟之外,估计就只有王翦王老将军了。” 他向嬴政推荐王翦,并无任何私心。 本来也是如此,蒙武虽然也能指挥大兵团作战,但是为人太过激进,而廉颇不同,擅长于防守,作战方式比较沉稳。 要是蒙武对阵廉颇,那就相当于遇到了克星。 除了他之外,嬴渊只能推荐王翦了,毕竟,他是大秦的镇国柱石。 嬴政并未急于给他答复,而是让他先行回府。 待嬴渊离开之后,前者陷入沉思,过了半晌,才开口问道:“你们觉得,如果由蒙武代替蒙恬,若与廉颇一战,可有胜算?” 赵高不知战事,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生怕耽误了国事。 但是他的心里,已经在一瞬间联想到了很多。 比如,王上现如今,并不想看到冠军侯势大。 王翦是他的恩师,整个王家现在与嬴渊可谓是绑在了一起,命运息息相关,有剪不断的脉络联系,王上既然不愿王翦代替蒙恬,肯定就是不想看到王家将蒙家彻底压了过去。 盖聂倒是给出了自己的推断,“蒙武将军深知兵阵变化之道,若是锐利进取,堪当大用。但是,他现在的身体很不好,而且,廉颇囤兵寿陵,明显是要据守不出,与我秦军死耗。 结合种种情况来看,蒙武将军并不适合代替蒙恬挂帅,相比之下,倒是王翦将军十分适合,不过,这还需要王上自己决断。” 他就是如此,无论是对谁,始终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而嬴政也习惯了如此,他看了看盖聂,莞尔一笑,“寡人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翌日。 他召集嬴渊、李斯、王绾、尉缭、芈启等人,商讨换帅之事。 除了嬴渊之外,每个人也都给出了自己充分的意见。 其中,李斯与尉缭,一致建议由王翦代替蒙恬挂帅。 然而,嬴政给出的答复,却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我大秦,若是都靠老将去守四方,长此下去,也不可。 所以寡人决定,由鬼谷弟子盖聂先生,代替蒙恬挂帅,但是蒙恬亦可留在军中,表面上,依旧是函谷关主帅。 此举,不仅可迷惑敌军视听,也能充分集合蒙恬与盖先生的能力,可谓一举两得,你等,有何看法?” 众人听到这番话,估计最为吃惊的,应该就是盖聂了。 他压根就没想到率领大军,而且,他的性格也不适合。 “王上,此举不可,在下人微言轻,而且从无战场经验,实难调动大军听命差遣,还望大王收回成命。” 盖聂不愿去走这趟浑水。 纵然是鬼谷传人,面对廉颇那样成名已久的当代名将,心中也有压力。 嬴政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此事,就这样定了。盖先生,寡人会先通知蒙恬将军,凡遇战事,必先让他听取你的意见。” 既然事情已经决定,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此去函谷,幸好也只是暗中主导,不然的话,真摆在明面上,盖聂说什么也不愿意挂帅。 “为保万全,寡人会让蒙毅随你同去,有你们三人在一起,寡人想,即使那个廉颇当真还像以前那样能打,但同时面对你们三人,也有一定的压力。” 嬴政对于他们三人共同抗击廉颇一事,很有信心。 嬴渊听到这里,会心一笑,暗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盖聂、蒙恬、蒙毅这三人,可不是什么臭皮匠啊! 而廉颇也更不是诸葛亮。 他们三人对阵廉颇,定然万无一失! 当日午后,盖聂与蒙毅便出发前往函谷。 嬴渊回到府中之后,想给王翦写封信,但是思来想去,不知该如何落笔,索性作罢。 他在心里觉得也是对自己的这位恩师有些亏欠。 毕竟,要不是因为自己,抗击李牧、战廉颇这种事情,嬴政一定会首选让他前去。 但是嬴渊并不知晓,现在的王翦,并不愿领兵出征。 整个秦国的将领,都知道他的能力。 至于功名爵位,他现在也不是很需要,毕竟,现在的爵位已经很高了,而且还统帅着整个骊山大营。 他的资历,在秦国当中是最老的。 就连蒙武都多有不及。 而王上不可能是不知道他能力的。 所以,即使遇到战事,不命自己挂帅出征,他也没什么好郁闷的。 不过就是时机不到而已。 按照他现在的这份资历来讲,整个秦国没有人能够比得了他。 又有什么好急的呢? 该来的始终会来。 最近一些时日,嬴渊都未关注郭开,今日无事,问向朱雀。 后者回应道:“整日流连在酒色当中,估计他现在都已经不想回到赵国了。” 闻声,嬴渊摇头笑道:“不可掉以轻心,你认为郭开丞相的身份,在赵国什么得不到?估计等这一时的新鲜感过后,他的所有心思,都会转移在和谈上的事情来了。 最近接触他的人多么?” 朱雀道:“很多,每日都有,兄弟们不敢有片刻松懈,轮流对驿站进行监视,这几日,光我们抓获的敌国密探,就已经有上百了。” 这算是一份意外收获,嬴渊笑了笑,说道:“很好,借此机会,将整个咸阳城肃清一下,但凡是与别国有着密切联系的人,都可以抓,抓完即刻审讯。” 他只是稍微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一经实施下去,整座咸阳城都仿佛发生了地震一般。 白日还好,一到夜晚,打更人与城中守卫兵将,便全部出动,抓获那些疑似奸细的敌国探子。 每天都在死人。 甚至还有一些人在暗中抵制打更人的暴行。 但是嬴渊全无在乎。 就这样,在盖聂与蒙恬前往函谷关的这几日,嬴渊总计抓获了三四百名疑似内奸,其中,确认身份的就有上百余名,各国游侠、商客等,死伤共计超过三百余位。 就是他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就决定了大部分人的生死,也酿成了后世史书记载的‘十月要案’。 甚至在科技发达的后世中,有人还特意将这段历史,拍成了电影。 毕竟,这所谓的十月要案,当真是极为恐怖。 整座咸阳城,都进入了一种紧急状态,各国都展开了一次小的角逐争斗。 死伤者三百,但是被抓捕的人,同样也很多,这是历史记载的、为数不多的谍战活动。 当然值得去重视。 ‘十月要案’一事,也充分体现出了权利的可怕。 所谓的权柄,并不是广泛意义上的能够指挥多少人,而是在极大程度上,通过自己的言行举止,能够改变多少人的命运。 而嬴渊下令抓捕城中密探内奸一事,就间接性的,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其中,也牵扯出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与悲壮人物。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四十七章 秦舞阳 ‘十月要案’的余波还在持续发酵着。 郭开那边得到的消息是说,打更人有意肃清咸阳乃至整个秦国内的奸细,具体原因,不得而知。 但是根据推断,仿佛是与一个叫做‘郑国’的人而引起的。 但是他丝毫不知,这一切都是嬴渊的一时兴起而已。 而且,要不是因为驿站外时常有人想接近他,传递一些情报,嬴渊也不会想到这样去做。 抓捕或者杀死的那些他国奸细,给秦国带来了一定的政治动荡。 因为这些间谍,有一部分都是嬴政请来的外客。 他们大都身兼要职。 一开始,嬴渊知道此事后,只给朱雀下达了一条指令,“既然事情已经做了,那就必须做绝,不要怕得罪人,要是连人都不敢得罪,还谈什么肃清寰宇?告诉手下的人,此役无论涉及到谁,上不封顶,一律严查到底!” 这番话可谓相当霸气。 也给了朱雀一条底线,那便是毫无底线。 只要涉及到与他国有谋,一律严查。 一开始,嬴渊那边还能顶住压力。 但是随着涉案人员越来越多,不光是他这里,就连嬴政那边,也开始忧虑起来了。 在准备将城中所有的奸细全部调查出来的时候,嬴渊曾特意请示过嬴政,也得到了他的允可,所以他行事才敢毫无忌讳,并且叮嘱朱雀,无论涉及到谁,都可法办严查。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地震。 但是,打更人虽然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去调查,仍然有很多大量的情报无法掌控。 迫于无奈,嬴渊只能亲自去死牢当中见了一个人。 当初跟随吕不韦发动‘咸阳政变’的郑义。 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死,是因为吕不韦给嬴渊的那副竹简。 现如今,竹简上的大部分人员基本都已经死了。 其余人也被赶出了咸阳城。 与‘十月要案’牵连并不太大。 嬴渊刚出侯府,抬头看了看上方苍穹,略显萧索。 时值秋季,枯黄的叶子在空中飘零,缓慢的落在地面,最终又被凉风吹起,周而复始,似乎没有终点。 他瞧见了这一幕,默不作声。 沉寂了良久,才发出一声叹息,而后上了马车,前往死牢。 途中,遭遇刺杀。 十余名燕国游侠儿悍然向嬴渊动手。 他们从屋檐上跳出,径直落在对方的马车跟前。 还未出几剑,就被大量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打更人团团围住,使他们不得寸进。 其实,嬴渊想过,在这个时间点出门,肯定会遇到刺杀。 原因无二,‘十月要案’一事,嬴渊杀了太多的人,虽然不是他亲自动手,可是所有人都清楚,这背后都是他的意思。 要不然,谁能指挥得动打更人? 有人前来刺杀,那么便杀了他们就是。 何须在意? 然而,朱雀在即将要动手的时候,那十余名燕国游侠儿的领头人便大声说道:“兄弟们,今日未能杀了嬴渊这个屠夫,实乃憾事,今日,我等便为国捐躯!” 言尽,他开始向打更人杀去。 这年头,不怕死的人很多,但是向他这么莽撞的人着实少见。 嬴渊对他起了兴趣,坐在马车内,向朱雀笑着开口道:“说话的人,要活得,其余人,都杀了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迎接的,就是那些燕国侠客的死亡。 果不其然,根本没有多费什么功夫,那些人便被杀了。 很干脆利落。 区区十余人就敢截杀嬴渊,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难道说,他们除了胆子大之外,就没什么优点了? 朱雀亲自押着那个人来到嬴政赐给嬴渊的御辇跟前,作揖道:“侯爷,人已经带到。” 闻声,嬴渊并未下了马车,而是拉开帘子,看了看此刻正不甘屈辱奋力挣扎但又迫于无奈跪在地面的那人。 此人剑眉星目、身材壮硕,倒也算是颇有几分英俊。 而且,武艺也算不弱,在燕国中,应该属于小有名气的那种人。 于是,嬴渊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刺客抬起头看向嬴渊,不知为何,心中竟然生出几分胆怯。 他曾在咸阳的街道中远远观察过对方。 可是现如今近距离一看,方知对方身上的气势有多么强大。 而且一眼看去,简直就探不出对方深浅,可想而知武艺有多么高超。 要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他肯定不愿前来刺杀嬴渊。 最近死的一些同胞兄弟,真的是太多了。 仇恨,早就将他的心胸填满。 “听好了,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燕国大将军秦开之孙,秦舞阳是也!” 他道出自己的来历。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左右是个死。 他不想死后无名。 然而,嬴渊听到他的名字,却是微微一愣。 后世与荆轲一同商量如何刺杀秦王的那个游侠儿? 想到他的事迹,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你的祖父曾经打得胡人数十年不敢南下,怎么到了你这里,反而寂寂无名了?哦...不对,根据本侯了解,好像是你十二岁时杀了一人,名动燕国一时,此后再无任何出名时机。将门之后,居然做了一名刺客,你这算不算是有辱门庭?” 秦舞阳咬牙切齿,“你...” 他有所挣扎,但是朱雀将他死死压制住了。 令他无法动弹分毫。 嬴渊看了看他这个样子,拉上车帘,缓缓开口道:“将他押往天牢当中,差人告诉燕丹,这个秦舞阳在我的手上,看看他用什么条件来换。” 根据他所了解到的有关对方的事情,似乎他很受燕丹重视。 既然如此,那就杀不得。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蠢到前来行刺自己? 后来,朱雀对秦舞阳严刑拷打,得到了一些事情,嬴渊才算是明白。 秦舞阳与墨家亲密,而当初嬴渊遭遇刺杀离开燕国以后,曾下令将秦国内的所有墨家弟子全部铲除。 当然,也有很多秦墨弟子被牵连到了,死于非命。 而众多秦墨弟子当中,有几人,与秦舞阳关系不错。 他是奉了燕丹的命令接近秦墨弟子,希望借此机会,能让秦墨弟子回归墨家正宗。 可是不曾想,嬴渊所下达的一则命令,彻底改变了燕国对于秦墨的布局。 而让秦舞阳无功而返。 后来,他又奉了燕丹的命令,来到咸阳发展燕国的情报势力,刚有小成,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啊,又被嬴渊给破坏了。 新仇旧账,让秦舞阳无法忍受,决定刺杀嬴渊。 即使不成,他也算是名动天下了。 不至于世人谈及他时,只会说,此子十二岁时,杀了一个人。 至于杀了谁,无人得知... 自从墨子死后,墨家的势力,便一分为三,其一为秦墨、其二为楚墨、其三为齐墨。 而燕丹所掌握的势力,就是齐墨。 齐墨又被世人称之为墨家正宗。 因为其总舵在齐国的缘故,所以时常在稷下学宫内开坛讲课,与儒家关系不错,彼此颇有渊源。 这也是为什么,在秦时明月的剧情中,墨家遭遇秦帝国围剿之后,会暂时将天明这位新任墨家钜子,放到小圣贤庄当中暂避祸端。 不过,就现在而言,墨家在燕丹的率领下,倒是与儒家慢慢地渐行渐远。 可能是后期秦国一统天下的缘故,让燕丹与儒家不得不放下彼此的成见,开始联合起来寻求发展求生之路。 当然,这都是后话。 楚墨的实力现在最差。 秦墨的影响力也不够。 而且,公输家基本上在研发工具或者武器的程度上,已经将秦墨弟子取而代之了。 所以,现在最能代表墨家的,只有燕丹率领的齐墨。 而齐墨又时常在稷下学宫内讲课,所以影响力可谓与日俱增。 在那百家熙攘的稷下,能够获得一席之地,也足以见证了齐墨的非凡。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四十八章 是该纳个妾了 幽暗的地牢内洋溢着令人感到沉闷的死气。 这里终日不见阳光。 只有一些火把映照着看不到尽头的路。 牢房内的罪犯见到嬴渊只身走来时,并没有哭着求着喊冤,因为被关押在这里的人都很清楚,他们的罪名早就已经被定了下来,万不可能再有任何偷生机会。 最主要的,还是秦国律法的严苛,让他们心中都感觉,即使喊冤,也只是白费功夫而已。 他来到郑义的牢房前驻足停立。 后者现如今已经模样大变,浑身上下,都被巨大的铁索困缚,蓬头垢面,白发苍苍,看着像是苍老了几十岁一样。 参与谋逆,本来是死罪一条,之所以还活到现在,完全就是因为嬴渊不想让他死而已,认为他还有一定的用处。 若是无他,现在的郑义,早就死了不知几次了。 “侯爷?” 郑义见到嬴渊,并未显得有多惊讶。 他心里很清楚,对方肯定会来找他。 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他本以为,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死牢内待个三年五载,才有可能等待对方。 既然对方不让自己死,肯定是觉得留着自己还有用。 只是沧海桑田,陡然的变化,让他的心境受损,至于外貌,每日都在发生着变化,看似悄无声息的,实则每日积累起来,很了不得,直至如今,变成了这副白发苍苍的老翁模样。 “今日我来找你,是想问一件事情。” 嬴渊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门见山。 他和郑义,并无私交,自然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将死之人,侯爷但问无妨,何须避讳?” 郑义苦笑一声。 他最大的用处,应该就是陪在吕不韦身边,了解了他很多秘密而已。 可是这些秘密,对冠军侯有何帮助? 所以他很好奇,对方来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这些年来,依你对罗网的了解,这个组织,究竟掌握了多少他国密探的情报?”嬴渊语出惊人。 郑义闻声一愣,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对方来此,竟然是问这个。 顿了顿,他依偎在墙面,费力的向嬴渊抱了抱拳,有气无力道:“侯爷,实在抱歉,在下并不知晓...罗网向来是由相邦直接管理,在下素来无权过问。” 嬴渊点了点头,他没有对郑义用刑逼问。 后者是想活着,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面瞒着自己。 “继续在这里待着吧,时机一到,本侯自然会放你出来,但是,今后世上将再无郑义这个名字。” 嬴渊果断说出了自己来到此处的第二个目的。 郑义顿时耸然泪下,重重磕头跪拜。 嬴渊不在逗留此处,正欲离开之际,听到了他的声音,“侯爷,再造之恩,无以为报,您让在下有了重见阳光的希望,在下这条命,届时便是侯爷的了。” 听到他的这番话,嬴渊并未多说什么,径直走向前去,头也不回。 在他身后的郑义,此刻已然泣不成声。 地牢门前,嬴渊叮嘱狱吏,“那个叫做郑义的,好生相待,本侯将有大用。” “诺!”狱吏卑恭卑敬的回应道。 嬴渊上了马车,打算返回侯府。 与此同时,朱雀也将秦舞阳关在了地牢当中。 后者害怕遭受到秦国的酷刑,再被铁链锁在身上的那一刻,他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你们要杀要剐,将我关在这里算作什么英雄好汉?” 他的声音一直在持续着。 但是朱雀不为所动。 她只负责将秦舞阳关押好,至于后者会怎样,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每一个刚被关押在秦国死牢中的囚犯,都会有着和他一样的言行举止,并不为奇。 出了死牢之后,朱雀命人将秦舞阳被关押的消息,快马加鞭告诉燕丹。 至于对方究竟要不要来赎秦舞阳,那就不得为知了。 嬴渊回到侯府之后,心情略显沉重。 他想到了一些事情,八玲珑不知所踪,他们身上的秘密,还没得到一个答案。 由于震侯的缘故,想来那个八玲珑,是不可能会让嬴政掌握的。 通过此次抓捕各国密探,他忽然意识到,罗网所隐藏的底蕴,依旧很可怕。 这时,焰灵姬扭动着婀娜多姿的身材来到他的跟前,语笑嫣然道:“出去一趟,回来就愁眉不展的,这是怎么了?” 嬴渊躺在摇椅上正闭目养神,“你最近看样子倒是心情不错,习惯在侯府的生活了?” 焰灵姬的纤纤玉手,正在他的脸庞上来回滑动,似乎是有些挑逗的意思,“就算不习惯,又能如何?你肯愿意放我离去?” 嬴渊皱皱眉头,“为什么你现在还想着走?那个天泽,你当真就对他如此念念不忘?” 焰灵姬嘴角微微上扬,“关于他...我并不多想说些什么,不过,现在有件事情我倒是很肯定。” “什么事?” “他不如你。” 闻声,嬴渊不在回应,而是逐渐陷入睡眠当中。 焰灵姬守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的面孔,一动未动,似乎是怕他被自己的动作吵醒。 远远的,田蓁见到了这一幕,喃喃道:“侯爷...是该纳个妾了。” 十月末。 盖聂与蒙毅抵达函谷关。 三人一同商议,决心兵分两路,一路直取寿陵,一路北上。 不管怎么说,廉颇肯定是会雷打不动的固守寿陵城。 既然如此,那么蒙恬他们自然没有必要与廉颇死耗下去。 不然这次的囤兵边关,将没有什么意义可言。 蒙恬亲率大军攻打寿陵,其实不是真打,而是想要牵制住廉颇的注意力,让蒙毅与盖聂能够将寿陵周边城镇全部拿下,形成一个合围之势。 其实,严格来说,寿陵的地势环境,并不是很重要。 只是秦国对收复失地下了很大的决心而已。 而且,寿陵不攻下来,秦军就很难有一个战略缓冲地带,函谷关会时常面临危险。 三日后。 函谷关那边的行军路线,传到咸阳城。 嬴渊与嬴政各自都在分析当前局势,甚至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他们对于廉颇都感到无比的头疼。 倘若是换做其他人,倒是没什么。 可廉颇不一样,当年长平之战,若是赵国不执意换帅,只怕秦国最终的结果,只能是退兵。 李牧、廉颇、白起、王翦、郭开等几位战神中,廉颇的防御能力是最强的,没有之一。 如果说,李牧是赵国的矛,那么廉颇就是赵国的盾。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四十九章 荆轲入秦 其实现在最令嬴渊担忧的问题是,盖聂等人突然分兵冒进,究竟能打到一个怎样的结果。 这将会直接影响后续与赵国的谈判,究竟能将自身利益扩大到什么程度。 可是倘若万一战败了呢? 面对廉颇,他是真的有些放心不下。 这几日,在田蓁的授意之下,焰灵姬与嬴渊的往来愈加频繁。 此次也不例外,以往都是她与朱雀给侯爷端来饭菜。 但是这一次,却是焰灵姬。 而田蓁这样做,是因为她比朱雀更加合适,去做侯爷的女人。 与其说是女人,倒不如是她想让对方成为嬴渊发泄欲望的工具。 毕竟,侯爷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没收了朱雀,肯定是想等个恰当的机会。 而自从成婚至今,已经一年有余,侯爷每日面对的只有自己,不免有些厌烦。 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田蓁心里清楚。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尤其是晚上,却是没了往日的那些新鲜感。 作为家里的主母,侯爷缺少什么,她就要为其补充什么。 焰灵姬是奴隶,可以为侯爷做的事情有很多。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她才放心让焰灵姬接近嬴渊。 处理政务的房间内,有一处巨大沙盘,将函谷关至寿陵的风貌,详细的呈现出来。 此刻,嬴渊便死死盯着沙盘推演战争的局势发展。 可是,无论是怎样的推算结果,他还是发现,如果要扩大战果的话,必然是要将寿陵城夺下来。 但是... 廉颇早就有所准备,甚至他都主动舍弃周边城镇了,就是要让秦军去占领,即使被他们围攻也没什么。 反正他一早拉进寿陵城的粮草,足够将士们吃个一两年了。 秦军总不能围一两年吧? 嬴渊就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所以才一直紧锁着眉头。 “干脆寿陵不要了!” 嬴渊咬了咬牙,向刚走进屋里的一人说道:“告诉李通、蒙恬,寿陵城围而不打,尽全力收复赵国边境城关...” 可是刚说完,他便又感觉有些不对,“廉颇坐拥十万大军,一旦选择逐个击破过于分散的秦军,只怕是一场灭顶之灾,难道,除了和他死耗以外,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了?”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道:“不必派人告诉他们了。” 然而此话一落,他瞬间看到身材妖艳的焰灵姬正站在自己面前,一手还提拎着一个饭盒。 “怎么是你?”嬴渊感到好奇。 焰灵姬将饭盒放在一旁,莞尔笑道:“是主母让我来的,你应该清楚是为什么。” “为什么?”嬴渊脱口而出的问道。 他是真的不懂。 焰灵姬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这还用想吗?不就是想让奴家给您侍寝吗?” 嬴渊回过神来,摇头一笑,“本侯最近没有心思...” 这番话,深深让焰灵姬感觉到了何谓羞辱。 她向前走了两步,和他贴的很近。 身上迷人的香味,正弥漫在四周。 房间内的温度似乎都开始上升了起来。 焰灵姬上衣徐驰,圆润的香肩正暴露在嬴渊的眼前,在如火一般的红色绸缎衬托下,雪白的肌肤简直柔嫩无比,晶莹玲珑的双.峰耸立。 酥胸半露,若隐若现,诱人至极。 然而这一切,对于嬴渊来说,并不算无法忍受,毕竟,田蓁的身材与肌肤,根本不弱于她,甚至还胜半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卖弄风骚的?” “嗯?” “哦...忘记了,你本来就会。” 焰灵姬:.... 在嬴渊面前,她的自尊心一次又一次的被践踏。 直到现在,多少算是有些习惯了。 燕国。 边疆。 燕丹这边也已经得知了蒙恬他们的消息。 不管怎么说,秦国率先与赵国开战,他还是很开心的。 “秦国想要收复失地,我们也不能闲着了,最近几日,让将士们好吃好喝,待时机一到,便杀进赵国,将我们燕国曾经丢掉的给土地找回来!” 燕丹下了命令。 这次针对赵国的行动,他算是将燕国的老本都拿上了。 所有的墨家弟子,也都在抓紧建造各种各样的攻伐器具,甚至还出动了机关兽! 这是近十几年以来,第一次用到了大型的机关兽作战。 可想而知,燕丹对于这次的战争,究竟是有多么的重视了。 尽管如此,他的心里,也充满了忧虑。 此乃他第一次领军出征,要是一旦败了,不光国内的某些官吏将会小觑自己,使自己的威信大大下降,就连嬴家兄弟二人,也会将他彻底的压下去。 他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日午后,燕丹得到消息,秦舞阳被嬴渊抓了。 前者恨铁不成钢,怒骂道:“这个秦舞阳当真是鲁莽至极!那个嬴渊身怀绝学,之前本太子召集那么多的高手都未能杀了他。这小子,难不成真以为光是凭借十余名刺客就能杀了他?当真是异想天开!” 秦舞阳要是不鲁莽,在十二岁的时候,就不会犯下大错,杀了一个人了。 不管怎么说,能选择刺杀嬴渊,足以证明他的长进很小。 “将荆轲叫来。” 燕丹咬了咬牙。 秦家在燕国有些势力。 秦舞阳还是要救的。 一般人去只怕嬴渊不会买账,毕竟,秦燕两国之间关系很不好。 秦燕现在合起伙来欺负赵国,其实不过是迫于形势而已。 毕竟,现在的赵国的确是处于最为虚弱的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不去攻,简单来讲,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所以说,秦燕攻赵之间并无任何意义上的合谋,双方还是属于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状态。 荆轲来到大帐,燕丹将左右将领全部支走,随后向他开口说道:“秦舞阳这小子被嬴渊抓了,需要你去一趟秦国,代表燕国,向嬴渊谈判,看看他们需要什么手段才能将他放了。” 闻声,前者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费解,“怎么被抓的?” 燕丹将所有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荆轲无奈摇了摇头,“太莽撞了。” 此时的他虽然看上去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是,心思多的很。 他能够瞬间联想到当时发生的具体事宜。 纵然如此,他也觉得,刺杀嬴渊,根本就是一个愚蠢的行为。 “嬴渊既然派人来告诉我,就足以证明,他暂时没有杀了秦舞阳的念头,而这个小子与我等关系不错,纵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我们依然要去想方设法的救他,毕竟,此举关乎忠义,你此行,也不可掉以轻心。” 燕丹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个时候,他简直就是将伪君子的一幕展现的淋漓尽致。 最起码荆轲是很受用。 燕丹对于他有知遇之恩,而秦舞阳又是自己的朋友,于情于理,这趟秦国,都要去。 话说回来,燕丹之所以要让荆轲前往秦国,其实也是看准了当初嬴渊在燕国时,与荆轲的一些浅薄交情。 纵然很微弱,可毕竟是有的,也能够说上话。 整个燕国,与嬴渊能够攀上交情的,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荆轲了。 他也没有犹豫,当即便答应下来此事,正色道:“刚好,之前给他付的茶钱还没要回来,趁此机会,一并讨回。” 言语虽然多有戏谑,但是,燕丹知道,他对此事认真了。 不然的话,只怕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五十章 唯有强者说了才算 嬴渊现在并不知情,荆轲已经从燕国边境处向秦国赶来了。 冥冥当中,他已经与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十月要案’一事,最终还是由嬴政出面,才算是到此为止。 不然的话,死的人会更多。 其中包括不少来自于山东六国的商旅,这在极大程度上限制了咸阳经济的发展与动摇了稳定性。 再三思虑,还是决定,不能将抓捕各国密探的事情持续扩大了。 这件事情的影响太大,有很多人都在关注,其中就包括郭开。 他感觉,不能在继续耽搁下去了,和谈的事情,必须要有个结果。 于是,在今日李斯来到驿站看望赵国使团时,郭开表现出了不耐烦的一面,“长史大人,我乃赵国丞相,整日留在秦国,会被天下人所耻笑,所以...您看看,是不是可以让我见一见这秦王了?” 李斯对他可并没有任何小觑的意思,毕竟,能担任一国宰相这个位置的人,岂能是世人口中所说的庸才? 奸佞之徒可能是真的,不过,说他没有半点本事,李斯是不会相信的。 他犹豫片刻,面露难处,“赵相,你有所不知,最近王上的身体的确是不好,不过大王说了,在他身体见好之时,一定会仔细斟酌秦赵合盟之事。” 闻声,郭开心里烦闷,当即没了好脸色,“这件事情一拖再拖,对你我两国都不好,还是尽早谈,尽早定下。” 李斯微微一笑,当做回应。 实际上,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就在昨日,嬴政出手干预了‘十月要案’一事后,认为可以在此时与赵国使团谈判了。 毕竟,前方也已经开战,边打边谈,这是一早就定下的战略。 出了驿站,李斯并没有直接前往章台宫去向秦王政禀报此事,而是中途转道去了冠军侯府,说是要拜访一下嬴渊。 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什么好拜访的? 不过就是想问一问边疆的事情如何了。 前方的战事,除了当朝国尉、王上之外,就只有大司马嬴渊那里能得到最新消息。 不清楚前方现在局势,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赵国谈。 他很想了解,冠军侯对于前方战事,是持有怎样的态度。 进了侯府,李斯跟随一名侍卫前往嬴渊所在的院落内。 一路上,他看到许多的高手以及军中士卒,心中尤为吃惊。 他推算,整座冠军侯府中的高手,应该有四五千之巨。 这已经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了。 要知道当年的信陵君魏无忌,养客才不过数千而已。 可就是那三四千名食客,却一度能与罗网争锋,甚至屡次破坏罗网的计划。 而现如今,且先不论打更人,就单说在侯府当中的人数,整个咸阳城,除了王宫内的禁军之外,就再也没有人比侯府中的高手更多了。 即使是曾经的吕不韦在巅峰时期,也远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李斯虽然感到震惊,但是表面上依旧强装淡定。 其实对于侯府当中门客、侍卫众多一事,倒是有人禀报给嬴政了,不过后者显然并不关心此事,还说,作为我大秦的冠军侯,理应要比所谓的信陵君、孟尝君、春申君、平原君等人要强。 见到嬴渊,他连忙来到跟前,卑恭卑敬的作揖道:“卑职见过侯爷。” 此时,前者穿着一身布衣,正坐在一颗枰前用着一张大鹿皮擦拭着手中的宝剑。 听到李斯的声音之后,他淡淡回应,“坐。” 李斯点点头,当即端坐在石凳之上,没有打扰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嬴渊闲来无事,索性便亲自保养着七星龙渊剑。 而用鹿皮保养利剑,是一种很奢侈的行为,首先要在剑体之上浇灌防锈油,然后小心翼翼的用鹿皮慢慢擦拭。 待忙好这一切之后,他便将宝剑交给身旁的朱雀,让她去一旁完成下一步的动作。 除了擦拭剑体之外,还要盘剑。 所谓盘剑,可以形象的理解为盘串。 首先是要用一张被热水浸泡的棉巾,用平整的一面在刃面上用力来回盘擦使其微微发热,之后还有各种步骤。 总之是比较繁琐。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嬴渊对于龙渊剑的爱惜程度,要远远超过方天游龙戟。 前者与后者虽然都是属于杀伐之器,但是也有点不太相同,他不经常用龙渊剑对敌。 但游龙戟不一样,对于那杆大戟来说,最好的保养方式,就是用鲜血灌溉。 所以倒是完全没有必要,像爱惜龙渊剑一样爱惜游龙戟。 “不知你今日来找本侯,所谓何事?” 嬴渊亲自为李斯盏茶倒水。 后者受宠若惊,抱拳道:“侯爷折煞卑职了,听说侯爷遭遇刺杀,不知可有让那贼人伤到自己?” 嬴渊笑了笑,毫不在意道:“像我这种人,一年下来,遭遇刺杀的次数,起码不下百次,各种手段都有,像是在饭菜里下毒,假扮贴身侍从刺杀,但是大多数还没开始行动,就已经注定失败了。所以,一次小小的刺杀而已,不足道哉。” 闻声,李斯由衷钦佩,“能让各国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去杀的人,我想,在秦国,除了大王之外,就只有侯爷了。” “你可不像是拍马屁的人,说说吧,此来到底为何。” 嬴渊开门见山。 他可不信,对方来到这里,真的就只是想问问,自己有没有事。 李斯苦笑一声,“还是瞒不住侯爷,今日卑职去驿站看望郭开,被他纠缠许久,现如今,他是有些不耐烦了。甚至赵国使团中有人还说,如果我们秦国没有和谈的心思,他们就离开咸阳,打算归国了。” 嬴渊起身,面向那颗大枰,随手摘了一片叶儿,抛向空中,任由它随风飘散。秋风正爽,可是无论如何,那片叶儿,始终都无法飞出冠军侯府,好不容易御风飞到墙顶,却突然再次折返下来。 见状,他有感而发,“谈不谈是我们秦国说了算,他们既然来了咸阳,就不可能任由他们随意离去,世人都说我秦国为虎狼之邦,那今日,就干脆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虎狼。 猎物都钻进了嘴里,至于将骨头吐不吐出来,他们说了可不算。” 嬴渊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李斯也豁然起身,来到他的身后,抱拳笑道:“有了侯爷这句话,在下心里就稳妥了。” 只要冠军侯插手此事,那些赵国使团,是不可能离开秦国。 “你尽管放心,有打更人在,他们连驿站都出不去。”嬴渊喃喃一声。 李斯颔首,“在下此来,其实还有一事要问,不知这前方的战事,究竟打到什么程度了?” 嬴渊看到好奇,目视李斯,“你不去问王上,为何要来问我?” 顿时,他愁眉不展道:“若是事事问大王,斯这长史,做得便太不称职了。” 其实,李斯现在也很为难。 秦王政将谈判的事情全权交给他处理,而且,还说了,只要战事一开,就可以与他们进行接触谈判了。 但是,要谈到什么程度,与前方的战事息息相关。 嬴渊瞬间便明白了这一点,说道:“他们现在对于秦赵之间的战事全然不清楚,你可以自行决断,你说前方的战事到了什么程度,那便是到了什么程度。” 闻声,李斯豁然开朗,“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嬴渊淡淡点头,意味深长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大争之世,各国伐交频频,唯有真正的霸主与强者,说了才算。”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五十一章 剑气盈满天地 秦赵两国,正式开始谈判。 然而在谈判之初,郭开了解到一些事情之后,顿时勃然大怒起来。 甚至是当面向李斯指责秦国的不是,“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我们赵国是带着很大的诚意而来,你们这样的做法,注定会被后世人戳脊梁骨!” 李斯面带微笑,并没有去给他们解释什么,毕竟,这件事情,的确是秦国不对在先。 但...大国相争,一向都是如此,即使不对,遭人诟病,也没什么。 因为那样丝毫不会影响秦国自身实力的发展。 “我想今日赵相的情绪不太稳定,不适合进行谈判商议十万赵军士卒的归属,既然如此,那就两日之后再谈,好让赵相考虑清楚,该用怎么样的态度同我秦国商谈此事。” 言语刚刚落地,李斯便带着官吏离开驿站。 郭开心中的怒火还未消除,他逐渐发现,来到秦国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人家一开始,就没看上赵国的那点儿诚意,这还怎么谈? 思来想去,当日夜中,郭开将所有的使团人员召集在一处,决意离开秦国返回邯郸。 众人心有忧虑。 其中一人问道:“相邦,我们就这样离开了,岂不是证明与秦国的商谈破裂了?我们的那十万甲士又该怎么办?” 闻声,郭开冷哼道:“现在已经破裂了!我们千里迢迢来到咸阳,为的就是给两国找一条共存的道路,然而秦国呢?将我等晾在这小小驿馆不说,居然还派出了大军来攻打我国边境! 他们这样做,简直就是背信弃义!我们继续留在这里,还能做什么?等死不成?!” 看他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怕继续逗留在秦国会有危险。 众人沉默无声。 如果能回到邯郸,谁愿意继续留在咸阳? 眼下在与秦国谈判,有何利处? 他们想象不到。 于是,众人连忙回屋收拾细软,打算趁着午夜时刻,离开咸阳。 虽然是在战时,但函谷关距离咸阳路途遥远,而且,战火又不会烧到本国的国土之上,所以倒是不用施行宵禁。 四座城门,有一处是会开放的。 可是他们想错了。 他们连驿站都出不去。 大量的打更人成员以及城中兵将士卒,将整座驿站都团团围了起来。 郭开气急败坏,大声质问一名领头的将军,“你们这样做什么意思?谈不让谈,现在我们想离去,你们还要阻拦?今后,各国可还有使臣敢来你们咸阳?你们是想被山东各国孤立吗?” 他确实憋着一股气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今日他敢向秦国那样说话,主要也是被胸中憋着的一股气冲昏了头脑。 那名秦军将士向郭开作揖,不卑不亢道:“赵相,大司马有令,最近咸阳城中不太平,还是希望各位就待在驿馆当中,哪儿也不要去。” “大司马?冠军侯嬴渊?” 郭开脱口问道。 那名将士点头算作回应。 见状,郭开带着赵国使臣返回住处。 如果是别人,他还无所畏惧,但嬴渊不同。 世人都说他像极了当年杀人不眨眼的白起,此前他的一番话,咸阳城数条街道,可谓血流成河。 即使至如今,街道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仍然还有一些血迹还无法彻底清洗干净。 他怎么敢得罪这位杀神? 回到房间内后,他向几名亲信开口说道:“现如今,只能继续与秦国谈下去了,他们攻打我国边疆,就是希望要多一些谈判的筹码,索性我们便如了他们的愿,无论他们想要什么,只要不太过分,我们答应便是。” “可是这样一来,回国之后,我等岂不是成了家国罪人?”有人忧虑问道。 郭开无奈道:“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要不然,我等不光可能会死在秦国,甚至,和谈一旦破裂,十万条性命就算是彻底交代在秦国了,还有什么比那十万甲士安全返回赵国重要呢?” 他很会分析利弊,事实的确如此。 城镇丢了还能讨回来,人死了,就无法回天了。 毕竟,死而复生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不可信的。 ....... 几天后。 寿陵。 廉颇得到消息,说是郭开已经与秦国开始谈判。 他们能得到咸阳方面的消息,但是,郭开那边却得不到任何有关前线战争局势的事儿。 “这个郭开,拖延到现在才与咸阳谈判,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廉颇现在算是彻底与郭开决裂了。 恨不得他现在就去死。 但是国难当头,全力渡过难关,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将军,我们要不要将眼下的局势告知丞相?”有一名将领开口询问。 目前,秦军已经攻下了寿陵附近四五做城关,马上就要形成合围之势了,但是廉颇并不急躁。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只要能够守住寿陵,哪怕是守个半年左右,秦国就会迫于形势而选择退兵。 只要寿陵在手,秦国不杀进赵国腹地,即使夺了再多的城关,到最后也得全吐出来。 “当然要,并且还要告诉郭开,一定要与秦据理力争,一寸土地,都不能让给秦国!有老夫坐镇边关,秦国,就得不到半点便宜!” 他有说出这番话的实力。 然而,郭开根本就得不到他所传播的讯息。 他派出的人,即使是伪装成秦国本土人士,只怕未到咸阳城,就会被打更人密切监视。 更别说走进城里接触郭开了。 而荆轲在这个时候,却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咸阳城内。 并且根据城内隐藏起来的齐墨弟子告知了最近嬴渊的一些行踪。 荆轲隐藏在暗处观察了两三天之久,才决定好了该以怎样的形势与嬴渊见面。 毕竟,若是孤身入冠军侯府,只怕是羊入虎口。 今日正午,嬴渊接诏入宫商谈目前与赵国的和谈之事,途中,荆轲打算下手。 一般来说,打更人都是在暗中保护嬴渊的。 所以,在去往王宫的时候,基本上就是随行三四人,有时候朱雀会随行。 不过今日,驾驭御辇的车夫,并不是朱雀。 这也给了荆轲下手的机会。 眼看御辇进入一条狭窄的街道时,荆轲故作与嬴渊擦肩。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荆轲的浑身上下,陡然爆发出一种强烈无比的剑意,似乎可直冲云霄。 犹如像水面波动的涟漪一般,徐徐扩散,直至传到章台宫内。 闭目矗立在嬴政身旁的盖聂,猛然睁开双眼,牢牢握紧手中利剑,不自觉喃喃一声,“很纯粹的剑意,是一名强大的高手。” 函谷关那边的战事短期之内,是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而盖聂于昨日回到咸阳,就是为了替蒙恬请示嬴政下一步的动作。 这也是为什么,今日嬴政突然要召集嬴渊等众人商讨有关赵国一事的原因。 闻声,他淡然一笑,“何人竟然值得你这般评价?” 盖聂眉头紧皱,沉默无声。 手中利剑,虽然不是当世名剑,但是在他的手中日久,也愈发具有灵性,在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剑意之后,剑体已然在颤动。 “王上,臣想去看一看。”盖聂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斗意。 嬴政大声一笑,“最好能将他带过来,也让寡人看看,值得当世鬼谷弟子夸赞的剑客,究竟有何等风范。” “诺!” 语落,盖聂身如长虹,径直飞掠而出,凭借对那道强大剑意的感觉,大概确定出了是在什么方位。 而与此同时,嬴渊所在的地方,整座御辇都被那股剑气掀开。 无数打更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此地团团包围。 嬴渊在御辇掀开之际,跳将而出,手握七星龙渊剑,安然无恙的矗立在地面。 荆轲剑指嬴渊。 无双剑气,盈满天地。 无匹剑意,纵横古今。 此人之剑道,已有所成,完全不亚于剑圣无名。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五十二章 越王勾践时期第一剑 荆轲目视嬴渊,面无表情,浑身上下犹如古井无波。 唯有手中的残虹剑似如长虹。 后者见周围打更人一副副剑拔弩张的模样,顿时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散去。 犹豫片刻,当他们看到冠军侯信誓旦旦的神情之后,最终四散离去。 “我们又见面了。” 前者淡淡开口。 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本侯这几日一直在想,燕丹会派谁来咸阳,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你。” 同时心中思索,难不成,此刻的荆轲,就已经开始为燕丹而卖命了吗? 他严肃而又正色的回应道:“来到这里,原因有二,其一,太子丹于我有知遇之恩,受他所托,不得不来;其二,秦舞阳乃我好友,他若遇难,我不得不救。” 嬴渊缓缓拔剑,气势节节攀升,仅在一息之间,体内便有强悍气血翻腾滚涌,犹如蛰伏在山川的潜龙即将腾云驾雾,内敛到一定程度之后,陡然之间的迸发,将会无比惊人。 “你是个聪明人,难道不知,太子丹是在利用你?还有那个蠢货,居然会是你的朋友,当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当七星龙渊剑彻底出鞘的那一刻,天地当中,似有龙吟响起,虽不强烈,可比绝大多数的长剑出鞘之音要来得震撼人心。 荆轲目光凝聚在他手中的那柄宝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柄剑绝非凡品,论剑势甚至可压过自己手中的残虹剑,实在是让人感到惊讶。 “你们这些自诩为站在云端的人,有谁不是在利用我们这些沉在谷底的剑客?燕丹没有将我视为杀人的工具,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平常是一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样子,但唯有在极其认真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另外一面:严肃、一本正经。 简直称得上是判若两人。 “跟随一个伪君子卖命,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嬴渊举剑,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他是不是伪君子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待我很真诚。” 荆轲再次缓缓凝聚气势。 二人之间的比斗,一触即发。 而在这时,盖聂已经来到了一处房顶,盯着眼前的一切。 荆轲说的都是一些心里话。 虽然燕丹是个伪君子,甚至是为达目的可不惜一切代价的那种人。 但他从未负过荆轲,在他刺杀秦王失败死后,燕丹一直心怀愧疚。 在未来,当见到他的孩子‘天明’的那一刻起,燕丹就已经决定,要将墨家钜子之位交给天明。 这也算是燕丹对荆轲的一种亏欠。 其实就现在而言,后者并未对前者卖命,只是暂时无所事事,索性跟随在前者身边,为他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换些酒钱。 但是这一次,秦舞阳的事情,他不得不应,诚如他所言,秦舞阳乃是他的朋友。 他与秦舞阳之间的关系可以好到什么程度呢? 这样说吧,哪怕是刺秦王的名利尽归荆轲,他也愿意跟随荆轲一同赴死,而且无憾。 一个人,可以陪你一起去死,而且什么都不要,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吗? 所以,荆轲来到咸阳见嬴渊,看似是燕丹在背后做推手,实则乃是必然之举。 站在远处的盖聂尽管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必有一战,也未动身。 因为在他眼里,强者之间的战争,是不允许有旁人插足的。 当然,这一切也都要建立在对方不会威胁到冠军侯性命的基础上。 否则,他必然是要出手干预的。 嬴渊没有在多言,主动向荆轲递出一剑。 这一剑没有过多的花哨招式辅助,完全就是直来直往。 相信很多初学剑术的剑客,也能抵挡住这一剑。 但是,也要看谁使出。 嬴渊力大无穷,一剑挥出,似乎空间都有了一种气流感出现,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于刹那之间爆发了出来。 荆轲不敢小觑,但是也未闪让,而是像是一个极其粗鲁的老汉子一样没有任何前奏感的直接撞了上去。 ‘轰!’ 剑尖相撞,有莫名气体脱颖而出,横流四周,触碰在空气当中,犹如一声爆炸一般,惊天动地。 二人脚下所踩的地面,均已有了大面具的龟裂。 甚至到了最后,成堆的石板被拔地而起,飞沙走石,脏雾弥漫,遮挡住了旁观者的所有视野。 他们唯独看到,在那灰尘当中,不断有剑光闪烁。 但是,他们实在是看不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很像冲进去看一看。 不过,到最后都被来到众人眼前的盖聂阻拦了, “这场比试,任何人不得上前。” 看他们比斗也有一会儿,清楚了解到对方并非是死战。 既然如此,那自然就没什么好拦的了。 他们二人身边的御辇,此刻已经四分五裂,还有几匹高头大马,此刻都已经失去生命。 虽然不是死战,但足以威胁到他人的性命。 这就是属于强者的比试。 嬴渊剑法如刀,大开大合,完全没有丝毫顾及。 他现在的剑术,已经远胜曾经且自成一派。 要不是龙渊剑乃当世名剑,是绝对禁不起他这样使用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从未见过那般剑术的荆轲,应对起来,竟是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直至最后,灰尘散去,嬴渊驻足而立,未伤分毫,荆轲后退数步,稳定身形之后,二人才将手中利剑收起。 看似是荆轲输了,实则二人心中都很清楚,是因为他从未遇到过像嬴渊这样用剑的人。 完全不讲任何技巧,仅仅只是力大无穷与横劈竖砍的结合,就已经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过倘若是再来一次,荆轲会利用自身优势,将这场战斗的局势挽回过来。 不过,既然已经收剑,就没有必要再来厮杀一次了。 而且,刀剑无眼,即使二人都有留招,继续战斗下去,也难保好胜之心不起,一旦切磋比试成了生死之争,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在比斗当中,嬴渊敏锐的发现了一件事情。 当龙渊剑与残虹剑互相撞在一起的时候,前者面对诸剑的压制,突然消失的荡然无存。 要知道,当初在对阵李牧的时候,龙渊剑可是起到了压制镇岳剑的作用。 可是现在呢?面对残虹剑的时候,那种来自于剑的自身压制,却丝毫无存了,可以说是相当诡异。 荆轲看到嬴渊在注视着自己手中这柄剑,顿时微微一笑,开口道:“我手中这柄剑,名为残虹,乃是一柄杀戮之剑,迄今为止,死在此剑之下的人命共计一十七条,皆为当世有名剑客。 此剑是由墨家铸剑师徐夫子之母亲手为我打造,将剑交给我时曾说过,这是一柄屠龙之剑。” “屠龙之剑?” 嬴渊有些动容。 那确实是一柄屠龙之剑。 估计,这也是能够抵消龙渊剑压制万剑特性的一大原因。 不过... “此剑太过凶戾,害人害己,今后使用它,切要小心。”嬴渊忍不住叮嘱道。 荆轲点点头,他之所以会向嬴渊介绍自己手中这柄剑的来历,是因为能够感觉到,对方也是爱剑之人。 “你还没有向我介绍你手中的那柄剑。” 他开口问道。 游侠儿之间的规矩,一旦向对方介绍出自己所使用的佩剑来历之后,两个人就是朋友了。 一旦有一天死于游历天下惩强扶弱的途中时,见到谁用了对方的佩剑,那八成就是杀死对方的仇敌。 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为朋友报仇雪恨。 “本侯手中这柄剑,名为龙渊,乃是欧冶子与干将共同所铸,相传乃是越王勾践时期,世间第一剑,杀者不详。” 嬴渊的介绍很简短,但是透露出来的讯息很多。 荆轲听说过龙渊剑的大名,这样的绝世宝剑,本以为此生是无缘得见了,没想到,居然被嬴渊掌握在了手中,真是让人惊叹。 随后,他开始向对方谈起正事,“面儿也见了,剑也比了,接下来,可以谈一谈秦舞阳的事情了吧?我既然是代表太子丹而来,那么,无论你索要什么,我都可以直接代替太子丹允诺。”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欠本侯一个人情 当然,荆轲这番话,肯定是排除了某些过分的要求。 比如,嬴渊张口去要燕国的城镇,这是肯定不会答应的,毕竟,秦舞阳在重要,也没有到比燕国的土地还重要的地步。 起码在燕丹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嬴渊在见到荆轲的那一刻起,心里就有了决断。 他将龙渊剑收起,淡然笑道:“秦舞阳你可以带走,本侯什么都不要,因为他燕丹貌似也没有什么能够给到本侯。不过...需要你欠本侯一个人情。” “人情?” 闻声,荆轲有些好奇,忍不住的询问道:“怎样的人情?” 他以为,应该是对方想要自己杀某个人。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打更人里这么多的高手,杀谁还能用到自己? 嬴渊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过身去,漠然道:“至于是怎样的人情,你现在不必知晓,明日午时,还是在这里,本侯会命人将秦舞阳带过来。 你将他带往燕国,永生永世不得踏入秦国半步,否则,他一定会死。” 语气之霸道,不由得让荆轲心中一惊。 他没有回声,只是面对着嬴渊逐渐远去的背影深深作揖起来。 权当是感谢他。 毕竟,没有费什么代价或者是手段就将秦舞阳带回燕国,燕丹那边,肯定是会对荆轲再次刮目相看。 不过,他丝毫没有想到,嬴渊这样的做法,也会让他陷入燕丹的怀疑当中。 毕竟,太子丹这个人,很是多心。 当后者与盖聂擦肩而过的时候,略微驻足片刻,问道:“你何时回到的咸阳?” 他抱拳回应道:“回侯爷,前方战事稍微稳定时,在下就已经回来了。” 嬴渊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还要赶往章台宫,并未在此地逗留。 冠军侯离去之后,围绕在周围的打更人,顷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条人迹罕至的过道,唯有盖聂与荆轲二人静静的矗立着。 他们的目光相互撞击,宛若眼里闪烁着剑光,摩擦在一起时,仿佛有火花绽放,犹如将自身的激情燃烧,没有什么战意与杀意,有的只是相互吸引与互相欣赏的那种纯粹。 何谓一见如故?如此便是。 他们二人并没有说半句话,仅仅只是一个眼神碰撞之后,似乎都将对方所言的那些话无声说了出来。 通过眼神的交流,所透露出来的情感,无疑是很强烈的。 他们各自转身离去。 那个已经被掀翻的御辇,在二人离去之后,被人收了起来去修复。 咸阳城还是那座城,几乎没有人知道,这条小小的甬道发生了两名顶尖武夫的对决,也没有人知道,当世潜力最大的两名剑客,有了他们生平第一次的会晤。 这个世界,不只是有贪图王权霸业的盖代枭雄,还有沉醉于儿女情长的绝世侠客。 精彩的世界,仅仅只是刚刚拉开帷幕而已。 嬴渊到了章台宫的时候,基本李斯等人都早已到了。 也是在他踏进宫殿的那一刻起,嬴政才向众人商量起了有关与赵国和谈之事。 蒙恬那边也已经传来了最新消息,除了寿陵之外,基本其余城镇都已经被夺下了。 首先他们要考虑的,是要趁此机会结束这场战争,还是乘胜追击,一口气打到赵国腹地。 众人各有各的意见,陆续喋喋不休起来。 本来就是要让众人讨论,所以看他们对于此事异常猛烈的争执,嬴政并未阻拦,相反,他还因此有些高兴。 因为,大秦的朝堂是年轻的,是充满着希望的。 眼前的这些官吏或者公爵,都无法一言蔽之。 当初吕不韦在把持朝政的时候,他所的一句话,就是秦国的法,没人会敢不听。 但是现在完全没了往日的光景,谁也不可能一言定断,这样的形势虽然会少不了争执。 不过,在嬴政的心里,大秦就应该如此,于不断地争执中成长。 最终,还是由嬴渊做了总结,“这场战争,是时候该到此为止了,一旦继续冒进,不仅会增加战争的风险,还很有可能让廉颇孤注一掷,逐个击破蒙恬所设下的防线,最为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将赵国逼得太紧了,整个赵国上下,君臣一心。 在这种时候伐赵,明显不是明智之举,虽说燕国也已经开始与赵将赵葱、颜聚等人交战,但那个燕丹,说到底只是想收复失地而已,他也不想与赵国全面开战,毕竟,赵国灭绝,对于燕国来说,并无任何好处。” 他的意思是说,赵国面临此等危险境地,君臣上下肯定是一条心了,可谓毫无破绽,一旦继续冒进,那就是国战,人力、财力、物力,都要持续增加,就这还不一定能将赵国拿下,更何况还有廉颇在。 燕国那边一旦看到秦国有灭绝赵国的念头,肯定不会遂了秦国的愿,保不齐还会与赵国合谋。 到了那个时候,秦国骑虎难下,得不偿失。 总结就一句话,现在就对赵国发动大的战争,明显不是好时机。 熟知历史走向的嬴渊心里很清楚,赵王偃,在明年就会死。 现在都十一月了,他还能活多久? 只要他一死,赵国上下必然大乱。 到时候可以趁机再去夺得赵国的一些城镇,慢慢蚕食。 等灭了韩国以后,秦国的土地就与赵国接壤了,到了那一刻,可以从多方出兵攻打赵国。 不至困于寿陵一带的那一条路线。 “你们怎么看?”嬴政问向他人。 得到的回答,在这一刻出奇一致。 这个时候,嬴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他不需要嬴渊来帮他做出决定。 真正做出决断的那个人,应该是他。 事情已经盖棺而论,嬴政自然也没有继续让他们讨论下去的念头了,对于赵国的事情,的确是要趁早结束,才符合秦国自身的利益需求。 当众人散去之后,嬴政特意将嬴渊留了下来。 他开口问道:“伐赵之事,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寡人一直以来,都想问问你,若是有朝一日,寡人决意东出,率先该去灭那个国家?” 闻声,嬴渊心中一愣。 其实这件事情,嬴政曾经问过尉缭。 也得到了他的充分意见,既然心中已有答案,何以今日又问自己? 尉缭给了他一个大的战略观念,王翦、李信等诸将去实施这个观念,最终秦国确实做到了。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脱口而出道:“灭韩!” “说说看。”嬴政微微一笑。 嬴渊开口道:“韩国乃是四战之地,与各国接壤,地势优越,为天下正中之地。而且,在各国当中,尤为要属韩国最弱小,最近这几年,我们可不断削弱蚕食赵魏两国,待到我们灭韩之时,他们自然就不敢插手干预。” 按照他的计划,将会与原来灭韩的时机提前几年。 这也一直是他想去做的事情,只有将韩国灭了,压在他心底的一块大石才能彻底落下。 “退下吧。” 嬴政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并未表现出有多惊喜的一幕。 因为灭韩的战略,不仅尉缭对他说过,就连李斯也说了不止一次。 所以,此番听到之后,倒是没有一开始的那种喜出望外的情绪波动。 嬴渊颔首作揖,徐徐退出大殿。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见到嬴政,在他心里造成了较为陌生的感觉,似乎没了往日的那种熟悉感。 待走到大殿门前时,嬴政叫住嬴渊,“等赵国事情结束了,来宫中赴场家宴。”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五十四章 借焰灵姬 整座章台宫内,此刻已经空无一人。 直至盖聂折返回来。 嬴政好奇问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剑客?” 他见到对方并没有将那名剑客带回来,显然,是让对方逃走了。 他不信,堂堂的鬼谷弟子,能败给一名世俗剑客。 盖聂作揖回应道:“启禀大王,属下之前听说过他,他乃是卫国剑客荆轲,似乎眼下正在燕国太子丹的麾下做事,与冠军侯有些私交,不过...他此番所来,据说是为了一个叫做秦舞阳的人。” 闻声,嬴政点了点头,“之前你不在咸阳,并不清楚,这个叫做秦舞阳的家伙,曾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冠军侯,最后被打更人逮捕。不过...你说那个剑客与冠军侯有些私交?” 他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盖聂颔首道:“我在远处看他二人比斗,之间并无杀意,除了认识之外,属下想象不到为什么他们之间并未向对方下死手。” 他的意思是说,既然这个荆轲正在跟随燕丹做事,那么,无论怎么讲,他与冠军侯之间应该是仇敌才对,在结合他们之间的那种谈话语气,除了相互认识之外,似乎别无解释。 嬴政淡淡询问:“结果如何?” 盖聂答道:“那个名为荆轲的剑客略输一招,不过冠军侯已经答应他,明日将秦舞阳释放,让他带着秦舞阳离开咸阳,永生永世不得踏入秦国半步,此外,冠军侯放走那个人,貌似只是想让荆轲欠他一个人情。” 听到这里,嬴政觉得故事越来越精彩。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荆轲应该是嬴渊安插的重要一枚棋子。 而那个人情,在日后,肯定是需要他偿还的。 “适才寡人已经与冠军侯他们商议过了,决定,将赵国的事情到此为止,所以,还需要你跑一趟函谷关,将寡人与众臣的意思,转达给蒙恬,不得王诏,不可冒然退兵。” 嬴政吩咐一声。 盖聂告退离去。 冠军侯府中。 嬴渊与朱雀待在一处。 前者沉声说道:“你可知,本侯今日见到了谁?” “嗯?是谁居然让侯爷这般慎重对待?”后者感到好奇。 嬴渊深呼吸一口气,情绪有些复杂,“是盖聂。” “他不是帮助蒙恬处理前方战事去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咸阳?”朱雀疑惑了。 嬴渊给出一种解释,“这足以说明,我们打更人对这座咸阳城的监视还不够,像他这样的高手进城,却犹如鬼魅一般,将我们都蒙蔽其中,倘若今后还有别的一些高手进出咸阳,是不是我们依然不会知道?” 说完这句话,他缓缓闭上双眼,开始躺在摇椅上养神。 朱雀一边沉思,一边轻轻为他推动着摇椅。 她很清楚侯爷说出那番话的意思,目前的打更人,虽然对于打探情报以及监视方面下足了功夫,但是依然还有一些短板。 比如... 难以监视一些高手。 顿了顿,她忽然想到一个人,或许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那就是焰灵姬。 她的身法别具一格,异常鬼魅,倘若能够帮助打更人,绝对是属于一桩妙事。 翌日正午。 打更人将秦舞阳从死牢中带到嬴渊与荆轲相遇的那条街道里。 后者现如今,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显然是受到了不少秦刑的摧残,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新伤。 不过,即使如此,打更人也未能从他的嘴里撬到有关燕国的半点儿秘密。 是一个不怕死的汉子,不然,也不会做出刺杀冠军侯的那种傻事。 打更人将秦舞阳交给荆轲之后,便已经离去。 “你现在的状况,是否能坚持长途跋涉?”荆轲面露忧愁的问道。 咸阳终归到底,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他想要立刻离开此处。 秦舞阳面色苍白,奄奄一息,见到荆轲之后,硬挤出一抹笑容,看着有些苦涩,有气无力的回应道:“要是...喝点酒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听到他的声音,荆轲大笑一声,将他背起,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此地。 秦舞阳一开口,他就知道,短时间内是无法离开咸阳了,否则,对方身上的伤势,禁不住任何颠簸,可能会死。 然而,他并不知情的是,远处一座望楼中,嬴渊正在盯着这一幕。 “命人将荆轲的一举一动监视住,秦舞阳身上的伤势,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得到救治,否则,一旦耽误了时辰,只怕是老天爷也救不活他。不过,一定要切记,切勿打草惊蛇,待荆轲与秦舞阳离开咸阳之后,我们再行下手,将咸阳城里的燕国密探,彻底拔除。” 他向朱雀吩咐起来。 其实这一切,都只是他的阴谋而已。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如此简单的就将秦舞阳放走? 这样做,不过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而已。 整座咸阳城内的医馆,嬴渊已经打了招呼,不会救治像是秦舞阳这样重伤的人。 墨家中人多精通医道。 荆轲要是想要以最快的时间救治好秦舞阳身上的伤势,一定会选择让墨家出手。 秦墨那边的一些人,基本上都不会去救治秦舞阳。 如此危机时刻,最能去救他的,肯定是齐墨,也就是燕丹的那些麾下。 只要盯住了荆轲,就能将城里的所有齐墨弟子找回来。 至于为何要在荆轲走后再将那些齐墨弟子全部杀了,其原因,就是嬴渊想营造出一个让太子丹怀疑荆轲的契机。 试想之下,什么也没有付出,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情而已,嬴渊就能放了刺杀自己,而且又是燕国安插在秦国的密探头子? 按照燕丹的那种多疑情绪,肯定是会怀疑荆轲的。 更何况,还是在荆轲前脚刚走,后脚就杀了所有齐墨弟子的情况下? 层层布局,嬴渊所想要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让燕丹怀疑荆轲。 像是这样无双的剑客,跟随燕丹,白白失了性命,当真是可惜。 只有跟随秦国,才能发挥出他最大的价值。 不过,嬴渊遗忘了一点,荆轲与嬴政之间的仇怨,其实都是有关一个女子,并非是说家国大义。 毕竟,对于荆轲这样的游侠儿来说,家国大义真的是距离他们较为遥远,而且,他的家也不在燕国。 “请侯爷放心,雀儿知道该怎么做。” 听到她的声音之后,嬴渊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完全没有在意到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直至离开望楼时,朱雀才小心翼翼地的试探性问道:“侯爷,雀儿想给您借个人,不知可行吗?” “哦?向本侯借人?不知是什么人?”嬴渊笑着说道。 朱雀语出惊人道:“雀儿向您所借的人,乃是焰灵姬。” 嬴渊微微有些惊讶。 他轻轻点头,应允了此事。 但是并未问为什么,毕竟,想一想他也能清楚,朱雀是想利用焰灵姬那行如鬼魅的身法。 在整个打更人里,论身法,就连梼杌都差焰灵姬一线。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宁可我负天下人 回到冠军侯府,焰灵姬便跟随朱雀去办事了。 余下几日,李斯都在密切的与赵使进行友好商谈。 只是偶尔双方会互相暗地里骂娘甚至是大打出手。 不管怎么说,能够坐下来好好谈,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过程不太顺利,但依旧有了一个结果,赵国答应秦国,包括寿陵在内的三十六座城关,一并交给秦国。 能够谈到这种地步,已经是李斯的极限了。 蒙恬那边接到消息之后,也开始缓缓撤军。 寿陵城。 廉颇接到他们撤军的消息,显得很是疑惑,想了半晌都不知为何。 按理来说,他们已经对自己形成了合围之势,不至于一场仗不打就开始撤军吧? 这一撤,居然还直接返回咸阳城了... 有赵国将士此时给出意见,“我们要不要趁势攻打函谷?此举也是为了要弄清局势。” 毕竟,秦国突然撤军这事,来得太突然了。 廉颇怒道:“就十万人,你想去攻打函谷关?找死不成?” 这件事情既然尚未搞清,那么,他就绝对不可轻敌冒进,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寿陵继续固守一段时间。 咸阳城中。 赵使与秦国达成意见统一,他们没有继续停留在此处的必要性了,所以都在驿馆内收拾细软,准备离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得到消息,说是廉颇在边关。 这对他来讲,是一件大事。 他与廉颇不和,是众所周知的,对方重掌大权,肯定是要与自己作对,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想要第一时间返回邯郸。 哪怕是因此而绕路都可,总之,绝对不能让那个廉颇守株待兔等到自己。 即将要离开咸阳城的时候,嬴渊请他喝了一杯茶,对他语重心长道:“秦赵两国既然已无战事,那么,我们就还是朋友,你说对么?” 郭开掐眉道:“侯爷说的是,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一直都会是。” 闻声,嬴渊笑了笑,随后面无表情道:“在邯郸若是无事,就想想办法,如何将廉颇那个老家伙整死,再不济,也不能让他重新执掌兵权了。” 郭开诚恳道:“侯爷所言极是啊!这个廉颇,我早就看不爽他了,只是他身边能将众多...”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嬴渊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开口道:“你放心,若是针对廉颇,我们打更人会帮助你的。” 郭开当即从板凳山起身,深深作揖道:“侯爷恩德,在下是没齿难忘啊!” 嬴渊想要廉颇死,是因为这个人活着,将会对秦国造成威胁。 而郭开想让廉颇死,是想让赵国的朝堂再无针对他的人。 二人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商谈的过程也很愉快。 为了确保郭开回到邯郸之时,真的能够对付廉颇,他认真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现在的秦国,有百万大军,将来大秦是一定要东出的,甚至还要灭掉赵国,所以,你若是想今后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最好还是按照本侯的吩咐行事。” 郭开表面奉承,“那是自然,今后侯爷要是说什么,在下一定努力办到。” 他属于那种两不得罪的人,没有任何立场可言。 要不然,后世秦灭赵后,他不至于第一时间就跳出来投靠秦国了。 赵国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但是后续并没有结束,一切还要等到郭开回到邯郸以后方可。 不管怎么说,赵国的事情,与嬴渊自身的利益关联并不太大,但是,事情形成到今日的这番局势,背后却与他息息相关,可以说,他是和谈之事背后的无情推手。 在郭开离开咸阳城的两个时辰之后,咸阳城便迎来了一场小雨。 很多人心里都很清楚,这场雨过后,秦国的天,就要彻底冷下来了。 章台宫,嬴政赤足佩剑站在殿门口,凝望着眼前的小雨,久久出神不已。 身后,李斯、尉缭、蒙毅、盖聂四人并肩而立。 “放弃了这次机会,又不知要等多久。” 过了半晌,嬴政才发出一声忧虑的叹息。 李斯向前一步,果断作揖道:“大王,根据冠军侯调查,赵王偃的身体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待他去世之后,臣想,那应该是一次机会。” “冠军侯?” 嬴政微微皱起眉头。 赵国一事,他已经感觉出来了,背后少不了嬴渊在推波助澜。 他这个大司马兼大将军,已经比自己这个王上还要能够影响局势。 还有赵国事件中的一个小插曲‘十月要案’,无不述说着现如今嬴渊的实力滔天。 如果在杀李牧之前,他还能够扼制嬴渊的发展,但是现在,已经不行了。 杀了李牧之后的他,无论是名声还是权力,都已经到达了巅峰,此时再去扼制,已然是来不及了。 “传令三营,自即刻起,练兵!” 殿内,最后回荡起嬴政的这道声音。 所谓三营,便是指骊山、蓝田、灞上三营。 这三大营,是秦国所有的精锐将士。 冠军侯府中。 朱雀以及两百余名打更人成员身着蓑衣,此刻正站在院落中,等待嬴渊的号令。 焰灵姬站在他的身边,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不免有些震撼。 这些人的面孔她都见到过,平日里就是府中的下人,可是,当用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身上显露的杀气,直让人胆颤,每个人的眼神,都无比的犀利。 很难想象,这些人每日都在与自己相处。 雨势越来越大。 不过嬴渊并未着急,他正在与小颜下棋,身旁除了焰灵姬之外,还有早蒙恬一步返回咸阳的李通以及季末。 周围除了雨声之外,就只有他与小颜路落子的声音,异常清脆。 他们下棋的地方,是院落前的一处凉亭里。 渐渐地,棋盘之上都开始有了些雨水,可见雨势之大。 约有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小颜路自知自己即将败下阵来,便失去了继续下棋的心思,他看向站在院落当中的两百余名打更人,奶声奶气的开口问道:“他们是要去杀人吗?” 嬴渊没有故作掩饰什么,他点了点头,道:“专心下棋。” 战国中的孩童,有很多人从小就看到了死人、战争。 颜路跟随惊鲵在楚国相遇梼杌之前,也见到了很多人的死亡。 所以,对他倒是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而且,有些事情,他知道的早一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颜路唉声一叹,心中怜悯之情浮出,试探性问道: “不能不杀?” “不能不杀。” “为什么?”颜路非常不理解。 嬴渊看了看他,莞尔一笑,“就像这面棋盘上的棋子,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谁吃的子多了,谁的势大了,背后的执棋者,才会获得胜利。” “没有别的办法吗?”颜路皱着眉头。 嬴渊豁然起身,负手而立,背对颜路,目视朱雀众人,缓缓开口道:“生于乱世,有很多事情,即使是我,也没得选择。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言语刚刚落地,苍穹中便有惊雷响起,直将人心震撼。 顷刻之间,朱雀身影掠动。 身后两百余人打更人紧紧跟随。 李通、季末二人将头埋得很低。 那番话,实在是太重了,重到他们听到以后,都不太抬头目视嬴渊。 而焰灵姬则是一脸崇拜的望着他。 或许从此刻开始,她才真正的向他折服了,由衷的敬佩之意瞬间涌上心头。 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现在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奴隶,焰灵姬早就已经将天泽彻底视为过去了。 因为现在她眼中的主人,有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气吞山河之势。 是天泽拍须溜马都无法望其项背的,现在之所以对天泽还有些留恋,只不过是曾经发生的故事较为难忘罢了。 不过她相信,只要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从此以后,自己的眼睛里,将只有他,再也容不下别人。 小颜路的望着嬴渊的背影,目光中透露出来的情绪异常繁杂。 不知不觉中,他在心里立下了一个不算是志向的志向。 他要向嬴渊证明,这个世上,不只是有杀人才能将事情解决。 过了半晌,他突然开口说道:“叔叔,我想去稷下学宫,现在就去!” 在那里,他会遇到很多人,比如....伏念。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今夜就让奴好好伺候您 雨很大,犹如水柱倾下。 夜微凉,似乎凉入人心。 冷冷的秋雨,不知不觉中,为整座咸阳城增添了一丝愁绪。 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场秋雨了。 凉亭里,嬴渊正在关注着这场雨势,并没有急于回应小颜路所言。 其实这些天来,他的心中渐渐萌生了一个想法,要将小颜路留在身边。 这个孩子足够聪明,若是从小学习兵法韬略,将来必有所成,很有可能是在自己之后的大秦抗戟者,就这么放他去稷下学宫,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 毕竟,一将难求。 更何况,颜路还有着很大的聪慧与天赋。 最为关键的是他现在年龄还小,给他时间成长,他一定会令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因为他的潜力是无穷的,前提是得到正确的指引,去稷下学宫学儒,在嬴渊眼中看来,就是一种接受了错误教导的行为。 良久之后,嬴渊的目光才落在他的身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开口询问道:“你当真是想去稷下学宫?你要知道,学儒,很难在秦国获得功名利禄。” 小颜路挺了挺身躯,面色严肃,一本正经道:“我所求,于功名利禄毫不相干也。” “有志向。” 嬴渊难得夸赞别人,“等过了这个年,本侯便亲自送你到稷下学宫,如何?” 他也想看看,那里究竟是有着怎样的风采。 小颜路的脸上顿时洋溢着喜悦之情,坚定的点了点头。 李通带着小颜路离开了凉亭,回到住处。 至于季末,也回去休息了。 这是嬴渊的吩咐。 只不过,焰灵姬并未听令,选择留在了这里。 “本侯一人在这儿等着结果就好,下去吧。” 嬴渊又说了一声。 可是焰灵姬还是不为所动,“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就想多陪陪你。” 她说话素来露骨,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毫无避讳,比较能够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嬴渊也很欣赏她这一点儿。 此时的焰灵姬,与平日着装一般无二,一身火焰般的衣衫装束,将一双颀长水润均匀的秀腿裸露在外面,以及那魔鬼般的身材,都堪称绝美无双,忍不住让人浮想联翩。 赤足着地,却不沾灰尘,美得细腻精致、玲珑剔透;美得隐隐约约,韵味十足;美得诱人三分、撩人心弦。 这双白璧无瑕的美足,称得上是上天的特种恩赐,造物主得刻意设计,无与伦比的美,还散发着一种诱人的特殊香味。 这是嬴渊第一次感觉焰灵姬的美,是无可复制以及无可替代的。 田蓁比之于她,少了一份热情似火的魅力,而朱雀比之于她,又少了一份柔情似水的婉约。 她正好介于二人中间,美艳不可方物。 焰灵姬感受到嬴渊的那种赤裸裸的目光,并未觉得厌烦,反而还觉得有些沾沾自喜。 若是旁人有这种目光看向她,她肯定是会从心底里感到恶心的。 但是嬴渊不同,他的那种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反而让她的心底里生出一种臣服欲。 嬴渊没有说任何话当做回应,他缓缓闭上双眼,静气养神。 焰灵姬就那样站在他的身边,一言不发。 似乎仅仅就是那样陪伴着他,就已经让她心满意足了。 每当嬴渊在忙碌的时候,田蓁总会选择避让,然后心里就会想各种法子,让匆忙之后的他能够得到一份舒畅。 今夜,她看到焰灵姬正在陪伴着嬴渊,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弧度。 她的贴身侍女晓兰见到凉亭里的一幕非常不能理解,站在远处小声向田蓁开口询问道:“公主,别的女人都是想着将自家男人看牢,您这倒好,不仅不看,还往外推?” 闻声,田蓁莞尔一笑,“你觉得侯爷是一般的男人?他这样顶天立地的英雄,是永远无法独占他的,但是,我却可以让他离不开我。” “怎么做?”晓兰不解。 田蓁缓缓开口道:“侯爷真正需要的是家里的女主人,气度、心胸、知大体、识大势,能够很好的做他的贤内助,而我愿意做这样的女人,哪怕是一辈子都站在他的身后,也无怨无悔。” 她的选择就很聪慧,因为她心里清楚,普天之下,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若是只有一个漂亮的脸蛋,而没有潜在的内涵,是廉价的,迟早也会被男人玩腻的。 对于她来说,想要的很简单,那就是嬴渊需要什么,她就尽可能的去做到什么。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真正意义上的双向奔赴。 急他所需、为他所用,不负此生。 仅仅只是这样,田蓁便已经感到了开心与幸福。 她扭头转身离去。 晓兰在后跟随,一直皱着眉头,似在思考她刚才的那番话,可是,无论如何,她始终是想不通透,最终只好作罢。 两个时辰之后。 身披蓑衣的朱雀身上,似乎还有着淡淡血渍,竟然未被雨水冲洗干净。 她来到嬴渊跟前,作揖道:“侯爷,咸阳城中两百一十三名齐墨弟子,均已被杀,无一活口。” 闻声,他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很好,今日参加任务的所有打更人,一律重赏。” “诺。” 朱雀抱拳,沉声退下。 他们之间的谈话很短暂。 可是焰灵姬却因此而感到震惊。 才两个时辰左右,两三百人,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性命。 这简直是称得上恐怖。 打更人的实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强悍。 焰灵姬作为一名杀手,很容易就能理解,这其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此刻嬴渊的权力,要比之前韩国的大将军姬无夜还要强势以及庞大。 让人不得不因此而有所感叹。 嬴渊注意到了她的神情,但是一直未说什么,他起身离去,来到了焰灵姬居住的房间里。 而她... 则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什么是好。 事情一旦是真的到了这一步,她多少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的。 直到有几名婢女来请她沐浴更衣之后,她才明白...其实根本无需自己来做什么,侯府当中的一些规矩和事宜,自然有人把守。 而那个人,就是田蓁。 焰灵姬沐浴更衣之后,只穿了一身浅薄的衣衫,将前凸后翘的身材彻底呈现出来。 她来到嬴渊面前,心脏在扑通扑通跳动着,不知为何,以往以妖艳为名的自己,到了此时此刻,居然会有些紧张。 甚至是有些怕他不满意自己身体的情绪? “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焰灵姬把心一横,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她扭动着身姿,来到坐在床榻上的嬴渊跟前。 后者伸出一手,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用力嗅着她身上的迷人香味,不免让她心情躁动,心脏跳动得也更为迅速。 突然之间,她鬼使神差的吻向嬴渊的喉结,纤纤玉手不停缠绕在他的脸庞之上,用着一种至柔的声音说道:“今夜...就让奴好好伺候您,我的主人。” 焰灵姬的眼神已经变得迷离。 她愿意被嬴渊征服。 这是天泽从未给过她的一种感觉。 她乐意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他,并且今后全身心的完整完全的臣服于他。 嬴渊淡淡开口:“跪下。” 闻声,焰灵姬乖巧的跪倒在他的面前。 他伸出一手,掐住她的脖子,用着一种严厉而又质问的语气询问道:“从今以后,你只能是我的奴,此生,也就只能有本侯一个主人,听清楚了吗?” 他掐脖子的力道并不太重,但是也险些让焰灵姬喘不过气来。 有时候,给予对方的窒息感和疼痛感,其实也是一种别具一格的爱。 那种质问的声音,似乎可直达她的心灵,将她所有的念想与心房填满,再也容不得他人。 “我是您的奴,这一生都是,您将是我永远的主人,我的身体与心灵,亦将永远属于主人。” 焰灵姬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凝视在嬴渊的面孔之上。 所透露的情绪,似乎有些求饶的感觉。 嬴渊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臂。 而她则温顺的像只猫儿一样,甚至彻底瘫软到他的身上,嘴里像是吃到了什么东西,黑夜笼罩下,看得并不太清晰,只知道她的脑袋在缓缓动着。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五十七章 赵国事终 秦国的突然撤军,不仅让廉颇摸不着头脑,同样,也打了燕国一个猝不及防。 在荆轲带着秦舞阳赶来军营的路上,燕丹便已经身在营帐中骂起了秦国的无耻。 一开始,秦国便派来了使者,说是要秦燕共同伐赵,可是伐着伐着,却不见了踪迹,到了现在,只有燕国独自面对赵国。 虽说这几日,也夺下了赵国的不少城镇,可是,秦国的撤军,将会给赵国喘息之机,从而调动所有的精力来对付燕国。 太子丹胸中实在是郁闷至极。 思虑再三,决意近几日退兵。 不然的话,只怕赵国不会让燕国好过。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道飞鸽传书,让燕丹的脸色瞬间变得涨红,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双拳牢牢握紧,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让很多燕国将领都是望而生畏。 不仅如此,他那牢牢将锦帕攥紧的模样,简直是要吃人。 他们很好奇,那张锦帕上到底写了什么,居然让他看见之后,情绪的波动会有这么大,险些压抑不住。 渐渐地,燕丹的双眼都有了充血的感觉。 “王八蛋!” 言语刚刚落地,营帐内众人便见他将满腹的愤怒情绪顷刻间全部挥发了出来,一拳直接砸在了眼前的巨大沙盘之上,顿时,那座沙盘四分五裂开来。 这还不算完,似乎是为了泄愤,他还那将飞鸽带来的锦帕用力撕了七八块。 最终,接连深呼吸几下,情绪才算是稍稍平稳下来。 “命燕国境内所有的墨家弟子,尽全力,将打更人铲除,我要燕国上下的打更人一个不留!” 燕丹几乎是完全靠吼说完了这句话。 众将士一时间都被惊讶到了。 这是要与秦国开战的前奏? 其中有一名将领,壮着胆子问道:“太子殿下,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燕丹无言。 他缓缓闭上双眼,想要将内心的躁动情绪彻底压制下去。 其实,他现在去命燕国境内的墨家游侠儿去对付打更人,已经为时晚矣了,早在嬴渊选择对咸阳城内的燕国密探下手的那一刻起,打更人就已经缓缓撤出燕国蓟城了。 只留下了少量没有被人察觉出来的成员,他们会像一颗颗钉子一样,死死的钉在燕国的心脏处,就待有朝一日,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过了片刻。 荆轲与伤势好转的秦舞阳来到军营当中。 太子丹亲自迎接,他面带微笑,与此前简直判若两人。 “荆轲,你做得很好,我没有看错你!” 燕丹拍了拍他的臂膀,就像是朋友一样与他相处。 荆轲沉声抱拳:“幸不辱命。” 或许,将秦舞阳成功救出来这件事情,对于燕丹来讲,是今日唯一的好消息了。 他看向前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嬴渊是什么人?他凭借一己之力,在之前罗网顶级剑客掩日与前任钜子的合围之下,还能杀了后者的盖代强者,就连我面对他也不得不三思而后行,你敢直接去刺杀他?我是该说你有胆量的好,还是愚蠢?莽撞?!” 他的语气异常严厉。 秦舞阳低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见到他这副样子,燕丹摇了摇头,笑着看向荆轲,亲自将他迎入大帐,并且命人拿来了好酒好菜。 酒过三巡之后,燕丹问向荆轲,是如何将秦舞阳救来的。 而他没有任何隐瞒,只是如实说道。 闻声,燕丹的神情有了一抹细微的变化,先是一愣,而后沉默片刻,再次大笑了起来。 荆轲并没有注意到他那古怪的神情,即使注意到了,也只以为他会感觉不可思议而已。 因为舟车劳顿的缘故,荆轲与秦舞阳酒足饭饱之后,便下去休息了。 太子丹依旧身在营帐内,神色冷漠,过了半晌,才向身边的一人说道:“还是要派人去秦国调查一下,看看那些齐墨弟子的死,与荆轲有没有关联。” 从现在开始,他就已经怀疑上了荆轲。 燕国的军队,在两日之后,就已经开开徐徐撤退。 眼看着即将要兵败如山倒的赵葱在内心里喘吁了一口气。 心想,燕国退兵,自己也算是不负众望了。 在此之前,从邯郸城内,也接连发出几道诏令,命廉颇回国。 毫无疑问,肯定是郭开添油加醋说了什么。 朝议之时,娼后倒是问向了郭开,究竟是答应了秦国什么条件,势如破竹的秦军才会答应撤军。 郭开如实回答:“包括寿陵在内的三十六座小城。”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就彻底纷乱起来了。 很多人都在小声讨论着此事。 三十六座城?还小城?确定是小城? “相邦,您答应秦国这般严苛条件,岂不是丧权辱国?” 直至有人发生,那种暗地里的议论之音,才算是消停下来。 郭开皱眉道:“你怎么不去跟秦国谈?难道你不知道,秦军已经攻下了不少城了吗?廉颇老儿不敢与秦军交锋,只敢龟缩在寿陵城中以求自保,若是我不答应秦国的要求,只怕,他麾下的那十万甲士,也会被秦国全面击破。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我们赵国又应该付出什么?” 目前,秦国还未交付赵国的十万兵卒。 只有等赵国给了秦国城镇之后,后者才会放人。 事实上,现如今邯郸方面也不知前方战事究竟如何了,但是,廉颇据守不出也是真的,就放任秦国攻城掠地,这很难不让众臣乃至娼后胡思乱想。 坐拥十万大军,却只守寿陵那一座城,思来想去,他们也就只能用两个理由来解释。 其一,廉颇已老,不敢亲自率领大军与秦军主力死磕到底,导致秦军攻破城关犹如神助; 其二,拥兵自重,只求自保,实在不行了,坚持不下去了,还可以投靠秦国,反正无论如何,他都可以活得很好。 在结合郭开所言,他们一致认为,没准廉颇还真有这样的念头。 满朝诸公,无一人懂得分析战争局势,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种悲哀。 其实到了战国末期,赵国除了李牧、廉颇、庞煖、乐乘等几位老将军之外,就无人能称得上是战略家了。 然而在这四人中,有三人都已经死掉了。 赵国犹如世袭制度的名将,在这个时间点上出现了断层,后继乏力,很难有所作为。 这也是为什么满朝诸公不能理解廉颇固守寿陵的原因。 “启禀王后,臣以为,既然已经与秦国和谈好了,此刻,就应该抓紧命令廉颇回归邯郸,否则,他麾下有十万甲士,一旦...” 说到这里,郭开戛然而止。 他就是不把话说全说破,就是要让他们去猜。 娼后也怕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更何况,此时她还并不清楚,燕国已经退兵了,所以连忙下诏,命令廉颇率领大军返回邯郸。 散朝之时,郭开正欲离去,突然被娼后叫住,“丞相且慢,本宫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向你请教。” 闻声,他面色一喜。 而即将一脚踏出宫殿的春平君却脸色阴晴不定。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五十八章 赵王偃驾崩 娼后之所以叫住了郭开,是因为在廉颇即将归来之时,有些地方需要去做叮嘱。 整座宫殿,就只有他们二人时,前者才开口说道:“那十万甲士的事情,你做的不错,不过,在廉颇回到邯郸之后,我希望你们能够冰释前嫌。” 郭开面无表情道:“这个是自然,同为赵国做事,本就没什么仇怨。” 娼后伸出一指,将他的下巴轻轻抬起,语笑嫣然道:“怎么回了一趟秦国,如此通情达理了。” 郭开微笑道:“这还不是为了你?” 他趁势搂起娼后的纤纤细腰,鼻孔凑近她那雪白如玉的脖颈见闻来闻去,“你比以前更有味道了。” 突如其来的炙热气息让娼后情难自禁,她享受着来自于郭开的爱抚,脸色潮红,像只狐狸一样骚气外露。 细腰丰胸、窈窕健美的体态可谓鲜明而又动人,在一身红衣的衬托下,那张俏脸愈发的红润起来。 郭开的动作更加大胆起来。 娼后的呼吸声不自觉加重,“不要在这里。” 他们来到一处平日无人的宫殿,愈加放肆起来。 娼后的身上,不仅有着沁人心脾的骚味,还伴随着一种淡淡的清香,浑身上下就好比是熟透的苹果。 郭开手脚娴熟的拉开她绑在腰间的黑色腰带,一时间,春光乍现。 他还想继续探索,然而娼后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她端坐在床榻前,将自己的白皙美腿翘起。 郭开来到她的跟前,却听到她那含有命令的声音,“给本宫将袜子脱了。” 闻声,他没有任何犹豫,半跪在娼后身前,将她的玉腿放置在自己的膝盖之上。 他先是嗅了嗅娼后的袜子,并没有任何令人呕吐的酸臭味,相反,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郭开为她脱掉鞋袜,那双美足顿时显露在他的眼中。 他恋恋不舍、小心翼翼地把玩着。 先从小脚开始... 娼后认为,郭开赴秦,是有功劳的,哪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可不赏赐。 但是赏赐一些权力与爵位,娼后又舍不得,生怕他的权力在扩大,于是,只能想到了这样的一个赏赐方法。 —————— 两日后。 从邯郸千里加急的诏书,日夜不眠的来到了寿陵,呈递给廉颇。 预料之中的怒火,似乎让陷入冷冻季节的寿陵城,又突然变得炙热了起来。 “郭开小贼误我!” “误我!” 军营当中,廉颇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一直在重复高呼这那两句话。 试想之下,自己拼了命想去保住的寿陵城,却因为郭开一句话,就轻飘飘的拱手让人了? 还有寿陵周圈的三十六城? 他简直快被郭开气到吐血了。 本以为,只要在给自己几年时间,完全就有希望将寿陵打造成赵国的函谷关,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啊,还是空欢喜一场。 他跌跌撞撞的行走在大营当中,边走边喝着手中的烈酒。 旁人都不敢劝他。 说实话,在得知邯郸那边传来的消息后,他们也不敢置信,苦守了这么久的寿陵城,最终还是丢了? 而且还是白白丢给秦国? 这让他们心里难受极了。 廉颇的身体,经过这一次折腾,已经大不如从前。 返回邯郸的路上,他一直无精打采的坐在马车中,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直至有一日,他不停的咳嗽,居然有血块咳出。 军医说,他是怒火攻心,伤及了脾肺导致,需要静养。 但是,邯郸城里还有郭开,他如何能够静得下来? 在廉颇即将到达邯郸城的时候,郭开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于是,在一次朝议中,他向娼后提出建议,“王后,既然这个廉颇已经返回邯郸了,那我们应该要与秦国在接触一下,定个日子以及地点,将那三十六座城关交给秦国,也好早日换回我们那十万大军。” 娼后点了点头,“言之有理,朝议结束之后,就由丞相安排人接触秦国吧。” 他本想安排自己去,但是娼后不愿。 显而易见,前两日郭开的表现,令她非常满意,那是春平君不愿去做的付出。 ... 廉颇返回邯郸城中,第一时间没有去面见娼后,而是直接提拎着一柄剑去了相府。 闻声,郭开大吃一惊。 结果也显而易见,他被廉颇暴打了一顿,无人敢上去阻拦。 而廉颇这样的做法,其实也做足了心理准备。 翌日朝议。 郭开鼻青脸肿的告了廉颇的状,但是娼后并未处罚对方。 主要还是赵国的军政,今后有太多需要仰仗廉颇的了。 ...... 秦王政十年暮冬初,燕国退兵,总计侵占赵国十六座城关。 暮冬中旬,秦赵两国于寿陵城外签订合约,一手交城一手放人,史称‘寿陵之约’。 秦王政十一年仲春初。 赵国王宫内。 娼后与赵迁跪倒在王榻前。 身后乃是郭开、春平君、廉颇、赵葱等人。 至于其余臣子,是没有资格跪在大殿内的,他们全部跪倒在殿外。 正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最近这两日,赵王偃的身体愈加不好了,就连一些米粥之内的流食都无法入腹,喂进去很快就会吐出来。 而且,滴水无可进。 呼吸也越来越薄弱。 直至昨夜,似乎已经没了呼吸,只是不停的用嘴巴往外面出气。 双眼,已经变成了晶体状。 整个身体看上去都极为瘦弱,面相看上去,似是有些淤青。 宫中医师说,此乃死相。 意思就是,赵王偃已经撑不过去最近几日了。 嘴唇都已经发紫发黑。 所以,这两日以来,赵国众臣纷纷跪倒在宫殿内外,想要送这位赵王最后一程。 突然,就在此刻,赵王偃的手指微微动弹了一番。 “父王...父王这是好了吗?” 就在众人感到诧异的时候,赵迁大声说了这么一句,被赵王偃听到了,他费劲的摸了摸赵迁的脑袋,张了张嘴,可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声来。 他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状态了。 过了片刻,他的手臂失去了知觉,重重垂落在床榻旁。 “王上...王上...” 娼后流出两行清泪,急忙握住他的手臂,却发现,整个手臂已经变得冰凉。 即使如此,她也未有放手,一直将他的手臂牢牢握着,似乎是想给他一些温暖。 现在的赵王偃,已经完全看不出究竟是睁开的,还是没有睁开,总之,早在前两日,他就已经无法合眼了。 那张嘴也无法合拢,不停地往外面出气。 大臣与娼后等人,跪了整整一天,甚至是到了深夜,他们还在跪着,未有一人离去。 很多人都已经跪得不耐烦了,但是娼后没说让他们走,他们就不敢走。 一天下来了,娼后只是不停地为赵王偃擦拭着身子,然后将他的手放到自己脸前,仿佛是想感觉到能有奇迹发生,让他的手再次充满温度。 她的那双眼睛,也早就已经变得通红了,不断有眼泪流出,也不知哭了多少次。 从这里可以看出,她对赵王偃还是很有感情的。 只是,有一些事情,并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一些本该由宫中婢女所做的事情,她都是亲力亲为,生怕那些婢女手下没个轻重,比如,给赵王偃擦拭身体的时候,会一不小心将他的肌肤弄破。 要知道,赵王偃已经躺在床榻之上半年之久了,肌肤已经变得异常脆弱,甚至背后已经出现了些许破损了。 子时初。 赵王偃的往外呼气的声音突然停止,让众人顿时一惊。 娼后不敢相信,连忙在他床榻前哭喊着。 就连郭开都准备说出‘大王驾崩’的时候,呼出气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了。 众人当即喘吁一声。 紧接着,每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赵王偃往外呼气的声音都会停止一下。 直至丑时末,赵王偃永远停止了心跳与呼吸。 他....死了。 天下由此而乱。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五十九章 稷下学宫 “急报!急报!” “闲人让路!急报!急报!” 咸阳城的街道中,不断响起这道声音。 引来无数百姓矗立于街道两旁一边观看,一边指指点点。 像是这样的一幕,在韩、魏、燕、楚、齐各国当中均有发生。 与此同时,冠军侯府中。 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嬴渊突然听到身旁朱雀传来的一道声音,立即豁然起身,“消息可确认无误?” 这一刻,他的心情尤为激动。 朱雀正色作揖道:“回禀侯爷,确实是死了,赵国上下,正在举行国葬。赵王偃其子赵迁,于灵前继位。” 嬴渊目光逐渐变得锐利。 他来回漫步,似在思考此事。 过了半晌,他吩咐一声,“备辇,前往章台宫!” 不仅是他,李斯、王绾、芈启、尉缭等人,正前往殿中。 章台宫内。 兴致昂扬的嬴政此刻正手握着赵国大纛在殿内起舞。 宦人、宫女等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们从来没见过大王能有如此之趣味。 那大纛,少说也有几十斤,可是嬴政却能够舞的得心应手,可见其劲道与功力,也足以堪称高手。 在冠军侯嬴渊、李斯等人进宫之后,恰巧看到了这一场景。 他们并未急于打断对方的行为,毕竟,气吞山河的嬴政他们见到过,将大纛当做长戟舞动的嬴政,他们可是头一次遇见。 等众人来齐之后,嬴政才将大纛立在殿中央,意气风发的坐回王座之上,大笑道:“你们现在来此,想必也是知道了赵王偃的事情。那个叫做赵迁的稚子做了赵国的王,只怕赵国上下,民心浮动,军心不稳,此时,刚好是伐赵时机!” 闻声,众人多少是有一些惊讶。 两个月以前,他们刚刚与赵国签订寿陵条约,此时去攻打赵国,是否有些不太妥当? 李斯看向嬴渊,见她一脸沉默,便是皱起眉头。 按理来说,一旦讨论战事,冠军侯总会有些决断以及想法,为何现在却保持了沉默,不愿发声? 他思虑再三,不得其解,索性开口道:“王上,臣以为,此时仍然不是灭赵的大好时机,毕竟,一旦先行灭赵,韩魏两国定然有所行动...” 他的顾虑是怕三国联合起来,到了那个时候,秦军所面临的压力,可就不单单只是赵国了。 嬴政莞尔一笑,“无论如何,此等天赐良机不容放过!在尔等到来之前,寡人已命王翦挂帅,桓齮、杨端和二人担任副将,即日起调兵遣将,攻赵!灭赵不成,能够趁此机会削弱赵国实力,于我秦国也大有利处。” 此话一出,众臣不再多言。 赵国王位更迭,攻赵势在必行。 今日嬴渊来此,也是要与秦王政商量有关伐赵之事,既然对方已经胸有成竹,他自然无需再说什么。 不过,待众臣离去之后,嬴政单独将他留了下来。 嬴渊抱拳询问,“王兄,可还有吩咐?” 嬴政看向矗立在殿中央的‘赵国’大纛,笑问道:“你可知,为何寡人此番攻赵,没有命你挂帅吗?” 嬴渊垂首作揖:“臣弟洗耳恭听。” 嬴政背负双手,缓缓说道:“武安君白起,寡人想你并不陌生。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当年秦昭襄王如此英明睿智的君王,却要执意处死白起吗?难道他不知道,其实武安君并未有谋反之心?” “臣弟不明白王兄的意思。” 嬴渊的心情有些忐忑。 他不清楚,为何此时此刻,嬴政却要向自己说出这番话来。 对方继续说道:“武安君没有造反的心思,可是却有造反的能力,就连昭襄王如此英明的君王,都免不得要杀了他以绝后患,还有寡人的相父,这些人都是典型的案列。 寡人不让你继续出征获得军功,是怕有朝一日,在寡人之后,你也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可是寡人不得不从现在就要做考虑,希望寡人的良苦用心,能够让你明白。” 嬴渊的心情变得沉重,“臣弟懂了。” 嬴政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退下吧,这几日,不必参加朝议。寡人听说,你戎马多年,身上的伤势大大小小几十余处,趁着这些日子,多去疗养一番,放心,寡人答应你,当大秦开始攻伐各国之时,自然少不了你冠军侯上阵杀敌。” “臣弟谢王兄”嬴渊缓缓退出大殿。 过了片刻,芈华带着扶苏来到殿内。 嬴政看着年满六岁就已经略显聪慧的小扶苏,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这样对你叔父?” 其实这场戏,是他有意要演给扶苏看的。 他从小就生活在蜜罐子当中,备受瞩目,少了些许磨炼。 嬴政在他这般大小的时候,已经开始经历生死了。 正是觉得扶苏没有磨炼难成大事,所以,嬴政现在就想给他接触一些东西,长大了,便就能够触类旁通。 这些事情,作为扶苏的母亲芈华,是绝对不敢过问的。 毕竟,后宫不得干政,是嬴政下的死命令。 扶苏虽然年幼,可也是知道,刚才自己父王的那番话,是为了要警示自己的叔父,但是为何警示,他却不得为知。 于是,他懵懂的摇了摇头。 嬴政当即大笑两声,他开口说道:“有些人,你要学会用,可是更有一些人,你不仅要会用,还要会压。” “会压?” 扶苏似懂非懂的喃喃一声。 嬴渊回到冠军侯府,心情略显惆怅。 田蓁见他心情郁闷,担忧道:“从宫里回来就闷闷不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嬴渊摇摇头,“只是又要打仗了而已,过几日,我会带着颜路去往稷下学宫,你收拾一下东西,等时机成熟了我们便出发。” 所谓时机,就是要等王翦的大军集结完毕开往赵国的时候。 毕竟,即使离开咸阳,也应该与自己的恩师见上一面。 田蓁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欢喜得紧,稷下学宫在齐国,而她是齐国公主,能回自己的母国,她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那好,需要准备什么?”田蓁问道。 嬴渊舒服的躺在摇椅上,坦然笑道:“轻装上阵,无需准备什么,如果缺什么的话,沿途中会有打更人替我们准备好的。” “那需要与各国打好关系吗?”田蓁问道。 她怕此行途中会遇到危险。 嬴渊道:“这件事情,你就不必担忧了,我们会以使臣的身份出使各国,终点就在齐国,如此一来,各国中的势力,是不会乱动的,而且一路还有打更人陪同。” 听到这番话,田蓁才算是稍微放松了下来。 自从她嫁到秦国之后,就没在回过秦国,哪怕是上次祭奠荀子,也没来得及前往母国走一趟。 此去,她想带点儿母国的土壤回来。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六十章 惊鲵生女 此次出兵伐赵,共计二十五万大军。 分别从骊山与灞上两营调兵。 虽然说桓齮之前固守函谷失利,可是在嬴政眼中,他依然是值得可用的将领,而且,难得的是,身后没有什么背景,孤身一人,又忠于自己,这样的人用着才最舒服。 这也是为什么,此番伐赵,他还能担任秦军副将的原因。 而在大军集结完毕,准备出发的前夕,冠军侯府当中,发生了一件喜事。 惊鲵生下了一女。 房间内传出的都是此女婴的哭啼之声,一场悦耳。 这仿佛就是一种磅礴的生机,瞬间让侯府上下都忙碌起来。 嬴渊与田蓁亲自为她贺喜。 惊鲵有很深厚的武功底子,即使生了一个孩子以后,依旧显得生龙活虎,并没有丝毫的虚弱感。 不过,纵然如此,她还是规规矩矩的躺在床榻上休养生息,看着嬴渊他们不停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在欢快的笑着,她突然发现,似乎,这就是一种‘家’的感觉。 “侯爷...” 在嬴渊抱着女婴想着法儿逗她乐的时候,惊鲵似是想到一件事情,连考虑都没考虑,就叫起了他。 但是紧接着,她便有些后悔了。 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开口。 嬴渊看了看她的神情有些古怪,笑问道:“怎么了?” “我....” 惊鲵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有难言之隐?” 嬴渊皱着眉头。 惊鲵缓缓点头。 见状,田蓁与朱雀二人识趣离开此间。 待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与那个小婴儿的时候,嬴渊才开口问道:“有什么事情,直言无妨。” 惊鲵低着头,似乎这件事情,有些耻于出口。 看着她的神情,嬴渊顿时来了兴趣,“以往杀人如麻的惊鲵,难道也会被一些话拌住嘴?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 惊鲵轻轻咬了咬嘴唇,不敢目视嬴渊,只因为她要说的事情,的确是有点难以启齿。 嬴渊失去耐性,“你要是不说,本侯可就走了。” 闻声,惊鲵连忙抬头,看到他的眼神之后,立即又低了下去,心中犹如小鹿乱撞。 最终,她鼓起莫大勇气,脱口而出道:“这个孩子,可以姓嬴吗?” 她知道她的这个要求很过分。 但是,她只是想让这个孩子今后生活的好一些。 她会因此而用命报答嬴渊。 在秦国,可不是谁都能够姓嬴的。 而这个孩子,既然在秦国姓嬴,在今后,会受到很多人的尊敬,更何况,她还是出自于冠军侯府? 惊鲵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孩子,但是同时,她更加明白,这样的做法之后,会令自己亏欠嬴渊更多,乃至一生都还不完。 不过,她会慢慢的偿还,用身体、用性命,一辈子为嬴渊效忠,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你的意思是,将她的名字,记录在我大秦宗室当中?” 嬴渊眉头皱得更紧。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了保证大秦宗室血脉的正宗,是绝对不允许有他人之子被宗室记录在册。 纵然是个女子,也绝对不可信。 掌管宗室家谱的关内侯不可能会答应这件事情,真正意义上的宗室之主嬴政,也更加不会答应了。 这件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做主,倘若他今日为此婴开了一个先河,那是不是今后其他人也可以? 长此以往,只怕宗室早就乱了。 “并非如此。” 惊鲵连忙道:“只需要让她姓嬴就好了,侯爷,惊鲵给您磕头了,今后我们母女,必然会侍奉侯爷一辈子,若非此誓,愿遭天诛地灭。” 她郑重其事,起身跪拜。 嬴渊连忙将她搀扶起来,平淡道:“如果光是姓嬴,倒无所谓。这件事情,就由本侯做主了,当然,本侯这样做不是为了你,而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本侯会让她衣食无忧的好好活下去,至于你,现在就好好养着身体吧。” 随后,他走出这间屋子。 而惊鲵,已然泪流满面。 她抱着自己的孩子,喃喃自语道:“嬴言,你喜欢这个名字吗?你将来,一定会为这个姓氏而感到荣耀的。” ...... 两日后。 王翦率领大军出征,途径咸阳,接受嬴政的检阅。 在离开咸阳之时,嬴渊相送数十里。 途中,他们师徒聊了很多。 “你可知道,为何此次出征,王上没有点你的将吗?”王翦抚须问道。 嬴渊将在章台宫里,嬴政对他所讲的所有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了王翦。 而他则摇头苦笑道:“最近这几年,你帮助王上做了很多事情,比如吕不韦、李牧等,皆可说是死在你的手上,为大秦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这些功劳太大了,大到王上已经不知该如何赏赐你了。 今后做事,切勿要锐利进取,否则害人害己,你虽然是王上的亲弟弟,但你更是秦国的臣子,明白为师所言吗?” 嬴渊点了点头,“之前我太重于名利,今后,会有所收敛。” 其实,这几日,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此去赵国,为师心中也没个底,不知道要打到什么程度才算是罢休。” 王翦目露忧愁。 他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将领,有此忧虑虽不应该,但主要还是不太清楚嬴政的心思。 “此役哪怕是老师你只攻取个三五座城也是有功。” 嬴渊笑了笑。 他根本不担心此行王翦会遇到什么危险。 哪怕是廉颇,在王翦面前,也只能勉强防御。 更何况此行还有桓齮与杨端和辅佐。 他们一路聊了很多,但是大都有关时政。 时辰渐晚。 王翦负手而立道:“还有件事情,为师知道你不喜欢桓齮,但是,他乃是王上看重的人,今后切勿与之作对,否则,王上那里会多想的。” 嬴渊沉声作揖,“多谢老师提醒。” 他起身,继续说道:“不过,此去伐赵,切记不可过多指望此人,那一夜咸阳宫变之时,此人心思之沉重,简直令学生刮目相看,恩师也要多加注意才是。” “好了!” 王翦大笑一声,摆了摆上,骑上战马,笑道:“回去吧。” 语落,扬长而去。 嬴渊返道咸阳。 最近这些日子,由于惊鲵生女,冠军侯府较之往常热闹了许多。 但是嬴政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却略有微怒,甚至还向盖聂说道:“哼!不知从哪来的野种,也配姓嬴?” 后者作揖回应,“启禀王上,惊鲵所生的女婴,应该是魏无忌的孩子。” 嬴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埋头处理政务。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祭魏无忌 嬴渊离开咸阳,带着小颜路前往稷下学宫,身边只带了田蓁、朱雀、焰灵姬随行。 至于惊鲵,由于刚生了孩子,不宜长途跋涉,而且嬴言需要照顾,所以,此行她没有跟随嬴渊同去,即使是知道他们要经过魏国。 在离开之前,他倒是亲自前往章台宫给嬴政打了一个招呼。 此前,嬴政就接到了他要前往稷下学宫的消息,为保万全,他甚至以秦王的名义通知了各国,就是不希望路途当中有某些势力想刺杀嬴渊。 虽然他这样的做法会令嬴渊陷入众所周知的境地,不过,即使他不去说,各国那里也肯定会得到消息。 毕竟,冠军侯离开咸阳,一定会引来很多双眼睛的注视。 嬴渊也做主了充足的准备,沿途当中,会有各地的打更人暗中巡视四周,以确保不会有任何危险发生。 他们一路上走得很是缓慢,花了一个多月的功夫,才到了魏国。 魏王增得知冠军侯一行人到了他的国度,本想一尽地主之谊,邀请嬴渊到大梁来闲住一段时间。 虽然现在秦国正在伐赵,而赵魏两国同气同根,但这丝毫不影响魏王增主动向他示好。 本来嬴渊是不想去的,但是后来想到魏无忌的陵寝就葬在大梁城附近,既然来到魏国,还是要去看看老友的。 等到了魏无忌陵寝之前,魏王增就已经派人来督促嬴渊前去王宫赴宴了。 毕竟,自己邀请对方,但是... 对方居然去看一个死人,这多少是有些令自己难看。 不过嬴渊并不在乎这些东西。 他看着眼前杂草丛生的陵寝,命令几名随从前去整理。 “魏无忌要是不死,应该会与本侯有一战,但是很遗憾,这只能成为幻想了。” 嬴渊倒了一坛子酒在他的陵寝之前。 遥想当年从楚国返回时,他与魏无忌的把酒言欢,评点天下英雄,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是现在,唯有眼前孤坟一座,故人长辞,令人唏嘘不已。 “时也命也,侯爷何须挂怀?其实雀儿倒是觉得,像魏无忌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无法逃过那场劫难,而且他武艺不弱,怎么能躲不过惊鲵的匕首...” 朱雀缓缓说道。 她讲出了自己的见解,有一定的道理。 “都不重要了。”嬴渊喃喃一声。 的确如此。 逝者已哀,所有的事情的均已随风而散。 魏无忌,将会成为史书中的一个冰冷的名字,没有生机。 若干年后,他嬴渊也会如此。 不过,他可以让自己的名字在史书中震惊留下浓重一笔,令后世之人瞻仰,永远活在他们的心中。 魏王宫。 嬴渊诧异的发现,龙阳君正跪在魏王的左侧,他暗道:“现在已经毫不避讳了吗?”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除了心中感到一阵恶寒之外,再无其它。 宴会期间,魏王并未与嬴渊说什么家国大事,甚至就连秦伐赵之事都没有去讲,只是像是一个朋友一样,陪同他聊聊家常而已。 魏王这样的做法,真的就是只想结识一下嬴渊,别无所图。 在整个宴会当中,所有人都对嬴渊有所恭维,其中还包括魏渊,这倒是出乎嬴渊的意料之外。 临离开大梁城,龙阳君代表魏王亲自相送。 快要诀别时,前者向后者作揖道:“冠军侯好不容易来一次大梁,没想到你我又要匆匆别过。” 上次见到嬴渊的时候,并没有与对方有过深入交流。 这次也要即将错过。 多少是有一些....遗憾? 嬴渊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回应什么,骑上一匹骏马,欲要离去。 而在这个时候,龙阳君为他执鞭,并且还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柔声说道:“我能为您牵一段马吗?” 然后.... 龙阳君被嬴渊一顿暴揍。 朱雀等人拦都拦不住。 边揍嬴渊边大声说道:“老子忍你很久了!” 真的是忍了他很久了。 从此以后,龙阳君再也不敢招惹嬴渊,甚至是听到他的名字,心里就有些发怵。 离开魏国以后,一路向东,距离齐国就不远了。 稷下学宫在齐国都城稷门附近,所以,要去此处,自然免不了要见齐王。 在此之前,嬴渊暂别众人,去见了一个人,当日便就返回。 再进临淄城之前,他特意命打更人搜集了很多礼物,准备带往王宫当中。 毕竟是要见老岳父了,该有的礼数自然是不能少。 这只能说,嬴渊对田蓁很重视。 然而与此同时,朱雀接到了一个消息,神情显得异常凝重。 他们此刻还未入城。 嬴渊注意到她的神情之后,开口问道:“发生了何事?” 朱雀脱口而出道:“刚才有探子来报,说是卫庄已经担任了韩国的大将军,而且,正准备调集十万大军,前去帮助赵国抵御我大秦的军队。”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嬴渊也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这完全与自己熟知的历史有些出轨了。 犹豫再三,他又询问道:“家师现在攻下赵国几座城关了?” 朱雀摇了摇头,前线的事情,她现在暂时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嬴渊只好点了点头说道:“恩师深知兵法,倒是不用担心会吃亏,不过,卫庄既然担任了韩国大将军一职,那么,只能说明,韩王安有意重用韩非了。”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韩非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一旦得不到扼制,很容易就能在短期之内将韩国的实力强大。 好不容易出门散散心,要不是事关老师王翦,嬴渊根本就不会太过关注这件事情。 不过,朱雀获得的最新情报,倒是让嬴渊重新关注起了韩国方面。 咸阳城,章台宫。 此刻嬴政也得到韩国支援赵国的消息,神情愈发凝重。 他忽然发现,就不该答应嬴渊前往齐国的。 或许现在他才意识到,其实秦国现在真的离不开嬴渊。 “宣尉缭、李斯进殿。” 嬴政忧虑叹息一声,随之向身后的赵高吩咐了一声。 既然韩国援军十万,那么,秦国这边不可能放任不管,也必须要派出援军方可。 否则,王翦极有可能会遭遇腹背受敌的险峻情况。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六十二章 伏念 齐国王宫内。 嬴渊与齐王建把酒言欢。 二人无话不谈,似乎有种相交恨晚的感觉。 田蓁见到他们翁婿二人有说有笑的一幕,压在心里的大石也总算是放下了。 她还担心,他们会互相看不顺眼。 谁能料到,不仅没有那种情况发生,反而二人还相谈的其乐融融,甚至她这个做妻子和女儿的,有时都插不进去话来。 酒足饭饱之后,齐王与嬴渊在宫中散布,特意没有让田蓁跟随。 谁知她却有点儿不开心了,“父王,我都这么久没回齐国了,难道您就不想我?” 说这话时,她正挽着嬴渊的臂膀不愿离开。 齐王抚须笑道:“我们翁婿二人之间,有要事商谈,你也要听?” 闻声,田蓁只好作罢。 她看了嬴渊一眼,目光中居然有一丝担忧的情绪。 而后者摇头示意无碍,随后便跟随齐王游逛在王宫之内。 这些年来,嬴渊见到过魏国、韩国的王宫,但是都没有齐王宫气派,和咸阳秦王宫相比,丝毫不落下风。 从这一点儿来看,足以说明齐国还是有着很浓厚的底蕴。 各国的商客,都愿意来齐国,这极大发展了其内部经济。 可惜的是,齐国一向不重武力,导致近些年来,论军事力量,甚至都不如燕国,也就能和韩国比一比而已。 “蓁儿嫁你为妻,没有给你添过麻烦吧?”齐王边走边问。 嬴渊摇了摇头,“齐王多虑,蓁儿很好,能有她这样的妻子,是我的运气。” 他这番话可不是特意恭维,毕竟也没什么可恭维的,田蓁的好,他都看在眼里,藏在心里。 “你认为,你们秦国将来会走到哪一步?”齐王建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甚至在说出这番话之后,他还停下前进的步伐,目光凝聚在对方的身上。 嬴渊莞尔一笑,他知道齐王建在担忧什么,“秦国一向保证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此番攻打赵国,也是因为要报当初李牧伐秦之仇。” 好吧... 估计这番话,齐王建也就是听听而已。 “自从你的兄长秦王亲政之后,寡人时常听到一种声音,说你们秦国有兼并各国的想法,是真是假?”齐王建随口一问。 嬴渊顿时有些惊讶。 他不知齐王是真蠢还是假蠢,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件事情,他为何要挑明了说? “秦国从无称霸的念头,一心只是要自保而已,从前是,将来更是。” 嬴渊只能给出一个这样的回答。 事实上,他很不明白,齐王这个王位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为什么总是问一些听着特别愚蠢的问题? 过了半晌。 嬴渊假借舟车劳顿为名,返回住处休息。 由于田蓁在王宫内有自己专门居住的宫殿,所以他们并没有居住在驿站,而是直接住在了王宫当中。 齐王建单独找嬴渊谈完话以后,又单独与田蓁闲逛了片刻。 期间问了很多,不过,田蓁既然已经嫁给嬴渊,就万万不会说出对于秦国不利的话来。 最终齐王建只能作罢,在他女儿离开的时候,他一直在摇头感叹,嫁出去的女儿,果真犹如泼出去的水一样。 田蓁之前居住的宫殿内。 嬴渊一行人都已经将细软放置妥当,他们要在这里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当他看到自己的妻子迎面走来时,什么话都没有问,仅是相视一笑。 而田蓁就已经将她与齐王之间的对话全说出来了,并没有什么隐瞒,这样的做法,就是怕嬴渊心中会对她产生误会。 她可能是不太清楚此刻的嬴渊究竟对她有多么信任。 翌日清晨。 嬴渊身着布衣,领着小颜路,在田蓁的陪同下前往稷下学宫。 这是战国最高等的官办学府,没有之一。 说来也怪,明明是齐国所办学宫,然而,却不断的在为各国输送人才,简直就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也正是由于稷下学宫的存在,才给百家争鸣提供了一份良好的环境。 步入稷下学宫的那一刻开始,嬴渊就能感觉到浓郁的竹简气息。 在这里的学子,基本上都是手不释卷。 平日里见到有人来了,也只是微微作揖,当做见过。 毕竟,稷下学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为各国找寻人才的达官显贵,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不过,眼下那些学子们,并不如平常一般,而是早早的集结在了学宫前似在等候着什么。 见到这一幕,嬴渊嘴角微微上扬,他猜想,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今日这些学子大张旗鼓的集结一堂,就是因为田蓁的到来。 据说,早年田蓁在稷下学宫读书的时候,可谓是一位名人,整座学宫里的学子们,都想着一睹她的盛世容颜。 不过平常田蓁都是深居简出,女扮男装,导致很多年,都没有见过她具体长什么样子。 他们本以为这辈子是无缘得见花容月貌了,但是就在昨日听学宫里的先生们说,齐国公主田蓁将在今日清晨来到学宫。 毫无疑问,这让他们心生期待。 而在众多学子当中,嬴渊第一眼就看到了伏念,只因为对他的相貌实在是太深刻,曾经在祭奠荀子的仪式中,他见到过对方。 端庄稳重,不愧是荀子高徒。 在他的带领之下,学子们站成数排,正凝神静气等待着田蓁的到来。 这是属于齐国公主的殊荣,嬴渊并不想沾光,索性带着颜路去到了别处。 而田蓁此刻正坐在御辇当中,本来她想着是陪同自己的丈夫一同走路前往稷下学宫。 可是偏偏齐王建不愿,毕竟,此行她是以齐国公主的身份来到稷下学宫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齐国王室的尊贵。 身着华服的田蓁美艳动人,尤其是为人妻之后,身上的那种韵味似乎就浑然天成。 在嬴渊悄无声息的离开以后,她缓缓下了御辇。 就在此刻,所有人都将眼珠瞪大,拭目以待着。 对于某些人来讲,此生若是能够欣赏一番对方的绝色容颜,那可真就是不枉此生。 世间之人无不酷爱美色,别说他们这些学子都是男人,哪怕是女人,有时看到田蓁的天姿国色,也会想入非非。 然而,就在田蓁刚要走出御辇时,突然眉头一皱。 因为她听到几人的议论之声,心中顿时被愤怒填满, “可惜了,我齐国的公主,居然嫁给了秦国的一名莽夫。” “哼,那个嬴渊虽然名气大,还杀了李牧,不过倒也不难分析,其中运气的成分占了大半,如何能够配得上齐国公主?” “......” 这些人,有绝大部分,都是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特别安排的。 原因无二,就是想让嬴渊难堪,毕竟,站在背后指使他们的人,料定嬴渊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毕竟,这里可是稷下学宫! 也是由于这一点,所以那些人在议论的时候特别大声。 除了他们不停地议论声之外,也有绝大部分人都觉着他们活腻了,甚至有些看不起他们,认为他们是眼高手低。 七国当中的达官显贵、王公贵族,皆是畏惧嬴渊如虎,人家岂能没有点儿真凭实学? 要当真如他们所言,运气好就能封禅都兰王庭,杀了李牧,使赵军接连大败? 这样的话,就让人感觉太可笑了。 不过这些人一向都是韬光养晦的读书人,所以即使听到那些聒噪的议论之声,也并未开口制止,反而还有种看戏的心态。 倒是伏念闻声之后,冷厉呵斥了他们,让他们连忙闭嘴。 荀子逝世之时,他见过嬴渊,也只是匆匆一瞥而已,对方的英武神姿,便深深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令他时有感叹,大丈夫就当如此。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六十三章 拜师荀子 那边发生的事情,嬴渊一概不太了解,也没有兴趣了解。 他手牵着颜路,在稷下学宫内闲庭漫步。 根据遇到的一名杂役说,学宫内的藏书楼就在后面,平日里由专人看管。 既然来到这里,那么现如今整个世上最大的‘图书馆’他肯定是要去见识一下的,顺便看看其中有无兵书。 不过,希望很渺茫,毕竟,像是兵书这种杀伐之术,一般都是由王宫亲自收藏管理,或者是将门世家,才能亲自拥有。 越往里走,才会发现稷下学宫的格局越大,不仅有一片巨大的人工湖,还有几座小山丘静静矗立着,青山绿水,贴近自然。 途径几座亭台水榭,沿着一条长长甬道,其尽头便是藏书楼。 高约四层,形状似塔,古朴沉重。 本来藏书楼日常是需要三到四名儒家弟子看管守护,但是今日由于田蓁的到来,只有一名身着布衣的老翁在一楼打扫清理。 现在还没有纸质书籍,全部都是用竹简,所以,日常的维护很有必要。 当在藏书楼门前,嬴渊与颜路就感觉到了一种古色古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由于大门未上锁,他们径直走了进去。 其实,非学宫弟子,只有得到齐王的命令之后,才能走进这栋阁楼。 整整四楼,堆得满满的都是竹简。 他们现如今身在一楼,也被眼前的场景惊讶到了。 别说颜路,就连嬴渊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竹简,全是春秋战国以来的所有思想学说的璀璨精要总结。 抬眼看去,《书》、《春秋》、《吕氏春秋》、《易》、《孟子》等,琳琅满目。 嬴渊随手拿起一卷,当即便看得爱不释手。 而这时,负责清理藏书楼的老翁也注意到了他们二人,但是并未前去打扰,当嬴渊将手中竹简放回原位的时候,听到他向身边的孩童说道:“这就是你一直想来的稷下学宫,怎么样,这里的书,够你看一辈子的了吧?” 语气多少是有些打趣的味道。 老翁心里很是好奇。 堂堂的秦国冠军侯,居然也能有如此玩笑的时刻。 小颜路懵懂的点了点头,“小叔,我想留在这里。” 他只是看到这里第一眼,便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秦国一向不重儒学,你可要想好了,一旦选择学儒,将来很难在秦国获得功名利禄。” 嬴渊又向他说了这句话。 在去年末时,他曾就警告过颜路。 所得到的答案也很满意。 此番,他就是要故意再说一遍,让颜路在去回答那个问题。 因为在稷下学宫藏书楼里负责打扫清理的老翁,正是荀子。 他并未死。 一开始嬴渊也不确定,可是当察觉到那名老翁体内有着无穷连绵的内力时,他才敢确定,那就是荀子。 要不然,他想不到,在整个稷下学宫内,谁还会拥有如此高深的内力。 只要颜路回答了自己所言,必然能令那个老翁刮目相看,如若他真的是荀子,那么,让颜路拜师荀子,也就有了希望。 颜路也不负厚望,将那日所答原原本本的又说了出来,“小叔,我不是说了,我所求,于功名利禄毫不相干也!” 听到他的回答,嬴渊莞尔一笑,刚要出声,就听那名老翁放下手里的扫帚,背负着双手来到颜路跟前,轻声笑道:“好,好啊,说得好。” 见他来此,嬴渊直言不讳,作揖道:“兵家嬴渊,见过荀子先生。” “荀子?” 老翁还没觉得惊讶,颜路便目瞪口呆起来, “小叔,您说他是谁?是荀子?稷下学宫前任大祭酒?” 也不怪颜路惊讶,实在是荀子已死的消息,天下皆知。 现在活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焉能淡定? 嬴渊摸了摸小颜路的脑袋,微怒道:“见了先生还不赶快行礼?” 闻声,颜路眨了眨眼睛,望着眼前的老翁,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作揖道:“学生颜路,见过先生。” 长者为师,自称为学生,倒是没有什么。 荀子轻轻颔首,看了看嬴渊,抚须笑道:“你是如何知晓老夫身份的?如果老夫所料不差的话,你是去吊唁过老夫的。” 他很好奇这一点。 之所以要假死,是因为秦王亲政,各国即将纷争不断,他无心参与大国相争,索性逐渐隐退,每日与各类典籍相伴,闲暇时刻研究研究学问,才是他真正向往的生活。 荀子心中装的是天下,而并非是一国一地,所以各国相争,他并没有参与的念头。 相反,心里只是想着为后世子孙留下点儿东西。 “整座稷下学宫内,能有您这般气息绵延不绝,内力浑厚如海者,晚辈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他人,不过...其实在吊唁您老时,晚辈就已经感觉到了一些奇怪,心中也在猜测,其实您未死。” 嬴渊自然是不会告诉他,其实自己是看过秦时明月,所以才感觉他没有死,只是隐退而已。 现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对于荀子来说,其实这都不重要。 他摇头苦笑,怅然道:“近些时日,韩非时常会给我送来书信,其中对你多有赞赏,认为你将来会是兵家人物当中扛鼎者,今日一见,或许他说的很对。” 这也算是他的一种赞赏。 荀子很少夸赞人,这是对嬴渊的一种肯定。 “先生缪赞。” 嬴渊恭敬作揖。 这可是当代圣人啊! 被后世人称之为后圣的存在。 现如今,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这多少是有一些虚幻的感觉。 “这个娃娃和你是什么关系?” 荀子忍不住起了爱才之心,露出慈祥和蔼的笑意,抚摸着小颜路的脑袋。 一位长辈对于晚辈的溺爱知情,顿时表现出来。 见状,嬴渊心中一喜,直言笑道:“不瞒先生,此子乃是在下故人之徒,现如今故人已逝,便想让此子来此地拜儒生为师,他也喜欢儒家。 如若先生能够看得上,索性倒不如由您来收此子为徒,此子天资聪慧,定然不会辱没您的大名。” “哦?” 荀子来了兴致,但是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此事,还有待商议,“既然他喜欢学儒,且让他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要是老夫真感觉他是可造之材,自然会关注培养。” 他素来不喜兵戈,但不代表他讨厌嬴渊这个人。 只是,无论是谁送来的弟子,哪怕天资再好,他也必须要考察一段时间,比如人品、性格等,究竟适不适合做自己的徒弟或者能否留在稷下学宫。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六十四章 田蓁的另外一面 学宫殿群前,众人翘首以盼。 田蓁一脸严肃的下了御辇。 她的表情非常冷峻,连带着周遭虚空内,都弥漫着沉重压抑的气息。 见状,众人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她那绝美的容颜,纷纷低头,都不敢正眼瞧她。 田蓁环视众人,最终将犀利目光凝聚在伏念身上,如同一柄利剑高悬,令后者垂首皱眉。 “难道,自从恩师去世以后,这稷下学宫,当真是没落了吗?!” 她的语气也愈发冷厉起来。 伏念紧皱眉头,不知如何应答。 刚才的那一幕,的确是太出乎意料了。 “师姐放心,此事,伏念必然亲自调查,将刚才多嘴之人,一律责罚!” 他语出惊人。 不少人都神情诧异起来。 他们想过田蓁的辈分会很高,不然在伏念接到消息之后,就马上抓紧安排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啊,她的辈分居然高的这么离谱。 连伏念都要称呼她一声师姐。 现如今的儒家学子,主要分成两条支脉,其一是荀子一脉,其二是荀子师兄一脉,也就是伏念的师父。 现如今,在明面上,这二老均已逝世。 田蓁是个很特殊的例外,荀子与伏念的师父,都很喜欢她,而且都收她做了弟子,尤其是后者,甚至还让她担任大师姐。 如果不是田蓁已经嫁人或是无意处理稷下学宫的各种事议,那么,她现在就应该是稷下学宫的大祭酒了。 而且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祭酒,当然,这是在荀子等人力排众议的情况下。 伏念在她面前还要稍稍靠后。 这件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韩非、李斯二人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只是了解田蓁在稷下学宫当中很受长辈欢迎。 但至于欢迎到什么程度,只怕除了伏念之外,无人知晓。 而他记得很清楚,小时候无意间将田蓁惹生气了。 然后.... 伏念被罚三天不准吃饭,不准睡觉。 要不是田蓁不忍他受苦,偷偷给他做了点吃食,只怕他根本就熬不过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伏念对于田蓁的畏惧,是从心底就有的。 见她发怒,他自然有些胆怯。 其实,刚才有人碎嘴的事情,他在刹那间思考了许多,认为肯定背后是有他人指使,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大胆。 所以他才说,要自己亲自调查,不然只是惩罚这几个碎嘴的学子,根本就费不了多大功夫。 毕竟,他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议论的,被很多人看在眼里。 田蓁没有搭理他,转而看向了他身后的众多学子,厉声道:“你们当中有一部分人,将来可能有封侯拜相的可能;也会有一部分人专研于学问,成为一代大家;但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或许只能做到吃穿不愁的程度。 然而你们穷尽一生去追求的目标,扬名立万,震动天下,战功赫赫,名垂千古等,秦国的冠军侯,在不到而立之年,就已经完成。 你们当中如果有人了解冠军侯就会发现,他从九岁就开始学着上阵杀敌,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敢一人一骑独闯敌阵,杀敌无数,你们,扪心自问,能够做到这一点吗? 当然,我想,你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没有亲眼看到过当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你们面前时,究竟是何场景,而冠军侯在年幼之时于赵国做质子时,便已经久经生死。 你们一生或许都没有与人做过生死之争,而冠军侯,已将这样的事情视为家常便饭。他在十岁时,就已经挑起家国大任,敢为国家而死,你们又有谁能够做到这一点? 时至如今,冠军侯身上总计有百余处伤痕,光是剑伤就有三十余处,如果,历经这么多生死还能活下来,也被你们说成是幸运的话,那么,我不知该是怎么受到上苍眷顾的人,能有这么多的运气。 孤军深入异族时的那种无助以及没有退路,你们体验过吗?对阵李牧时的那种几天几夜都无法入眠,每日都要面临生死抉择的险境,你们有想过是何等感觉吗? 不是他配不上我,而是我,齐国公主田蓁,配不上秦国冠军侯嬴渊!” 这一刻,田蓁的霸道一览无余,简直与在嬴渊身边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的这些长篇大论,让很多人都无地自容。 听到嬴渊的成长经历,他们豁然发现,这十几二十年,统统都是白活了。 而现如今的嬴渊,还正在稷下学宫当中,与荀子交流。 “田蓁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在你身边没受委屈吧?” 当荀子说完这句话时,嬴渊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上气势的攀登。 他坚信,只要说一句田蓁受委屈的话,对方这个老头儿的拳头,会毫不犹豫的砸在自己身上。 后圣的一拳,裹挟天地伟力,他根本就没有把握能够硬抗。 哪怕是神秘至极的东皇太一,在荀子面前,估计都要让步。 毕竟,眼前这位看模样并不出奇的老翁,乃是当代圣人,唯一的圣人! “她乃吾妻,您老这是说的哪里话?有这样一位贤惠的妻子,正是晚辈所求。” 嬴渊无奈一笑。 看来,她的背景,要是真细究起来,比自己都要大。 “贤惠?” 荀子抚须沉思,随后不敢置信的问道:“你确定,是贤惠?” “有什么问题?” 嬴渊眉头一皱。 荀子咳嗽两声,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不堪回首的经历,连忙摇头,“没什么问题,看到你们二人相敬如宾,老夫这心里,也算是放心了。” 在若干年前,荀子是不留胡子的,不是不想留,还是留不长。 因为但凡胡子长了,都会被田蓁悄悄拔下来。 有好几次荀子都忍不住想要训斥于她。 但是心里总归是不忍心,而且这丫头完全不当回事。 平日里,还经常被她各种戏弄。 比如... 睡觉的时候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待在了蛇窝。 比如...吃饭的时候吃到很多连毛都没拔干净的山珍野味埋在米饭当中。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田蓁狠下心来学习厨艺,发誓一定要给荀子做顿美味佳肴。 而那些所谓的野味,统统都是一些大补之物。 至于那些蛇,最后也都给来荀子补身体所用了。 因为那个时候荀子对她不经意间说了这么一句话,人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了,走路都没力气,身体也愈发虚弱。 可是没想到,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就让这个丫头记在了心里。 有着这般玲珑心的丫头,还是自己的爱徒,他怎么能不捧在手心里疼? 但是...被拔胡子是真痛。 于是乎,当被田蓁折磨的快要不行的时候,他便卸任稷下学宫大祭酒的职位,借着外出游学为名,去暂时躲着她。 这也是为什么,荀子三次担任大祭酒但没过多久又卸任的原因。 至于他的师兄... 早就不堪折磨的去遁世了。 不得不说,田蓁能逼得稷下学宫两位大佬起了遁世的念头,也算是相当厉害了。 “请先生放心,在下一定会善待蓁儿的。” 嬴渊一脸认真的说道。 荀子突然有了种感同身受的感觉,拍了拍嬴渊的后背,一阵摇头叹息,“这个丫头,缺点挺多的,但是也有优点...比如..比如...比如...当然,缺点优点什么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丫头待人真诚,总之,你不能让他受委屈。” 后者总感觉前者的语气很怪,但是怪在哪里,又说不出来。 紧接着,嬴渊又听到荀子缓缓开口道:“这个丫头,自幼被宠溺惯了,哪怕是来到稷下学宫,也是被我和师兄捧在手心里,可能脾气会有些古怪,甚至是刁钻跋扈,经常大发脾气,你可能也遇到过这种时候。 不过,老夫希望,你能看在她还是爱你的份上,千万不要向她动怒,这丫头爱哭,心里受了委屈,从来不会说出来,脾气即使在古怪,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听着荀子所言,嬴渊在心中逐渐产生一种错觉。 田蓁的亲生父亲是荀子,而不是齐王建。 改天还真得问清楚。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与伏念之谈 荀子隐居此地,明显是不想被人打扰。 嬴渊与他相谈甚多,见已至正午,便打算带着颜路离去。 临行之际,荀子叫住了他,“老夫未死的消息,千万不要跟丫头讲,她一旦知道了,估计整个天下也就都知道了,到时候,老夫可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嬴渊郑重点头,“老先生放心,晚辈知道该如何守口如瓶。” 他是田蓁的师父之一,于情于理,都得称呼一声前辈。 离开藏书楼,嬴渊向身边的颜路说道:“荀子乃是当世智者,你留在他的身边,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待你学有所成,我在把你接回秦国。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可能整座天下,都是秦国的土地了。” 后者感到疑惑,不解道:“您不是学儒无法在秦国获得功名利禄吗?” 嬴渊耐心解释:“那是现在的秦国,可今后的秦国,势必要一统天下,如果真的做到了这一步,需要王道教化治世,严苛的律法,显然不能在继续了。” 颜路似懂非懂。 他现在年龄尚且年幼,有些事情,即使心中有个大致的概念,只怕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了解。 田蓁那边,也在伏念的带领下游览整个稷下学宫,恰巧与嬴渊碰面。 后者当即作揖,“见过冠军侯。” 他的声音算是挺大,故意如此,目的是要提醒身后尾随而来的众人。 嬴渊轻轻颔首,他看向田蓁,笑道:“看来你在稷下学宫确实很有名气。” 后者变得极其温柔,掩嘴轻笑道:“这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妻子。” 而就在这时,伏念背后的那些众多学子们,看到嬴渊,皆是纷纷感到诧异。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来说,秦国冠军侯嬴渊应该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最起码身上一定是要具有煞气的。 而且,即使不着战甲,身上穿着的衣衫,也应该是富丽堂皇的,但是没有想到,居然如此简洁,只是一身布衣,就将着装打发了。 完全没有一个侯爵该有的尊贵。 不过即使如此,他们也能第一眼就发觉到他身上的气势凌人。 这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势,言语难以表达,如果说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应该就是如山之势。 仅仅就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压力,乃至于心惊胆战。 可偏偏人家身上是一点杀气都没有。 让人感到奇怪。 平凡当中,有着特殊的与众不同,仅仅就是往身前一站,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这可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 早先说起嬴渊不好的那些人,此刻都将头埋得很低。 因为就连他们也都发现,当本人真就站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才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平庸。 “在你身后的,就是稷下学宫的所有弟子了?” 嬴渊看向那些学子,好奇问道。 伏念点点头,“这只是一部分,另外还有绝大部分的人,都出去历练了。” 闻声,他感到些许遗憾。 来的路上他就听说,最近稷下学宫的不少学子,都前往各国游学去了。 那些人才是学宫内最不容小觑的学子。 他们几乎都是学有所成,才敢走出那一步,前往各国去长长见识。 毕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一个可令人快速成长的过程,适用于任何朝代。 “侯爷,公主,已到正午,还是先用过膳之后,再去一览学宫,不知意下如何?”伏念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对赢渊其实并不畏惧,有的只是敬重。 但对于田蓁来说,他很怕。 “也好。” 嬴渊点点头。 伏念驱散了身后弟子,让他们前往食堂吃饭。 估计,稷下学宫是首都开创食堂的学府。 他们认为,吃饭这件事情,其实很耽误时间。 所以,一般都是让别人早早准备好,待到饭点,就可以让学子们直接去吃。 况且,君子远庖厨,这也是他一贯的观念。 众人当即告退。 至于嬴渊等人,伏念也已经事先告知了厨子,要备一些酒菜。 用膳的地点就设置在一处亭台中,可以一边欣赏风景,一边享用美食。 光是他们吃饭,伏念就花费了一些心思,可见其重视程度。 田蓁牵着颜路。 嬴渊与伏念在前走着。 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小女子的姿态。 “上次匆匆一别,未能与你细细交流,现如今想起来,仍然是觉得乃一桩憾事,素问你向来喜欢剑术,有空的时候,我们切磋切磋。” 前往凉亭途中,嬴渊似是想到一件事情,脱口而出。 伏念汗颜,“侯爷言重,普天之下,谁人不知,您武艺超卓,仅仅凭借一己之力,就力战罗网天字级杀手与墨家钜子而不落下风,甚至,最终还将后者斩杀,要不是掩日跑得快,只怕依旧是要死在您的大戟之下。” 言辞之间,对嬴渊颇有尊敬之意。 素问天下武者,谁人能力战当世两大一流高手而不落下风? 这份战绩,如果没有水分的话,那么足以证明,冠军侯的武艺,的确已经到了一种超凡脱俗的境界。 然而,目前众人里,只有嬴渊本人知道,那一夜,他是如何侥幸获胜的。 最后要不是远祖突然显身,只怕他早已身陷囹圄。 直至目前为止,抛出自己掌握的兵权之外,他最大的依仗,就是大戟当中的‘器灵’了,那是与韩非逆鳞剑灵近乎相同的一种存在。 就是不知,恶来与逆鳞剑灵一战,谁胜谁负。 “本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手中的那柄剑,应该叫做太阿,此剑乃是一把诸侯威道之剑,出炉时天时、地利、人和三元归一,剑未成而剑气已存于天地之间,若非心存威道者,难以驾驭此剑。 可见你有圣王之姿,与曾参、子夏二人倒是很像。” 嬴渊语出惊人。 就连田蓁都感觉有些夸张了。 而伏念早已被震撼的合不拢嘴。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冠军侯居然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 ‘圣王’一词,源于儒家学说里的内圣外王,圣泛指修身,王泛指治理天下,这是对儒家弟子最高的一种评价,没有之一。 而曾参与子夏,皆是孔子门徒当中,比较有能力的二人。 也都是七十二贤之一。 前者参与修撰《论语》、《大学》、《孝经》等作品。 后者教了两个特别有名的弟子。 吴起和李悝。 嬴渊说伏念像他二人,已经是一种极高的赞扬了。 至于为何像呢? 宗圣曾子与卜子夏都是比较端敬、中正、沉稳之人。 而伏念就是这种人。 “冠军侯,您这番话,属实是折煞在下了。” 伏念万不敢担此称赞。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造纸的计划 这些话,也就是嬴渊可以说说。 毕竟,站在历史的角度上来讲,他现在有这个实力以及功绩,可以去讲这些话。 可,也只是说说而已。 一旦传了出去,别人不会去讲他,而是会对伏念议论纷纷。 所以后者是万万不敢担此称赞的。 田蓁在他们身后开口笑道:“师弟再过十年,或许有这个能力,能够担当儒家兴盛大业,不过,就现在来看,师弟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多做磨炼。” 伏念作揖,“师姐所言极是。” 四人来到凉亭当中。 用膳期间,嬴渊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道:“刚来到你们学宫的时候,本侯特意去了你们的藏书楼...” 说到这里,他特意观察了一下伏念的神情。 发现对方脸色微变,不过转瞬即逝。 儒家规矩严苛,食不言寝不语。 嬴渊很烦这一套。 你要说在吃饭期间,他一句话都不讲,只怕是要被憋死。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们藏书挺多,一定要好好保存收藏,将这些瑰宝,留给后世之人,如果在闲暇时刻,可以去命学宫内的弟子去做一个备份,将那些典籍在抄录一份,留在他处,这样的话,可以在极大程度上,将其保留下来。” 闻声,伏念心中一惊。 若是这番话,从儒生口中说出来,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但是经嬴渊的嘴讲出,多少还是有些让人感到惊叹的。 毕竟,许多高高在上的人,根本就不重视典籍的保存。 或许是没这个心思。 他们只以为,只要能够有能人辅佐便足够了,殊不知,能人之所以是能人,全赖那些圣贤典籍的教化。 他豁然起身,郑重作揖:“侯爷,请受在下一拜。” 嬴渊皱皱眉头,不明其意,亲自将他搀扶,示意他坐下。 伏念点了点头,他端坐身姿,开口说道:“多少年来,典籍的保存一直很艰难,在整个七国,除了齐王有这个念想之外,在下再也没有见过他人能有如此心态,而侯爷所言,句句真理,均是为后世而计,刚才那一拜,在下是替后世人而拜。” 有些君王,不光没有保存典籍的想法,甚至攻伐掠阵之时,还不惜毁坏那些典籍。 其行为简直就让人感到愤怒。 嬴渊也着实没有想到,仅仅只是随口一言,居然就让伏念的感触这般强烈。 他忽然发现,在当世,最可爱的人,估计就是他们这些可谓真正的学子了。 为了能将自家思想学说延续下去,甚至不惜得罪勋贵,豁出性命,这种人,无论到了那个时代,都可谓之英雄。 用过膳之后,嬴渊让田蓁带着颜路单独去逛。 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要与伏念商量。 “如果有一种东西,比竹简更为方便快捷,而且无需刀笔攥刻,亦能将典籍记录下来,流芳百世,而我将这种东西交给你,你能否在短期之内,将其流传天下?” 毫无疑问,嬴渊说的就是纸与笔。 其实他来到这个世上这么多年,也想过造出笔纸等物,但是,这种东西,需要去广泛传播,如果只流传在一国之内来讲的话,其实对嬴渊本身、对秦国都没有什么益处。 毕竟,纸笔这东西,重在记录。 嬴渊觉得,它应该是属于全世界。 而并非是属于一国一家。 如此才能将纸笔的利益最大化。 “这种天造之物,在下闻所未闻,而且实在匪夷所思...” 说到这里,他感到困惑,十分不理解。 嬴渊笑了笑说道:“你无需知道究竟是何物,本侯只是想说,这种东西,能够将一本典籍记录下来的时间大大缩短,基本上几天之内,就能校对好一本书。 如果本侯给你这种东西,你我之间,是否可以做笔交易?” “真的有?几天之内,就能攥刻下一本典籍,还能使其流传后世?” 伏念越听感到越惊讶。 其实不怪他。 纸笔这种物品,一旦流传开来,造成的轰动将无疑是巨大的。 嬴渊看到他的神情,莞尔一笑,“你先不必惊讶,我还没有说我的要求。” 伏念安耐住激动情绪。 要是真的有了那种东西,儒家的典籍,就能够流传到天下了! 令儒家成为百家之首的使命,即将近在咫尺。 他完全不会怀疑对方所言只是玩笑。 毕竟,对方可是秦国的冠军侯,如果他都没有诚信可言,那么,还有谁能够值得相信? 况且,冠军侯没必要向自己说谎。 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还能有什么事要求到自己? 他开口询问道:“敢问侯爷,不知您有何要求?” 嬴渊缓缓开口道:“很简单,将藏书楼内的所有书籍,全部抄录一份,送往咸阳,期间我会让打更人护送,如果中途出现什么意外,你还得在写一份。” 听到这个要求,伏念微微一愣, “侯爷,您要这么多书,可是要兴办学府?” 嬴渊想了想,果断道:“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还要看到了那个时候形势如何,不管怎么说,本侯也是不希望有朝一日,你们学宫内的书籍出现了破损残缺等情况,导致某些书籍无法流传于后世了。” 他与伏念又商量了片刻之后,与田蓁离开稷下学宫。 颜路陪同。 今日让小颜路来此,只是让他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而已。 真正要让他拜师稷下学宫,还是要等后续几日。 回到王宫之后。 嬴渊将朱雀叫来,吩咐道:“最近这几日,命打更人搜集一些狼毫或者羊毛,本侯有用。” 她心里疑惑,刚要发问,田蓁便率先开口了,“离开稷下学宫的时候,我见伏念一脸震撼,你们是不是商量了什么事情?今日回来就要朱雀去搜集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嬴渊微微一笑:“本侯要做两样足以让这个世上为之震惊的东西,等本侯研究成功了,你们自然会知道是什么了。不过,毫不违言的说,即使本侯没有任何军功,单凭这两样东西,也可以名垂千古。” 他兴致勃勃。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笔纸现世 田蓁很期待。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从来都不会对没有把握的事情随意开口。 这也就是说,嬴渊肯定是有把握,将他说的那两样东西造出来。 她期待着。 对于嬴渊来说,现在首要解决的事情是毛笔。 只有将这个制造出来了,才能让纸的产生更有意义。 朱雀吩咐身在齐国的所有打更人,倒是没有多费功夫,就将狼毫取了过来。 所谓的狼毫,也就是黄鼠狼的尾毛。 它的毛发比较细腻,由这种毛发做成的毛笔,特点是润滑而富有弹性,宜书宜画。 既然是要制造毛笔,嬴渊打算从最好的开始做起。 毕竟是这个世上的第一杆笔,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 笔杆的部分,他的选材也极为苛刻。 最终选定了竹竿,经过数道程序的加工,主干已经变得古朴雅美,即使不用来写字,光是摆放在那里,就让人感到赏心悦目。 嬴渊耗费了数个日夜,几乎就把自己关在一个小房间里,也浪费掉了无数原材料,最终,才将一杆毛笔造就出来。 “成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一杆略显古朴的毛笔,眼中闪烁着光彩。 这几日,田蓁都在陪伴着他,寸步未离。 当看到他将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完成之后,她也略显吃惊。 “夫君,您花了这么久的时间,难道就是想铸造这个东西?” 田蓁现在根本就不懂,眼前被他当做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的毛笔,究竟是有着怎样的用途。 嬴渊认真而又严肃的回应道:“眼前的这个东西,要是被保存到后世的话,足以是无价之宝。” 世上第一杆毛笔,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简陋粗糙,但已经非常不错了。 有了毛笔没有墨,还是不行。 根据他记忆得知,天工开物当中,倒是有制造墨的具体步骤。 恰好,他记得那段。 凡墨,烧烟、凝质而为之。 所谓的烧烟,是指燃烧木头或者油料。 凝质就是胶,哪怕是书上的那种乳胶也可以,不过基本上都是动物胶,因为这种胶的成功性比较大。 最后,炭黑、胶、水,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需要去做反复尝试,才能形成‘墨’。 当然,这只是最粗浅,最简单的一种方式。 而砚的制作方法就更为简单了。 齐国的泰山石就很适合做砚。 按照原来的历史,世上最早的砚,就是泰山石函砚。 墨石凝聚成形,砚也已经打磨好了。 田蓁、朱雀、焰灵姬、小颜路四人正凝神静气的站在嬴渊身前。 她们心中都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一次,她们就将要去见证历史了。 嬴渊亲自磨墨。 片刻之后,果真有墨汁出现,虽然比较浑杂,但是,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他用毛笔粘上点墨汁,在一副没有字眼的竹简之上,写下了这个世上的第一个毛笔字,‘秦’。 众人当即大吃一惊。 她们全部围上前去看了。 真真切切,就有一个‘秦’字出现在那里。 或许,焰灵姬与朱雀二人不太清楚,这究竟有何意义。 但是,田蓁却一清二楚。 这杆毛笔,还有墨的诞生,足以改变世人书写的方式。 他们再也不会用刀笔去在竹简之上谨小慎微的攥刻每个字眼了。 而且,一旦是用作流传于后世的书籍,期间但凡有一个字刻错,都要去重新攥刻。 甚至,如果攥刻者不谨慎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被刀笔所伤。 非常不便。 但是这个笔的发明,却能极大程度改善这一现象。 甚至能够将很多书籍都复印抄录一遍,以更好的流传于后世。 至于未来的读书人,也不会再用刀笔攥刻。 毫无疑问,这是一大功绩! 足以被载入史册的功绩! 怪不得侯爷会说,即使没有那些军功,也能够名垂青史。 “夫君,您为后世苍生,立了大功德。” 田蓁压抑住内心激动情绪,深深向嬴渊作揖。 她这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后世读书人而感谢他。 以往,她以为,自己的夫君会成为与孙武一样名垂千古的英雄。 可是她想错了。 自己的夫君,无论是文成武功,都优越孙武太多。 毕竟,孙武在嬴渊这个年龄的时候,远没有做到这种程度。 她现在非常佩服他。 试想之下,自己的夫君,不仅能征战四方,也能忧国忧民,甚至还可以站在天下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为后世计,这样心胸宽广的人,世上能有多少? 她现在心情非常激动,不光是为了那杆世上第一支笔。 也是为了嬴渊的心怀天下。 “你夫君我可没想过要立下什么功德,只是不希望稷下学宫那么多的典籍珍藏,将来不得流传于后世,不然的话,那将不亚于一场灾难。” 嬴渊自诩为不是什么圣人。 但是,如果能为后世苍生做点事情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作为一名从后世穿越至此的人,理应也该为后世留下属于这个时代的瑰宝。 “夫君过谦了。” 田蓁莞尔笑道:“不出意外的话,到了后世,夫君一定会被世人封圣做祖。” 她有一句话说得很正确。 那就是,光靠笔的诞生,嬴渊也算是完成了一项成就——文成武功。 甚至有时候,田蓁都怀疑,如果秦国的‘王’换做是嬴渊,那么,极有可能,要比嬴政做得好。 当然,这只是她觉得,这种想法,她也只能埋在心底,不能向任何人去说,同时也包括嬴渊。 “本侯已经决定,将笔的制作方法,公之于众。但是在此之前,本侯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 嬴渊眼中有光。 田蓁不解,“还有何事?” 她心里震撼,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君居然会这般无私,将那种能够代替刀笔的毛笔制造方法公之于众,太不简单了。 这如何能不令人心圣钦佩? 其实,嬴渊有自己的打算。 他缓缓开口道:“笔有了,还缺一个能代替竹简的物甚。” “代替竹简?” 田蓁不敢置信,瞳孔放大。 简牍起源于周,至今世人已经用了几百年。 可以说,竹简已经成了最方便记录文字的东西,有什么能比竹简要好? 她之所以不敢相信,是因为这太有挑战性了。 嬴渊也感觉这有些难。 毕竟,即使了解造纸之术的原理,想要制造出来,只怕也是有些困难。 不过,既然决定要为后世留下点东西,那么这区区困难,自然也能够尽力去克服。 “那种东西,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我暂时将它取名为‘纸’,它的出现,将会彻底代替掉竹简,相信我,事在人为。我一定会对这个世界有所改变。” 嬴渊第一次觉得‘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并非是一句空谈。 因为他现在就有很大的感触。 他要用后世的知识,来造福这个时代的人。 不光仅仅使秦国成为普天之下第一国,而且,也要让华夏这个民族,去做到真正意义上的称霸世界。 乃至后世两千年,让华夏族,都永远屹立在所有的种族之上。 华夏族,不仅只有七国当中的人,更有那些少数民族。 虽然现在他们可能与七国有些摩擦。 但是,时代的发展,会令大家逐渐凝聚于一体,众志成城,汇聚为‘华夏’。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四宝鼻祖 制作纸张的主要原料,有檀木、荛花、菠萝叶、草木灰等。 当然,这是最简单的几种原料。 总之,将一切都收集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数日的时间了。 就连打更人也费了很大的劲儿。 好在,一切都已经完成了。 纸张显世。 那一刻,所有人再次被震撼。 就连一直都对嬴渊十分有自信的朱雀,这次也不是很能理解了,她开口问道:“侯爷,能够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您就创造了这么多东西,实在是非常人所能思量....” 她说到这里,突然看到嬴渊皱了皱眉头,便识趣不言。 也多亏朱雀提醒了他。 确实不该如此。 接连几天之内,就创造了这么多物甚,而且都是惊天动地的创举,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要被他人视为怪物,因为这太有违常理了。 想了想,嬴渊给出一句解释,“其实这些东西,本侯在很早之前,就有过构思,而且行军作战之时,待在军营里无聊,会时常将这些构思拿出来实践一番,久而久之,就有了十足把握,今日他们的面世,绝非偶然,这是本侯经过了无数次失败才迎来的成功。” 闻声,朱雀释然,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而田蓁还在捧着刚制作好的纸张看着。 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绝世瑰宝。 这么好的纸张,制造又简单方便,如果全面推广的话,极容易代替竹简! 她现在无比震撼。 纸张的出世,如果得到大面积的普及,会让百家中人,都受惠极多。 这是开天辟地的创举! 从此以后,竹简与刀笔,将永久的成为历史! “夫君,这几日您给蓁儿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了,蓁儿都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说,您有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此时此刻,田蓁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内心的激动。 嬴渊抽出一张纸,放在案前,看向她,开口笑道:“你用毛笔在这上面写写看,是否要比刀笔更为得心应手。” 田蓁点点头,她拿起笔杆,模样怪异的写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体‘天下’。 是用秦字所写。 她是第一次用毛笔,还有些不太习惯。 当确切看到自己所写的那两个字真的跃然纸上的时候,她突然有了种想哭的感觉。 是为后世计。 同时,她心里也清楚,自己正在见证历史。 这一幕,将被她永远留在心中。 嬴渊笑道:“下笔要有力,你在写一次试试看。” 田蓁就像是一个小女孩一样,再次开始书写。 这次,她写了一个‘渊’字。 然而,嬴渊看到这个字体,有些微微吃惊。 这字... 写得很好! 跟她前边所写的那个字体,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人之笔。 她才刚手握毛笔,怎么可能写得出这么好的字? “蓁儿,你太有天赋了。” 嬴渊有些激动。 写得第三个字,就已经有模有样了。 哪怕是在毛笔普及的后世几百年中,对于写字天赋最善佳者,也不过如此吧? “要是没有夫君的这些发明,即使蓁儿写得字再好,又有什么用?” 她浅浅一笑,内心掩饰不住激动。 嬴渊并未回声,而是想起了其它事情。 最终,他向朱雀吩咐道:“将纸墨笔砚这四种发明公之于天下,而且是无偿,只要他们能够将这四样东西利用好,也不枉本侯废寝忘食这么多天。” “侯爷真的要公之于众?” 朱雀紧皱着眉头。 她虽未一介女子,比不了田蓁的才华,但是也很清楚,这四种东西一旦面世,究竟会引发怎样的轰动。 嬴渊坚定点了点头,“这四样东西,交给天下人手中,才能发挥到它应有的价值。” 言尽于此,朱雀告退,亲自前去安排此事。 可以预料,在不久的将来,整个天下将会因为嬴渊而再次震撼起来。 对于嬴渊来说,纸墨笔砚这四样东西的普及,只会对自己愈加有利。 毕竟,有了这些东西,各国肯定会加量造书。 但是,依旧还是手抄。 速度慢,成效也慢。 难以将知识做到真正的推广。 逐渐的,大家也会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 到了那个时候,嬴渊就能放出自己手中的王炸——活字印刷术。 他是一个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哪怕是做着有利于后世的事情,首先想到的,也是要考虑有关自身的利弊问题。 田蓁将最初始的四宝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 她要把这些东西彻底的流传到后世。 就在这时,伏念前来。 他见到嬴渊之后,直接作揖,开口道:“侯爷,在下已经将那日出言侮辱您的人做出惩戒,并且也揪出了某后之手,不过此人身在齐国,位高权重,在下难以奈何,所以,特来告知侯爷此事。” 闻声,后者皱皱眉头,“辱骂我?” 他不解看向田蓁。 伏念也看向她,“难道,师姐并未将此事告知侯爷?” 田蓁摇了摇头,目视嬴渊,“这件事情,属实怨我,而且,妾身觉得,依您的身份和功绩,不应该去和那些人一般见识,再加上夫君这些天都在忙碌,所以...妾身便私自做主,将此事隐瞒下来。” 嬴渊点了点头,“背后指使那些学子的人究竟是谁?” 经过她的一番解释,他算是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不过,同时他也更加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就连稷下学宫大祭酒都毫无办法。 伏念皱眉成川,回答道:“此人便是齐国郎中令田庆。” 听到这个名字,田蓁脸色微变,唉声一叹。 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你认识这个家伙?” 田蓁点了点头,“曾是我儿时玩伴,几年前,对我表达过爱意,但是,已经被妾身果断拒绝,没想到这次他居然会这般对付夫君,当真是死有余辜。” 言辞凿凿之间,多有愤怒之意。 嬴渊却摆了摆手笑道:“一桩小事而已,还没到非死人不可的地步,不过,此人本侯还是要密切监视起来,毕竟,本侯将会在齐国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倘若这个叫做田庆的家伙仍然是要特意针对本侯,那么本侯不介意让他永远闭上眼睛。” 身在异国他乡,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做出杀人放火的那种事情。 更何况,前者此刻已经是自己的女人,纵然他还心存爱慕,一辈子也只能仰望。 当然,他说完这番话时,也的确是透露出了一些杀气,一种来源于上位者的威压,瞬间就释放出来,让田蓁与伏念二人心中一惊。 “蓁儿,将本侯刚刚研究出的纸墨笔砚,拿给伏念看看。” 嬴渊满脸笑意。 他现在已经想象到伏念即将震撼的神情了。 因为这四样东西的出现,后世之人,也将嬴渊誉为是‘四宝鼻祖。’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六十九章 满载而归 并无例外。 伏念心生震撼、叹为观止。 任何的词汇,都难以表达他现在的这种激动情绪。 比田蓁还要夸张。 她充其量是在觉得自己正见证历史。 而对于伏念来说,文房四宝的发明,将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 嬴渊亲自将他送出王宫,二人并肩而行,途中都在商讨有关四宝之事。 “本侯已经决定,将纸墨笔砚的制作方法,无偿提供给各国,如此一来,将能使四宝进行大面积的推广,到了那个时候,普天之下的人,都有机会能读到书。” 纸比竹简方便,这几乎是公认的一件事情。 “侯爷,在下对您的敬佩之意,已无法言表。” 伏念挺了挺身姿,向他作揖。 可以预料到,文房四宝一经问世,各国必然大面积购买。 如果嬴渊不将这四样东西的制作方式泄露出去,那么,短期之内,各国想要拥有纸张,必须要向秦国购买。 这是一笔无法计算的钱财。 也能极大程度的提高秦国的财力。 但是嬴渊却将这纸张以及笔墨的制作方法无偿提供给各国,就相当于损失了一大笔的收入。 做人能够如他这样心胸宽广,实在是难得,这足以称得上是大公无私了。 伏念向嬴渊的深深作揖,就是因为如此。 后者很淡然,莞尔笑道:“本侯将纸墨笔砚的制作方式已经率先交给了你,希望,你答应本侯的事情,一定要说到做到。” 伏念郑重点头,“明日开始,在下就命学宫中的学子,一边制造纸张,一边为侯爷撰写藏书楼里的所有书籍,哪怕是用竹简在刻印一份,在下也会于半年之内,将这份承诺兑现。” “好。” 嬴渊轻轻颔首,表示赞许。 他们之间所谓的承诺,便是在之前提及的藏书楼内的典籍了。 如果将那些典籍统统都搬运到秦国,运用得到,会为秦国造就出一大批人才。 翌日清晨。 嬴渊将小颜路交给伏念,并且直言说道:“此子聪颖,你应该听你师叔说了吧?” 他嘴里的师叔,便是荀子。 后者看向颜路,开口道:“师叔的意思是说,让我代师收徒,今后,此子便是我的师弟。” “荀子不教?” 嬴渊感到些许诧异。 他的本意,其实是想让颜路跟随荀子。 但是,眼下来看,似乎很难。 荀子有了彻底避世的念头,想来是不会再收颜路为徒了。 而他们二人将话谈到这种地步,便是足以证明,荀子的一切,都无需在做任何隐瞒了。 “侯爷,师叔已经仙逝了。” 伏念说出这番话,便是在提醒嬴渊,荀子的确是想彻底不理世俗了。 “本侯将要离开齐国,想再去拜访一下他老人家。”嬴渊诚恳道。 伏念摇了摇头,“师叔现已离开了稷下学宫,不过,他老人家说,您发明的纸墨笔砚,是莫大功绩,将会被岁月牢记,此后万万年,您的大名,也都将攥刻在我中国大地之上。” 可见,荀子对于纸墨笔砚,肯定性也是很高的。 既然如此,嬴渊便不好再多做叨扰。 他摸了摸小颜路的脑袋,笑道:“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后者皱皱眉头,“那能一年来看我一次吗?” 这些天他与嬴渊之间的相处,早就为彼此建立了深厚的羁绊。 “秦、齐两国,一东一西,相距甚远,途中多有不便。不过叔叔答应你,多则十载,我们一定还会再相见的。” 他的话音刚落,伏念便皱起眉头。 冠军侯的话,似乎透着什么讯息。 但是伏念并未细细研究。 嬴渊将小颜路留在了稷下学宫。 后者凝望着前者离去背影,久久未曾回首。 直到看不见他的踪影时,颜路才向伏念深深作揖,“师弟见过师兄。” ...... 嬴渊一行人离开齐国。 在离开王宫的时候,齐王建亲自相送。 与田蓁说了会儿话。 此去一别,如果无误的话,极有可能长期时间都不会来齐国了。 他们父女二人,属于见一面少一面的程度。 在嬴渊众人离开以后,齐王顿时惆怅起来。 “说实话,寡人是真不想他离开。” 身边有大臣问道:“王上是不想让公主离开齐国,还是不愿冠军侯?” “两者都有吧。” 齐王建望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身影,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嬴渊,不仅能够领兵作战,就连一些发明,也很大程度能将一个国家的力量提升起来。 比如之前的马镫,还有现在的纸墨笔砚,那个不是可以震古烁今的发明? “王上若是不愿他离去,末将现在就将他抓回来!” 齐国大将田庆作揖道。 他觊觎田蓁的身子依旧很久了。 当初齐王建让她嫁给嬴渊,他的内心当中,便已是心生不满。 “哼!你还有脸说?你知不知道,此刻你已经被打更人盯上了,一旦你有任何异象,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对你绞杀!” 齐王建有自己的暗探组织。 打更人在监视田庆的同时,就已经被他麾下的势力给盯上了。 离开临淄后,嬴渊没有游山玩水的打算,还是径直返回秦国。 “没有在齐国多加逗留,你会不会怨我?” 马车内,嬴渊牵着田蓁的手,含情脉脉的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我于齐国,今后本应是过客,秦国,咸阳,才是我们的家。” “今生有你,是我之大幸。” 田蓁的心情是有些失落的,不过,嬴渊的心情倒是不错。 只因为齐国此行,可谓满载而归。 他相信伏念的信用。 等将来齐国那些书全部运到咸阳城之后,他一定会倾尽所有家财,创建一个整个秦国最大的学宫。 让各国的士子都来秦国。 创建学宫容易,可是请来当世的文人却很难。 不过,一切都旨在事在人为。 李斯、尉缭他们都是当世英杰,每个人都可以担任祭酒,让他们闲暇时刻,来到学宫内讲讲书,应该是可以的。 培育人才,其实不能注重一时成长,这是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 原来历史轨迹中,秦国一统天下又迅速败亡,其中有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地方官吏的不足导致。 如果能将这一点解决,一定能够为秦国延续寿命。 “夫君,这次将所谓的文房四宝的制造方式,无偿提供给各国,您心里会不会有些不甘心?” 田蓁询问道。 “不甘?” 嬴渊洒脱一笑,“区区的文房四宝而已,本侯一向不重视,相反,本侯还有些期待,各国能通过四宝,培养出极多的人才。” 目前大秦的国力已经非常雄厚,乃是各国之首。 即使山东六国通过四宝,短期内培育出来很多的人才,也无法扭转总体力量上与秦国保持的现有差距。 所以,秦国一统天下,乃是大势所趋。 而他们含辛茹苦培养出来的人才,最终会为秦国所用。 “看来夫君是有更好的东西,能够弥补四宝的损失。” 田蓁掩嘴一笑。 嬴渊心中一跳。 暗想:“有个聪明的女人在身边,几乎没有秘密可言。”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七十章 各国震惊 没过多久,整座天下似乎地动了一般,彻底喧嚣震撼起来。 世人都在夸赞,纸墨笔砚的面世,能够彻底将竹简改换。 有利于知识的传播。 韩国,紫兰轩。 韩非模样古怪的握着那杆毛笔,正认真的在紫女等人面前下了几个字眼。 虽然有些歪曲,但是一次比一次要好。 等写完之后,他长吁一口气,禁不住感叹道:“有时候我真想知道,这个嬴渊的脑袋究竟是怎么做的,先是马镫,后来又是这纸墨笔砚,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嬴渊的强大不止如此,他的兵阵之术,一样是令人感到震撼。” 紫女缓缓开口。 自从卫庄担任韩国的大将军之后,流沙便开始研究嬴渊所用过的一些战术,希望可以对前者有些帮助。 从中有所得。 事实上,不光是韩国在惊叹文房四宝的显世。 各国皆有,其中也包括秦国。 嬴政得知这件事情之后,起初是有些疑虑的。 毕竟,将这四宝的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应该更加有利于大秦。 不过后来他也想开了。 有些事情是可以是为了大秦,但是有些事情,更应该是为了整座天下。 他立志一统是如此,嬴渊将四宝的技术公之于众,也是如此。 “冠军侯此刻可在返程的路上?” 嬴政刚用了笔纸写了许多字,突然向身边的赵高发问。 后者现如今执掌着整个罗网,已经深受秦王重用。 他卑恭卑敬道:“回大王,侯爷确实在回来的路上,不过,只怕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返回咸阳。” 闻声,嬴政点了点头,“冠军侯回来之后,就让他进宫。” 赵高颔首。 “前方战事最近如何?”嬴政又问道。 赵高如实说道:“王翦将军遭遇韩国大将军卫庄与赵国大将军廉颇的共同阻击,双方互相僵持不下,我军近些时日以来,一直都是不得寸进。” “王翦接连夺下赵国十六城,也算是劳苦功高,前方的战事,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嬴政埋头处理政务。 他的这番话,已经透露出了一个讯息。 半个月之后,王翦开始撤军。 赵国之围,算是到此而解。 紧接着,四宝的创造,彻底让整个天下动荡起来。 所有的文人墨客,都在相互议论此事。 他们也纷纷都觉得,纸墨笔砚,将会彻底的将以往的竹简与刀笔代替。 嬴渊一行人还未到咸阳城,途中便听不少人都在搜集四宝。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同时,他站在异国他乡的街道中,也听到许多的士子在议论自己。 但是没有人说自己的坏话,都是在讨论自己如何厉害。 或许,在这些痴于研究学问的人眼中看来,这四宝的价值,远比嬴渊所获得的那些军功要强。 这是真正的为后世人谋福。 而且还是无偿贡献,他们又怎能不对嬴渊钦佩有加? 一时之间,整个天下中的读书人,对他都是一片赞叹之声。 随着王翦的大军返回咸阳之后不久,嬴渊一行人也抵达这里。 刚进城,便有人通知他,秦王已在章台宫恭候多时。 嬴渊不敢犹豫,选择直接进宫。 刚踏入宫殿的那一刻,嬴政便满脸微笑的向前迎来,牢牢握住他的手腕,笑道:“你可是又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所谓的大事,自然也就是指四宝。 嬴渊诚惶诚恐,“这件事情,还未来得及向王兄解释。” “解释?” 嬴政好奇道:“你有什么需要向寡人去做解释的?” 嬴渊认真道:“关于四宝,臣弟将四宝的研制无偿贡献给各国,这件事情,多少是不利于我大秦的发展。” 他没有多做掩饰。 毕竟事实就是如此。 “寡人一开始也有疑虑,但是后来就想清楚了,有时候有些事情,我们不止要为秦人考虑,更要为这座天下而考虑,毕竟,寡人始终认为,天下归秦,乃是大势所趋。” 嬴政显得很慷慨。 这多少是让嬴渊感到有些意外。 “总之还望王兄可以放心,少则半年,多则一年,等文房四宝,开始在天下普及之时,必让我大秦将所有的一切连本带利赚回来。” 这相当于是立下了军令状。 嬴政很是好奇,“说说看,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信誓旦旦。” 嬴渊笑道:“臣弟此去齐国,专门去了一趟稷下学宫,看到了里面无数书籍,都是百家精要,其中绝大部分,秦国根本没有。 而臣弟与稷下学宫现任大祭酒伏念已经商量好了,由臣弟将四宝的研制方法公之于众,而后,伏念将稷下学宫内的所有典藏,全部抄录一份,送往我们秦国。” “此话当真?” 闻声,嬴政明显是有些激动。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嬴渊会将四宝的制作方法告诉天下人了,原来是与稷下学宫有了一笔生意。 那可是天下第一学府。 其中的书籍,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珍贵万分的。 这要是流传进入秦国,早晚会让秦国变得人才济济。 四宝的制造方法,即使不传出去,迟则三年五载,只怕也是会泄密出去。 所以说,这笔生意完全是值得的。 嬴政对于知识本就是一种求贤若渴的态度。 秦国太需要书了,大量的书。 “王兄尽管放心,伏念为人忠厚,定然不会有任何差错。” 嬴渊给出一句保证。 嬴政接连大笑起来。 他本以为,今年王翦率军攻赵,连下敌方十余座城关,会是最好的消息。 没想到,还能听到一个。 “你做得很好,这么多的藏书,一旦流入我大秦,势必能够建造出第二个稷下学宫,到了那个时候,全天下的有才之士,都会来我大秦,甚至看到我大秦的繁荣昌盛之后,他们会选择留下来帮助大秦!” 嬴政一瞬间雄心万丈。 他一直都是如此。 从未被困难击倒。 也就只有他这样的人,能够一统天下。 倘若到最后秦国是由扶苏担任秦王,或许结果会大不相同。 “今日寡人召你前来,其实是有一事要说。” 嬴政神情严肃。 “请王兄吩咐。”嬴渊不卑不亢道。 嬴政点了点头,他负手而立,说道:“寡人打算过了年关,请韩非入秦。” 眼下还有四个月不到,就要过年了。 去年这个时候,他嬴渊还在与李牧血拼。 没想到时光荏苒,这么快就一年过去,让人唏嘘不已。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七十一章 历史进程 令嬴渊没有想到的是,嬴政居然这么快就想将韩非请入韩国。 这与原来的历史有了巨大出入。 他开口询问:“敢问王兄,您将韩非请入秦国,是想做什么?招揽?” 嬴政摇了摇头,笑道:“杀姬无夜这件事情,我们大秦出力颇多,而在此之前,咸阳政变之时,我曾有意邀请他入秦共商有关苍龙七宿之事,他也已经口头答应。 可是,寡人命王翦攻打赵国,韩国新任大将军卫庄,就是那名鬼谷传人,却在韩非的授意之下,帮助赵国。 这件事情,寡人总要去问个明白,先遣使入韩,找韩国要个说法,若想解决此事,必须要让韩非入秦,他若是不来,我们便借此机会伐韩。” 这番话,透露出他的野心。 嬴渊有些顾虑。 说实话,他很欣赏韩非,而二人恰巧又称得上是知己。 他一旦入秦,只怕凶多吉少。 不过,很快他便坚定了心思,缓缓说道:“此计可成。” 这件事情,确实是有利于秦国,他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也无需反对。 “寡人遣使入韩,会直接向韩王安说明寡人所要的秘辛,那便是苍龙七宿。倘若韩非不说的话,那么寡人依旧要出兵伐韩。” 嬴政的语气透着几分冷厉。 无论如何,他都是想找个机会教训教训韩国。 “臣弟只怕韩非此人狡诈至极,会找尽各种理由搪塞过去,毕竟,他心里也很清楚,一旦来到我们大秦,定然是凶多吉少。” 嬴渊眉头微皱。 但是嬴政却并不在乎,他开口道:“寡人明白你的意思,韩非巧舌如簧,会让我们找不到伐韩的理由,但是,我大秦东出各国,统一天下,解决多年来纷争不断,又何须借义兴兵?以戈止戈,就是真正的大义!” 事已至此,嬴渊当然不好多说什么。 实际上,一直都是极为霸气的嬴政,从来都不会站在所谓的大义角度上来考虑问题。 世人都说嬴渊与嬴政有些相似。 可是唯有二人之间心里清楚,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嬴渊离开章台宫之后,心事重重。 不知为何,他现在有些反感嬴政一如既往的作风。 或许正是因为他这样的作风,让大秦能够快速的一统天下,可同时也失去了民心。 他活着的时候,自然能够威压当世,可是他一旦死了,大秦立即分崩离析。 乘坐御辇,他前往王翦府上。 刚踏入府中,王贲便陪着与扶苏年龄相仿的小王瑕在庭院中嬉戏。 后者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在未来,她会嫁给扶苏。 当然,这只是野史记载而已。 她见到嬴渊到来,很是熟悉的黏了上去,抱着他的大腿,开口道:“渊哥哥怎么有空来这里?” 嬴渊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微微一笑,并未回应。 他看向王贲,缓缓开口道:“家师可在?” 后者作揖回答道:“在后院读书。” 嬴渊点点头,看向黏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露出一抹笑意,“去跟哥哥玩。” 王瑕轻轻颔首。 嬴渊轻车熟路的径直来到后院,“老师好雅兴,您刚刚凯旋归来,我便看到府外有不少人想要见您,可谓门庭若市,丝毫不弱当年的张仪、吕不韦。” 王翦知道他是玩笑,放下手中的竹简,抚须笑道:“刚回咸阳?” 嬴渊点头回应。 他指了指石桌上面的文房四宝,继续开口道:“最近这些日子,你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都是一些奇技淫巧罢了,难登大雅之堂。”嬴渊谦虚道。 “纸墨笔砚,这可不是奇技淫巧,这是能让你名垂青史的物甚,还有之前的马镫,使我大秦的骑兵,能够在最短的时间超越赵国,你居功甚伟。” 王翦示意他落座,亲自为他盏茶。 嬴渊推辞,“你可是折煞学生了。” “你我之间,何须客套。” 王翦沉声说道:“此番伐赵,还要多亏了打更人提供的情报,不然老夫就要被韩国的新任大将军卫庄重创了。” “还有这等事?”嬴渊好奇。 王翦神情凝重,“这个卫庄,不是一般人物,你不是和他打过交道吗?应该了解他才对。鬼谷传人,名不虚传,要不是老夫久经战阵多年,再加上你们打更人的情报,只怕还真是要吃大亏。” 嬴渊深以为然。 卫庄与盖聂都是深得鬼谷真传,拥有绝学,兵阵以及纵横之术,可谓炉火纯青。 这也是为什么,早在一开始,他就不愿卫庄成为韩国大将军的原因。 他将在章台宫内与嬴政的对话,全部告诉了王翦。 后者眉头紧皱,喃喃道:“王上有些操之过急,那条长渠还未修好,此时若是持续与各国交恶,只怕将有硬仗要打。” “无妨。” 嬴渊大手一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敢阻挡大秦一统之路,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说出这番话时,他的脑海里,回想起的是韩非的身影。 他没有在王翦府上逗留太久。 许久未回家,着实是有些念家的。 再回冠军侯的路上,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深深皱起眉头。 章台宫内,嬴政屡次提到‘苍龙七宿’,而焰灵姬身上的宝藏,正是与那有关。 他担心,最后嬴政会想方设法得到她身上的秘密。 “看来,找个时间,还是要与她仔细商谈此事。” 嬴渊喃喃自语。 国际局势风云变化,不少事情,都得提上日程了。 回到冠军侯府中,他听到朱雀谈到一件事情。 说是北胡南下入侵犬戎。 目前,戎侯已经向大秦求援。 使者正在赶来秦国的路上。 听到这个消息,嬴渊当机立断,“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犬戎使者入咸阳。” 戎族在经过数次大变之后,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 虽然戎侯倒是有雄主之姿,但是架不住族中实力的薄弱。 若是北胡能将犬戎攻下,倒是一桩好事。 毕竟,异族相争,消耗的都是他们自身的有生力量。 要不是现在的秦国实在是分手乏术,他都想趁此机会,将陇西与北地的地盘在扩大一下。 “胡人一旦灭了戎族,只怕他们会将下一个目标换做成为我们。” 朱雀有这方面的担忧。 他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具体的决策权,依然要看侯爷。 嬴渊思虑片刻,开口道:“异族皆有虎狼之心,即使北胡今日不灭戎族,到了来日,两族也必然联合犯我大秦,让他们去斗吧,斗个你死我活,最好十几年都恢复不了元气。 而且北胡没有大的攻城器械,别忘了,我们还有长城。” 这个时候的长城虽然都短,但是挡住异族,倒不是什么难事。 “王上那里...”朱雀欲言又止。 嬴渊道:“王上那里自有我去说。” 朱雀点头。 他进了府中之后,田蓁等人便开始忙碌起来。 毕竟,出去这么久,府上有很多事情,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处理。 嬴渊懒得管理那些散碎之事,他来到惊鲵居住的庭院中,正看到她在逗孩子,于是开口笑道:“本侯离开这么久,这丫头倒是越长越水灵了。” 当然,这只是一句赞扬而已。 惊鲵见到他走来,连忙作揖:“见过侯爷。”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内史腾 惊鲵现在很尊敬嬴渊。 毕竟全是因为后者,她现在才有这般安逸舒适的生活。 嬴渊上前一步,将她搀扶起来,莞尔笑道:“不必拘束,你现在还没加入打更人。” 闻声,惊鲵面色一喜,略微有些激动,“侯爷是答应我加入打更人了?”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可以报答对方的途径了。 嬴渊看着摇篮里的婴儿,轻轻触碰着她的脸庞,小声问道:“就这么喜欢打打杀杀?” 惊鲵垂首摇头,面露难色,“侯爷,这是我的选择,我想为您做事。” “你知道我创建打更人的初衷是什么吗?” 嬴渊看向她。 “是为了对付罗网?”她脱口而出。 嬴渊缓缓开口道:“这是其一,其实本侯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将打更人打造成为世间第一情报组织,一个足以与百家对抗的组织。 未来大秦东出,打更人作为谍报组织,肯定是要首当其冲的,你知道,到了那一刻,你每天都要经历多少的生离死别吗?” “侯爷无需多言。” 惊鲵卑恭卑敬道:“我在罗网从事多年,能够混到天字一号杀手,自然有其道理。即使在打更人当中,我也有自信,可以帮助侯爷完成很多任务。” 嬴渊唉声一叹,“其实,我并不是在质疑你,而是你刚生下女儿,就去经历生生死死,本侯实在做不到。 这样吧,等言儿长大一些,到了那个时候,你再去帮本侯做事也不晚。” “侯爷。” 惊鲵抬头看向他。 “怎么了?” 嬴渊问道。 突然,惊鲵下跪。 “侯爷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见状,嬴渊摇头不止。 深夜。 焰灵姬端来洗脚水,亲自服侍嬴渊洗脚。 后者轻声说道:“惊鲵之前,可与你讲过她想加入打更人的念头?” 前者蹲下身子,用纤纤玉指抚摸着嬴渊的脚,不假思索道:“倒是说过,但是侯爷不是拒绝了吗?” 嬴渊道:“还不到时机。” 焰灵姬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你如此任劳任怨的服侍本侯,心中可有怨言?”嬴渊认真问道。 焰灵姬抬起头看向他,皱了皱眉头,“侯爷为何这般说话?我愿意服侍侯爷,也喜欢服侍侯爷。您是多少年来才出一位的大英雄,我能服侍您,也是我的福分。” 嬴渊霸道的抬起她的下巴,正色道:“你只是将你的身体给了本侯,但是你的心,还在百越。” 他的意思并非是说,焰灵姬并非心中还想着那个不知下落的废太子天泽,而是心中挂怀着自己的种族。 百越分支部族众多,其中还包括吴越、扬越等。 他们统称为百越。 这个种族,已经不可避免的走向了灭亡的道路。 也有相当一部分融入到了华夏族当中,也正是由于这一点,各国对于百越的容忍度,从百越政权覆灭的那一刻开始,便越来越大。 “主人...” 焰灵姬眼中似有泪花闪烁,“我现在心里只有您,不管您信不信。” 嬴渊沉声道:“可是你的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让我坐卧难安。其实有关百越宝藏一事,本侯现在看得并不重要了,只是...”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柔声道:“有些秘密你不愿说的话,那就干脆一辈子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要告诉。” 焰灵姬不知所措。 ...... 翌日清晨。 嬴渊再次入宫。 向嬴政说明了有关戎胡两族之间的争斗。 李斯罕见地附和道:“臣觉得,冠军侯所为恰当时机,现在普天之下的人都知道,戎族已经臣服于我们大秦。 倘若他们此刻有难,而我们不去相救,不免有些被天下人耻笑。 那么这件事情,我们大可以装作毫不知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戎族使者来到咸阳。” 大秦现在只有一个战略,那就是东出。 所以异族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大秦根本就无暇顾及。 嬴政还未开口,尉缭便率先出声,“冠军侯的做法虽然正确,但是,下次若是还有这样的事情,卑职倒是希望,首先禀报给王上。” 他是嫌嬴渊有点儿越俎代庖的意思。 毕竟,秦王那里还没有给出什么意见,他就已经将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这对他并不友好,同样,在大王心里也会有点不适。 但是他想错了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 嬴政大笑一声,挥了挥手,道:“寡人之前就说过,若是有利于大秦,冠军侯有自行决断之权。更何况,这只是一桩小事而已。 不过,接下来,打更人的重点,可以多去关注异族之间的战争,倘若我们大秦能有个不劳而获的机会,还是可以去试试。” 嬴渊郑重作揖:“多谢王兄信任。” 其实这件事情,他本来不想对嬴政多做解释的。 本来他也是站在大秦的角度考虑。 要是一个大司马连这点权利都没有,那么,这所谓的权柄,不要也罢。 而且,异族要是有心求援,不会只派出一波使者。 “冠军侯从齐国远道而来,着实辛苦,最近这些时日,可多在家休养一番。”嬴政关怀道。 他这番话并没有别的意思。 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嬴渊微微皱眉颔首。 “寡人已经决定,即刻起派出使者前往韩国,目的是为韩援赵讨个说法,倘若韩国的理由不够充分,就让韩非亲自来咸阳代表韩国赔罪。 只是这使者该要派谁,还是需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嬴政语出惊人。 不少人都在想,这是要对韩国下手了吗? 唯有李斯一脸阴沉,紧皱眉头。 说实话,他其实并不愿韩非来到咸阳。 因为就怕他一来不走了。 而嬴政表现出对韩非过于欣赏的一幕。 他要是真的为秦国效力,只怕会影响到自己的位置。 顿了顿,李斯作揖道:“王上,臣愿去韩国,毕竟,臣与李斯乃是师兄弟,定能将他请到咸阳来。” “长史说错了。” 嬴渊开口道:“不是请,而是唤。其实这入韩之使,无需长史亲去,派一伶牙俐齿者便是足够。” “冠军侯的意思,是要派谁而去?”嬴政问道。 嬴渊环顾四周,注意到一人,开口道:“此役,可让内史胜前去,他乃武将出身,能够镇得住韩国诸臣,乃为不二人选。” 内史胜就是内史腾。 他并非是什么韩国降将。 他姓公孙,单名一个胜字,乃是战国后期秦国将领,曾经代表秦国接受了韩国的土地纳降。 在秦王政期间,颇受重用。 与桓齮同为嬴政心腹。 对他也算是忠心耿耿。 内史腾乃是韩国降将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入韩 嬴渊在这个关键性的时刻提出要让内史腾入韩,其实是做过认真考虑的。 虽然他对嬴政很是忠心,但是他一直自诩为是军方一党的人。 曾经嬴渊与吕不韦的角逐中,内史腾多次对前者仗义执言。 既然有个机会,自然要去提拔提拔他。 别看入韩担任的职务只是一个小小的使者,但这次他要是办好了,嬴渊就有把握,将他推到典客的位置。 可别小看这个位置,这是正儿八经的九卿之一,相当于后世的外交部长,妥妥的拥有实权。 嬴政自然也没有在意嬴渊的想法。 既然他推举内史腾,那么就干脆入了他的愿。 退出章台宫之时,嬴渊握住内史腾的手腕,步步离开。 很多人都是看到了这一幕,但是没人说什么。 “本侯让你去韩国,旨在立功,你要多留心,想尽一切办法让韩非来秦。” 嬴渊向他开口说道。 内史腾凝重点头,“侯爷放心,此事卑职必将放在心上。” “等你将韩非待会秦国的那一天,本侯必举荐你担任典客一职,你可有信心胜任?”嬴渊询问。 九卿之一的这个职位,其实很多人都在眼红。 让内史腾坐上去,只怕有着一定的压力。 毕竟他的功劳很少。 而他之下,还有许多人在盯着这个位置,其中并不缺乏一些军功在身的将领。 不过,嬴渊有自信能够镇得下去。 内史腾离开之后,他本打算返回冠军侯府,谁料被李斯叫住,“侯爷为何非要内史腾前去韩国,而不让卑职前去?” 他开口直言,毫无避讳。 嬴渊莞尔笑道:“区区遣使入韩之事,怎么能劳烦长史大人亲动。” 李斯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道:“侯爷,你我打开天窗说亮话,最近这些时日,王上有意打压军方,这件事情,您不是不知道。 王翦将军凯旋回来已经多少时日了?仍然不见具体的奖赏,只是赏了些许美妾与金银珠宝,可是那些东西,对于一个战功赫赫的老将军来说的话,应该不会满足吧?” 闻声,嬴渊察觉到了他话里浓郁的火药味,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斯来到他的跟前,抚须轻声道:“卑职可以让王上对军方改变成见,尤其是对王翦老将军,毕竟,将来大秦东出,还是需要依仗老将军的。 前提是....”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其实古往今来,对于当权者来讲,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让步或者商量的。 但凡是与利益牵扯上关系,基本上都是属于牵一发动全身的状态。 王上有意冷落王翦,动的就是整个军方。 像是到了嬴渊这种程度,按理来说,都是国家的二把手了,但是在一些事情上面,不得不选择妥协让步。 其实古代的官场纠葛,与现代还是比较接近的。 拿前世浮躁繁华的娱乐圈来讲,里面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着一些黑历史或者背后通天金主,不时会搞些角逐。 这都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情。 而现如今,李斯正在试图与嬴渊角逐。 前者不想韩非入秦,后者希望韩非能够入秦。 他们在本质上,就产生了严重分歧。 “本侯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似乎不应该对本侯用这种语气说话。” 顿了顿,嬴渊背对着他,不屑道:“本侯知你心愿,一心要当全天下的丞相,可若是想做天下的丞相,你的肚量,还是需要扩大些才行。” 这是他们第一次闹出分歧。 李斯沉默起来。 就现在而言,他与嬴渊掰手腕,根本就是在找死。 李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待他走远之后,才喃喃说道:“本不想与你为敌,可惜,你却偏偏与我作对。” ...... 王翦知道嬴渊举荐内史腾一事后,特意派人叮嘱他,说王上最近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将兵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军方的人最近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不过,嬴渊倒是毫不在意。 内史腾到了韩国以后,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在刚到新郑的当天,便见到了韩王安。 此时,新任大将军卫庄,目前已经慢慢被韩王重用的韩非、四公子韩宇、韩国相邦张开地等人,都在殿内恭候着他。 内史腾悄悄环视众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卫庄身上片刻后,他才向韩王作揖,同时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韩王,在下奉秦王之命,来到韩国,只是为了要讨一个说法。” 他不卑不亢。 韩王安皱了皱眉头。 他看向张开地等人。 卫庄霸气凌然的率先开口道:“笑话,向我韩国讨要说法?滑天下之大稽。” “想必这位就是韩国新任大将军吧?” 内史腾笑了笑,继续说道:“秦伐赵,师出有名,目的就是要一雪函谷关之耻,与你韩国有何干系?” 即使卫庄霸道至极,但是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毕竟,他的背后有整个秦国。 韩非知道秦国此来的目的没有如此简单,所以借着秦使舟车劳顿之名,先让他退下歇息去了。 内史腾离开之后,他迅速做出分析,“秦国来者不善,绝对有所图谋,儿臣怀疑,他们是想找机会伐我韩国。” 闻声,韩王安大吃一惊,心头猛跳。 一直以来,他都畏惧秦国如虎。 之前帮助赵国的事情,他是听了韩非的建议,毕竟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但是一旦秦国伐韩,赵国能够给予帮助吗? 想到这里,他心乱如麻。 韩非作揖道:“父王,如今之计,是要先稳定住秦使,搞清楚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方才那句话,只是他的一番猜测而已。 但他心中也很清楚,秦国,迟早有一日是会杀到韩国来的。 退出王宫,张开地向韩非开口说道:“九公子,至于接近秦使一事,本相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你前去较为妥当。” 后者当仁不让,“我正有这个心思,只不过,还要先晾一晾秦使。” 他已经有了打算。 内史腾退出王宫之后,并未返回驿站,而是前去见了打更人在新郑的负责人——青龙。 身在异国他乡,必须先找到能够帮助到自己的力量。 嬴渊事先也已经打过招呼。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囤兵边境 转眼之间,内史腾来到韩国已经三日。 在这期间,他一直是待在驿站内并未出去走动。 似乎也完全不着急。 韩国朝堂方向至今都没有给个说法,既然如此,那就在这里耗下去。 反正秦王是想着年关过后再让韩非入秦。 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与韩国政客们做周旋。 驿馆内。 青龙见到内史腾躺在摇椅上悠闲的一幕,便开口笑道:“据说军方中人,都跟随侯爷学会了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看来公孙大人也并未例外。” 内史腾稍稍起身,抚须道:“虽说王上亲政之后,朝局稳定。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依然有四大党派平日里明争暗斗不止。 说句实话,若不是我一早就傍上了军方的大树,估计现在这个职位,早就被人挤下去了。” 所谓的四大派系,就是外客、外戚、宗室、军方。 朝议这方面或者是讨论什么国家政策的时候,基本上军方都不会去过问,所以这一派系的存在感也低。 但是谁都知道,这恰恰是最不能忽略的一个派系。 军方表面上是由蒙武与王翦共同率领,实际上,这个派系最为核心的人物乃是嬴渊。 现在八成以上的军中将领,与嬴渊都有亲切联系。 近些时日,秦王政有意打压宗室,这个派系的影响力,逐渐被外戚压了下去。 自从李斯写了一篇《谏逐客书》后,秦国的外客体系,基本上是以他马首是瞻了。 这也是为什么,那日在章台宫外,李斯会一改往日的语气,向嬴渊那般说话。 毕竟,他现在的力量已经足够可以影响时局了,完全不用像曾经那样小心翼翼地再去避讳着什么。 “侯爷让我来协助你,你就当真一点儿不着急?”青龙开口问道。 内史腾摇头一笑,“如果我现在就迫不及待的要和韩国谈,那才是输了,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他们会来找我谈的。” 听到回应,青龙若有所思。 怪不得侯爷会举荐他担任秦使一职,首先从性格方面来讲就比较合适。 等新郑的消息传到咸阳的时候,已经过去数日了。 冠军侯府内,嬴渊正在练习剑术,一招一式都颇有韵味,可谓虎虎生威。 田蓁、朱雀、焰灵姬三人静静守在一旁。 前者坐在一面板凳上,眼神看向嬴渊时,透露的情绪都是属于含情脉脉的那种。 一套招式练完,他收剑来到三人身前,笑道:“估计本侯现在的剑术,即使与盖聂相比也已不遑多让。” 田蓁落落大方道:“侯爷乃是武学奇才,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又天生神力,区区打磨剑术,自是难不倒您。” 嬴渊并未谦虚什么,在自己女人面前谦虚,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他看向朱雀,开口问道:“新郑方面,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后者回应道;“内史腾踏入新郑城当天便去见了韩王安,说明来意之后,韩国就将他晾在一边,不管不问,至今快有半个月的时间了,韩国依然不打算坐下来与我们好好谈谈。” 闻声,嬴渊并未觉得惊讶,相反,倒是一脸的平静。 他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韩国是没有意识到我们的手段,他们还总以为,近些年来,内耗、外战,已经让我大秦伤筋动骨,短期之内,难以再行兵戈。 倘若让他们感觉到我大秦的实力,他们就会放下一切,恳求与我们秦国和谈,到了那个时候,韩非就能入秦。” 嬴渊心中已经有了注意。 田蓁虽然与韩非的关系并不亲密,但好歹算是师出一脉,事关自己的师弟,她自然是要多问上两句的,“为何王上他非要让韩非入秦?” 嬴渊坐在石凳上,喝了一口茶水,无奈道:“在王上心中,韩非一人,可抵十万大军,更何况,在整个韩国,没有人比他更懂苍龙七宿的秘密。 而且,他现在所掌握到的秘辛,绝对要比任何人都多,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直觉。 总之,王上想让韩非入秦,不光是为了要让他为秦国效力,更多的,也是为了苍龙七宿的秘密。” 田蓁点了点头,她心中虽然还有一些疑问,但是已经不适合继续追问下去了。 懂得适可而止。 午后,用过膳,嬴渊接诏入宫。 商讨派遣大军压境给韩国造成压力的事情。 而在此之前,李斯与嬴政已经就此事做出了一些讨论。 后者的意思是想让嬴渊率领大军入驻在栎阳一带,或者是直接干脆在韩国的边境囤积大军,只要发现事态不对,当即扫荡韩国。 前者此次给出了反对意见。 他认为,嬴渊现在战功赫赫,已经有功高震主的嫌疑了,此时出征,若是再立军功,赏无可赏。 听到这番话,不仅是嬴政眉头皱起,就连赵高都将脸色阴沉了下来,似在思考着什么。 现在的秦国,但凡是权贵中人,谁不知道嬴渊已经功劳甚伟? 但是没有一个人,摆在明面上说出‘功高震主’四字。 这令他们如何不惊讶? “你的意思是,此役不该派冠军侯?那么,该当派谁而去?”嬴政开口问道。 他亦在思量李斯的话,正犹豫不决。 对方作揖回应道:“王上,臣认为,蒙恬与桓齮两位将军,都可以担当大任。” “盖先生,你怎么看?” 嬴政注意到,在李斯说完那句话的时候,盖聂一直都平静如常,似乎并未有太大波动,让人好奇。 “回王上,蒙恬与桓齮将军固然可以,但是要真正做到运筹帷幄,属下还是举荐冠军侯。” 他的回答并没有站在个人恩怨上,当然,与嬴渊也并无恩怨。 他只是说出了最有利秦国的一种选择。 嬴政明白他的意思。 囤兵边境,不意味着就要有韩国发生战争,相反,还必须要让主将心里有个度,什么时候能够把握住战机。 蒙恬与桓齮行事都太过谨慎。 相比之下,的确是嬴渊前去比较合适。 而恰巧此时,他也已经迈入章台宫。 嬴政看到他走来,面露微笑,“方才寡人与李斯还在议论,此番派遣大军入驻边境,该派谁去比较合适,不知你可有什么高见?” 嬴渊郑重作揖道:“高见不敢当。” 他看向李斯,轻笑一声,“不知长史大人举荐的是谁?” 嬴政并未吭声。 李斯硬着头皮说道:“在下认为,蒙恬与桓齮两位将军比较合适。” 嬴渊笑了笑,沉声道:“王兄,臣弟去过几次韩国,对那里的情况还算了解,此役,臣弟可亲率大军,给韩国造成一定压力,是打是和,臣弟心中已然有数。” 在他心里,并非是说蒙恬与桓齮不合适。 只是此次对韩国的情况较为复杂,讲究个张弛有度,他怕蒙恬二人会心有不逮。 毕竟,行军作战他们都是一把好手,但是涉及到大国外交等情况,可能就会有些不太适应。 况且,嬴渊闲了这么久的时间,不能一直就这样下去,也该率领军队出去走走。 不然的话,掌握在手中的兵权,迟早会被分化殆尽。 “侯爷,您身上的功劳已经够多了,不管怎么说,都要给后来人一些机会吧?”李斯淡然开口。 别看表面一脸淡定,实则内心当中压力极大。 这是他第一次与嬴渊面对面互怼。 要不是背后有整个外客集团支持,他根本就不敢这样做。 “所以你的意思是,可以让本侯躺在以前的功劳簿上发霉等死?” 嬴渊的声音愈发冷厉。 李斯心头一跳,连忙开口道: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七十五章 警告 “侯爷言重,在下绝无此意。只是,往边境囤兵,不一定非要与韩国动武,这样做的目的,只是要给韩国压力,只要目的达成,派谁去不可? 侯爷您位高权重,掌管着全国上下的军政大权,平日更是日理万机,若是这样的小事还需要侯爷亲自出马,岂不是显得我大秦无人?” 听到他的声音,嬴渊眉头紧皱。 后者心里很清楚,因为内史腾一事,已经让他记恨上了自己。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敢在这里来针对自己。 “长史也说了,此去并非是要行军作战,关于未来态势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蒙恬与桓齮虽然有才能,但是他们毕竟不懂得该如何临机决断,倘若韩国不愿低头,战事一开,未曾把握良机,从而错失取胜机会,又该当如何? 本侯前去,可将边境事议尽数决断,不至于一来一回耽搁了时间。” 他说的都是实话。 可偏偏就是这些话,让嬴政听了很不舒服。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蒙恬与桓齮都未成长到一代名将的地步,行为做事还是有些瞻前顾后,不像嬴渊与王翦那样,对态势做出分析之后,可以立即当机立断。 再去让王翦挂帅,已然是不太妥当。 蒙武最近一些时日重病缠身,只能在家养身体,也不适合率领大军长途跋涉。 如此一来,倒是只有嬴渊可以担当此大任了。 而且,只要他在边疆,无论如何,都会令自己感到心安。 想到这里,嬴政果断开口道:“不必争执了,就由冠军侯亲自率军十万囤兵边境,倘若再有变故,另派援军。 李斯,此役,你可作为监军,跟随冠军侯一同出发。” 嬴渊虽然心中不爽,但是在这种时刻,他也不敢多去反驳什么,欣然授命。 离开章台宫时,前者向李斯冷笑道:“长史大人还真是威风,想必你这是第一次做监军吧?” 他的语气极为不友善。 朝堂之争就是这般。 双方没有利益纠葛的时候,会是很好的朋友。 但是一旦起了利益纠纷,那连朋友都难做,直接上升到敌人的程度。 可是当相安无事的时候,双方的关系又会得到破冰。 总而言之,大家都是奔着自己想要的目的而去的。 “侯爷,卑职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李斯面露难色,有些诚惶诚恐的意思。 看到他这副神情,嬴渊顿时来了兴致,“堂堂学富五车的长史大人,还有什么是需要问本侯的?” 李斯郑重其事道:“侯爷为何一定要让韩非来到秦国?” 闻言,嬴渊苦笑一声,皱皱眉头,直言道:“想让韩非入秦,并不是本侯的意思,而是王上执意要这么做。” “韩非入秦,并非是在下所想看到的结果。” 李斯面无表情道:“这件事情,倘若没有冠军侯的支持,想必那个韩非,永远都没可能来到秦国。” 他所谓的支持,自然就是内史腾担任秦使一职位。 “你对本侯说话的语气,令本侯心中很不爽。” 嬴渊目视李斯,身上气势稍稍外泄,便已经让他不堪重负,“你最好本分一些,不然的话,你这个监军,当得并不会顺利。” 今日章台宫一聚,他的心情本来就有些不好。 一边令自己率领大军囤兵边境,一边还让李斯担任监军。 至于嬴政为何要这样做,其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说实话,李斯是有些嫉妒心理的。 他担心韩非的到来会撼动自己的位置。 在嬴渊走远了以后,他也皱着眉头离开。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被很多人看在了眼里。 其实,李斯是不愿意得罪嬴渊的,但这并不代表着,在韩非这件事情之上,他就可以选择妥协或者让步。 章台宫内。 赵高向嬴政作揖道:“王上,您不是担心冠军侯会功无可封吗?为什么这次又派他去往边境?” 后者淡淡说道:“这只是一个导火索,寡人很想看到,当外客势力与军方碰撞在一起时,究竟会产生怎样的火花。” 闻声,赵高心中一愣。 他瞬间就明白了。 王上这样做,其实就是要嬴渊与李斯去斗。 只要他们二人站在了对立面,就能够将朝堂的局势平衡稳定。 所谓帝王心术,莫不过于如此了。 古往今来,只要君王贤能,根本就不怕朝堂党争内斗,相反,他们斗的越红火,越能迎来盛世,百姓越能丰衣足食。 真正能够加入这个核心权贵圈的人,都不是容易倒下的人物。 倘若因为党争这种事情失败了,外界的人,最多接触到的讯息就是某某某涉嫌什么犯罪。 嬴渊如何能不了解嬴政的心思? 本以为,将吕不韦铲除之后,整个秦国,除了他之外,就是自己说了算了。 事实也是如此,但是架不住他的不断猜疑。 这也就是秦王政,要换做是其他人,早就慢慢架空嬴渊的权力了。 对于嬴政来讲,他有十足的自信,可以将他乃至百官驾驭。 无需使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回到侯府后,嬴渊将章台宫内的事情,统统讲给了朱雀。 后者皱眉道:“侯爷给李斯这么严重的警告,会不会遭遇他的报复?” 嬴渊毫不在意道:“这个倒是无妨,更何况,他没这么大的胆子,最多也就是跑到王上那里碎碎嘴罢了。” “侯爷不可不察,雀儿总觉得,这个李斯比之吕不韦,可是丝毫不弱。” 朱雀跟随在他身边多年,早就有了极其敏锐的观察能力。 她见过李斯数次,每一次给自己的印象都是不可小觑。 甚至,还在他的身上发现了吕不韦的影子。 “早年他乃是吕不韦麾下门客,像他倒是无可厚非。” 顿了顿,嬴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头疼的事情,怅然若失道:“曾经本侯还偏执的认为,只要吕不韦一死,搞个大清洗,就能使清气满乾坤,然而现在看来,大错特错了。 无论是什么时候,权力的斗争,将会一直存在,越挣扎在最底层的人,接触到的事物便越单纯。可是当有一天他们成长到可以揭开肮脏面纱的那一幕开始,就会发现,所谓站在云巅的那些人,没有谁是干净的。” 朱雀不知嬴渊为何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她想了想,开口道:“最起码,现在的秦国,在您和大王的共同治理下,已经少了往常的很多不堪入目的事情。整体来讲,此时的秦国,要远比任何一个时期的秦国都要干净。” 朱雀并非是在无脑吹捧,她说的这段话都是实情。 现在的大秦,确实要比以往干净许多。 少了部分贪官污吏,没了不把人当人看的情况。 这已经算是盛世了。 “本侯相信,那一天,迟早会到来的。” 嬴渊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凝神静气。 朱雀站在一旁伺候着,寸步不离。 她看着他的面孔。 思绪纷飞。 那年,天气很热。 大槐树下。 嬴渊背负双手,看着唯唯诺诺的朱雀,说:“没有你的母亲,本公子不可能活着从赵国回到咸阳城,今后你就跟在本公子的身边,替本公子做事。” 她点点头说:“知道了。” “乖,叫公子。” 嬴渊伸出一手,摸着她的小脑袋。 “公子...” 也就是从那声公子之后,朱雀便一直留在了他的身边。 直到现在。 “公子...” 朱雀双手托腮,看着他逐渐陷入沉睡的模样,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轻声呢喃二字。 她的眼里,从来就只有他。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七十六章 打完再谈 临出发之时,嬴渊将家里的一些全部安排妥当之后,便心无旁骛的出征了。 实际上,有田蓁在家里,大小事议,根本用不了自己来操心。 嬴渊领军出征,必带季末以及李通。 这二人都是可以将身家性命交给他的人,值得信任。 随着二人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功劳越来越高,在大秦的军队当中,也逐渐打开了名气。 尤其是李通,基本上就比李信、蒙恬等将领低上一个等级。 将来要是获得一个大功绩,没准就能与李信等人齐名了。 “长史大人,本侯所料不错的话,你这应该是第一次随军出征吧?” 嬴渊坐在马背上,看着刚刚登上马车的李斯,莞尔一笑。 后者朗声回应道:“军中仍有许多事议,卑职不得其解,还希望侯爷您届时能够鼎力相助。” “这是自然。”嬴渊轻声回答。 同时,也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了些许不适。 李斯的话已经很简单了。 此次监军,他并非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是想要真正涉足军中事务。 这焉能不让嬴渊反感? 对于李斯来讲,这次究竟要不要打韩国,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韩非会什么时候赶来秦国。 他若是不来还好,一旦要是来了,而且还打算效忠秦国,那么,李斯就不得不去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了。 韩国,新郑。 王宫内。 韩王安知晓秦国的动向之后,内心焦躁不安。 “秦国大军压境,有意伐我韩国,如今该当如何?” 他看向韩非等人开口问道。 张开地抱拳道:“启禀王上,秦军压境,虽说显然是冲着我们韩国而来,不过,只有区区十万人,估计很难达到国战的那种规模。 臣建议,先向赵国求援,看看赵国的意思,是否愿意帮助我们韩国。” 秦伐赵,韩担心唇亡齿寒,派出大军援救。 时隔多日,秦又率领大军囤兵边境,大有兵进韩国的意思。 在这种关键性时刻,赵国要是不出面表示一些什么,多少是有点恩将仇报的意思。 “父王,依儿臣所见,秦军来势汹汹,但明显不想大动干戈,否则,他们就不是囤兵在边疆这样简单了。 他们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父王可别忘了,那个秦使还在新郑城中。” 四公子韩宇开口说道。 他的话瞬间就将秦国的意向弄清楚了。 不过,谁也无法保证,秦国囤兵边关,真的就是为了恐吓韩国,而不会做出实际行动。 “宇儿的意思是说,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去接触那名秦使了?” 韩王安紧紧皱着眉头。 他现在毫无办法,只能集思广益,不管怎么说,都是想尽可能的避免秦韩两国交战。 韩宇点了点头,道:“秦国不惜重兵,显然是有所图。我们倒不如看看,那名秦使,究竟想要什么,若是些许钱财,就可息事宁人,那自然是大好之事。” 闻声,卫庄目光锐利道:“依我来看,秦国让冠军侯嬴渊亲自挂帅,事情远非这么简单,我们必须要做好两手准备,其一,向边关增派援军,请求赵国援助;其二,稳住秦国使者,得到他们想要的底线,我们就能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中。” 韩王安垂头丧气道:“上次,要不是你们非要执意援赵,秦国也不至于向我们发难。” 韩非沉声道:“父王,大国之争,从来都是利益为先,眼下最要紧的事,是要联合诸国,扼制秦国的强大。” 韩王安犹豫片刻,果断开口道:“向赵魏楚三国问问,要是韩国一旦与秦国开战,他们能否前来相助。 命血衣侯率领麾下十万甲士入驻边疆,时刻抵御嬴渊入侵。” 自从韩国的大将军姬无夜身死之后,夜幕的实力便就大打折扣。 很多人都脱离了夜幕,加入了流沙。 让这个组织得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一跃成为当世最顶尖的情报势力之一。 韩王的安排还算是妥当,毕竟,敌军近在咫尺,做好两手准备,还是很有必要的。 最终,他也决定,命韩非亲自去接触秦使。 出了王宫,韩非没有犹豫,直接前往驿站。 见到内史腾之后,他直言说道:“阁下在新郑也已经有半个月了,怎么,这半个月,当真就一点儿不着急?” 他在见到韩非走来时,心中就已笃定,韩国一方怕是坐不住了。 冠军侯嬴渊亲自率领大军,浩浩荡荡逼近韩国边境,谁人不知? 除非是现在的韩国已经做好了足够与秦国开战的准备,不然的话,他们肯定是不愿将事情闹大。 “急有何用?急也等不来九公子亲自见我。”内史腾矗立身躯,微微一笑。 韩非有些好奇道:“你好像一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 内史腾不假思索道:“冠军侯大军压境,你们韩国内部必然慌乱,为了求全,自然要来见我。” “嬴渊只率领了十万人,而我们韩国最精锐的十万白甲军,也已经严阵以待,一旦开战,我们韩国不一定会输。” 韩非没有着急与他商谈别的事情。 两国使者相谈,首先一点,就是要明确自己的立场,确定自己的底线,从气势上压倒他们才行。 “难道九公子当真以为,我们秦国只有十万兵卒不成?” “贵使以为,一旦秦国暴露了自己的想法,赵魏楚三国,当真能够按兵不动?” 二人迎来短暂的沉寂。 稍后。 韩非主动开口:“说说你们的要求吧。” 内史腾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我们要的,是韩国掌握的所有苍龙七宿的秘辛,还有,令公子您入秦做质子。” 闻声,韩非紧皱眉头。 他并未再说什么,径直离开此处。 此去秦国,定然是深入虎穴、羊入虎口,所以,他本意上是不愿的。 更何况,这场战争即使真的爆发,未开始之前,谁也不知谁能最终胜出。 至于苍龙七宿的秘密,关系重大,即使是秦国拿函谷关来换,他也不会换。 见到韩非离去,青龙出现在内史腾身后,询问道:“他是不是已经拒绝了入秦的念头?” 后者摇了摇头,“目前尚未得知,但是,能够坐下来好好谈谈,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侯爷那里,具体是什么意思?” 青龙道:“侯爷说,如果韩国一直不肯妥协,那就先打几仗,打完再谈。”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双侯争霸 平阳关外。 嬴渊率领三万轻骑游荡在韩国边疆一带。 甚至还有越境的行为。 此时此刻,血衣侯早就已经率领大军严阵以待着。 看到来自于嬴渊的屡次挑衅,他有好几次都忍耐不住,想要亲率大军给秦国一个教训。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选择那样去做,因为能将李牧都击败的盖世名将,敢行此事,一定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很可能对方就是想让自己主动出击。 于是,血衣侯选择按兵不动。 倒是秦国监军李斯觉得这样的做法大为不妥。 他认为,嬴渊这是在故意挑衅韩国,会加剧秦韩两国之间的矛盾,令秦使身处新郑中会步履维艰。 于是,他便出了平阳关,找到他,看到他正在烤着鹿肉,便是微微皱起眉头。 两军距离如此之近,少有不慎,将有大战爆发。 他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吃烤肉? “冠军侯,你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 李斯下了马背,来到他的跟前,苦口婆心道。 嬴渊见到是他,大笑两声,“不在城里好好待着,怎么有这个闲情逸致来找本侯?” 李斯向他郑重作揖道:“侯爷,您乃是三军统帅,敌军大营,就在前方不远,倘若这个时候,您要属出现了什么意外,该当如何?王上至今没有决定是否要向韩国发动进攻,您就开始屡次挑战韩国的底线,这可并不是一件明智选择。” 他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嬴渊冷笑道:“你懂打仗?” 李斯无言。 前者继续开口道:“本侯自然有本侯的想法,无需监军过问。” “莫非侯爷率领秦军将士出征,一直都是如此的刚愎自用?”今日之李斯,也不知哪来的底气。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咸阳城,乃是境外。 在这里杀了李斯,即使回到咸阳,嬴渊也能为自己开罪。 最多就是得到一些惩罚罢了。 “秦韩两国开战,韩非便极有可能无法入秦,这不是正合你心意?”嬴渊反问一声。 李斯道:“一码归一码,卑职这样说,是为了平阳关内的十万甲士。” 嬴渊不耐烦道:“你只需要做好你的监军之责,至于其它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言下之意是,这场仗要不要打,该怎么打,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其实韩国新郑方面,也在等待着边境的事情。 由于韩非与秦使内史腾没有谈拢,导致韩国朝堂方面的态度再有所改变。 依旧还是只一个字,“拖”。 拖到秦国让步。 当然,他们也在怕,边疆的事情,真的会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李斯听到他的不耐烦之声,心中虽说气急,可到底还是压制了下去。 这里是嬴渊的地盘。 刚才的某些话,他已经令对方厌恶了。 要是在继续说下去,只怕对方真的会翻脸。 “侯爷还是少外出活动,保重身体,以免被敌军有可趁之机。” 留下这句话之后,他离开了此处。 见李斯一走,一旁喂马的李通便缓缓来至此处。 “侯爷,看来他真是将‘监军’这个位置当回事了。” 他的语气有些嘲讽的意思。 嬴渊继续专心致志的烤肉,“找人盯着他。” “侯爷想要对付他?”李通脱口而出。 在他印象里,只要是行军作战中,侯爷的命令就是天职。 没人可多说什么。 既然如此,对于一个长史,还需要派遣专人监视? 嬴渊正色道:“这个李斯不同于他人,乃是王上看重的臣子,不到万不得已,他在哪里出事都可以,就是不能在本侯的军营中出事。” 李通作揖回应,“诺!末将这便派人去将他的一举一动密切监视着。” 嬴渊想得很简单。 李斯这个人,本质不坏,只是在韩非的事情上面,乱了方寸,钻了牛角尖。 双方远没有到你死我活的那种程度。 而且他对大秦还有用处。 既然不能杀,就只能留着,担心他坏事,那干脆就将他的权力架空,让他变成一个空壳‘监军’。 “今夜命人前去骂阵,每隔几个时辰骂一次。” 嬴渊撕下一片鹿肉,放入口中咀嚼,津津有味。 “末将明白了。” 李通徐徐告退,下去安排种种事议。 余下的日子里,秦军轮番来骂阵。 大概骂了有四五日之久,血衣侯坐不住了,打算想给嬴渊谈谈。 双方都不带兵马。 听到这个消息,嬴渊嗤之以鼻,“给本侯谈谈?他算个什么东西?他也佩?”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血衣侯听到之后,气急败坏。 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越是这种时刻,就越要耐住性子。 不管怎么说,射出的第一箭,绝对不能是韩国。 虽说在姬无夜死了以后,血衣侯与韩非算是站在了对立面,不过,在国家危难之际,他们还是有一致对外的默契感的。 嬴渊见骂阵已无效果,索性便率领一万轻骑来到了韩军阵营之前。 他就是想刺激刺激血衣侯。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对方是绝对不会冒然进攻的。 一旦开战,第一箭还是由韩国射出的,那么,秦军便占据了大义。 各国中人,也无法说什么。 “血衣侯,上次在新郑本侯特意留你一命,这才多少时间,你就敢率领军队与本侯对持了?” 军营外,嬴渊肆意大笑起来。 此来,他并未穿着战甲,就连大戟都未携带,只是一身朴素布衣,一匹战马,一柄宝剑。 即使如此,他也依然无惧甲胄在身的血衣侯。 原因无二,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上的人物。 “冠军侯,你的军队,越境了。” 白亦非出面。 一身甲胄,一杆长枪,严阵以待。 至于双手剑,则配在腰间。 “即使越境,你又能耐本侯如何?” 这一刻,嬴渊的眼神严肃起来,与他对视。 二人的目光中,透着浓浓战意。 可谓充满着电光火石。 过了半晌,血衣侯悠悠说道:“自便。” 仅仅两个字,就代表了他的决定。 只要不闯入大营当中,不去攻打韩国的城关,那么,就任由嬴渊放肆。 反正,他接到的旨意是要拖着秦军。 “没劲儿。” 嬴渊掉转马头,缓缓离开此间。 身后一万轻骑,有条不紊的徐徐撤退。 见状,血衣侯喃喃道:“素问秦国骑兵已在赵国之上,今日见其军容,方知不假。” 他心里逐渐没了底气。 自己的白甲军,与这么一支训练有素的秦国铁骑对抗,能否立于不败之地?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强势到底 在见识到秦国铁骑的强大之后,血衣侯已经生不出任何能够战胜他的感觉。 毕竟,无论是阵容还是装备,都逊色于秦国太多。 据说,秦国铁骑之强,最早是脱胎于陇西铁骑,而这个铁骑军团,乃是嬴渊一手打造的。 在吕不韦死了以后,基本上陇西与北地的骑兵便被拆分到三大营当中了。 久而久之,大大提高了秦国骑兵的作战能力以及机动性。 当兵就是如此,只要有人带,成长进步将会很迅速。 那些被拆分的陇西铁骑,就是老兵,是他们将骑兵作战的经验分享了出去,才慢慢让秦国的骑兵彻底超越赵国‘胡服骑射’之后的骑兵。 不过,要是没有嬴渊的命令,原本的陇西铁骑也不会将看家本领全部都说出去。 “今日一看,这个白亦非不容小觑,我们都已经算作是羊入虎口,他居然还能坐得住。” 返回途中,李通向嬴渊说道。 后者轻轻颌首回应,“这个血衣侯,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话是这样说不假,但是他从未将对方放在眼里过。 这不是自大,主要是双方的实力差距太过于悬殊。 嬴渊回到平阳关后,准备了一份大礼,托人送给白亦非。 那所谓的礼物,乃是女人穿着的肚兜。 为了准备这个礼物,早在一两天之前,他便命人去买了。 留到现在,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侯爷,您这招末将可是学到了,估计但凡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都受不了这般侮辱。” 李通心悦诚服。 试想之下,给一个男人女人的着装,这基本上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了。 嬴渊道:“还不清楚白亦非能否上当,先送过去再说。” 派出去前往韩军大营送肚兜的将士,心中也是万分忐忑。 他知道自己要送的东西是什么,担心对方会一怒之下将自己打杀。 来到主帐,那名秦军将士用上好绸缎包裹的女人肚兜,放在韩国诸将士跟前,并且缓缓打开。 当韩国的将领看到秦军将士所送之物后,异常震怒。 这简直就是将他们的脸按着摩擦,然后还用脚上去踩两下。 “耻辱!” “哼!竟敢辱我韩国!” “杀了他!” 一时之间,整座营帐内,都被这种声音充满。 肃杀气息十分浓郁。 秦国搞出的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恶心人了,那怪他们纷纷都想杀了秦使而后快。 至于那名秦使,目前也很害怕,一颗心脏都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可是他不敢表现出任何异象。 因为他一旦显露出自己有些害怕,很有可能,迎接自己命运的,就真有可能是死亡。 但是若临危不惧,必然能让韩国将士认为自己背后靠着平阳关内的十万大军。 如此,还能有一线生机。 众人聒噪声不断,但是没有一个人真敢上前杀了他的。 都怕担上责任。 就在这时,血衣侯缓缓从座椅上起身,来到秦使身前,身上气势稍稍外泄,一股冰冷的寒意顿时袭入秦使骨髓当中,令他寸步难行。 “你们这是在故意激怒本侯。” 白亦非的目光凝聚在秦使身上。 现如今,这名秦军将士,似乎是见到了此生最为恐惧的场景,心里的防线瞬间便坍塌了。 咽了几口唾液,一颗心脏仿佛都要跳出来了。 “血衣侯,在下此来,乃是奉了我大秦冠军侯之令。” 他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纵然是再害怕,表面也一定要淡定。 实际上,在面临着血衣侯的威压,他也做到了这一点。 “回去告诉你们的冠军侯,就说,这件礼物本侯收下了。” 闻声,秦使愣神,暗道:“受到这么大的侮辱,居然还能忍受下去?” 他皱着眉头。 随后就被几名韩国将领架着出了营帐。 其余人纷纷不解。 他们都在陆续提出疑惑,普遍都是想讨个说法。 为何不处置那名秦使。 最终,血衣侯缓缓开口道:“倘若我们今日杀了秦使,定然会给嬴渊伐韩的口实。而且,对方也只是在试探本侯的底线,究竟在何处,既然如此,那便让他瞧瞧,本侯可不是光是凭借一两句话或是一两件物甚,就能够轻易动怒的人。” 秦使返回关内。 嬴渊看到他毫发无伤,心中居然是有些诧异,他下意识问道:“白亦非没有对你做出任何举措?” 那名将士摇了摇头。 “没杀你、没打你,就这样安然无恙的放你回来了?” 一旁的季末也有些不得其解。 这要是搁在秦营当中,遭受到那么大的屈辱,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运气要是不好的话,对方在将肚兜打开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但是现在,都这般侮辱韩国了,对方还是像缩头乌龟一样躲着藏着。 李通都已经去调集大军,准备随时行动了。 现如今看样子,这场仗是打不起来了。 “还是本侯小觑了这个血衣侯的肚量。” 嬴渊的声音都掺杂着些许沉重。 “能活着回来,算是你的运气,下去领赏吧。” 他挥了挥手,那名秦军将士徐徐退出营帐。 “侯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季末问道。 嬴渊现在也感到很苦恼。 韩国一直不出来,让他找不了讨伐的理由,而且血衣侯麾下的十万白甲军,即使在各国当中的军队里,战力都可以排到前几名。 冒然出兵,不占大义,不知敌情力量究竟如何,会吃了大亏。 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他们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时,看谁先主动出击。 “告诉李通,让他亲自率领一万轻骑前去骂阵,本侯就不信,这个血衣侯,还当真能够一直气定神闲。” 嬴渊缓缓闭上双眼。 与此同时。 韩国大营主帐中。 血衣侯白亦非将那件女人肚兜一样的衣服,全部撕了一个粉碎,并且大骂不止,“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有朝一日,他从未像现如今这样想到过失魂落魄或者是感到耻辱之事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就在秦使仍然处于营帐中时,他就有这个心思了,而且很强烈。 若不是理智告诉自己那样做不妥,估计他早就将那个秦使直接血溅当场了。 “这个嬴渊,还真是一而再二三得不将本侯放在眼里!” 血衣侯咬牙切齿。 身旁的一名亲信随从开口道:“侯爷,要不要给秦国一些教训?好让天下人也知道知道,韩国虽小,可也五脏俱全,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国。”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七十九章 阴阳家 韩国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行动。 嬴渊那里,还在诧异此事。 按照白亦非的性格来讲,的确像是能够沉住气的人。 他也算是冷静沉稳、智勇双全的统帅型大将了。 可惜就是这种固守有余、进取不足的性子,令他很难超越姬无夜乃至现在的卫庄。 更别说能与嬴渊相提并论。 只是令他好奇的是,送女人的衣服还能忍,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定力。 翌日清晨。 嬴渊用过早膳,率领数千铁骑来到韩国大营前。 犹如两军对垒一般。 然而,他却让这数千人纷纷下马。 让他们去烤着各种弥漫着诱人香味的野味。 目的就是要让韩国一方眼馋。 血衣侯来到军营前亲自察看眼前这一幕,只是闷哼一声,便扭头转身回去。 有将领不解,紧随其后,问道:“侯爷,秦军这是要做什么?前两次对我们那是各种侮辱,兄弟们心里都憋着一股气,然而现在直接选择将我等无视,在我们众目睽睽之下,搞这么多的幺蛾子。” 白亦非闻声驻足,缓缓道:“让他们去闹,哪怕是在我们面前闹腾也没关系,但是只有一条,就是不能搞出人命。 倘若双方发生争执,第一时间禀报给我。” 他是怕。 现在敌我双方之间距离如此之近,而且互相敌视,很容易就会产生矛盾。 很可能两名士卒的普通肉搏,会逐渐上升到全面战争的高度。 嬴渊站在不远处的山丘中,眺望着韩国兵营的方向,苦笑道:“这个韩国还真是软柿子,都被我们欺负到这个份上了,他居然还能忍得住。” “侯爷,这样在耗下去,只怕不利于我们啊。”季末说道。 他有顾虑,秦使身在新郑,秦韩两国之间的事情不得到解决,秦使便无法返回咸阳。 而他又不能待在韩国新郑一辈子。 要是双方局势全面恶化,没准秦使在新郑城中会生不如死。 “真要是打,咸阳方向还没有给出最后意见,侯爷,目前,我们还是不宜轻举妄动。”李通沉声道。 嬴渊皱眉道:“要是什么事情都要禀告给上面,层层下来,早就贻误了战机。” 语落,他手执龙渊剑返回。 李通连忙追了上去,轻声问道:“侯爷的意思是?” 季末也是紧随其后,“韩军迟迟不见动静,要是这个时候我们冒然出击,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属下听说,魏国有意相助韩国。” “魏国?” 嬴渊感到好奇,“难道不是赵国?” 他们一边离开此处,一边谈话。 “侯爷,这件事情还没来得及禀报给您,赵国方面最近一直在搪塞韩国,至于楚国,也全无动静,倒是魏国的丞相兼大将军魏庸,愿意帮助韩国。”季末急忙解释道。 但凡出征在外,一般都是他负责统计打更人从各地搜索的情报。 最终挑选出有用的告诉嬴渊。 这也充分证明,后者对前者的信任。 “这个老家伙,死不足惜。” 嬴渊翻身上马,向平阳关的方向驰骋而去。 李通与季末不敢擅离分毫。 “当初本侯将魏庸一举击溃,导致他丢了丞相一职,现如今,官复原位,自然是要向本侯报仇。” 听到魏国的动向,嬴渊怒火中烧。 魏无忌死后,魏庸当真是一手遮天了。 “侯爷,魏武卒成名日久,虽说现在没落,但好歹也是佩戴重甲的精锐,一旦他们参战,我们该如何自处?” 李通发出一声叹息。 他的言下之意是说,一旦魏国参与战争的话,届时,是战是退,只怕秦国说了就不算了。 嬴渊深知这一点,“最近几日,多去注意魏国的动向,倘若他们真敢来,那就打回去!” 这一刻,他霸气侧漏。 韩国的事情,他盯了这么久,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插手涉事。 回到城关内,他见到李斯无所事事的喂起牛马,便是来到跟前,出声笑道:“怎么?我们的监军大人,似乎习惯了这种平庸的生活?” 后者脸色深沉,不苟言笑,“侯爷,卑职本以为你刚才出去是要袭击敌营了。” 嬴渊平淡道:“你就对本侯想做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闻声,李斯郑重作揖道:“在下身为监军,自然要重视两国伐交之事。” 嬴渊点点头,并未再说什么,准备转身离去。 正待他要离开的那一刻,李斯似是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侯爷且慢.。” “还有何事?”嬴渊漫不经心道。 李斯直言道:“侯爷,这几日卑职听说,魏国有帮助韩国的意思。倘若在这个时候,侯爷仍然要执意伐韩,难道就不怕置我秦军士卒于险地吗?” 嬴渊很清楚他的意思。 秦国一旦选择退兵,或者是继续耗下去,那么内史腾留在新郑将毫无意义,韩非自然也不会入秦。 事情发展到现在,必须要将韩国打怕,只有将他们打怕了以后,韩国才会答应和秦国好好谈谈。 表面上看,李斯是为了给秦国争取缓冲时间。 毕竟,秦国近几年来,内耗、对外战争,损失了不少人马,这都需要时间来缓冲。 但是实则,李斯在为国着想的同时,也在为了与自身相关的利益。 “本侯有件事情很好奇,你为什么就这么反感韩非入秦?难不成,你自认为自己的才华学识比不上韩非?” 嬴渊好奇一问。 然而这番话,可谓触碰到了李斯的痛处。 “侯爷,在下与韩非之间如何,是我师兄弟二人的事情。” 他的回答也很果决,让嬴渊感到不悦。 “听说最近阴阳家的人正在接触你?” 嬴渊目视着他。 眼神中透露出的威压,不敢让李斯直视。 他现在有些惊讶。 自己与阴阳家的往来很小心翼翼,一直躲着谍报组织。 冠军侯是如何知晓的? 看着他那震撼的神情,嬴渊嗤之以鼻道:“不要以为有了阴阳家的保护,你就能高枕无忧,甚至可以与本侯分庭抗礼,说到底,你只是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 你觉得,王上会看不到这一点吗?还是说,阴阳家与你的接触,只是为了在你身上下赌注,你比王上还要位高权重?” 当初阴阳家接触嬴政的同时,与吕不韦也建立了良好亲密的关系,就是想逐渐让自家学术思想盈满在整个秦国,让阴阳家彻底走向强盛。 当然,阴阳家最想要的,还是有关苍龙七宿的秘辛。 在吕不韦倒台之后,阴阳家自然而然的就去寻找下一个合作伙伴了。 李斯就是一个不二人选。 嬴渊向来不太亲近阴阳家,自然被抛出在外。 李斯充其量是合作伙伴,而嬴政就是老板。 嬴渊之所以今日将这一点直白说出来,就是不希望看到李斯在阴阳家的身上耗费心血过多。 这个神秘的宗门,日后若是有机会,他肯定是要连根拔除的。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八十章 夜袭敌营 李斯神情严肃,强装镇定,实则内心当中已经掀起万丈波澜。 他犹如一根木头一样呆愣在原地,眼神略显痴傻,木讷的看着嬴渊。 就在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 或许,阴阳家接近自己这件事情,已经被王上知晓了,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在他的授意之下... 想到这里,他细思恐极。 “侯爷为何要将这件事情告知在下?” 他很诚恳的再问。 嬴渊道:“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秦国不想失去你,大王也不想。可是,阴阳家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掺和,这样对你没有利处。” 秦王嬴政目前最记恨的就是官吏私下培养自己的势力。 李斯接近阴阳家不是一天两天了,之所以未曾警告过他,就是因为,他并没有利用阴阳家去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 “多谢侯爷。” 他没有矫情什么。 既然对方善意提醒了自己,一声道谢,还是很有必要的。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站在大局观念之上,卑职还是不会赞同侯爷的想法。目前的秦国,一旦与韩魏两国爆发国战,还要时刻注意赵国军队的袭击,您认为,在三面围堵的情况下,秦国能否突破难关?” 他说出了最大的一个顾虑。 对于这件事情,嬴渊不是没有想过,他开口道:“大不了又是一次各国合纵伐秦而已。” 他的意思已经相当明确。 李斯摇了摇头,不在相劝。 继续喂养自己的马匹。 见状,嬴渊面无表情道:“战事,本侯比你要懂,你记住,本侯乃是王室宗亲,怎么会拿国运这种事情来开玩笑?本侯既然决定要做了,那便是有十足把握。”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此地。 李斯凝望着他的背影,深深皱起眉头,“其实在他心里,也是希望韩非能入咸阳。倘若我与韩非并不是师承一脉,让他入咸阳也无不可,但是我与他之间,只能活一个,这是命中注定的结局。” 他与韩非很像。 观念相同、治国方法相同,甚至在对百家的认知程度上来说,也相差不大。 二人在学成出师的那一刻,其实也有想过,在不远的将来,彼此之间,定然会有一番龙争虎斗。 这几日,内史腾身在新郑,宛若置入冷宫一般,无人搭理。 要不是青龙时常会找他聊天,只怕,他会待在驿站而闷死。 但是他也不敢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因为根据打更人内报得知,似乎燕国太子丹,有意让他死在韩国。 引秦、韩两国之间爆发战争。 而待在驿站,有打更人全程防护,不至于遇到险境无法解决。 他是带着任务来到韩国的,不能轻易就这么死了。 “你经常出入驿站,就不怕韩非找你们打更人麻烦?”内史腾很好奇。 按理来说,现在秦韩两国之间形势很微妙,打更人在新郑城中定然步履维艰才是,再不济,也会时常被韩国的一些官方组织所针对。 这几日以来,青龙已经跟他混熟。 前者闻声之后,并未急于回答,而是先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一饮而尽后,才语重心长般说道: “刚得到消息,侯爷这几日准备要向血衣侯的白甲军发动进攻了,我们在明面上的打更人组织,在最近的时间内,都会有条不紊的退出新郑城。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我和玄武,不过你不必过于担心,侯爷会派新的统领过来,负责率领打更人的暗线,继续在新郑城中活动,以及负责保护你。” 他言语刚刚落地,内史腾便感到些许惊讶。 “侯爷这是要置我于死地!” 甚至语气还有点愤怒的感觉。 “你先别急。” 青龙摆了摆手。 内史腾冷哼道:“不着急?你告诉我,事到如今,该如何淡定下来?侯爷一旦选择与韩国开战,按照韩国目前对我的态度,只怕我很难活下去!” 要是搁在前几日,在魏国还没有动静之前,秦国与韩国交战,内史腾还能接受。 不仅能接受,他还很欢迎这样做。 但是这几日,韩国已经将他给彻底遗忘了,甚至对他一点儿不起重视。 倘若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些不太友善的事情,赵国再去攻打秦国,只怕,自己留在新郑,迟早是个死。 “你之前不是很赞同侯爷攻打韩国吗?”青龙皱了皱眉头问道。 内史腾脸色阴晴不定,“此一时彼一时!” 在那日韩非说完赵魏楚三国有几率帮助韩国的话,他就一直在思考,这场和谈,还能否继续谈下去。 一旦开战,是否真的有利于目前的秦国? 于是,他便有了和李斯同样的顾虑。 他们都是为了秦国而考虑,顺便思索了一番自己目前的处境。 青龙开口道:“你无需担心什么,侯爷说过了,会护你周全,你就一定死不了。” “你就这么肯定?”内史腾关怀问道。 “打更人想要保护的人,就绝对死不了;倘若打更人想要杀掉的人,他也绝对活不成。” 这是青龙对他的承诺。 当然,这句话多少是有些吹嘘的成分。 不过从侧面来看,也印证了打更人的强大。 “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内史腾把心一横,坚定了自己留在新郑的信念。 身为秦国的臣子,哪怕是死,也必须要完成王的命令。 数日后。 嬴渊接到消息,青龙已经将摆在明面上的打更人成员全部调出了新郑,正潜藏在山野之间,打算悄悄返回秦国或是去往他处。 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我们这边一旦开战,公孙大人只怕...”季末发出忧虑声音。 此时此刻,他们正在一处宽阔地带讨论战事。 不远处就是军营,将士们正在用膳。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们要是真的将内史腾杀了,岂不是成全了我们?”李通倒是毫不在意那名内史的性命。 他的意思是说,眼下正愁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讨伐韩国,倘若内史腾一死,理由也就有了。 闻声,嬴渊摇头苦笑道:“今后切记不可有这种念头,你要记住,内史腾是代表秦国前往新郑的,他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而我们攻打韩国,也只是为了让韩国能与内史腾好好坐下商谈。” 战争,是为了政治、资本服务,却让广大的无产者而遭了殃。 “传令下去,调集三军,今夜突袭敌营!” 嬴渊拍板决定。 李通与季末沉声作揖,“诺!”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八十一章 混沌 秦王政十一年冬月中旬深夜。 天气渐渐凉了起来。 本应是万籁俱寂的一夜,然而,因嬴渊的一声令下,所有的沉寂都被打破了。 到处都是尸骸血骨。 大战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最终,以血衣侯白亦非的退守山阳而告终。 于此同时,魏庸也在高郡囤兵。 巧合的是,嬴渊目前就被夹在两人中间,但是他丝毫不慌。 不过营中诸将,皆已经在帐外集结完毕,都在窃窃私语着。 他们认为,此时若是不退,平阳关一旦被攻陷,必然遭遇魏、韩两国合围,由此心乱如麻,齐聚主帐外,都想听听侯爷究竟有着怎样一个打算。 大战持续了足足一天一夜,不用想也知道,将士们此刻都很辛苦。 这场战斗,打得异常艰辛。 嬴渊指挥起这支军队,也感觉有些不是太得心应手,这让他又想到了陇西与北地二郡的军队。 此刻,他身着铠甲,浑身上下都布满了鲜血,统统都是敌人的。 犹如从地狱归来的浴血魔神。 他看着面前的巨大沙盘,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 身旁的季末与李通都不敢前去叨扰。 直至夕阳落下山头,嬴渊才做出决断:“平阳关原有守军万余,足以在一个半月内保障城关不失。魏军要是想南下,必须途径平阳关,除此之外,还有一条绝境,可以绕过平阳关,直接通往山阳。” 说到这里,李通顺势道:“侯爷是说沮洳山?” 这座山上黄沙弥漫,寸草不生,而且路途艰险,稍有不慎,可能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属实诡异。 不过,这对于行军作战的人来讲,并不是无法克服的难题。 “侯爷觉得他们会最终走哪条路?”季末问道。 这个问题,嬴渊在适才愣神时就已经想好,他脱口而出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会放弃攻打平阳关。” “舍近求远?”季末不太理解。 李通若有所思。 嬴渊沉声回应道:“魏国远道而来,本来就是想帮助韩国迫使我们退兵,如此一来,魏庸这个人,必然不敢与我们硬碰硬,毕竟,他也怕损兵折将。 魏武卒这些年来没落的很快,虽然在魏无忌的手上有过短暂复苏,但是时间还是不够,所以现在的魏武卒,死一个便少一个,魏庸根本就训练不出来真正的魏武卒。” 归根结底,这个魏庸乃是文官出身。 虽然这个时代对于文武官吏的区分不是很大,但是,一个常年戎马的将军,和一个整日混迹在朝堂勾心斗角的官吏,肯定是有所差别的。 这就好比是专业厨师与会做几道家常菜的人在一起比厨艺,肯定是后者不行。 自从吕不韦死了以后,罗网与魏庸之间的联系,算是彻底断了。 “侯爷,既然这个魏庸要去支援白亦非,那么,我们要不要中途拦截?”季末话音刚落,李通便摇了摇头,反驳道: “我们的目标并不是魏国,一旦和他们交战,将他们彻底激怒的话,反而不好下场了。” 嬴渊微微颔首:“所言极是,所以本侯决定,且让他们兵合一处。我等兵分二路,李通,你率领六万甲士,前去攻打野王,只要你能在一个月之内,将野王城攻下,这场战役,我们便胜了大半了。” 闻声,李通有所震惊,“侯爷要一个人守葵城?” “只有本侯留在这里,他们才会相信,我们大军并未动弹分毫。”嬴渊的目光再次坚定起来。 ———— 韩国新郑。 王宫内。 韩王安坐立不安。 “秦军到底还是向我们发动进攻了,我们所守护的那份秘辛,大不了交给秦国便是...” 他话音未来,韩非便是紧紧皱起眉头,抱拳道:“父王,一旦将那份秘辛交给秦国,只能助涨他们的嚣张气焰。秦国虎狼之心,是永远不会消除的,即使这次通过苍龙七宿的秘密,可以让韩国避免战火,但是下一次呢?” 韩宇罕见地附和道:“父王,儿臣以为九弟所言极是,自从太子去世之后,苍龙七宿一事,便在韩国燃起轩然大波,根据儿臣所知,九流十家当中,觊觎这份秘辛者,可是大有人在。 一旦我们将自身掌握的苍龙七宿秘辛告知秦国,我韩国,难免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下一次...秦国再来犯,父王还会认为,各国回来相助我等?” 他的意思是说,苍龙七宿事关重大,各国都想得到这个秘密,倘若韩国将自身掌握的秘密拱手让人,那么,韩国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性了。 哪怕秦国不会来讨伐,各国也会逐渐蚕食韩国,以求壮大己身,时刻预防秦国入侵。 现在与秦开战,好歹魏国还会相助,而且又是魏相魏庸亲自领兵,足以见证魏国对这件事情很是看重。 “那...那就与...与秦国...宣战吧。” 这句话,仿佛是用掉了韩王安全身的力气。 “王上(父王)英明!” 殿内众人,纷纷作揖。 当他们声音落下之后,韩王安又想到一人,开口询问道:“那名秦使,该当如何?” “杀!” “杀了他!”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倒不如放了他,遣送他返回秦国。” ...... 韩非听到众人议论之声,当即开口道:“父王,那名秦使非但不能杀,还要派人保护起来。 他将会成为我们手中最为重要的筹码,等秦国孤立难支,选择撤兵之时,我们可以利用他向秦国索赔战争当中所有损失的一切。” 当然,还有句话他埋在心底里没有说出来。 没准等秦国势如破竹,逐渐要打到新郑的时候,以内史腾为要挟,还能赢得一些缓冲时机。 大战在即,他自然不会去讲这些影响到众人或者韩王安。 “保护?” 韩王安表情疑惑起来。 就连诸臣也在议论此事。 最后还是韩宇帮助了韩非,保下了内史腾。 后者现如今仍然还待在驿站里不出来。 “我没想到,打更人派来的暗桩居然是你。” 内史腾看到身边的一名韩国禁军将士,感到惊讶。 他现在已经被彻底软禁起来了。 而软禁他的人,正是卫庄安排的。 可是不曾想,混沌居然混入其中。 “抱歉,公孙大人,在这种场合让你知道我的身份,确实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侯爷说了,想要请您稍安勿躁,您不会有事的。” 之前刺杀姬无夜一事,其实是有混沌在内的。 但是他为何还能伪装成禁军士卒并且经过卫庄检阅,仍然未让对方发觉半点儿狐疑,主要是他精于易容的本领。 混沌在打更人八大统领当中,是最没有存在感的。 他的易容换装之术,不在墨玉麒麟之下。 其实,自从杀了姬无夜之后,他便一直没有离开新郑。 主要是没有得到冠军侯的命令。 嬴渊认为他潜伏在新郑一定会有妙用,毕竟,在帮助韩非刺杀姬无夜时,其实,潜藏在新郑城中的打更人成员,早就已经变得通明,就像是没有穿着衣服一般,赤裸裸的站在流沙跟前,随时都会有倾覆之灾。 但是,混沌不同,他善于易容,跟随他的那些部下们,大都潜藏的极为隐秘,凭借现在的流沙,很难察觉到。 或许,就隐藏在他们身边,比如紫兰轩内的新选歌姬。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战起 内史腾的目光正凝聚在混沌的身上。 后者现在的打扮,不会让任何人怀疑。 无论是从说话上面来讲,还是平日的生活习俗,让人感觉就像是一个韩人。 “老夫现在很是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内史腾感到疑惑。 毕竟,一个秦人,无端出现在韩国的禁军当中,还不被别人察觉?光是凭借易容换装之术? 这很难令人信服。 混沌垂首道:“机密。” 内史腾顿时哑口无言。 其实,也并非是什么机密,而是在姬无夜未死之前,打更人就已经渗透到韩国的禁军上面了。 这些暗桩,在韩国基本都有自己的妻儿老母,即使有人调查下来,也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当用到这些暗桩的时候,会用一种比较神秘的方式通知,类似‘摩斯密码’那种。 在某个地方上留下一些符号,他们看到符号之后,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混沌,只是代替了其中某个人的身份而已。 这些事情,轻易不能向外人说。 “既然是机密,那老夫便不再过问了。眼下,侯爷有没有新的指示?” 内史腾现在只想快些完成自己的计划,然后返回咸阳,不愿在这里多逗留一刻。 “侯爷说,公孙大人只管努力完成任务即可。” 听到这番话,内史腾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由于怕被别人怀疑,混沌不好接近他太久,只能将他一人晾在那里。 过了片刻,韩非来到驿站。 见到内史腾之后,直言开口道:“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秦军对我韩国的动作了,不过,我这里却有另外一个消息,你可能会很感兴趣。” 闻声,他不屑一顾道:“爱说不说。” 当看到韩非的神情有些变化,他躺在摇椅上,缓缓闭上双目,呢喃道:“如果是想与我秦国和谈的话,我倒是很有兴致听一听。” 韩非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其实早在打更人的成员离开新郑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明白,秦韩之间,免不了一战。 但是,我却并没有派出人手去逮捕那些打更人,你可知道为何?” “故意放他们走得?” 内史腾感到好奇。 韩非摇了摇头,“是因为秦韩此战,并非是死战,也绝对不会蔓延成真正意义上的国战,秦军,迟早是会退的。” “你就这么有自信?”内史腾嗤之以鼻。 其实,韩非并不是放任打更人离去,而是他没有足够的人手去针对此事。 毕竟,即使流沙收揽了不少夜幕的人,但是归根结底,高手还是太少。 若是派出他们去追逐打更人,只怕会被打更人设下阴谋一个个的引诱诛杀。 哪怕现在卫庄是大将军,但他也没有调动军队的权力。 因为让卫庄顶替姬无夜的职位,其代价是,让四公子韩宇成为了当朝大司马。 两者相互制衡,导致大将军职位权力,被大大削减。 “我推算了所有的可能性,最后都指向了一个答案,那就是,韩国不会因为此役而亡,秦军一定会退。” 韩非的这番话,让内史腾听了很不舒服。 “你既然已经做出推断,为何还要来此寻我?”他开口询问。 韩非沉声回应,“我给你的一个消息是,就在刚刚,韩国已经对外宣布,正式向你秦国宣战,直至将你们秦国赶出韩国的土地上为止。” 闻声,内史腾不在镇定,他豁然起身,不敢置信道:“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是你们先侵占了我韩国的土地!” “那是因为你们韩国多管闲事!” “难道你让我们眼睁睁看着友邦惨死在你们秦国的刀下?” “事实证明,你们嘴里所谓的友邦,并没有派出军队来支援你们,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倒是一直冷眼看戏的魏国前来插了一脚。”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 与此同时。 嬴渊那边,李通亲自率领六万人马,攻打野王城。 至于他们现在刚刚攻下的这座葵城,所有的人马加起来,只有两万余人。 失去了李通,他的身边,再无可独领一军的将领。 也就是说,他现在算是孤军奋战。 不过,在李通走了以后,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给了季末三千甲士留守葵城,而他自己则率领着约有两万的士卒兵临高郡。 之前与白亦非一战,双方各有损失,不过,嬴渊这边的损失,较之前者,会小很多。 但不管怎么说,血衣侯麾下的白甲军配合高郡原来的八千守军,也有将近七万余人,但是嬴渊只率领两万人就堂而皇之的过来了,实在是令人不敢相信。 高郡城中。 白亦非得到消息,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你确定,只有两万人?” 他看着眼前的斥候,深深皱着眉头。 “侯爷,属下已经再三确定,看敌军规模,确实只有两万多人。” 斥候郑重作揖。 他挥了挥手,斥候徐徐退下。 身旁一名副将当即开口道:“侯爷,这可是天赐良机,末将认为,是时候该报秦军突袭之仇了。” 闻言,白亦非瞪了他一眼,“你是觉得嬴渊很傻?” 副将愣神。 “嬴渊这个人,自从他领兵开始,至今从无败绩,难道他会傻到用这两万人攻城掠阵?更何况,还是在他清楚了解我们实力的前提之下! 永远不要小觑你的对手,别忘了,他可是秦国的冠军侯!” 白亦非恨铁不成钢。 整个白甲军,能够冲锋陷阵极多,但是能领兵作战者,几乎没有。 所以,这就导致了他指挥上的一大短板,那就是不能轻易分兵作战。 “他不可能只凭借两万人就敢向本侯开战,这到底是为什么?”白亦非在喃喃自语。 实际上,就连他都不知道,嬴渊为什么要这样做。 “侯爷,他们从葵城远道而来,此刻必然辛劳,您给末将一支精兵,今晚夜袭敌营,自然就能搞清楚,他们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副将请命。 白亦非思虑再三,最终决定一试,给了他足足一万人。 “切记,若是发现有任何猫腻,立即撤出敌营!” 他郑重嘱咐。 面对嬴渊,必须再三小心。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八十三章 埋伏 高郡城前,秦军营帐中。 嬴渊吩咐众将士并开口道:“我军长途跋涉,为防止敌军近几日夜袭敌营,需做好准备,在前营设下假帐以及天罗地网,要是他们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夜深。 嬴渊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唤来一名将领,轻声问道:“可准备妥当?” 那名将领作揖回道:“启禀侯爷,万事皆已准备妥当,只要敌军敢来,必然是有来无回!” 闻声,他才算是稍稍放心下来。 而白亦非那边也有所动静。 一个名叫庄亨的年轻将士,率领一万人出城,准备夜袭秦营。 然而在这种时刻,秦军早就已经备下了天罗地网,在等待着他。 现在秦军大营的前半段营帐几乎已经空了,没有几个人。 除了一些弓弩兵藏在营帐之外,中军以及前军,不见任何一名步卒以及骑兵。 这是故意给敌军营造出一种秦军已经熟睡的模样。 当韩国将领庄亨来到秦军营前才发现,只有寥寥几名士卒在来回巡逻,顿时,他大笑道:“这个嬴渊,当真是瞧不起我们韩国,哼!距离高郡城不足数里地,他就敢让将士一个个的躲在营里睡大觉?真是天助我也!” 随后,他一声令下,率领大军,踏入秦军营帐当中。 而将士们也在他的指引之下,纷纷乱箭射向每一座能够看到的营帐内。 紧接着,他们拿起兵刃,全部冲了进去,片刻后,他们纷纷聚拢在一起,陆续向庄亨汇报道:“将军,营帐内没有人啊!” “是啊,一个人都没有!” “......” “没人?” 庄亨皱了皱眉头。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大感不妙,决定后撤。 正所谓事出异常必有妖,果不其然! 刚下了撤退的命令,就见四面八方涌现不少弓弩手。 随着秦军一名将领的一声令下,那些秦国的弓弩兵,恨不得一口气将所有的弓箭射向韩国士卒。 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让庄亨损失惨重。 他连忙掉转马头,打算率领其余将士突围。 可是,还未冲出秦军营帐,便见大门处亦是有长枪兵现身。 但凡是来不及刹住马缰的韩国骑兵,统统惨死在那些长枪兵的手底下。 不仅仅是如此,秦军居然还放起了滔天大火。 顿时让整座前营都陷入了一片火海当中。 滚滚的硝烟在弥漫着,那种味道,简直快令人窒息了。 “随本将冲出去!” 庄亨看到无数支箭矢向自己射来,心中并不畏惧。 相反,他还有想要凭借一己之力,为将士们打开一条生路的打算。 就在这时,被韩军动作惊醒的嬴渊,已经坐在马背上,手握方天游龙戟,来到了韩军阵前。 他看到四肢发达的庄亨,冷声大笑道:“怎么,白亦非那个小子没来,却偏偏让你送死来了?” 庄亨见过嬴渊,他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探去,把心一横,决意擒贼先擒王。 可能是他不怕死吧。 总之,他是这些年来,第一个敢主动向嬴渊挑战的将领。 “让开一条路,放他进来。” 一时间,嬴渊有些技痒。 一声令下,原本护在他身前的将士们,纷纷自觉让开一条道路。 见敌将杀过来时,他们主动围上前去。 侯爷说只放他一个人过来,那么尾随在他身后的那些韩国士卒,就不可能再跨越过来了。 “来将自报姓名,本侯戟下,不杀无名之辈!” 嬴渊大吼一声,振聋发聩。 庄亨微微皱了下眉头,沉声回应道:“本将乃是白甲军副将庄亨!” “还真是无名之辈。” 嬴渊喃喃一声。 然而,就在两人一个照面过后,庄亨重重跌落马下,死不瞑目。 可能生前唯一一个念头就是:“不是说他力大无穷吗?怎么速度也这么快?” 嬴渊不费吹灰之力杀了庄亨之后,看着那些不断与秦军厮杀的韩国将士,大声开口道:“尔等主将已死,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白甲军训练有素,胆识过人,于是,他们不仅投降了,还主动陆续的放下了兵刃。 这事怎么说呢? 今晚夜袭敌营,明显就是一个很错误的举动,他们即使再倔强下去,与敌继续厮杀,过不了多大会儿,仍然会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倒不如投降。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当日深夜,嬴渊命人为这些韩国俘虏做了顿饭。 他还亲切的让人在饭菜里下了迷魂药,然后把他们全部杀了。 非常时期,带着俘虏极为不便。 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他不可能将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安置俘虏的事情上来。 而且,人数太少,区区不到几千的俘虏,根本不可能令白亦非有所妥协。 当然,杀俘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不能传出去的。 于是,他对外声称,韩国将士拒不投降,已被秦军全歼。 白亦非这道这件消息的时候,勃然大怒。 他心里是在气庄亨那个蠢货。 解决完俘虏,天也快亮了,嬴渊没了休息的兴致。 他现在正盯着沙盘看个不停,心中一直在想,不知道这个时候,李通究竟走到哪里了。 “侯爷,眼下我们杀了白甲军足足一万将士,会不会令那个血衣侯白亦非气急,进而率领全城之兵,向我们围剿?” 此时,有一名副将忍不住打断了他的思路。 嬴渊并没有生气,只是微微有些不悦,他呵斥道:“没看到本侯正在想事情?” “请侯爷恕罪。” 闻声,那名将士心头猛地一跳,连忙单膝下跪,抱拳道:“末将只是想跟随在侯爷身边,多学习一些兵法,以求更好的为我大秦效力,除此之外,绝无二心!方才打搅侯爷,是末将死罪,求侯爷宽恕!” 听到他这番话,嬴渊莞尔笑道:“为什么要向本侯学习兵法?你现在是一名将军?按照你的身份来说,在骊山大营当中,应该会有人教你兵书才是。” 达到他这个级别的将领,基本上都是属于大秦的中坚力量了。 那名将士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憨厚笑道:“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侯爷您用兵如神?您说昨夜会有偷袭,果然就有了。 能跟您外出作战,那是一种运气,更是一种荣誉,秦国当中的将领,谁不想在您身边多学点儿本事啊?”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八十四章 嬴渊被围 这名将军的回应,让嬴渊来了兴致。 他笑问道:“本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姓赵?” 那将士抱拳道:“回侯爷,末将姓赵名聪。” “曾跟过谁?” “启禀侯爷,末将曾跟随过蒙武将军,后来大王亲政之后,对各大营做出调动,于是末将便来到了骊山大营,之后,便一直在王翦将军身边担任将军一职。 曾参与过五国伐秦之战、咸阳政变、函谷关战役,但是在王翦将军征伐赵国之时,不幸负伤,那一战,未能坚持到最后。” 听他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之后,嬴渊不敢对其轻视。 不管怎么说,能参与这么多次大战,足以见证其非凡。 此番率军出征,他也只是听王翦说,此人可堪大用,但是不想履历居然如此精彩。 “很好。” 嬴渊以示亲密,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等此战结束,回到咸阳之后,就留在本侯身边做事吧。” “多谢侯爷栽培。” 赵聪喜出望外。 野王城前一处险要山道中。 李通将大军驻扎在此。 “野王城,地势险峻,处三河汇聚之要道,要是我们能将这座城拿下来,那足以是一件名垂青史的战役!” 营帐中,他目视诸将,发出坚定声音。 无人质疑什么。 “此城易守难攻,诸位说说看,可有良策?” 此言一出,诸将士都在思考或发言。 最终,李通指向三处大河的水口,沉声道:“最近天气愈加严寒,河面一旦结冰,我军难有胜算。所以,本将打算,在此之前,放水淹城。” 此刻,有将士提出疑惑:“将军,此时不在汛期,放水淹城,只怕效果不大。” “我们所要的结果,是让敌军阵脚自乱,给我们制造攻城的最佳时机。” 李通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高郡城中。 白亦非正在思考接下来的战略。 整座议事厅内,没有一个人敢大喘气。 生怕打扰到他的思维。 “你们猜...此刻的秦军大营,究竟有多少人马?”白亦非似乎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有人开口回答道:“昨夜庄亨将军率领一万人袭击秦军大营,却被全歼,基于此,末将猜测,怕是至少有六七万人,否则,一万人对阵两万,不可能一名士卒都无法逃生。” “本侯却以为,此刻的秦军大营,根本就没有多少人。” 白亦非说出自己的推断:“倘若他真的是将所有人马都带来的话,应该会向我们猛攻才对,毕竟,魏国的援军即将就要到了,他此时不攻,往后便更加没有机会。” “侯爷的意思是说...”有将士欲言又止。 “命令全军将士,严禁外出,死守高郡。本侯倒要看看,这个嬴渊究竟要搞什么鬼。” ...... 嬴渊到底还是轻看了韩国,本以为按照韩国内部的情报组织,得到野王被围的消息,应该是七日后了。 然而,距离庄亨部被全歼之后第四日,血衣侯便得到了野王城遭遇秦军围攻的消息。 其实,在这个时间点,李通才刚刚实施自己的计划而已。 秦军大营内。 嬴渊心怀忧虑。 就在当天夜里,秦军便遭遇韩军突袭。 虽说一直早有准备,但是依旧损失惨重。 到了这个时候,他就已经推断出了,怕是那个白亦非,已然知晓自己是在故弄玄虚。 不敢再有所耽搁,在秦军退下之后,着令全军撤退。 可是不料,在这时突然听到白亦非的声音:“冠军侯,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啊!” 这番话,透着内劲,距离应该比较遥远。 然而,当嬴渊抬头眺望远处的那一刻,逐渐有些慌了。 他看到,不远山丘处,全是火光,喊打喊杀声震天撼地。 “全军撤退!” 嬴渊不敢有所耽搁,因为韩军已经冲杀过来了。 “随本侯撤退!” 他看到大营左右方向,皆有韩军,被迫无奈,只能先行暂避。 韩军这架势,绝对是倾巢出动,他们既然敢如此,定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没准此刻后路已经被截断了,只能拼死一战。 白亦非手握双剑,悍然向嬴渊所在的位置冲杀而去。 “赵聪,带领大军撤退,来支千人骑,随本侯断后!” 韩军来势汹汹,嬴渊咬了咬牙,此刻唯有死扛到底,争取大军撤退时机。 可是... 已经没有机会了。 四面八方,全是韩军。 “杀!杀!杀!” 他们的声音,响彻在每一名秦军士卒的耳畔。 火光冲天。 “杀!” 嬴渊大喊一声,率领千人骑兵转道杀向别处。 他现在已经不奢望能够安然撤回葵城了。 只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可以找到一个能够令自己据守的地方而已。 就在此刻,白亦非已然迎面杀来,手执双剑,威风凛凛。 剑体发寒染血,似是有不少秦军士卒已然倒在了他的剑下。 “嬴渊!今日你命休矣!” 他大声一吼,将附近众人震慑。 与此同时,野王城附近,亦有惊天大战。 三河之水,共同涌向野王城。 然而未至汛期,水位略低,并未对城中众人造成太大影响,只是让他们感到无比堪忧而已。 果不其然,秦军趁此攻城。 其实这一次的进攻,李通并不指望能够将野王城拿下。 他心中的期盼,是想着将城中的守备力量尽可能的有所消耗。 “哪怕是在汛期,放三河之水,也难拿下此城,毕竟,三河虽说汇聚此处,但是流向各有不同,城外还有不少沟渠,韩国只怕在此城是放了极大心思。” 夜幕中,李通乘船而行,向身边两名将士开口说道。 其实对于他来讲,也是万分希望,能够拿下野王城。 只要此城一破,南下可攻沁阳,西进可直取新郑。 并且,从上党而来的路,都会因此城而截断。 所以,这里的战略位置,不言而喻。 “将军,我们如此急于攻城,是不是侯爷那里,很难坚持太长时间?”有将士发出疑问。 李通瞪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只需负责听从号令作战即可,至于别的事情,用不着你担忧。” “诺。” 那名将领从此不敢多言。 李通跟随在嬴渊身边多年,现如今,算是越来越像他了。 “全军听令,继续冲杀!” 李通为激励大军,再次下令。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简易船只,从四面八方纷纷涌向野王城。 秦军作战,向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参战的地方若是有大河,必先准备船只或者是制造船只的工具。 虽然这样的做法,会极大限制秦军出行的速度,但绝对是属于有备无患。 事实上,大军出征,所有需要的物资,本该就要准备的相当充足才可。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八十五章 刮骨疗毒 漆黑的夜色中,刺鼻味道的血腥气息持续弥漫着。 高郡城外一望无垠的平阳之上,正爆发着一场残酷的白刃战。 敌我双方的将士基本都已杀红了眼。 嬴渊率领的两万甲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消耗着,可能今夜过后,至少要有一大半的将士战死于此地。 “杀!” 喊打喊杀振聋发聩。 嬴渊牢牢握紧手中的方天游龙戟,每次挥动一下,都会有一到两名韩军士卒的身躯重重倒下,再也未起。 白亦非距离他越来越近。 “今日让你插翅难逃!” 他似乎是在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将嬴渊留在这里。 ‘砰’ 二人交战在一起。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白亦非便是差点从马背上跌落。 乱军中一旦从马背上摔倒,即使是他武功盖世,也会受很严重的伤势。 “不愧是你,天生神力!” 纵然一击不成,但白亦非心中的浓郁战意,也提升了上来。 “聒噪!” 嬴渊神情严肃,挥动大戟,迎面向他拍去。 白亦非眉头紧锁,运足气力,双剑交叉挡在身前。 ‘轰!’ 这一击,让他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麾下战马,也因不堪重负,前肢跪地,口吐白沫,渐渐失去知觉。 “他居然这么强?” 白亦非落在地面,单膝跪地,双剑插在地面,气喘吁吁。 终究他还是托大了。 他没有想到,嬴渊的强大,简直就超出想象。 可是渐渐地,异象再起。 从他身周开始,一股彻骨的寒意正在弥漫。 将四周都变成冰雕的一般。 不少将士,触碰到那种寒意之后,直接就被冰封上了,然后失去生机。 这种攻击方式,不分敌我,只要是被他身上所释放的寒意牵制住了,就很难活命。 见状,嬴渊无所畏惧。 当那种寒意笼罩在他身上的时候,只是令他稍微打了一个激灵,仅此而已。 “这便是他的能力吗?” 他还看到,被冰冻的地面,逐渐有冰柱产生,矗立在地面,而且以极其恐怖的增长方式,向嬴渊袭来。 “不过如此!” 他大吼一声。 大戟插在地面,气血上涌翻滚,充斥在四周。 ‘轰!’ 那些冰柱,全部被他身上的无敌气血消融了。 如同一圈圈涟漪一般,持续向外扩散着。 直至波及到白亦非,令他身形直接倒飞了出去,约有十余步,才勉强在站在地面稳住身形。 而那些所谓的寒意,也在这时消失不见。 白亦非不敢与他硬碰硬,但是好在自己的兵力要远胜于他们。 所以,他向嬴渊玩起了人海战术。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不断向他涌去,似乎是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嬴渊本想趁机解决白亦非,但至此已是无暇他顾,只得奋力杀敌。 “拿弓来!” 白亦非向身边一名士卒吩咐一声。 随后,弓箭在手。 箭头被他放上毒药,正瞄准着嬴渊的身形。 这个时候,他正在被眼前的那些虾兵蟹将死死缠住,根本无法注意白亦非的动作。 只听‘咻’得,嬴渊臂膀中箭。 这个时候,赵聪杀了进来,护在他的身前。 “侯爷,您...” 他话还未说完,便有韩军将士杀向了他。 嬴渊咬了咬牙,死死瞪向白亦非的位置,怒骂道:“暗箭伤人,卑鄙!” 言语间,竟是直接将毒箭拔了出来。 然后向赵聪说道:“本侯为你等开路!杀出去!” 嬴渊静气凝神,仅仅在一个呼吸之间,就将气势攀登至顶峰,随后,向着不远处的一道山峰中杀去。 在他的无双蛮力之下,当真是硬生生厮杀出一条路来。 这个时候,有韩国将领问向白亦非,“侯爷,是否要乘胜追击?” 闻声,后者摆了摆手,笑道:“龙搁浅滩,在劫难逃,命令全军,穷寇莫追,在他们上山之后,只需将这座山团团围住即可。” “诺!” 那将领退下之后,便将他的命令颁布下去。 “嬴渊啊嬴渊,你活不了了,那个毒药,除了陆地神仙之外,无人可以幸免!” 白亦非的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秦军开始上山,嬴渊翻身下马,突然精神一阵恍惚,差点跌落在地面。 幸好他依靠手中的大戟稳住了身形。 赵聪见到这一幕之后,心中吓了一跳,连忙搀扶住他。 嬴渊正色道:“扶我上山。” 此刻,他的嘴唇都开始发暗发紫。 伤口流出的鲜血,黑里透红。 五脏六腑都如火烧一般。 按理来说,以他现在的功力,早就已经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可是没有想到,一招不慎,还是令自己苦不堪言。 就在这时,白亦非慢悠悠来到大山外围,用足了内劲,气壮山河道:“怎么?战无不胜的秦国冠军侯,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闻声,嬴渊咬牙切齿。 赵聪刚想回首骂他两句,却被嬴渊制止了,“上山,别转身,无需理会他。” 他说话的声音很重。 赵聪听了一愣。 进而继续搀扶嬴渊上山顶走去。 山下的白亦非见到嬴渊并未转身,心中也有些拿捏不准,他到底中毒了没有。 可是那一箭,明明射向他了才对。 到了山顶,嬴渊看到一块巨石,坐在上面歇息。 过了片刻,突然吐出一口淤血。 见状,赵聪大吃一惊,“侯...” 话还未说出口,嬴渊便死死拽住他的手腕,沉声道:“莫要声张,去将军医叫来。” 赵聪点了点头。 在军中医师过来的路上,嬴渊已将上半身的甲胄卸下。 “侯爷...您这是中毒了,毒性很强,已钻入骨髓,此刻,你肺腑当中的气血,是否在翻滚不停,无法平稳下来?” 医师来到他身旁,看了一眼伤口之后,便已经大致推断出他的病情。 赵聪深深皱着眉头,“您可知道,侯爷所中的乃是什么毒?” 他用一张白布,擦拭了嬴渊伤口处的一点儿血迹,放在鼻尖闻了闻,过了片刻,摇头道:“老夫无能,这种毒性至强的毒药,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 “眼下,有什么办法?” 嬴渊目视着他,轻声开口。 他现在感觉自己的状态非常不好,似乎时刻都能倒地不起。 “眼下,只有一个法子了,不知道侯爷能不能受得了...”医师欲言又止。 嬴渊笑了笑,毫不畏惧道:“本侯纵横戎马十余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你且说说看。” “毒入骨髓,眼下只有将这骨上之毒,全部用小刀刮掉,再以药物敷之,半月内,当可见成效。” 医师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也是有些忐忑。 刮骨疗毒,闻所未闻,他也不确定是否能有足够把握完成此事。 但是若不及时医治,等待嬴渊的,只怕就只有死亡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八十六章 神人 刮骨? 赵聪听到医师所言,心中不再淡定,倒吸一口冷气。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他着急问道。 嬴渊是军中之魂,一旦他有恙,这场战争,只怕秦国是输定了。 医师抚须叹道:“老夫倘若有别的法子,也万不会给出这等建议,至于到底要不要刮骨,还要看侯爷的意思。 如不刮骨,在下只能暂且将侯爷体内毒素稳定,但是少则七日,多则半月,待侯爷毒入心脉,将再无回天之力。” 赵聪面色慌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嬴渊神情较为淡定。 “你有几成把握?” 医师凝重道:“七成...” 实际上,这还是他最大的把握。 毕竟,刮骨疗毒,闻所未闻。 他只是提出了一个建议而已。 事态已经到了万分紧急的地步。 嬴渊的面色愈发苍白,四肢都开始变得麻木无力,尤其是受伤的那条手臂,已经毫无知觉。 “来吧。” 他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做出决定。 医师闻声一愣,愁眉苦脸道:“刮骨之痛,侯爷可能忍受?” 嬴渊洒脱笑道:“本侯戎马十余年,见惯了刀光剑影,何惧这小小的刮骨之事?” 他看向赵聪,郑重其事道:“若是本侯未能熬过这一关,本部剩余所有人马,皆归你调遣,安全将他们带回家。” “侯爷...” 赵聪哆嗦着嘴唇。 “本侯二十步内,不得见人,你亲自在此镇守。行军作战,死伤在所难免,军医,动手吧。” 嬴渊缓缓闭上双目,盘腿坐好。 医师点了点头,油然而生钦佩之意,“老夫行医多年,见人无数,但有侯爷这般豪情者,世所罕见。今日,若是侯爷未能熬过此关,老夫便追随侯爷而去。” 他等同于是立下了军令状。 “无妨,你尽管放手去做。” 嬴渊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医师开始准备。 取出一把尖刀,用烈火焚烧消毒之后,让赵聪在嬴渊的臂膀之下,放了一个木盆。 他在动刀之前,还特意开口询问,“侯爷,是否需要将您的臂膀绑上?以防您不堪忍受着刮骨之痛,而有所动作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失血过多。” 闻声,嬴渊大手一挥,“无碍,现在就先生请动手。赵聪,去给本帅拿一壶酒来。” 待拿起酒后,他将受伤的臂膀向往伸去,而后将手中酒水,仰头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医师也开始动刀。 他看准位置,快速下刀。 鲜血快速向外流逝。 一种难以忍受的痛楚,迅速蔓延至全身上下。 嬴渊咬牙坚持,面不改色。 医师受伤的尖刀,已经在他手臂的骨头上来回刮了,还发出悉悉的声音,流出的鲜血,也已经将木盆装满,甚至都快要溢出来了。 在此期间,嬴渊一直在闭目养神,虽然很痛,但他还是忍耐了下去。 不久之后,医师将骨上之毒刮了干净,然后敷上药物,且将伤口缝合,一套操作下来,堪称鬼斧神工。 “侯爷,已经好了。” 医师喘出一口浊气,用衣袖擦拭完额头上的汗水,卑恭卑敬道。 闻声,嬴渊缓缓睁开双眼,豁然起身,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臂膀,并且还微微动了动,随后大笑开口道:“军医真乃神医,此臂伸展自如,也无痛楚了,想来,毒物已褪。赵聪,厚赏先生。” “诺!” 他抱拳一声。 这时,医师由衷佩服道:“侯爷真乃天神下凡,令人钦佩!这箭毒虽然已经得到扼制,但是还必须好好维护,最近数月之内,望侯爷莫要动怒动臂,否则唯恐留下隐患。” 嬴渊毫不在意道:“本侯已经知道了,多谢先生。” 语落,他拿起游龙方天戟,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舞动,看架势虎虎生威,丝毫不像是中了毒或者是受了重伤的迹象。 医师见此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说道:“侯爷...” 还未说些什么,便被一旁的赵聪拦住,他语重心长的开口道:“侯爷这样做,是要给将士们看,毕竟,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军中就有人说侯爷已经重伤,军心不稳,如何征战四方? 侯爷领兵作战多年,怎么能不知晓这点儿?所以他要在将士们面前做个表率,告诉他们,他压根没事。” 话虽这样说,但赵聪心里亦在担忧。 一套动作使完之后,嬴渊接连大笑起来,“没想到我军中竟藏有一神医,可喜可贺,本侯现如今伤势痊愈,再也不惧区区韩兵,全军轮番休息,待明日清晨,本侯带你等突围!” 见状,医师朝向他深深作揖起来,心道:“不是我医术高超,而是侯爷您乃天神之姿,常人难及啊。” 在他看来,一般人要是被刮骨疗毒的话,只怕有勇气愿意或者是能承受住疼痛感,途中流出的那么多鲜血,也能要了其性命。 但是嬴渊跟没事人一样,实在是令人惊叹。 当事人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看了看周围将领,每人的脸上都略显激动,他就知道,自己想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他再次依靠在巨石处坐下,受伤的臂膀一直在颤抖着,钻心的疼痛令人难以忍受,眉头也开始紧锁起来。 但是他的神情依旧是淡定从容的,在外人眼中看来,没有丝毫异样。 野王城。 这边儿的战役也临近结束。 双方死伤不少,此役过后,让李通对这座城的防御力量,有了更新的认知。 回营之后,他便召集诸将,商量接下来的战略。 “此战之后,野王城守军必然疲惫,而且,短期之内,他们也迎不来援军,所以本将决定,在七日之内,彻底结束战斗。 段继、左丘两位将军,前三日,还要劳烦你们轮番带人在城下骂阵,骚扰敌军,切记不可攻城,你们的任务,就是要让守城的韩国兵将陷入劳累当中,无法歇息。 倘若他们不在乎你等骂阵,可以佯攻野王城,必须要在夜间行军,这样的话,他们就判断不清楚,你们到底是佯攻还是主动。” 李通给出自己的计划,段继与左丘二人纷纷领命。 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在极大程度的,让野王城守军全部陷入疲劳当中,到了真正主攻的那一日,他们的战力就将大打折扣。 这是目前他想到了唯一策略了。 以往的攻城战,少则半月,多则数月,他要在七日之内拿下野王城,必须得付出一些手段。 近些年来,只有嬴渊在极短的时间内,势如破竹,完成过那些多城的战绩,从而名动一时。 李通自诩为不如侯爷,但是,跟随在他身边多年,早就将自己用兵的手段锻炼了出来。 韩军阵营中。 白亦非已经命人团团将嬴渊所在的那处山峰给围住了,只需一声令下,便可以对其进行围剿,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侯爷,您认为这个嬴渊,究竟有没有中毒?倘若他真要是中毒了的话,此刻秦军应该早已乱成一锅粥了才对,怎么毫无紊乱的迹象?” 有一名韩国将士向白亦非开口询问。 后者回应道:“嬴渊功力深厚,虽然这种奇特的毒药能够让人在短时间内毙命,但是他终究不是什么一般人,即使今夜不死,也绝难活过明后两日。 待明日一早,你便率领军队,前去围剿秦军,本侯倒要看看,这个嬴渊究竟还有什么手段能够死里逃生!” 他现在已经想到,在自己亲手杀了嬴渊之后,那名动天下的一刻。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八十七章 败走葵城 翌日。 天还未亮,嬴渊率领余下不到七千人突围。 与此同时,白亦非那边也得到消息,他亲自率军,准备向秦军围追堵截。 他不愿放弃这次可以生擒嬴渊的机会,哪怕无法生擒,也要想方设法将他就地格杀。 “冠军侯,你就这么着急走?也不打个招呼。” 山脚下的旷地处,白亦非坐在马背上,向被秦军将士围在中央的嬴渊大声开口。 此时,他已经观察到了对方的脸色有些不太正常,比较苍白,应该是毒药起了作用。 想到这里,他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只是他不清楚,嬴渊脸色的苍白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而并非是毒素,毕竟,此刻他的身体,早就已经将毒素清理干净了。 他手握大戟,看向白亦非的位置,并未说任何话,而是直接率领大军,杀向韩军最为薄弱的地方。 见状,韩军将士也没有闲着,他们开始向秦军围杀过去。 嬴渊率先与敌军产生冲突,手起戟落,不少敌将头颅,纷纷炸裂开来,鲜血喷撒,躯体重重跌落马下。 马蹄阵阵。 战鼓轰鸣。 ‘嬴’字黑色大纛,在敌我阵营之中划过,最后,却被韩国的一名将士用斧钺砍断,犹如璀璨的流星一闪而逝。 “杀!” 嬴渊大吼一声,用足了劲力杀敌。 他的伤臂还在隐隐作痛,甚至因为动作的幅度太大,导致伤口溢出鲜血。 可纵然如此,他也依然没有回头,还是继续向前厮杀着。 但每一次好不容易推进了数十步,最后又被围上来的韩军击退了。 伤臂的疼痛越来越强烈了。 每一次的抬戟也愈发费力。 站在远处看着嬴渊厮杀的白亦非,眉头紧紧皱着,他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中了毒之后的嬴渊还能如此勇武。 莫非,他只是强装如此? 实际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够撑多久。” 白亦非目光凝聚在嬴渊身上。 他渐渐发现,对方现有的实力,远超自己想象。 即使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显得勇猛无双,而且还有突围成功的迹象? “哼,一群没用的废物。” 他怒骂一声,手握双剑,向嬴渊冲去,“冠军侯,你可敢与吾一战?” 紧接着,无数韩军将士,齐声喝道:“杀!杀!杀!” 未与秦军厮杀在一起的韩军将士,纷纷将手中的兵器高高举过头顶,似是在为白亦非壮势。 见状,嬴渊冷笑一声,不屑道:“吾观你,如插标卖首耳!” 闻声,白亦非气急,不顾一切的向他冲去。 现如今,前者在潜意识中就觉得,对方肯定快要毒发攻心了,现在所谓的实力,不过是最后挣扎罢了。 嬴渊见他冲来,主动迎了上去。 ‘砰’ 兵器交锋,仅仅只是第一个回合,就已经让白亦非双臂发麻。 “这怎么可能?” 他暗暗吃惊,开口道:“你不是已经中毒了吗?” 嬴渊冷哼一声,未做任何回应,直接杀了过去。 几个回合之内,白亦非便已经身处下风了。 “冠军侯威武!” 赵聪大吼一声。 仅存的那些秦军将士,齐声喝道:“冠军侯威武!” 一时之间,秦军士气攀至顶峰。 “白亦非,受死!” 嬴渊跳将而起,临空飞跃,居高临下之际,一戟重重拍去。 血衣侯大吃一惊。 此时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迎难而上。 只听‘砰’得一声,他被嬴渊击落马下,吐出一口鲜血,身受重伤。 后者乘胜追击,打算一举将白亦非击杀于此,然而就在这时,几名韩将已经在士卒的保护下杀了过来,想要保护他。 嬴渊看了他一眼,嗤之以鼻道:“今日算你命大,来日我必杀你!” 趁着白亦非受伤期间,他率领将士们突围。 等甩开了韩军之后,他回头一看,大军可谓伤亡惨重。 现如今,估计已经不过三千人了。 两万人,打到这种程度,可谓惨败。 “将士们,以最快速度,前往葵城!” 秦军火速撤退。 韩军穷追不舍。 当嬴渊来到葵城门下时,季末亲自打开城门相迎。 前者翻身下马,身形有些不稳。 后者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搀扶。 嬴渊牢牢握住他的手腕,未等他说些什么,便是直言开口道:“身后有韩军,先进城。” 季末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大手一挥,“将士们,进城!” 众人踏进城门之后,嬴渊以第一时间来到了城上的角楼当中。 他看到楼房里的椅子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坐了上去,呼吸之间,便是吐出一口淤血。 一条臂膀,也已经被鲜血染红。 “侯爷..这...” 季末仿佛是受到惊讶,瞠目结舌起来,紧接着,他将角楼大门紧闭。 赵聪在一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 季末看着嬴渊虚弱无力的模样,眸中逐渐有泪花儿盘旋。 他咬了咬牙,开口道:“侯爷,末将命人将您送回咸阳吧?您不能留在这里了,您臂膀的伤势,一旦在耽搁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闻声,嬴渊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有气无力道:“本侯若走,此城必然遭遇白亦非反扑,一旦葵城有失,李通部很有可能会腹背受敌,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可是...您现在这个样子,继续留在这里,会对您的伤势极为不利,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末将该怎么向主母、向王上交代?” 季末心痛至极。 出征之时,还生龙活虎的,眼下回来之后,就奄奄一息了。 这种落差感,让他一时之间还不能缓和过来。 嬴渊摇了摇头,不愿多说什么,调动自身内力,缓缓流动,运行周天,似乎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一些气力。 季末单膝下跪,抱拳说道:“侯爷,您的命,比我们要重要!哪怕是全军覆没,您也不容有失!” 盏茶功夫过后,嬴渊端坐身姿,缓缓说道:“本侯戎马十余年,历经大小战争无数,从未做过逃兵,今日,你想让本侯当逃兵?背上千古骂名?” 他的脸色,苍白如同鬼魅。 “侯爷,您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在上阵杀敌了...” 赵聪也不忍嬴渊继续待在这里。 “住口!” 后者怒喝一声,“区区小伤而已,硬生生让你说成本侯快要死了?记住,本侯还在这里,有本侯在,这场战争就不会输! 告诉三军将士,让他们严防死守此城。” 顿了顿,他感觉到自己的腹内似有翻江倒海之感,不消片刻,又吐出一口淤血,因此而跌落地面,神识模糊。 季末与赵聪二人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搀扶住嬴渊。 随后,只听他喃喃说道:“城在...人在。” 言尽,竟是昏厥过去。 季末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吓人。 他再也无法保持淡定,连忙大声道:“医师,医师何在?医师!” ...... 咸阳城,冠军侯府。 田蓁坐在院子内,不知怎么了,这两日她总有一种心绪不宁的感觉。 无所事事,索性泡起茶水,却不料被茶具弄破手指。 陪在她身边的晓兰以及朱雀二人,见状连忙上前问候。 田蓁示意无碍,不过突然感到心口莫名一痛。 她神情呆滞,喃喃一声,“十指连心,是不是侯爷他遇到危险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向朱雀,“最近侯爷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后者作揖道:“回禀主母,侯爷夺下葵城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了。不过您不便过于担心,侯爷久经沙场,用兵如神,区区一个白亦非,怎么可能会是侯爷的对手?” 听到安慰,田蓁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 相反,她更加担忧起嬴渊。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守城之战 葵城。 县令府内。 季末安置好已然昏厥的嬴渊,向身旁的赵聪沉声开口道:“侯爷昏厥的消息,不能外传!必须要让将士们死咬牙关,此事若是一旦让白亦非知晓,只怕,会对我们造成不利局势。” 好在他昏死过去的消息,暂时知道的人很少。 从角楼将他转移到这里,费了一番功夫,沿途看到的将士虽然不少,但是只以为是一名普通将领,并未多想什么。 倘若让他们知道是嬴渊昏厥过去了,估计整个秦军都会乱起来,即使情况好一些,只怕也会降低军心。 “侯爷何时能够醒来?” 赵聪关怀问道。 季末沉思片刻,摇头叹道:“很难说,侯爷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 “侯爷伤臂之上的毒素已经清理干净,为什么还会昏迷不醒?” 赵聪虽然一直陪伴在嬴渊身边,但是,自从昨夜将伤臂毒素清理干净之后,以为侯爷无事了,没想到,奔袭整整一日,居然会受到这么大的反噬。 季末不知如何回应,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侯爷尚未晕厥之前,让我们死守此城,那就要死守到底。侯爷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合长途跋涉了,我们必须要坚持数日,函谷关以及平阳关的援军才会赶来。” 他已经将嬴渊晕倒的消息,告知关内以及咸阳,想以此请求援军。 可是他们二人万万没有想到,李斯身在平阳关接到消息之后,并没有选择即刻动兵。 跟随他而来的门客不解问道:“大人,冠军侯不管怎么说,都是王上的亲弟弟,我们要是不管不问,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万一王上怪罪下来...”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李斯若有所思的神情。 后者回应道:“你认为这个嬴渊,当真就是昏厥不醒了?” “前线战报传来的消息,还能有假?”门客皱着眉头脱口而出道。 李斯冷哼一声,抚须道:“嬴渊被誉为战阵之神,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今番遭遇险境,你不觉得太突然了吗?那个区区的白亦非,有这么大的能耐?” “那...大人,我们现在应该要怎么做?”门客询问道。 李斯沉声道:“不管不问,随他去吧。他们要是真遇到了难处,为何要在葵城死守?哪怕是舍近求远前往函谷关,我都能够理解,可是死守葵城...意义何在?” 其实,平阳关目前也并没有多少守军,只有六七千人的兵力,可就算是这点儿兵力,全部开拔到葵城,也能暂缓被围之难。 治国,没人比李斯更在行。 但是要论行军作战,只怕他需要理解的还有很多。 葵城的守城之战,异常艰辛。 在嬴渊回到此城的第二日,便遭遇了韩军的猛攻。 四面城门,团团被围。 现在的葵城,可谓水泄不通,没有人能够突破韩军的防线,将城中消息,准确无误的传达给外界。 季末心中焦急,目前的守城将士,满打满算加起来不足一万,靠这几千人守城,能够坚持多久? 城墙内外尸骸遍地,硝烟弥漫,宛若地狱般的光景,让人不寒而栗。 赵聪站在他的身旁,目光凝视远方,心怀忧虑道:“此城要是守不住了,我们能否将侯爷成功送出城?” 闻声,季末摇了摇头,“不知道。” 说出这三个字,似乎需要莫大勇气,紧接着,他淡然续说道:“不过纵然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侯爷前头,在韩军围城之前,我已经放出消息,命打更人前来,此刻,或许只有他们,才能够帮助到侯爷。” 赵聪沉默无声。 半晌过后,韩军攻城。 无数箭矢射向城头,大型的攻城器械,轮番上阵。 葵城墙高,但是弱在地处平原,无险可守。 几番征战下来,将士们已然是死伤无数。 滚滚浓烟,弥漫在城头之上。 两日后。 秦军将士已经没有一个不负伤的存在了,就连季末与赵聪身上,或多或少的也见了血。 城中的医疗物资,根本就不够用了。 止血全靠粗布捆绑在伤口上。 不少将士的伤口,都发生了溃烂。 还在猛攻野王城的李通得知嬴渊被围的消息之后,五内郁结,如烈火焚烧。 “将军,要不要撤兵援助侯爷?” 此时,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通思虑再三,艰难做出决定,“命令将士,不惜一切代价,三日之内,要彻底拔下野王城!” “还要继续攻?侯爷那里该如何是好?” 有人说出心中疑问。 冠军侯是军队里的神话,他出了事,没有任何一名秦国将领不着急的。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李通,很早便追随侯爷南征北战,直至如今,已将侯爷视为我的师长。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轻易撤军,侯爷已经给我们争取了太多时间,让我们攻打野王城,眼下此城即将犹如我等囊中之物,倘若此刻退兵,只怕会有负侯爷一片心血。” 他的意思已经相当明确了。 嬴渊受伤就是因为要给野王城这边争取时间,倘若此刻放弃此城,不顾一切的援助葵城,那么等他知道之后,定然会追悔莫及。 李通了解嬴渊,所以打算继续攻打野王城。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马?”就在众将士沉默之际,他突然开口问道。 旁人回答道:“还有四万余人。” 李通当机立断道:“抽出一万人,前往葵城援助侯爷,其余两万甲士,跟随本将继续攻城。” 他还是很担忧嬴渊现在的情况,即使冒着分兵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万一侯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区区的野王城,又能算得了什么? 拿整个韩国来给侯爷陪葬,也不够! 只是,现在的野王城已经是唾手可得之物,若是冒然退兵,众将士不免心有遗憾。 葵城。 李通与赵聪二人此刻正率领大军艰难守城。 敌军不分昼夜的轮番攻击,让秦军将士的精神时刻紧绷,再加上一些物资的跟不上,使其战斗力大打折扣。 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 夜色朦胧中。 韩军再一次计划攻城,采取的是围三阙一的战术,这也是现代攻城战术中最为常用的一种战争方法。 “杀!” 季末提拎着一口大砍刀,不停地斩向攀登上城墙的韩军士卒。 自从韩军攻城到现在开始算起,他也不知杀了多少敌军,总之,浑身的甲胄都已经被染得猩红。 自己的鲜血与敌人的鲜血已经交织在了一起,完全分不清了。 喊打喊杀声充斥在葵城内外,振聋发聩。 相较于赵聪,他现在的情况还算好一些。 至于前者,浑身上下早已力竭。 他已经数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不光是他,还有大量的秦军将士也是如此,韩军轮番攻城的做法,就是要将他们陷入无休止的疲惫当中。 “娘的,多杀几个就是赚!” 赵聪大吼一声,看到一名已经登上城墙的韩国将领,愤然提枪杀去。 他几乎是用着以命换命的打法,如同猛虎扑食一般,跳将而起,奋力刺去。 那名敌将自然是观察到了,他手提长刀,快步向前,向他拦腰劈去。 敌将心脉中枪,一命呜呼。 赵聪腰部中刀,命悬一线。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韩国士卒向他冲去。 如此危急时刻,他不顾腰部伤势,转身刺去一枪,直接将敌军士卒身躯胸腹贯穿。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八十九章 铁甲依然在 秦军将士奋勇杀敌,终将敌军再一次逼退。 此战,令上千人负伤。 赵聪依偎在城墙处,用着一张粗布,将腰间缠绕,覆盖伤口。 可是流血量太惊人了,粗布很难止住鲜血。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煞白。 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无法忍受的痛楚,来自于腰间的伤口。 他用手捂住,可是鲜血却从指尖滴落。 额头上大汗淋漓。 为了防止别人察觉出来,他将护住肩部的盔甲取下放置在了伤口之上。 他不想退出战斗,但是他的意识却愈发模糊起来。 头部的沉重感,令他生出一种无力、无助。 面部无丝毫血色,两条臂膀都在轻微发颤。 季末来到他的身边,问道:“怎么了?” 此时,由于赵聪的伤口已经被肩部护甲挡住,所以季末并未发现任何反常。 听到对方问话,赵聪提起精神,笑道:“累了,歇会儿。” 闻声,季末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最近这几日,将士们都太劳累了。 赵聪独自一人依偎在城墙,脑海中想到的是前几日他与嬴渊的一些对话。 那些话好像是拥有非同一般的魔力,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时间过得很快,赵聪困意上头,可是每当他要闭上双眼的时候,都会用力甩甩脑袋,迫使自己清醒。 他好像是不愿意睡着,或者是说,睡着了很有可能便会... 身旁的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染红。 那都是他的血。 腰部的伤口,一直都没有得到友善处理,以致于鲜血不断流出,直至侵红了整个地面。 这时,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犹如鬼魅一般,毫无生机可言,嘴里念念有词,似是在说着什么:“侯爷...大秦...” 断断续续的,令人难以听清。 翌日清早。 不少的将士围在赵聪身边,垂首低头,神情凝重。 见状,季末站在远处大声道:“怎么回事?” 无人回应。 他连忙上前,挤进人群查看。 却见赵聪已经倒地不起。 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过了半晌,淡淡开口道:“将赵聪将军...厚葬!” 赵聪因为腰部伤势,未能挺过一夜。 这就是战争,哪怕尊贵如嬴渊,有时也不能幸免。 韩军再次集结军队攻城,来势汹汹。 季末重整心绪,如临大敌。 从野王城那边赶来的一万援军,还在星夜兼程。 其实,即使援军赶到了,一时半刻,也无法缓解葵城之围。 毕竟,现在的葵城,四面八方全是敌军,早已被他们围堵的水泄不通,这种时刻,除非援军兵力够多,单单是凭借蛮力,就能将敌军包围突破,否则的话,很难有什么缓和时机。 韩军攻城的次数愈发频繁。 季末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他第一开始觉得,原来率军作战,是何其之难的一件事情。 多年之前,侯爷率领几千士卒镇守边关,未放一名异族子弟进城,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的艰难了。 再一次将韩军击溃之后,季末听到消息,说是冠军侯有苏醒的征兆。 他欣喜若狂。 倘若侯爷在不醒来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将这座城坚守下去了。 季末火急火燎的来到嬴渊居住的房门前,看到医师正在为侯爷诊断,便耐住性子站在门外多待了片刻,生怕冒失闯进去,会打扰医师的诊断。 待医师出了房门之后,季末即可迎上前去,迫不及待道:“侯爷情况如何?” 那名医师卑恭卑敬道:“侯爷现在的状况已经稳定住了,不过要何时醒来,还是要看后续发展,老夫这便去为侯爷煎药。” 季末点了点头,走进屋里,来到嬴渊身旁,忧心忡忡道:“侯爷,末将来看您了。” 仍然陷入昏睡的嬴渊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吃力的睁开双眼,动了动手指。 他的这番动作,让季末彻底激动起来,“侯爷,您醒了?” 闻声,嬴渊颔首,苍白的脸色逐渐有了红润,他吃力的点了点头,嘴里似在说着些什么,但是季末很难听得清晰。 “侯爷,您好好休息..” 他只能如此说道。 嬴渊缓了缓神,奋力开口问道:“眼下葵城情况如何?” 季末心中一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道:“请侯爷放心,城在人在,侯爷您好好静养,末将一定会将葵城守住。” 嬴渊再次缓缓闭上双眼。 他小心翼翼地退出房屋,生怕打扰到侯爷休息。 过了片刻,身在屋里的嬴渊向身边侍卫吩咐道:“将城中的情况,每隔两个时辰,汇报给本侯。” “诺。” 侍卫作揖。 季末回到城头不久,便遭遇了韩军的疯狂攻城。 他们虽然上下一心,守护葵城,但是,因为人数的伤亡,每日剧增,导致守城愈发吃力了。 从此刻开始,守城的情况,时不时会报告给嬴渊。 一日过后。 韩军的攻城力度依旧没有任何减弱。 甚至有不少的韩军士卒,此刻已经登上城墙了。 前去汇报给嬴渊守城情况的将领,每次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急躁。 这能让他判断出来,此刻的情况,确实很糟糕。 季末仍在城头之上奋力的杀敌。 他现在被不断登上城墙的韩军将领团团围住了。 不停地手起刀落,已经将他浑身气力耗干。 奋尽余下所有气力,好不容易将韩军再次击溃之后,就见到他们正在重新组织军队。 “看来,他们是想在今日就将葵城拿下。” 他咬了咬牙,目光充血,唤来两名将士,沉声说道:“此城如若失守,到了那时,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侯爷,送侯爷出城。” 只要嬴渊能够无恙,对于他来讲,即使全军覆没,也是值得的。 很快,韩军再次攻上城头。 季末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可他还在继续杀敌。 有一名韩军将士,趁他不注意时,用手中的青铜剑狠狠地砍向他的后背。 顿时,甲胄破开,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季末咬牙忍痛反击。 县令府中。 嬴渊躺在床榻之上,问向身边将领,“现在情况如何了?” 后者回应道:“启禀侯爷,大量的韩军士卒,已经涌入城中。” 闻声,嬴渊眉头一皱,缓缓起身。 “侯爷..您...” 那名将领见他动作,连忙上前。 嬴渊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道:“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去杀敌!” 他一声令下,将领不敢有所反抗,拿起兵刃便向城头的方向杀去。 嬴渊吃力的来到自己的战甲之前,尽可能的矗立身躯,目光憧憬的看着眼前的甲胄,久久出神不已。 就在这时,有一名满脸污垢,浑身浴血的将领来向嬴渊禀报最新情况。 也将季末重伤的消息告知了他。 嬴渊心里很清楚,此刻,已然到了葵城生死存亡之际,可谓命悬一线。 他深情抚摸战甲,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喃喃道:“铁甲...依然在!”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九十章 寡人之弟天下无敌 赢渊穿上战甲,握起大戟,冒着伤势不稳的情况下,向城门处的方向前行。 每走一步,自身气势便攀升一节。 在走到城头之前,他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大战。 此时的季末已然到了最后性命攸关的时刻。 他无力再战,四肢发麻,神识模糊。 接连血战数日,都不敢好好休息,实在是太累了。 有几名登上城墙的韩国将领围住了他。 他们向季末发起试探性的进攻。 一开始,后者还能抵挡一二,但是当到力竭之时,敌将的每一次攻击,对他来讲,都是一种致命考验。 然而就在众人混战之际,一名手持长枪的韩军将士,正准备偷偷向他发起进攻。 就在他稍不留神之时,猛然刺出。 等季末发觉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对方趁他不备,且在此之前,悄无声息,无论他有多么惊才绝艳,面对这疾如游龙的一枪,也是退无可退。 “侯爷,来生再见了!” 他大吼一声。 临危不惧,主动迎向刺来的一枪。 既然无法躲避,干脆冒着身死的危险,以一换一,如此倒也不算是亏。 话说回来,即使是在季末全盛时期,面对这突然袭来的一枪,也要小心翼翼,更何况现如今已经到了乏力至极的状态了? 一阵破空声响起,季末甩出大刀,将身前一名将士斩杀。 可是那杆长枪,他已经无法躲避,索性便就认命了,缓缓闭上双眼。 生与死,也不过刹那之间。 可是刹那之后,他缓缓睁开双眼,却见自己毫发无伤。 就在自己无比诧异之时,猛地看到了将长枪拦腰折断的大戟深深插进了城墙当中。 “这是...” 跟在嬴渊身边多年,他自然是知道眼前这杆大戟的。 只是... 他有些不太相信。 侯爷虽然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但是身体素质依旧很差,需要静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只怕才能重新握起大戟。 他见到本来向自己围杀的那些韩国将领,居然纷纷后退了起来,看他们的眼神,似乎感到了无比的恐惧。 就在这时,他感到有人搭上自己的肩膀。 转过身去,正见到侯爷向自己微笑。 “侯爷...您...” 一时间,季末的神情有些激动。 嬴渊上前两步,握住大戟猛地一拽,将他护在身后,淡然开口道:“最近这几日,辛苦了。” 语气虽然平淡,可是自身上下,却陡然爆发出一种无量杀机。 令敌将胆寒。 “你们...一起来吧,给本侯节省一些时间。” 嬴渊的眸子里,似有光芒在闪烁。 整个人的气质正在无限攀升,犹如从地狱归来的浴血魔神。 突然之间,他身若流星,杀进众人当中,犹入无人之地。 几乎就是呼吸之间,便将那些敌将全部斩杀殆尽。 秦军将士见嬴渊亲自登上城墙作战,一时之间,士气回到巅峰,每个人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总之与敌军厮杀之际,愈发拼命起来。 城门前不远处的白亦非,正满脸笑意的坐在马背上。 因为他能够感觉出来,葵城,今日就将是他的手中之物。 然而,在看到嬴渊现身的那一刻起,他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了。 “他中了毒,居然还能够作战?!” 白亦非不敢相信,可事实却赤裸裸的摆在他的面前。 嬴渊亲手斩下一名敌将的头颅之后,将那颗仍然还在滴血的头颅向他抛去。 他看到自己身前滚滚落地的头颅,深深皱起眉头。 耳旁传来对方的声音,“白亦非,有胆儿的,亲自来攻城!” 闻言,他冷哼一声,就此作罢。 韩军徐徐撤退。 即使不撤,有嬴渊存在,短时之间,也拿不下葵城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葵城,迟早是本侯的囊中之物。” 白亦非冷声开口。 嬴渊沉默无声。 只是静静矗立在城墙之上,就让大批的敌将闻风丧胆。 “冠军侯威武!” 在韩军撤退之后,秦军士卒们奋力呐喊,都在表达自己对于他的一种钦佩尊崇之意。 “大家抓紧休息。” 声势过后,嬴渊淡淡开口,似乎软弱无力。 季末有些担忧,来到他的身旁,轻声问道:“侯爷,您的身体...” 嬴渊摆了摆手,“无妨,还能坚持。” ———— 咸阳城。 有一骑驰骋在街道当中,行色匆匆。 他来到王宫之内,单膝下跪,呈上战报,向高坐在王位之上的嬴政大声开口道:“启禀大王,冠军侯身中毒箭,败走葵城,现今已经陷入昏迷当中,命在旦夕!” 众臣闻声,议论之音乍然而起。 嬴政听到消息,无法从容淡定,豁然起身,面色惊慌道:“你说什么?冠军侯命在旦夕?” 斥候郑重抱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个清楚。 嬴政身形晃荡,要不是身旁的赵高眼疾手快搀扶住他,只怕会在不经意间跌倒在地。 他缓缓来到台阶之下,目光凝聚在身前的斥候身上,怒声道:“你再说一遍,大秦的冠军侯,寡人的亲弟弟,现如今,情况究竟如何?” 斥候低头沉默片刻,似是感觉到了嬴政身上的威压,有些胆怯心悸。 但是过了会儿,他还是咬牙说道:“大王...冠军侯...病危!” 再次听到消息的嬴政,纵然被赵高搀扶着,但依然还是一屁股坐在地面了。 此刻的他,双眼无神,显得较为空洞,嘴中一直在喃喃说着些什么... “不可能...那是冠军侯,寡人的亲弟弟,怎么会...” “你一定是在撒谎,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紧接着,他歇斯底里的将内心的那种不确定性大声说了出来: “那是冠军侯!区区一个白亦非,怎么可能让他身陷险境!” “寡人的亲弟弟,阵斩庞煖,计杀李牧,直入异族犹入无人之境,可谓天下无敌!” “他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小的白亦非击败?还病危?” “你一定是在撒谎!滚!给寡人滚出大殿!” 他无法掩饰住内心当中的不安情绪,一脚将斥候踹倒在地面。 那名斥候也不敢犹豫,生怕引来杀身之祸,连忙逃出殿内。 就在这时,尉缭顶着压力,作揖道:“王上,此事尚有蹊跷,还望您保重身体。” 这件事情属实有些诡异。 前段时间还传来捷报,怎么还没过几天,便有了这等噩耗? 嬴政体内的气力,似乎在朝夕之间,消失的荡然无存。 他垂首无力的走向王座。 然后目视群臣,沉声开口道:“派人去前线核实消息,命王翦集结骊山大营所有将士,倘若冠军侯有何危恙,寡人必御驾亲征,生擒白亦非,将其千刀万剐! 再将韩国上下,无论妇女老幼,鸡犬牛羊,杀个片甲不留!”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九十一章 重伤垂危 众臣不敢出声。 他们从来没有见到王上如此暴躁的一面,心中都不免有些惊骇。 就连平时与嬴政关系亲密的尉缭,此刻都不敢说些什么。 众臣心中都在思量,堪称无敌天下的冠军侯,何故突然兵败? 此前无丝毫预兆,仿佛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冠军侯府内。 田蓁正亲手为嬴渊制作一件衣衫。 她想着,等他凯旋回朝以后,便亲自将这件衣衫穿到他的身上。 每每念至于此,心中便忍不住的高兴。 朱雀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身边,看着她认真缝补着一针一线,心中唉声一叹。 有关侯爷的消息,她不知该如何告诉主母。 待田蓁感到有些累了之后,便放下手中未完成的衣衫,看到身旁的朱雀,莞尔笑道:“何时来的?” “回主母,雀儿来了有一会儿了。” 朱雀卑恭卑敬的回答道。 田蓁明锐察觉到她的神情有些落寞,关怀道:“怎么了?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朱雀犹豫片刻,终是摇了摇头,不愿如实回应。 见她这副姿态,田蓁心中突然生起不好的感觉,“可是侯爷那里传来了消息?” 朱雀低头不语。 田蓁深呼吸一口气,皱眉道:“我知道你,平日若无大事,万不会让你这番姿态。你自幼陪伴在侯爷身边,怎么遇到事情反而憋在心里?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朱雀心有郁结,不知如何作答。 缓了半晌,她轻咬了咬嘴唇,开口说道:“主母,确实是侯爷那边传来了消息...” “是坏消息?” 田蓁故作淡定,实则内心已经开始慌乱起来。 朱雀轻轻颔首,“侯爷他...被白亦非围在葵城,身负重伤,至今仍在昏迷不醒...” 闻声,田蓁微微愣神。 瞬间像是脱力了一般,双眼空洞的坐在石凳上,神情惊慌失措。 “侯爷...” 渐渐地,田蓁落下两行清泪。 ———— 三日后。 王翦率领骊山大营二十万甲士已经来到咸阳城附近。 他独自进城面见嬴政。 二人会面之后,便开始就边关之事商讨起来。 “寡人不管最后的事态究竟如何,一定要想方设法的保证冠军侯的安危。一旦他出了任何差错,寡人将会趁此时机,不惜一切代价,向韩国发动国战。” 嬴政是真的很关心嬴渊现在的安危。 从接到消息到现在,他没有一刻是能休息好的。 兄弟两个人之间,无论平常有什么小矛盾,都是可以让人理解的。 一旦对方有事,心中还是忍不住的会牵挂。 王翦作揖道:“王上放心,末将必然旗开得胜,让冠军侯性命无忧。” 他的话,对于嬴政来讲,算是一份保障。 嬴渊是他的徒弟,也只有他,能够全心全力的去救嬴渊。 “此行,寡人不仅要你救出冠军侯,还要你将白亦非的人头带回来,以此来告诫诸国,得罪我秦国的下场,该是怎样的!” 嬴政霸气侧漏。 王翦立下军令状,不破敌军誓不还。 当离开咸阳时,他看到了田蓁。 “老师。” 她规规矩矩作揖。 王翦并未翻身下马,开口道:“回去吧,老夫会将冠军侯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闻声,田蓁声音有些哽咽,竟是跪下向他行了大礼,开口道:“多谢老师。” 见状,王翦并未说些什么,径直出城而去。 韩国,新郑。 自从听说嬴渊重伤被围困在葵城之后,韩非的心情便很高兴。 他在紫兰轩当中,向紫女等人说出了此事。 众人显得都很高兴,但唯独弄玉心怀忧虑,甚至忐忑不安。 她是在担忧嬴渊的安危。 但是此刻,没人注意到她的焦躁情绪,众人纷纷沉浸在喜乐当中。 韩国对阵秦国获得如此胜利,基本上,也可以向外界传达一个讯息,秦国并未战无不胜,他们也会兵败入山倒。 他们有感觉,只要此役将秦军击溃,今后的韩国,就能借此机会茁长生长,直至用最短的时间称霸各国。 “你先不要高兴太早,此刻的秦国,估计已经得到了嬴渊被围的消息,万一秦国借此机会,增派援军,发动国战,对我们来说,乃是一大威胁。” 卫庄愁眉不展。 他一向的习惯,就是要先将最坏的结果考虑到。 “这一点,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在嬴渊被围之后,我便已经重新派人前往赵国,倘若能够促成赵魏韩三国联盟,即使秦国继续增派援军,我也无惧。 只是当下,还需要看秦国有什么动向。” 韩非一向考虑的很周到。 “一旦继续开战,你想要一个怎样的结果?杀了嬴渊?”卫庄问出问题的核心所在。 这也是众人较为关注的一点。 弄玉听到卫庄的问话之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她还是对嬴渊抱有一种特殊的执念,挥之不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 韩非有些为难,“我与嬴渊也算知己,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心中反而有些不舍。” 听他说到这里,卫庄感觉他有些妇人之仁,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过,紧接着,韩非话锋一转,“但是话说回来,现在想让他死的并非是我,而是白亦非。” “这一点就连我都不曾想到,这个白亦非,居然会将嬴渊逼到现如今的地步。” 卫庄有些感叹,唏嘘不已。 在他眼中,白亦非很难与嬴渊相提并论,但结果往往令人瞠目结舌。 前者不仅大胜秦军,还差点手刃后者。 “这件事情,我总觉得有蹊跷,但是不清楚怪在哪里,白亦非行军作战的能力还是有的,又有魏庸相助,即使遇到问题,想来也能够迎刃而解。” 韩非现在很想去前线,毕竟,在他的心里,冠军侯不至于这么弱,能让白亦非打趴下,这件事情属实让人感到不可置信。 驿站内。 内史腾同样也接到了嬴渊败北的消息,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韩国方向最近派人开始接触自己,然而这场大败,很可能会前功尽弃。 他压低声音,问向身旁的混沌,“侯爷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他听到的消息,是嬴渊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命悬一线。 总之,已经身处险境当中。 混沌的语气也充满了担忧,“目前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不过不管如何,你这里一定要稳住,要是韩国方面还继续派人与你接触,你便死咬牙关,一步不让。”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局势危急 咸阳城。 冠军侯府。 自从朝廷派出援军前去增援冠军侯以后,田蓁就像是失了魂儿一样。 虽然每天在朱雀她们面前表现的异常淡定,但是实则内心当中犹如惊魂未定一般。 她每天都在向上苍默默祈祷,希望嬴渊可以平安无事的归来,为此,她不惜以自己的寿命为代价。 朱雀不时会看到她暗自神伤的一幕,终是不忍,向前开口说道:“主母,您放心吧,侯爷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田蓁强颜欢笑,向她微微颔首,开口道:“多往侯爷那里增派一些人手,时刻打探侯爷下落。如果援军来不及,也要确保将侯爷安然无恙的送出葵城,只要侯爷活着,战争的胜负如何,并不重要。” 这件事情,朱雀一早便在做了。 “主母,有件事情,希望您能应允。” 在嬴渊出征之际,咸阳城内的打更人,一向都是由田蓁统一调配,所以,即使是朱雀有什么想法,也要提前告知她。 “你想去葵城?” 朱雀还未开口,田蓁便已经猜测到了她的目的。 不出所料,前者点了点头,愁眉苦脸道:“侯爷现在生死未卜,底下人办事我实在有些不太放心,亲自去一趟,或许还能为侯爷排忧解难。” “现在的葵城据说已经被韩军团团围住了,水泄不通,就连斥候都无法通过韩军设下的屏障,你有把握,能够潜进葵城,得到侯爷目前的确切消息吗?” 田蓁其实早就有让朱雀前往秦韩战场的想法。 只不过一直是在犹豫不决,毕竟,她不希望自己的安排,有可能会为侯爷带来困扰。 但是,这颗心实在是放心不小,或许朱雀去了之后,能让自己稍稍安心一些。 “主母,不管怎么说,总归要去试一试,侯爷此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哪怕是孤军深入异族腹地时,也没这么凶险过...” 言语落地,她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田蓁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 情势万分危急,很有可能,侯爷将有性命之忧。 “你去吧。” 田蓁看着朱雀的眼睛,语重心长道:“无论如何,都要确保侯爷的安危。” ....... 章台宫内。 埋头处理政务的嬴政还在为嬴渊的事情而心怀忐忑。 将政务处理完毕之后,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问向身边的赵高,“冠军侯那边,可有再传来什么消息?” 闻声,他摇了摇头,“启禀大王,葵城方向,再无消息传来,想来...应该是被韩军围住了,无法将情报传递给外界。” 嬴政深深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寡人的弟弟素来天下无敌,怎么就败在一个区区血衣侯的手中了?当真是蹊跷。” 他到现在还不愿相信,嬴渊兵败被围的消息,是真的。 “王上。” 赵高作揖道:“您也不用太过忧心,王翦将军亲率二十万大军前往葵城,定然能解侯爷之围。想必此刻王翦将军也是心急如焚,毕竟,他们师徒情深...” 说到这里,他有意看了看嬴政的神情,发现较为淡定之后,继续开口道:“行军作战,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或许侯爷遭遇此劫之后,将会如凤凰涅盘一般,焕然新生。” “寡人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冠军侯的身体状况,身中毒箭,昏迷不醒,命在旦夕...万一冠军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寡人必让韩国血债血偿!” 听到嬴政这番话,赵高沉默无声,心中亦在惊讶,到底还是亲兄弟,无论此前有何利益纠纷,一旦彼此真的出了事,心中还是会忍不住的去担忧。 王翦行军途中,特意兵分两路,让王贲率领三万骑兵,先行赶往葵城。 他怕嬴渊的军队坚持不了太久。 深夜。 主帐内。 他看着葵城附近的地势图,一直在研究为何嬴渊会兵败。 最终,他竟接连大笑起来。 身旁将士不解,询问道:“将军...前线将士危在旦夕,您为何...” 王翦解释道:“一开始,本帅还在怀疑,为何冠军侯突然兵败如山倒,眼下算是彻底搞清楚了。这小子,真正的杀招并非是葵城,而是在野王城。 你们看,野王城位临三河汇聚之地,一旦将此城拔下,我大秦将随时可派出军队强渡大河,化作一支利箭,直接插进韩国的心脏——新郑城!” “将军是说,其实侯爷之所以兵败的原因,是因为此前早就派出一支军队前去攻打野王城?” 有将领发出疑惑。 王翦平淡开口道:“正是如此,本帅接到的情报,确实有支秦军前去攻打野王城了,一开始还有些困惑,但是现在,谜底已然揭开。” 此时的嬴渊,正矗立在城头之上,与季末商量接下来的战术。 “赵聪将军去世的那天夜里,属下察觉到了一些端倪,只是当时属下太过劳累,并未注意,第二天一早,赵将军便因失血过多而逝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嬴渊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好受的。 “战争结束之后,你亲自去调查一下,看看赵聪将军家里可有什么亲人子嗣,多给他们一些钱财。” 嬴渊身躯笔直,目光凝视远方,怅然若失。 还记得,第一次得知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笑着说,让他可以今后跟着自己。 但是没过几天,却发生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实在是让人感到唏嘘。 “诺。” 李通沉声作揖。 他对赵聪了解不深,但是从几天生死与共的接触下来,他能够感觉到,对方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可惜,天妒英才。 “一万援军,无法进城,只能在城外徘徊,伺机扰乱白亦非攻城部署,并不能为我们争取太长时间,接下来依然要陷入苦战当中,而且,算算时间,估计此刻的魏庸,已经率领大军抵达高郡城了。” 嬴渊心中充满担忧的情绪。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李通攻打野王城,居然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有一点他没有意识到,魏庸抵达高郡之后,只休整了两三日,便打算与白亦非的军队会和,二人联合起来,共击嬴渊。 此刻,魏庸的部队,正在赶来葵城的路上,形势再次危急起来。 至于此前李通派来的一万援军,也已经被白亦非反包围了。 李通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已经拿下了野王城。 不过,他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根据可靠情报得知,白亦非有向野王城进军的念头。 他不希望好不容易拿下的野王城,到最后又回归到韩国的手中了,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此前所付出的所有鲜血与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各国动向 野王城。 李通心怀忧愁,神情焦虑。 他所凝视的地方,就是葵城。 在这座秦韩战场之上,没有人比他更担心冠军侯的安危了。 如果是搁在以前,他会毫不犹豫乃至不惜一切代价的援助嬴渊。 但是自从跟随在他身边学习了不少的兵法韬略之后,他懂得了很多,非常明白野王城的战略意义。 倘若分兵去援救侯爷,这里的守备兵力就会出现空缺,被白亦非有了可乘之机,到了那个时候,葵城就将面临左右夹攻之势,这样的情况,绝非是侯爷愿意看到的。 相反,野王城牢牢攥在自己手里,会与葵城互为犄角之势,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缓和葵城现在所面临的危机。 “将军,最近将士们对您都颇有微词,侯爷被围,他们都想前去搭救侯爷..” 就在李通眺望葵城方向时,身边来了一名将领。 听他所言后,不由得皱起眉头,唉声叹道:“我追随侯爷多年,侯爷对我亦有知遇、再造之恩,眼下侯爷那里危在旦夕,没有人比我更加担忧。 但,身为将领,我们所要做的,是对这场战争负责,侯爷也不希望看到我们好不容易攻下的野王城,拱手相让给韩国。” “可是...将军有想过没有,侯爷那里,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那名将士微微作揖,声音充满担忧情绪。 李通喘吁一口气,神情严肃道:“你认为,侯爷当真会输?我们已经将野王城拿下,只要葵城在坚持一段时间,必然能够使韩国内部紊乱,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乱中求胜的最佳时机。” 野王城的战略意义,对韩国相当重要。 倘若新郑方向知道野王城已经失守,那么,肯定会造成人心惶惶的一幕。 而且,嬴渊让李通攻打野王城的时候,也再三叮嘱过,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谈判的筹码更为牢固一些而已。 虽说现在葵城被围,可是一旦拖住白亦非大军太久,必然会让韩国上下忐忑不安。 尤其是现在秦国还增派了援军的情况下。 不到一日,魏庸部与白亦非部会盟。 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倒是接触过彼此,不过都是为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合作。 在二人寒暄过后,便直入主题。 “嬴渊明明中了我的毒箭,现在却依旧活动自如,实在令人费解,他无恙,秦军的将士杀起敌来,简直不要命,几日以来,我军已经伤亡惨重。” 白亦非有卖惨的嫌疑。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希望接下来的攻城计划,魏庸可以派出自己的军队,哪怕是从旁辅佐也可。 不过,他小看了魏庸对于嬴渊的记恨,“冠军侯害得老夫差点一蹶不振,绝不轻饶了他!血衣侯尽管放心,老夫会尽全力配合你们的动作,争取早日将葵城拿下,让那个嬴渊跪在老夫面前求饶!” 白亦非闻声一愣,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魏庸对于嬴渊居然情绪波动这么大。 不过这对他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其实,对嬴渊表现的仇恨,多半都是魏庸假装的。 他初来乍到,不可能将魏武卒的性命视于无物,必须要了解当前状况之后,再有所决定。 燕国,蓟城。 太子丹与焱妃站在宫中眺望楼之上,眼中看到的光景,是燕国的万里山河。 过了会儿,后者微微皱皱眉头,“当真要出兵吗?” 前者沉声回应:“自然,这个机会,我等了太久了。要是趁此机会,能够将嬴渊彻底留在葵城,那么,对我燕国绝对有莫大利处。” 至于是何利处,焱倒是不清楚。 不过,她最近确实接到消息,阴阳家内部,有制衡嬴渊的打算。 “一旦出兵,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们会趁我们燕国出兵之后,向我们报此前你伐赵之仇?” 这是焱感到忧心的地方。 “眼下顾不得许多了,近些年来,我只找到这么一次机会能够杀了嬴渊,不容错过!” 太子丹一旦狠下心来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 与此同时,赵国的朝堂也吵成一锅粥了。 以郭开为代表的利益集团,反对出兵伐秦。 但是以廉颇为代表的集团,却觉得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然,在娼后心中,还是偏向按兵不动的。 毕竟,各国与秦国之间的战争,说到底,损耗的是各国的兵力。 而赵国可以趁此机会坐山观虎斗,暗中积蓄力量。 不得不说,想法是好的,但是太过于天真了。 楚国方向暂时没有什么动静。 翌日清晨。 魏庸率领大军兵临城下,与嬴渊双目相对。 前者朗声开口道:“冠军侯,上次你我在大梁一别,不曾想,这么快又见面了!” “聒噪。” 后者轻声呢喃一句,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老朋友前来,难道你就不算叙叙旧?” 魏庸见到嬴渊那不屑一顾的神情,心中虽说气急,但是并未表现出来。 后者拿起一把长弓,瞄准他所在的方向,‘咻’得射出一箭。 要不是魏庸早就有所准备,估计这一箭,还真能伤了他。 “命令全军将士,放箭!” 嬴渊吩咐诸将。 一时间,无数支箭矢迎面射向魏军。 魏庸也不再犹豫,命令麾下将士攻城。 另外一座城门。 季末亲自在此处镇守,白亦非派遣大将来攻。 魏军与韩军亲密联合,对于葵城的守军来讲,可谓灭顶之灾,不过好在,有嬴渊在的城头之上,犹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将敌军再次逼退之后,嬴渊气喘吁吁的依偎在城墙之上,面色有些惨白。 季末来到他的跟前,俯下身子,关怀问道:“侯爷,您现在的情况还能否坚持?” 嬴渊呼吸加重,额头上竟然开始出现汗珠。 他伤臂的伤口又炸裂开来了。 鲜血直流。 最近这几日,伤口一直没得到良好的处置,导致伤口不时会有鲜血流出。 他渐渐有些虚弱,强颜欢笑道:“放心,本侯不至于到了强弩之末的程度。” “侯爷,这座城,我们还要继续坚守下去吗?” 季末面露难色。 眼下要是集结兵力突围,或许还能做到。 可一旦继续消耗下去,魏韩两军彻底联合起来,只怕,突围就将成为空谈。 不突围,侯爷继续待在这里,难保不会有性命之忧。 “算算时间,李通即使再不济,也将野王城攻下了。再坚持坚持,至多半个月,新郑城那边必然传来消息。 倘若韩国还是决定死磕到底,那么,我们便突围出去,前往野王城,再派人前往咸阳请求援军,到了那个时候,韩国骑虎难下,所有的主动权,便在我们的手里了。” 这是嬴渊自己的推断,但是具体情况如何,还要看事情真实的发展。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绝地反击 “敌袭!” “侯爷,魏军又来了!” 嬴渊刚想稍作休息,耳旁便传来了将士们的聒噪之声。 他奋力起身。 一旁眼疾手快的季末连忙搀扶住他。 “这个魏庸,看来是真巴不得本侯死。” 嬴渊摆了摆手,望着正在集结的魏武卒,不由得苦笑一声。 他再次握紧方天游龙戟,心中生起斗志。 数日以来,他都是在死撑,就连今日也不例外。 残酷的大战开始。 不断有人死去,鲜血飞溅在城墙上,残臂断肢随处可见,尸体似乎堆满在了城上城下。 嬴渊臂膀上的伤口,彻底崩裂开来。 整条臂膀已经被鲜血染得猩红。 疼痛感弥漫在全身上下,难以忍受。 可即使如此,他依然在咬牙坚持。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有不少秦军的将士,四肢不全,还在坚持战斗着。 他们被嬴渊感染,视他为军中的一种信仰。 军魂所在之处,将无往而不利。 这支军队,即使战到最后,哪怕是全部死绝了,也不会有一名降卒。 老秦人的铮铮铁骨,让世人胆寒。 有一名秦军将士,身中数箭,可身躯依旧屹立不倒,仍在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青铜剑。 他心里很清楚,一旦倒下了,就将永远陷入沉睡。 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 刺鼻的气息充斥在葵城内外。 战火的硝烟似如雷霆一般,肆意喧嚣在寰宇当中。 就在嬴渊的注目中,一个又一个的秦军士卒倒下。 其中,有一名将士的死亡,让他心里极为触动。 他看到那名将士被一个韩军士卒牢牢锁住脖颈,就在他生机即将断绝之时,居然奋身一跃,带着那名敌军士卒,奋力跳往城下。 这样的场景,不断在秦军士卒中上演着。 他们哪怕是冒着同归于尽的风险,也不愿自己的死亡毫无价值。 “杀!” 嬴渊被眼前一幕幕场景激怒,犹如一头饥肠辘辘的猛虎,为了杀敌,将不惜一切代价。 最后一抹如血晚霞凝聚在半空,这场战争暂时结束了。 秦军开始清点人数。 至目前为止,还有不到两千余人。 其中,半数以上,身上都负了重伤,战力大打折扣。 嬴渊心中很清楚,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陷入全军覆没的窘况。 但是,葵城有它存在的意义,他不想就这样舍弃了。 “侯爷...再这样漫无目的的守下去,只怕很难坚持到最后了。” 季末叹息一声。 他不是再打退堂鼓,而是不愿看到嬴渊继续深陷危机当中。 嬴渊亦在沉思。 过了半晌,他开口说道:“这场战争打到现在,性质已经变了。韩军现在所想的,就是要千方百计的让本侯身死,换句话说,他们已经做好了国战的准备。” 他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样的结果,能够诠释,为何韩军在得知野王城被攻下的情况下,也不愿意坐下来谈谈。 他们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击溃秦军,而是要杀了自己。 “侯爷...在您昏迷之时,属下已经派人前往咸阳送信了,或许,此刻援军就在路上。” 季末在嬴渊苏醒之后,一直未敢说出此事,就是生怕他责罚自己。 毕竟,一旦秦国往这边增派援军,战争的性质就会发生变化。 但侯爷既然明确了韩国目的,那么,他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嬴渊思虑片刻,开口笑道:“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对,倘若真有援军到来的话,或许能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本侯只需要十万兵马,就有把握,将韩国的军队击溃,甚至是...” 说到这里,季末心情略有激动,没有忍住,抢言道:“灭国?” 近数十年,除了西周一事外,再无任何灭国大战。 倘若此次能够趁机灭了韩国,那真就是名垂青史的事迹,如何能够不让人激动? 余下几日,韩魏两军没有消停,一直在向葵城猛攻。 经过这几日的消耗,秦军将士可谓损失惨重,就连突围的实力都没有了。 他们心中都很清楚,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全军覆没。 嬴渊再一次竭力退敌,可是他内心当中的担忧情绪,也越来越大。 “命令将士们准备巷战。” 他无奈下达一个命令。 季末微微有些动容,事态到了这一步,确实也该到了准备巷战的时候了。 其实,这所谓的巷战,不过是一种垂死挣扎而已。 “李通啊李通,你究竟在做什么。” 嬴渊深深皱着眉头。 近日以来,李通一直在想办法派出军队支援葵城,或者是接应嬴渊出城。 但是,白亦非根本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每当李通以为自己有可趁之机时,韩军就会逼近野王城一步,令他不得不以固守城关为主。 其实,他也在担忧嬴渊,甚至可以用心急如焚来讲。 韩魏联军再一次攻上城头。 这次登上葵城的规模,远胜从前。 从第一次守城战役到现在,已经渡过了整整一个月。 天气愈加严寒,伤亡人数每日都在剧增,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就在外城即将失守的那一刻,有秦军将士欢呼。 因为韩军突然撤兵了。 这个动作,让嬴渊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他发现了远处的狼烟。 心中正生疑时,看到了‘王’字大纛。 一支黑甲骑兵,穿梭在敌军阵营当中,如入无人之境。 那是秦军! 嬴渊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大喜过望。 “众将士听令,打开城门,随本侯前去掠阵!” 嬴渊内心难以掩饰的激动。 那是援军! 援军到了! “杀!” 城门打开的那一刻,嬴渊坐在马背之上,率先冲出城去,直奔敌军主营。 就在这时,敌我双方的将领都看到了他那伟岸身姿。 “冠军侯威武!” “秦军威武!” 这一刻,秦军将士里应外合,开始向敌军发起反攻! 其实,以韩魏两军的实力,根本不用惧怕王贲此行带来的骑兵。 只是魏庸并不与韩国一条心,他不愿自己麾下的将士产生过多的损失,所以下令撤兵了。 而秦军的战略意图也很明显,那就是奔着韩军大营去的。 如此一来,白亦非腹背受敌,一时之间,也只能郁闷的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秦军的反击奏效了。 嬴渊似乎并不就此罢休,他能够敏锐的察觉到,援军人数有限,一旦让韩军反应过来,估计援军到来的优势,顷刻间就会消失的荡然无存。 所以,他想趁此机会,让韩军付出惨重代价。 “白亦非,哪里逃!” 嬴渊大喝一声,带着数十名战将,杀向韩国血衣侯。 白亦非眼下无心与他多做争执,只想撤出之后重整人马,再向秦军作战。 但是嬴渊哪里会跟他这个机会? 乱军从中,嬴渊看到白亦非披着白袍,便是大声喝道:“诸将士,挂白袍者乃是白亦非,斩其首级者官升三级,赏黄金千两!” 由于声音太大,让白亦非也听到了,他没有丝毫犹豫,非常果断的将身上白袍撕扯掉。 见状,嬴渊皱皱眉头,“将士们,身着红甲者乃是白亦非!” 闻声,他在周围韩军将士的保护下,竟然将身上的红甲在第一时间脱掉了。 “身无甲胄者是白亦非!” 嬴渊继续大吼着。 白亦非当即下令,命周围将士,也将身上甲胄脱掉。 此役,虽然不可能对韩军造成致命打击,但是杀得白亦非丢盔弃甲,也渐渐成了各国当中的一桩美谈。 嬴渊的勇武之名,再一次的响彻在天下中各个角落。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雪中的孤影 韩魏联军败却,退守山阳官道。 葵城之围暂时得以缓解。 王贲见到嬴渊的那一刻,心中不安情绪稍稍放下,作揖道:“兄长,来时路上听到您的消息,师弟心中可谓忧愤至极,好在今番见您无恙。” 此役,未能杀了白亦非,实乃一桩憾事。 毕竟,嬴渊是有很大机会的。 可是就当快要赶上对方的时候,自己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疼痛难忍,无法持续追击,由此,白亦非得以逃脱一命。 “师父他老人家何时能到?” 嬴渊强颜欢笑。 其实,他现在因为伤势,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但是他不敢躺下休息,怕这一睡,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很难下床。 “父亲大人估计还需要十几天左右才能抵达葵城。” 王贲开口回应。 这个行军速度不算倒是不算慢了。 嬴渊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他已经无力指挥大军作战,王翦要是来此,堪称万事无忧。 毕竟,老将的作战指挥经验,远胜于他,现如今秦韩战场的局面已经铺开,将指挥军队的权力交给王翦,他很放心。 “你随我去一趟野王城,至于葵城,就暂先交给季末。” 嬴渊拍了拍王贲的肩膀。 后者也没有犹豫,翻身上马,准备跟随他前往野王。 就在这时,季末心怀忧虑道:“侯爷...您的身体...” 此去野王城,最起码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他怕嬴渊撑不住。 王贲也感觉到了嬴渊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开口询问道:“师兄,来之前我听闻您受了很严重的伤势,是不是现在还未痊愈?您去野王城可是有什么计划?可以告诉师弟,师弟独自前去即可。” 闻声,嬴渊倔强道:“无妨,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言尽,一骑绝尘而去。 见状,王贲急忙挑选了几百名骑兵将士,跟随他一同而去,临出发时,季末忍不住叮嘱道:“将军,侯爷身上的伤势很严重,此行,若是侯爷有任何不太对劲的情况,请立即折返回来,或者是就地医治,我让医师同您前去。” 王贲颔首道:“好,放心,我会注意的。” 他们不敢死劝嬴渊,因为作为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他们都很清楚,一旦他要决定去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哪怕是遇到再多的艰难险阻也在所不惜。 这种精神,其实一直在激烈着秦军的将士前行。 世人崇拜少年英雄,嬴渊的存在,对于整个秦国的军队来讲,就是英雄。 数百骑一同驰骋在茫茫无际的大草原当中,胸怀顿显宽阔,似乎将整个天地都纳入眼中。 “王贲,本侯年幼时身在赵国邯郸,历经磨难,那时,稍有不慎,既有杀身之祸。为了躲避仇家,我曾与兄长躲在猪圈里藏身,爬过狗洞,也被人狠狠欺辱过。 那年,曾祖父昭襄王驾崩,我与兄长一同返回咸阳,可是陪伴我们多年的恩师还有朱雀的母亲,却因为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而死于非命。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在心中,就立下了要执掌权柄的大愿,我曾被仇恨击昏过头脑,也因为感情用事而犯下大错,但是我从不后悔。 杀吕不韦,征战四方,一生未有败绩,可是不曾想,却败在血衣侯白亦非这个碌碌无能的小辈手中,当真是造化弄人。” 前往野王城途中时,嬴渊故意放慢了脚步,与王贲说着一些陈年往事。 对于他来讲,白亦非当真就只能算是一个兵家小辈而已。 毕竟,在现有的兵家人眼中,他是与赵国廉颇、楚国项燕等大将齐名的存在。 “师兄,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您无需过多放在心上。” 王贲感觉到他现在心情异常失落,也不知如何劝慰,顿时面露为难之相。 其实此战之前因后果,他已经搞清楚了,兵败被围,完全不怪嬴渊,要怪就怪李通进攻野王城的速度太慢。 倘若嬴渊与李通换换位置,或许胜败就很难说了。 来到野王城,已经是第二天清早的事了。 要是全程急行军,他们本该昨日夜晚就会到此处,但是奈何嬴渊的身体撑不住了,需要休整。 而他没敢睡觉,整整一夜,都在盘腿打坐,凝神静气。 生怕这一睡,短时间内,就再也睁不开了。 嬴渊抵达野王城之后,李通亲身迎接,他热泪盈眶的看向前者,竟是双膝跪倒在地,哭腔道:“末将有负侯爷重望,在侯爷重伤被围期间,却不思营救,请侯爷责罚!” 看到他这般心诚,一时间,嬴渊的心肠也软了下来。 他来野王,本来是想兴师问罪的。 但是,李通的态度,让他极是受用,毕竟是跟随在自己身边多年的老人了。 “你做得很不错,如果是本侯,也会和你做出同样的决定。” 说出这番话的嬴渊唉声一叹。 他本以为,李通能够依靠自己的天赋,走出与自己不同的道路。 但是现在看来,他俨然已经成为了第二个自己。 这也是嬴渊为什么要向他兴师问罪的原因,毕竟,这个世上,只能有一个冠军侯。 李通本想设宴,但被嬴渊婉拒了。 “你好好在这里驻守,待王翦老将军来到前线之后,你要归他指挥,听清楚了么?” 嬴渊郑重其事道。 李通凝重点头,“侯爷,您放心,末将一定会协助老将军打赢此仗。” 他心里有些疑惑。 按理来说,即使援军主帅到来,也是老将军与侯爷共同协调指挥军队,为何侯爷却有放权的打算? “你心里不要有太多压力,能攻下野王城,就代表你有足够的能力,今后可以独领一军了。” 嬴渊这番话是在试探。 李通思虑片刻,直言道:“末将只愿一直跟随侯爷。” 闻声,嬴渊心满意足。 他来到城头之上巡视,对守城的防御布置做出了一些调整,随后才向李通语重心长道:“拿下野王城,并非是让你死守的,此城乃是三河凝聚之要道,南进新郑,北拒燕赵,战略意义尤为特殊。 援军到来之后,本侯会让老将军在调拨你点儿兵马,如有可能,你可趁机南下,攻打荥阳,成皋二地,随后直取新郑,可谓任重道远,你有这个信心么?” 李通单膝下跪,沉声道:“侯爷但有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待了片刻之后,嬴渊离开野王城,李通骑上一匹快马相送。 此时,突然天降大雪。 不过一会儿,天地之间,好似银装素裹。 鹅毛般飞雪飘零而落,为世间徒增几分寒冷。 眺望着空中飞雪,嬴渊心旷神怡,向身边众人开口道:“本侯一人散散心,你们都别跟来。” 语落,他迎着风雪,缓慢驶向远方。 身后众人,都在凝望着他的背影。 他们感觉,那道背影,有着几分萧索,也有着几分伟岸。 天穹中乌云盖顶。 雨雪纷飞。 嬴渊愈行愈远。 他抬头望向头顶上苍,心绪深沉,似在想着什么。 身形开始摇晃。 “十几年,完成他人一生难以完成的功绩,我这也算是惊艳一段时光了吧?” “不过,这还不够,我还有更远更大的征途尚未完成,怎么能这样停下了呢?” 嘴中开始喃喃自语。 而这时,天际当中的墨云,好像形成了一支笔与一本书的模样。 似乎上苍在用着自己的方式,来记录下他所立下的功绩。 渐渐地,嬴渊坐在马背之上,意识开始模糊。 不过嘴角始终都在勾勒着一抹弧度。 没过一会儿,他重重摔落马下,昏迷之前,眼中看到的是广袤苍穹。 那是属于他的万里征程。 他缓缓闭上双眼。 站在远处不敢打扰他的将士们,见到他跌落马下的那一幕后,脸色全部吓得苍白,连忙向前...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九十六章 前往道家 葵城县令府中。 王翦行色匆匆,在王贲的带领之下,进到一处房间,看到了正陷入昏迷当中的嬴渊。 那日大雪过后,后者跌落马下,就一直未苏醒。 直至如今,已经有半月之久了。 这半个月以来,秦军与韩魏联军的冲突时有发生,不过双方都很克制,没有爆发大的战争。 似乎都在蓄力。 “他现在情况如何?” 王翦脸色凝重,问向正在为嬴渊熬药的医师。 作为一个长辈,他内心当中的担忧情绪是可想而知的,更何况,此刻躺在床榻上的那个人,还是他平生最得意的弟子。 医师面露难色,吞吞吐吐。 见状,王贲轻声喝道:“将军问你事情,只管回答,吱吱呜呜作甚?” 他的心情有些急躁。 事实上,至此嬴渊昏倒之后,他的心情就没平稳过。 毕竟,他视冠军侯为自己的兄长。 眼下兄长遇难,高烧不退,他怎么能够不焦虑? 医师唉声一叹,双手一摊,有点儿束手无策的感觉,“侯爷先是中毒,之后伤口不得妥善处理,反复溃烂,造成极其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此刻犹如火烧一般,老夫无能,只能勉强稳定侯爷现如今的状况...至于痊愈...老夫...”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讲下去了。 众人都能猜测到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难道,当真就回天乏力了?” 王翦和颜悦色,不想给医师太大的压力。 他抚须沉思半晌,最终缓缓开口道:“有一个地方,或许能够救治侯爷,不过,眼下侯爷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长途跋涉,必须要等到侯爷苏醒之后,否则路途中一旦在遇到伤口溃烂的问题,届时,当真就是神仙难救了。” “地方?什么地方?”王贲急切问道。 医师轻声回应道:“道家天宗,相传天宗掌门北冥子的功力已经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而医道不分家,倘若北冥子前辈能够愿意搭救侯爷的话,短期之内,老夫坚信,必然能使侯爷痊愈。” 现在的医家太过分散,宗师级别的人物很难寻觅。 道家弟子当真,倒是有大量学医的存在。 “这个北冥子,本将军倒是听说过,只是他一向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使到了道家天宗,如何才能够见到他?他能够为冠军侯诊治?” 王翦发出疑问。 医师如实说道:“这个...属下也不能保证什么,只是,最起码,这算是一个希望。” 闻声,王翦沉默无言,望着平躺在床榻上的嬴渊,目露忧愁。 退出房间之后,他召集诸将,商讨接下来的战略方针。 “按照冠军侯的意思,是想以葵城制衡韩魏联军,以野王城为据点,前去攻打荥阳等城关,只要这个计划成功了,那么,我们就会对新郑城产生实质性的威胁。” 季末将嬴渊原先设想的计划全盘脱出。 这与王翦心中预料到的情况相同。 此时,王贲开口道:“根据情报得知,燕国方向出动了十万大军,前来支援韩国,此番战役,只比当年的五国伐秦略低,但是好在,敌国当中并无良将。” 他嘴里良将的意思是指黄歇或者庞煖那样的世之名将。 白亦非、魏庸等人,实在是不够看。 后者对于政治很是精通,但是若论领兵作战,差了魏无忌不止一头。 诸将士都有发言,基本都是在支持嬴渊晕厥之前所定下的战略。 王翦点了点头,果断道:“增派六万甲士前往野王城,交由李通统一指挥,让他以最快的时间攻下荥阳。敌军按兵不动,那么我们便主动向他们发起进攻。 这场战争打到现在,谁也不愿轻易退出,可是都在观望,看看有没有缓和的时机,我们要趁着韩国心思未稳之际,持续扩大战果。 等韩国决意增派援军时,我等已然进退自如。” 对于他来讲,韩国目前的所有将领中,除了卫庄之外,余下都可忽略不计。 至于那个白亦非,再来葵城时,王翦搜集了有关他的大量情报。 勾心斗角他兴许在行,但是打一些大型战役,不足之处太多。 比如,在兵力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足足半个月的时间,都未能将葵城攻下。 再则,嬴渊未决定分兵之前,几乎是将他全面碾压,一度将其逼退至山阳、高郡等城,由此可窥一斑。 这场战争,其实才刚刚开始。 但是按照嬴渊目前的情况来说,他已经无力继续参与接下来的战争了,不得不说,这将是一场遗憾。 又过半月,年关将至,嬴渊才算是恢复一些意识,不在整日陷入在昏睡当中。 此刻,王翦、季末、王贲等人正围绕在他的身旁。 “老师...” 嬴渊在见到王翦的那一刻起,神情略显激动,想要起身作揖,但是他的体力,实在是不能支持他做那个动作了。 “你好好休养。” 王翦连忙让他躺好。 脸色苍白的嬴渊微微点头,露出一抹苦笑,“让老师费心了。” 王翦摇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以不到一万人抵御敌军七八万人的进攻的情况下,还能顽强抵御敌军半月之久,这份能耐,即使是为师也多有不及。” 他说的是实话。 当然,如果攻防的对象是白亦非,那就另当别论了。 依照王翦的实力,对付他根本就不在话下。 “老师过谦了。” 嬴渊说完这句话,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整个人异常虚弱。 王翦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说道:“听医师说,有个地方很适合你静养,乃是道家天宗,不知你愿不愿去?” 现在的道家分为人宗与天宗两派。 前者仇秦,后者亲秦。 “道家?” 嬴渊感到疑惑,“去倒是无妨,但是天宗之人,愿意医治我?” “试试倒无妨。” 王翦抚须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不适合留在军中了。” 这点儿在嬴渊的意料之内,“我可以去,不光要去,我还想去道家天宗建立一个盟友的关系。” “这是为何?”王翦好奇道。 嬴渊没有什么避讳,直言道:“不知道恩师是否清楚,长史李斯已经与阴阳家有了密切联系?他现在把持朝中所有的外客势力,又有罗网在暗中相助,气焰之嚣张,隐隐有当年吕不韦的迹象。 而且,打更人传来情报,现在的阴阳家,已经将我视为仇敌了,他们想要制衡我,扶持李斯。 当年的阴阳家,脱胎于道家,天宗素来与阴阳家不合,倘若我能够利用道家天宗来对付阴阳家,倒是不失为一桩美事。” 他的声音,愈发虚弱起来。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天宗 其实在了解到李斯与阴阳家之间建立的一层关系之后,嬴渊就有打算要接触一下道家天宗了。 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 这次,倒是让他找到了一个时机。 “你亲近道家,王上那边,会不会有所猜疑?” 王翦紧紧皱着眉头。 眼下军方的关系与嬴政相处的不太融洽。 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嬴渊的问题,他现在的权力太大,不仅牢牢把持着王室宗亲势力,现在就连外戚都与他比较亲密。 除了嬴政之外,毫无疑问,整个秦国,当属嬴渊做主。 所以,嬴政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嬴渊与九流十家的势力接触过多。 那样的话,会威胁到他的权力。 毕竟,现在秦国选任的官员,无论是外戚、宗亲还是外客等,首先要看他是否为百家弟子。 换句话说,百家弟子有优先录取权。 “我去道家是为养伤,王上那边不会有任何怀疑,更何况,即使我有意亲近道家,本质上,也是为国选才,王上不会有所顾虑的。” 嬴渊非常看重自己与嬴政的这段兄弟缘分,想来对方也是同样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他做事情,往往会无所顾忌。 “这个李斯,也当真是可恨至极,你重伤被围葵城之际,他那里是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但是不思筹集军队援助于你,居然还摆出一副死守平阳关的态度恶心人。 侯爷,既然他有意针对您,那么属下要不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季末心中有口气一直咽不下去。 同为秦臣,李斯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感到愤慨。 “不可,现在还不是和他撕破脸皮的时候,他的背后,不仅有阴阳家的支持,就连罗网,也在全力支持他上位,倘若此时撕破脸皮,形同内杠,对大秦东出十分不利。” 嬴渊有气无力的回声说道。 季末点了点头,道:“侯爷,刚才接到家书,朱雀已经在来得路上了,不日就将抵达葵城。” “她来作甚?” 嬴渊微微皱起眉头。 正值秦韩大战之际,她作为一名女子,来到此处,多有不便。 但是转念一想,不由得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这只怕是蓁儿的意思,不然,她也不可能离开咸阳,也罢,那就等她到了之后,陪我一同前往道家天宗。” 王翦沉声道:“现在的局势依旧不太明朗,不仅魏国派出援军,就连燕国同样也派出军队来支持韩国,迎接我们的战役,将会异常残酷,你看...要不要暗中将内史腾从新郑城中接出来? 他要是遇到危险,或者是韩国以他来要挟我们,只怕事情会变得相当棘手。” 嬴渊思虑片刻,果断开口道:“不可,他在新郑的作用,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老师,您应该很清楚,此役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会灭了韩国。 所以无论是谁前来搅局,这场战争的最后结果,依然会奔着王上想要的那个目的去进展,所以...让内史腾留在新郑,就是在等韩国不愿打仗的那一刻,能够同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如此一来,也能打消魏燕两国的心思。” 他心里很清楚,魏国与燕国派兵增援韩国,其实都是像从这场战争当中捞到好处。 只要秦国失败,对他们就是有利处,这一点儿是毋庸置疑的。 朱雀在三日后来到葵城。 她见到嬴渊面色苍白,浑身乏力的一幕后,心中忍不住的难受。 虽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但是,话到嘴边,却都成了哽咽,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到最后,实在是无法忍耐,趴在他的床沿旁是失声痛哭起来。 跟随他这么久的时间,见他受伤之后,还是无法忍耐住内心当中的情绪。 见状,嬴渊无奈摇头苦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道:“好了,我还没死,你这番哭态,让旁人看了笑话,他们还以为,我打更人的统领,乃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子。” 闻声,朱雀缓缓抬头,用衣袖连忙擦拭掉脸上的泪水,硬生生止住哭腔,认真道:“我看谁敢!谁要是瞧不起我,我就在他饭菜里下毒,让他睡觉的时候都不安生,用一堆毒物陪他共眠!” 言语刚刚落地,嬴渊便是感到一阵诧异,他带有惊讶的神情开口说道:“你这是跟谁学的?” “主母。” 朱雀直言道:“自从侯爷出征之后,闲来无事,我就跟随主母学习了一些害人的本领,其中有些技巧,闻所未闻,要是能够运用到打更人里,必然能使组织实力增长。” 嬴渊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总之,他是有些震撼的。 但是一想到当初荀子的那般口吻,他也就释然了。 或许田蓁这个丫头,在幼年的时候,没少琢磨那种事情。 这算不算是家有悍妇? 嬴渊顿生后怕。 年关过后。 他与朱雀前往道家天宗所在地。 沿途当中,有无数打更人成员在暗中保护,所以倒是不用考虑安全问题。 朱雀亲自驾驶马车,而在车内,不时会传来嬴渊的咳嗽声。 自从离开葵城之后,他的伤势极度恶化。 不过好在还能坚持。 天穹中,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随风飘舞,大地上顿时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千里雪飘、万里冰封,正值北国风光惟余莽莽季节。 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时刻,但是朱雀的眼神当中,透露出来的情绪除了担忧之外别无其他。 只因大雪会阻碍他们前往道家的行程速度。 “侯爷,天快黑了,还要继续赶路嘛?” 嬴渊咳嗽的次数愈加频繁,他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急于赶路了。 朱雀也是听了随行医师的意见,想要停下来在此处休息一夜。 这是在秦国境内,四周都是平原,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气温陡然下降,昼夜温差之大,很容易就会对嬴渊的身体造成影响。 “今日就在此地过夜吧。” 嬴渊缓缓下了马车,朱雀连忙搀扶住他。 “侯爷,要不您还是好好休息吧?” 她怕赢渊会被风雪刺激到身体。 “再坐下去,身体更受不了,无妨,我下来走走。” 他缓步向前。 朱雀默默跟随。 此时他们身在函谷关之外,距离道家天宗的所在之地,仅有一步之遥。 “你可知道,道家天宗所在地,为何会在肴山吗?” 嬴渊问向身后的朱雀。 后者抓耳挠腮,摇了摇头,“侯爷清楚?” 嬴渊点了点头,说出一段尘封已久的事迹,“当年老子西出函谷关后不见踪迹,有道家弟子为了找寻他,便在肴山建立了一个道家分支。 后来随着道家历代先贤的扩建,这肴山便就成了道家天宗的总舵所在。 不过肴山山脉蜿蜒起伏,大峰无数,道家天宗藏在暗处,很难寻觅,这次,我们也只能碰碰运气。” 朱雀有一丝不解,“函谷关一带素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常年大战无数,道家中人最喜避世,难道,他们不怕会被战争影响到?” 嬴渊缓缓开口答道:“关键各国中人,谁也不愿得罪一个体系庞大的百家组织,尤其道家中人高手无数,可以毫不违言的说,道家的顶尖高手,即使是集合罗网与打更人之力也绝难抗衡。 而且...现任道家天宗掌门北冥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快要触摸到那个神秘的境界了。” 闻声,朱雀深深震撼起来。 那个神秘的境界,自然就是传说当中的陆地神仙境。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九十八章 赤松子 道家天宗。 肴山有一处山峰,名为太清峰。 取(庄子.天运) 太清峰顶上空白云汇聚,宛若瀑布一泻千里。 云海当中,似有形态不一的‘奇珍异兽’正翻腾滚用着。 朵朵白云如峰似峦,映照着太清峰即壮硕又动人心弦。 道道金光穿云破雾,挥洒在人间勾勒成一副多姿多彩的画面。 就在这等人间仙境的尽头,有一间简陋居所。 门前有一处别致庭院,依靠在竹林旁。 院落中,嬴渊躺在摇椅之上凝神养气。 在竹林的另外一旁,有宫殿建筑群林立。 不少道家弟子此时正在练剑打坐。 而最靠近竹林的宫殿群建筑中,有位老者正笑逐颜开的望着两名清瘦小道童你追我赶的嬉戏场面。 “风似刀、雪花飘” “长生殿内笑长生” “红尘乱、世俗苦” “长生殿内望长生” “春秋殇,天时变” “长生殿外觅长生” “......” 那两位小道童嘴中不停呢喃着老人家教给他们的童谣,稚嫩的声音倒是为这寂静山林中增添了几分趣味。 这位老人家衣着朴素,身着青灰色麻布衣衫,双眼深邃有神,为其增添了几分威严端庄之意。 一头白发肆意披散,面容皱纹遍布,看着异常和蔼慈祥。 毫无例外,正静气凝神的嬴渊被小道童的声音吵到了。 他端坐身姿,向着天际茫茫处伸了一个懒腰。 这时,朱雀来到了他的身旁,喜出望外道:“侯爷,您脸上的气色越来越好了。” 自从嬴渊来到道家天宗之后,便被赤松子亲自医治。 经过两个月时间的休养,基本已经没有大恙了。 此次来到道家天宗,不仅治疗好了臂膀上的伤势,就连曾经因为征战四方留下的暗伤,也被完全治愈了。 假以时日,他就能够恢复到最为巅峰的状态。 “看你这么高兴,可是老师那里有什么好消息传来?” 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 他还没有正式接触道家天宗,不过看赤松子的意思,似乎天宗与秦国的合作,已经水到渠成。 “还是瞒不过侯爷。” 朱雀蹲在他的身前,认真为他捏着腿,缓缓开口道:“刚接到消息,李通率领八万大军,已经攻下了荥阳城,正准备再次集结兵力,乘胜攻打成皋。” 闻声,就连嬴渊都有所震撼。 他没有想到,李通行军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只要再接再厉,拿下成皋,那么,韩国在西北方向的防御便彻底崩溃了。 秦军的兵锋,将会直指新郑。 “韩国方向可有什么动作?” 不过,李通攻下荥阳,只怕也会让韩国陷入危机意识当中。 朱雀将自己目前所了解到的一切,都告知了嬴渊:“回侯爷,韩国已经集结十五万大军,向成皋方向靠拢了,此次领军的乃是卫庄,韩国四公子韩宇担任监军一职。 韩非已经派人将我大秦使团围住了,眼下,内史腾无法接触外人,根本难以了解到目前的战争局势。 为了防止韩国反扑,王翦将军打算让王贲驻守葵城,以此来阻挡白亦非以及魏燕联军。” 嬴渊陷入沉思。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主战场将从高郡、葵城、山阳三城转移到成皋与荥阳一带。 只是.... “目前老师那边所有的兵力加起来,才只二十余万,不仅要防止韩国大军压境,还要严防死守魏燕两军,压力太大,命打更人所有成员,汇聚葵城一带,听从老师号令,能帮一些是一些。 依老师的能力,倒是无惧会兵败,但是也要以往万一,王上那里,可有增派援军的想法?” 嬴渊能够预料到,倘若韩国的战势发展得不到扼制,有不小的可能性会爆发国战,这里的国战,是指不亚于当初五国伐秦那般规模的战役。 之前他还在猜测,只要将韩国打痛之后,他们定会有所收敛,但是现在看来,并不尽然。 战争局势瞬息万变,谁也无法真正预料到最后的结果如何。 “在前几日,王上倒是有想法要往前线增兵十万,但是被李斯制止住了,他说,对韩之战,不宜扩大,万一被各国找到借口联军,对我秦国目前的状况来说,只有坏处,没有丝毫利处。” 朱雀淡淡开口。 嬴渊咬牙切齿,怒声道:“这个李斯,当真是越来越骄纵了!” “关于他,还有一事。阴阳家右护法月神以及云中君徐福此刻就在咸阳城中,经由李斯引荐,后者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王上的炼丹师。 此人素来以炼丹之术闻名诸子百家,此番接近王上,炼丹怕是次要,阴阳家想要借此机会,在朝堂当中拥有话语权,才是主要目的。” 朱雀的分析可谓滴水不漏。 嬴渊深深皱起眉头。 他豁然起身,负手而立,思虑半晌,决意去寻赤松子。 后者正在竹林当中亲自烧着茶水。 见到嬴渊缓步走来,微微一笑道:“侯爷伤势恢复的很好,假以时日,就可离开这里了。” 前者作揖道:“这还要多谢赤松子老哥的妙手回春。” 顿了顿,他来到对方身边,继续开口道:“不知老哥对阴阳家了解多少?” “阴阳家?” 胡子花白的赤松子缓缓起身,抚须沉思半晌,才渐渐开口回应道:“不知侯爷为何突然提及阴阳家?” 嬴渊很清楚,自己的一些花花肠子,注定是瞒不了对方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有话直说,“目前阴阳家的云中君已经开始为我大秦王上专门炼制丹药了。 本侯心想,以赤松子老哥您的通天医术,难道区区炼丹技巧,会输给一个阴阳家的长老?” 闻声,赤松子摇头一笑,“老夫明白侯爷的意思,但是争名逐利,素来不是道家所求...” 他的话说到这里,已经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了。 但是嬴渊却不以为然,“如果老哥你当真不重名利,为何还要执着要争道家神兵雪霁剑?” “争执雪霁,乃为天人之争,换句话来讲,此为学术之争,与功名利禄毫不相干也。 在下救侯爷,也是因为侯爷您与道有缘,至于卷入世俗斗争当中,我道家天宗,目前确无此念头。” 赤松子所言异常果决。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深刻意识到了嬴渊想要表达的意思。 道家天宗虽然不屑与阴阳家为伍,甚至还有些仇恨对方,但是归根结底,百家之间的争端,不能上升到政治的程度。 否则,即使在精妙绝伦的学术,在博大精深的门派,也有衰败的一天。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这也是道家天宗弟子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百九十九章 玄冥子 赤松子弯腰烧茶,一身打扮,超凡脱俗,仙气十足。 嬴渊盘腿坐在他的面前,闻着扑面而来的浓郁茶香,自感一阵心旷神怡,莞尔笑道:“恨不能早点结识先生,否则,早就能品尝到这等绝品好茶了。 感觉这些年来,都白活了。” 他是并非刻意吹捧赤松子,实在是他烧的茶水确实好喝。 咸阳城中最精通茶道的先生,与他相比,也远远不及。 “侯爷爱茶?” 赤松子抬头看了嬴渊一眼,面容有些好奇。 后者淡定点头道:“无事的时候,就喜欢躺在椅子上喝杯茶水,偷得浮生半日闲。” 闻声,赤松子摇头一笑,“素问冠军侯英勇无敌,每每与敌作战之时,必身先士卒,各国中人都说你是白起再生,浑身上下,杀气凛然。 但是现在看来,我反倒觉得侯爷有点像一位山野村夫,每日向往着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或许,这与我道家中的返璞归真,有些类似。” 他的这番话,评价不可谓不高。 嬴渊也是有点儿惊讶,“老哥言重了,在下哪能称得上是返璞归真?不过,在下的请求,希望老哥你能够多加考虑,这也是为了天宗能够更好的发展。” 赤松子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但是他依旧不为所动。 嬴渊继续说道:“秦国能够给予天宗的利益很多,能够让你们在短时间之内,无论是弟子还是实力,都远超人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赤松子不可能在当哑巴,他面色平静,犹如古井无波一般,缓缓开口道:“侯爷可知,我道家天宗一旦与家国气运绑在一起,将来有朝一日,万一国运崩塌,而道家天宗,将会面临着怎样的险境么?” “原来老哥是担心天宗会因国运衰落或者兴盛而起伏,对于这一点,我想你完全不用顾虑。” 说到这里,嬴渊看到赤松子正在为自己倒茶水,便等他动作结束之后,才继续开口道:“道家学术博大精深,即使过个一两千年,依旧会有传承者继承你们道家的衣钵,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或许秦国早就不在了。” 他的意思是说,即使秦国有一天会被灭亡,道家的传承也不会断绝。 但赤松子仍然不敢冒险。 “侯爷今后若是有用到天宗的地方,我以及门下弟子,如能相助,必然会倾力助之。但是至于要混迹于朝堂,或者是与你们秦国那些所谓的权贵中人保持亲密联系,还是算了。” 他韬光养晦多年,除了在与人宗的学术争执问题上不愿妥协让步之外,其余的事情,基本都保持着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老哥当真不在考虑一下?毕竟,要是阴阳家因此而得势,我想,也会对道家造成潜在的威胁。” 嬴渊语气异常诚恳。 赤松子摇了摇头,再次直言拒绝,“多谢侯爷好意,阴阳家如何,其实与我道家并无太大关系。 今后若是让老夫得知阴阳家有祸世之嫌,那么,老夫肯定会向阴阳家出手,制止他们的行为。 但就现在而言,老夫并不认为,阴阳家当真是有着什么滔天阴谋来针对我道家。” 旁人都是无利不起早,但是这个赤松子,即使有利益的事情,也不会轻易涉足。 他担心会因为自己得某个决定,给道家天宗带来灭顶之灾。 嬴渊无奈,只得先行回到住处歇息,然后仔细想一想,该如何劝说道家天宗与自己合作,一起来制衡阴阳家以及罗网组织。 就在他前脚走后不久,后脚竹林当中便迎来一位衣着朴素的老人家。 这位老者,便是适才看几个孩童玩耍的那个老人。 他缓缓走来。 见状,赤松子没有任何犹豫,深深作揖道:“师父。” 这个老人家,便是道家天宗目前的真正扛鼎人物——玄冥子。 如果说赤松子是有一些仙风道骨的感觉,那么这个玄冥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平凡人。 平凡到即使放在人堆里,都不会引人注目。 换句话说,玄冥子此刻的境界,已经到了一种神精内敛的程度,真正意义上的返璞归真。 估计只差临门一脚,便可以踏入传说中的那个玄之又玄的境界,或许此刻已经踏入了。 没有人知道他目前确切的境界实力。 不过嬴渊要是注意到他的话,心中定然会生起一种感觉,那就是,不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自从道家开创到现在,能达到陆地神仙境界的,被广为人知的,就只有老子与庄子二人,哪怕是列子与文子等,都未涉足过那层境界。 不过,杨朱好像是达到那个境界了,但是无从考察,只是一种江湖传闻。 “这个小子是想让天宗与他绑在一起,可能,这也是我们道家的一次机会。” 玄冥子来到此处后,望着嬴渊离开的方向,喃喃一声。 语出惊人,让赤松子陷入震撼之中不可自拔。 “师父,您的意思是...”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玄冥子一向与世无争,怎么会突然想要让道家天宗帮助秦国,和冠军侯绑在一条船上? “自从冠军侯来到我天宗之后,为师近些时日以来,便一直在参悟天机,豁然发现,秦国国运如日中天,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十年之内,天下间庇佑翻天覆地的变化。 反观各国之间,气运竟被秦国逐渐蚕食,这种现象,绝非人力所能涉及,很有可能,秦国将会再次称霸各国,甚至...” 说到这里,玄冥子不愿多讲什么了。 过多的透露天机,容易遭遇天罚,会有不详发生。 赤松子已经猜到他想要说什么了。 神情愈发震撼起来。 过了半晌,他才逐渐恢复从容淡定的一幕,向玄冥子卑恭卑敬道:“师父,那依您之见,我们天宗该要何去何从?” 他大概听懂了玄冥子的意思。 自己的师父,是想让自己代表天宗亲近嬴渊。 “这点儿倒是不用着急考虑,毕竟,我们还要看一看冠军侯真正的诚意如何。 倘若他真的是需要我们天宗相助,那么,他一定还会继续找你商谈此事的。 想要我们帮助他,那么,他总要拿出自身的诚意才是,否则,天宗一旦擅入俗世纷争,就会相应承担起很多风险。” 玄冥子话说到这里,赤松子已经理解个七七八八了。 天宗一旦选择帮助嬴渊,肯定会面临着很多的风险,甚至会迎来杀身之祸,所以,想要自己有所付出,得先看看那个冠军侯值不值得。 “师父,我们道家不入世久矣,此番冒然入世,会不会引来诸子百家的窥探或觊觎?” 道家一向的宗旨都是避世。 此番听到玄冥子所言,赤松子的内心可谓有压制不住的震撼情绪。 “天地之间,将会遭遇古今未有之变局,我们道家如果继续一成不变,很容易就会沦为历史的尘埃,趁此机会,也应该要让世人看看,道家为何在多年之前,能够被称之为百家之首了。” 玄冥子郑重说道。 赤松子心中有所激动。 九流十家,各种学术,统统都离不开一个‘道’字。 所以,在老子那个时代,道家又被称之为是百家之首。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两百章 相思 其实道家早就有了入世的念头,只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 而且,也没有遇到一个可以下注的底牌。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就连道家也不例外。 倘若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个国家,就能将自身学术发扬光大,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 嬴渊值不值得他们下注,还需要再仔细考量一番。 毕竟,赤松子他们是拿一个宗派的前程命运来赌,必须要慎重。 在嬴渊不知道的情况下,李斯不仅与阴阳家有了合作,还当起了燕国与阴阳家之间缓和关系的桥梁。 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在各国当中,燕国是最为仇恨嬴渊的,虽然东君背叛了阴阳家,可是燕丹背后有整个墨家。 阴阳家与墨家联合起来,将会在极大程度上,对嬴渊造成威胁。 咸阳城,长史府内。 李斯与月神共处一室,二人正在就当前局势做出分析。 前者率先开口道:“冠军侯此刻身在道家天宗,已经离开前线。而燕国向韩国增派援军的目的,是要杀了冠军侯,但是眼下,他们无法实现这个目的,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退兵吧?” 月神不太了解秦韩之战,但是,她却无比清楚燕国的动作,“即使失去冠军侯这个目标,燕国也不会轻易撤军的,因为他们现在的主要想法,是要扼制秦国的扩张,以防韩国有恙。 长史大人身为秦臣,难道不想秦国获得此次战役的胜利吗?” 李斯冷声一声,“王翦一旦击溃韩魏燕三国联军,那么,韩国的高层必然会向秦国妥协,到了那个时候,韩非就将入咸阳,我的位置就会得到威胁。 不论是在诸子百家当中,还是在现有的秦国外客眼里,韩非的影响力,可远远比我要大得多,而且韩非这个人,是绝对不会与你们阴阳家为伍。 所以,他一旦来到了咸阳,对你我来讲,都不是一件好事,基于此,我当然不希望看到秦军获得胜利,但也不想秦军输得太过难看。” 他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知了月神。 后者陷入沉思。 过了片刻,才开口回应道:“其实...韩非入秦,不见得是一场坏事。依我们阴阳家对他做出的调查了解,此刻他所有心思,都是想让韩国走向富强。 但是现在的韩国积弱难返,想要走到这一步,何其之难?如果拥有秦国的帮助,或许能够帮他完成这个愿望。” 李斯听到这里,眉头一皱,“你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情绪有些忐忑。 倘若阴阳家有意向接触韩非,那么对于他来讲,只有坏处。 “长史大人不必多想,韩非身上隐藏着重要秘辛,而这个秘密,是我们阴阳家迫切需要的。所以,他要是来到咸阳,我们便有机会从他的身上得到这个秘密。 但是要让他来,还需要长史大人的帮助,您可以向他写封信,将我刚才所表达的意思讲给韩非去听,我相信,他会动心的。 只要我们得到了他身上隐藏的秘密,就立即杀了他,永绝后患,到了那个时候,长史大人就可以完成自己的宏图霸业了。” 月神的真正想法,就在于此。 李斯释然,“你们说的那个秘密,是指苍龙七宿?” 月神没什么好隐瞒的,点了点头,说道:“眼下战争还在继续,至于能打到什么程度,你最好就不要干涉了,无论此战是胜是败,最好都能让韩非入秦。 只要他进入到了咸阳,他的性命,就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 李斯思考片刻,轻声回应道:“先看看最终这场战争能够打到什么程度吧。” 如果他现在就写书信让韩非来秦,那么,必然会让对方起疑。 他觉得月神的话很有道理。 如果韩非继续待在新郑,那么嬴政那边首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韩非来秦国。 而且他待在新郑,无论是阴阳家还是罗网,都不太可能伤他分毫。 但是他要是来到咸阳,情况可就大大转变了。 他在秦国无任何势力,孤身来此,必然受限,到时候,他的性命,也就在李斯与阴阳家一念之间了。 可是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咸阳城中还有一个嬴渊。 倘若韩非真的来到咸阳的话,那么按照嬴渊的性格来说,肯定会护他周全,不至于让他遭人毒手。 冠军侯府中。 自从田蓁知道嬴渊身体见好之后,便心情愉悦了起来,没了往日那死气沉沉、闷闷不乐的一幕。 这么些天以来,她之所以没有前往天宗所在地去见他,主要还是因为他的意思。 眼下是非常时期,咸阳距离天宗路途遥远,他怕田蓁会遇到什么不可预测的危险。 毕竟,打更人早就已经查到,阴阳家内部有人想要出手对付他。 为了不伤及到田蓁,嬴渊只能选择这样做。 对于她来说,只要他能够安心养伤,一切都不重要。 “侯爷现在的身体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朱雀送信来说,侯爷现在可以少量饮酒,我出嫁时带来不少清酒,你先把这两坛给侯爷送去。 切记,要交到朱雀手里,不能让侯爷看到,每天只能让侯爷喝一小碗。” 田蓁亲自抱来两坛美酒,递在梼杌面前反复叮嘱。 “知道了主母,您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后者莞尔一笑,将那两坛美酒装在马车之上。 车内装的都是嬴渊的随身衣物以及一些水果吃食。 田蓁知晓道家一向清心寡欲,心中暗自猜测,嬴渊在道家天宗里,肯定是吃不好的。 所以才想到趁着梼杌在咸阳城的时候,让她送一些吃食酒水送往天宗。 “我是怕你忘记,虽说侯爷的身体快要康复了,但是毕竟还有些微恙,不适宜过多饮酒。 到了那边,帮我转告给侯爷,就说我很想念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与他见面,望他好好珍重自己的身体。” 田蓁一向极为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有什么说什么,绝不藏着掖着。 毕竟,如果喜欢一个人不去明说的话,那么对方又怎会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遵命。” 梼杌作揖,滑稽一笑。 看到她这副姿态,田蓁无奈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忍不住叮嘱道:“此行你切记要小心为上,我听说最近阴阳家有意要制衡侯爷,虽说不至于明着对我们动手,但以防万一总是好的。 到了那里之后,第一时间给我写信,说明一下侯爷目前的状况。” 她爱嬴渊,真的是爱到了骨子里。 处处都在为他考虑。 梼杌很羡慕田蓁与嬴渊之间的感情,他们两个人,说是相濡以沫,也毫不过分。 此刻焰灵姬正站在她的身后。 而有了孩子的惊鲵只敢站在远处,小心翼翼地听她们之间的谈话,想要得知嬴渊目前的近况。 她之前问过一次,得知对方无恙之后,虽说有些安心,但是心中依旧会挂怀。 可是她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也不适合每天去询问侯爷目前的具体状况,只好将这种不足与外人道哉的相思之情深埋心底。 最易是相知、最苦是相思。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零一章 韩非入秦 秦王政十二年六月。 一场维持了大半年之久的秦韩之战落幕,因楚国的强行干预,双方以平局告终。 而内史腾,最终也没有完成嬴政与嬴渊交代给他的任务。 燕军无功而返,太子丹愤怒至极,发誓扬言终有一日,要手刃秦国冠军侯。 秦魏两国的关系,也陷入了僵局。 嬴渊依旧还在天宗养伤。 这一年,刘邦二十二岁,正式加入农家。 他一开始的打算,并不想加入农家,他最佳理想是希望能够加入墨家或者儒家。 毕竟墨侠和儒侠之名享誉天下,这两大宗派,都是世之显学之一。 可惜,按照他的天赋,一旦加入这两家,没有几十年的打拼,很难出人头地。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次,选择加入更容易奋斗出成果的农家。 在这个选择上面,本身就是一种极其睿智的表现,农家更适合他的发展。 新郑城,紫兰轩。 韩非、卫庄、紫女、弄玉等人齐聚一堂。 “你当真要去秦国?” 卫庄深深皱着眉头,淡淡开口道。 在此之前,韩非透露出自己的一个想法,那就是想去秦国。 此去,一是为了缓和秦韩两国之间的僵局。 毕竟,李斯已经给他写了书信,倘若他不来秦国,大秦的王,极有可能会倾举全国之兵,再次伐韩。 这场大战已经让韩国倾举全国之力了,到最后要不是楚国的干预,只怕秦国并不会退兵。 眼下,秦国不仅占据了野王城,就连荥阳以及成皋都是秦国的土地了,再这样的情势之下,似乎韩非也别无选择。 他只能前往秦国,为两国寻求一个短期的和平,能让韩国缓过这个劲来。 其二是韩国想要在短期之内,实力重回巅峰或是中兴,必须要借助秦国的力量。 楚、魏、赵等国,都无法向韩国提供一定的帮助。 “我已经没有选择了,秦国的龙潭虎穴,我是一定要闯的。” 韩非目光锐利,凝视远方,眼中呈现的光景,似乎乃是未来一角。 那是永远都无法躲藏掉的命运。 “此去不同以往,我感觉,你将会面临九死一生的险峻局势。”卫庄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现在已经对韩非的能力十分认可了。 也很坚信,有他在的韩国,一定能够迎来中兴的那一日,甚至会成为各国之间的霸主。 但是... 他一旦去了秦国,只怕,就很难返回韩国了,甚至还有极大可能,会将性命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不是还有一生?” 韩非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 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卫庄听来,多少是有些戏谑的感觉。 “我没有再和你说笑,嬴政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你,无非就是看重了你的能力,想要让你为他所用,你若是不肯,他肯定会杀了你,或者将你软禁起来,让你一辈子都无法返回韩国。” 卫庄的顾虑完全正确。 但是韩非又岂能不知道这一点? 可是现在的韩国,还有退路吗? 依照目前韩国的实力,和秦国血拼到底,换来的代价只能是死路一条。 “放心,我有把握,这是韩国的一次机会,也是我的一次机会。” 韩非目光深邃而又沉重。 韩国的机会,就不用多说了,一旦韩国能得到秦国的帮助,肯定会有极大好处。 至于他自己的机会,这不得不谈起礼乐崩坏以来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基本上各国要是有质子在他国,然后这个质子回国之后,有八成概率,都会成为韩国的王。 此刻,韩非的心中,想到了一个人。 秦国大司马兼大将军——嬴渊。 他有种莫名感觉,对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保护自己。 换而言之,倘若是嬴渊来到韩国,他也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保护对方。 虽然他们的关系,是站在彼此的对立面,可以说是生死仇敌,但是,说一千道一万,他们都是相同的一类人,是知己。 所以韩非坚信,嬴渊一定不会坐看某些人的阴谋得逞,绝对会出手干预。 “我和你一起去,这样你生还的几率,还多一些。” 卫庄见他心意已决,只能打算陪同他一起闯一闯那龙潭虎穴了。 闻声,韩非果断摇了摇头,“不,你不能走,嬴渊有句话说的很对,鸡蛋不能只放在一个篮子里打碎。 即使我死了,韩国还有你,不至于沦落到亡国灭种的地步,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这也是作为朋友,我对你最后的请求。” 实际上,即使有嬴渊这个因素在,他也不确定,此行自己到底能不能安全活下去。 数日后。 道家天宗。 嬴渊接到消息,韩非正前往秦国。 “我们也该走了,要是再不走,估计他还到不了咸阳,就要死于非命了。” 他的一句话,惊醒了朱雀。 后者显得尤为震撼道:“侯爷的意思是说,有人会在韩非来咸阳的路途中出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韩非将是本侯对付李斯的重要棋子,不能有失。传令下去,韩非沿途当中,安插足够的打更人,一路护佑他安全抵达咸阳城。” 嬴渊想回咸阳,最重要的目的,是怕韩非会吃了李斯的闷亏,而且加上秦韩之战结束之后,他这个大司马,会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我这就去安排。” 朱雀雷厉风行的走后,嬴渊再次去见赤松子。 “多谢先生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我已经打算要走了。” 他先是深深作揖,尊称对方一声‘先生’后,又继续开口说道:“今日特意再来见老哥你一面,除了是要告别之外,还是想与你商议一番天宗与我合作的事情。” 他有些不太死心。 这几个月以来,他时常会找赤松子商议此事。 对方给他的回答也很统一,就是此事断无商量的可能性。 本以为这次结果同样也是如此,然而,赤松子的回答,却令嬴渊感到不可置信,“要是天宗与侯爷、与秦国合作,不知道侯爷到底能为我天宗带来什么?” 后者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当真就是从前者的嘴里说出来的。 过了片刻,嬴渊有些激动,压抑住内心浮躁情绪,沉下心来,缓缓开口道:“不出二十年,秦国必定会让道家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百家之首。” 这是他目前能给出的最大诚意。 当然,治国理政,很难用到道家。 但是这么宗派的学术,却有着其它极大用处。 “老夫明白侯爷的意思了。” 赤松子盘腿坐在地面,缓缓闭上双眼。 嬴渊追问道:“不知天宗意思如何?” 他没有回话。 嬴渊接连又问了几声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无奈之下,前者只好逐渐走出竹林。 当临离开的时候,赤松子开口了,声音异常果决,“希望天宗与侯爷的合作,能够愉快。” 闻声,嬴渊大喜。 但是扭头看去,却不见了赤松子踪迹。 他向着原先对方所在的位置,再次深深作揖,开口道:“这必然将是双赢的局面。” 道家天宗与嬴渊的合作,对百家学术来讲,将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过了两个时辰左右,嬴渊离开天宗。 山脚下,他回首看向峰顶,心中略有遗憾,不由自主的喃喃一声,“此行未能见到北冥子老前辈,多少还是有点儿不甘心啊。” 根据他前世记忆来说,北冥子、秦时明月时期的阴阳家、鬼谷子、荀子、盖聂等人,就是单个战力的天花板。 之所以要在这群门派宗师的人物中加上盖聂,那是因为,在玄机官方当中,就有过认定,全盛时期的盖聂,乃是秦时明月当中的战力第一,而且还没有之一二字。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零二章 双方角逐 朱雀并不理解北冥子究竟有多强。 事实上,因为受到嬴渊的影响,她也从来不将个人武力的强大与弱小放在心上。 吕不韦够弱了吧? 但是他一个人,差点能够倾覆一个国家的政权。 在他们离开天宗之后数日,韩非便已经先一步抵达了咸阳。 紫女在陪同着他。 咸阳城前,内史腾已经恭候他多时了。 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起,韩非心中生起万分惆怅,喘吁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来得路上你也看到了,打更人居然保护了我们一路,这更加证明,此行将是异常凶险的。” “你想说什么?”紫女漠然道。 途中的异象,她自然是发现了。 只不过并未深究而已,毕竟,打更人对他们没有恶意,相反,居然还不分昼夜的时刻保护着他们。 韩非肯定也是知道了这一点,他既然什么都没说,紫女当然也无需去讲什么。 “你在咸阳待几日,便返回新郑吧。” 韩非皱着眉头,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 后者也是微微皱眉,罕见地直言说道:“将你独自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韩非摇头苦笑道:“如果咸阳城中有人想要害我,你觉得你能够拦得住吗?换而言之,你留在这里,只会让我更加分心。 你也看到了,有人让我死,也有人不让我死,你与其留在咸阳,倒不如尽快离开这里,好让我能够安下心来,与那些人展开博弈。” 紫女明白他的意思,自己亦在沉思。 过了片刻,她看到内史腾快步走来,便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道:“我可以听你的,尽快离开这里,但是我很想知道,咸阳城里,到底是谁想害你?” “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 韩非喃喃一声。 见到内史腾来到跟前,笑着作揖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说过,你一定会来到咸阳。” 内史腾作揖还礼,带着他们走进城中。 “你为何如此自信?” 进城时,韩非向他问道。 内史腾回应道:“王上与冠军侯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闻声,韩非轻声询问道:“不知冠军侯他此刻身在何处?” “还在道家天宗养伤,不过最近倒是在下听说,侯爷他有意回咸阳,只是不知具体何时才能返回。” 内史腾看了一眼韩非有些落寞的神情,继续出口笑道:“即使侯爷在城里,你也不能第一时间见到他,相反,你现在需要尽快收拾一番,前往章台宫,王上以及诸位朝中大臣,都在等着你呢。” 此次来到咸阳,没有看到李斯相迎,韩非的心中多少是有一些意外的。 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师兄弟,即使现在已经成了仇人,该要的表面功夫,他还是得做一做。 可是不曾想,不过没有前来相迎,提前就连个招呼都没有打。 韩非心中也很清楚,目前已知的,想让自己死在秦国的人中,就有李斯。 “不必收拾了,既然秦王想要见我,还是尽快为好,不然怕他等得有些着急了。” 他面带微笑,从容淡定,宛若如沐春风。 见到韩非这副模样,内史腾不由得愣了片刻,随后木讷回应道:“那好吧,先让其他人前往驿馆,你随我进宫面见大王。” 他现在很怀疑,这个韩非究竟清不清楚,来到咸阳之后,即将面临何等局势。 稍有不慎,那真有可能是会死在这里。 他不仅不担心,反而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令人很是诧异。 紫女等人走进驿馆时,仍然不太放心韩非,反复叮嘱他入宫一定要小心。 这是他的第一场战役,无声的硝烟才最杀人。 韩非也很清楚这一点,章台宫一行,他必须慎之又慎。 出乎意料的是,在通往王宫的必经之处,有一座御辇挡住了他们的去处。 内史腾见到这架御辇,小心翼翼道:“韩国九公子韩非觐见秦王,不知是哪位大人挡住去路,还望行个方便。” 在咸阳做官,即使身后的背景再大,也得牢记一点,那就是不能随意得罪这种乘坐御辇的人。 因为这种人,在整个秦国都是屈指可数,用脑子想也知道,非富即贵。 然而,内史腾是万万没有想到,从御辇当中缓缓走下来的,竟然是一位女人。 仔细一瞧,他连忙作揖,“卑职参见夫人。” 眼前之人,就是冠军侯的妻子——田蓁。 她来到内史腾身前,莞尔笑道:“内史大人,我与韩非有些话要谈,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最后四个字,她咬得很重。 内史腾尴尬一笑,连忙带着人退到一旁。 韩非见到田蓁,微微作揖,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师姐您。” 后者脸色凝重,开口道:“侯爷让我给你带句话,一定要小心李斯还有阴阳家,他们想要得到你身上的秘密,更想让你死在这里。” “其实这一点,非心里已然清楚,只是该来的,始终会来,躲是躲不掉的。” 韩非无奈一笑。 田蓁轻声道:“你倒是有师父他老人家的风骨,遇事切记要小心,侯爷的意思是让你暂时居住在冠军侯府当中,只有这样,打更人才能保障你的安全。” “可是如此一来,会给侯爷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韩非负手而立,看向不远处的章台宫,心中感觉到了有无穷挑战正在等着他,但是,他心中毫无畏惧,“师姐,请帮我转告给侯爷,就说,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非总不能未战先怯...” 田蓁点了点头,掩嘴一笑,认真道:“此去章台宫,王翦老将军会在暗中帮你,还有嬴氏宗亲,他们也会对你有所帮助,所以,你倒是不用太过担心李斯会在宫殿之上对你使绊子。 但是话说回来,一旦王上向你发难,那么这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他们帮助韩非,也是受到了嬴渊的意思。 毕竟,后者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既然阴阳家与李斯有意针对他,那么倒不如自己主动出击,找准时机,将他们压制的永远都无法抬起头来。 就以现在而言,三个李斯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斗得过嬴渊。 在吕不韦死了以后,冠军侯手上所掌握的资源以及力量,远超李斯与赵高二人。 前者勉强可以去做嬴渊的对手,但是至于后者,现在就连对手,都不配做。 赵高的高光时期,是在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的那段岁月。 权力巅峰,是在始皇驾崩之后。 “夫人,王上还在殿内等着韩非...” 内史腾不敢耽搁太长时间。 见状,田蓁只好目送他们离去。 凝望着韩非的背影,她心里很清楚,一场秦国内部的政治角逐,又开始了。 这一次,虽然不会比咸阳政变之时那样来得激烈,但是恐怕也少不了明枪暗箭。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必然的,因为在这背后,有一双大手正在操控着这一切。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零三章 局势的影响 咸阳城前,渭河以东百里处,有数不尽的奇峰异岭拔地而起。 晌午,烈阳当空。 嬴渊一行人刚刚来到此处,便接到了飞鸽传书。 “侯爷,韩非已经入城了,估计此刻,已经到了章台宫。” 朱雀向他汇报书信当中的内容。 嬴渊轻微点了点头,站在一处峰顶当中,眺望着百里之外的咸阳城,似将山河风光尽收眼底,有种无与伦比的霸气脱颖而出。 他背负双手,挺立身躯,豪情万丈道:“大争之世,几多英雄化作枯骨,这场名为天下的大戏,才刚刚上演。” 朱雀站在他的身后,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种披靡万世的态势,心中不由得跟着波澜壮阔起来,她很向往这样的冠军侯,愿意去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燕国、蓟城。 太子丹与东君焱妃矗立在望楼之上。 他们此刻正在商讨有关韩非入秦之事。 “虽然秦韩战争结束,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今后的天下,将不会太平,恐会有接二连三的大战发生。” 燕丹目光凝重,眺望远方。 白云汇聚,平铺万里,大好山河,不外如是。 作为拥有着庞大权力他来讲,天下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如果嬴政是盖代英雄,那么他燕丹,便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绝世枭雄。 若非国力差距,燕丹也不会处处受制于人。 “我会陪着你。” 焱妃上前半步,牢牢握紧他的大手,含情脉脉道:“无论前方有着怎样的艰难险阻,我都会同你站在一起,勇敢的面对未知的一切。 哪怕到最后一无所有,我也无悔。” 焱妃爱燕丹,爱得深沉。 这恐怕也是为什么,即使将来被东皇太一关押起来,认清燕丹的一些虚伪面孔之后,她的心里,依然还有着他的位置。 “放心,我有足够把握,能够在将来,让燕国雄霸各国。” 对于像是燕丹、韩非、嬴渊等这样的人来说,基本上都会有这样一个雄心壮志。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这个天下更加的浩浩荡荡、气象万千。 赵国、邯郸。 王宫内。 娼后、春平君、郭开、廉颇、赵葱等一众赵国大臣,齐聚一堂,都在商讨当下局势。 “启禀太后,素问韩国九公子韩非有治国之能,他若入秦,肯定会被秦王招揽。倘若不从,或有性命之忧,到了那时,秦韩两国之间的矛盾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可能趁此机会,秦国会向韩国发动全面战役,我们必须提早做好准备。” 廉颇不仅有着丰富的打仗才能,更是有着独特的分析局势的能力。 早在之前的长平之战中,他的这种能力就有体现过。 可是在那个时候,并没有人会信他所言。 直到现在,依旧有人认为,他是在危言耸听。 而这个人,就是郭开,“老将军,我赵国目前尚且坐拥将近三十万甲士,即使秦国有能力向韩国发动国战,估计也没有那个能力再招惹我们赵国,相比之下,我们赵国还是会处于比较安全的地位。” 听到他这番话,廉颇有一种挥拳的冲动,幸好被他压抑下来了, “老夫话已至此,信与不信,太后一人独断。” 娼后目前掌握着赵国的王玺,在赵国拥有着绝对的权力,这也是为什么,就连看不惯这个贱妇的廉颇,也会处处受她制衡。 无奈之下,只能去听从她的命令。 搁在以前,娼后会对郭开与春平君的话言听计从。 但是随着逐渐掌握了整个朝堂的话语权之后,她就没那么单纯了,会考虑到权衡利弊的一幕,也就是说,会左右各方势力了。 于是,这一次,她还是偏信郭开了... 娼后远远没有宣太后芈月的狠心。 作为一个女子,在每天与自己欢快的男人和一个对自己有些利用价值的老臣中,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选择前者。 因为她坚信,即使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在一起睡了这么久,也会产生一点儿感情,就是这份看似薄弱的感情,应该不会让他伤害到自己。 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目前的赵国,确实没有向外扩张去制衡秦国的实力。 郭开嘴里的三十万大军,有一半以上,都是杂牌兵,甚至连兵器与甲胄都没有。 他们只是接触过十几天的训练,然后就光荣的成为了一名赵国的甲士了。 与秦军训练严苛的程度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论。 满朝大臣,很多人都清楚这一点,但是也有不少人偏执的认为,即使是三十万头猪,死堆应该也能将秦军拒于国门之外。 娼后不愿多惹事端,索性便开口说道:“韩非入秦的事情,后续到底会如何,我们无从得知,所以先静观其变吧。 你们都下去吧,相邦留下。” 闻声,廉颇重重一叹。 大争之世已经彻底降临,这个时候不想方设法的逆天争上一争,最终只会在自我消极中走向灭绝。 他现在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行了,时常咳嗽,每一次上殿,都是强撑着精神能够饱满,但是回到府上之后,就会立即躺在床上休息。 他可能是猜测到自己即将时日无多了,所以想在最后的一段岁月中,让赵国走向自强之路,重回胡服骑射时的荣光。 众人退出大殿之后,郭开两眼放光,来到娼后跟前,轻声作揖道:“不知道太后让微臣留下,可是还有别的吩咐?” “嗯?” 娼后坐在一个椅子上面,让殿里的宫女侍卫等都退下之后,看向郭开,缓缓开口道:“明知故问?” 郭开心领神会,跪倒在她的面前,笑道:“臣懂了。” 他缓缓褪去娼后的鞋履。 一双有些污垢的白袜出现在他的眼前,还散发着一种酸臭味,但是他却毫不犹豫的亲吻了上去,甚至还会伸出舌头,一脸享受的舔来舔去。 娼后也做出了一副销魂的姿态。 此间之乐,不足与外人道哉。 魏国。 魏庸站在魏王居住的宫殿之前,似在等候。 而殿内,魏王正坐在床榻上,龙阳君跪倒在他的双腿之下运动着。 伴随一阵放松的声音响起后,龙阳君竟然与身旁一名女子交吻在一起,想将嘴里含着的滚热液体分给她。 这个女子,乃是龙阳君的妻子。 “进来吧。” 等一切妥善之后,魏庸闻声踏入殿内。 他作揖道:“王上,刚接到消息,韩非入秦了。” “这又如何?” 魏王不以为然道。 魏庸开始说起其中的利害关系,“韩非入秦,或许会对现有局势造成影响,大王,我们不得不防,秦国一向狼子野心,倘若他们在韩非身上找到理由,再次伐韩...” 他话音刚落,魏王便气急败坏道:“混账东西,寡人将魏武卒交给你,是让你为我魏国争取利益的,此番助韩,你向寡人承诺,击退秦军之后,必能获得无穷利益,然而时至如今,寡人什么都没看到! 别说秦国短期内不会伐韩,即使他们真正伐韩,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滚出去,好好反省反省!” 魏庸不敢久留,虽然还有一肚子话想要说,但是,他怕自己继续多嘴下去,会让王上对自己彻底反感。 百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打算找个机会,好好与魏王谈谈了。 就在他刚刚退下之后,龙阳君小心翼翼道:“王上,既然这个魏庸不堪大用,倒不如将他魏武卒的兵权给收回来...” 说到这里,魏王瞪了他一眼,轻声笑道:“那依你之见,下一个魏武卒统领,该是谁呢?” 龙阳君难以抑制内心当中的激动情绪,毛遂自荐道:“大王要是信得过属下...” 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见魏王一巴掌打了过去, “说到底,你只是寡人消遣来用的玩物,这兵权,也是你能够染指的?” 龙阳君心里一惊,连忙下跪求饶:“王上,奴知道错了...” “哼!” “让你女人跪下服侍寡人,你就站在一旁看着,看寡人是如何征服你的女人,如何征服这座天下!” 世间从不缺乏心怀天下者,也是因为他们这些名留青史的英雄人物,才使得这个世间多姿多彩。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零四章 牢狱之灾 韩非入秦的事情,在各国引起了轩然大波。 似乎他们都在猜测,这将会为各国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带来什么变化。 他们一方面都在担心韩与秦联盟,毕竟,这两个国家一旦要是站在一起了,天时地利人和可谓都占据了。 韩国可以利用秦国的资本逐渐走向强盛,而秦国也可以利用韩国优越的地理位置,更进一步。 最为关键的地方就在于,一旦两国走在一起,那么可谓是大势所趋了。 另外一方面,就是在担心秦国会从韩非的身上找到借口大举伐秦。 到了那个时候,各国是否出兵,韩国是否有亡国危机,都是需要考虑的因素。 总之,各国局势因为韩非的入秦,多少都带来了一些变化,他们正在死盯着秦国目前的动向。 章台宫内。 秦王嬴政亲眼看着韩非踏入宫殿当中。 与此同时,李斯、王翦等人也在翘首以盼着。 他们心中都很清楚,这一幕,将会被载入后世的史册。 因为从此刻开始,嬴政再也不会掩饰自己的野心。 “外臣韩非,拜见秦王。” 韩非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彻底将殿内的寂静搅乱。 群臣都在议论纷纷。 主要是在讨论韩非的无双才华。 “韩非,寡人早就说过,我们一定还会有再见之日。” 这一刻的嬴政,没了在新郑城中见到韩非时的和蔼可亲,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神情,霸道的语气。 “外臣惶恐!” 韩非郑重作揖道:“能够得到秦王的赏识,乃是外臣的荣幸。” 嬴政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故作沉默,同时,眼光看向李斯。 后者注意到他的目光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开口道:“韩非,你可知罪?!” 话音刚落,尉缭附和道:“韩非,你可知罪?!” 紧接着,所有的外客皆然沉声开口:“韩非,你可知罪?!” 声势之壮阔,直击人心。 王翦坐在王座下的台阶处,缓缓闭上双目,似乎不打算去看这一幕,也像是在思考接下来应对的策略。 毕竟,他受嬴渊托付,要尽可能的帮助韩非,面对众人对他的口诛笔伐,他自然不想视若无睹。 只是众人顷刻之间发难,一时间,就连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韩非的目光凝聚在李斯身上,淡然开口道:“长史大人,你我之间,才刚见面,难道你就要迫不及待的,想让我难堪?或者是...让我死在这里?”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居然直接将李斯的想法堂而皇之的公布出来。 某些人多多少少都在怀疑,这个韩非,究竟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 按照套路来说,他不应该要问,‘我何罪之有’吗? 但是唯独李斯清楚,他那样说是为了什么。 韩非想要化被动为主动。 “你我虽然是师兄弟不假,但是如今你乃韩国臣子,而我乃是秦臣,各为其主,怨不得我。” 李斯向后两步,身躯逼近韩非,继续开口道:“我大秦派出使臣,前往你韩国,但你们韩国不但置之不理,相反还挑起两国争端,这件事情,便是出自你的计谋。 对此,你有何解释?” 韩非心里很清楚,他只要来到了这里,对方就一定会发难。 他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长史大人,成王败寇,非不愿多言。” 韩非看向嬴政,作揖道:“秦王,您将非请到咸阳,应该是为了要商议有关两国合盟之事,而不是在这里,将一些旧账重新翻起来再说一遍吧? 秦国乃是当世之大国,难道,就这点肚量不成?” “大胆!” 尉缭怒目圆睁,“韩非,即使要商讨两国盟约一事,也要先看看,究竟是谁对谁错才是。你们韩国动武在前,理应去承担我们秦军付出的所有损失!” “国尉大人!” 韩非据理力争,“战事结束之后,所有事情,都已尘埃落定。倘若你们秦国毫无诚意,何须让非来到这里?” “韩非,这里乃是章台宫,不是你们新郑王宫,休得放肆!” “即使上次战役不谈,但是你们韩国,依然要为我大秦举义旗伐赵之时,偷偷援助赵国这件事情,给个说法!” “......” 众人的聒噪之声,喧嚣在整座大殿当中。 韩非依旧不显气弱,壮怀激烈道:“素问秦国人才济济,不料都是小肚鸡肠之辈。” “不要忘记,无论是秦伐赵亦或伐韩,都已经过去了,而且,秦王所求,无外乎就是让非入秦,现在,非就在这里,不知道秦王究竟想要如何?” 韩非目光锐利,与嬴政相互撞击在一起。 他们都是当世人杰。 可是,在这种场合下,说出这样的话,韩非明显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唯有如此,才能让秦国清晰了解到他的明确态势。 嬴政面无表情,极其严肃道:“强词夺理,来人,将其关入死牢,通告天下。” 众人闻声,相继一惊。 包括王翦也有些惊讶。 他向秦王作揖,连忙说道:“王上,不管怎么说,这个韩非都是韩王的九公子,而且还有着使节的身份,倘若此刻将他关押起来,天下悠悠之口,很难堵住啊。” “王上,臣以为,老将军所言极是。” 蒙恬亦站出来开口说道。 站在嬴政身旁的蒙毅眉头微微一皱,并未多说什么。 “寡人心意已决,尔等无需多言。” 嬴政甩了甩衣袖,意味深长的看了蒙恬一眼,随后离开大殿。 见状,韩非苦笑一声。 事情的结果,显然是出乎他所预料。 韩非被关押下去之后,王翦并未急于离开殿内,而是在深思王上这样做的深意。 最终,他想明白了。 可是有人没想明白。 蒙毅跟随嬴政离开大殿之后,不解道:“王上,这个韩非初来乍到,您便将他关押在牢狱之内,这是为何?” 他不认为,堂堂的秦王,会因为之前的战事,当真就无端向韩非乃至他身后的韩国发难,这个理由,可站不住根脚。 闻声,嬴政微微一笑,缓缓道:“寡人只是想看看,当天下人得知韩非被寡人关进牢狱当中之后,会有怎样的动静,同时,也是要看看朝中的几大党派,到底能为这件事情而争执到什么程度。 退一步讲,寡人得知消息,有人想让韩非死在咸阳,那么,如此一来,你觉得,咸阳城中,还有什么地方,比死牢都要安全?”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零五章 牢中一叙 其实早在韩非踏入秦国土地的那一刻,嬴政就已经想好了应该要如何处置他。 无论外界的风波有多么大,身为秦国的王,他并不会担忧或是畏惧。 蒙毅心里更不清楚,嬴政同他说了这么多,也只是想考验一下他们蒙家而已。 果不其然,在离开王宫之后,蒙毅便去找自己的兄长蒙恬,将韩非的事情以及王上的想法,都讲给了他。 “怪不得王上会如此针对那个韩非。” 蒙恬已经明白过来。 蒙毅接着说道:“请问兄长,今日您在朝堂当中替韩非说话,可是因为受冠军侯所托?” 闻声,蒙恬摇头道:“我只是站在了更为有利于秦国的一面考虑而已。” 听到回答,蒙毅的心中顿时有些安稳。 王宫内。 嬴政正在处理眼前堆积如山的政务。 赵高一直在低头沉思着什么。 站在一旁的盖聂敏锐察觉到了赵高古怪的神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一幕,被嬴政注意到了,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赵高,漠然道:“你亲自安排人手,在死牢当中保护韩非,记住,寡人要让他活。” 闻声,赵高连忙作揖道:“诺,请王上放心,只要有奴婢在,那个韩非,便出不了事情。” 嬴政故作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他退下安排此事去了。 待赵高前脚刚走,盖聂便开口询问道:“王上,他最近与李斯走得很近,让他前去保护韩非,是不是有些不太恰当?” 嬴政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喃喃回应道:“寡人就是要看看,寡人将一柄利器交给赵高,而他是否能够对寡人忠心不二,倘若在韩非的事情之上,他有任何纰漏,那么寡人不介意,将他成为步吕不韦后尘的另外一个罗网首领。” 盖聂不再言语。 过了半晌,赵高去而复返之后,嬴政才放下手中的笔杆子,问道:“事情都已安排妥当了?” 赵高点了点头,作揖道:“不过在奴婢安排人保护韩非之时,长史大人去了死牢,见了韩非。” “哦。” 嬴政脸色一如平常,古井无波。 此前。 死牢内。 李斯看向盘腿坐在牢房当中的韩非,轻声道:“师兄,真是没有想到,我们再一次的私下详谈,居然是在这种场合之内。” 后者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到来,只是一直没有搭理他。 “你不能怨师弟,毕竟说到底,你我都是各为其主,为了秦国的利益,身处朝堂之中,我只能这样做。斯相信,即使是你我对换位置,师兄也会选择这样做,对不对?” 听到他的问话,韩非嗤之以鼻道:“你是你,我是我,你我二人,何以相同而论?” 李斯心里很清楚,对方那样说话,只是想将自己激怒而已。 过了盏茶功夫左右,他才皱着眉头说道:“师兄,你不该来秦国。” 没来由的冒出这么一句话,让韩非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嗤笑一声,说道:“难道不是长史大人书信一封,让我赶来的秦国么? 我本以为,你我无论怎么说,都是师承一脉,应该会为彼此有所考虑,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最想让我死的那个人,居然就在我的眼前,还是我的师弟。” “其实...我并不想让你死。” 李斯愁眉苦脸,眉头紧锁,“不管你想不相信,这就是事实。更何况,其实有无我给你写得那封书信,你都会来到咸阳。” “说到底,是因为你感觉,你..不如我。” 韩非矗立身躯,二人中间隔着一道布满荆棘的铁门,双目正对视在一起。 眸光中似有电光火石,异常激烈。 “师兄,我记得在离开稷下学宫之时,我就曾对你说过,论治世之才华,我不如你,但是论审时度势,你不如我。” 李斯避重就轻。 韩非不以为然道:“什么时候趋吉避凶,审时度势,也算是一种能力了?古往今来,能够独善其身者不计可数,你又算得了什么? 小人谋己、君子谋事,大丈夫谋天下,在我看来,你不过就是一介小人而已。” “我心里有我的征途,这一点,师兄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李斯转过身去,准备离开此间。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李斯也是属于谋天下的大丈夫,只是他从来都不会像韩非、嬴渊那样,将自己抱负赤裸裸的展现出来。 他会仔细认真的算好自己接下来即将要走的每一步,将所有的弊端与利处考虑清楚,由小到大,水滴石穿,百流汇川。 因为他没有嬴渊与韩非那样显赫的身份,所以,他禁不起任何的失败。 当年之所以想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投靠吕不韦,就是希望以他为跳板,去想方设法的接触嬴政,让对方认可自己的能力。 现在看来,他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 韩非永远也不会懂李斯这种人物的心酸。 他们完全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与智慧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与天生贵胄的他们,有着本质的区别。 所以说,李斯这种人是可敬的,也正是因为,世间从不缺乏这种人,所以历史的大势,才不断推动并且前行着。 “我最后一次再问师兄,倘若我有办法让你现在返回韩国,你是否会回去?” 李斯问出的这个问题,是比较有内涵的。 可以理解为,他在和韩非商量,让他不要留在秦国,为嬴政效命。 然而,韩非的回答很出乎意料,“看来你并不希望我继续留在这里,既然如此...我偏要留在此处,我就是要看看,因为我的出现,到底能给你们秦国,带来怎样的腥风血雨。” 他被关押在死牢当中的消息,此刻已经让紫女等人知晓。 她们打算想要将韩非营救出来,可是无奈势单力薄,咸阳城死牢那个地方,不是谁都可以混进去。 更别说从里面将人带出来了。 要知道,被关押在里面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辈,也就是所谓的死刑犯,如果这么好从里面将人救出来的话,那座地牢,也不会被称之为死牢了。 好在,就在她们万分焦急的时刻,打更人送来一个消息,让他们稍安勿躁,一切等待冠军侯入咸阳之时,在做决断。 这其实就是在提醒紫女,按照她们现在的实力,去死牢救人,无异于是在以卵击石。 章台宫。 嬴政与盖聂一前一后漫步在殿内。 前者心事重重。 后者感觉到他愁眉不解,于是开口问道:“王上可还在因为韩非的事情而忧虑?” 闻声,嬴政淡淡摇头,轻声回应道:“并非是在忧虑,寡人适才心中在想,要不要去牢中见他一面,因为有很多话需要说。 但是,现在一想,寡人反倒是觉得,既然李斯单独去见了韩非,那么寡人的那个好弟弟,势必也会去见,等他们都见了韩非之后,看看他们能够做出什么事情,在做决断吧。”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零六章 东皇与冠军侯 韩非入狱之后的第三天,嬴渊返回咸阳城。 与此同时,也有另外一个人物,几乎和他同时步入咸阳。 他身上的气势很足,嬴渊能够明显感觉到。 当那个人出现在他跟前时,竟然使得万物失色。 周遭景色,仿佛都化作了灰蒙蒙的一片。 “万物失色。” 嬴渊喃喃一声,紧紧皱起眉头。 朱雀连忙护在他的身前。 然而嬴渊却将她一把拉在身后,能够使出这一招的人,无不是内力深厚之辈,光凭一个朱雀,还远远不是对方的对手。 而城中打更人,也正在往这边火速赶来。 突入袭来的一幕,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对于通晓武艺的人来说,‘万物失色’会极大程度紊乱自己的气息与内劲,但是对于平凡百姓来讲,则就起到了时间禁止的作用。 就连他们的思维,都会停固在那一时刻。 “冠军侯刚从道家天宗返回,不知我的这一招‘万物失色’与他们相比,差在哪里?” 那个极度神秘、阴森诡异的身影临近嬴渊之时,发出了一句声音,令他陷入沉思。 因为那个声音,他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过了片刻,他猛地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你是东皇太一?!” 话音刚落,他便紧紧皱起眉头,身上的气血不停翻涌起来,而后从体内脱颖而出,犹如巨龙翱翔在天际当中,所到之处,似乎万物复苏,总之,是将万物失色的光景驱逐出去了。 简简单单的一幕,实则两人已经在暗中较量上了。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让嬴渊忌惮的人,那么,在那些屈指可数的人当中,东皇太一绝对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自从上次一别,侯爷的功力,可谓愈发深厚了。” 东皇太一并没有要像他出手的打算。 即使要出手,他也不会选择在这里。 “这些年来,你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今日想到要现身见我?” 虽说嬴渊没有在他身上感到极其浓郁的杀意,但是,他也不敢有所懈怠。 毕竟,要是真交起手来,现在的他,并没有把握可以战胜对方。 只有天知道,这个东皇太一,究竟有多神秘。 “我来这里,只是想警告一下侯爷。” 东皇太一话音刚落,嬴渊便悍然出拳。 ‘轰’得一声,竟将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接连掀起。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二人交上手之后,彼此迅速换招,拳来脚往,仅仅只过去盏茶功夫,就已经相互交手百招有余。 直至周遭异象消失之后,他们才算是停下手来。 “你最好不要向本侯用‘警告’二字,因为你不配。” 身处此方世界,嬴渊最记恨的就是个人武力能够超越在国家的律法之外。 像是这样的存在,都该一一铲除,不然的话,这种个人武力到达巅峰的人,肯定是有可能影响以及左右天下大势的。 “以侯爷的天赋,估计在需十年左右,就能与我一较高下了。” 东皇太一此言,就是想让嬴渊认清他们之间存在的差距。 谁料到他完全不在意个人武力如何。 他来到东皇太一身旁,负手而立,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一旦让本侯找到机会,一定会将你们阴阳家连根拔起。” 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明确,那就是他已经绝对要与阴阳家宣战了。 其实这也是嬴政乐意看到的结果。 嬴渊心知肚明。 “这件事情,侯爷可以暂时放一放,眼下最要紧的关键,是看你究竟有什么手段能够保住韩非,也看看我们阴阳家,能有什么手段,可以杀了他。” 话音刚落,东皇太一便将万物失色撤走,而后消失不见。 他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讲出来,想杀了韩非,而不怕嬴政与嬴渊兄弟二人知道,是因为前者还有用到阴阳家的地方。 嬴政需要以阴阳家来制衡诸子百家。 而后者,暂时无法光明正大的与阴阳家宣战。 这就是实力给予他的底气。 嬴渊牢牢握紧双拳,心中可谓气急败坏。 朱雀来到他的身边,柔声询问道:“侯爷,这个东皇未免也太嚣张跋扈了一些。” 嬴渊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实则心中早已将东皇太一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一个遍了。 田蓁并未在城门口接应他们,是因为无法确定嬴渊的入城时间,倒不如待在家里,将自己打扮好,然后操持着府里张灯结彩,静静等待着他回家。 “侯爷,他为什么也会天地失色?” 前往侯府的时候,朱雀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心中十分不解,于是开口询问起来。 嬴渊深呼吸一口气,皱眉道:“其实我也很难理解,按理来说,天地失色乃是道家的不传之秘,他应该不会,可这种有违常理的事情,的确是发生了,看来有必要问一问赤松子,这是何缘故。” 回到侯府当中,田蓁一脸惊喜的紧紧拥抱住了他。 见状,朱雀等人很识趣的躲到一旁。 过了半晌,田蓁仍然是没有松开的意思。 嬴渊只好拍了拍她的后背,语重心长道:“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行军作战,难免身上会负伤,这是很难避免的事情。” 田蓁依旧还是牢牢抱紧他,头贴在他的胸膛处。 嬴渊能够明显感觉到,她已经哭了,泪水侵湿了自己的衣衫。 等到她眼泪流尽了,她才双眼通红的看向嬴渊,含情脉脉道:“去沐浴。” “嗯?刚进家就要?” 嬴渊微微一笑,故作打趣道。 田蓁满脸羞涩,轻轻锤了他一下,嗔怒道:“我是想让你沐浴更衣,既然来到家了,就要将在外面的污秽统统丢掉,我可不想看到你在受伤了。” 谁知她一拳落下后,嬴渊竟然装作很痛的模样,捂着她捶打的位置,神情痛苦,还咳嗽了几声。 这可把田蓁吓坏了,她神色慌张的看向嬴渊,一时间竟手足无措。 就在她陷入慌乱的时候,嬴渊趁机一把将她拽起,抗在肩上,便往房屋里走去。 田蓁不敢看向府内众人,只能低着头。 她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心里不仅有些羞涩,更是有些期盼。 “坏人,这么多人看着呢。” 田蓁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有时候,男人的这种霸气,是能将一个女人彻底征服的最好手段。 “嗯?” 嬴渊抱着田蓁,环视四周,故作愤怒道:“谁敢看?” 站在远处的梼杌向他吐了一个舌头,连忙转过身去。 朱雀等人,也纷纷走向别处。 见状,他笑了笑,说道:“现在没人看了。” 田蓁感觉自己快化了。 章台宫。 嬴政刚刚接到消息,嬴渊已经进城了。 赵高作揖道:“王上,侯爷进城之时,与阴阳家的东皇太一产生了冲突,东皇太一,似乎是尾随侯爷进城的。” “哦?他居然也来了。” 嬴政深深皱起眉头,思虑片刻后,果断开口道:“命人将东皇太一死死盯着,他要是有任何异样举动,立即来报!” “诺。” 赵高再次作揖。 盖聂站在一旁心怀忧虑。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零七章 见嬴政 别说是盖聂,哪怕是嬴政,也有些忌惮东皇太一的实力。 不过,就现在来讲,对方乃至整个阴阳家,依然还在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便是秦始皇,一个足以威压整个时代的男人。 而在长史府内,东皇太一正与李斯商讨嬴渊进城之事。 二人身旁,还有月神以及云中君徐福。 “嬴渊的进步非常之快,我与他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假以时日,他必然能够达到和我相同的水准。” 东皇太一语气凝重。 作为一个潜在且持续变强的敌人,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件小事,相反,这让他感觉到是一种迫在眉睫的挑战。 “听你这意思,不仅是想对韩非下手,还想对冠军侯出手?” 李斯感到些许好奇。 东皇太一漠然道:“这是我们阴阳家的事情,与你无关。” 其实要是阴阳家真的和嬴渊血拼,有七成左右的概率会输。 因为嬴渊的背后不仅是有打更人,还有整个秦国。 在这个世界上,个人武力固然重要,宗派实力固然可令人重视,但是归根结底,没有任何一股力量,能够超越国家。 与一个国家作对,哪怕是小小的韩国,也能将阴阳家给灭了。 李斯阴沉着脸色。 他很清楚,自己目前必须要仰仗阴阳家的实力,不然的话,很难完成心中的远大目标。 所以对于东皇太一的不屑,他只能暗自忍耐着。 “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是韩非之事,李斯,你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要从他的嘴上,套出有关苍龙七宿秘辛之事,倘若你无法做成此事,那么,只能我们阴阳家出手了。” 东皇太一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月神身上。 李斯点了点头。 他心中很清楚,一旦阴阳家出手了,那么,韩非绝对是会有死无生。 这其实是他乐意看到的一幕场景。 翌日清晨。 嬴渊进宫面见秦王。 途中遇到李斯。 二人并肩而行。 “侯爷,身上的伤势好了?” 李斯是乘坐马车,他掀开车帘,正喜笑颜开的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嬴渊。 “现如今长史大人见了本侯,也不规规矩矩向本侯行礼了?” 后者漠然开口。 李斯果断拉上车帘,坐在马车内静气凝神。 嬴渊眉头微皱,心中亦在思量,这个时间,他进宫,是为何故。 还未至殿内,嬴政便亲迎接他。 临近身前,他拍了拍嬴渊的肩膀,开口道:“怎么样,伤势好了没有?” 后者郑重点头,“已无大碍,劳烦王兄挂怀了。” 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兄弟二人,就连日常聊天谈话,都有了一些生分。 嬴政挽着嬴渊的手腕,步步走向殿内,当着李斯的面问起,“听说你劝服道家天宗,归顺我大秦?” 嬴渊颔首道:“正是,天宗掌门赤松子已经表明自己的心意,要带领天宗上下,效忠王上,效忠大秦。” 嬴政心满意足道:“好,好啊,这个道家,曾经被誉为是百家之首,只是近些年来,突然避世。我大秦能够得到道家相助,当真算得上一桩妙事。 天宗掌门赤松子可有说过,何时愿来咸阳城?好歹也要与寡人见上一面才是。” “请王兄放心,臣弟会与赤松子书信往来,近些时日,请他来咸阳一叙。” 嬴渊卑恭卑敬道。 众人来到大殿之后,嬴政再次开口道:“伐韩一事,你劳苦功高,寡人已经做了调查,要不是你事先定下对韩的攻略意图,只怕这场战争,还不回这么快就结束。” “王兄言重,此战之胜,全赖我大秦将士上下一气,无惧战死沙场,才侥幸获得胜利。” 如果说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让嬴渊谦逊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嬴政。 “你刚回到家里,寡人就命你进宫,其实是想与你商议一番,该如何处置韩非的事情。” 嬴政坐在王座之上,目光凝聚在嬴渊的身上。 后者低头作揖道:“王上,韩非在朝堂之上得罪王上的事情,臣弟已经知晓,但是就以臣弟来看,那时的韩非,代表的仅仅只是个人意志。 更何况,王上不是有要收揽韩非的念头吗?难道说,王上您已经不打算将韩非留在秦国,让他为我秦国效力?” 他将话点的很透彻,就是要让李斯彻底明白嬴政的想法。 “难道你觉得,这个韩非,真得能够为我秦国所用?” 嬴政面无表情道。 “臣弟想试一试,毕竟韩非的才华,世间罕有人及,倘若就这样死在了我们秦国,对天下,对后世之人,也是一种无可估量的损失。 倘若这个韩非,真的不愿归顺我大秦的话,届时,再由王上您亲自处置。” 这句话,也是嬴渊想要告诉李斯的。 能够决定韩非未来前程命运的,只能是嬴政。 旁人,连插手都不可行。 “你有把握?”嬴政询问道。 “臣弟想要试试。”嬴渊作揖道。 “好,那便姑且让你试一试。”嬴政抱有期待的神情说道。 他话音刚落,李斯便开口说道:“王上,既然冠军侯有意说服韩非,那么,微臣心想,是不是也可以让微臣从旁协助侯爷,毕竟,韩非说到底,也是我的师兄。” 有这么一个可以冠冕堂皇接近韩非的理由,他自然不愿错过。 嬴渊听到他所言之后,并无太大波澜,脸色平静如常。 显然,李斯的做法,在他的意料之内。 嬴政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答应了李斯的意见。 这也是他叫李斯进殿的原因之一。 众人离开大殿之后,嬴政特意将嬴渊留了下来。 兄弟二人在王宫内散步。 一旁见到这一幕的离秋,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他们兄弟二人,好久没有这样平静的相处过了。 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远处观察着二人,同时不让任何人靠近他们,因为她不希望这份久违的宁静被人打破。 世人都很清楚,只要那两个男人,能够心平气和的,秦国就会无事,秦国无事,则象征着天下就会无事。 “韩非这个事情,你要多注意,寡人听说你昨天进城的时候,与东皇太一动手了?” 嬴政一边走着,一边向身后的嬴渊说出了这句话。 后者闻声说道:“没错,这个东皇太一,愈发嚣张了,要是不加以制止,只怕....” 说到这里,他故作欲言又止。 嬴政很清楚他是什么意思,直言道:“阴阳家的事情,姑且暂告一段落,你不要对他们出手,留着这个宗门势力,寡人还有用。 但是兄长答应你,在一统天下,四海安宁,兄长一定会出动我大秦最精锐的铁骑,将这个不知所谓的阴阳家彻底铲除干净。” 对于他来讲,现在就是要联合所有能够联合的势力,然后去壮大秦国。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零八章 再见韩非物是人非 “王兄,假如真到了那种时候,阴阳家,还能像现在一样容易对付吗?” 嬴渊的心里,对待那个宗派,一直有深深的忌惮与忧虑。 一统天下之后,阴阳家的势力,不仅涉及到了朝堂党争之中,就连罗网、军队等,也都略有插手,可见阴阳家的野心不小。 至今为止,他依旧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什么。 图天下?即使让阴阳家掌握了苍龙七宿的秘密,只怕他们也做不到这一点。 嬴政缓缓转过身来,目视嬴渊,轻笑一声,开口道:“这里就你我兄弟二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无妨。你已经拥有了道家天宗相助,难道还怕阴阳家?” 后者无奈摇头一笑,“臣弟只是担心,这个阴阳家野心勃勃,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在图谋着些什么,万一将来某一日,对我大秦不利...” 说到这里,嬴政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严肃起来,正色开口道:“若有一日,寡人先死,你便将所有潜在威胁全部铲除干净,倘若你先寡人而死,那么寡人亦会在临死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以保我大秦社稷万年。” 这番话谈到了生死,对于嬴渊来讲,很重,“王兄请放心,未来的大秦,只会愈加强盛,您所担忧的情况,永远都不会发生。” 嬴政微微颔首,漠然询问道:“不过话说回来,寡人是真的想知道,如果有一天寡人不在了,而那时的你权倾朝野,是否还能扶持寡人的子孙后代,继续让大秦保持兴隆昌盛?” 闻声,嬴渊心中一惊,连忙低头作揖道:“请王上放心,您的子孙后代,都是臣弟的侄儿侄孙儿,臣弟当然会继续为他们保驾护航。 臣弟对王兄,甚至是扶苏或是未来王上的某一位子嗣,都将忠诚到底,永生永世,只做秦臣。 若有违此誓,就让臣弟吐血而亡,命不善终!” 在这个时代,誓言很重要,几乎没有人敢随便乱发誓,因为他们坚信,举头三尺有神明。 听到他的回答,嬴政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顺势将他搀扶起来,“寡人相信你,同时也相信,只要你我兄弟联手,一定能够一统天下,建立万世功业。”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要比嬴渊年长,对方还武艺高深,如果不出意外,是绝对不会死在自己后头,有些事情,他必须要亲耳听到答复,才算是安心。 李斯离开王宫后,又见了韩非一面。 向他说了一些事情,“阴阳家的东皇太一,你可知道?” 闻声,韩非脸色泛起波澜,皱眉问道:“你想说什么?” “此刻,东皇太一已经来到了咸阳城,还已经与我见了面。” 李斯负手而立,面色阴沉道:“我们谈论了你,他对你身上所掌握的秘密很感兴趣,你应该知道阴阳家的可怕,这个组织,丝毫不亚于罗网以及打更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若是想要杀你,你觉得,你能躲得过去吗?” 韩非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紧紧皱着眉头,说道:“你有没有想过,阴阳家如此急切的想要得到我身上的秘密,是为了什么?” 他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所掌握的秘辛了。 有这个秘密在,他坚信,自己一定会安然无恙,最起码,那相当于是一个活下去的筹码。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李斯抚须道:“我只清楚,他们可以成为我的一大助力,让我在秦国能够获得更大的权力。” “你这是在与虎谋皮!” 韩非大叫一声,继续说道:“阴阳家的实力固然不弱,可他们的狼子野心,也会将你逐渐吞噬!让你万劫不复!” “你还是好好想想,究竟要不要将你藏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 李斯准备拂袖而去,他今日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让韩非知道,阴阳家的东皇太一,此刻已经盯上他了。 但是他同样很清楚,韩非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将那个秘密说出来的。 李斯走后,韩非陷入沉思。 心中似乎被盖上一层雾霭,挥之不去。 嬴渊在宫中用过午膳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来到死牢,要见韩非。 不得不说,即使他被关在死牢当中,但是待遇也是极好的。 最起码要优越于他人。 比如,会有崭新的床榻,甚至就连茶几都有。 嬴渊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牢房当中泡茶。 见到这一幕之后,前者无奈摇头苦笑,开口道:“看来你在这里待得还挺舒服。” 韩非见到是他来了,莞尔笑道:“喝杯茶?” “暂时没有喝茶的兴致。” 嬴渊将周围狱卒驱散,随后,此间就只有他们二人了。 “我会想办法将你救出来,但是需要你配合我。” 听到他的声音,韩非面色淡然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假意效忠秦王?” “除此之外,本侯找不到别的办法。” 嬴渊愁眉苦脸道:“我在来得路上,发现了很多罗网的高手,也有不少的阴阳家弟子在死牢外不远处徘徊。 你现在可是个香饽饽,引得各方势力争抢,就连我现在都很好奇,你身上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天大秘?” “你也想知道?” 韩非挑挑眉头。 “你会对我说吗?”嬴渊目视着他。 一时间,四周突然沉寂了起来。 韩非的神情,显而易见的有些落寞。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说道:“你我之间,应该有很久没有见面了吧?没有想到,再见时,我就已经是阶下囚,而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冠军侯。 你所创造的文房四宝,我认真研究过了,对后世用处很大,有时候我真想知道,你这个脑子究竟是怎么做的,能够大大增加骑兵攻击力的马镫,还有对于练兵总结的那一套理论。 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很钦佩你,和你同生一个时代,的确是让我感受到了莫大压力。我本以为,我们这一次见面,能够好好叙叙旧的。” 嬴渊低头沉默。 过了片刻,他的目光才变得坚韧起来,开口道:“如果你不打算说出你身上的秘密,那就最好让踏烂在肚子里,无论是谁来问你,你都不能说出去。 今日之后,我会将死牢里的所有狱卒,全部换做打更人,让饕餮与穷奇二人亲自保护你。 好好活着,别这么早死,真正璀璨的大世已经来临,我希望你可以活着看到后世到底是怎样的一片光景。” “好,我答应你,会好好活着,但是你也不要让我在这里等太久,至于让我配合你一事,其实...是瞒不过秦王的,最后只能做无用之功。” 韩非目光憧憬的看向嬴渊。 后者唉声一叹,“你再来咸阳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想到,你将要面对什么吧?” 韩非道:“没错,陪我而来的人中,还有紫女,我现在见不到她,也不要让她来见我,请让她离开咸阳城。” “我尽量。” 嬴渊转身,正待离去。 韩非也不再看他。 二人好像很有默契。 心中都在感叹,似乎这一次见面,对方都有着不小的变化。 其实随着嬴渊伐韩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经有所改变了,在大势碾压的情形下,一切也已经变得物是人非。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零九章 流沙前往咸阳 嬴渊走出死牢之后,并没有急于一时的去见紫女,而是先到了王翦府上。 每当遇到难处的时候,他都会来找自己的老师,一起商量商量,每一次都会收获颇多。 然而,在韩非这件事情之上,王翦却给出了另外一番意见。 这个意见,一度让嬴渊感到不可置信, “韩非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太多,稍有不慎,会被王上记恨到的。” 虽是良言逆耳,但真让他不管不问了,多少还是有一些不甘心。 “即使王上要记恨,也记恨不到我的头上吧?老师,是李斯以及阴阳家想要杀他,我们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反制阴阳家。” 这是嬴渊最终打算。 以前他可能还对苍龙七宿的秘密起到浓厚兴致,但是现在,他认为,那个秘密,不过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 人生在世,倘若一昧借助外力,只怕最终的成就也有限。 按照原来的剧情来看,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都没有获得完全的苍龙七宿,可是影响他做千古一帝了吗? 王翦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个茶壶,一脸凝重的说道:“前些日子,三大营有不少将士,都被查出来与江湖帮派有染。 要不是我与蒙家出手保下他们,只怕他们现在都已经被问斩了,但即使如此,也被他们一撸到底,需要重新获得军功,才能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件事情,学生再来咸阳的路上,倒是听说了。” 嬴渊躺在另外一张摇椅上,懒洋洋晒着太阳,继续说道:“此事,好像就是由李斯牵头,外客不少官员联合办得案子吧?、 老师,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李斯想要向我们下手了吗?” “外客?” 王翦冷哼一声,不屑道:“李斯算个什么东西?敢冒着得罪所有军方的代价,向我们下手?只怕他要是真这样做了,连死都不知道怎么个死法。 这件事情,背后有王上的意思,所以,你能消停就消停,千万别在最近一段时间想着强出头。 你现在可不仅仅是冠军侯,还是秦国的大将军,论官爵,比老夫都高,军中不少将领,可都以你马首是瞻,你要是被韩非这件事情波及到了,对我们来讲,就是一个损失。” “难道这件事情之后,老师没有对那些官吏教训一番?” 嬴渊很好奇。 王翦的性格,向来是极其稳重的,但是也从来不会吃亏。 那些外客官员,接连查出军中许多将领贪污受贿之事,不管背后有没有嬴政的命令,也肯定是冒着得罪军方的可能性出手的。 要是当时嬴渊在咸阳城,肯定会对他们示警或者打击报复。 在这个时代,没有官吏不贪污敛财。 就拿战国四公子来讲,养这么多的门客死士,难道光靠俸禄就可以? 显然是不够的,这里就需要经商或者是其它门路来搞钱了。 还有郭开,也是一位臭名远扬的大贪官。 像他们这种情况,在如今看来,一律都可以画上贪污二字的标签。 但是,在这个世界,这些情况,在一些当权者眼中,都是属于比较正常的事情。 “找了几个亡命之徒,杀了几个官吏,他们的妻儿老小也都安排好了,去陇西或者北地,固守长城。” 王翦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对。 他找了很充分的理由,才会让那些亡命之徒下手。 这件事情,李斯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只能忍,因为王翦是秦国的守护神,没人敢动他,否则,别说嬴渊不会答应,就连三大营的将士,也不会赞同。 一个不小心,还可能会有兵乱这种事情发生。 离开王翦府上之后,嬴渊前往驿站见到了紫女,并且将韩非的意思转达给了她。 “我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能够保证韩非的安危吗?” 紫女心中属实是有些不太放心。 “首先你要搞清楚一点,你离不离开咸阳,与本侯没有丝毫关系,本侯只是将他的话转达给你而已,去留你自己考虑。 不过,我必须要警告你,你留在咸阳,万一被一些人把持或者操控,会为韩非带来不必要的心理压力,言尽于此,你自己慢慢考虑。” 嬴渊离开此处。 紫女眉头紧锁,心中万分惆怅。 她很想去见韩非一面,但是,明显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眼下他的事情,是秦王嬴政亲自在盯着。 韩非刚来到咸阳城的第一天,就被秦王关押,这件事情,在国际当中,引起轩然大波。 消息传到韩国之后,有人欢喜有人忧。 韩王安其实一直不太喜欢韩非这个孩子,原因无二,就是因为他的脾气太倔,很多时候,不懂得圆滑变通。 每一次都是靠着智谋与运气在化险为夷。 但是谁能保证,他的运气能够一直好下去? 被秦王关押,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寡人的儿子,此刻正关押在秦国的死牢当中,你们平日里不是自诩运筹帷幄吗?现在出了事情,你们倒是拿出一个法子来啊!” 韩王安看着眼前众位臣子,心中惶恐不已。 他即使再蠢,也能明白,秦国有极大概率,会借助韩非而生事。 韩国现在,确实禁不起任何一场庞大的战役了。 卫庄保持沉默。 朝廷纠纷,他一向不愿开口。 因为在他眼里,殿上诸公,都不值得他去开口。 尽管,在韩非这个事情上面,令他有些动容。 群臣沉默半晌,还是张开地站出来说话了,“启禀王上,秦国此举,已让各国心存怨愤,九公子向来以聪慧闻名于世,相信此次,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这句话,说了跟没说,没什么区别。 韩王安摇头叹息,心中情绪复杂。 这件事情,他也无可奈何。 “在派出一队使节吧,人选就由相邦来定,去问一问秦国,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说到这里,韩王安摆了摆手,离开了殿中。 他这一走,群臣彻底抑制不住了,纷纷跟炸锅一样。 张开地愁眉苦脸,并未参与到他们声讨秦国的争执当中,径直离开大殿。 再去派出一支使节团队,倒是一件小事。 可是,万一要还是折在了秦国,可就是一桩大事了。 到了那个时候,韩国要是不派兵讨伐秦国,民间舆论能把韩国的朝堂淹没。 可是,韩国有这个实力向秦国发动挑战吗? 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回到家中,他将此事告知张良,即使是后者,一时间也是愁眉不展。 卫庄那边,回到紫兰轩后,召集了不少的流沙高手,打算让他们潜入咸阳城,一来是为了打探情报,二来是为了能够确保韩非的安危。 只是,流沙的影响力和实力还很弱小,即使全部投入到咸阳城中,也很难泛起什么波澜。 现如今,白凤已经加入了流沙。 他被卫庄派到咸阳城中。 临出发之时,他特意去见了弄玉。 白凤喜欢弄玉,但是弄玉却对他没有丝毫感觉。 毕竟,弄玉有感觉的那个男人,比大多数的男人都要优秀太多了。 “我要去咸阳城了。”白凤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一路顺风。” 弄玉淡然自若,神情并未有太大波澜。 “此行,我要去看看那个男人,看看他,到底有何特殊之处。”言尽后,白凤离开此间。 独留弄玉一人摇头叹息。 其实,白凤在很早之前,就见过嬴渊,只是匆匆一瞥而已。 还被对方给警告了。 从那之后,他就只在别人口中了解过嬴渊,知道对方乃是万中无一的盖代豪杰。 这让他心里很气不过,想要亲眼看看,他到底是否名如其实。 他根本就不清楚,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会去傻到质疑嬴渊的实力了。 而他在嬴渊眼中,就是一只蚂蚁,可以随意拿捏踩死。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一十章 完美国度 各国均有派出势力,悄悄潜入咸阳,打探情报。 最近一些时日以来,整座咸阳城,可谓说得上是暗流涌动。 明面上的争执较往常也多了,基本上每天都会死个人。 各国密探齐聚此处,少不了有些摩擦,而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由内史腾负责。 不过嬴渊已经派人给他传了消息,各国密探再由争执,无需去管。 他就是要让咸阳乱起来。 冠军侯府中,有一片巨大的人工湖。 嬴渊独自一人站在亭台水榭中,看着湖面锦鲤翻滚的一幕,逐渐有些心乱如麻。 他无法陷入平静。 过了半晌,朱雀来到他的身后,作揖道:“侯爷,新郑那边刚传来消息,流沙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嬴渊微微颔首,转过身去,深呼吸一口气,问道:“身在驿站当中的韩使,一定要照顾妥当,尤其是紫女,此人与韩非素来有些暧昧,万一要是他出了事情,会让韩非方寸大乱。” “还有一件事情,韩国打算重新派遣一支使臣团队,应该是为了韩非的事情而来。”朱雀如实道。 闻声,嬴渊摇了摇头,感到些许诧异,“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步臭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韩非的问题,是嬴政故意制造的。 也就是说,秦国肯定是要通过他向韩国举起屠刀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在韩非入狱之后的第九日,嬴政才来到死牢当中探望他。 “看来冠军侯对你保护的很严格,牢狱当中,都是打更人里的高手。” 隔着一道铁栅栏,嬴政的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 “冠军侯说,这都是王上的意思。” 韩非起身向他作揖。 他说这番话,其实完全就是为嬴渊而考虑。 嬴政负手而立,目光深邃而有力,似乎已经将韩非的想法看了一个透彻,“你与冠军侯的关系,看来比寡人心中所想的还要亲密。” 韩非笑道:“可是冠军侯最忠诚的人还是你,早先他第一次来新郑的时候,我就曾招揽过他,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我也对秦王您说过了。” “那毕竟是我大秦的冠军侯,独一无二的冠军侯。” 顿了顿,嬴政正色道:“你也可以成为我大秦的韩非,只要你愿意。” “秦王觉得,我会归顺你们大秦吗?” 韩非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锐利。 或许,敢以这种口吻向嬴政对话的,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什么人了。 嬴渊或许也敢,但是他不会选择这样去做。 “你有想过,拒绝寡人,会是怎样的一个代价吗?” 嬴政目露杀机。 韩非感觉到了,但是他没有显得有任何气馁的地方,甚至还果敢的顶撞了回去,“再来咸阳之前,我就已经想到了我的结局,不管你信不信,此来,我是抱着必死之心,甚至,也没想过活着回到新郑。” “你既然已经猜到了你最坏的结局,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来?是有着怎样的阴谋吗?” 嬴政皱了皱眉头。 他对于韩非的忌惮之处在于,自己从来都看不穿他的心思。 这次同样也是如此。 韩非说了一句云里雾里的话,“因为我想试试,我能不能抗争自己的命运,将固有的命数改变,也是想为我韩国,赢来一瞬生机。” “你若肯投效秦国,寡人向你保证,你们韩国贵族,都会繁荣昌盛的继续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之上。倘若你不肯,寡人就很难确定,有朝一日,他们会不会死在秦国的屠刀之下。” 嬴渊的话固然是有威胁的成分,但是他说的也是事实。 即使韩非投靠秦国了,他也不可能会因为一个人,而耽误了灭韩乃至一统天下的道路。 韩非自然也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 毕竟,不杀韩国境内的贵族,和不灭韩国,是两个意思。 “难道,秦王就必须要有这种狼子野心,必须要将各国一一屠灭,才肯罢休?”韩非问道。 嬴政冷哼道:“寡人记得和你说过,这一生,寡人都立志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国度,在这个国度的境内,没有战争,没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然而,建立这个国度,唯一办法,只能是大一统。其实你心中也有着这样的一个理想,你也想建立一个你想要的国度。 假如韩国能拥有秦国相同的国力,寡人相信,今日沦为阶下囚的人,就将是寡人了。 所以,本质上,你我二人都是属于同一种人,这也是为什么,当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感到了什么叫做一见如故。 你来帮助寡人,会亲眼见证到寡人建立的完美国度,会是怎样的一个盛世,至于这个国度,叫大秦还是叫韩,难道区别很大吗?” “可是你的做法我不敢苟同,一统天下的方法很多,建立一个完美国度的方法也不少,完全不需要持续的流血牺牲,这也是你我二人唯一不同的地方。” 韩非很坚定自己的立场。 不然的话,他也不是韩非了。 “你始终还是太理想了,没有流血牺牲,没有以戈止戈,这个世道,只会永无止境的乱下去。” 嬴政很不屑韩非的那种理想化。 因为那是不切实际的。 其实,韩非所要创建的国度,与嬴政所想要的,有本质不同。 前者想要的国度,类似夏、商、周,制度也是分封制,只不过有所不同的是,他会在这种制度之上,建立一个完整的律法。 想要达成这种目的,并不用去一一扫荡各国,只需要称霸,奠定韩国绝对的霸主地位,就可以实现,令四方臣服。 但是嬴政想要的,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大一统的国度。 再也没有国中之国的现象出现,没有分封制度,会大大削弱固有的贵族集团势力。 嬴政的出现,乃是上天所赐。 他来到这里,就是要去征服,要去建立一个大一统的国家。 这是时代赋予他的使命。 他要比韩非等人,要伟大许多。 “这只是你的想法,可是,天下间无数百姓,并不喜欢战争,甚至他们畏惧、讨厌战争。你说的很对,这个天下,姓秦还是姓韩并不重要,但是,以武力杀伐谋得的天下,我韩非宁可不要。” 这一刻,多多少少的,韩非还是有些太理想化了。 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在他这里,都是有可能实现的。 这是让人很难理解的事情。 “愚昧。” 嬴政只说了这两个字。 今日的谈话,他对韩非大失所望。 嬴政离开此间,并未逗留。 韩非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或许你的想法是对的,但是我也没错,我只是想让这个天下,少流点血而已,让生活在最底层的贫民,都能通过我所创造的法,有尊严、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他们所要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这个天下越来越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这会很难。 夏朝四百余年、商朝五百余年、周朝几近八百载春秋,他们都没有完成的目标,在韩非与嬴政心里,反倒是必须要完成的事业,可想而知,这会有多么艰难。 他们所要做的事情,称之为开天辟地也不为过。 不过,他们想要的完美国度,却有着本质差别,就从这一点来看,他们永远无法携手共进,甚至会成为彼此的敌人。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月神.朱雀.焰灵姬 “王上从死牢当中离开的时候,显得异常愤怒,甚至因此回到宫中之后,就连处理政务的心绪都没有了。章台宫内,约有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都在传出王上怒不可遏的声音。” 听到朱雀的汇报,嬴渊陷入沉思。 他在想,韩非到底向嬴政说了什么,才能让他如此愤怒。 但是,在嬴政刚刚离开死牢的这段时间,不适宜去找韩非或者是他本人问个明白。 不然的话,一定会引来他的猜忌。 “东皇太一现在何处?”嬴渊关心问道。 他始终忌惮的都是对方,生怕这个阴阳家的统领,会亲自出手对付韩非。 “应该还在李斯的府上,这几日并未见到他有什么动静,倒是其麾下弟子,在咸阳城内的活动愈加频繁了起来。 初步估计,至少有数百名阴阳家弟子齐聚在死牢附近,甚至他们还与墨家弟子有过于亲密的联系,这些墨家弟子,统统都是由燕丹派来的,是齐墨。” 朱雀现在主要是负责咸阳城乃至秦国这一块的情报。 所以,她对于城里目前的情况,可谓了若指掌。 尤其是在最近这个紧要关头,各国纷纷派遣了不少密探的情况下,她更要小心谨慎仔细认真的调查,以确保情报消息无误。 不然的话,一个假情报,足以影响到嬴渊对于时局的判断。 “你说阴阳家与墨家走得这么近,是为了对付我还是为了对付韩非?出动这么大的阵仗,还真是让本侯有些出乎意料。” 嬴渊来到一处亭台中坐下。 朱雀矗立身躯,开口道:“我们现在,需不需要做些什么?” “当然需要。” 嬴渊面无表情道:“从现在开始,无论是墨家还是阴阳家,给本侯统统杀干净,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朱雀心中一惊:“侯爷,明面上,阴阳家还是与效忠我们大秦的,倘若我们对他们下手,只怕会被朝中一些人利用到,要是因为此事,他们在王上面前攻击侯爷您该怎么办?” “我什么时候要对阴阳家下手了?” 嬴渊皱了皱眉头。 “您刚才明明说了...” 突然,话还未说完,朱雀便就明白嬴渊的意思了。 一时间,她连连点头,喜上眉梢道:“我懂了侯爷。” 语落,她便下去安排此事。 嬴渊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露出一抹微笑。 打着铲除燕国墨家的旗号,不经意间杀了几名乃至几百名阴阳家弟子,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想到这里,嬴渊负手而立,喃喃一声,“东皇太一,千万别心急,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你既然要插一脚,那么,你就要为你所作出的选择而付出代价。” 他的性格一向如此,不会放过任何一名潜在并且具有威胁的敌人。 只要有机会,他就会踩对方几脚,直至踩到对方永远抬不起来头。 余下几日。 嬴渊都没有去找韩非。 咸阳城中,也掀起了腥风血雨。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咸阳城内的各个角落里,都会有兵器碰撞的声音产生。 死得大多数都是墨家弟子,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少量的阴阳家弟子。 当墨家弟子死得快差不多了,打更人才开始正式向阴阳家下手。 子时。 月朗星稀,万籁俱寂。 一条狭窄街道中,血迹斑斑。 朱雀手握长剑,孤身一人,行走在此处。 一名衣衫破烂,伤痕累累的阴阳家弟子,正口吐鲜血,费力的走向街道尽头。 当前方无路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去,看向朱雀,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嘶哑着声音开口道:“生路不走,非要自寻死路,纵然你是打更人的统领又能如何,今日,也必须死在此处,没人能够救得了你!” 朱雀感觉到了四周有些诧异,但是依旧浑然不惧,继续大步向前,步步紧逼那个阴阳家弟子。 然后就在此时,随着他一声令下,狭窄街道的墙面突然崩塌,跳出来无数阴阳家弟子,团团将朱雀包围。 “这便是你的最后挣扎吗?” 朱雀仅仅就站在那里,便有了一种披靡万世的态势。 这是跟随嬴渊时间久了,逐渐锻炼出来的一种气质。 只会在她杀人杀上瘾的时候,才会出现。 这一刻,一身红衣的朱雀,爆发出令人胆寒的浓郁杀意,无比纯粹。 她变得孤僻、冷傲,甚至是目空一切。 她有着花容月貌,但总是板着一张脸,让人感到不可靠近。 她有着宠辱不惊的淡定、风过无痕的从容。 同时,她也是一个遇事沉稳,懂得冷静思考的杀手。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只有在嬴渊面前,才会不时显露出自己小女子的一面。 不过,现如今,眼前的这些人,只配欣赏到她的高傲。 “你一个人,面对我们上百人,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那名受伤的阴阳家弟子,躲在人群之后,正在肆无忌惮的大笑着。 今日设局若能真杀了朱雀,那么来日在阴阳家当中,自己将如日中天。 “杀。” 朱雀轻喃一声。 刹那之间,从四面八方,跳将出来数百名打更人成员。 阴阳家的弟子们见到这一幕之后,纷纷惊呆了,开始手足无措,他们感觉到了害怕以及死亡的威胁。 原来朱雀是有备而来! 那些打更人出现之后,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杀向他们。 “我想你应该搞错了,这里是咸阳城,打更人的地盘,在这里,即使面对诸子百家,我打更人也全然无惧,更何况是你们区区一个阴阳家。” 朱雀的声音愈发冷漠。 来到他的跟前,一剑刺去。 那名阴阳家弟子死不瞑目。 就在这时,黑暗苍穹中,降下一道身影。 此人乃是月神。 她轻飘飘落在屋檐上,看着此刻正身处在乱战当中的朱雀,冷声道:“我阴阳家想让你死,你以为你还能活下去吗?” 与此同时,又有一道身影落在她的身旁。 月神见到来人之后,眉头微皱,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来人乃是焰灵姬。 而就在月神愣神的片刻,朱雀也已经上了屋檐。 二人一前一后,月神被夹在中间。 “打更人里的高手,远比你们阴阳家要多得多。” 焰灵姬扭动着身躯,指尖冒出一缕火苗。 月神轻笑一声,“东皇大人与你们的冠军侯有过两场战斗,好像每一次,都是我家的东皇大人略胜一筹。” “我们家侯爷常说这么一句话,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个人武力,只是任人奴隶、利用的对象罢了,侯爷乃是王室宗亲,而你们阴阳家又效忠大秦。 可以说,你们阴阳家,只是我大秦、王上、侯爷利用的一个势力而已,你是如何恬不知耻的拿着这种事情挂在嘴边?” 论斗嘴,朱雀还没输过谁。 说时迟那时快,在她话音刚落之际,焰灵姬便向她出手了,火焰包围在四周,温度迅速上升,让原本黑沉沉的世界,变得犹如白昼一般。 朱雀那边也没有闲着,在月神的注意力集中在焰灵姬身上时,她也是果断出剑,一剑递出,势如破竹,犹如凤鸣龙吟,似裹挟大势。 这一剑,讲究一个速度与力道的完美结合,在彻底将威力迸发的那一刻,将积蓄的力道全部宣泄出来,以达到令人难以招架的地步。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一十二章 见一个杀一个 三人之争,并未持续太久,月神便退出战斗。 她对阵朱雀,二人尚且还说不好谁胜谁负,更何况,还有焰灵姬在旁伺机策应。 乱战也快结束了,打更人杀人的手段一绝,一炷香的功夫还没过去,阴阳家的弟子就已经死伤大半了。 即使她在留下去,也改变不了他们即将身死的结局,百般无奈之下,只得退去。 倘若不退,在耗下去,只怕她也会死在这里。 焰灵姬本想去追月神,但是被朱雀制止了, “让她去吧,你我若是要执意留下她,只怕会引来东皇太一,到了那个时候,便不好收场了。” 后者很懂得分寸,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这也是为什么,在最初的时候,嬴渊乐意将她留在身边的原因之一。 除了今夜的事情,前后几日内,都有较大的流血牺牲发生。 甚至白日里,当着众目睽睽的面,打更人还会与落单的阴阳家弟子交手。 这一切,嬴政都是知情的。 只不过,他已经默许了打更人这种行为,不然的话,早在事发第一日起,他便将这种事情杜绝在萌芽当中了。 “王上,现在咸阳城里人心惶惶,是不是要提醒一下打更人,不要太过火了?而且奴婢还听说,冠军侯出于私怨,还向阴阳家动手了...” 章台宫内,赵高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他是受李斯所托,来向嬴政说明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 况且,现在他也与阴阳家建立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任由打更人这样滥杀下去,到最后,对谁都不利。 嬴政没有回话,继续埋头处理政务。 倒是一旁静静矗立身躯的盖聂开口说道:“据我所知,好像侯爷与阴阳家并无私怨,不知你哪里得来的消息?” 他与嬴渊的关系比较亲密,自然会向着嬴渊说话。 “冠军侯几日前向寡人禀报过此事,他杀的难道不是墨家弟子?与阴阳家有何干系?” 嬴政缓缓开口。 赵高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他已经听懂嬴政的意思了,这摆明了是要帮嬴渊说话。 既然王上都这样讲了,他对屠杀阴阳家弟子一事,自然就显得无能为力了。 东皇太一现在很愤怒。 他在李斯的府宅内,寂静的让人感到可怕。 月神与云中君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过了半晌,李斯来到他面前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长史大人,不知王上是何意思?” 前者并没有当面去问嬴政,而是拜托赵高去问,他一直在王宫前等待消息。 听到问话,李斯摇了摇头,叹息道:“王上对这件事情,并没有任何看法,王上说,冠军侯杀的都是墨家弟子,与你们阴阳家并无关系。” 闻声,东皇太一牢牢握紧双拳,自身气势攀登,令众人感到了一股莫大压力。 盏茶功夫之后,他的手掌才略微松懈下来,撤去自身气势,说道:“有意思,看来这个冠军侯,是想彻底将我激怒。也罢,既然他想将事情闹大,那么我们便如了他的愿。” “东皇大人的意思是?” 月神扭动着妖艳身躯,上前两步,询问道。 东皇太一冷声回应道:“联合各国密探,以墨家的名义,向打更人发动反攻,不仅是在咸阳城,我要整个秦国上下的打更人,都因为他的一个举动,而付出代价。” “可是,各国的密探,会和我们联手吗?” 云中君感到疑惑道。 “他们来到咸阳,是为了利益而来,相信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他们会动心的。” 月神的声音很动听,但也伴随着一些杀机。 这是阴阳家向打更人的反击,很猛烈。 几日后,打更人在秦国各地设置的分舵,都遭遇了神秘刺客的进攻。 有些成员众多的据点损失倒还好,但是一些比较薄弱的据点,伤亡就比较惨重了。 总得来讲,此役让打更人付出的代价不小,但是尚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几乎就在一天时间内,各地遭遇进攻的消息,如同雪花一般,飘到了冠军侯府当中。 朱雀心急如焚,她连忙将此事告知嬴渊。 但是后者似乎不太重视此事。 “侯爷,这都火烧眉毛了,我们打更人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大亏?” 朱雀站在一旁急的跺脚。 死伤的那些成员,可都是她的兄弟。 打更人亲如一家,并非是一句虚言。 眼下兄弟死伤如此之多,怎么能让她淡定如常? “这难道不是一个好机会吗?” 嬴渊反问道。 朱雀的小脑袋有些懵,她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皱眉道:“这怎么能叫好机会?侯爷,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我们对阴阳家都是一些小打小闹,因为就连本侯都不清楚,王上会不会插手此事,故而不敢将此事闹大。” 顿了顿,嬴渊转身看向朱雀,笑道:“可是现在不同了,阴阳家主动向我们出手,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理由,向他们报复了。 命令各地打更人,不惜一切代价,追杀阴阳家的弟子,将青龙他们都召集过来,本侯要大开杀戒,阴阳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杀无赦!” 嬴渊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忍让的人。 尽管他知道,这样的做法,会令各方难堪,但是他依然选择这样做了,就是要告诉东皇太一一个道理,在秦国,他们阴阳家始终都会是陪衬,没有之一。 然而,在嬴渊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东皇太一今日见了一个人。 此人八面玲珑,手执双刃,煞气之盛,世所罕见。 他们二人约在一个不起眼的城外山头会面。 “你帮我做成一件事情,事成之后,我可以想办法给你一个新的身份,或者是让你加入阴阳家,从此以后,你再也不用过见不得人的生活了。” 东皇太一见到他之后,率先开口。 那人正是八玲珑。 只是,其余七人好像出了一些问题,或许是被玄翦彻底压制下去了。 总之,在太阳的照射下,只有玄翦一人的影子存在。 “对于我来说,什么样的生活都不足为奇,因为我早已习惯了黑暗,不过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件事情,居然让你如此重视。” 玄翦问道。 东皇太一淡淡回应道:“我要你杀尽咸阳城中的打更人,见一个杀一个,不留活口,若是有机会,杀了嬴渊。” 言尽,苍穹中顿显晴空霹雳,极度骇人。 “如果是这件事情,那么我很乐意效劳。毕竟,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想让他死了。” 玄翦的语气,充满杀意。 青龙等人,接到消息之后,立即停下手中的所有任务,火速率领大量的打更人成员返回咸阳。 阴阳家与打更人的碰撞,才刚刚开始。 这一刻,也是嬴渊与东皇太一各显手段与人脉的时刻。 对于前者来说,多少是有一些不太公平,因为他不能出动军队,一旦出动了军队,那么整件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一十三章 制度 黑白玄翦潜藏到咸阳的事情,嬴渊并不知晓。 能够躲过打更人的眼睛,也足以充分说明,玄翦的反侦察意识很强,不愧是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刺客,无人可出其右。 他来到咸阳城之后,并未第一时间向打更人出手。 而是在搜集有关嬴渊的所有情况,同时,他还要摸清,在咸阳城中,与自己属于敌对势力的人里,有没有可谓威胁到自己的存在。 想来想去,也只有嬴渊一个人有这样的实力了。 死牢内。 嬴渊拿来酒菜,想要与韩非一醉方休。 “你我二人,在这种场合之内饮酒,估计也是古往今来独一份了。” 他亲自为韩非倒酒,说了目前局势近况,“最近我与阴阳家斗得很厉害,不过总的来说,还是他们比较吃亏。你现在暂时安全了,毕竟,他们现在忙于对付我,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扑在你身上了。” 闻声,韩非打趣道:“你可别跟我说,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可承受不住您的厚爱。” “言归正传。” 嬴渊笑了笑,正色道:“你们韩国又派遣了一支使臣团队,今日刚刚入城,大概到了明后两日,就会去见我家王上,你们韩国走了一步臭棋,不出意外的话,只能是自取其辱。” “是谁领队?”韩非关心询问道。 其实,这一点,在他的意料之内。 自己出了事情,做父王的,肯定是要来搞清楚状况。 “张良。” 顿了顿,嬴渊看到韩非较为平常的脸色,轻笑道:“你好像对他很是看重?” “看重说不上,只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后的韩国丞相,一定会是他。” 韩非对张良的能力很认可。 作为汉初三杰之一,后者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就现在来看,张良的智慧难以与韩非相提并论。 “照你这个说法来看,他来到咸阳,本侯便不能让他回归韩国了。” 嬴渊淡淡开口道:“你应该很清楚,秦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具有潜在威胁性的敌人。” 韩非眉头一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鸡贼了?” 嬴渊大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国际局势风云变幻,秦国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韩非道:“你不是已经将稷下学宫的书籍全部抄录了一份搬到咸阳来了吗?为什么你们不试着自己培养人才?” “这件事情,任重而道远啊。” 嬴渊唉声一叹:“秦国境内,说到底还是贵族的天下。就拿军中不少将领来讲,他们的祖祖辈辈都是将军,所以他们理所应当的也成了将军,而底层那些贫民呢? 他们往往只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选择参兵入伍,至于三大营的将士,基本上家里长辈有当兵的,他们才能进去。 培养人才固然重要,可是我不希望,有朝一日,我含辛茹苦培育出来的那些人才,到了最后,还是会为那些贵族集团服务。 秦国需要一个崭新的苍穹,天下也需要,削弱贵族集团的力量,去壮大贫民,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听起来是很简单,可是做起来,不亚于开天辟地那样困难。” “你和我想得一样。” 韩非点了点头,开口道:“周室之所以衰弱,归根结底,就是贵族的强大而导致的,天子大权旁落,诸侯并起,造就了乱世。 想要制止乱世,必须要从根上开始解决,这就需要将一切都推倒重来,在原由的基础上,建立一个全新的制度。” 嬴渊盘腿而坐,“说说你的看法。” 韩非颔首,开始长篇大论,“各国现有制度,无论是选才举才,无不通过贵族垄断来进行,想要改变这一现象,就必须要从选拔人才的制度上开始改革。 但是这样的推行方式会很艰难,寒门想要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必不可少的就是书籍,你所创造的文房四宝,起到的用处很大,在极大程度上,能够让寒门也可实现读书的愿望。 不过,这需要长时间的累计才能改变,穷人有书读了,胸腹当中就会有学识,到时,只需改变选拔人才的渠道,就能通过较为缓慢的时间,去削弱贵族的影响力。” “有没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嬴渊听到他所言,内心当中,还是有极大的震惊程度的。 想要有所改变,就只能在选拔人才的渠道上做文章。 后世的科举制度不就是如此? 韩非摇了摇头,“七国贵族何其之多?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他们联合起来,将会发挥多大的作用?哪怕是一个政权,也能被他们轻而易举的推翻。 因为贵族掌握的是天下命脉所在,想要对付他们,切记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将他们逼紧了,只能会令事情适得其反。” 嬴渊深以为然。 大秦之所以能够二世而亡,背后绝对少不了贵族的推波助澜。 而一统天下之后,秦始皇并未收拾他们,主要还是怕他们联合起来反抗自己。 可见,在这个时代,贵族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你认为,眼下秦国最大的弊端是什么?” 嬴渊虚心求教。 韩非乐意指点,“秦国的法。” 喝了口酒,他继续说道:“假若你们秦国真的能够一统天下,那么,你们的法律,会成为最大的弊端所在,真正的大治天下,在我看来,无外乎四字‘儒皮法骨’。 而你们秦国的法,会将天下百姓逼得没有选择,只有两条路,或耕或战,当然,这还只是表面的问题而已。 思想之一统,律法之一统,军政之一统,体制之一统,这都很难去改变,所以,一直以来,我才并不赞同你们秦国以戈止戈的思路。”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若想在极短时间内一统天下,秦国别无选择,这座天下也别无选择。” 嬴渊郑重其事道。 “针对贵族,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这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事情,不过,一统天下之后,我感觉,最应该做的,就是施仁政,还必须大刀阔斧的改革,否则,一个以武力一统天下的国度,迟早会面临着崩坏的结局。” 韩非的话,嬴渊记在了心中。 也对他尤为钦佩起来。 要知道,这些事情,作为一个后来者,可能会很清楚。 但是韩非不是! 他完全就是靠着自己的才学,一步步推断出来了未来的历史走向或者可能会存在的问题。 不得不说,这个能力真的很变态!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王上会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将你留在秦国了。要是让你返回韩国,只怕会是我大秦的一场灾难。” 嬴渊的这番话,完全是充分认可了他的能力。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与玄翦的再一次相见 黑白玄翦开始行动了。 一夜之间,连杀三十余名打更人成员,皆是高手,至于一些喽啰,他根本懒得搭理。 夜间行动,第二天一早,朱雀便将那些死伤弟兄的尸体掩埋或者运回老家,只有一两具尸体搬到了侯府当中,供嬴渊研究。 此刻,他正蹲在那些尸体旁查看伤口。 毫无例外,都是一剑致死,但是伤痕的大小口径还不相同。 初步判断,嬴渊认为,是有两名用剑高手所为。 能有胆子做出这样事情的,肯定不是寂寂无名之辈,只是未曾听说,咸阳城内涌进了这样的剑客啊。 嬴渊缓缓起身,向身边一名侍卫吩咐道:“将他们的尸身好生安葬。” 言尽,他洗了洗手,坐在摇椅之上,陷入沉思。 过了半晌,还是由朱雀打破了这寂静,“侯爷,您认为,会是谁出手?” 嬴渊皱眉道:“不出意外的话,这背后应该是有阴阳家的推波助澜,不然的话,江湖上的高手,谁敢主动向打更人挑衅?” “一夜之间连杀我们三十余名高手,至于武功低微者反倒是没事,对方的意图显而易见,就是奔着我们来的。” 朱雀心怀忧虑。 她也想了半天,甚至是将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都想了一个遍,但是仍然无法找出那个剑客到底是谁。 “幸存者怎么说?”嬴渊询问道。 朱雀作揖回应道:“回禀侯爷,根据幸存的人讲,他们所看到的那个杀手,被一身黑衣包裹,很难辨别真实面貌。” “等等...你说那个?不是两个人?” 嬴渊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朱雀颔首道:“他们只看到了一个人,或许另外一个人隐藏在暗处,但是根据幸存者说,他们当时,就只看到了一个人而已。” “一个人,却能造成两种截然不同的伤痕,只能证明,他是使用双剑,可江湖上擅长使用双剑的高手屈指可数,难不成是白亦非,亦或者...” 嬴渊眉头一皱。 那些幸存的人,根本不敢靠近昨夜的那名杀神,所以,他们也未看清楚,对方究竟是使用了一柄剑还是两柄。 亦或者说,他每到一个地方,使用的剑都不相同。 朱雀已经猜测到他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了,微微愣神过后,显得尤为吃惊道:“要真是他,这件事情可就棘手了。” “如果真是玄翦,倒是给了本侯一个机会,他一日不死,本侯一日寝食难安啊。” 嬴渊已经动了杀心。 此前对付吕不韦的时候,他内心当中的想法,就是要将玄翦置于死地。 可是没有想到,他实在是太强了,即使面临着青龙等人的围攻,依旧还能全身而退。 这次突然出现在咸阳城,很明显,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侯爷,您说,这个玄翦,和阴阳家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朱雀问道。 嬴渊皱眉道:“不管有没有,既然已经向我们亮出了兵刃,我们自然不能束以待毙下去。” “侯爷的意思是说,想全城搜捕玄翦?”朱雀又问道。 嬴渊摇了摇头,回应道:“不仅不能这样做,还必须将全城所有打更人高手隐藏起来,本侯要看到他发狂的那一步。” “这样做,我们如何收拾他?”朱雀不解。 嬴渊道:“放心,会有专门的人来对付他。” 不出所料的话,玄翦之所以敢来到咸阳城,背后一定会有阴阳家的影子。 既然对方都请外援了,那么,自己手中掌握的底牌,是时候也该拿出来亮一亮了。 “雀儿,我亲自写封信,你命人送到天宗,请赤松子前辈来咸阳以聚。” 听到嬴渊的吩咐,朱雀点头示意,同时心中亦在思量,这个赤松子,与玄翦一战,是否能有胜算。 不过,嬴渊的底牌可不在这里。 章台宫内。 嬴政第一时间也得知了打更人昨夜的伤亡情况。 他微微皱起眉头,问向身边的盖聂,“你觉得会是谁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此人剑术极为高超,而且很明显又是奔着侯爷而去,属下怀疑,很可能是之前跟随吕不韦谋逆的罗网余孽。” 盖聂的推断也很简单。 他今日亲身去看过死伤的那些人的伤口了。 能造成那等犀利的伤口,且有的人伤口不一,除了擅长使用双剑的玄翦之外,很难再能联想到他人。 “如果真是他,你便去协助冠军侯,杀了他,永绝后患。” 嬴政双眼一寒。 对于自己无法把控的人,他一直持有绝不姑息的态势。 更何况,八玲珑这种变态的存在,他实在是没办法接受。 “诺。” 盖聂作揖。 一旁的赵高一直静静矗立着,一言不发。 青龙等人来到咸阳城之后,嬴渊抽了一天时间,在一家客栈当中饮酒。 直至深夜,客栈内空无一人后,他依然未走。 其目的就是要引玄翦上钩。 朱雀、青龙、白虎三人站在他的身后。 前者开口问道:“侯爷,他会来吗?” 嬴渊无比笃定道:“如果是玄翦,那么他就一定会来,倘若是旁人的话,那么本侯倒说不准了。” 等了两三个时辰,还是不见玄翦到来,无奈之下,嬴渊只能让他三人先行退下。 三人不肯,让他独自面对玄翦,这种事情,他们做不出来。 最终,他们还是在嬴渊的命令之下暂退一旁。 然而,在他们前脚刚走,嬴渊便感到了一种压迫感扑面而来。 “你不该让他们走,这个决定显然是错误的。” 眨眼之间,还未见到对方动作,玄翦便已经来到了嬴渊身边。 他坦然落座。 嬴渊丝毫无所畏惧,笑道:“本侯一早就猜到是你来到了这里。” “你好像并不怕我会杀了你。”玄翦面无表情,语气冷酷。 “我既然出现在这里等你,就证明你今夜无法杀了我。” 嬴渊话音刚落,四周街道里,便涌来无数的打更人弟子。 “你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感觉道四周异象,玄翦显得并不慌张。 “看来你也是有备而来。”嬴渊轻笑一声。 玄翦摇头道:“我没有什么准备,我只是对自己的实力比较自信,我想离开的地方,没有人可以困住我。” 嬴渊深以为然道:“这一点本侯不质疑,其实今日让你现身,主要是有一件事情要问。” “什么事情?”玄翦有些好奇。 他们二人之间,不像是敌人,反倒是像极了多年不见的老友,坐下来叙叙旧情。 不得不说,这一幕属实是很诧异。 “你的出现,究竟与阴阳家有没有关联?” 嬴渊之所以想要搞清楚这件事情,完全是想找个恰当合适的理由,讨伐阴阳家。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一十五章 无名现身 客栈里原先打杂的那些伙计乃至老板,都已经被打更人驱逐出去了。 怕待会真要是打起来,他们会受到伤害。 此时此刻,客栈门前,人群涌动,全部都是打更人里的高手。 不过他们只是安静矗立在客栈之外,并未闯进去,因为他们还没有接到嬴渊的命令。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玄翦深深皱着眉头。 他现在感觉到了一些威胁。 打更人的几位统领,至少有四位是在周围徘徊。 当初在韩国新郑紫兰轩的一战,还历历在目。 打更人八大统领,经历过非常严苛的训练,彼此之间的熟悉程度,亲如一家,他们配合起来杀敌,将会事半功倍。 当时玄翦也是吃了大亏,要不是白亦非等人的从旁协助,只怕那一夜,并不好脱身。 “当然重要,阴阳家和你掺和在一起,无论对秦国还是对本侯,都是一种重大威胁。” 嬴渊正在悄然凝聚气势。 倘若今日真能将他留在此处,那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不过他心里清楚,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何须多此一举的来问我?” 玄翦缓缓起身,牢牢握紧双剑,目光变得锐利而又充满杀意。 “现在就已经坐不住了?我们可连一口酒都没喝。” 嬴渊依旧在端坐着,无视他的眼神。 “再不走,我怕真就留在这里了。” 玄翦向客栈外走去。 与此同时,阴阳家与墨家皆有弟子前来捣乱,为玄翦争取了一些离开的时间。 见状,嬴渊挥了挥手,那些打更人成员,便没有在阻拦他。 待他走后,嬴渊也离开客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愁眉不展道:“你们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个人武力强大的好处,能够无视律法、权力,不过,这种人也很可悲,因为他时刻会面临着死亡。” 玄翦离开之后,在一间毫不起眼的民宅当中得暗室里,见到了东皇太一。 “你太冲动了,你明知道那是嬴渊所设下的一个局,你为什么还要钻进去?” 后者显然不太淡定。 前者乃是他的一大助力,要是真出了事情,无异于是一种损失。 “我对我的实力很有自信,这个天下,能将我留住的地方,很少。” 玄翦一直都是这样孤傲自大。 哪怕是面临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也是如此。 “嬴渊已经得知了你存在的消息,接来下的行动,只怕是要暂停一下了,不然的话,他会有很多手段等待着你。” 东皇太一叮嘱道。 玄翦这一次没有反驳,他点了点头。 嬴渊胜在狡诈,这一点他是深有体会的。 今夜的行动,虽然没有伤了玄翦,不过也算是确定了一件事情了。 阴阳家与玄翦确实有谋。 盖聂此刻就在嬴渊身旁。 后者无奈道:“要是你早出现片刻,估计那个玄翦,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前者淡淡开口道:“事发突然,等你们都结束的时候,我才知道此事,既然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那么接下来,侯爷可有什么打算?” 嬴渊微微皱起眉头,“我已经找了一个人来对付他,只不过,还需要你的帮助。” 他找的那个人,可能与玄翦旗鼓相当,所以想要杀了对方,还是得需要盖聂的帮助。 “这个到没有问题,王上已经说了,如果是玄翦的话,就让在下来帮助侯爷。” 盖聂郑重道。 听到这番话,嬴渊的心里才算是稍稍安稳了下来。 看来,嬴政也希望玄翦能死在这里。 毕竟,他是一个刺客,一个只会效忠已死之人的刺客。 这几日以来,嬴渊也算是心力交瘁了。 在那日王宫内与嬴政商谈之后,对方的打算就是让他不要急于向阴阳家动手。 可终归到底,还是出手了。 其根本原因,就是想趁着这个时候,吸引阴阳家的注意力,能让韩非安然无恙的待在死牢当中。 真正能够决断韩非生死的,只有嬴政。 也只能是他。 嬴渊想要保护韩非,可是最终是怎样的一个结果,还是要看嬴政的意思。 他请的高手,不是别人,正是剑圣无名。 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死。 嬴渊通过某些手段,营造了他假死的消息。 其目的,就是要让剑圣无名成为自己手中的一张底牌,藏得最深的底牌,当动用这张底牌的时候,必须要给对方以致命打击。 无名来到咸阳之后,已经距离客栈外的事情过去半个月有余了。 这段时间以来,与阴阳家倒是相安无事。 但是,暗地里一直都在较劲,说是暗流涌动也不为过。 冠军侯府中。 盖聂、无名二人,正坐在嬴渊身前。 “你们二人也算是认识了,就不用我专门介绍了吧?”他笑着开口说道。 前者点点头,“无名先生的大名,在下早已如雷贯耳,天下剑客当中,无名先生无论剑意、剑术都可谓登峰造极,说是问鼎也不为过。” 无名拱手道:“盖先生言重了,你乃是鬼谷高徒,精通纵横阴阳妙理,对兵法也有钻研,而我只会一些剑术而已。” 初次见面,少不了彼此恭维一番。 这也算是两个人惺惺相惜的体现。 要不是嬴渊,估计无名与盖聂这一生,很难有太大的交际。 “好了,你们二人不必相互谦逊了,在本侯眼中,你们都是当英杰。” 顿了顿,嬴渊的目光落在无名身上,“今日请先生出山,其实是为了玄翦的事情,请问先生,您有盖聂先生相助,能否有足够把握,杀了黑白玄翦,也就是八玲珑。” 闻声,无名神色凝重,缓缓开口道:“我们二人合力,有足够把握可以杀了他。但是,他若是想逃,我们很难困住他。” 其实,单打独大,无名也有足够把握可以战胜对方。 但是面对这种对手,一旦他想逃,除非提前布下天罗地网,否则还真的很难留住他。 嬴渊沉重道:“这个我来想办法,无论如何,八玲珑都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了。” 二人相继点头。 随后盖聂离开侯府,嬴渊向无名说道:“惊鲵就在府中,你可要去看看她?她生了一个女儿,挺可爱的。” 后者摇头道:“我来这里是秘密,我不希望世上有一个人还知道我活在这个世上。” 嬴渊道:“那好,接下来,你就住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你身份的。” “那个盖聂,会不会将我的消息告知他人?比如秦王?” 无名心怀忧虑。 嬴渊直言道:“这个你倒是不必担忧,在他来侯府之前,我就已经向他说过了,将你的事情要烂在肚子里,我和他也算是朋友,他不至于会做出背叛朋友的事情。” “那就好。” 无名身着黑色斗篷,即使是在阳光下,他都能够很好的将自己的面孔隐藏在阴暗当中。 他不想活在之前的名气之下,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成功换了一个崭新的身份,正好好享受生活。 就距离临淄不远,他的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小颜路。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丹药的副作用 无名前脚刚到,赤松子后脚便来到咸阳了。 不过后者并未入城,他与嬴渊在一处茂密丛林中相会。 赤松子一身蓑衣,盘腿坐在一条小溪岸边,正在专心致志的垂钓。 嬴渊赶来的时候,不敢有所叨扰,便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可是过了半晌,还是未见鱼儿上钩,嬴渊便皱了皱眉头,脱口而出道:“老哥,这杆子不会没钩子吧?” 闻声,赤松子抚须笑道:“哦?侯爷也懂愿者上钩?” 嬴渊:...... 赤松子将杆子收回,抚须笑道:“不钓了,这么多年了,这种钓法,没钓到过一条鱼。” 言尽,他突然咳嗽了几声,弯着腰,给人一种极其苍老年迈的感觉。 他的这个状态,让嬴渊有些担忧,“你的身体....” “老毛病了,无妨,以前在天宗的时候,还能靠灵丹妙药维持。” 喘吁一口气,赤松子继续说道:“这次出门之前,本以为身体已无大恙,然而终究还是小看了体内的恶疾,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北冥子那老头都没死,你还能活很久,别说丧气话。” 嬴渊亲自搀扶住他,不知为何,自己心里竟然生出一种愧疚感。 要不是自己请他出山,估计他也不会身体遭遇到恶疾的反噬。 虽然嬴渊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恶疾,但是光用脑子想也知道,连存在着北冥子这种超然高手的天宗都无法完全治好他身上的伤势,可见绝对非同一般。 “也就只有你,敢直呼我天宗祖师北冥子为‘老头’了。” 赤松子摇了摇头,无奈苦笑起来。 “老哥,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嬴渊之所以叫他老哥,主要是他们彼此都感觉,对方乃是自己的好友,属于忘年之交。 “但说无妨,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的作风。”赤松子笑呵呵说道。 嬴渊点了点头,“你身上的恶疾,到底是什么?” 赤松子缓缓站立身躯,目光凝视远方,似乎透过了岁月长河,回到了曾经那段岁月, “当初,北冥子前辈闭关,天宗人才凋零,为了赢得与人宗的比试,我只好铤而走险,用损耗寿元的办法提升修为。 这么多年过去了,体内积蓄的暗伤已经伤了我的根基,已经是回天乏力了,估计要不了几年,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是到头了。” 听到他的声音,嬴渊暗自摇头不已。 曾经他就有所怀疑,看似武功深厚的赤松子,怎么可能再与逍遥子一战之后不久便身死了呢? 原来是身体早就不行了,有了暗伤。 “早知道你的情况,我便不请你出山了,你在咸阳休息一段时间,我让人送你回去。”嬴渊心意已决。 他现在这样的情况,不适合参与打更人与阴阳家之间的争执了。 “无妨。” 赤松子目光坚定道:“我来到这里,不光是为了你,还是要为我道家天宗,来见见秦王。你放心,我对自己的身体有数,这把老骨头,还能与东皇太一比试比试。 要真不是他的对手,死在了他的手里,你就偷着乐吧。” 嬴渊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要是他死在了东皇太一的手里,北冥子一定会出山为他报仇。 按照这位老前辈的实力,在现如今这种情况下,稳胜东皇太一。 “我与阴阳家的矛盾,你就不要出手了,先在我府上休养几日,等身体好些了,我便带你去见王上。” 嬴渊亲自将他搀扶到御辇上,二人对立而坐,他继续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百思不得其解。在我从天宗返回咸阳的那一日,与东皇太一较量了一番。 他施展了你们道家天宗的手段——万物失色。我差一点在这一招之下吃了闷亏。” 闻声,赤松子显得并不太吃惊,面色淡然道:“之前向你说过,阴阳家是脱胎于我道家的一个流派,他们会我道家神通,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可是万物失色,你们天宗的不传之秘。”嬴渊很费解。 赤松子坦然道:“这没什么可费解的,东皇太一乃是楚地的至高神,阴阳家的统领以这个为代号,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所以说,任何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老夫都觉得不足为奇。” “您倒是看的开。” 嬴渊笑了笑。 不过心中亦在思量,东皇太一会万物失色这个事情,他必须要去调查清楚。 毕竟,这是阴阳家神秘的一个点。 回到侯府当中,赤松子便已经沉沉睡去了。 打更人也开始在咸阳城里频繁活动起来,疯狂打击报复阴阳家。 想要以这种手段,逼迫八玲珑现身。 不过对方并未上当,甚至还隐藏了起来。 初步推断,应该是东皇太一的意思。 别说不见了玄翦踪迹,就连阴阳家弟子都少见了。 一时之间,除了云中君之外,嬴渊就未见到任何一名阴阳家的高手了。 不过这个云中君他不能杀,因为对方现在担任着给嬴政炼丹的重任。 今日在府中,嬴渊便找来了一枚他炼制的丹药,想让赤松子看看,对人体有什么影响。 经过他的一番研究,最终说道:“这枚丹药,倒是有强身健骨的作用,不过经常服用,会影响人的根基,年轻时还好,一旦到老了,身体不行的时候,就会出现弊端,严重了还会有性命之忧。” “老前辈的意思是,这种丹药,只是在短期之内对人体有好处,但是论长期的话,对人体却只有坏处?” 嬴渊皱了皱眉头。 这种丹药,嬴政一直在长期服用。 “没错。” 赤松子抚须沉思片刻,而后继续道:“年轻时醉心于武道的人,服用此丹药大有益处,这个云中君,还真是炼丹的一把好手,这种品质的丹药,除非是老夫亲自上手,否则天宗境内,几乎无人可以炼制。” 嬴渊淡淡点了点头。 离开赤松子居住的房间内后,朱雀心优道:“我们要不要将此事告知王上?” 嬴渊陷入沉思。 朱雀也不敢打扰。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说道:“你认为,王上不会知道此事吗?既然王上已经依赖上了这种丹药,那就让他吃吧。” “可是...赤松子前辈不是说,这种丹药,一旦长期服用,到了身体难以支撑的时候,会出现种种弊端,甚至还可能会影响性命吗?” “有吗?” 嬴渊反问道:“赤松子前辈有说过这件事情?我想你是记错了。雀儿,我知道你将王上也视为自己的兄长,可他是王,他要去做的事情,我们无权干涉。” 要说他没有私心,估计不会有人相信。 朱雀已经隐约猜测到了一些他的想法,感到讳莫如深,不敢深究,只好将这件事情藏在心底了。 说句毫不客气的话,嬴渊巴不得嬴政的身体会出问题。 但在这一世,对方是他的兄长,在幼年时,他待自己很好。 所以,身体出问题,绝对不能是自己下手而导致的因素。 谁都想去争一争那个位置,就连他也不例外。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一十七章 张良 嬴渊将云中君炼制的丹药拿来给赤松子看一看,也是想做到心中有数。 有一点他不太明白,相传始皇是到自己身体不行的时候,才想要追求长生之道,让徐福出海寻仙,让无数方士炼制可以延续寿命的丹药。 怎么到了现在,就开始去信这些东西了? 朱雀也很不理解。 她幼年时经常追随他们兄弟二人玩闹,也算是很了解嬴政的脾气性格了。 早年的时候,心里也一直视他为大哥。 像嬴政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去信依靠丹药或者练气就能够长生的说法的,可是现在呢?每天都需要服用丹药,让人感到意外。 “侯爷,王上去相信这些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王上还真以为,长期服用丹药,能够长生?” 心有疑惑,朱雀自然要问出来。 嬴渊负手而立,苦笑道:“世上就连八玲珑这种事情都能够出现,有些时候,还真不能用常理度之。” 他的意思是说,已经死掉的人,都可以再次活过来,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通往长生的途径。 “侯爷,说起八玲珑,您会不会觉得,玄翦与阴阳家这般亲密,就是因为八玲珑的现世之初,就与阴阳家有着密切联系?” 朱雀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嬴渊道:“他们两者之间,绝对会有关联,只不过现如今无论说什么,都只是我们的胡乱猜测而已。” 其实,拘束已经死去之人的灵魂,使其重新回到世间,应该是与玄翦的那柄剑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至于阴阳家在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那就让人不得为知了。 翌日清晨。 嬴渊与赤松子进攻宫面见秦王。 二人同坐一辆御辇。 沿途中,后者看到了咸阳城里繁华昌盛的一幕,禁不住感叹道:“要是天下各地处处是这等光景,百姓就再也衣食无忧了,真不知这个世上,能不能迎来这样的时刻。” “一定会有的。” 嬴渊无比笃定道:“少则数百年,多则几千年,迟早有一天,会赢来天下百姓都吃穿不愁的时刻。” “我以为你会说,在你与秦王在世之时,就会赢来那样的时刻。”赤松子摇头一笑。 嬴渊直言道:“这不太现实。” 二人来到王宫之后,赤松子特意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说道:“道家很多年没有出现在世人眼中了,这一次,也不知决定究竟是否正确。” 嬴渊挑了挑眉头,“老头儿,都走到这里了,你还不信我?” “信。” 赤松子望着眼前的那座森严大殿,喃喃说道:“有件事情,不知道冠军侯能否答应老夫?” “老哥但说无妨。”嬴渊郑重道。 赤松子微微颔首,开口道:“将来有朝一日,若是老夫死了,希望侯爷能够善待我天宗。” “这个是自然,老哥尽管放心,有生之年,我必然使道家天宗繁荣昌盛。” 嬴渊给出承诺,“若是有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轰!’ 天穹中,一道雷霆响起。 紧接着,乌云汇聚。 见到这一幕,赤松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片刻,他开始迈向章台宫内。 此刻,百官以及嬴政,都在等待着他。 进入大殿,赤松子看向嬴政,不卑不亢,作揖道:“天宗掌门赤松子见过秦王。” “老先生快快请起。” 嬴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 李斯神情凝重。 嬴渊站在赤松子的身后,以示大秦对他的重视。 殿内群臣大多数人都在议论纷纷。 因为这个世上很久没有道家的消息了。 此番道家重新出世,必然会对固有的百家局势造成影响。 咸阳城一间密室内。 月神与玄翦站在东皇太一的身后。 前者缓缓开口问道:“道家天宗,这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宗门,赤松子不足为惧,真正令人感到可怕的,是隐藏在天宗的道家祖师北冥子,此人之实力,估计在我之上。” 这是他第一次承认别人要比他强。 “赤松子进咸阳城,肯定是要帮助嬴渊的,到时候少不了和我们有所摩擦,接下来,我们要该怎么对付这个老家伙?” 月神的声音比较清冷,但是异常动听。 “杀了他,一了百了。”玄翦果断开口。 东皇太一摇了摇头,“我们不仅对他不能有所动作,反而还要退避三舍,因为他要是在我们的手上出了问题,北冥子一定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传说当中的那个北冥子,究竟有多强?”月神问道。 “不清楚。”东皇太一正色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能够杀我。” 二人闻声一惊。 他们都很清楚东皇有多强,能够杀他,这太说明问题了。 赤松子并未跟随嬴渊返回侯府,他留在了王宫当中,打算与嬴政彻夜论道,想让这位大秦的王,对道家天宗多一些了解。 这没什么不好,毕竟,嬴渊招揽到道家天宗这个组织的首要想法,就是想让他们为整个秦国服务,以此来威胁到阴阳家目前在秦国的地位。 这段时间以来,嬴渊都没有再去死牢当中看望韩非。 而韩国的新使节团队,也遭遇了秦国的冷落。 因此,使节团队的统领张良不得不寻求嬴渊的帮助。 在后者回到侯府的时候,刚好看到前者正云淡风轻的矗立着,也不知他站了有多久。 张良想见嬴渊,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后者都没有搭理他。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 这一次,对方守在自己家门口,要不见的话,就有些太不像话了。 嬴渊下了御辇,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其身旁还跟着紫女,“你到底还是没有选择离开。” “侯爷。” 张良郑重作揖,“今日来见侯爷,主要是想让您给在下营造一个可以见到秦王的机会。” 说实话,他在咸阳城里人脉很少,除了当初在新郑城里,与嬴渊有过短暂的沟通交流之外,旁人便是谁也不认识了。 也可以说,他和嬴渊并不熟悉,只是迫于无奈,才会来此求他。 而他的单刀直入,也是不想浪费和嬴渊待在一起的一点儿时间。 不然的话,唯恐对方会顾左右而言他。 “你倒是直言不讳,不过这件事情,你还真是求错人了,准确来讲,你求谁也没用。” 嬴渊故作愁眉苦脸道:“依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会很清楚才对,王上现在根本就不想见你。 本侯要是你,就耐心等着,一日不行就两日,两日不行就三日,总比你们现在灰溜溜回到韩国丢人要来得强。” 言语刚刚落地,他便欲返回府宅之内。 可是却被张良拦在身前,只见他深深弯腰作揖道:“既然见秦王不成,就请求冠军侯能让在下见一见九公子韩非。” 不得不说,他还真是聪明,知道第一个请求嬴渊不会答应,但还是说了,就是希望自己的退而求其次,能够打动到对方。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一十八章 流沙的帮助 嬴渊并未做出回应,绕过他,径直回到府中。 眼疾手快的张良连忙赶上前去,可惜被护卫拦在府外。 “侯爷!就当在下求您!” 迫于无奈的张良再次深深作揖,想要嬴渊回心转意。 然而,后者回首皱着眉头轻声说道:“张良,有些事情,不是本侯不帮你,只是职责所在。 韩非的事情,一直都是本侯在盯着,所以你就不要添乱了,要是有可能,就返回新郑,不要出现在咸阳了。” 他这番话,是在提醒张良。 朝中现在有不少人都盯上了他。 倘若他一昧停留此处,不免会有落得像韩非一样的境地,甚至还会有杀身之祸。 其实,上苍已经对韩国不薄了。 先有姬无夜、张开地之流在支撑韩国军政局面,再有韩非、韩宇、张良等后起之秀,象征着韩国未来政局发展的生机勃勃。 按照常理来说,只要韩国政权更迭交替平稳过度,至少还能保证数十年的安稳。 可惜,韩国还未正常发展起来,就已经被秦国盯上了。 没有时间发展,等于没有发展。 韩非常常提及的要改革、要改律法,不过就是一句虚言罢了,还未彻底实施,便就已经身在秦国的牢狱当中,自身难保。 嬴渊进府之后,张良并未离开,一直在侯府门前静静等待着,似乎没有打算要走。 紫女站在一旁皱眉道:“他明显是不想帮我们,何苦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是现在,能够帮我们的,就只有冠军侯了,倘若不去寻求他的帮助,我们在这里浪费多少时间,都是徒劳无用的。” 张良愁眉不展。 嬴渊进府,朱雀立即迎上前来,替他褪去官服,语重心长道:“侯爷见到张良了?” “现在还在府外,想让我带他们去见韩非。” 嬴渊舒展了一个懒腰,来到一处亭台前坐下,立即便有侍女为他盏茶倒水。 “难道侯爷没有答应?”朱雀好奇道。 “为什么要答应?”嬴渊反问一声,继续说道:“你不懂政治,有些事情,就不要过问。韩非是何人? 是王上重视的人,倘若让张良等人去见他,而且还是以我的名义去见,一旦传入某些人的耳中,不免会被他们利用。 虽然我是王上的亲兄弟,但不管怎么说,官场上的一些规矩还是要懂,现在好不容易在韩非的问题上得到平衡,怎么可能由我亲手去打破?” 这就好比是一个触及到众人利益的高官落网,背后牵扯着很多人的神经,其中有不同派别的官吏,都在盯着他。 倘若谁去依靠外在资源接近这个高官,肯定会被其他人群起而攻。 这是一种不明智的做法,而且朝廷方面,肯定也会有所猜疑。 韩非就是这样的一个高官。 在他的问题上面保持明面上的平衡,已经来之不易了。 嬴政允许在咸阳城里发生死斗的情况,比如打更人与阴阳家的矛盾,那是因为在韩非这个事情上,需要有更多的矛盾去缓解以及转移。 更何况,这个矛盾还很冠冕堂皇。 “侯爷,还有个消息您或许感兴趣,异族那边传来消息,北胡已经与戎族联盟了,以北胡为尊。” 异族那边打了将近两年的战争了,小矛盾一直不断,得不到很好的缓解。 “他们这是像学我们的炎黄二帝,随他们去吧,各国的问题还未得到解决,异族那边,确实没有精力继续盯着了。” 嬴渊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感到头疼。 其实自从在离开陇西之后,他便没有一刻放松过对异族的监视或者是针对,但是真的分身乏术。 到了傍晚,嬴渊在房间内读书,田蓁亲自端来一碗甜粥,放到他的跟前,小声道:“那个叫张良的年轻人还在门前,不过那个女子倒是先走了。” “嗯。” 嬴渊并不重视这件事情,继续埋头读书。 见状,田蓁自然不好说些什么,将甜粥放下之后,缓缓开口道:“趁热喝,别等一会凉了。” “好。” 嬴渊微微颔首。 田蓁徐徐退下。 夜深,子时。 张良还是没有走。 而嬴渊也无心睡意,他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星辰,心怀忧虑。 焰灵姬悄悄来到他的跟前,为他捏着肩膀。 感受到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嬴渊一阵享受道:“怎么这么晚了,你还不去休息?” “主人无心睡意,我怎么能睡?”焰灵姬笑了笑,继续说道:“主人,张良还在门外。” “怎么?你也来当说客?”嬴渊挑了挑眉头。 他心里很清楚,焰灵姬在新郑的时候,和张良打过交道。 帮他说话,倒是也无可厚非。 “倒不是做说客,只是一直这样晾着他也不太好,之前在新郑的时候,他和韩非曾帮助过我。” 焰灵姬蹲在他跟前,脑袋依偎在他的腿上,就像一只小猫一一样黏人。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过问了,他愿意待多久,就随了他的心意,反正在我侯府门前,也无人敢对他不利。” 嬴渊宠溺的摸着她的脑袋,缓缓闭上双眼。 见此,焰灵姬自然是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时间流逝,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张良还在门前候着,整整一夜,没有吃喝以及休息。 嬴渊无奈了,只好请他进府来吃顿早膳。 田蓁与朱雀等一众女人,很识趣的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男人之间谈事情,他们自然是要退避三舍的。 “你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倒是让本侯佩服的很。” 嬴渊用完早膳之后,看到一口没动的张良,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估计对方现在也无心吃食。 “侯爷,良现在已是走投无路,不然的话,也不会这般苦苦哀求侯爷。”张良紧紧皱着眉头,露出一副有心事的表情。 嬴渊正色询问道:“本侯即使让你见了韩非,你又能做些什么?或者是得到一些什么?” 张良直言道:“这样最起码会让我知道,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去做,应该怎么与你们秦国周旋。” “你也说了,本侯帮你,就是在对付韩国,那你凭什么觉得,本侯会帮你?” 嬴渊脸色严肃。 张良正襟危坐,“因为侯爷并不希望韩非死在你们秦国,而我可以帮助侯爷,无论是在智谋上,还是在其它方面,我认为,我还是能够帮到侯爷的。 因为我代表的不仅是韩国,还有流沙,我相信,我的诚意,会打动侯爷的。” 不得不说,这个对嬴渊来讲,还是很有诱惑的。 既然阴阳家可以与墨家私通,那么为什么自己不去寻求更多的盟友? 反正也是短暂的。 “你见韩非可以,但必须是以韩国使节团队的名义去见,而且,本侯与李斯必须陪伴在身旁。” 这是嬴渊对张良提供的最大帮助。 后者起身,作揖道:“多谢侯爷仗义相助,我在咸阳的这段时间,一定会命令流沙拼尽全力协助侯爷,对付阴阳家或者是墨家。” 有付出就有回报。 倘若一方付出了没有回报,那么张良就算是坏了规矩。 嬴渊要是想对付他,他在咸阳城里将会寸步难行。 所以,他也没得选择。 用过早膳,嬴渊让他在侯府当中歇息,打算当他休息好以后,带着他去死牢当中见韩非。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一十九章 张、韩会面 在通往死牢的途中,李斯站在嬴渊身后,张良次之。 后者心中显得尤为激动,毕竟,他与韩非多日未见,当前局势错综复杂,没准这一次见到韩非,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也说不准。 “长史大人,最近本侯在追杀墨家弟子的时候,误杀了几名阴阳家的弟子,不会对你造成影响吧?” 嬴渊的语气暗藏锋芒。 李斯冷声一声,不卑不亢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已经查清楚了,王上那里也选择了息事宁人,不得不说,还是侯爷的手段技高一筹。 不过最近几日,我听说打更人在一个逃犯手中吃了大亏?” 他这就单纯是属于明知故问,换句话来讲,就是故意找茬。 不过,嬴渊也全然不在意,众人只听他淡然开口道:“这个逃犯也挺聪明,做起了缩头乌龟,要不然,本侯早就将他大卸八块了。 听说东皇太一和这个逃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长史大人可要提醒一下这个阴阳家的统领,免得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斯保持沉默,和嬴渊斗嘴,他就没有赢过。 不过再来到死牢门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说道:“侯爷,你当真确定,要让这个叫做张良的年轻人,去见韩非?” “本侯说话一言九鼎,何时有过悔意?” 嬴渊命人打开死牢的玄铁大门。 这道大门,若非特殊机关操控,人力很难去打开。 其厚重程度,都快赶上咸阳城的城门了。 一条幽暗的地下隧道,出现在众人眼中。 嬴渊吩咐道:“你们在这里守着,就由本侯与长史大人陪同韩史去见犯人即可。” 众人点头称‘诺’。 来到韩非所在的牢狱当中,张良再也无法稳定心神,连忙说道:“韩兄,你受苦了。” 然而,这个时候的韩非,正躺在床榻之上呼呼大睡。 身边酒菜水果齐聚,就差没有几个美人在牢房当中为他侍寝或者伴舞。 “你怎么来了?” 韩非听到声音,豁然起身,看到张良身旁的嬴渊,瞬间明白过来。 “你们时间不多,好好把握。” 嬴渊语重心长的道了一句,而后与李斯站在一旁。 二人几乎没有与对方交流沟通。 韩非张良二人,倒是聊得热火朝天。 “现在国内的局势如何?”这是目前韩非最想要知道的一个问题。 自己被秦王关入大牢当中,万一朝中有一些好战分子想要趁机去找秦国的麻烦,无异于是给了秦国重新开战的理由。 但是他根本不清楚,对于嬴政来讲,天下一统,就是最好的征战理由。 “国内局势一片安好,只是民心有些积怨,不少百姓都想趁这个机会讨伐秦国,但是都被朝廷压制下来了。”张良如实说道。 韩非心中一松,“百姓不懂战事,你们要做好疏导工作,告诉他们,现在韩国所要做的,就是将一切的屈辱都忍受下来,然后闷头发展,无论是经济还是军队,两手去抓,我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韩兄的意思是说,秦国早晚会有一天,向我们韩国发动全面战争?”张良的表情开始变得震惊。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陆续派遣两支使节团队来到秦国,就是为了希望能和秦国和睦相处。 万一要是在爆发什么战争,只怕韩国很难吃得消。 甚至因此还有亡国之危。 “虽然这件事情我们都不愿意承认去发生,可是我认为,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韩非心怀忧虑。 张良紧张道:“那韩兄该如何自处?你现在身处牢狱当中,又在异国他乡,我该如何救你?” 闻声,韩非摇了摇头,说道:“你救不了我,我活下去的希望很渺茫,你还记得我藏在家中的那柄剑吗?” 说出这番话时,他很小声,生怕嬴渊等人会听到。 张良凝重的点了点头,“记得,那柄剑叫做逆鳞,乃是一柄残缺之剑。” 韩非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我已经将我所知道的所有秘密,都告诉了那柄剑,或许会对你有用处,但是...我怕时间来不及了。” 张良道:“我明白了韩兄,请放心,若你有任何意外发生,我必然在第一时间离开咸阳城,返回新郑,帮助你守护那个秘密,如果真到了形势危急的时刻,我会打开那个秘密,让它为韩国的复兴添砖加瓦。” “好,有你在我放心。” 韩非问道:“你来到咸阳之后,可有见过秦王?” “未曾。”张良摇了摇头,“我在想尽一切办法,试图接近秦王,但是耗费了不少银两,依旧没有门路,冠军侯也不愿助我。” “这样的话...” 韩非陷入短暂的沉思,随后凝重道:“在等一段时间,如果你还是无法见到秦王,那么,就尽快离开这里,不要有所犹豫。” 张良沉默片刻,缓缓点头示意。 他们之间又谈了很多,大部分都是有关时局。 直至一个时辰过去之后,嬴渊才开口干预道:“时间已经不短了,是时候该走了。” 韩非起身郑重道:“多谢侯爷今日能让张良与在下见一面。” “好说。” 嬴渊笑道:“走吧,以后有时间,再让你们相聚。” 如此,张良跟随他出了死牢。 李斯深深看了一眼韩非,也尾随二人离去。 嬴渊亲自护送张良前往驿站,途中,他开口问道:“你与韩非都说了一些什么东西?” “没说什么,就是对现有的局势做出了一些分析,还有就是,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将韩兄救出来。” 张良很实在,重要的几件事情,他是一点没说。 嬴渊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索性便问起了其它事情,“你这次来到咸阳,证明还是和我秦国有很大的缘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帮助本侯?” 闻声,张良接连大笑两声,说道:“不知侯爷能给我什么好处?” “最多三十年,让你做大秦的丞相,名垂青史,岂不快哉?”嬴渊是很认真的再说。 张良也在很认真的去听,“我在韩国,用不了三十年,就会做到那个位置。” “我说的丞相之位,不是一国之相,而是天下之相。” 嬴渊的目光凝聚在张良的身上。 后者开口说道:“不敢,我怕终有一日,也会被李斯暗算,落得一个蹲大狱的结果。” “这个问题,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担忧,要是真有这一天,本侯会提前杀了李斯,让他给你让路。” 前者很真诚,也很严肃。 汉初三杰之一,运筹帷幄的张良不为自己所用,不免有些遗憾。 “侯爷,我到了。” 张良站在驿站门前,向他微微作揖。 见状,嬴渊摆了摆手,示意他去休息。 “今日多谢侯爷,稍后我会告诉潜藏在咸阳城中的流沙,倾尽全力配合接下来打更人针对阴阳家乃至墨家的计划。” 言语刚刚落地,他便丝毫没有犹豫,扭头返回住处。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嬴渊在心中喃喃说道:“本侯是真不想杀你啊。”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二十章 杀玄翦 近日军中无事,再加上有王翦老将军替嬴渊镇守局面,所以,他这个大司马当得倒是很轻松。 不过,再将张良送到驿站,返回侯府的路途中,他就一直在思考,接下来自己应该要怎么办。 朱雀似是察觉到了他的不悦,关怀问道:“侯爷,您可是为了玄翦的事情还在发愁?” 闻声,嬴渊淡淡摇头,“并非是他的事情,本侯在想,究竟要什么时候杀了张良,给他一个怎么样的死法。” 朱雀心中一惊,面色掀起波澜,开口道:“您怎么想起来要杀他?” 在她印象里,张良只是一个颇为聪明的年轻人而已,威胁不大,再加上他的祖父乃是韩国相邦张开地。 杀一个贵族子弟,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处。 然而,只有嬴渊很清楚,这个张良,在未来的争端里,究竟处于一个怎样可怕的地位,简直就将大势握于手掌当中一般。 只是现在的他,还不太成熟,考虑事情并没有很全面,依然处于一个值得令人期盼的成长期。 “本侯也不想杀他,可是他表现出来的潜力,让本侯感觉到可怕。 这个世上,不只是有武者可以触犯一个国家或者政权的禁区,一些聪明的妖孽,也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朱雀耳中听来,嬴渊的这番话,就是对张良的一种认可。 一种让人不敢小觑他的认可。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侯爷很少这样去夸赞一个人。 “他要是真有这种潜力,又不能为我秦国所用,确实该杀了他。” 朱雀点了点头,继续道:“可是...他现在的身份乃是韩使,即使要杀他,也要找个理由吧?” “理由一向不是问题,只是,对于这个人,本侯真是起了爱才之心啊。” 嬴渊唉声一叹。 如果秦国拥有张良,必然能够在一统天下之后,协助自己改革秦国军政。 其实现在也可以改革,只不过尚未迈出东征的一步,冒然改革,唯恐将国内较为平稳的政治局面打破,不利于战时军队需要的上下一心的形势。 尽快一统天下,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 按照原来的历史,吕不韦是今年才死的,然而因为自己的出现,他已经过早的死了。 其实,嬴渊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影响了很多的事情了。 包括当前的时局。 侯府中。 嬴渊专心致志的在一块木牌上面刻下了‘韩非’二字,眼前摆着一个火炉。 当木牌刻好以后,他把玩了许久,随后扔进火炉当中,缓缓闭上双眼。 这一幕,恰好被田蓁看到。 “你要对韩非下手了?” 她来到嬴渊身后,为他捏着肩膀。 他趁势握住田蓁的纤纤玉手,笑道:“并没有,只是韩非的事情,牵扯到太多人,一时之间,我也难以下决定。” “是因为王上的态度?”田蓁关心问道。 嬴渊微微颔首,“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还是要看王上的意思,不过在我看来,似乎王上已经没了收揽韩非的心思。 倘若韩非依然将自己的秘密深藏在心底,你说...王上最终会不会杀了他?” 他就是在忧虑嬴政的态度。 如果韩非的事情持续发酵下去,最终坐收渔翁之利的,或者是最大赢家,都不是军方以及外客势力,而是最近这些时日,一直保持沉默的外戚。 这是嬴渊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目前芈启还在担任着大秦的丞相之位,权力极重,外戚中高手众多,韩非这事他居然没有掺和,实在是让人起疑心。 “王上的心思连你都猜不到,我又怎能猜到?” 田蓁反问一声,不过,目光当中,还是透露出来一些担忧的情绪。 嬴渊将她抱在身上,含情脉脉道:“我本以为,通过韩非的事情,能够制裁韩国以及扼制阴阳家的发展,但是现在看来,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等过段时间,我需要去找芈启坐下来好好聊聊。” 就在此刻,朱雀不合时宜的破门而入,刚好看到他正与田蓁上演着你侬我侬的一幕,便连忙闭上双眼,关上大门,“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的这番姿态,倒是让他二人有些不知所措,逐渐笑出声来。 田蓁连忙起身端正站好。 嬴渊顺势道:“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朱雀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重新走了进来。 “侯爷..主母...我刚才的确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还在傻乎乎的为自己辩解着。 田蓁无奈摇头一笑,“你们谈事情,我去收拾花园。” 嬴渊点了点头。 她离开此间以后,朱雀才正色道:“侯爷,玄翦有消息了。” “此言当真?” 闻声,嬴渊多少是有一些激动的。 朱雀郑重其事道:“就在刚刚,玄翦突然向我们出手,死伤了不少弟兄,随后销声匿迹,事发地点距离死牢不远。” “欺人太甚!” 嬴渊豁然起身,“他这是觉得明面上与我们硬刚不成,打算在背后搞搞小动作了。 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人力物力,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玄翦!必要时刻,可以出动军方士卒,协助我们捕杀玄翦!” “诺!” 朱雀领命之后,说出自己的疑惑,“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王上那里,会不会反感?” 嬴渊平复心神,开口道:“我们只是为了要杀玄翦,这是大秦要犯,即使出动所有资源,也是值得的。 至于王上那里,本侯会去亲自禀报,放手去做,将盖先生请来。” 其实自从玄翦消失以来,他就一直在等着这样的一个机会。 眼下打更人遭遇‘重创’,以此为由,必然能让嬴政消除心中忧虑。 接下来,整个咸阳城都变得不平静了。 无论是军队还是打更人成员,开始地毯式搜索玄翦的下落。 规模之大,除了在‘咸阳政变’与‘十月要案’中出现过,便再也未曾出现了。 要知道,当年的华阳宫变,也只不过是出动了军队而已。 像是谍报组织,都是纹丝不动的。 毕竟,军队与谍报组织都属于国家重要机构,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会同时使用。 再加上那种宫变的规模,谍报组织起到的作用,已经很小了,微乎其微。 按理来说,出动这么大规模的力道,肯定是能够将玄翦找出来的。 但是事实上,嬴渊现在很忧心。 倘若都这样了还找不到玄翦的下落,那么,等待他的麻烦将会很多。 咸阳宫内。 嬴政站在望楼之上,看着无数行走在街道当中的军队士卒,微微皱起眉头。 而赵高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只听其卑恭卑敬的作揖道:“王上,侯爷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不少百姓都有了怨声,倘若这种声势持续下去,是不是会对我们不利?” “抓捕要犯是大事。” 嬴政虽然愁眉不展,可还是很支持此事。 因为八玲珑里有一道灵魂,是他必须要铲除的。 那就是成蟜。 自从八玲珑现身之后,外戚势力便开始变得微妙起来,不仅很少参与党争之事,甚至就连韩国的问题也不讲了。 很有可能,外戚势力是在韬光养晦、养精蓄锐。 如果真如他猜测的一样,那么外戚势力肯定是需要整改一番的。 不过,问题真正核心的关键在于成蟜。 毕竟他的身上,留着外戚势力一半的鲜血,倘若真要外戚死心塌地的效忠自己,只怕这个成蟜,必须要死,哪怕是灵魂,也要彻底消散在这个天地之间。 听到王上所言,赵高识趣闭嘴。 有些话,他不能多说。 过了半晌,嬴政突然开口道:“宣丞相芈启来见寡人。”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三足鼎立(之前章 数有误) 对于嬴政来说,最好的政治局面是三足鼎立。 即以嬴渊为首的宗亲乃至军方、以李斯为首的外客势力、以芈启为首的外戚势力。 这三股势力,按照他所设想的发展,应该是后两者联合起来,一同抗衡嬴渊。 待有朝一日后两者势力变强之后,再重新组织联合,来相互制衡对方。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外客与军方斗个你死我活,实际对嬴渊的影响力很小。 关键外戚还在持续保留势力,打算看看局势发展。 这并不是嬴政想要看到的局面。 芈启来到以后,他显得很是亲切,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水,笑道:“寡人听说你这个丞相最近很忙,忙到就连关心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得功夫都没了。” 前者如坐针毡,连称不敢,随后强自镇定道:“王上,请恕臣糊涂,近些时日以来,我们大秦,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没发生什么事情?” 嬴政冷笑一声,负手而立,缓缓开口道:“咸阳城里都快闹翻天了!你乃是大秦丞相,难道会不知情?还是说你在装傻充楞?你就没有看到,军队士卒已经频繁在各大街道当中活动了吗?” 芈启起身作揖道:“这件事情,臣倒是知晓,这难道不是冠军侯奉了王上的命令,在城中搜索叛贼玄翦的吗?” “你可知,除了玄翦之外,还有谁,是必须要铲除的吗?”嬴政眉头微皱,气场顿时显现出来。 芈启胆颤心惊的垂首道:“臣实在是愚钝,不知除了玄翦之外,这咸阳城里,还有出现哪个叛逆?” “成蟜。” 嬴政来到他的跟前,逼视道:“八玲珑的事情,寡人心想你应该是一清二楚的,否则,你这个秦国相邦,不如不做。” 在整个秦国,如果说有一个人的姓名是万万不能谈及的,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嬴成蟜。 而嬴政当着芈启的面说出这个名字,令后者汗如雨下,浑身冷颤。 他吱吱呜呜半天说不出来完整的一句话,显然是被吓到了。 嬴政见到他这个样子,冷笑连连,“怎么?提到这个名字,你似乎很害怕,也很惊讶?看来,你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八玲珑当中,就有成蟜的灵魂存在了。” 芈启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双手止不住的打颤,过了半晌,他倒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果断开口道:“王上,拘束已死之人灵魂,此等残酷手段,闻所未闻,简直令人讳莫如深。 臣请王上,不惜一切代价,追杀八玲珑,废除这等邪术,否则,此邪术一旦流传于世,会对我大秦,对天下,造成难以想象的影响以及损失。” 作为外戚现在明面上的领导者,他肯定是不想看到成娇再死一次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成蟜都是一个死人了,现在的外戚过得很好,理应不该让一个已死之人重现。 更何况这个已死之人,很有可能会让嬴政高举屠刀! 所以,他才会如此抵触八玲珑这样的逆天存在。 退一万步说,即使外戚还需要成蟜,他也不可能放任八玲珑继续存在这个世上,毕竟,拘束已死之人灵魂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出现在大众眼前。 必须要将这样的邪术消失! “你的回答,寡人很满意,不过寡人依然还是很好奇,难道最近咸阳城里发生的种种,你就当真不感兴趣?” 嬴政在想办法敲打他。 不过这个芈启也是聪明人,不会轻易上当,“回王上,打更人是由冠军侯率领的,他们对付墨家弟子,也是王上默许的,臣怎好插手?” “你这个理由倒是用的不错。” 嬴政落座,正色道:“可是不管怎么说,你是秦国的丞相,权力之大,就连大司马都比不了。有些时候,你必须站出来,这是你的责任。” 他这是在故意提醒芈启。 让你坐在这个位置,就是希望你能率领外戚实力可以更好的制衡嬴渊,结果外客与军方闹得红火,你却想坐收渔翁之利,这就有点让人气愤了。 “王上,侯爷的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臣若是强行干预他的谋划,会不会令他厌烦?” 芈启本就不愿掺和嬴渊的事情。 主要还是对方霸道的性格让他心惊胆颤。 李斯敢与嬴渊正面硬刚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背后有阴阳家的支持。 但是芈启自己呢? 不仅没有罗网的支持,就连在选拔外戚官员上面,都遭到了宗亲势力的层层阻挠,使外戚力量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损。 换句话来讲,他表面上是大秦的相邦,理应率领外戚成为三大党派势力之首。 可是阴差阳错的,却成为了三大势力中垫底的存在。 他也想努力,他也想上进,可是没有机会啊。 但这些事情,能够直白明了的告诉嬴政吗?不能!因为这是不成文的政治规矩! “你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就不能犹豫不前,瞻前顾后,有什么事情,你就大胆的去做,倘若一昧只求无过即功,那么寡人为什么偏偏要你坐在这个位置?” 嬴政语重心长。 芈启倒也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 要是还想继续担任秦国的相邦,就必须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成为他手里的一柄利刃。 “王上,您让臣怎么做,臣就怎么做,臣听王上的,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芈启也已经表态了。 既然有王上的支持,那么他做一些事情,顾虑自然就少了。 “寡人没什么让你做的,只是要让你清楚,你是大秦的丞相,除了寡人之外,你是秦国权力最大的人,而并非是冠军侯,你明白吗?” 嬴政的声音有些冷淡。 芈启不敢犹豫,当即作揖道:“臣记住了。” 之后,嬴政便让他退下。 今日来找芈启谈话,主要是想让他明白一件事情,自己不想冠军侯依然把持着太多的权力了。 政治这块蛋糕,三家一起来分,一块也不能少。 这样朝堂的天平才不会倾斜,国家才能稳定。 假如现在真的是三足鼎立的状态,不存在谁的实力弱小,那么,咸阳城最近也不会发生如此之多的命案了。 然而,今日他们的这番谈话,在不远处站着的赵高眼中看来,将是嬴政重用外戚势力的一个开端。 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他就一直没有放弃过外戚势力,因为外戚是他很重要的一枚棋子。 嬴渊本来想着过一段时间,同芈启坐下来好好聊聊,然而谁知,先让嬴政给截胡了。 前者是想联合一切能够联合的力量,一同制裁李斯,让芈启在任期间,使其一点儿水花都无法折腾起来。 可是现在看来,他的这个计划,即将就要落空了。 “王上,您说侯爷会不会暗中向丞相使绊子?” 在嬴政沉思的要紧时刻,赵高疯狂补刀。 生怕他们兄弟二人之间关系会变得愈加亲密起来。 “他不会那样做的,否则,就是在故意破坏寡人所制定的规则,这一点,寡人是绝对不会允许。 寡人可以默许他们彼此间斗个你死我活,但死伤都是底下人,一旦涉及到他们自身,寡人自然会亲自出手制止。 现在寡人最需要的,是朝堂的稳定,他们闹得越欢,百姓们的生活就会越好,国家也就越会昌盛。 可凡事都有一个底线,一旦涉及到他们自身,就会动摇国本,这是寡人不想看到的事情。” 嬴政言尽于此。 他缓缓闭上双眼养神。 赵高心中惊讶不已。 心想,其实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嬴政独自一人在背后操纵。 包括韩非入秦以来发生的种种事宜。 “不愧是王上。” 赵高细想之下,不免冷汗直流。 整件事情,一环套着一环,背后都少不了嬴政在推波助澜,简直令人细思极恐。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二十二章 搜查 咸阳城头之上,嬴渊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之所以要待在这里,是因为搜索玄翦的那些士卒,会比较方便的向他做出汇报。 他也能够掌握第一时间传来的消息,以便做出下一步指使。 上万人同时在城中展开搜索,动作无异于是巨大的。 朱雀来到他的跟前,说道:“侯爷,刚才丞相芈启进宫了。” 听到这个消息,嬴渊微微一愣,皱眉道:“是王上宣召?” 朱雀点了点头,“没错,只是王上到底同他谈论了什么,就不得为知了。” “不用想也知道。” 嬴渊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了自己的食欲,“王上召见芈启,估计是为了韩非的事情。” “会不会对侯爷您造成影响?”朱雀心优道。 这两日在咸阳城里搞出这么大的动荡,而且还有一些先斩后奏的性质,她估计嬴政那里肯定会有一些想法。 “要有影响,也无法改变了。这是王上一手策划的局,难道你以为,他就不想杀了玄翦?他比谁都想杀了玄翦,杀了八玲珑,只是涉及到某个人,他无法轻易开口罢了。 他不能明面上做出的决定,我替他做了,按理来讲,他该谢谢我。” 嬴渊饮了一口酒水,抹了抹嘴唇,愁眉苦脸道:“还是不如蓁儿亲手酿造的好喝。” “侯爷,您说实话,您是不是也想杀了八玲珑当中的某个人?”朱雀眨了眨眼睛,故作单纯问道。 “想,如何不想?” 嬴渊唉声叹道:“我做梦都想,他不死得彻底一点儿,我们兄弟二人有时睡觉都不安稳。” 朱雀垂首不语,心中正在胡思乱想。 古往今来,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句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他们之间都是兄弟关系,可偏要斗个你死我活,纵然是某人已经死了,通过某种手段再现,依然还会掀起腥风血雨,不得不说,这很让人感到可畏。 “侯爷,侯爷!” 过了片刻,城下有道声音响起。 嬴渊探头望去,看到了芈启的身影。 他与朱雀双目对视,二人都有些不太疑惑,这是刚从王宫出来? 刚见了嬴政,就跑来这里,难道是带了什么指令? 嬴渊不敢小觑,毕竟现在绝大多数的外戚势力,还是很想念成蟜的。 芈启登上城墙,他亲自迎向前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你一个堂堂的大秦相邦,整天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到这里了?” “王上让在下来了解一下情况,不知侯爷现在可找到了玄翦的下落?” 芈启故作关心问道。 嬴渊眉头紧蹙,不敢置信道:“你确定是王上让你来了解情况?” 眼下搜索玄翦的消息,几乎每隔半个时辰,他就会派人去禀报给嬴政,怎么可能他又派人来了解情况? 不信任自己?这万万不可能,更何况所派之人,还是当朝宰相。 “实不相瞒,刚才在下已经进宫面见了王上,也谈及了有关玄翦一事,王上说,最近咸阳城里不太平,让在下多加留意,这不,便来到了此处,想要与侯爷询问一下近况。” 芈启面露难色。 “坐吧。” 嬴渊向朱雀使了一个眼神,后者搬了一张椅子来到芈启跟前,示意他坐下。 他落座之后,前者又道:“之前咸阳城里闹出了很多动静,你都一直不管不问,怎么?见了一次王上,就想参与这些事情了?” “侯爷说笑了。” 芈启抚须道:“前些时日政务繁忙,最近刚刚将那些繁琐政务处理干净,才空下来向侯爷了解当前情况,在下有一事十分费解,听不少人说,侯爷涉嫌公报私仇,以追查墨家弟子的名义,向阴阳家举起了屠刀,有没有这种事情?” 闻声,朱雀脸色阴晴不定。 身旁不少打更人高手也是紧紧皱起了眉头。 倒是嬴渊脸色异常平静,“本侯要是说有,你会怎么管这件事情?” 芈启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本相相信,即使是有,侯爷的出发点也必然是正确的。只是...最近民间颇有微词,还是希望侯爷能够谨慎行事,否则一旦造成民怨,可就不好收拾了。” 当下咸阳城党争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庙堂之上,你们可以斗个死去活来,但是不能影响到民间。 民生稳固是为国本,孰轻孰重,众人心里还是拎得清的。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过问了,而且,阴阳家似乎与玄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丞相要是感兴趣,可以了解了解。” 嬴渊不介意将事情挑明了说。 反正,他从来也没把芈启放在眼里过。 别看现在的李斯能和嬴渊斗一斗,实际上,秦国真正的二号首长,依然还是冠军侯。 “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本相定会向阴阳家发难,不劳侯爷关心,不知现在侯爷可查询到了有关玄翦的下落?” 芈启问道。 嬴渊如实道:“哪能这么容易,玄翦曾经是大秦第一刺客,他要是想躲起来,没有庞大的人力物力时间,根本就难以寻觅。” “侯爷有几成把握可以找到他?”芈启趁势询问。 嬴渊道:“五成概率吧。” “倘若找不到,侯爷出动了这么多的军队士卒,对民间造成了不小影响,事后该如何向百姓做个交代?” 芈启强自镇定道。 嬴渊心中冷笑。 怪不得他今日突然来到这里。 “不知相邦有何意见?”嬴渊正色问道。 芈启轻笑道:“本相要是说了算,就不会来询问侯爷的意思了,不过王上那里,似乎对此事很期待,倘若结果不尽人意的话,只怕...”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本侯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情,不仅本侯想做,王上也想做,倘若出了任何意外,又或者没有完成王上预期的目的,本侯自然会亲自向王上以及百姓有个交代。” 嬴渊的语气很冷。 他似乎想用这种语气警告芈启,千万不要多管闲事。 其实芈启也很无奈。 要不是嬴政已经警告给了他一些事情,否则,他是不会参与到嬴渊与李斯之间的破事当中。 按理来说,李斯现在不过是一个长史的位置,由他率领的外客势力,应该是最为弱小的,但就是背后有了罗网与阴阳家的支持,才让他现在这般春风得意。 就连芈启也不敢太得罪他。 换句话说,芈启的丞相当得很窝囊,谁也不敢得罪,只能演起和稀泥或者是眼不见心不烦的把戏。 来到城头上以后,芈启就没走。 他要给嬴政做出一个态度来看。 做不做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政治态度,会让嬴政心里受用。 他会认为,这个芈启是完全效忠于自己的。 接连搜查四五日之久,整个咸阳城都快被翻起来了,依然还没有查到玄翦的下落。 就在这时,相邦芈启坐不住了,他直接了当的说道:“侯爷,整整五日,咸阳城内的百姓没有操办市集,再这样下去,会扰乱秦国的财政大计,还是先将士卒撤下去吧。” “侯爷,不能撤,我们还有一些地方为搜查,比如...长史府,让雀儿带人闯一次,一定会有收获。” “是啊侯爷,不仅长史府没有探查,就连云中君的府邸也没有前去...” 众人不愿就此罢休。 辛辛苦苦几天,要是没个结果,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二十三章 甘愿受罚 咸阳城头之上,墨云汇聚。 众人的心思多少是有一些沉重的。 这些天以来,嬴渊抗住的压力不小,来自于各界的质疑声也从未断绝过。 可是他没想过退缩。 但是继续在追查下去,他也很担心,什么问题都找不到,反而得罪的人会越来越多。 他们要是联合起来一同向自己或者嬴政发难,无论怎么看,都将是一种赔本的生意。 众人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到最后,还是芈启出面制止了这种骚乱,“你们都安静一些,本相知道,你们皆是江湖高手出身,可能不太明白官场的规矩,本相在这里,也不便多说。” 顿了顿,他看向嬴渊,郑重其事道:“侯爷,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擅闯长史府,究竟会爆发怎样的矛盾? 虽说长史李斯与阴阳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侯爷若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阴阳家与玄翦有谋,那么,便不能硬闯李斯府邸。” 他说的事情,嬴渊心里很清楚,一旦踏出这一步,若是没有查到什么,很可能会栽一个跟头。 倘若查到了什么,大可以凭借这次机会,彻底将李斯扳倒。 最起码让他数年无法在秦国站起身来。 只是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 “侯爷...” 就在这时,田蓁现身,她徐徐来到嬴渊跟前,含情脉脉道:“您当真觉得,当朝长史,就真的会包庇罪犯?还是犯了十恶不赦之罪的犯人。” 她今日来此,是为了给他出谋划策来的。 在登上城墙的时候,听到了众人的议论之声。 她的这番话,刚好提醒了嬴渊,令他恍然大悟。 “你说的没错,李斯乃是长史,不可能冒着风险将玄翦潜藏起来,至于他到底藏在了何处,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几天,陆陆续续派出的人手,高达两三万人,可还是没有将他找出来。” 嬴渊眉头紧锁,显然是被这件事情困住了心神。 “我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将军队撤出,假装成玄翦已经离开咸阳城的假象,唯有如此,他才能主动蹦出来,倘若一昧的搜查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毕竟,我听说,玄翦易容的本事很好,他要是想改头换面,或者是换成了八玲珑当中的任何一道灵魂,我们都很难察觉。” 田蓁也算是为了嬴渊呕心沥血了,一介妇人,能够在朝夕之间,将事情复杂的程度全部想个清楚,然后迅速想出对策,这并不容易。 也足以可见她对嬴渊是有多么的用心了。 “侯爷,在下认为夫人所言极是,试想之下,玄翦在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肯定是不敢冒然出头的,而李斯大人又贵为长史,更不可能包庇玄翦之流的犯人。 如果是阴阳家所为,此时此刻,也不能突然出手,否则就是在打草惊蛇,侯爷,还望您三思而行。” 不得不说,芈启讲出这番话来,完全没有任何私心考虑。 他要是想看着嬴渊与李斯彻底闹掰,大可以鼓动嬴渊去查长史府。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就是因为想到了一件关键的事情。 王上不仅是需要忠诚他的臣子,更需要忠诚于大秦,对家国有所帮助的臣子。 “那好,就按照相邦的意思,将军队撤出去。” 嬴渊思虑再三,最终做出这个决定。 说实话,他还是有一些不甘心的。 倘若他要是因此而找到了玄翦,就能利用军队的力量,将阴阳家一并横扫了。 城内一间神秘密室内。 东皇太一与玄翦对视而立。 前者淡淡开口道:“刚刚得到消息,嬴渊因为扛不住压力,已经将军队都撤出去了,接下来,打更人应该会沉寂一段时间,不过纵然如此,你出手的机会也不多了。” “能杀一个是一个。” 后者的眸子里隐约有杀气显露。 东皇太一略微称赞道:“即使不会影响打更人的整体势力,也要不断的给他制造麻烦,嬴渊的一生,需要一些波澜。” 章台宫内。 嬴政面色冷清。 嬴渊神情严肃。 李斯比较平静。 余外几人,没有一人吭声。 他们都感觉出了此刻大殿内的气氛有些微妙,充满着压抑。 过了半晌,嬴政语气冰冷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数日的时间里,出动庞大的人力物力,甚至城中所有集市都已经停了,可是你告诉寡人,连玄翦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他想要趁这个机会,敲打敲打嬴渊。 而后者也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王上,玄翦的事情,扑所迷离,不过臣弟会一直关注着他的动静,只要他胆敢浮出水面,臣弟必然将其绳之以法!” 嬴渊给出自己的承诺。 可是嬴政并不领情,“你是大秦的冠军侯,大司马!全国的军政大权,都被你牢牢攥在手里,现在你要为了一个玄翦,而放弃你大司马的职务吗?!” 他的这番话,很有深意。 大体意思,应该就是想将嬴渊从大司马的位置上撸下来,但是还会保留他大将军的位置,毕竟,只说了‘放弃大司马’而已。 “倘若抓不到玄翦,臣弟甘愿受罚!” 嬴渊郑重作揖。 他并没有什么退路可言。 倒不如随了嬴政的心意。 而他也明显没有预料到嬴渊居然会这般果决。 顿了顿,他开口说道:“好!冠军侯,你可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在这朝堂之上诸位臣工,可都听到了你刚才的那番话!” “臣弟既然开口,就绝无收回可能。” 其实嬴渊根本不在乎那个大司马的位置。 无论有没有那个位置,整个军方,还是以他与王翦还有蒙家马首是瞻。 “不知道冠军侯有没有一个时间约定?毕竟,要是没个期限,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岂不算是没做数?” 李斯说出了一句善意的提醒。 嬴渊被气乐了,他笑道:“不知长史大人限定本侯几日之内,将玄翦抓捕归案亦或就地正法?” “这个还要看王上的意思,我们可做不了主啊,侯爷。” 李斯语重心长道。 嬴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开口道:“好了,不要吵了!玄翦的事情,已经让朝野震动不宁了,寡人不希望,在这章台宫内,还不得安稳! 冠军侯,寡人限定你在半月之内,将玄翦就地正法,你可能做到?” 说实话,半个月的时间很短暂。 但是事已至此,嬴渊也只能认命了,“臣弟遵命,半个月之内,势必将玄翦人头带给王上!” 能将他逼到这种程度,不全是李斯与芈启的功劳,主要还是嬴政的态度。 但是,嬴渊早就将最坏的结果都想好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二十四章 杀玄翦 嬴渊的事情说明白以后,嬴政便目视群臣,缓缓开口道: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消除民愤,重开市集,唯恐百姓骚乱,就由相邦亲自带人维持咸阳城内的秩序。 寡人不希望由于朝廷的举动,而在百姓嘴里落下口实!退下吧。” 他轻飘飘一句话,就将嬴渊调遣重兵导致市集无法开启的责任转移了。 言下之意就是,无论民愤还是市集无法开启,都是朝廷的主意,理应众人一起承担。 在嬴渊离开章台宫之际,李斯连忙走上前去,轻笑一声,说道:“侯爷,没有想到,你为了一个区区的玄翦,居然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虽有嘲讽之意,不过亦有些许钦佩。 能够将大司马一职说拿起就拿起,说放下就放下,可并不简单。 “李斯,你贵为秦国长史,本侯有一句话,必须要提醒你。” 嬴渊停下前行的步伐,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 “请侯爷直说。”他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你与阴阳家的联系,其实是被王上默许的行为,但不管如何,你我都知道,阴阳家与玄翦有着一定的谋划。 所以,你最好不要掺和到东皇太一和玄翦二人的关联当中,否则,你就是对秦国不忠,到时候就不只是我们两个人的恩怨了。” 嬴渊知道他目前没有与玄翦有什么过于亲密的联系,但还是忍不住的提醒了他。 “这一点侯爷尽管放心,在大是大非面前,在下还是拎得清楚。” 言尽,李斯堂而皇之的离开此处。 能让嬴渊吃瘪,显而易见,他今天是有些高兴的。 回到侯府当中,他将殿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知了田蓁、朱雀等人。 “眼下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雀儿,将所有的人都派出去,分散开来,引诱玄翦上钩。 同时告知盖聂先生,让他最近留点心,本侯心里有一种极为强烈的感觉,玄翦绝对不会继续忍耐下去了。 像他这种人,是绝对不会甘心做一个缩头乌龟的。” 嬴渊眉头紧锁。 朱雀抱拳退下,立即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去了。 他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必须兵贵神速。 “侯爷,你有把握,能够找到玄翦吗?”田蓁心怀忧虑,黛眉微蹙。 嬴渊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实在是不行,大不了就将大司马这个位置让出去。 不过除了尉缭之外,谁都可以担任这个职位。” “王上估计会重用一些年轻将领。”田蓁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嬴渊道:“不一定,李信蒙恬他们资历太少,不可能坐上去那个位置,目前最有希望的还是尉缭,此人乃是一名极具前瞻性的战略大家。 他颇受王上重用,就连蒙恬他们,也对其敬佩有加。” “好了,别想太多,说不定,明日玄翦就会在打更人的调查之下浮出水面。 这些日子,你都住在城头的望楼上,并不清楚,其实在你派遣军队在整个城中扫荡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的百姓,写了血书,送到我们府中,请求你停止行动。” 这件事情,田蓁本来想憋在心里的。 但随着时局对嬴渊的不妙,她还是觉得,理应要告诉他。 “百姓只会自己凭空猜测国家大事,哪里能够知道,上层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想为了这个国家越来越好。 有时候虽然路会走歪,可只要扶正了,就还是那个人心所向的国度。” 嬴渊感到有些头疼,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养气凝神。 田蓁就站在一旁,为他捏肩垂腿。 纵然这些事情,根本无需她亲自来做,可是她依然还是做了。 距离章台宫议事过去数日之后,玄翦才算是有了一些消息。 深夜之时,连杀十几名打更人高手,最终扬长而去。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拦得住他。 不管怎么说,这对于嬴渊来讲,是一个好消息。 最起码,这个玄翦不会再做缩头乌龟了。 “侯爷,玄翦足迹难以寻觅,我们实在是尽力了,长此以往下去,该如何是好?” 朱雀现在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了。 那个玄翦宛若鬼魅,实在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了,将死去的那些弟兄们好好埋葬。” 嬴渊躺在摇椅上,没轻没重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令朱雀感到有些诧异。 她走了以后,盖聂与无名来到他的跟前。 嬴渊豁然起身,说道:“你们刚才也都听到了,本侯总结了一下,发现玄翦的行踪基本都是围绕在关押韩非的死牢当中徘徊的。 所以,今夜本侯想让你们出山,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玄翦。 最近我们正在对几个墨家弟子和阴阳家弟子严刑拷打,争取能从他们的嘴里,得知到玄翦的下落。” “在下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是东皇太一会出手。”盖聂正色道。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就在他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要是他敢出手,老夫会想办法纠缠住他,晾他也不敢与老夫死战,否则,道家天宗上下,少不了要与阴阳家产生一些正面冲突了。” 来人乃是赤松子。 前两天他从宫中出来,再次住进了冠军侯府当中。 “有老哥您出面,东皇太一那边的问题算是得以解决,更何况,打更人六名统领,均已经在咸阳城中,还有本侯在,只要是阴阳家敢主动出手,那么就干脆连带着他们,一起来个大清洗!” 嬴渊总是对阴阳家有着莫名的执念。 有了赤松子加入,无异于是给了他们一定的信心。 实际上,即使没有赤松子,打更人对阵阴阳家,又是在咸阳城里,基本就属于碾压的局面。 当日深夜。 玄翦果然来到死牢附近行动。 因为打更人起到了保护韩非的作用,所以在这死牢附近,有着不少组织里的高手。 而玄翦也是专门挑这些打更人的所谓强者下手,一般人他还真看不上,觉得不配自己出手对付。 当他出现的那一刻,四周涌现了不少打更人,将其团团包围住了。 这也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毕竟,他们等了太久的时间了,才将玄翦等来! “玄翦,今日你必死无疑!” “此夜过后,世间将再无打更人!” “......” 为了玄翦,嬴渊提前做好了极为详细的部署。 包括朱雀、焰灵姬以及其余五名打更人统领在内,都是问讯赶来,将玄翦围在一个小圈子里。 “很有意思,我早就察觉到,今夜你们很不对劲,但我依然还是来了,你们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玄翦开始凝聚自身气势,道道诡异黑气莫名涌现,萦绕在他的身周,犹如护甲一般,看起来极为可怖。 他身上的气势,让很多人都心惊胆颤。 “他还真是令人感到恐惧呢。” 纵然己方人多势众,可是焰灵姬依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甚至还发出一声忧虑。 朱雀也是紧紧皱起眉头,豁然开口道:“玄翦,今日于你而言,将是一场死局!” 然而,令他们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是,玄翦听到她的声音,居然奇异般的笑了起来。 笑声异常尖锐,极其刺耳。 “难道你们还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处境吗?” “或许下一刻,你们就能感觉到,什么是来自于深渊的恐惧了。” “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放下手中的兵刃,或许我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 众人傻了。 或许是玄翦傻了。 不! 他是一个疯子! 他出剑了! 借着明亮皎洁的月光,一剑递出后,众人无不胆寒臣服。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二十五章 死局 那一剑的光彩,让很多人眼花缭乱。 包括朱雀、青龙等人,若干年之后,他们回忆起今夜,依旧会觉得心惊不已。 仅需一剑,就将他们的包围圈打开一个口子,少说也得有三四十人受伤,仅次于盖聂的成名绝技百步飞剑! “动手!” 青龙一声令下。 除了玄武与穷奇去了外地,其余六位打更人统领,在他一剑之后,便重新围了上去。 各种手段频出,所有人都没有留下后手。 震耳欲聋的破空声屡屡响起。 但是他们根本就奈何不了玄翦。 对方双剑齐出,身周被无穷剑气包裹,那种诡异的黑气萦绕在八方,让他们根本就无法突破。 “不愧是曾经罗网的第一高手!” 青龙的破甲能力,在打更人里是首屈一指的,然而就连他这么变态的能力,在玄翦面前,都仿佛像是使不上劲道一样。 只能徒增感叹。 掩日与惊鲵等一众天字一号杀手,在玄翦面前,估计都要略低半头。 “杀!” 白虎惊人的力道,重重砸在玄翦的剑柄之上,令其两只脚都深深陷入了地面,给朱雀等人制造了一个良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一同向其出招之时,玄翦仅仅只是利用剑气,便将他们逼退数丈。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刚才那一击,他已经动用了十足的气力。 这也就是说,在打更人六大统领的层层包围之下,即使是他,也会有些力不从心。 只要他们征战的时间长一些,未尝不可以将他击败。 远处,一座屋檐之上,矗立着两道身影。 盖聂以及剑圣无名。 “先生,我们是否要此刻出手?” 前者缓缓开口,神情凝重。 自从玄翦成为了八玲珑当中的一员后,就有了超越人类的潜力,对待他这种狠人,必须要小心谨慎对待。 “别着急,再等一等,我感觉,现在并非是他的全部力量,等他真到了极限的那一刻,我们在出手。 更何况,侯爷还没到来,等侯爷来了,在做决断,也不迟疑。” 无名心中极有把握。 他在这里,玄翦就跑不了。 更何况,六大统领对其围追堵截,身形鬼魅的焰灵姬一直站在旁处观看,只要玄翦有逃跑的可能性,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替青龙他们阻挠对方逃跑的步伐。 对于玄翦来讲,这里就是一场死局。 他们和玄翦斗上的消息,此刻已经传到了侯府当中。 此刻,田蓁正在为嬴渊着甲。 “今夜一定要小心为上,你的性命无论是于国于家,都比玄翦要来得重要。” 前者忍不住的叮嘱道。 “放心,今日城中高手齐出,如果就连这样,都无法将玄翦留下,那么也合该他命不该绝。” 甲胄着身,嬴渊缓缓来到龙渊剑前,认真抚摸着剑鞘,眼中似乎闪烁出寒光。 沉下心来,他牢牢握紧宝剑,出门而去。 见状,田蓁连忙说道:“不拿游龙戟了?” 嬴渊驻足片刻,回应道:“不必了,巷战游龙戟不太方便,近日与无名讨论剑道,进步匪浅,或许正到了龙渊剑伴随我南征北战的时刻了。” 田蓁不言,目送他离去。 其实她心里明白,嬴渊之所以不用游龙戟,是想尝试去克服自己的短板。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都感觉自己的武学境界遇到了瓶颈,或许要触类旁通,观悟大道,才能成长进步。 赤松子以及一些府中侍卫,跟随嬴渊前去。 途中,有阴阳家的子弟想方设法阻挠他们前行,但是好在,都被赤松子一一破解了。 直到东皇太一现身。 “你来到这里等我,好像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难道你不应该去救玄翦?” 嬴渊感到疑惑。 他只是前去指挥众人围剿玄翦,但是其实自己去不去,意义根本不大。 因为有青龙与无名他们在,玄翦没有理由还能活下去。 “那个蠢货的性命,我其实根本不关心,今日来此,主要是想将侯爷暂时留在这里。” 东皇太一隐隐动了杀心。 他来到咸阳城不到两个月,可是阴阳家的弟子就已经死伤无数,这笔账,确实需要和他算一算。 “你来此是为了杀我?难道你就不怕王上怪罪?” 嬴渊深深皱起眉头,缓慢凝聚气势。 赤松子也正严阵以待着。 “如果是杀你,我与整个阴阳家,都无法承受嬴政的怒火,倘若是将你留在此处,我相信,通过一些雄辩,倒也能将此事化小。” 东皇太一的目光凝聚在赤松子身上时,瞳孔微微一缩,显然是对这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有些忌惮。 “你将我留在此处,没有任何意义。” 嬴渊做好了拔剑的姿势。 倘若对方有任何异动,他会毫不犹豫的递出手中这一剑。 东皇太一心里很清楚,即使将他留在此处,对玄翦的帮助也不是很大。 但是匆忙之间,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虽说是不在乎玄翦的性命,但是他也不希望现在玄翦就死于此处。 因为八玲珑涉及到一个隐秘,目前还在试验阶段。 不管怎么说,嬴渊到不了现场,对玄翦都有一定的帮助。 忽然间,东皇太一出手,一招天地失色,将方圆数十丈笼罩。 嬴渊刚想出剑,却看到赤松子挡在了自己的跟前,听他缓缓道来,“这一招,在本质上,其实就是以自身周天之能,掩盖先天之力的法门。 你以阴阳家首领的身份,能够将此招练到这种威力,也算是让人惊叹了,不过...在老夫面前,你最好还是莫要使用我道家招数了。” 言尽,就见他拄着一个拐杖,轻轻触碰了一下地面。 从他身周开始,逐渐将天地失色的能力相互抵消。 施展出这一招,乃是东皇太一的故意为之。 “侯爷,趁着现在,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赤松子主动迈步向前,打算率先向东皇太一发动攻击。 见此,嬴渊不再犹豫,奋力前往玄翦出事的地点。 “本座身在此处,你哪也去不了!” 东皇太一再次出招,一个诡异的印诀即将打在嬴渊身上,但是被赤松子的一招‘春风化雨’抵消。 “你现在的对手,可是老夫,莫要分心。” 赤松子对阵东皇太一,丝毫无所畏惧。 或许也可以说,依照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就不怕死。 嬴渊距离死牢附近已经很近了,就在这时,月神与云中君出现。 他不在废话,担心迟则生变,快速向前者发动进攻。 仅仅是一击,他便凭借着蛮横的力道,将月神击打在墙面。 而青石垒砌的墙面,也发生了大面积的坍塌。 “冠军侯果然实力强悍。” 月神在云中君的搀扶下艰难起身。 “本侯今日不想杀你们,识趣的,让开!” 嬴渊缓缓拔出手中利剑,身后侍卫,也纷纷亮出兵刃。 “职责所在,得罪。” 云中君施展幻术,他与嬴渊双目对视,刹那之间,自身便是吐出一大口鲜血。 “怎么回事?” 月神皱了皱眉头。 看样子,是他的幻术失败了。 但为什么失败,她不得为知。 “我...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无尽的尸骸血骨,血气滔天,堪称人间炼狱...” 云中君目光惊恐,一时间失去了不少气力。 幻术的反噬极为恐怖。 嬴渊大笑两声,淡淡开口道:“你还真是有勇气,竟敢主动向本侯施展幻术。” 他南征北战多年,一声令下,可不就是尸骸血骨? 身上累计的杀念如此之重,寻常幻术,根本无法奈何他。 这也就是他,换做是王翦,估计云中君都有晕厥的风险。 要是白起的话.... 可能他将会一生陷入自己的幻术当中无法自拔,逐渐变成一个世人眼中的傻子。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三对一 一旁的月神找准时机,主动向嬴渊发起进攻。 早在前段时间,后者还未返回咸阳城的时候,嬴政曾有意让月神担任大秦的护国法师之一。 后来这件事情,在嬴渊的授意之下,王翦以及一众军方将领以一种坚决反对的态势,才将此事作罢。 可以说,除了打更人与阴阳家的私怨之外,月神与嬴渊之间,也存在着一些仇恨。 一招魂兮龙游,将嬴渊团团包裹。 此招颇为强大,能够释放龙游之气进行攻击。 一条不太完整的,由单纯内劲组成的金龙逐渐缠绕起嬴渊。 他手中的龙渊剑正在发出微微颤鸣的声音。 似乎充满了浓郁的战意。 “这就是号称阴阳家中极难掌握的一大杀招?只不过,这好像是最初始的状态。” 嬴渊并没有着急发动反攻,他在仔细感悟着此招之奥妙。 毕竟,能够一窥阴阳家秘术全貌的机会可并不多见。 他的身上,逐渐出现一种庞大的血气,将自身完全裹住,无惧金龙的缠绕以及能量波动。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被接连掀起。 月神功力浑厚无比,高深莫测,在阴阳家中的地位,仅次于东君焱。 可惜,后者已经背叛了阴阳家。 “待会儿,你便无法高兴起来了。” 月神的声音给人一种极其高傲的感觉,异常冷漠的同时还带来了深深的寒意。 她确实有将嬴渊置于死地的想法,而且还是不惜一切代价。 为了阴阳家的昌盛,她可以去付出一切。 魂兮龙游的状态发生改变,变成了三只金乌。 它们以矫健的身姿,扑捉猎物的态势,向嬴渊杀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后者体内的血气猛烈迸发出来,气场瞬间攀升,直接盖过月神等人,力压全场。 而那三只金乌,也被嬴渊全凭气力撕了一个粉碎。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去动用龙渊剑。 “你还有什么玩意,一并使出来,让本侯开心开心。” 嬴渊嘴角微微上扬,那不屑一顾的神情,让月神与云中君感到胆颤心惊。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在第一时间就做出决定,离开此处! 他们心里很清楚,即使今夜以命相搏,只怕也只能将嬴渊重伤,而不能杀了他。 既然如此,那么他们所有的行为,都是徒劳无功的。 眼见他们离去,嬴渊不为所动。 倒是他的部下在询问,要不要去追。 他回答道:“算了,他们现在暂时还不会对本侯造成威胁,你们不必跟着本侯了,去帮助赤松子先生。” 他担心,二人离开之后,会相助东皇太一对付赤松子。 后者的背后虽然站着北冥子,这足以令对方投鼠忌器,可万一对方不按照套路出牌怎么办? 赤松子不容有事! 否则,将会影响打更人与道家天宗的合作。 他独自一人,继续前行。 此时此刻。 盖聂与无名正准备动手。 六大统领已经损耗了玄翦不少体力,眼下,正是他们下去收割的机会了。 当二人降临在玄翦前后两边之时,不仅就连他有些震撼或者惊惧,不少打更人成员更是摸不着头脑。 “诸位,他就交给我与先生,你们守在此处,严防他趁我二人不备之际,逃离此地。” 盖聂一开口,青龙等人便纷纷作揖。 他们早就知道无名与盖聂会出手。 所以,他们也压根没有想过,玄翦会死在自己手里。 更何况,若无他二人帮助,只怕还很难将对方杀死。 “二位,务必小心!” 青龙做出一个手势,令众人退后,将包围圈扩大。 盖聂与无名的神情,在这一刻,也有了一些转变。 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纵然现在的玄翦体力逐渐不支,可是他们二人都不清楚,八玲珑这种奇异的存在,究竟有着怎样的底牌。 无名拔剑,他所使用的剑,就是一柄普通的青铜剑而已。 并不是什么当世名剑,可仅仅就是做出了一个最简单的动作,却有了最不可思议的异象发生。 剑气逐渐在四周肆虐,甚至能够将人撕碎一般。 玄翦看了看盖聂,最终将目光落在无名身上,“你很强,不亚于我全盛时期,只是,像你们这样的剑客,也会联合起来对付我?” 无名淡淡开口:“今日来并非是要与你切磋,而是要杀了你,期间的区别,你要分清楚。” “杀你这种毫无底线的刺客,我一向不会讲什么江湖规矩。” 盖聂双眼一寒,猛地递出一剑。 三人开始爆发惊天大战,他们之间制造的内力碰撞规模,远超之前六大统领围杀玄翦时发生的异象。 惊天动地的一幕发生了。 方圆数丈之内的建筑,因为无法禁住三人的内力压迫,瞬间坍塌下来。 好在今夜行动之前,他们就已经将房屋内的居民转移出去了。 “不愧是鬼谷高徒,杀力之盛,剑术之高,平生少见。” 站在远处旁观的白虎忍不住说出一句惊叹。 青龙皱眉道:“盖聂潜力巨大,此刻远远未到他的巅峰时期,而你们看侯爷请来的另外一位剑客,无论是出剑还是内力,都稳稳压过二人,即使是玄翦,在面对他时,也有一些力有不逮。” “说出来这位剑客的名号,吓你们一跳。” 朱雀矗立身躯,缓缓开口。 白虎不信,道:“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我们打更人基本都接触过,即使是燕国最为着名的剑客荆轲,不也欠了我们打更人的人情?” “他欠的是侯爷的,不是我们的。” 朱雀瞪了他一眼,继续开口道:“那名剑客,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剑圣无名。” 好在四周只有他们六人,没有外人,倒是不用担心无名的身份会被泄露。 “什么?无名?” 白虎明显是有些不敢相信,“无名不是早就已经死在了罗网的利刃之下了吗?据说这还是那位亲自下达的命令。” 他嘴里的那位,就是吕不韦。 只不过他们这些没有触及到权力巅峰的人,一旦谈及到某个人或者某些事情,还必须要有讳莫如深的态度。 三人之间的比斗正在持续攀升着,现在已经可以用异常猛烈来形容了。 就连除了他们意外,修为最高的青龙,看到他们出招的动作,都觉得无法捕捉。 速度太快了。 他感觉,自己要是与其中某个人比试,将会很快败下阵来。 而这个时候,嬴渊也已经来到青龙等人身边,他正在微微皱着眉头,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不得安稳。 今夜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将玄翦杀死在这里。 “侯爷。” 青龙等人见到嬴渊到来以后,齐齐作揖。 他摆了摆手,道:“一切都将尘埃落定了。” 只要玄翦一死,接下来,就是要对韩非展开行动了。 从一开始想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韩非的嬴渊,到了现在,心态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倘若一个极其腹有才华的人不能为自己、为秦国所用,那么留着他,只能是一个祸害。 韩非一旦出事,嬴渊冥冥中感觉,秦国就将会以最快的速度,最狠的手段,一统天下。 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缓缓拔出龙渊剑,准备时刻跳入三人之间的战场。 无名、盖聂,再加上他,除非这个玄翦有神仙帮助,否则万万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二十七章 玄翦身死 无名与玄翦正面对决,二人剑招频出。 在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擅长使用双剑的成名剑客,在遇到同级别的独剑客时,肯定是双剑赢。 然而现在并不同。 即使没有盖聂的旁敲侧击,现如今的玄翦,与无名单打独斗,也绝对不是其对手。 毕竟,剑圣之称号,并非是浪得虚名。 在很多年之后,嬴渊听郑义讲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当年吕不韦执意要杀无名,就是想卖他一个人情,可以让对方更好的为他而效忠。 因为吕不韦心中很清楚,即使出动八玲珑或者六剑奴,也很难在无名可以逃跑的情况下杀死他。 如果不是因为嬴渊,曾经的大秦相邦,应该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无名,为大秦消除一个隐患,但是自从嬴渊与无名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之后,他才想到这个计划。 一切也都按照他所想的那般发展,无名的确对嬴渊有了感恩戴德的心思。 三人比斗期间,有这么几个呼吸的功夫,盖聂都找不到可以插手的机会,只因为他们二人运剑的速度太快,令人眼花缭乱。 “盖聂!” 就在无名彻底压制住玄翦的关键当头,他大吼一声。 被唤者当即明意,一招‘百步飞剑’穿透玄翦的身躯。 就在此刻,无名手中利剑,也突然悬空而起,随后在眨眼的功夫之间,就已经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剑影浮现,这全部都是由内劲凝聚而成。 这乃是他的最强杀招——万剑归宗。 无数利剑,犹如一根根钉子一样,穿透玄翦的身躯,将他钉在了墙面。 虽然不是实体,但仍然持续了许久的时间,都未消散。 “有意思,这一招,几乎已经超越世上所有剑招了,令我深深钦佩。” 玄翦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驱动四肢。 适才的百步飞剑,已经让他的气息气血紊乱,可以说是受了重创,不过他并未流血,只是显得精神状态有些颓废。 “你我二人最强杀招合力,他还能站起身来说话,足以证明,八玲珑这样的存在有多么逆天了。” 无名再次凝聚剑意。 言尽,向玄翦持续递出数剑。 盖聂也没有闲着,一直在给无名制造出剑的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为何,玄翦的身躯竟然爆裂开来,化作了灵体,八道灵魂,在互相狰狞着。 为首的依旧还是他本身,他正在发出沙哑般的声音,“你们能够将我逼到这种程度,还真是让我吃惊啊。” 其实就连玄翦本身都不清楚,八玲珑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状态。 在刚刚,面对二人最强杀招之后,他就已经清楚,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但是身为一名强大的剑客,纯粹的剑意在警告着自身,宁可战死,绝不苟延残喘! 于是,他突破了生命的极限,将八玲珑最后一道禁制打开,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个魔鬼。 “让你吃惊的还在后面!” 远处,嬴渊一跃而下,借助下冲坠力以及冲天血气,挥舞龙渊剑,重重向玄翦砍去! 内力的涟漪在扩散着,四周的房屋、地面,基本已经被摧残到一定程度了。 武功低微者,被这股内力涟漪影响,纷纷跌倒在地,即使是朱雀等人,也感觉自己体内的气血在沸腾。 这一剑,直接削去了玄翦的半个身子。 然而,躲在玄翦身后的成蟜悍然出手,一掌拍打在嬴渊的胸腹,令他后退数步,幸好有无名及时帮助他卸去后劲。 “已死之人,不该在此兴风作浪了!” 嬴渊剑指成蟜。 而玄翦的灵体似在修复。 “兄弟,好久不见了。我记得,当初我活着的时候,还很惧怕你,可是现在看到你,却发现,我对你并不畏惧了。 不知究竟是你变弱了,还是我变强了。” 成娇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嬴渊深深皱着眉头。 今日的一切,都有些超脱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了。 在他的印象里,八玲珑这个团体中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 一旦知道自己死亡了,会将封禁的玄翦释放出来。 难道是他们这种灵体的特殊存在,才得以让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死亡了,纷乱的记忆再现? 想到这里,嬴渊感到了不可思议。 无名伸出手中利剑,脸色凝重道:“他们可以自如修复自己的灵体,倘若不找到他们的缺点,我们很难战胜他们。” “如果是灵体的话,倒是很好解决。”盖聂负剑而立。 嬴渊轻声询问道:“愿闻其详。” 盖聂点了点头,趁着玄翦修复伤体的瞬间,连忙开口道:“按照常理来说,他们的这种状态,是无法长存于世的,然而既然存在,必定是有着某种容器在支撑他们的灵体。 换句话来说,只要找到了这个容器,就可以将八玲珑彻底消灭。” “所谓的灵器,应该就是玄翦手中的两柄剑了。” 无名早就察觉到了那两柄利剑的非凡,只是争斗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思考,那两柄剑,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能力。 “动手!” 既然找到病症,就可以下药了。 嬴渊一声令下,瞬间跳入八玲珑团体当中。 见状,盖聂与无名也没有闲着,几乎是一同出剑。 这一战,再之后,被江湖人称之为‘三巨头齐战八玲珑’。 无论是可以代表宗派剑客的盖聂,还是江湖剑圣无名,亦或者混迹庙堂的嬴渊,他们三人,都可以称得上是当世独一无二的剑客。 王宫内。 嬴政与赵高二人站在望楼之上,正关注着这场大战。 他们虽然无法看到大战的具体过程,但是心中都对嬴渊有着无比自信。 “他终于要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嬴政面无表情,喃喃一声。 赵高垂首不语,心中在暗自猜测,恐怕王上嘴里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成蟜了。 “王上,您放心,这次侯爷几乎将打更人中的高手全部调动了,即使玄翦再强,也不可能继续存在这个世上了。” 他不敢说出那个名字,只好将玄翦拿来说事。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讲,那个名字都是一个禁区,包括吕不韦同样也是。 或许没有这么坎坷曲折的经历,嬴政也不会成长为未来千古一帝的那种程度。 细想之下,三皇五帝,或者是流传千古的那些古之帝王,有几个人没有经历过背叛、生离、死别这种事情? 嬴政并未做出任何回应,而是继续关注着这场战斗。 三人合力,齐战八玲珑,彼此间攻防兼备,确实稳稳占据了上风。 直至最后,嬴渊的龙渊剑,将黑白双剑完全压制住。 玄翦很郁闷,自己手中的剑,算是神剑也不为过了,比目前剑榜上排名的那些剑,还要神秘以及诡异。 如果说鲨齿剑是一把妖剑,那么黑白双剑,就可以称得上是邪剑。 然而现如今,就这样被嬴渊压制住了。 阵阵龙吟之声响起。 三人合力的内力,是异常恐怖的。 陡然迸发出来的能量,甚至给了众人一种可以将此地完全吞噬的感觉。 百步飞剑、无双力道、万剑归宗,三招完美融合在一起。 惊天动地! “撤!” “快撤!” 朱雀与青龙意识到了这一招的强大,堪称毁天灭地也不为过。 他们都很担心,底下的兄弟,会被这一招波及到了,于是,连忙让他们撤退。 灰尘扬起,飓风来袭,电闪雷鸣,各种突然出现的异象,让众人无不心惊胆颤。 ‘轰!’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硝烟开始弥漫开来,如同鲲鹏展翅,扶摇直上。 灰尘散尽,各种异象消失之后,众人才得以看清楚大战的结果。 三道伟岸的身影,全部是一副单膝跪地的姿态,他们的嘴角流出鲜血,四肢都在发颤,周围的建筑,基本都已经化作了云烟。 他们刚才发动的攻击,已经算是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了。 或许未来许久,再也不会有今日这样得一幕发生。 要不是三人用手中利剑插在地面用以支撑躯体,或许,此刻就已经倒地不起了。 朱雀等人不敢有所犹豫,他们都很担心嬴渊安危,连忙奔向前去。 而在三人面前,玄翦的灵体还在屹立着,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遭遇什么重创,脸色平静而又淡然,令人感到胆寒...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尘埃落定 玄翦的脚下,是已经残破不堪的黑白双剑。 它四分五裂开来,原由的光华以及神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平无奇的废铁。 刚才他们三人的合力一击,并非是打在玄翦的本体之上,而是他的兵刃。 从发动合击开始,嬴渊的目标就是双剑,而并非是八玲珑。 眼下,除了玄翦依然矗立着之外,其余七道灵体,都已经消失不见。 朱雀等人来到三人跟前之后,陆续将他们搀扶起来。 众人面对玄翦灵体,如临大敌。 “他还未消散,难道是我们分析错了?”嬴渊皱眉不解。 盖聂沉声回应道:“不至于,其余几道灵体都已经消失了,没道理他会安然无恙。” 三人合力一击,造成的反响极为骇人,他们此刻都遭遇了反噬,浑身力竭,体内气血翻滚,久久不能平息。 “散开!” 无名挺立身躯,突然大喝一声,众人心慌,连忙后撤,唯有他一人一剑挡在众人跟前。 就在此刻,玄翦身躯突然再次炸裂开来,似有无量威能涌现,造成的压迫感犹如面临流星坠落一般,使人无力。 无名横剑胸前,无数剑影列阵开来,抵挡着那种神秘诡异的能量波动。 ‘轰!’ 又是一声爆炸响起。 无名双腿深深陷在地面,衣衫褴褛,身上出现了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伤痕。 好在,那种能量波动,总算是抵抗下来了。 他喘吁一口气。 此刻,他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可言了。 而玄翦也已经消失无踪影,只留给这世间一句话, “我若是能够活下来,或许这个世上,将会多一位陆地神仙。” 这番话,充满着不甘。 可是,一切都将尘归尘、土归土。 嬴渊迈步向前,一屁股坐在地面,大口喘吁着,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希望世上再也不会有八玲珑这种逆天存在。” 无名已经脱离身陷的地面,他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好好休息。 盖聂倒是还有一些气力,不过他要尽快赶到王宫复命。 “侯爷,您大司马的位置,算是保住了。” 朱雀露出一抹苦笑。 她虽然心里欢喜,可是看到嬴渊嘴角遗留下的一丝血渍,便无法高兴起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差点忘记赤松子老哥。” 嬴渊示意,让朱雀将自己搀扶起来,而后率领打更人成员火速驰援赤松子。 可是当赶到遇到东皇太一的街道时,却见阴阳家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赤松子盘腿坐在街道中央闭目养神。 “老哥。” 嬴渊叫了一声。 赤松子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他出现,咧开大嘴一笑,而后吐出一口淤血。 见状,他显得有些慌张,连忙询问道:“老哥...你...这是东皇太一干的?” 闻声,赤松子摇头叹道:“和他没有关系,我二人并未死斗,只是年龄大了,暗伤不时会复发,本来这些日子,老夫都是凭借功力强行将体内伤势镇压下去。 可是今日动武,伤了真气,只怕...只怕是老夫即将命不久矣了。” 最后一番话,老人家并未有任何害怕之意,有的只是不舍。 对这个世界的不舍,也是对宗门的不舍,毕竟,眼下道家天宗刚刚与秦国建立合作关系,未来的明媚触手可得,然而现如今,自己的身体却出了问题。 “老哥,我背你回去。” 出乎意料的是,嬴渊并没有显得很悲伤。 作为一名将军,早已见惯了生死离别,更何况,赤松子身上的问题,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打算。 “劳烦侯爷亲自来背,这不太好吧?” 赤松子抚须一笑。 嬴渊道:“能背一背老哥你,也算是我这个小友略尽的绵薄之力。” 朱雀一脸忧虑,因为她是知道,此刻的他,是受了内伤的。 本来正常走路都需要自己搀扶,如何还能够背赤松子? 但是,她实在不愿打扰这一幕。 一位令人可敬的老者即将离世,侯爷这也算是报答对方治疗自己伤势痊愈的一种方式吧? 于是,在夜色的笼罩下,就出现了令所有打更人都吃惊的一幕。 侯爷居然会亲自背着一名老人家,缓慢的向侯府中走去。 “老哥,明天我送你回天宗吧?” 嬴渊一边强忍着肺腑当中传来的疼痛感,一边嗓子略微哽咽的开口说道。 走了一段路之后,他能够清晰感觉到,自己背的那位老人家,身体开始有些冰冷了。 这似乎是即将死亡的预兆。 “好。” 老人家只是轻声呢喃了这么一个字,便不再多说什么了,他缓缓闭上双眼,身体的疲惫感,令他无法强撑着精神。 翌日清晨。 嬴渊本该要去章台宫向嬴政汇报有关伏诛玄翦一事,但是赤松子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他担心,多浪费一些时间,这位老人家便多了一些无法在天宗终老的时机。 嬴政也知道了嬴渊要将赤松子送回道家天宗一事,所以并没有强行召他进宫。 他也向赵高说明了一件事情,在嬴渊未返回咸阳城之前,不能有任何闪失。 昨夜阴阳家相助玄翦一事,也被他知晓了,可是他并没有责罚对方,反而将这件事情给忽略了。 这样的做法,心里不免对赤松子有些亏欠。 可是嬴政身为大秦的王,所顾虑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他将李斯召见入宫,对其说道:“寡人知道近些时日,你与阴阳家走得很近。你亲自去告诉东皇太一,寡人不希望在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否则,寡人宁可自断一臂。” 这番话,有两个含义,第一是警告阴阳家不要胡来,第二是对阴阳家的一种肯定。 毕竟,他是用‘自断一臂’这个词汇来形容的。 这也是为了让阴阳家更好的为自己服务。 三日后。 御辇内。 赤松子近乎奄奄一息,呼吸声也越来越薄弱,目前一斤到了吃不下饭、喝不进水的程度了,才短短几日,就已经给人一种骨瘦如柴的感觉。 “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该让老哥你来咸阳城。” 嬴渊满眼愧疚。 赤松子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道:“无妨,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即使不来咸阳,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这次能见到咸阳城的繁华,也算是不虚此行。” “您老好生歇息。” 一路上,他赶得不紧不慢,生怕路途颠簸,会影响到赤松子的身体。 但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还未到函谷关附近,老先生就已经不行了。 一日,他突然说要下车走走,百般无奈之下,嬴渊只得答应,亲自搀扶着他。 赤松子走进一处竹林,缓缓盘腿坐在地面,正色道:“东皇太一是个人物,你要小心,听声音他大概也就而立之年左右。 可是我有一种怀疑,他是一个活了很久的老怪物了,不然的话,没有理由这么强,而且对我道家神通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普天之下,能够力压他的,估计也就只有北冥子师叔了。” “活了很久的老怪物?” 嬴渊脸色惊讶,不敢置信道:“老哥是说....长生?” 北冥子点了点头,有气无力道:“我道家有一位祖师,叫做彭祖,他老人家就活了数百年有余,估计现在还活着,只是没有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这个世界,的确是有长生之道的,只不过,需要到陆地神仙的那种层次才可以接触到。 北冥子师叔也已经触摸到了这个门槛,或许早就突破了,所以,只要他老人家肯出山帮助你对付东皇太一,未必不能杀了他。” 说到这里,他看向嬴渊,目光赞许道:“你是我从未见到的练武奇才,甚至就连鬼谷高徒与你相比,都有所不及。 要是我师叔不愿出山相助,那么,今后你可主修剑道,在杀伐之力上超越东皇太一,还是很有可能的,不过,我无法帮助你了。” 这番话,多少透着一些无奈。 嬴渊颔首,他明白老人家的意思。 后世之盖聂,剑力杀伐第一,按照玄机的意思,即使单打独斗,他也能干过东皇太一,或者是打个平手。 毕竟,玄机说盖聂的巅峰时期,个人武力是排第一名的。 “老哥,不要多说了,保留着一些气力,我们很快就能抵达天宗了。” 嬴渊轻声说道。 然而,赤松子睁着双眼,凝视远方,久久不见回音。 嬴渊探了探他的鼻息,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没过一会儿,神情便变得有些哀伤。 泪花儿在眼中盘旋,可是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 南征北战多年,见过死伤无数,早就将他的心肠重铸,如何能够哭出来? 即使哭不出来,赤松子也触及到了他内心早就被封存的柔软。 老人家目光眺望的地方,正是道家天宗所在的位置。 “老哥,好走。我要是能活到天下百姓丰衣足食的那一日,肯定会想办法告诉你的,一定会有那一天到来,一定会的....” 嬴渊喃喃自语。 他忽然想到了前些时日,与赤松子同乘一辆御辇,前往章台宫的场景。 生与死的界限,往往就在昨日与明日。 赤松子在心脏停止跳动之前,脑海里想到一句话, “真想回家呢。” 可是这番话,他已经无力说出来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二十九章 晓梦 这位与嬴渊乃是忘年之交的老先生,在性命弥留之际,依然是想着为他分析有关东皇太一的情报。 可谓仁至义尽。 到了最后关头,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嬴渊悲痛欲绝,一时间,心中装了很多事情。 他将老先生背着返回御辇,朱雀等人看到赤松子双目无神的那一刻,似乎都意料到了什么。 她帮助嬴渊将赤松子平躺在御辇中,缓缓开口道:“侯爷,要让他老人家瞑目吗?” 闻声,他摇了摇头,回应道:“让老先生在看一眼道家天宗,加快速度,我必须要在半个月以内,返回咸阳城。” 他担心,自己离开之后,咸阳方向会有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 “侯爷,不然您先返回,我们将老先生送回天宗?” 朱雀心里也在担忧,没有侯爷坐镇的咸阳城,难保会发生什么不利于己方的事情,毕竟现在可是非常时期。 “不用,送先生回家重要。” 嬴渊心意已决,朱雀不在相劝。 其实送赤松子返回天宗,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那便是,有些事情,他需要当面向北冥子说清楚。 否则,生怕今后的道家弟子会怨恨自己。 咸阳城。 章台宫。 嬴政负手而立,目视着殿外上空凝聚的雾霭,微微皱起眉头,问向身后的盖聂,“赤松子是否真的活不下去了?” 后者作揖道:“回禀王上,属下并未亲眼看到赤松子受伤的一幕,不过侯爷应该不至于在这件事情上说谎。” “这么大年纪来一趟咸阳,实在是不容易,但愿他无事,否则....” 说到这里,嬴政眉头皱得更紧。 他是担心,会影响道家天宗与秦国的合作。 数日后。 道家天宗。 嬴渊亲自背着赤松子上山。 要不是后者多年的修为还存在体内,否则,这些天来,尸体早就发臭了。 ‘铛——’ 他刚迈步上山,便听到耳旁传来一阵悠长的钟声。 道家天宗已经提前几天得知了消息,赤松子去世了。 他们今日,就是要为老人家送行。 ‘铛——’ 钟声持续传播着,惊动了山林当中的不少飞禽走兽。 它们在低吼着、哀鸣着,似乎也感觉到了赤松子离世的悲伤。 道家常说悟道要亲近自然,赤松子一直奉行着,所以他与山林当中的万物生灵经常打交道。 久而久之,那些山禽野兽,对老人家感觉很好。 冥冥当中,或许它们这些牲畜也察觉到了什么。 上了山,来到天宗宫殿群。 为首的一名少年手牵着一位三四岁大小的女孩儿,缓步来到嬴渊跟前。 与此同时,四名天宗弟子也将早已准备妥当的红木棺材放置在一旁。 嬴渊并未急于一时的将赤松子放置在棺材里,而是带他看了看天宗宫殿前的牌坊。 就在此刻,离奇得一幕发生,老人家的双眼,竟然自己主动的闭合上了。 直到将赤松子合上棺材,嬴渊才依依不舍的来到少年身前,笑道:“你应该是下一届的天宗掌门了吧?” 之前他接到消息,说是道家天宗的未来新任掌门,将会亲自迎接赤松子回家。 谁料到少年却摇了摇头,坦然道:“回侯爷,未来的天宗掌门,乃是我身边的这个女童,她叫做晓梦,乃是我们天宗百年难得一遇的修道奇才。” “晓梦?” 嬴渊微微有些吃惊,蹲下身子,与女童双目对视,过了半晌,他摸了摸女童的小脑袋,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大哥哥。” 晓梦奶声奶气的回应道。 “大哥哥?” 嬴渊不解,抬头看了一眼少年。 后者也耸了耸肩。 女孩轻声说道:“有位白胡子爷爷,说是让我见到一个被人称之为侯爷的人,就喊他大哥哥,还说,那个大哥哥以后会待我很好,待道家很好。” 嬴渊微笑着点头,“好,那你以后就叫我大哥哥。” 小丫头甜甜一笑,提出了一个看似颇为无理的要求,“我想要快快长高,你能带我看看山上的风景吗?” “好啊。” 嬴渊随口答应。 晓梦骑在他的脖子上,二人就像是父女一样融洽。 “不可无理。”少年见到这一幕,心里吓了一跳,想要制止。 可是嬴渊摆手示意无碍,他带着晓梦,她骑在他的脖子上。 二人看向抬着棺材前往大殿的行人,什么话都没说。 不少人见到小女孩骑在嬴渊的脖子上,都微微有些吃惊。 那可是冠军侯啊! 估计这一幕,将会成为这个小女孩一生当中最为难忘的一日。 将来,晓梦想到这一幕的时候,嘴角还会不自觉的勾勒起一抹弧度。 对她而言,这将是最美的回忆。 天宗弟子开始对赤松子举行法事。 嬴渊并未在场,而是带着晓梦来到一处山峰,欣赏着夕阳西下的光景。 他没让任何人跟随。 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不远处注视着眼前的一幕,莞尔一笑。 “大哥哥,山下是什么样的?” 小丫头很喜欢嬴渊,似乎对她来讲,和对方待在一起,天生就有一种安全感和亲近感。 她很喜欢问问题,后者总是会不遗余力的向她解释,“山下啊,山下的世界还很浑浊,不过,等你可以下山的那一天,山下的世界一定会变得清澈。” “浑浊为什么会变清澈呢?”晓梦好奇又问。 嬴渊继续保持耐心的回应道:“因为你的大哥哥现在就做着这件事啊,做着将浑浊变为清澈的事情。” “大哥哥你好厉害....” “大哥哥我这样骑在你脖子上你累不累啊?我还是下来吧。” “大哥哥,我听说你打仗很厉害,为什么要打仗啊?” “大哥哥,将来等我下山的时候,你可以去陪我看看这个世界吗?” “大哥哥....” 小丫头喋喋不休的说着。 嬴渊偶尔微笑回应,偶尔摸着她的小脑袋,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或者不耐烦的一幕。 小丫头围绕在他的身边跑来跑去,一会儿采摘了一朵野花送给他,一会儿蹦蹦跳跳的说着山上有趣的事情。 直到最后,小丫头似乎是玩累了,躺在他的腿上沉沉睡了起来。 不时还说着梦语。 嬴渊依稀可以听清她在反复念叨着那三个字:‘大哥哥’... 趁着她熟睡期间,北冥子缓步来到他的身侧,轻声询问,似乎怕打扰了小丫头的休息,说道:“赤松子究竟是如何去世的?” 嬴渊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只是一直并未声张。 想来,身旁的这位老人家,应该就是平日里虚无缥缈难见踪迹的北冥子了。 “回前辈,赤松子老哥与东皇太一做过一场后,引发了体内的顽疾,无法医治,最终在前往天宗的路途中不幸去世。” 嬴渊说话也很小声。 北冥子点了点头,唉声叹道:“人各有命,赤松子天赋有限,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等过几日,我会去亲自找一找阴阳家的麻烦,而天宗与你的合作,可以继续。 等这个丫头再大一些,我会收她做关门弟子,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向天宗弟子宣布,她就是下一届的道家天宗掌门。” 晓梦之所以第一次见到嬴渊,就感到了无比亲切,多半就是由于北冥子的原因。 这位老前辈,是想让这个丫头与他建立深厚的羁绊,将来让他可以更好的照顾天宗。 不得不说,这也算作是用心良苦了。 “赤松子老哥在弥留之际,向晚辈说,东皇太一极有可能是活了很久的老怪物,精通道家的各项神通。” 嬴渊忍不住的提醒一句。 他是乐意看到道家天宗与阴阳家闹到不死不休的那种局面。 北冥子毫不在意道:“过不了多久,江湖上就会有个传闻,说我道家天宗不如阴阳家。人老了,见不得小辈被世人嘲讽,我自然是要出头的。 毕竟,我要是再不出头,天下人会以为,道家天宗人人可欺。 至于那个东皇太一有何本事,倒是不用在乎,在老朽眼里看来,不过就是一介跳梁小丑罢了。” 能够有自信说出这番话,也足以证明北冥子的实力究竟有多么可怕。 嬴渊的脑海里瞬间想到一个词汇,叫做‘一人之下。’ 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头,不会就是目前世界的战力天花板了吧? 天下第一?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三十章 刺杀韩非 嬴渊并未在道家天宗逗留,翌日便返回咸阳城。 北冥子打算在将赤松子的丧事安排妥当以后,再去会一会东皇太一。 因为目前朝廷已经与道家天宗建立了合作关系,所以,嬴政也很大方的让嬴渊留在天宗的官吏,代表秦国表示慰问,金银珠宝之类的物件,更是不用多说了。 在返回咸阳城的途中,嬴渊一直郁郁寡欢,在他看来,赤松子的死,还是和自己有很大关系的。 不然的话,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赤松子最起码还要个数年才会死去。 毕竟他是跟逍遥子动武以后,才彻底将旧疾引发。 早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当初对阵东皇太一,就不会让他强出头。 返回咸阳城后,他第一时间来到了章台宫面见嬴政。 后者关心问道:“赤松子先生的丧事皆以安排妥当了吧?” 前者轻声回答道:“他们有他们的规矩,倒是用不着我们插手。” 嬴政感觉到了他的语气有些落寞,开口道:“玄翦的事情,你做得很好,说说看,想要什么奖励,兄长一并允诺。” 嬴渊垂头丧气,苦笑一声,“臣弟现在也算是位极人臣,没什么可需要的了。更何况,为国效忠,本就是臣弟应该所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嬴政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过身去,负手而立,缓缓说道:“寡人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虽然赤松子先生的死与我们并无直接关系,可是说到底,还是与阴阳家有些关联。 寡人只能答应你,在一统天下、社稷安稳之后,会抽出时间来整顿阴阳家。” 闻声,嬴渊微微皱起眉头,心中唉声一叹,前不久说起阴阳家,用得词汇比较严重,然而这才过去多久,就只用‘整顿’这个词? “至于韩非的事情,寡人想最后问一下你的意见,你认为,这个人,寡人究竟该如何处置?” 其实在嬴渊离开的这些天,嬴政已经不止一次的找过韩非了,也对他提出了招揽,但是对方根本不去理会。 或许这才是韩非。 倘若他因为怕死而暂时委曲求全于秦国,那么,他也就不是那个让嬴姓兄弟二人都颇为忌惮的存在了。 “臣弟听从王兄意思。” 对于这件事情,嬴渊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嬴政点了点头,“舟车劳顿,先下去休息吧,等寡人将韩非的事情考虑清楚以后,会通知你一声的。” 嬴渊作揖告退。 他没有急于返回侯府,而是来到了死牢处,见了见韩非。 后者情况依旧,即使身陷牢狱当中,应该有的待遇也没有减少,整日大鱼大肉,美酒佳肴的伺候,甚至前段时间,嬴政还特意给韩非找了一个女人用来泄火。 那个女子乃是咸阳城里名副其实的花魁,姿色不输紫女。 用她来接近韩非,一是想让她怀上对方的孩子,第二个就是想让对方的心意动摇。 可惜失败了。 女子接触韩非数日,仍然没有什么结果,嬴政只好将此事作罢。 说起来也怪,坊间传闻韩非极度好色,然而在美色的诱惑下,他却还能把持住己心,可见其自控能力,有多么的让人感到钦佩了。 “多日未来见你,生活过得不错啊。” 嬴渊打趣一声。 韩非摇头苦笑,“你是遇到了什么头疼的事情?居然现在才来看我?距离上一次来,是怕是有半月了吧?” “算算时间是有了。” 嬴渊的神情有些疲惫,开口说道:“张良仍在咸阳城里,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韩非似是猜测到了什么,坦然笑道:“有关于我?” “没错。” 嬴渊挺直身躯,淡淡道:“王上的意思,可能是不会执着于保你了。多则一月,少则半月,可能就会有个结果。” 听到这个消息,韩非并没有显得很惊讶,反倒是一脸平静,他犹豫了片刻,笑着说道:“其实在入狱的当天,我就已经将最坏的结果考虑到了。 不过,眼下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侯爷能不能答应?” “你是想说有关张良的事情吧?” 嬴渊面露为难,直言道:“他本可以走得,但是现在他不走了,所以,本侯自然也不可能放他走。” “难道侯爷连我最后的请求,也要驳回?”韩非一脸恳求道。 嬴渊果断摇头,“旁人不知张良,但是我清楚。此子潜力巨大,倘若放他离去,对秦国、对我,都是一种损失,而且,他若是不能为我所用,我不介意杀了他。” 话说到这个份上,韩非只能苦笑着接连摇头不止。 “别的请求,我都可以答应,但是唯独这一点,很抱歉。” 嬴渊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死牢。 韩非望着他的背影,似在沉思。 他想了半晌,也找不出可以救张良的办法。 回到侯府,嬴渊便派人将韩国的使节团队密切监视起来了。 张良初知消息时,显得很震撼,不过渐渐冷静下来,他也猜测到了一些事情。 三日后。 嬴政没有给嬴渊任何结果,也没有告诉其他人,只是宣李斯进殿了一次而已。 那一夜,他们君臣二人相谈甚欢,持续了整整几个时辰。 出了王宫,他前往死牢,身边还跟着月神。 嬴渊得知这件消息,火速赶往死牢。 但是刚出侯府大门,他却将脚缩回来了。 田蓁不解,问道:“侯爷就不怕李斯他....” 嬴渊抢言道:“他是从王宫里出来的,肯定是带着王上的旨意,本侯不能去,倘若我去了,王上那里一旦知道,该如何是好? 退一万步说,我去了又能阻止什么?李斯想要置韩非于死地,肯定是一定谋划的,我现在去了,也于事无补...”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吩咐道:“备车,去章台宫,本侯要面见大王。” 事情一旦真到了节骨眼上,嬴渊终归还是于心不忍。 主要是心疼韩非的才华。 他活着,对后世人的帮助会很大。 所以,他要进宫面见嬴政。 然而,刚到了章台宫,耳旁便出来了盖聂的声音,“冠军侯,王上有令,今日谁也不见,还是请回吧!” 嬴渊下了御辇,大声开口道:“难道王上知道我要来,所以不肯见我?” “侯爷,王上让在下转告给您,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大势所趋,谁也奈何不得!” 盖聂转达的这番话,其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 韩非是嬴政开始逐鹿天下的一个引子,倘若这个引子是他的,那么随时点燃都可以。 关键这个引子并不属于他,既然不属于,那么就干脆毁了。 嬴渊凑到盖聂身前,正色道:“倘若我今日非要见王上,你当如何?” 他有这个权力,即使闯进去了,嬴政也不会多说什么。 最多就是印象分再差一点,但是亲兄弟,印象好坏又有什么关系呢? “倘若侯爷执意要闯,那么在下只能拼死阻挠了。” 盖聂也给了回答,很坚决,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你知不知道,王上让李斯去做了什么事情?”嬴渊皱着眉头,语气愈发冰冷。 盖聂不为所动,“在下只听从王上的命令,侯爷,回吧。这件事情,既然已经注定,就不要去阻拦了,大秦,还需要你。”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三十一章 握不住的流沙终将散去 “臣弟嬴渊,叩见王兄!” “臣弟嬴渊,有事启奏!” “王兄,有些事情,一旦做了,我们便再无后悔的可能!” 无论嬴渊如何呼喊,然而始终都无法劝住嬴政。 前者很清楚,后者此刻就在殿里。 而且,还将自己的话听得很清晰,只是不愿意现身见面而已。 事实如他所料,整座大殿内,除了嬴政与赵高之外,便空荡荡的,再无一人。 “王上,您当真不愿见一见侯爷了?” 赵高透过门间的缝隙,看到了歇斯底里的嬴渊。 以往在他心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能稳如泰山的冠军侯,何时出现过这样的状态? 就连诛杀吕不韦那天,侯爷都冷静的吓人。 现在的侯爷,多少是让人感到了些许心疼。 “即使见了面,又能说些什么?韩非不死,寡人的一颗心,总是在悬着。寡人得不到的秘密,也不准其他人得到。 相比对韩非动用刑具,对他进行残酷的打击,倒不如让他走的稍微轻松一些,因为寡人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心底的秘密讲出来。” 这或许是嬴政对韩非的一种仁慈。 死亡相较于某些经历,会比较轻松一些。 “估计长史大人那里,还需要半个时辰左右,应该就可以解决了。” 赵高言下之意,是想说,冠军侯即使再折腾,等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也回天乏力了。 嬴政面色冷峻,没有再说什么。 死牢内。 李斯与韩非二人单独相处。 后者在见到他到来,而没有看到嬴渊时,他就已经感觉到了,或许今夜性命休矣。 “我是奉了王上的命令而来,最后在问你一次,是否选择将那个秘密说出来,或许,你还能好好活着,如若不然...师弟也只能提早让你结束现有的痛苦了。” 前者见到他,便是单刀直入。 他不愿过多的浪费时间,至于那个秘密,他根本就不感兴趣。 只是想尽早杀了他。 只要他一死,秦国上下,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影响到李斯的地位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奉了王上的命令来杀我?” 韩非此刻万念俱灰,都到了这种时刻了,可是还看不到嬴渊的身影,估计...他来不了了,自己这条命,怕是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没错,对于此事,师弟无能为力。” 李斯脸色阴沉,按理来说,此刻他应该会感受到胜利的喜悦才是。 然而并没有。 反而他的心里还有些许失落。 或许韩非一死,这个世上,会治国本领,再也没有他值得追寻的人了。 李斯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纵然将他和韩非放在一起,只怕二人也不相上下,可是,偏偏嬴政更喜欢韩非一些。 不然的话,李斯倒是不介意和他同朝为官。 他适合管理吏政,统摄百官,韩非适合依法治国,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二人要是能够合作,简直称得上是完美无瑕。 可惜的是,这个世上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假如。 “师弟,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至于还要吱吱呜呜的吗?给师兄说句实话,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想我死的?” 韩非盘腿而坐,一脸坦然。 似乎赴死对他来讲,算是最从容的一种方式。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做过对不起韩国的事情。 一心也只是为了韩国的强盛而努力着,只是个人的实力终究是太微末了,与老天爷斗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他本以为,掌握了某些秘密之后,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可以翻天覆地。 然而,直到现在,他才算是明白,任何的力量,都无法左右固有的大势格局。 当年的商纣王、夏朝的履癸,不都是如此? 他们处于王朝末年,四处动荡不安,可即使如此,他们也曾想过力挽天倾,为此不惜一切代价获得力量。 大禹的九鼎,人世间的气运,各路强大散修,纵然这样了,也于事无补。 在大势无情的碾压之下,都成了粉末,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当中。 “什么时候想让你死...我也不记得了...说实在的,只要你在韩国好好待着,师弟也不愿你死,真的不愿,你死了,师弟会觉得无聊。” 李斯在他面前,一直保持着比较谦卑的一面。 “能得到你这句答复,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韩非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 人在将死之际,依旧能够保持这样一份豁达,属实不易。 闻声,李斯有些心软,淡淡道:“倘若你能说出心底的秘密,我还能让你活下去,但是时间有限,你到底要作何选择?” “冠军侯呢?怎么没有见到他?”韩非并未正面回应他的问题。 李斯皱眉道:“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过来了才对,毕竟,我赶来的消息,是瞒不过他的。想来,他已经将你给抛弃了,并不想来救你了。” 韩非嘴角一撇,笑道:“他可不是那种人,今后你面对冠军侯,我希望你能够小心行事,不然的话,迟早有一天,你会吃尽苦头。” “这一点不劳你提醒。” 顿了顿,他才反应过来,开口道:“你似乎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有必要回答吗?你已经知道了答案。” 韩非为这一天的到来,早就做好了准备。 “你就这么想死?” 就连李斯都不清楚,为什么到了如此紧要关头,自己居然有了妇人之仁。 “谁都怕死,就连我也不例外,可是我很清楚,即使我将心中的秘密说出来,也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你并不想看到我活着。 而且,为了韩国,我也不会将那个秘密说出来,只是,请让我走得快点就好。” 韩非在咧开大嘴笑着。 不得不说,他的笑容一直都很治愈。 李斯低头沉默片刻。 过了会儿,他依然没有抬头去看韩非,只是轻轻开口:“师兄,好走。” 随后,后者便看到他转身离去。 迎面走来的是一名女子。 “你是....阴阳家的....” 韩非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有关这个女人的记忆。 只是依稀记得,她好像是阴阳家的首领之一。 “我叫月神。” 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对一个将死之人多嘴的。 但是韩非不同。 他乃是当世的智者,理应让他知道,究竟是谁杀死了他,好让他死个瞑目。 “月神?很熟悉。” 韩非摆了摆手,大大咧咧道:“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很想知道,你们阴阳家想要杀死一个人,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死法?” “你很快就知道了。” 月神冰冷的面孔,罕见的多了一分柔情。 因为她现在有点儿佩服韩非了。 悍然不畏死者,她见过不少,但是没有一人,能够做到他现在这般坦然平静,甚至还能诙谐搞笑。 “但愿不会痛。” 韩非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腼腆笑道:“我很怕痛。” 月神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似乎是想让他说出最后的遗言。 韩非转身看向牢狱的一扇铁窗,负手而立,心里突然有了些许伤感。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他都没有去好好告别,忽然就要生离死别了,不免有些感慨。 “聚散流沙...流沙当真能够握住吗?握不住的流沙,又该飘荡到哪里去?” ......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在这个世界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幽暗的牢狱内,各种刺鼻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甬道两旁,有着不少牢房,这里关押着大秦最为重要的死囚犯。 然而与其它地牢不同的是,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的喧嚣吵闹之声,非常寂静,就好像牢房里的囚犯,真的是死了一样。 韩非比较突兀的一句话,被月神听到心里,她很不解,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难道他留给世间的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吗? “你难道不清楚我的意思吗?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如果还想给这个世上、给韩国留下什么话,你最好抓紧一点儿,莫要在此无病呻吟。” 月神体态端庄,作为阴阳家的统领之一,武艺超群,令她佩服的人在这个世上可谓少之又少,但是,眼前的韩非,却让她有些佩服起来。 能够得到嬴政的无比重视,还能让嬴渊亲自身陷旋涡当中,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他。 这已经值得令人尊重了。 “心里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是我不想对你说。” 韩非缓缓转过身来,目视月神,用着最为平淡的语气,开口说道:“生存或者毁灭,对我而言,都是一场新的开始,只是,我最想见的人,却迟迟未来。” “你最想见的人,是谁?”月神很好奇,难道是某一位红颜知己? 韩非正色道:“冠军侯。在我死后,请麻烦告诉他,这辈子未能领兵与他堂堂正正一战,很是遗憾,我和魏无忌,会在天上地下,亲眼看着他的大戟插在各国的土地之上。” “你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很好吗?”月神问道。 然而此刻,已经有人替他打开了牢房门。 “不能说关系很好,只是说...我们曾经都幻想过,未来的局面,最好是三足鼎立,可惜世事弄人,当然,这是玩笑。 不过最起码嬴渊还活着,我相信,他会帮助秦王创造出来我与魏无忌都乐意看到的大同世界。” 韩非一脸向往。 他们都是有着崇高理想的人。 在华夏这片土地上,无论是哪个时代,都有着和他们一样的人,在为了这片土地上的生灵能够越来越好,而前赴后继着,哪怕是冒着性命之忧,也在所不惜。 这是一种慷慨的大无畏精神。 是他们一代又一代人,将这个国度愈发完善。 “我不得不承认,你们的思想很高超,或许有私欲,但是我相信,有绝大部分因素,都是想为了这座天下更好。 我确实很希望,你能给这个世上留下最后一句话,或者是一篇文章,我会亲自在这里看着你,等到你写完的那一刻为止,我在动手。” 月神感觉到了韩非身上的人格魅力,像是这种人,她一直都是保持着尊敬的态度。 未来百年后,很有可能自己就会彻底消失在这片土地上,很难再有人记得。 但是她相信,像是韩非这样的人物,无论过去多久,只要人们谈及到这段历史,总会绕不开他。 “那就请帮我告诉这世人,失去我,是他们的损失,也是这座天下的损失。” 这一刻,韩非多少是有一些放荡不羁。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 最后这一遭,孤傲自大一些倒也无妨。 月神开始动手。 她想了许久,打算还是用六魂恐咒送韩非上路。 其实她今日来此的目的,是想通过自己的幻术,来打探被韩非藏在心底的秘密。 但是这种性格坚韧不拔之人,是不会被幻术所迷惑的。 而且,她现在只想让他有尊严的活着。 因为那个幻术,会破坏他的大脑神经,让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对韩非来讲,是极大的侮辱。 半晌过后。 韩非平躺在牢房当中,忍受着身上的痛楚。 他的奇经八脉,乃至体内气血,都开始逆流而上,充斥在大脑当中。 令他无法呼吸,而四肢也开始变得僵硬。 直至躯体的肤色产生了变化。 可他至始至终没有叫出声来,一直在强行忍耐着。 他缓缓闭上双眼。 嘴里似乎呢喃着什么。 像是在对这个世界告别。 不过已经没有人知道,他在生命的弥留之际,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韩非,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是,他的嘴角一直在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想以这种方式告诉世人,他没有白来世间一遭,他在这个世上,留下了他最为宝贵的思想,在潜移默化的继续影响着这座天下。 月神一直在亲眼看着发生的一切。 过了会儿,他与李斯离开死牢,前往章台宫复命。 二人刚到王宫,就看到站在台阶处神情漠然的嬴渊。 李斯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 而月神根本没有看向他,或许是有些害怕,也或许是不愿在这里,与他产生不必要的争执。 当他们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嬴渊确实动了杀心。 他们从死牢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韩非已经死了。 双拳牢牢握紧,青筋暴露,眸中暗藏杀意。 凝视着二人背影,嬴渊气急败坏,将要出拳的那一刻,被盖聂拦住了。 “侯爷,小不忍则乱大谋。” 后者在告诫他。 嬴渊只想搞清楚,到底是谁的主意,要在今夜就杀韩非。 这一夜,太突然了。 他无法及时反应过来。 李斯等人进殿之后,赵高出殿,站在门前,大声说道:“侯爷,王上说,有关韩非善后一事,还希望您能多多用心,严防韩国趁机报复,毕竟,您是大秦的冠军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冠军侯!” 这是嬴政的原话,也是他的一种妥协。 既然杀韩非时,没有询问过他的意见,那么理应给他一些补偿。 所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嬴政给他的补偿。 其实,韩非一死,各国局势瞬息万变,是时候到了军方将领出头的时候了。 秦国,离不开王翦以及嬴渊。 后者没有继续逗留宫中,他来到死牢,看到了韩非的尸体。 也看到了他身上的六魂恐咒。 他咬牙切齿,握紧的拳头,令人望而生畏。 “抱歉兄弟,我来晚了。” 嬴渊唉声一叹,向身边的朱雀吩咐道:“命人将张良、紫女以及流沙高层统领,全部请到侯府当中,如果请不到就绑,绑不来统统杀了。” 他知道事情是分轻重缓急的。 目前最要紧做的事情,就是将韩非已死的消息杜绝,禁止流传出去。 秦国必须做好所有的准备以后,才能将韩非的事情,告知天下。 嬴渊亲自收拾韩非的遗体,命人拿来了一块千年寒冰,将他的尸体放了上去。 这块寒冰,能够保证他的尸体在短时间内不会发臭或者腐烂。 当移动韩非的尸身时,嬴渊看到了他身下留下得一行小字,乃是用猩红的鲜血铸就,没有任何的杀伐凛然之意,有的只是让人感到很舒服的浩然正气: ‘我在这个世界,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只有这么极其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嬴渊深深陷入在了沉思当中,无法自拔。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人之下 秦王政十二年十月初旬,韩非惨死牢狱当中。 后世史书对其具体死因,并无明确记载,不过野史当中,倒是记录了他死于阴阳家一名统领手中。 当日深夜,大司马嬴渊派出人马,将韩国使团牢牢控制起来。 王翦府中。 嬴渊、王贲、李信、蒙恬等一众年轻将领,汇聚一堂,正在商议韩非之死可能带来的种种影响。 “他乃是韩王的九公子,父子亲情毋庸置疑,现如今他死在我秦国的牢狱当中,将会给韩国送去一个名正言顺讨伐我秦国的口实。 目前最担心的事情,是怕韩国联合其余各国,组成联军,再次讨伐我大秦。” 蒙恬率先开口。 王翦闭目养神。 他来此处,只是为了给嬴渊撑场子,具体的事宜安排,还要看他的意思。 毕竟,他现在才是主管秦国军政大权的司马。 “渊儿,你有什么打算,就说出来吧,我等将不遗余力的全部支持你。” 王翦话音刚落,一众将领的目光,便是凝聚在了嬴渊的身上。 往往只有在事关国家存亡上面,才能体现出军方的上下一心。 这是大秦最有实力的一大政治派系,没有之一。 倘若军方真想搞死一个人,别说是李斯,就连丞相芈启也不行。 只是军方一直以来都是比较低调的一个派系,他们平日里看似与世无争,其实只是不想让秦王嬴政多心而已。 “那好,事不宜迟,从三大营调兵,前往函谷关增援,以备不时之需,只是领兵将帅不能是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嬴渊缓缓开口。 在座的众人,在各国当中,都是具有一定名气的。 他们要是离开咸阳,肯定备受瞩目,保不齐各国都会有所猜测。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是让一个不受大家重视的将帅领兵前往函谷,可以降低各国的注意力。 思来想去,嬴渊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季末与李通跟随他多年,早就被各国庙堂上的衮衮诸公所熟知了。 到最后,是蒙恬给出了一个人选,“末将倒是知道了一个人,或许他比较合适,能够担负起率军固守函谷的大任。” “说说看,你蒙将军推荐的人选,本侯一定重用。”嬴渊笑着开口。 蒙恬作揖回应道:“此人叫做章邯,读过兵书,是一位可造之材。” “章邯?” 嬴渊皱皱眉头。 心中在想,难道此人现在就已经登上历史舞台了吗? “侯爷认识此人?”蒙恬好奇询问。 虽说章邯有着不小的天赋,但是并未接触深层次的兵法,仍然需要锻炼锻炼。 按理来说,他这样的小人物,应该不至于被侯爷关注到才对。 闻声,嬴渊摇了摇头,笑道:“并未听说过,所以心中不免有些诧异,不过你既然说此人可用,那本侯就给他这一次机会。 明日正午,让他来府中见本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向他当面说清楚,此次战役非同小可,我等不能掉以轻心,严防各国再次联盟伐秦。” 一声令下,除了王翦之外,诸将士皆抱拳作揖。 可见,嬴渊在军中的威望,究竟到了怎么样一种程度了。 众人散去之后,他并未急于离开。 王翦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夫知道你与韩非相交莫逆,只是列国伐交,个人情感,永远不可参与到家国大势当中。 眼下所有人都在盯着你看,太过火的事情,千万不要做,不过适当发泄一下情绪,老夫认为,还是可以的。” 目前的事态的确紧急,不然的话,嬴渊也不至于深夜将众人召见至王翦府中。 “老师知道我要做什么?”嬴渊挑了挑眉头,心中有了一种感慨,看来,最了解自己的人,还是自己的师长。 “如果为师所料不错的话,你应该是要去找阴阳家的麻烦对吧?” 王翦抚须问道。 嬴渊点了点头,郑重回应道:“确实有这个想法,我已经知道,不少阴阳家弟子都齐聚在了云中君的府上。 此番我一人前去,不以打更人的名义,今后他们若是敢报复,就来找我一人,反正,学生早就与阴阳家不死不休了。” “万事小心。” 王翦说完这句话时,便缓缓闭上双眼,摆出一副不问世事的态度。 见状,嬴渊深深作揖,而后退出此间。 此刻,张良等人已经被打更人‘请’到了侯府里,但是在他回府时,并未直接去见他们,而是让田蓁为自己着甲。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今夜我听说巡城司、护城军队、打更人乃至罗网都出动了,城里也开启了宵禁,你现在要着甲,是去做什么?” 田蓁不太放心,反复询问。 嬴渊不耐其烦道:“你在家中好生歇着,我去做一件事情,好生款待张良等人。”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田蓁不敢刨根问底,就比如这次,看他心烦意乱,自己当然不好说些什么。 她为嬴渊穿上战甲之后,才开口问道:“韩非死得时候,没有受苦吧?” 后者当即冷哼道:“中了六魂恐咒,能不苦?阴阳家欺人太甚!” 言语刚刚落地,他便火急火燎的拿起方天游龙戟,向府外走去。 田蓁拦不住,心中又十分焦急,连忙让朱雀等人在其身后紧紧跟随着他。 她本想也跟随着过去,但是,越到这种紧急的时刻,她就越明白自己身为冠军侯夫人的重要性。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操持。 不过,还是忍不住的心烦意乱,最终决定去寻王翦,毕竟,嬴渊是从他府上过来的。 今日的夜晚,因为韩非的身死,变得愈发不平静起来。 朱雀等人并未紧跟嬴渊,因为谁都清楚,现在的侯爷,心里憋着一股气,必须要发泄出来。 他们不愿做这个替罪羊,只好默默保护着他。 在咸阳城里,嬴渊始终都会处于一个绝对安全的地位。 云中君府宅门前,他单凭蛮力一脚破门而入。 其实今日主动去寻找阴阳家的麻烦,其中夹杂的私怨很少,他就是要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究竟谁才是咸阳城的主人。 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他也必须要让阴阳家清楚一件事情,韩非的死,并不是一个结束,而是开始。 他从此刻开始,就已经注定,要与阴阳家斗个你死我活了。 而且是要将这件事情搬到台面上来说。 韩非一死,嬴政的心里,对他多少是有一些愧疚。 而嬴渊将要做出的行动,就是在利用这份愧疚。 之所以没有让朱雀等人帮忙,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一个人动手,嬴政不会做出任何惩罚,但是她们一旦帮忙,这个性质可就变了。 这样无异于是给了嬴政一个可以借机整顿打更人的机会。 闯入府内,他看到了不少阴阳家的弟子。 而那些弟子,大多都认得他,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今日我来,只是为了一件事,那就是...” 说到这里,嬴渊双眼一寒,“扫平阴阳家。” 他的语气颇为平淡,但却无比霸道,透着一股狠辣的杀意。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在震撼着。 有人低声交流,有人面露恐惧。 也有人心生胆怯,想要逃走。 嬴渊庞大的气血与杀意,将此间完全笼罩。 有人不信邪,认为他是在侮辱自己的宗门,所以悍然向他出手。 然而,嬴渊只是渐渐淡淡伸出一拳,便将他的头颅打爆,鲜血彻底崩裂开来。 就在他准备即将要大开杀戒的时候,突然,夜空中,坠下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前辈...您...” 嬴渊有些吃惊。 在此之前,他可没有察觉到老前辈的气息。 来人正是北冥子,道家天宗的一代宗师。 “你贵为大秦冠军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万一有个闪失,可不好交代啊。” 北冥子语重心长的呵呵一笑。 嬴渊连忙作揖:“不知前辈何时来的?” “早就来了,只是一直在调查阴阳家的栖居地,今日见你来到此处,老朽自然要凑凑热闹。” 北冥子将手中的拐杖插在地面,准备动动筋骨。 嬴渊笑道:“那么晚辈今日便陪前辈杀个痛快。” 闻声,北冥子却摇头说道:“你出去,把门关上,这里交给老朽便好。依你的身份,并不适合留在这里,更何况,继续待在此处,反而会影响我的正常发挥。” 嬴渊神情微微一愣。 “还不走?”北冥子眉头一皱,那架势,似乎有种连他一块收拾的感觉。 嬴渊点了点头,不敢久留,连忙出了府宅,缓缓关上大门。 就在两扇大门即将严丝合缝的时候,嬴渊被惊讶的合不拢嘴。 他看到,北冥子的身上绽放着无量光芒,其身形似乎也化作了一团光,速度很快。 上百名阴阳家弟子,以最快的时间,纷纷落地。 嬴渊难以看清他的速度,只能在心里持续震撼着。 估计按照这个形势杀下去,不消片刻,就能将东皇太一逼来。 朱雀等人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前去,开口道:“侯爷...您...” “嘘——” 嬴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很快,他便看到,天际当中,有墨云凝聚,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看到了雷霆坠落在庭院当中。 他再次被震撼到了,喃喃自语道:“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引雷之法吧?” 嬴渊坚信,他之前的感觉没有出错,北冥子确实是目前世界的武力值天花板了,没有人会比他更强,即使是当年的彭祖,估计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隐藏在山野之间的黄石公只怕也不能。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三十四章 绝顶 众人也在惊讶,甚至有人都开始瞠目结舌起来。 借助天地自然伟岸力量来杀敌,这种事情,他们只在小说家的嘴里听到过。 可是今日却见到了。 天雷如同流星一般,不同坠落在云中君府上院落内,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不断地震慑着人心。 “这就是当代绝顶,无人可出其右,或许,老前辈已经算作是陆地神仙了吧。” 嬴渊站在一旁,回首观望着墨色天际中的天雷滚滚,心中犹如被掀起万丈波澜。 他不信,这个世上当真还有人能比北冥子要强。 这种天雷的规模,要是再大一些的话,估计整座宅院都会被夷为平地。 简直就是行走的人间大炮,所向披靡。 嬴渊等人远远站在别处观看着眼前出现的一幕幕奇幻场景,他们心中很清楚,或许此夜过后,很难在看到这样伟岸多彩的一幕了,所以都不愿离开,想亲眼目睹着这场大战的终结。 天雷消失,此刻的院落内,只有零碎的尸体以及血腥气息存在,其余的,便是看不到一丁点的生机了。 月神早就从王宫归来,他正与云中君并肩而立,站在北冥子的对立面。 二人浑身发颤,面对眼前的这位宗师,他们感受到了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压力,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直让自己无法呼吸。 “你们两个小辈就不要在这里强出头了,让东皇太一滚出来见老朽。” 北冥子已经动过了杀心,心中气焰消了大半,面对眼前二人,他实在是不愿重新提起杀意了。 如果刚才他们出现在他面前的话,或许现在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老前辈,您当真不给我们阴阳家一点活路?” 月神硬着头皮,咬牙说道。 这句话,似乎已经用完了她所有的勇气。 因为她感觉到,眼前的这个老人家,不是人,而是神。 就连东皇太一发怒的时候,都没有给她带来这种压迫感。 北冥子不愿与他们废话,只见他微微抬手,天地之间的浩瀚灵气便如同受到了命令一般,疯狂涌来凝聚,直至压缩到一个点。 他的手指轻轻浮动,被压缩到极限的灵气宛若有了实质一般,也在开始动摇。 所谓宛若游龙、翩若惊鸿,不外如是。 月神与云中君此刻就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里! 因为他们都感觉到了,那杯压缩到极致的灵气里,究竟蕴含着怎样无穷巨大的力量。 他们要是被这一招击中,肯定会瞬间身死道消。 但他们又很快发现,自己的双腿不停使唤了,似乎已经僵住,他们猜测,这应该是被老前辈气机锁定而造成的原因。 这无异太恐怖了! “前辈,饶命!” 在这种强大的气压之下,云中君瞬间撑不住了,连忙作揖求饶起来。 可是北冥子不为所动。 要说赤松子死了以后谁最伤心,应该就是北冥子了。 毕竟,前者可是后者一手带大的孩子啊! 这与晚年丧子有什么区别? 可是强如北冥子,也无法逆改天命,强行为赤松子续命。 他今日来此,只抱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降低自己的悲伤与怒火。 阴阳家是一个很好发泄的对象。 北冥子手指微晚,随后轻轻一抬,那股灵气,便是向他二人迸发而去。 他们无力抵抗,以为自己的性命将要到此为止的时候,东皇太一出现了。 在他面前,也有一种诡异的阴阳鱼浮现,它们没有联合在一起,形成太极图案,而是不停分散游离,似乎化成了一个旋涡,将那种强悍至极的灵气逐渐蚕食吞噬。 等所有异象消失之后,东皇太一气喘吁吁不停。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我道家的无极之道,倒是在你的手上发扬光大了。” 北冥子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可是无极之道,为万物根本,从无到有,这个过程,你当真又曾体验过么?” 道家天宗人宗弟子加起来,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触及到了无极之道的根源,就连北冥子也是如此。 当年老子李耳确实触摸到了,也理解到了,所以他每去一个地方,都会迎来浩荡三千里的紫气。 但是除了老子之外,再无人能到这种人与自然彻底完美结合在一起的程度。 那种功力,甚至超越了陆地神仙的界限。 所以,在东皇太一使出涉及到无极之道的功法时,北冥子会有所不屑。 “在下确实略微了解过无极之道。” 东皇太一在他面前,没有自称晚辈,而是在下,可想而知,他或许是与北冥子曾经生存在同一个时代。 比鬼谷子的资历都要老一些。 当然,这种隐秘,在当下很难了解清晰。 “刚才那一招,的确玄妙,能够轻易化解我的一指玄功,足以证明,你可以跻身当世一流高手的程度,不过你的极限如果就是这样的话,我依旧不认为,你能堂堂正正击败赤松子。” 北冥子负手而立,眼神中透露出来浓浓的不屑一顾之意,似乎他根本就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东皇太一也很清楚,如果不做过一场,对方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二人相互对视,刹那之间,便就冲天而起。 嬴渊看到这一幕后,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他们交上手了。” 在他心里,东皇太一一直都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存在。 与他的两次比试,都是以半招落败。 虽然只是半招,可嬴渊时而觉得自己与他相比,差距并不小。 所以他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差他多少。 而北冥子是很好的一个参考对象。 虽然他已经看不到二人之战的具体过程,但是事后他大可以向北冥子询问。 另外一边,田蓁已经从王翦府上离开,目光中的担忧情绪,已经不复存在了。 应该是她从王翦那里,得知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章台宫里,嬴政无心睡眠。 韩非的死,他觉得是有一些可惜的,但是他没有其它办法。 “王上,刚得到消息,冠军侯有意对阴阳家出手...不过,双方并未交手,而是一名老者向阴阳家动手了。”赵高在他身后作揖说道。 嬴政感到有趣,笑道:“老者?什么老者?” “目前还不清楚对方身份,不过能力很强,初步推断,应该是道家中的某位高手。” 赵高如实说道。 嬴政点了点头,对此事不再过问。 很明显,应该是道家里隐藏的一位前辈,不满赤松子的事情,而向阴阳家挑衅。 这种事情属于江湖纠纷,只要不伤到平民,他根本不去在乎。 “王上,虽然侯爷与阴阳家因为那名老者的出现并未交手,可是侯爷的动机....” 说到这里,赵高欲言又止。 有些话,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嬴政不以为然道:“最近这几日,冠军侯想做什么便让他去做,还有,今后在寡人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不许监视冠军侯,他是我秦国的大司马,你还没有这个资格,替寡人监视他。” 赵高闻声一愣。 连忙作揖道:“奴婢知道了。” 他心中在猜想,看来,因为韩非一事,王上有要重用冠军侯的念头。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接来下的秦国将会接连发生国战,需要用到嬴渊的地方,真的是太多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三十五章 邯 今夜咸阳城中,注定会有不少人无心睡眠。 他们都是秦国的大臣,无限接近权力中枢,只因为韩非一事,而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些许忧虑。 翌日清晨。 嬴渊返回冠军侯府,见到了张良,紫女等人。 “这一夜发生不少变故,本侯想你们都应该清楚了,韩非已经....” 说到这里,他深呼吸一口气,道:“为了避免此事传播出去,本侯只好出此下策,将你们统统请到侯府中来。” 这一瞬间,紫女脸色煞白,心头在痛。 纵然昨夜她与张良也往这方面猜想过,可是谁都不敢去相信这件事情。 可是现如今,终成为事实。 张良倒是比较淡定,或许也只是强自镇定而已。 韩非的死,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他们现在都沉浸在了难以自拔的悲伤当中。 “侯爷,不知何时才能公布韩兄的死讯?” 当下,张良最关心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咸阳城。 他想带着韩非的尸体一起离开。 所以,必须得等到秦国将这个消息公开才行。 “大概一个月之后。” 嬴渊估算了一下时间,如实相告。 一个月左右,能够让秦国做好一切预防战争的准备。 “到了那时,在下想将韩兄的尸体运回新郑,不知是否可以?” 张良郑重作揖,他现在别无所求,只想让逝者入土为安。 然而,嬴渊还是无情拒绝了,“韩非的尸体自然可以运回新郑,但不能是由你,紫女可以走,你必须留下来。 本侯很重视你,纵然你不能为我秦国所用,也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到你成为我们的敌人。 你有足够的聪慧,留在秦国,才能有更为广袤的天地,可以施展你胸中才华,好好考虑一下。” 张良微微一愣,但是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显得很淡然。 他说道:“侯爷何须多此一问,在下早就告诉了您答案。” 作为韩国的贵族子孙,他并不害怕,成为第二个韩非。 因为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韩国,为了自己的大家。 “这座天下已经失去了韩非,本侯不想在失去张良,所以你即使不打算对秦国效忠也没有关系,不过你得做好这一生都留在咸阳城的打算。 除了城中,你哪也去不了,甚至只能待在我这小小的侯府当中。” 嬴渊话已至此,不愿多说。 当他刚刚离开这间小别院,耳旁就传来了哽咽哭泣之声。 想来是紫女等人.... 他唉声一叹,连头都未扭过去,便径直走向别处。 而那间别院里,被重兵把守,纵然是卫庄,也很难走出这里。 不过他遗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物——白凤。 来到正堂,他见到田蓁正在为北冥子倒茶,便是好奇问道:“老前辈,您与东皇太一之间的争斗,结束了?” 闻声,老人家脸色有些凝重,正色回应道:“这个东皇太一不容小觑,身上的手段多得吓人,他的实力远远在你之上,你若想和他斗,至少需要三个你,才能有绝对胜出的把握。” “这么强?” 嬴渊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在暗自猜测,难道之前自己与他的比试,都是他在故意相让? “没错,我特意来到这里,就是要提醒你一声,今后一定要对这个人多加小心。” 北冥子喝了口茶,准备离去。 见状,嬴渊连忙说道:“前辈,不知您与他一战,究竟是谁胜谁负?” “你觉得老朽会输?” 北冥子挑了挑眉头,唉声叹道:“要不是体力不比当年,否则昨夜,老朽还真想把他杀了,可惜啊,此人精通五行遁术,我找了整整半夜,都没发现他的踪迹。 不过,他与我一战之后,元气大伤,少则三年,长则五载,都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了。” 听到这番话,嬴渊的心中只有一个大写的‘服’字。 北冥子走了。 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田蓁开口道:“韩非一死,估计你又要忙了吧?” 她的语气是有些失落的。 作为稷下学宫的‘大师姐’,她真心不希望这个世界会没了韩非。 对方要是活着,不仅能够这个天下的百姓留下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还能使儒家的核心思想发光发热。 可惜,就这么陨落了。 任何惊才绝艳的人杰,在政治面前,毫无疑问,都是极其脆弱的。 “我最担心的事情,是要再起兵戈,心中尽管知道,这是始终都无法避免的事情,可是战事一开,就将会是一场持续十几年甚至更久的浩瀚战役。” 嬴渊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距离一统天下的日子真的不远了。 田蓁牢牢握紧他的手,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已然胜过千言万语。 她的那个举动,也像是再说,无论前方有多么艰难,她都将会一直陪伴着他走下去,哪怕是与全天下人为敌,也在所不惜。 没过多久,章邯由蒙恬带着来到冠军侯府。 前者显得异常高兴。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踏进这座侯府,就代表自己已经成为了军方将领中的一员,再也不是无党派人士,今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所以,高兴之余,也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 “待会进了侯府,少说话,侯爷问你,你就回答什么,不可有半分虚言。” 侯府门前,蒙恬忍不住的反复叮嘱道。 此刻的章邯还有些稚嫩与清秀,不过他了解到自己即将迈出一脚的份量究竟有多重, “请将军放心,卑职心中有数。” 听到他的回答,蒙恬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嬴渊早就在正堂当中等候多时了。 当他们踏入这条街道的时候,嬴渊就已经接到了消息。 对于章邯,他心里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作为前世史书中秦国最后一名大将,肯定有其出彩与独特的地方。 走进侯府里,对章邯的感官冲击是很大的,因为他发现,这座宅院中,有不少潜藏的高手。 越往里走高手的水准也就越高,堪称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这就是冠军侯府的底蕴! 当世无论是东皇太一或北冥子,没有敢硬闯此处。 来到正堂,蒙恬率先向嬴渊作揖,“侯爷,人给你带来了。” 闻声,后者看向章邯,与此同时,也听到了他的作揖声:“晚辈章邯,拜见侯爷。” 他是以晚辈自称,就是想让自己尽快的融入军方这个大家庭。 毕竟,蒙家与王家,都是很看重出身的,他们有着严苛的、不成文的尊卑规矩。 “起身吧。” 嬴渊淡淡开口,随后便仔细打量了一番章邯,忍不住赞叹道:“不错,光看面相,便知你非井底之蛙,池中之鱼。 说说看,都打过什么战役,又有什么战绩?” 章邯卑恭卑敬的回应道:“属下曾经跟随蒙恬将军参加过与赵军的函谷关之战,斩杀敌将首级十余,在此之前,还曾在边疆待过一年半载,学过一些粗浅兵书......” “资历有些欠缺,但不是什么大问题。” 待听完对方所言后,嬴渊只给出一句短暂评语。 其实也算是对他有所认可,毕竟,他叫章邯。 蒙恬趁机说道:“提携后辈这种事情,其实本轮不到末将来做,只是章邯的确有独领一军的天赋,末将实在不愿将他的才华淹没,所以这才斗胆向侯爷您举荐。”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三十六章 再等一等 嬴渊现在所有的行动,并未提前告知嬴政。 不是疏忽,而是不愿。 他的目光,凝聚在章邯身上,无异是给了对方莫大压力。 渐渐地,对方开始低头沉默起来,心中亦在忐忑,不知道冠军侯究竟是何意思。 过了半晌,嬴渊来到他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今后跟随本侯南征北战,切记不可轻易低头,大秦男儿,就要有血性,有气魄。 此番领兵前往函谷,你可有信心挂帅?本侯无需让你领兵出征,只需在各国有异动时,能够将函谷关守住,为大秦撑住一段足可以周旋的时间。” 听到他的声音,蒙恬笑容满面,而章邯则激动异常。 他肝脑涂地的单膝下跪道:“末将比为侯爷、为大秦,奋战一生,百死不悔!” “好样的!” 嬴渊赞叹一声,亲自将他搀扶起来,回到原来位置坐下,缓缓开口道:“韩非一死,即使韩国以及周边各国没有异动,那么我们秦国也会动。 既然迟早都要动,倒不如现在就将所有章程全部安排上。 你初次领兵,军中诸将可能会对你有所不服,所以你必须要将你的本事统统显露出来,学会让他们服你,倘若你不能做到这一点,本侯不介意做出临阵换帅这种事情。” 章邯是在一统天下之后,才慢慢登上历史舞台。 所以,他并不清楚,此刻,对方究竟有多少真才实学,需要考验一段时间。 然而,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章邯为这一刻,其实已经暗自准备很久了。 他自然不愿放弃,斩钉截铁道:“请侯爷务必放心,末将定会幸不辱命,如有差错,甘愿提头来见。” 这算是在嬴渊面前立下军令状了。 固守函谷关这件事情他要是做好了,今后平步青云、飞黄腾达,甚至到蒙氏兄弟这种高度,也不是不可以。 “侯爷,不知这次让章邯率领多少兵马支援函谷?” 蒙恬好奇问起。 这本不是什么隐秘,毕竟,到了章邯率军出征的那一刻,一切也就水落石出了。 早知道和晚知道,并无什么差别。 “本侯想了一夜,先派出十万将士,分五路齐头并进,伪装至函谷,尽可能故作疑局,让各国短时间内都无法得知我们的意图。” 嬴渊严肃起来。 这一刻,章邯才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么重。 十万兵马,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侯爷,调动十万兵力,可不是一件小事,您可向王上禀报过了?他的意思是...” 蒙恬看到嬴渊的神情有些微妙的变化,便是连忙识趣闭嘴。 紧接着,就听到他那气吞山河的声音,“本侯身为秦国大司马,执掌全国军政大权,调动区区十万兵力,难道还需要告诉王上? 如果没有事情,就先下去吧,本侯已经向三大营发出调令,至于章邯,你这两日,静待消息便可。” 章邯还是一个初知政治的毛头小子,不明白政治斗争有多么可怕。 但是蒙恬很清楚。 本来要是敲定了三军统帅是谁,那么,理应该由统帅前去调兵遣将,但是这一次,嬴渊直接干预此事。 而且听他意思,还是要按照他心中所想的那般去调集兵马,如此有违常理,只能用一个理由来解释,那就是侯爷他要牢牢握住兵权了。 其实,经过一夜复杂的心理斗争,嬴渊也已经想明白了。 之前他为了兄弟情谊、君臣本分,屡次忍让,就是为了等一统天下之后,缓缓积蓄自己的力量,帮助他或是帮助自己,为秦国改革大业添砖加瓦,能让大秦万世长存。 但是换来的是什么? 委屈?憋屈? 这统统都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在嬴政那里,已经慢慢失去信任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没了信任,那么他自然要为今后做打算。 要是真有这么一天,他与嬴政闹掰了,也必须能保证,他自己身上积攒的力量,能够有七成以上把握足以自保才行。 要是更进一步,他也不会觉得介意。 始皇帝之位,嬴政做得,他也做得! 蒙恬二人离开之后,嬴渊的困意瞬间涌了上来,不停地打起哈欠。 其实,这要是放在平常,他可以做到几天几夜不用睡觉的程度。 但是现在不同,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赤松子的死、与阴阳家的摩擦、韩非的死、各国间的矛盾,都压在了他的心口,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韩非的死因,嬴政事先并没有向自己通知。 “去睡一会儿吧。” 田蓁来到正堂,心怀忧虑的望着他。 嬴渊摇了摇头,“估计要不了多久,王上就会宣我进宫了。” 田蓁点了点头,想到一件事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嬴渊的目光里。 “有什么就说出来,你我夫妻二人,难道还要避讳?” 后者不满道。 田蓁犹豫再三,索性直言问道:“今日我见青龙不在府上,问了雀儿才知道,他与白虎连夜去了陇西和北地二郡,你是不是有什么动作?” 她担心,咸阳政变那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我能有什么动作?好了,你别多想,陇西北地是我们第二个家,我是在为我们的未来未雨绸缪。” 嬴渊不愿将实情告诉她。 其实青龙与白虎二人此去北地陇西,是为了召集旧部,重新掌握两郡军政之大权。 他不想一直就这样隐忍下去了,哪怕是做第二个吕不韦,也在所不惜。 “我只希望你没事,至于做不做冠军侯,我都不在乎。” 田蓁隐约感觉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其实她完全是多想了。 嬴渊只是想换个角度,在秦国的这个政治场上更好的生存下去。 他所料不差,不到半个时辰,赵高便亲自请嬴渊进宫。 田蓁等人送他出府。 当站在侯府门前,嬴渊抬头看了看悬挂在半空中的骄阳,嘴里没有蹦出一个字眼,但是心中却掀起了万丈光芒。 他现在终于明白以及理解吕不韦为什么要不停的牢牢握紧手中的权柄了。 手里一旦没了权,只能任人宰割。 从前不理解吕不韦,还以为他只是变了,变成了一个极为贪心的人。 但是当自己也遇到和他相同的难处时,他才明白过来,权力不是一个好东西,但是没有这个东西,是万万不能的。 “侯爷,王上正在等着您呢。” 赵高见他怔怔出神,忍不住叮嘱开口。 闻声,嬴渊嘴角微微上扬,向着广阔的茫茫天地之间,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说出了一句令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话, “没关系,那就让王兄再等一等。”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与李斯对垒 田蓁、朱雀等人,心里都有一些慌乱。 不知为何,她们能够明显感觉到,嬴渊现在有了一些改变。 以往的冠军侯,在对待政治上的问题,能够妥协的,绝对不会坚持己见,这让很多军方以及打更人成员感觉到了委屈,眼看着侯爷处处制肘,作为下属,却怎么都帮不了他。 但是现在不同了,嬴渊在心里已经决定,他再也不会因为某些事情而妥协了,他要做第二个吕不韦,能与王权分庭抗礼的冠军侯! 真正意义上的军方首领! 赵高阴沉着脸色,不知在想什么。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会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告知秦王嬴政。 而嬴渊敢在他面前说出这番话,自然也是将一切后果都考虑清楚了,无所畏惧。 来到章台宫,却见李斯、尉缭等人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嬴渊看向嬴政,只是微微作揖,并未说些什么。 众人看到他这个动作,各自皱起眉头。 李斯神色凝重道:“难道侯爷现在见到王上,已经无需行拜礼了吗?” 这个时代的拜礼,可不同于清朝的跪拜礼,少一个跪字,差距就是天壤之别。 这个时代的人,活得也很有尊严。 毫不违言的说,哪怕是贵族子弟在大街上向一个平民出手,也会被受到惩罚。 嬴渊根本就没有正眼瞧他,而是望了嬴政一眼,面无表情的缓缓开口说道:“如果本侯记得没错的话,王上似乎曾经说过,本侯见王不拜!怎么如此重要的一件事情,长史却忘了? 依你这种不记事的态度,怎可为我大秦长史?王上,臣弟建议,将李斯革职反省。” “你...” 一时间,李斯哑口无言。 他是根本就没有想到,嬴渊居然会来这么一手。 关键这看似玩笑的,不痛不痒的攻击,说出来除了徒增笑柄之外,还有什么用处? “冠军侯言重了。” 嬴政漠然道:“长史日理万机,劳苦功高,像是这等小事,不记得也实属正常。” “王上,治国无小事,今日能将有关臣弟的这件事情忘记,他日,我大秦东征,万一长史大人再次疏忽职守又当如何? 臣弟还是建议,将李斯革职,令其反省,最少半年之内,不可让他参与政事。” 李斯感觉到了他的认证,连忙站出来为自己辩解道:“侯爷,不知臣到底如何玩忽职守了,你要说个清楚,不然,还请还在下一身清白。” “清白?你说出这个词,可是真不嫌丢人啊。” 嬴渊轻笑一声,道:“对赵一战,你的不作为,临时不明,在军中,就已经犯下了杀头的罪名;你鼓舞府中门客,在咸阳城外圈地划地;还有你贪污银两之事,打更人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之前你在李斯府中担任门客之时,曾说过有损王上的言行,被郑义听到了,可有此事?” “血口喷人!” 李斯激动了,颇为慌张的向嬴政作揖道:“王上,这都是冠军侯的胡乱编造啊!王上,还望您为臣做主!” 说到这里,双膝下跪。 其实他究竟有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嬴政心里很明白,但是这种事情,基本很难杜绝,所以在他们做得不过分的情况下,也就默许这样不成文的事情发生了。 更何况,李斯他们贪赃枉法的同时,也会做到与民让利这一点,贪的是各国商客的银钱,这并无什么不妥。 这种事情,也完全不用拿到台面上来讲。 可嬴渊执意要让李斯吃亏,“王上,事虽小,但是责任重大,倘若此类事件,在今后当真成为我秦国官场常态,那么,若有一日,我大秦一统天下之后,依然要这样么? 祖宗的江山,不能在你我兄弟二人手中丢掉,有些规矩,是时候现在该立一立了。” 嬴政的脸色开始变得难堪。 今日这一幕,要是写在史书里,他这位大秦的王,又该如何自处? “侯爷,你认为你自己就一清二白吗?打更人被你统领多年,滥杀了多少无辜?明知阴阳家与....”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嬴政的呵斥之声打断, “够了,冠军侯是我大秦王室宗亲,亦是寡人的亲弟弟,有些事情,到此为止。” 嬴渊的问题,他是最了解的。 但是,眼下秦国需要他,军方需要他,所以,他不容有失。 让王翦掌军,在嬴政眼里看来,远不如让嬴渊掌军可靠。 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弟弟。 只要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他就不会做出造反那样的事情。 嬴政有着这样的自信。 李斯呆愣住了。 今日本来是要讨论对于未来时局的发展变化的,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王兄,就让长史大人委屈一下吧,不然的话,臣弟唯恐今后的外客官吏,会以长史大人为榜样。” 嬴渊继续咄咄逼人。 他已经处于亮剑的状态了。 嬴政深呼吸一口气,最终百般无奈的做出了这个选择,“那便着令让李斯回到家中反省。不过李斯依旧兼任客卿之责,若遇家国大事,寡人还是要同你商量商量的。” 前半句是给嬴渊一个答复,至于这后半句,就是想让李斯的心里好受一些。 后者垂头丧气,唉声叹道:“臣...遵命!” 整座殿里的群臣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之前还在认为,今后朝堂的局面,不能是除了嬴政之外,就是嬴渊独揽大权的状况了。 毕竟,在韩非这件事情上来看,都是李斯赢了。 一个长史能赢冠军侯,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些问题吗? 可是现在呢? 他们才知道,是自己想简单了。 冠军侯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李斯从长史的位置上卸任,实在是太可怕了。 看来侯爷的话语权,一直都未减弱,只是他刻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而已。 然而现如今,猛虎已经露出獠牙,谁敢冒着大不韪的事情以及严重后果,帮李斯说话? “王上,长史之位颇为重要,不可缺失,臣建议,暂时由内史腾兼任长史一职,倘若今后内史腾能够胜任此职位,再去重用也不迟。” 嬴渊作揖道。 嬴政皱了皱眉头,“此事容后再议。” 他很清楚,现在内史腾已经成为嬴渊的人了。 “王上,容后不得,望您三思!” 后者的举动,似乎是再逼嬴政。 这让很多人都在吃惊或者震撼着。 自从吕不韦死了以后,谁敢对王上这么讲话? 令众人再次感到诧异的是,嬴政什么也没有说,他保持了沉默。 过了片刻,他的目光凝聚在内史腾身上,才开口问道:“公孙胜,你认为你有这个能力,可以就任长史一职?” 内史腾心中一惊,暗想,到底还是问起自己了。 他显得有些左右为难,见状,嬴渊暗自摇头,心想,此时不争,要待何时? “王兄,请相信臣弟举荐他人的眼光,让内史腾就任长史一职!” 嬴渊这番话,可谓是霸气至极。 就算是从吕不韦死了开始算,嬴渊除了今日,也从未对嬴政以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说过话。 今日不知是怎么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三十八章 你懂个屁 众人现在还未曾反应过来。 今日的变故实在是太大了。 嬴政面对嬴渊质问的语气,仅仅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而已,但是说话声听起来依旧还是很和颜悦色,没有任何的气恼之意, “内史腾继任长史之位一事,诸公以为如何?” 他是以一种颇为谦逊的态度来询问满殿群臣,就是希望他们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站在自己这边,化解这个尴尬瞬间。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所有的军方子弟,包括蒙氏兄弟在内,都在替嬴渊说话。 不仅庙堂之上的衮衮诸公震惊了,就连嬴政也被惊讶的合不拢嘴。 他依稀记得,军方如此团结的站在一起,说一件事情,还是在对付吕不韦的时候,至于上次他有意封月神为护国法师之事,其实只有王翦等寥寥几人发声持反对意见而已。 但即使如此,他也依旧不得不做到妥协,毕竟,他也怕寒了这些老将军的心。 虽说封建制度,一国之王有着绝对性的话语权,但不是说,所有的一切,他就可以乾纲独断了,有时候他也需要去均衡各方势力,考量事态发展。 因为这个世界是他的,但不能由他一个人来治理,他需要借助有才之士的帮助,所以,面对某些人物的时候,他也必须去妥协让步,不然没人替他治理家国了。 但真正的有才之士,在大展宏图,治理家国的时候,谁又甘心屈尊于人下呢? 如此一来,就酿造了很多动荡以及悲剧发生。 军方的人陆续出来赞同嬴渊的意见,至于那些外客官吏,却无一人开口说话。 因为当他们站出来的时候,就会立即迎来军方诸多将领那不怀好意的眼神。 在李斯失势的情况下,谁敢得罪军方? 过了半晌,无奈的嬴政只得让嬴渊如意。 后者大获全胜,但是并无丝毫欣喜之意,只因为他今日的举动,必然会使嬴政的心里胡思乱想,甚至是猜疑自己的忠诚度。 这是一步险棋,但此刻已无退路。 他若是一退再退,只怕会让李斯甚至赵高之流,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撒尿。 身为冠军侯,这是他绝对不允许会发生的事情。 今后,他都将会像今日一样,强势到底,不在任何事情上面妥协。 韩非的事情,彻底将他惊醒了,他深切感觉到了当初吕不韦的不容易,他愿意为了自己的小家,为了‘秦’这个大家,而做另外一个吕不韦。 他也已经想好了,若是有朝一日,与嬴政彻底闹翻甚至是决裂的下场了。 “既然这件事情结束了,那么,也是时候该商量一下有关韩非之事了。” 嬴政强调了一遍今日将大家聚集在一起的主题。 可嬴渊似乎还是不肯善罢甘休,连忙说道:“王兄,臣弟还有一个建议,希望王兄可以恩准。” “你又有什么建议?” 嬴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群臣目瞪口呆起来。 即使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也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建议’吧? 这让王上情何以堪? “根据臣弟调查得知,咸阳政变那一夜,郑义乃是受到吕不韦的威胁,才做出大逆不道之举。 但是好在,他最终心生悔意,不愿跟随吕不韦一错再错,决定大义灭亲,将吕不韦关在华阳宫殿内。 而他自己则率领余下士卒、门客投降,避免发生刀兵之事,根据以上种种,应该要对其从宽处置,所以,臣弟斗胆向王兄请道王令,将郑义无罪释放!” 嬴渊一丝不苟道。 这才是他最大的企图,至于李斯的事情,只不过就是顺带而已。 嬴政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双拳牢牢握紧。 如果说,这个世上,真的有一个人敢在嬴政的面前谈及那一夜的政变,只怕这个人非嬴渊莫属。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嬴政的语气愈发冷淡,犹如让人身处冰窖当中。 而嬴渊并未感到任何畏惧之意,仍是直言说道:“王兄,臣弟当然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这件事情的原委,臣弟早已调查的一清二楚。 更何况,当初郑义此人跟随吕不韦做事之时,也算是为家国做出了贡献,理应从轻发落。” 嬴政深呼吸一口气,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胸腔内有股怒火在发作了。 为什么会造成这个原因呢? 就是因为,在年幼之时,他拜吕不韦为师,视其为相父。 父母去世之后,除了嬴渊之外,他就是自己最为亲近的的人了。 然而,就是这位相父,却极其无情的背叛了自己,这可是嬴政心头的一道疤痕啊,就这么被嬴渊赤裸裸的当着殿内群臣的面儿给撕开了。 这如何能够不让他感到气愤? 可是他不想发作,将那股怒火逐渐压制了下去。 这一切,也都在嬴渊的意料之内。 在嬴政沉默期间,不甘心就此的李斯,豁然开口道:“侯爷,吕不韦乃是谋逆之徒,他的家臣,死有余辜! 要不是被你特殊关照,郑义此人,早就死了不知几次了,焉能尚可活到现在?” “来人!” 嬴渊根本没有搭理他,唤来殿外侍卫,便开口道:“将李斯押下去,让他回家反省。既然已经没了官职,继续留在这章台宫内,像什么样子? 传出去,世人会说,我大秦的王,所下达的命令,无足轻重!为了王权巩固,就只能让李斯稍微委屈一下了。” 言尽,他摆了摆手。 那两名侍卫当即就想动手。 嬴政到底还是忍不住了,怒声道:“渊弟,够了!难道你还嫌这两日的事情发生的不够多吗?!” 嬴渊挺直身躯,目视秦王,不卑不亢道:“既然王兄发话,臣弟只好遵从。” 顿了顿,他看向那两名侍卫,道:“王上既然发话,你等先行退下。”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李斯身上,“郑义的事情,你无权过问,稍后退出大殿之时,本侯自然会从死牢当中将他提出。 臣弟也多谢大王,能够做到仁善治国这一点。” 众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李斯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今日的冠军侯实在是太凶猛了。 他在庙堂之上所展现的话语权,已经隐隐有了与嬴政并驾齐驱的可能性。 “寡人不希望今日再生事端。” 后者看向嬴渊,缓缓开口。 他坦然道:“臣弟已经无事。” 嬴政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对嬴渊称得上是又爱又恨。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一件事情,为什么以往无话不谈的亲兄弟,会逐渐疏远了呢? “今日召你前来,主要是想与群臣商议一下,韩非死后,该如何处理可能会发生的种种局面。” 嬴政单刀直入,他现在有点担心,嬴渊不会安稳下去,只好快速将今日的话题引到正途之上。 后者还未开口,李斯便出列作揖道:“启禀王上,韩非是死在我们咸阳,于情于理,我们在天下百姓当中,都失了大义。 这个韩非贵为韩王的九公子,自幼博学多才,在韩国屡立奇功,他这一死,韩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臣建议,是不是要积极做好防御姿态,并且派遣使臣,给各国以好处,让他们不至于与韩国联合在一起,再次向我大秦发动一次合纵? 等在今后,有了足够理由,再行讨伐韩国之事,不然,不举义旗,臣担心会发生出师不利这种事情。” 他很明白嬴政的心思,对方就是想要趁这个时候出兵伐韩。 可是在他眼里看来,现在的确非最佳时机。 他这么迫不及待的开口回应,其实也是想要告诉殿内诸公,他现在仍然有参与国事的资本,适才嬴渊的话,不过就是玩闹而已。 然而,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令他终生难忘的事情。 只见嬴渊缓缓逼近他,目光充满杀气的一字一句道:“打仗的事儿,你懂个屁!” 这或许是秦国政坛,发生的唯一一件爆粗口的事情了。 要是真的传出去了,必然会使朝野上下,一片哗然震动。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万人之上 “嬴渊,你欺人太甚!” 李斯怒目圆睁、恼羞成怒、暴跳如雷。 要不是打不过嬴渊,估计现在他就要挽起袖子动手了。 ‘啪!’ 一声清脆响起。 李斯捂着自己的脸庞,瞠目结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了。 适才,在众人惊讶的眼神当中,嬴渊堂而皇之的打了他一个耳光。 在章台宫内,打人耳光!而且这个人还是王上重用的李斯。 有句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冠军侯这样的做法,形同直接挑战王权啊! 嬴政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李斯现在完全是处于懵逼的状态。 众人只听嬴渊缓缓开口说道:“本侯乃是王室宗亲,堂堂的冠军侯,还是秦国的大司马,是谁给你的狗胆子,居然敢直呼本侯名讳? 凭这一条罪名,打断你的狗腿也不为过,王兄,臣弟请柬,严惩李斯,否则,今后我王室宗亲,将会永远被外客官吏压制,永无出头之日。 你我百年之后,只怕,他们这些外客,直呼大秦王上姓名,也会是常事了!”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浑身都在发颤。 敢对嬴政说‘你我’这两个字,而且后面还有‘百年之后’这四个字,不得不说,是很让人感到震撼的。 早知道今日殿内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估计他们打死自己,也得找理由不进殿了。 大佬之间的搏杀,一旦涉及到旁人,那就是一条条性命啊! “李斯,你先行退下吧。” 过了片刻,嬴政说出这么一句话,令李斯瞬间万念俱灰, “王...王上...臣无罪啊!” 他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嬴政眉头紧锁,无奈摆了摆手。 殿外侍卫再次来到殿内,将李斯架了出去。 众人低头沉默,无人胆敢交头接耳,尤其是外客势力,更是心惊胆颤,生怕惹怒嬴渊,落得一个像李斯一样的下场。 鬼知道今后的他,还能否重返秦国的庙堂。 “你想要的,寡人已经给你了,但是寡人想要的,你又打算何时给寡人?” 嬴政豁然起身,咬牙切齿道。 嬴渊面无表情,不卑不亢的作揖道:“臣弟深知王兄心意,这两日,臣弟已经派出军队前往函谷关了。 只要韩国方向有丝毫异动,臣弟将亲自率领大军,发动灭国大战,一举将韩国纳入我秦国疆域领土当中!” 嬴政在今日这个场合中,之所以对嬴渊这么宽容,就是因为东征大计离不开他。 想要让他心无旁骛的替过、替自己出征,只能不停地忍让着他。 “不能等待韩国有所异动,不然到了那时,只怕迟疑。现在这件事情,寡人正式交给你来负责,你要确保各国合纵伐秦之事不会再出现。” 嬴政坐在王座之上,面色逐渐有所缓和,开始变得沉稳起来。 其实,不管他说不说,这件事情,嬴渊已经插手了。 倒不如顺水推舟,让他直接管理此事,自己也不至于落了面子。 “王兄尽管放心,臣弟已经在积极备战了,纵然此刻伐韩,我们秦国也有足够时间,可以调配一切所需的军资。” 嬴渊也表示了自己的决心,在一统天下这件事情上,他会很坚决的和嬴政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就这样,兄弟二人在无声无息当中,对于刚才的事情,达成了暂时的和解。 李斯自然就是军权与王权碰撞下来的牺牲品。 至于到最后他能否活下来,还是要看整体事件的后续发展。 总之,现在的嬴政还离不开李斯。 众人相继离开章台宫。 嬴政亲自目送。 当嬴渊离去之后,他站在殿前,负手而立,双手牢牢握紧成拳,皱眉不止。 赵高站在他的身后,轻声说道:“王上,今日侯爷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太过了一些?” 闻声,嬴政笑道:“你觉得过了?寡人倒是觉得刚好,借这个机会,打击一下李斯的嚣张气焰也好,背着寡人与阴阳家有谋,可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可是...侯爷今日他在殿里,丝毫不给王上您面子...” 说到这里,赵高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愿多言。 嬴政也不愿多说,只是嘴角渐渐勾勒起一抹弧度。 二人便就这样沉默起来。 王翦府上。 王贲将今日殿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了他的父亲,并且心怀忧虑的开口说道:“父亲大人,侯爷今日此举,无异于是将王上惹怒了,今后要是王上怀恨在心....” 然而说到此处,他却看到王翦肆无忌惮的笑出声来。 王贲更加不解了,疑惑道:“父亲大人,渊哥此举,简直就是将自己逐渐推向一条死路了,您不为他着急,怎么反倒还大笑不止?” 王翦故作神秘道:“你不懂。” 他起身来到庭院当中,抚须沉思片刻,开口道:“渊儿这步棋走得妙,倘若他不这样走的话,为父反倒是要为他担忧了。 他这样一闹,其实在王上心里,只会留下一个印象。” “什么印象?难道是有不臣之心的印象?” 王贲脱口而出。 王翦瞪了他一眼,道:“要是论政治智慧,你可比你渊哥儿差远了。为父问你,天下人都清楚,冠军侯与韩国的九公子相交莫逆,然而现如今,面对自己友人身死,理应该表现出怎样的态度?” 王贲低头思索,不足片刻,豁然开朗,“父亲大人的意思是说,其实渊哥今日在殿内表现的一切,都是合乎常理的?” 王翦欣慰的点了点头,“你还不算太蠢,渊儿的行为,会在王上那里造成孩童脾性的印象,这对渊儿来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也是为什么,在韩非死的当晚,为父会同意渊儿去寻阴阳家的麻烦,只有他将心里的怒火宣泄出来了,嬴政才不会多心。 相反,渊儿一旦将所有的事情憋在心里,王上就会认为他的亲弟弟,已经开始对他有所不满了,城府二字,虽然只有寥寥几笔,可是细细品其中之味,你会感觉究竟什么才叫做回味无穷的。” 他的意思是说,一旦将所有的事情憋在心里不说出来,那就证明,嬴渊内心当中的情绪肯定是颇为复杂的,而且这种复杂的情绪,会让嬴政一眼就看穿。 然而今日嬴渊在殿中这么一闹,在嬴政心里,就会造成一种,他还是属于意气用事的感觉。 往往意气用事的人,心中是没有多少城府的。 换而言之,意气用事没什么错,因为嬴政需要的,是没有任何城府的三军统帅,只有这样,将军队交在嬴渊的手里,他才会更加放心。 而嬴渊恰恰就明白这一点。 今日他这么一闹,既能够让嬴政的心里有所放松,也能向庙堂之上的衮衮诸公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在秦国的朝堂之上,他嬴渊,是除了嬴政之外的权力最大者。 万人之上的那一种。 尽管自己的做法,会引来嬴政的胡乱猜测,但是,相较于让他放松将军队交给自己管理,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今日章台宫内发生的一切,除了李斯之外,对于各派人士,都是一种不亏损的状态,而对于嬴兄兄弟二人来讲,那就是双赢的局面。 所谓政治,可不是借由自己的身份,胡乱说出两句话,就可以让一个瞬间失势了。 这背后必然会有错综复杂的联系以及纵横交错的恩怨党争,然后在做过良久的权衡利弊之后,才能最终决定出来的事情。 当然,李斯革职反省这件事情背后涉及到的隐秘,就不足外人道哉了。 后世史书,也只会记载,他是真的犯法了,惹了众怒,嬴政才会百般无奈的让他回家反省。 世人知道的,基本都是堂堂正正之理由,世人不知道的背后,只有天知道,有多么丑陋而又肮脏的交易,总之,政局平衡,天下就平稳,百姓就能安居乐业。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四十章 有喜 李斯早群臣先一步离开章台宫,当散朝之时,他就已经独自在家里喝起闷酒了。 大概也就是王贲与王翦谈话的这个功夫,月神来找到了他,看着他这副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的样子,她的嘴角便是勾勒起一抹弧度,轻笑一声,淡淡开口道: “其实早在之前,我就曾告诫过你,一旦选择与冠军侯决裂,就要时刻面对他的反击,甚至,你还有可能,因此而一蹶不振。 看来,之前的话,多半是应验了。” “一蹶不振?” 李斯瞪了她一眼,不屑道:“你一介女子,也就精通一些江湖上的打打杀杀,至于政治,还不是你能够随意涉及的。” 月神听到他的语气有些不善,充满了针对性,但是她并未显得恼怒,说道:“对于治国我的确是一窍不通,但是对嬴渊的了解,我不一定会输给你。 冠军侯今日在章台宫的所作所为,我都已经知晓了,他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牢牢稳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力。” “然后呢?你今日来此,只为说出这点丝毫没有价值的推断?” 李斯不屑的神情更为浓郁。 这都是明面上可以直白看到的事情,没什么好值得去讲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明知他自己的行为可以得罪嬴政,依然要选择那样去做?” 月神提醒一句。 李斯猛地眉头一皱,似是陷入沉思。 不足盏茶功夫过后,他豁然起身,接连大笑起来,状若疯魔。 但是很快,他便将自身情绪稳定了,缓缓开口道:“这个嬴渊,还真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具有一定的政治智慧,怪不得韩非生前还屡次三番的要提醒我,小心冠军侯。” 其实话说回来,嬴渊至始至终,就没将现在的李斯放在眼里过。 只是因为从内心中感觉,未来的大秦还需要他,所以这一次只是对他小惩一番,但如果有一天秦国不需要他了,或者张良决意投靠秦国,那么,嬴渊都会毫不犹豫的向他举起屠刀。 而韩非不止一次的让李斯小心嬴渊,只不过离间计而已。 随口而言的一句话,就能让身为长史的李斯多想一些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没过多大会儿,李斯再次垂头丧气起来,唉声叹道:“大秦万事俱备,东征在即,如果不出意外,肯定是能够灭韩国,只不过一统天下,还是有些难度的。 但纵然是如此,王上也必将会重用冠军侯,在此期间,我是无法奈何他了,不然的话,真把他逼急了,你们阴阳家的那些高手,只怕也很难保护我周全。” 月神笑道:“你虽然从长史的位置下来了,可是所有人都很清楚,王上在某些事情的决断上面,依旧会离不开你。 更何况,你在各国间也有了一定名望,冠军侯不可能向你偷下杀手的,但是暗中给你使使绊子还可以。 不管怎么说,我,你,阴阳家,外客,都已经与他到了一种互不相容的地步了,接下来你要做得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争。 无论什么都要争,长史之位丢了,还有其它官职在等着你,能够获得多少权力,你便拼尽一切去争。 今后的冠军侯必然常年在外征战,那段时间,也将是你的一个机会。” 阴阳家对李斯寄予厚望。 赵高掌握着罗网,只会忠诚于秦王嬴政,至于李斯,他们倒是可以争取一下,在他的身上做一些投资。 侯府。 嬴渊赤裸着上身,躺在摇椅上,感受着大槐树下的微微凉风,心中在想着一些事情。 田蓁亲自端来茶水,放到他跟前的茶几之上,心怀忧虑道:“今日朝堂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侯爷,您这样做,会不会令王上猜忌?” 嬴渊丝毫不在意道:“猜不猜忌他都要用我,因为恩师会给我让路的,除了恩师与我之外,将来谁还能挑起灭国大任的重担?” “话是这样说不假,但是每当到各国矛盾最激烈的时候,所有的大战,都不可能持续一辈子,更何况,你也有老的那一天,倘若到了那个时候,王上有意针对侯爷,又当如何自处?” 田蓁从来都不会说这些事情,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心中的忧虑一日比一日要重。 嬴渊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直言道:“纵然到了那时,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保全你的性命,至于其它事情,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闻声,田蓁的心里宛若被针扎了一般难受,她轻咬了咬嘴唇,泪眼婆娑道:“侯爷,蓁儿没有别的意思,蓁儿只是想为我们这个小家多考虑一些。” 嬴渊豁然起身,背对着她,开口道:“如果有些事情,我不去做的话,我们这个小家,只会愈加难过!” 说完这句话,他转过身来,目视田蓁,微怒道:“你清不清楚,现在有多少人想让本侯死?本侯自然不惧他们,可是若有一天,我失势了呢?失去现有的一切权力了呢? 我没有其它选择,只能像吕不韦一样,牢牢的将权力把握在手中,才能更好的保护你,保护这个家。” 田蓁低头沉默了,她很害怕嬴渊此刻的眼神。 她其实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他真的是太累了。 “侯爷,你今天想吃什么,我去给您做。” 田蓁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属于比较卑微的那种存在。 主要是太爱他了,爱到骨子里的那种,无法自拔。 “没胃口。” 嬴渊重新坐在摇椅上,慢悠悠喝着茶水,心中在想着有关灭国大战的种种事宜。 田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落在了他的眼里。 见状,他不解道:“有什么就说什么,你如此吞吞吐吐的,莫非在我这里,也想藏着掖着了?” 田蓁摇了摇头,轻咬嘴唇,“我...我...” 看她这个样子,嬴渊眉头皱得更紧,“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退下吧,我一个人待在这里静一静。” 田蓁深呼吸一口气,道:“医师说我有了喜脉,是怀孕的征兆。” “嗯。” 嬴渊缓缓闭上双眼。 她唉声一叹,扭头离开。 然而就在此刻,嬴渊猛地睁开眼睛,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田蓁跟前,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蓁儿,你再说一遍?” 田蓁低头略感羞涩,她察觉到了对方的激动情绪,喃喃道:“我...我说我怀孕了...” “当真?” 愣了半晌,嬴渊欣喜若狂。 “这种事情还能有假?”田蓁气鼓鼓的说道。 嬴渊单膝下跪,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一直在傻乎乎的笑着。 “侯爷,您快起来。” 田蓁被他的动作吓一跳。 在她的观念里,自己的男人,也就是嬴渊,是命中最尊贵的人。 怎么能让他给自己单膝下跪? 但这恰恰就是美好的爱情。 “多久了?” 嬴渊全然不顾,他抬头仰视田蓁。 后者俏脸通红,细声细语道:“半个月前发现的,其实早就想给你说了,但是,这段时间以来,看你这么忙碌,我实在不忍心叨扰。” “傻丫头。” 嬴渊牢牢将她抱紧。 他现在心中情绪万千,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短时间内,他从未想到过,自己居然会有子嗣。 即将要做父亲的那种激动情绪,是无法言表的,总之,他现在异常高兴。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今日的田蓁会突然话这么多了起来,原来是怕在将来,他们的孩子,会被某些政治因素而连累。 倘若没有腹中骨肉,哪怕是跟随嬴渊去死,田蓁也是开心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即将拥有爱情的结晶,她必须要想办法好好守护着腹中的骨肉,直到他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四十一章 伐韩 半月后。 韩非埋葬在骊山之旁。 嬴渊亲自为其抬棺,张良一路吊唁护送。 天下震动。 下葬之时,嬴渊一脸漠然,心中百感交集。 张良以一名韩国臣子的身份,向韩国的九公子韩非三跪九叩,最终泣不成声。 他现在还是一个少年,情感波动比较大,不知如何掩饰,更何况,他与韩非,当真就是相交莫逆。 嬴渊来到他的跟前,漠然说道:“曾在多年之前,我与他,还有魏无忌,我们三人曾对未来做出过大胆设想,现在他们都一个个离我而去,我的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逝者已哀,我们更应该去注重当下。我会给你时间考虑,要不要帮助我,来建造一个最理想化,最接近韩非所想的那个完美世界。” 张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不停地哽咽着。 似乎一时半刻,很难从韩非身死的伤感中走出来。 又过半月,韩非之死的事情,彻底发酵出来了。 韩国朝野震荡,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都想讨伐秦国。 韩非的事情,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件奇耻大辱,而且有志之士心里更加清楚,有韩非在的韩国,未来是充满光明的。 但是现在韩非不在了,光明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与其将来某一天秦国举大兵压境,倒不如趁着现在民怨滔天的时刻,高举义旗,讨伐秦国,或许还有一胜之可能性。 朝堂之上。 衮衮诸公纷纷披麻戴孝,都在小声议论着是打是忍。 卫庄一言不发,保持沉默。 他亦有悲伤在肺腑当中压制着,好似一座火山,随时都可以爆发。 相比之下,韩王安倒是一脸淡定。 太子死的时候,他还很头疼,有点伤心欲绝的感觉。 而韩非之死,只是影响了一下他的心境而已。 “够了够了!你们不要再吵了,寡人将你们召至此处,是想让你们找个答案。这秦国,我们是讨伐还是不讨伐,要是讨伐的话,要打到什么程度?有几成把握能赢?” 在人声持续嘈杂的过程中,韩王安终是忍无可忍,出口制止,就差破口大骂了。 众人闻声相继一愣,不足片刻时间,整座大殿内寂静无声。 见状,韩王安怒火中烧,豁然起身,将身前竹简桌椅打翻在地,大声道:“难道寡人养着你们,都白养了吗?张开地,你乃是我韩国相邦,你来说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张开地一直都在保持沉默,既不参与讨论,也不发表意见,其原因就是因为张良,那是他们老张家的希望。 现如今,张良身在秦国,要是此刻向秦国发动战争,难保他的好孙子会遭遇什么不测。 他不敢做这样赌博。 但是身为相邦,既然王上问起,那么,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了:“启禀王上,臣以为,此时伐秦不可,应当与各国密切联络,看看能否在发起一次各国合纵,或许如此才有机会,击败秦国。” 张良的命固然重要,但是身为儒家弟子,骨子里的忠君爱国,是改不了的。 “你说的有道理,那还等什么?派出使臣,前往各国,问他们愿不愿意再次合纵攻秦。” 韩王安作为一国君主,自然明白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其实,他也有雄心壮志想让韩国走向富强之路,只是这些年来,逐渐看清现实,意志消沉了而已。 但是倘若能够遇到良机,他依旧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把握住。 就这样,韩国一边联系各国,一边在国内积极招兵练兵。 之前韩非新建的紫兰轩,已经愈发凋零,几乎每天来不了几个客人,与往日络绎不绝的紫兰轩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但是韩非现在一死,紫兰轩里的那些姑娘都跟自个死了男人一样,欲罢不能,自然也没了接客的兴致。 一间阁楼内。 卫庄盘腿而坐,鲨齿剑被他放在双腿之上。 白凤正站在他的跟前。 “你的意思是说,张良现在已经被嬴渊牢牢控制住了,但是嬴渊可以让紫女返回新郑,至于张良,只能留在那里?” 卫庄听完白凤在咸阳城所遭遇的事情之后,缓缓开口询问。 后者点头回应道:“没错,总而言之,若是不抓紧将张良救出来,只怕,他会落得一个与公子相同的下场。” 他嘴里的公子,指的就是韩非。 “张良必须要救,不过这件事情也不可操之过急,先让墨玉麒麟前往咸阳城,等想到一个合适的计划与时机,再去想方设法营救也不迟。” 韩非一死,压在卫庄身上的担子就重了。 前者入咸阳,他就做过心理准备,但是没有想到,当这一刻真正发生的时候,自己的心脏,居然会这么的痛,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 一个月后。 韩国集结军队,卫庄与血衣侯各领一军,正式向秦国开战。 赵楚两国未答应结盟。 燕国与魏国派出总计近二十万大军援助韩国。 秦国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调出三大营不少精锐,兵进函谷。 咸阳城。 章台宫、冠军侯府、王翦府上,三点连成一线,将士官吏络绎不绝。 他们都在为准备国战而奔波忙碌。 嬴渊在自己府里,也已经忙翻天了。 不仅要调拨粮草,还要命人准备出征所用军需物资,总而言之,他现在感觉时间都快不够用了。 不过,也乐于忙在其中。 他许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过了,甚至比得知自己即将要成为父亲的消息时还要开心许多。 “真是痛快,痛快啊,痛快!” 议事厅里,嬴渊常常发出这种声音。 田蓁站在门外听了好几次,每一次她都会跟着嬴渊爽朗的笑声而掩嘴轻笑。 别人听到打仗的事情,都是万分头疼,然而他一听到打仗了,反倒是显得异常激动。 让人不由得感到些许诧异。 朱雀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来到一处凉亭坐下,笑道:“主母,您肚子里现在可有我们的小公子,可不能乱跑了,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我也是练过几年武的,底子好,哪能这么容易动胎气?” 田蓁微笑着白了她一眼。 朱雀嬉笑道:“那也不行,您现在可不知道,家里上上下下,期盼着小公子降临的人太多了,这对大家伙来讲都是一件值得高兴和激动的事情,您得小心一点儿。” 她说的是实情,自从嬴渊将这件事情对外公布之后,不仅嬴政大摆七天宴席以示庆贺,就连不少达官显贵都想来沾沾冠军侯府的福气,更不用说打更人内部成员了。 嬴政颇为重视田蓁肚子里的孩子,甚至还想亲自给他取名字,但是被嬴渊果断拒绝了。 不过为了迎接自己侄儿的降世,他现在就已经命人去天下各地搜罗各种奇珍异宝了。 亲兄弟两个人,有什么矛盾,并不涉及后代子孙。 侄儿还是需要疼爱和呵护的。 这是嬴政的真实想法。 “话说回来,一打仗,不知道又要死伤多少人,甚至还要劳民伤财,也不知侯爷怎么了,居然会这般高兴...” 田蓁眉头微皱。 朱雀笑着说道:“此战非比寻常,王上已经下了旨令,这一战,绝对会是灭国之战,不破韩国誓不还。 灭国之战,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一定能有一次,侯爷自然有些激动,这也在情理当中。 这一次,是侯爷与王翦老将军共同领兵出征,据说要派出将近四十余万的军队将士,快要倾举全国之力了。” 无论嬴政还是嬴渊,对此战之结果都是势在必得。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四十二章 灭韩大战开端 眼下对于田蓁来讲,首要任务只有一条,那就是健健康康的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 这不仅是她与嬴渊之间爱情的结晶,更是冠军侯府未来的希望。 她怀孕的消息,让府中上下都热闹非凡,张灯结彩。 不过嬴渊很难看到孩子降世的那一天了,只因出征在即,家中的事情,他无暇顾及。 议事厅里,充满了他豪情万丈的声音。 基本都是有关战事,府内众人也能清晰感觉到,侯爷对于此战的期盼究竟有多么强烈。 他们不知家国大事的人根本不清楚,对韩的战役,将会让这个世间迎来崭新的时代。 章台宫内。 从王翦与嬴渊二人府上送往这里的奏章络绎不绝,而嬴政亲自耐心的处理着,丞相芈启、已经被革职的长史李斯,他们二人只起到了从旁协助的作用。 可见,嬴政对于此战的重视程度。 现如今国家正值对外用兵之际,李斯也已经想通了,在这么要紧的关头,放下曾经彼此的成见、恩怨,共赴家国大事,才是正理。 所以,他也在不遗余力的帮助嬴政,等同于也在帮助嬴渊。 半月后。 十万大军在咸阳城前集结完毕,至于其余军队士卒,都将从全国各地蜂拥赶来,于函谷、平阳二关汇合。 而现在函谷关正面临着韩国的大军压境。 此行,王翦将会面对韩国的主要兵力,为嬴渊从平阳关进军争取时间。 只要此战能够切断韩国与韩国军队之间的联系,也就相当于赢了大半了。 所以,对秦国而言,还是相当具有优势的。 这场战役,简直就称得上是碾压的局面。 城门前。 嬴政亲自护送大军,他站在嬴渊以及王翦二人身前,目光凝重,正色道:“秦国上下,都会期盼着两位将军凯旋而归。” “请王上放心,一年之内,韩国必亡!” 嬴渊信心十足。 王翦眉头一挑,百般无奈之下,只能跟着一起点头作揖。 嬴政十分高兴。 大军即将开拔之际,嬴渊叮嘱朱雀,“此次出征,本侯不知何时才可回来,在此期间,你要密切关注张良,增派人手对他监视,切记不可让他离开咸阳城。” 他不杀张良是因为惜才,就像后世的曹公不杀关圣人。 这段事情,到了未来,被世人所熟知,后辈子弟经常调侃,说是嬴渊对张良乃是‘真爱’。 不过,究其原因,也只是因为‘惜才’二字而已。 “侯爷放心。” 朱雀作揖回应。 嬴渊点了点头,翻身上马,面对眼前五万甲士,气壮山河道:“出征!” 另有五万,早已被王翦带走。 就在他将要离去之际,田蓁站在城头之上,带着一群将士兵卒的家眷,高唱起‘秦风’。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 极具传染力的声音,渲染在这片土地之上,直击每一位将士的心中灵魂深处。 他们也跟着高唱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嬴渊的眸光凝聚在田蓁的身上,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这个女人,他没有选错。 至始至终都没有。 他深呼吸一口气,心里逐渐产生一个信念,他要让壮阔的秦风,飘荡在天下的每一处角落里,经久不散,绵延万世。 ...... 渭水河畔。 嬴渊与王翦并肩而立。 后者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大河,开口笑道:“从此处,你我就要分开了,渊儿,此战非同小可,切记要稳扎稳打,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与敌周旋。” 前者坐在马背上作揖道:“恩师尽管放心,新郑城见。” 王翦郑重颔首,道:“新郑城见。” ....... 一日深夜,行军途中,嬴渊突然得知消息,平阳关城前遭遇大量敌军压境,估计此刻战火已经燃到了城头之上。 一处山峰当中。 嬴渊、蒙恬、李通、季末四人,正亲眼看着大军的行进。 “敌军此番来势汹汹,平阳关没有多少守军,估计很难坚守,查查看,距离平阳关最近的军队是哪一支,让他们火速前去支援,先解了平阳关的燃眉之急再说。” 嬴渊突然有了一种遇到对手的感觉。 按照固有的逻辑,韩军将会拼了命的打函谷关才对,然而这次居然率先向平阳关挑起战争,这一点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这足以证明,敌军当中有能征善战的将领。 毕竟,平阳关的地理位置虽然没有函谷关重要,可这是秦国与韩国接壤的边境一带,这里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只怕会令函谷关的局势发生变化。 而且,总不能一战未开,就先丢了平阳关吧? “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卫庄亲自率领的军队,此人乃是鬼谷传人,虽说不主修兵法,但是对于战阵之道,只怕也颇为精通。” 季末沉重开口。 嬴渊每战必带他的原因,就是因为,在战争当中搞情报,哪怕是打更人与他相比,都有所不及。 而打更人的情报系统,本来也是季末协助八大统领去完成的。 再之后,季末就全心全意的训练军中斥候了,论打探情报的能力,在秦国的地界上,军方的斥候,可谓是首屈一指。 毕竟,战时打探与平常时期打探情报相比,并不相同,方法也不一样。 “看来这个卫庄,明显是奔着本侯来的,你们说,他会不会将韩非之死的责任,全部怪罪到本侯头上?” 嬴渊莞尔一笑。 三人不知如何作答。 顿了顿,嬴渊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极具杀意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来了,那就没有让他回去的道理。 命令全军,不分昼夜,火速赶往平阳关,本侯倒是要看看,这个卫庄,能够有多大能耐。” 江湖人物永远都无法左右以及抵挡天下大势,这是毋庸置疑的一件事情。 现如今的卫庄虽然一跃成为韩国的大将军,但这也是因为他乃鬼谷传人的身份所致,不然的话,一个从来没有对韩国建功立业的人,凭什么能够担任那个职位? 总得来讲,卫庄现在还是属于半个江湖人。 不过,在嬴渊的心里来说,他还是属于一个不错的对手。 卫庄并不知道,他即将要面对的敌人是谁。 他之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攻打平阳关,就是想先打赢第一仗,给大家以信念。 不然的话,这场战争,还未开始,韩国就已经输了。 军心之重,宛若泰山! 王翦那边一路顺利,血衣侯与魏庸的大军虽说早就到了函谷关外,但是他们并未急于一时动手。 他们主要做的任务,就是要死死拖住秦军进攻步伐而已。 至于攻下函谷关,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更何况,函谷关内守军不少,章邯早就已经下令,死守城关,在做缩头乌龟的情况下,敌军要是想拿下函谷,只怕是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血衣侯的锐利进取与魏庸的稳重可谓相得益彰,他们二人联合起来,足以称得上是完美无缺,早在高郡等城关与嬴渊一战时,他们就曾表现过合作的默契度。 不过,纵然如此,他们心中也在担忧。 毕竟,他们已经接到消息,赶往函谷关的将军,乃是王翦!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四十三章 完全碾压 不出嬴渊所料,卫庄一直在强攻平阳关。 等他赶到的时候,此关已经失守了。 不管怎么说,这已经算是出师不捷了。 消息传到咸阳,嬴政并无太多情绪波动,平阳一座小关,虽然地理位置尤为重要,但是在数十万大军的碾压之下,根本无足轻重。 事实也是如此。 卫庄得知乃是嬴渊率领二十万大军赶来平阳关时,积极做出防御姿态,在平阳关外的一座山丘上安营扎寨,与城关互为犄角之势,阻挠秦军东进。 秦军在平阳关与北屈地带的中间一带安营扎寨。 主帐内。 嬴渊眉头微皱,正在向诸将士分析当前局势:“想必诸位心中已经清楚了,这次韩国是动真格的了。 之前我们攻打下来的野王、山阳等城,均已经被敌军以雷霆之势扫荡,这是本侯始料未及的事情。 卫庄所率领的十几万大军,先是攻下濩泽、皮牢、径城等地,可谓来势汹汹,眼下,我们必须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平阳关收复,随后直过沁水,攻打野王城,在成皋与我恩师部汇合。” 这是较大的战略意图。 成皋现在仍然还在秦国的手中,并且王翦也有派出援军守城的打算。 只要此城不失,秦国的军队,就会像一支利箭一般,随时可以插入敌军心脏。 总体上来讲,秦军占尽优势。 卫庄与血衣侯的军队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万,再加上两国援军,撑死了不足五十万人。 这其中还有不少的老弱病残以及杂牌部队。 但是秦军不同,加上原来函谷关的十万守军与王翦所率领的十五万甲士,秦国对阵韩国出动的总兵力,基本与敌军持平。 而且,秦军上下一心,为了此战,他们训练日久,早就饥渴难耐了。 无论是兵锋所向,还是军心士气,此刻的秦军,都堪称巅峰。 反观韩国那边,情况可就不这么友好了。 且先不说魏燕两国援军,能否死心塌地的援助韩国,就说韩军将士,论整体的军事素养、个人体力等,都远远不如久经沙场、训练充备的秦军甲士。 所以,这场战争,秦国完全就是在压着韩国打,只要在战略指挥上不出问题,一般来讲,韩国是必败无疑的。 “卫庄摆出的架势,明显是要以平阳关这个地方,与我军展开决战啊!” 李通看着沙盘上标注的卫庄安营地点,陷入沉思,没过片刻,嘴里便是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他的考虑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嬴渊以为,卫庄不可能将决战地点设置此处, “本侯倒是觉得不一定,你们觉着,就按照目前实力对比,区区的韩军,能是我军的对手么?” 众将士一时之间保持沉默。 因为他们觉得这个问题不用回答,答案自然已经不言而喻了。 嬴渊继续说道:“既然敌军在整体实力之上不如我军,难道卫庄会傻到在这个地方等死吗? 本侯在想,他现在要做的,应该就是节节抵抗我军,意图阻止我军东进。 直至最后,在本土作战,依托有利地形,争取拖垮我军。 毕竟,我军每进一步,补给线就长一些,但是卫庄每退一步,距离补给便越近一分,此消彼长之下,很容易就会让我军陷入困境。” “侯爷所言有理,但是眼下敌军守城不出,卫庄又亲自领着一支人马在城外安营扎寨,与之互为犄角,倘若我军攻城,唯恐遭遇偷袭啊。” 蒙恬找出了当前问题关键所在。 嬴渊笑着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既然敌军早就做好防备,那么我们也不急于一时,干脆杜绝他们的物资来源,截了粮道,围而不打。 只要熬到敌军撑不住的那一刻,他们自然会向我军反扑,但是那时我军已然化整为散,届时以面围点,必让敌军损失惨重。” 蒙恬第一时间了解到了嬴渊的用途,他笑道:“年关已过,大雪封路,侯爷是否想等到春暖花开之际,再向敌军发动总攻?” 后者来到前者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本侯执意要带你出征,看来是带对了。 你说的没错,我们这二十万人,有六七万人,都是骑兵,不易于这个时节向敌作战。 更何况,对韩之战,不是一时就可以解决的,本侯已经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侯爷不是在王上面前做了保证,要在一年之内灭韩吗?” 季末不解。 嬴渊直言道:“不这样说,国内一些不想发动战争的势力,必然会在本侯离开咸阳的时候趁机搞出一些乌烟瘴气的事情。 本侯不愿看到有那样的事情发生,更何况,一年之内,本侯的确有这个想法,但是,至于结果最终如何,我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接下来,他便开始下达命令。 李通率领八万甲士,堵截粮道,盯住卫庄。 蒙恬率领六万甲士,将平阳关四面围住。 而季末则负责尽全力探知敌军情报。 只要卫庄有任何动静,李通那边必然会闻风而动,到时候配合蒙恬部内外夹攻。 虽然这样的做法,不可能在极短时间内结束战争,不过倒是可以给秦军休养生息的时间,让他们可以有个充足的机会,来缓冲接下来即将面临的无数大战。 相较于嬴渊这边的守城,王翦那边的动作倒是很大。 秦王政三月初春。 万物复苏,冰雪融化。 王翦亲自率领大军主攻血衣侯部,令其溃败。 章邯率领三万甲士,直取宜阳。 王贲率领一部,攻打南梁城。 而王翦就负责牵制住敌军主力动向,令他们无法回援二城。 就此,函谷关外围战役基本结束,剩下的,就是打到韩国腹地去了。 嬴渊在得知消息时,正在茫茫无际的草地上骑马打猎。 他的心情显得有些激动,能以雷霆之势扫荡周圈,而且打法雷厉风行,估计也就只有王翦能够做得出来了。 他倒是也可以,只不过自从在野王一带负伤之后,他的打法就愈发保守了。 要不然的话,搁在以前的性格,早就在还下大雪时,就对卫庄部发动总攻了。 “侯爷,卫庄一直在按兵不动,要是我们继续再等下去,还不知道此战要拖多久,倒不如一劳永逸,趁早发动攻势。” 季末来到嬴渊跟前,内心难以掩饰住激动情绪。 毕竟,王翦那边都已经打了许多次胜仗了,他不想,很多将士也不想继续等待下去。 他们都想着及早开战了。 嬴渊很了解他的心情,开口道:“放心,距离这一天不远了。” 虽说截了韩国的粮道,但是卫庄一开始所携带的粮草,省吃俭用下来,一时半刻,倒是不用去面对粮食危机。 既然无法让他们断粮,嬴渊只好将他们困住的时间久一些,让他们的士气逐渐面临崩溃了。 总之,任何一点有利于己方的方法,他都会去尝试,不愿错过。 尽管,秦军对阵韩军,可以称得上是碾压的形势,但抓到有利的一点,减少己方的一些伤亡,何乐而不为呢?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君子之战 嬴渊作为三军主帅,焉能不知麾下将领之心绪? 他是故意为之,就是要让他们到了真正饥渴难耐的时候,在放他们出笼,届时便如饿虎扑食一般,不惜一切代价,无往而不利。 不过,在章台宫内,嬴政却接到了许多匿名奏章,毫无例外,都是要弹劾嬴渊不知进取,只知固守的问题。 “寡人即使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奏章,基本都是外客所写,毕竟,只有他们这些学富五车之辈,才能写出这么华丽的文章。 将一个小问题,无限扩大,甚至上升到了家国存亡的地步,寡人要是不严惩冠军侯,甚至都可以被后世人称作为昏君了。” 嬴政随手翻了几篇奏章,随手丢弃到一旁,站在盖聂与赵高身前,负手而立。 大战在即,国内突然出现几种不太一致的声音,这并不是一种好兆头,而秦王也因此有些烦闷。 后者上前一步,小声道:“王上,侯爷明明有战胜的把握,但是迟迟不进,反而屡次三番的向我们催要粮草,这是不是有些太....”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留给了嬴政足够的遐想空间。 其实嬴渊要粮草这件事情,全无私心。 日后打到韩国本土,战线拉长,他必须要保证补给充足,不至于因为粮草这种事情而栽了坑。 纵然他将理由告知了庙堂之上的衮衮诸公,但是他们并不在乎这一点,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只知据守不知进取,就是大错特错。 “属下倒是认为,侯爷这样做,乃是更好的为了全局战争做准备,属下坚信,接下来侯爷必将会有大动作。” 盖聂作揖说道。 他与嬴渊关系不错,自然要帮他说话。 嬴政并未吭声,只是稍微点了点头,当做回应。 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这场大战,说是万众瞩目也不为过,嬴政选择了充分信任嬴渊。 要是他这里出现半点疑心,估计会影响到前线的作战计划。 此刻,嬴渊也已经下达命令,向敌军猛攻。 这是他于今日挂帅出征以来,发动的第一次大规模战役。 按照原来计划,卫庄部开始出现全面溃逃的现象。 其实对他而言,这一切也都在意料当中。 韩军正在井然有序的撤退着。 秦军发动的规模异常浩瀚,几乎是倾巢出动,卫庄根本没有这个能力能够抵抗得住。 而且这一切发生的很突然。 四月初。 嬴渊与卫庄交锋不下十余次,基本都以秦军的胜利而告终。 最终,在防线全线崩塌的情况下,平阳关内的韩军选择突围,与卫庄部汇合,正式宣告撤退,耗费数日,抵达沁水一带,重新摆开防御阵势,准备时刻面临秦军冲锋。 平阳关一战,在后世当中并无明确记载,似乎韩军稀里糊涂的就撤退了。 沁水一带易守难攻,乃是三大山脉汇集之地,绵延起伏的大山极容易设下埋伏,嬴渊没有急于一时的向卫庄发动攻击,而是派遣使者,打算与他在两军大营的中间地区,见上一面。 美名其曰,叙叙旧情。 “大将军,这必然是秦军奸计,要是您去了,他万一向您动手...那该如何是好?” 有一名韩军将领忍不住叮嘱正在陷入沉思当中的卫庄。 其实后者心中也清楚,不过,那名秦使也说了,嬴渊只会带一万人随从,希望他也是如此。 这样一来,卫庄就明白了,嬴渊是想效仿先贤,打一场堂堂正正之战,此战没有阴谋诡计,没有尔虞我诈,乃是真正意义上的君子之战。 其实这种战役,在春秋时间,是比较常见的。 甚至敌我双方战过之后,还会象征意义上的给对方一些粮草和救人所用的草药等等。 而嬴渊不仅是想打一场君子之战,更重要的,他是想借助这场战役,彻底打垮韩军士气。 连公平竞争的君子之战都败了,韩军将士心中岂能不会多想? 卫庄自然是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那就是要赴约。 倘若此战他要是胜了,好处也是无穷的。 嬴渊定好的地点,卫庄约好的时间。 前者在那片中间地带,以最快的时间,命人建造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简易凉亭。 上书‘君子亭’三字。 四月底。 二人于亭中相见。 只有他们二人,也并未携带任何兵刃。 目光对视在一起之时,二人竟然各自大笑起来,令身后双方将士感到疑惑。 二人坐下。 面前摆着酒菜。 这是嬴渊提前准备好的。 没有下毒。 卫庄也无惧,他相信嬴渊的品格。 “敌我双方主帅会见,这应该是古往今来头一遭的事情了。” 嬴渊微笑着为他倒酒。 卫庄轻轻作揖回礼,询问道:“今日此来,不光是为了赴君子之战,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当面请教冠军侯。” 嬴渊道:“有话但讲无妨,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闲聊。” 卫庄眉头微皱,道:“韩非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在他的意料之内。 不得不说,韩非的人格魅力,是他见到的人当中,仅次于嬴政的存在。 能让鬼谷弟子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这本身就是一个本事,要不然的话,卫庄也不至于继续担任韩国大将军一个职位,这本就不是他想做的事情。 嬴渊没有故意欺瞒他,不假思索的直言说道:“死于六魂恐咒,阴阳家所为,不过,真正杀死他的人,乃是天地大势。” 卫庄的神情微微有些变化,开始沉默起来。 嬴渊自顾自地喝酒。 过了片刻,只见对方淡淡开口道:“其实在他赶往咸阳城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等待他的,究竟会是怎样的结局。 你们秦国也终于不再藏着掖着,开始露出自己的獠牙,准备侵吞天下。” “秦国从来没有藏着掖着什么。” 顿了顿,嬴渊开口道:“你认为,你们韩国会赢吗?” 闻声,卫庄摇了摇头,“很难,不过我会试一试,此战,不是为了我,更不是为了韩国,而是为了韩非。” “我第一次去新郑的时候,与你一战,至今仍历历在目,离开之时,你与韩非似乎就讨论过我,时过境迁,以往的事情,只能用来回忆了,故人已逝,岁月悠悠,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嬴渊唉声一叹。 这一叹,也是为了韩非。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不想让韩非死,只因为对方活在这个世上,会对后世天下的帮助很大。 但是对方宁死不愿投靠秦国,嬴渊从内心当中,也只能选择他死了。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想杀了你,但是韩非不愿。” 为何不愿,卫庄也没说出理由,因为那已经不重要了。 二人谈了很多往事,涉及到了很多人,但从头到尾,没有讨论这场君子之战,最终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大日即将没落山头当中,天际处一片猩红,像是被血染了一般。 嬴渊抬头看看时辰,伸了伸一个懒腰,轻笑一声,道:“时间不早了。” 卫庄点点头,“确实不早了。”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 而后离开凉亭。 他们未在扭头看过对方一眼。 身前的将士,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拼尽全力的冲向对方。 刹那间,双方将士惨烈厮杀在一起,喊打喊杀声震天动地,没过一会儿,鲜血便染红了天地。 人仰马翻的状况不时发生。 即使如此,嬴渊与卫庄二人依旧淡定如常,连转身看一眼都不曾看,只是径直向前走着。 至于身后的战争局势,有多么恶化与残酷,似乎都与他们二人无关了。 这好像是再说,他们与曾经彻底告别,分道扬镳,从此刻开始,他们就将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再见燕丹 这场君子之战,双方伤亡谓之惨烈。 最终以秦军险胜的局面而告终。 卫庄出动了韩军最为精锐的甲士,然而嬴渊只是让一支普通的秦军出战而已。 如果是换做他曾经在陇西创造的重甲铁骑,那么,韩军必然一触即溃。 可惜,现如今陇西与北地二郡的骑兵将士们,在吕不韦死时,都已经融合到三大营当中了,他们再也不是以一支独立的队伍形象出现在世人眼中。 而且,亲自将这支队伍拆散的人,还是嬴渊。 当初他只有这么做,才能让嬴政更为放心。 现在想想,不由得有些后悔,所以青龙与白虎去陇西和北地,乃是有着大谋。 五月中旬左右,王翦率军攻打韩城鲁阳、昆阳等,大有直逼新郑之势。 但是费劲功夫夺下的城镇,还不足三日,就被敌军再次攻下。 在敌军攻城期间,王翦北上南梁,途径平顶山脉,占据敌军交通要塞,就此安营扎寨,以待后续。 而血衣侯军队有放弃南梁城的想法,打算避秦军锋芒,在阳翟一带布防,准备依托有利地形,与秦军两两相望。 次日。 魏庸拿下鲁阳等城,打算迂回王翦部身后,形成扩散包围之势,不幸被王贲率军阻击,伤亡惨重。 燕丹率领十万大军,从荥阳西进至高都一带,准备随时驰援卫庄部。 主帐内。 嬴渊等诸位将士,正在分析当前局势。 前者大呼精彩,“现在整个韩国半壁江山,以及我秦国边境一带,基本都闹翻天了,谁也不知道该打谁,怎么个打法,当真是有趣至极! 这等乱战,百年不出,韩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要我军在高都、葵城一带,彻底击溃卫庄部主力,韩国也就气数将尽!” 他的内心中,有了一个极其强烈的感觉,他认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决战即将会在野王城一带展开。 当初的君子之战,其实就是想搞清楚,韩军与秦军之间的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差距,只有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 他也料定,卫庄一定会出动目前他麾下率领的最为精锐的军队应战。 所以,嬴渊并没有让精锐甲士出动,而是选择了一支曾经毫无战绩的普通军队应战。 此战过后,他对韩军的表现大失所望,认为时机已至。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兵法、诡计、布防,都将是以卵击石而已。 翌日,嬴渊亲自率领大军兵进三大山脉,遭遇伏击,有所损失,持续前行,最终在一片茂密森林当中,与敌军展开惨烈厮杀。 韩军败退,士气大跌。 嬴渊乘胜追击,过少水,行进至刑丘一带。 他与王翦部合军之势,已经呈现出不可抵挡的趋势。 而也就在此处,与敌军对阵之时,嬴渊看到了燕丹。 其实,前者早先就接到消息,此次燕国援军领兵人物乃是后者,不过,前者不肯相信,现在看来,也不得不信了。 二人在两军阵前的中间地带会面。 嬴渊未带任何人,只牢牢握紧着手中的大戟。 而燕丹则让荆轲跟随在身后,若是无他在,燕丹是不敢就这样与嬴渊面对面接触的。 “万万没有想到啊,我们再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情势之下。” 燕丹率先开口,他盘腿坐在地面,取来了身上的一壶酒,为嬴渊倒了一杯。 后者将大戟深深插入在地面,一时间,地面居然呈现出龟裂的状态。 这种惊人的力道,让燕丹心头一跳,即使是荆轲,也感觉自己正在面临着巨大压力。 倘若是单打独斗,他倒是无惧嬴渊,只是,万一对方的目标是燕丹呢? 二人只见嬴渊缓缓坐在地面,听其轻笑一声,开口道:“说实话,我与兄长这一生,都因认识你这个伪君子而感到耻辱。” 闻声,燕丹并不恼怒,接连大笑起来,“你又能好到哪里去?说到底,你也是一个不敢久居人下的枭雄,你与嬴政闹翻,指日可待!” 为了对付嬴姓兄弟二人,他做了大量的工作,从二人生活习惯开始逐步分析,最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作为昔日的朋友,你其实不应该来到此处,你应该很清楚,此次战役,我们秦国势必要灭韩国!” 嬴渊正式说出一句警告。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是,你要是和你的军队继续留在韩国的土地之上,那么最终等待的命运,只能是被秦军全面击溃。 “我若来了,韩国还有得救,我若是不来,韩国就彻底没救了。”燕丹面无表情道。 他们这一次相见,在绝大程度上,都算得上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你来不来,都无法抵挡天地大势!” 嬴渊依偎在大戟身上,笑着说道:“遥想我们儿时,时常遇到赵国王公子弟的欺凌,那个时候,为了不怕受到欺负,我们只能抱成一团。 在那时,我们便说过,要是有朝一日能够回到自己的国家,必然极力促成两国友好,但是这才过去多久,便已经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变化。 说实话,我至今都不敢相信,当初来到你们蓟城,你会设下埋伏杀我。” 燕丹直言道:“你我无需去念旧情,就说当下,平生我们皆有大志,企图一统天下,在此等形势之下,已然使你我无法做成兄弟了。 当日未能杀你,乃我生平一大憾事,不过,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倘若你有这么样的一个机会,你也不会放过我!” 他说的没错。 他们都是当世枭雄,走到今日这一步,都不容易。 嬴渊已经成为仅次于嬴政的存在,而燕丹也成为了燕国名副其实的操控者。 他们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去打拼,为自己的家国去奋斗,为这座天下日后究竟谁属而不惜豁出性命! 他们的谈话也到此为止。 与卫庄,或许嬴渊还能产生共鸣,但是与燕丹,他实在是没有兴趣深谈下去。 燕丹一直以枭雄自居,然而在嬴渊眼里看来,那是高估他了。 他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偶尔会意气用事的伪君子而已。 当离开时,嬴渊深深看了一眼荆轲,这一幕,自然也被燕丹看在眼中。 后者一言不发,带着荆轲离开此处。 两军并未交战。 他们都很清楚,现在都不是要决胜的时刻。 回到大营当中,嬴渊便与蒙恬等人制作下一步作战计划。 “燕丹驻扎在怀城一带,而卫庄的军队则驻扎在了向城,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彼此间也是进退有度,倘若我军冒进,必然会遭遇敌军的疯狂反扑。 他们很清楚,明面上与我军展开战斗,并不是一件明智之举,只是他们这样的做法,由于战线过长的缘故,极容易造成首尾不可兼顾的现象。” 季末根据当前掌握的消息,做出了合理分析。 蒙恬附和道:“他们这般布防,其实和血衣侯的打法有些类似,无不是想依托本土地形优势,准备与我们展开一场长期且又持久的战争。 眼下我们的战线越拉越长,极容易造成补给不足的现象,他们只要能够节节抗争我等,必然会使我军逐渐面临兵败之现象。” 李通道:“如果实在不行,就干脆果断撤出这个战圈,全面向王翦老将军那里靠拢,先灭了血衣侯或者魏庸的军队再说。” “援助韩国的两国联军,我们最好不要做什么打算,不然的话,只怕会让两国全面参与战争。” 季末是在提醒他们。 眼下魏燕两国之间,并没有动用全部的实力。 他们也在观望,是否彻底投入战争,援助韩国,抵御秦军入侵。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四十六章 谍报之争 嬴渊依然保持沉默,听着眼前不少将士的高谈阔论,他觉得都很有道理。 尤其是蒙恬的发言更为引人拍手称赞,“其实,现在的问题也很简单,我们现在所要考虑的,就是究竟要不要选择和怀、向二城的敌军开战。 这场战争一旦打起来,我们又该用以怎样的战术,将伤亡降到最低的情况下,还能不影响战争胜利的成果。” 秦军自信满满,在拥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即使分兵作战,他们也没有理由会输。 这场战争最不好的结果,只怕也是以平局收场。 但如果只是平局,那么所有人都会不甘心,因为要是以平局收场的话,这场大战还不如不开始。 “其实向王翦老将军那里去靠拢,倒是不失为一道良策,在绝对兵力优势的碾压下,我们会很快结束这场战争。 可是这样一来,一些关键性的城关我们没有拿下,极有可能会让敌军造成合围之势,将我等团团围住。” 李通适才就提出过向王翦靠拢的意思,但是认真一想,他觉得这个计策不太合适,倒不如去选择相信蒙恬。 听到这里,嬴渊才目视诸将,缓缓开口笑道:“你们说得都很有道理,不过,若是无法隔断野王与荥阳之间的联系,我们果断南下,只怕会适得其反。 向怀二城是野王城的屏障,地理位置优越,不可忽视。尤其是怀城,一旦拿下此城,北上野王,南下荥阳,犹如探囊取物,敌军必然是清楚这一点的。 但是卫庄的主力部队却在向城一带集结,并且还将守护怀城的重任交给了外军,你们不觉得,这其中会有些蹊跷吗?” 蒙恬微微皱起眉头,感到疑惑道: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卫庄的军队,已经无法完成守护怀城的重任了,相反燕丹的军队,依旧还保持着完整的编制,他们的将士并未伤亡多少,战力不容小觑。” 嬴渊点了点头,认可道:“你说的没错,以往我们秦国向敌军作战,都是先从强军下手,将主力部队击溃之后,在静下心来收拾不堪一击的散兵游勇。 卫庄定然是以为,本侯会按照此前的作战风格,率先向燕丹部发起总攻,更何况,他知道我与燕丹的恩怨,料定我不会放过他。 既然如此,那么干脆我们便反其道而行之,先将卫庄的残余力量收拾以后,在去对付燕丹这股强军。” 先攻弱,再攻强,这完全违背了秦军以往的作战风格,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能够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更何况,卫庄守护的向城,其实战略意义对秦国来说,并不太大。 只是,嬴渊行军作战,从来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他从来都是以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为目的。 土地丢了可以在抢回来,但是人没了,有多少土地都无用处。 “侯爷,下命令吧!” 蒙恬主动作揖请缨。 言尽,诸将士皆豁然起身,请求嬴渊下令。 后者欣慰颔首,正色道:“那好,五月三十日子时,向卫庄部发起总攻。” 计划定下来以后,秦军便开始有所行动。 而在此期间,卫庄与燕丹见过一次面,商谈了接下来的军事行动。 “最近几日秦军的动静很大,但是具体动向却不明朗,我认为,嬴渊接下来肯定是在酝酿着一场阴谋,我们不得不防。” 前者与嬴渊交战数次,基本没有胜出一场,虽然也是刻意为之,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对方领兵作战的本领,已经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他掌兵次数不多,与对方相比,仍然有着不小的差距。 燕丹深以为然道:“嬴渊此人狡诈多端,确实应该要有所防备。我倒是有个建议,既然不知他现在动向如何,那么我们便干脆主动进攻,打乱他的部署。” “这个方法倒是不错,可以一试,但是时间上的安排必须要快,毕竟,谁也不知道嬴渊究竟为了那个阴谋,筹备了多少时间。” 卫庄其实并不喜欢燕丹,然而想要击败秦军,还是得去需要他的帮助。 “时间就定在三天以后,也就是五月二十八日,你我联军,以前后夹击之势,攻打刑丘,此战无需太大成果,只需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就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燕丹的计谋乃是一场阳谋。 刑丘乃是百战之地,无险可守,更别说设下什么阴谋陷阱了。 更何况,从怀、向二城抵达刑丘,有多条路途可选,这样一来,嬴渊便无法知晓,他们究竟会从那一条路冒出来。 所以说,不管如何,燕丹的这个计谋,最差也能保全己身,效果好一点,还能使秦军大受挫折。 定下策略以后,燕丹向卫庄吐槽了一件事情,“你们韩国打探情报的能力,还是需要有待加强,几次战役下来,或多或少的,我们都吃了情报方面的亏。 让嬴渊能够先知先觉,而我们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 其实这件事情,卫庄早就预料到了,但是流沙的机构还不完善,韩国的斥候团体也根本不如秦军的优秀,打更人的势力庞大,一直在密切关注着流沙的行动。 他现在是处处制肘,对于打探情报这件事情,真的是无能为力。 除非韩王安在这个时候,能够不惜一切代价的投入人力物力,才能在短时间内扭转这一局面。 可是... 韩王安现在已经变成了守财奴,他怕战争失利,韩国灭亡,如有可能,他想逃到魏国,或者是赵国,将所有的钱财全部带走。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不太放心卫庄与血衣侯。 如果韩非还在这个世上,当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了,但是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这样一来,在打探情报方面的能力,韩国完败秦国。 卫庄与燕丹商议完战略计划以后,便开始实施下去。 然而只有一天,这个计划就被季末知晓,原因是此前在燕军中布下的暗桩起了作用。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燕丹没有刻意隐瞒此事。 他巴不得嬴渊知道以后,做出一些部署,这样的话,他原来所设下的计谋发动时间,就会被延迟。 他认为,自己选择的时间,已经是比较仓促了。 嬴渊得知消息之后,特意将军中不少斥候聚集一堂,在刑丘城外大摆宴席。 自从开战以来,他们这些斥候,便付出了巨大功劳。 只可惜,他们都是无名英雄,短时间内,不可能被世人所知。 所以,即使粮草等问题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嬴渊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这些斥候吃好喝好。 斥候正在胡吃海喝。 而嬴渊却将季末喊到一旁,二人在宽阔地面中闲逛。 “你的功劳不小,等此战结束之后,本侯会为你请功,包括那些长期跟随你南征北战的斥候。” 前者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他是真的非常感激季末。 但是后者却摇头开口道:“为侯爷做事,季末纵然是死,也算死得其所,无需什么报酬功劳,只是末将麾下的那些斥候,确实劳苦功高,只希望咸阳方向对他们能够有所赏赐。” 因为秦国的军功制度,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斥候的升迁异常艰难。 “这个是当然,但是你自幼跟随本侯,从来都是忠心不二,本侯不会亏待你的。” 顿了顿,嬴渊似是想到一件事情,笑问道:“那个在燕军中的暗桩姓甚名谁?他是如何获得燕丹信任,并且还担任了不小的职位?”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四十七章 间隙 一般来说,身份神秘的暗桩,一直都是季末与对方单线联系。 因为嬴渊身份尊贵的原因,倒是不用知道那些暗桩的具体情况。 不过既然他询问了,那么季末就没有不回答的道理,“回侯爷,此人叫做周衡,乃是陇西人士,经过一番运作之后,卑职才将他送到了燕国军队里。 这些年来,由于燕丹对胡族的战争策略,导致此人屡立战功,最终被燕丹看重,点为将,随军出征。” “这个人要重点保护,或许今后,我们还有大用。” 在此等形势之下,将敌军重要部署的消息传过来,必然是万分艰难的,可见此人当真是有一些本事。 嬴渊对待有本事的人,一直都很重视。 “卑职知道了。”季末郑重作揖。 紧接着,他又询问道:“侯爷,我们原定的策略是要在五月三十日子时向卫庄部发动总攻,可是眼下敌军要在后日对我们发动进攻,这该如何是好?” 嬴渊沉思半晌,道:“依你之见呢?” “属下认为,既然我们已经明确得知了他们的行动,那么我们便干脆在他们的行军路程中设下天罗地网,只是路途众多,兵力会有所分散。” 季末对于打仗的事情,相较于李通等人来说,还是有些不及的。 不过,让他指挥一支几万人的队伍,还是绰绰有余。 “你可知,现在对我来讲,最为欠缺的是什么吗?”嬴渊问道。 季末深深皱起眉头,思虑半晌,摇头道:“这个卑职还真是不知。” 嬴渊开口答道:“其实我们现在最欠缺的就是时间,敌军于后日向我军发动进攻,可是从怀城到刑丘,大概有一天半的路程。 要是有办法,能够拖住燕丹的军队两日左右,我们就可以腾出手来彻底收拾卫庄。” “他们既然已经制定了战略计划,就不可能轻易改动,毕竟一道命令下达到每一名士卒身上,如果朝令夕改,只怕不宜今后作战,而且他们也没有理由去改掉之前的命令。” 季末被嬴渊的担忧问住了,他也感觉到了头疼。 “所以本侯有一个计划,想要将此次敌军的行动公布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等这个消息传到燕丹耳朵里,他必然因此而感到疑虑、愤怒。 如此一来,他在自己计划被暴露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轻易冒进,他们不敢按照原定计划向我军发动进攻,我们不就有了时间可以周旋?” 嬴渊说出了一个计划,但是目前他还没有敲定,因为这样做的风险很大。 季末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侯爷,一旦这样做了,我怕我们在敌军那里设下的暗桩,会因此而被连根拔起。” 嬴渊的担忧正是在这里。 要是一旦将自己的计划实施下去,势必会为那些暗桩造成难以承受的打击。 那些暗桩也都是季末与打更人合作多年,才有的基础,伤亡一个,他都难以承受。 “可是你要知道,一场战争的胜利,足以挽救很多局势,他们为了这场战争而牺牲,理所应当。倒是那个周衡,如有可能,还是将他保护好吧。” 嬴渊径直走向别处。 他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那就是这件事情,不容改变。 自古以来,慈不掌兵,就是这个道理。 若是为了一些无名英雄就放弃打胜仗的结果,那么,嬴渊就不配成为三军统帅。 季末远远看着嬴渊离开的背影,神情有些哀伤。 那些暗桩,有很多人他都未见过面,但是,他一直视他们为兄弟。 现如今为了达成一个目的,要牺牲一位甚至一群兄弟,他的心里怎么能好受? 或许一个兄弟也不会伤亡,但是这样的结果,微乎其微。 嬴渊最终还是那样去做了,打算将燕丹的计划公之于众,很快,他便让对方起了疑心。 “这件事情,必须要彻查到底!嬴渊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作战计划的?这只能说明,在我们的内部,有细作!” 太子丹身处营帐当中,环视诸将,语气很不友好。 幸亏这件事情被别有用心之人爆出来了,倘若没有被爆出来,嬴渊守株待兔,自己岂不是要吃大亏? “公子,末将认为,这件事情,只怕没有这么简单。试问,秦军在知道我们的作战计划之后,为什么还会堂而皇之的将这件事情传出去? 难道就只是为了看我们的笑话?他明明可以掌握这次机会,使我军大败,但是这样做了之后,他们能够获得什么好处?” 有一名燕军将士提出质疑之声。 燕丹眉头紧锁,开始沉思此事。 过了半晌,他缓缓开口说道:“对嬴渊的这场战役暂缓,计划都已经显露了,继续整争执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他们不熟悉韩国确切地形,根本不清楚通往刑丘四面八达的路线,光是山路就有好几条。 倘若燕丹去调查一下地形的话,估计就不会偏执的要暂缓行动了。 “公子,末将认为,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的问题,只怕并不是出自我们这里。” 周衡正色作揖说道。 其实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顶着的压力不小。 但是只有如此,或许可以缓解当前的矛盾。 一旦燕丹选择彻查下去,那么,肯定会涉及到不少暗桩的安危。 只不过将问题的焦点引向它处,或许能让许多暗桩逃过这次风波。 而冠军侯的所作所为,完全是超出了他所预料。 “你的意思是说,消息泄露,很有可能是韩军所为?”燕丹郑重其事的询问道。 周衡卑恭卑敬道:“末将只是一种猜测而已。” “这件事情姑且作罢。”燕丹摆了摆手,示意诸将下去休息。 他也只是表面说说而已,但是军队内部,他一定是会暗中严查的。 不然的话,他总归还是有一些不太放心。 毕竟自从与秦军开战以来,他们每每料敌于先,这有点太过于诡异了。 翌日清晨。 卫庄派遣白凤来到燕丹大营当中。 能用一夜的时间,来到怀城,只怕唯有轻功超绝的白凤可以做到这一点了。 燕丹亲自见他,开口问道:“卫庄让你来这里,可是有事?” 白凤点了点头,回应道:“将军的意思是说,请你们不要更改作战计划,仍然按时向秦军发起进攻。” 闻声,燕丹感到疑惑,道:“你们难道不清楚,秦军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倘若今夜子时再去攻打秦军,万一遭遇埋伏,致使我军损失惨重,你们担得起这个代价吗?” 白凤道:“公子勿急,难道您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何嬴渊在得知消息之后,会选择将这件事情传出去? 将军心中以为,这是嬴渊在故作疑局,对方肯定以为,只要这样做了以后,就会让我们投鼠忌器,他们背后,肯定是有着重大阴谋。 所以将军才说,这个计划不能更改,不但不能更改,反而现在就要出发,争取在子时之前,赶到刑丘外围地带,将外围的秦军扫荡干净,争取以囚笼之势困住嬴渊。” 卫庄的猜测很有道理,燕丹也设想过,但是他不敢冒险。 “胡说八道!” 燕丹愤慨道:“你以为嬴渊乃是胸无才学之辈? 回去告诉卫庄,让我军发动攻势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必须率先向嬴渊发动进攻,或者是再等个几日,等秦军松懈之后,再说吧。” “可是公子...”白凤还想再试一试。 然而却被燕丹严词拒绝了,“本太子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会说战局稍纵即逝,但是我告诉你,我们燕军不是别人手中的矛。 想让我们尽心尽力帮助你们韩国渡过难关,首先你要拿出你们的诚意,现在你可以滚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争分夺秒 白凤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从怀城折返到向城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 他没有完成卫庄交代给他的任务,也如实相告了。 这样一来,之前他们的周密部署,算是全面作废了。 而嬴渊那边,再过了两日后,也正做着详细的战略规划。 庞大的军帐内,蒙恬等人已经战列在两旁,随时等候着他的命令。 而嬴渊一直在盯着地图看,似乎并不着急下达命令。 过了良久,李通忍不住了,小声询问道:“侯爷,不知这个燕丹,究竟会不会上当,而延缓向我们的进军速度?” 嬴渊转过身去,看向他,缓缓说道:“其实这一点,本侯也在考虑,但是目前我们的状态,乃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倘若我们一再迟疑,之前所做的部署,不就白白耗费了心力?” “但如果燕军仍然执意要向我军发起进攻,并且明白了我军将他们进攻计划公之于众的目的,足以会让我军陷入被动当中。” 李通沉声道。 他是一个极其沉稳的人,也是由于军事天赋不够而导致的原因。 所以他每打一仗,都会再三顾虑许多,等完全考虑清楚利弊得失之后,才会将作战计划执行下去。 但是这样一来,令他也错过了不少的良好战机。 “大战在即,考虑不得许多了,你们都是有着丰富战场经验的当代名将,应该懂得一个词汇叫做随机应变。 在不影响我们之前所定下的大得宏观战略下,你们要根据天时地利等因素,而考量要不要暂时性更改小的作战计划。” 嬴渊最大的能力,是可以做到知人善用的地步,而且还是无条件信任的那一种。 诸将士顿时严阵以待。 嬴渊又问:“你们现在,可还有什么问题? 我们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可以优先解决这些问题,否则战事一开,你们等同于是在各自为战,届时,成败荣辱,可都要看你们的临场发挥了。” 他的这番话,主要是想将气氛提升的严肃一些,让眼前这些将领,不要仗着自己实力强大,就随意骄纵,毕竟,骄兵必败的道理,他在多年之前就懂得了。 言语刚刚落地,众将士便开始议论纷纷。 直至最后,蒙恬作揖道:“请侯爷下令吧,我等已无问题,只待上阵杀敌!” 有时候嬴渊是真的很喜欢蒙恬身上的这股子豪气。 他点了点头,笑道:“好!蒙恬听令,本帅命你率领五万人马,直面进攻卫庄部主力。” “末将领命!” 蒙恬向前两步,郑重作揖。 嬴渊的目光落在李通身上,吩咐道:“你率领三万人马,从左侧突袭卫庄部,待你突袭之后,以狼烟为号,届时蒙恬部便主攻敌军大营,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杨熊,你资历尚浅,年纪尚幼,此次战役,按理来说,本侯不应该让你领兵,但是听说你自幼被你叔父杨端和教导,精通兵法战阵之术。 本侯今日便给你一次机会,命你率领两万人马,从右侧袭扰敌军,给李通制造可以突袭敌军的机会。” 嬴渊看向一名年轻将领,神情凝重的开口道。 这名年轻将领,叫做杨熊,乃是杨端和的侄儿。 秦国的军方就是这般,基本都是家族世袭制,十年当中,冒出来一两名因为功劳而封为将的士卒确实不多。 而这个杨熊,在后世当中,被誉为是与章邯齐名的秦将。 《史记·淮南衡山列传》有记载:“而大将军材能不特章邯、杨熊也。” “请侯爷放心,若是无法完成此次任务,末将甘愿提头来见!” 杨熊心里很清楚,对方能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完全就是看在自己叔父的面子身上。 所以,他会更加懂得把握,不去做一些给自己叔父丢人的事情。 嬴渊莞尔一笑,道:“你有此决心,本侯很高兴,切记要稳重小心行事。” 顿了顿,他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环视诸将,道:“各位,此次战役非同小可,能不能全面击溃韩军主力部队,就要看这次机会了。 请你们务必要顺利完成此次行动,给本侯狠狠地打,打出我秦军气势出来!” 言尽,众将士齐声作揖,“诺!” 声势震天动地。 诸将离去之后,嬴渊仍然还待在主帐当中,他不打算去歇息了,就一直待在这里,随时等着各方消息传来。 其实每当决战开始的时候,最难的不是身处前线的将士,而是嬴渊。 他的神经总会紧绷着,一刻也得不到放松。 直至第二天凌晨,嬴渊仍然还没有去休息。 季末看不下去了,忧心道:“侯爷,身体重要,还是睡一会吧。” 嬴渊摇了摇头,他一直在盯着地图看,见到季末迎面走来之后,他才开口问道:“有什么消息传来?杨熊的两万人有不少都是骑兵,他应该是最快抵达向城附近的吧?” 卫庄为了防止自己被嬴渊围而歼之,于是他并没有将所有兵力都放在城中,而是将主力部队,集结在了城前,如此一来,与向城互为犄角之势,总比孤城奋战要来得强。 “回侯爷,目前尚无消息,按照他们行军的进程,估计至少还要几个时辰。” 季末轻声回应。 嬴渊点头,“我就在这眯一会儿,若有战事传来,无论好坏大小,及时禀报给本侯。” “诺!”季末作揖。 随后便守在帐中,不让任何人前来叨扰,除非是有什么前方战事消息传来。 燕军阵营中。 有人向燕丹汇报,大量秦军向卫庄所在的地方开拔过去了。 “此事可准确无误?” 燕丹大吃一惊。 斥候道:“卑职敢用项上人头做担保!” “公子,不能在等了,趁着嬴渊此刻空虚,我们应该主动进攻!” “是啊公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个机会,他与卫庄相争,我们得利,岂不快哉?” “......” 听到诸位将士的声音,燕丹果断摇了摇头,道:“眼下我们与卫庄的关系,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嬴渊敢这么赤裸裸的将目标暴露出来,肯定是有恃无恐。倘若我们此刻进军刑丘,只怕会适得其反。 传令下去,调拨五万人马,不,七万!调集七万人马,火速驰援卫庄!” 他做了一个极其聪明的选择。 因为他很清楚,倘若在极短的时间内不能攻下刑丘,那么卫庄的那些残兵败将,只怕早就被精锐无比的秦军甲士吃个干净了。 只要卫庄那边全军覆没,那么燕丹不用想也知道,秦军的下一个目的,就将是自己了。 所以,攻打刑丘并不是一条明智的选择,前去援救卫庄,才是正理。 只要自己的军队一到,秦军必然不敢死战下去,只能选择撤退,到了那个时候,向城之围也就算解决了。 嬴渊得知这个消息后,蒙恬等将士已经与卫庄的军队开战了。 “侯爷,我们是否要前去拦截燕丹,毕竟,他的军队一旦到了向城,只怕于我军并无利处,甚至还会造成全面溃败的一幕。” 季末如临大敌般说道。 然而嬴渊的神情却很平静,他缓缓说道:“来不及了,我们的计划要变。” 燕军已经行进大半日左右了,估计距离向城,只怕用不了多少时间,这个时候派出军队拦截,只怕什么也拦截不到。 顿了顿,他向斥候吩咐道:“你以最快的速度,中途换马不换人,去告诉蒙恬将军,就说,将主攻改为佯攻,不求势大,只求势小。 要给卫庄造成一种印象,我们前去攻打向城的人马,并不是我们的主力部队。” “侯爷,这是为何啊?”季末一时之间不理解。 但是嬴渊来不及向他做出解释了,毕竟,现在大家都在争分夺秒,一刻也容不得耽误, “至于为什么,以后在向你说明。 你亲自率领一万人,向燕丹所在的残部发起猛攻,但是要进退有度,切记不可被敌军死死缠住,事成之后,本侯会亲自派出人马前去接应你。” 听到吩咐,季末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着手去办。 嬴渊望着他与斥候离开大帐的身影,皱着眉头喃喃说道:“现在就看你能不能将这盘棋搞活了,要是活了棋,韩军将再无一战之力。”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四十九章 计成 季末浩浩荡荡、大张旗鼓的率领一万名甲士进军怀城。 由于燕丹的行军布阵与卫庄极为相似,所以还未接近怀城的时候,他就接连与敌军发生数次大战,规模都不算太小。 因为都是骑兵的缘故,所以秦军堪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又是突然袭击,根本就让敌军摸不着头脑。 在季末离开约有五个时辰之后,嬴渊再次召集两万人马,出征怀城。 有将士不解,开口询问道:“侯爷,您要是想打怀城,大可派遣一名大将前去即可,何须您亲自动身?” 军中不少将领都知道嬴渊的性格,要是在行军作战之时,有何不解之处,他基本都会为对方做出解答。 这样的目的,就是想让军中将士能够跟随自己出征的这段时间,学到一些实用的兵法。 “燕军统帅太子丹率领数万人马前去驰援向城,我们为今之计,只有造势,让他感觉到我们最终的目的是在攻打怀城,他自然会放弃援助向城的念头,到了那个时候,无异于就给了蒙恬他们时间。” 嬴渊亲自率军,更能给燕丹造成一种主攻怀城的印象。 毕竟,他都亲自出马了,这个阵势肯定是极为强大的。 蒙恬那边。 他收到帅令之时,眉头紧皱,显得异常疑惑。 但很快,他便想透了其中关键,豁然开朗起来。 此刻的杨熊已经与蒙恬合兵一处,他由于经验极少的缘故,并没有想通其中之关键,只好开口问道: “蒙将军,不知道侯爷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一会让我们主攻,一会让我们佯攻,还要假装战力不足,从未见过这样的作战方式啊!” 不怪他不理解,因为即使是熟知嬴渊的人,有时候也很难猜透到他打仗时的真正意图。 比如,打五次战役,他就能使用五种毫不相同且没有任何关联的战术,可谓用兵神鬼莫测。 “方才我们得知消息,燕丹率领大军援助卫庄,那么我们若是一昧强攻下去,恐怕只能是自食恶果。 但是改主攻为佯攻就不同了,这样不仅会给卫庄造成我们兵力不足的现象,还会让燕丹以为,我们的重心从来就不在向城。 但是,我们的目标不在向城,不在于卫庄,哪有在哪里呢?” 蒙恬有意敲打杨熊。 后者陷入沉思,猛地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将军的意思是说,敌军会以为我们的目标是怀城?对!一定是这样!我们不主攻向城,肯定是要主攻怀城。 怀城乃是要塞,是新郑的一道屏障,对于韩国而言,怀城的地理位置,要远比向城重要太多,用脑子想也知道,我们主攻向城,根本得不到什么好处。 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明白,我们的真正意图,其实是志在消灭韩国的有生力量!” 蒙恬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抹微笑,道:“不愧是杨端和老将军的侄儿,有天赋,不错,很好!你是本将军目前为止,见到最有军事天赋的二人之一。” “不知另外一人是谁?”杨熊问道。 蒙恬道:“那个人叫做章邯,你们以后会认识的。” ...... 嬴渊逼近怀城,准备接应季末。 ‘嬴’字大纛随风飘摇。 为了让敌军看清楚,是他亲自前来了,还特意准备了许多大纛。 既然要造势,肯定是要奔着势越大越好。 敌军一看数不清的大纛被秦军甲士高高举起,心中定然认为,此番乃是来势汹汹。 消息传到燕丹那里的时候,嬴渊已经与季末会和了。 后者向前者禀报道:“侯爷,怀城外围的敌军数量颇多,一时之间难以肃清,还望侯爷恕罪。” 嬴渊笑道:“你只有一万人,能够打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实属不易了,况且,本侯从来就没想过,经此一战,能够将怀城拿下。 派遣一个胆大心细的使者进怀城,下战书,时间就约在明日正午。” 季末已经完全懵了。 此战他都不清楚,究竟该怎么打了,或许,自从嬴渊突然改变策略之后,季末就一直陷入糊涂当中,一时半刻,只怕他是想不通透此刻关键了。 燕军阵营。 燕丹质问斥候,怒声道:“你说什么?嬴渊朝着怀城去了?他亲自率军前往怀城?!” 后者单膝跪地,作揖道:“此事万分准确,卑职愿用项上头颅做担保! 嬴渊确实亲自率领大军,向怀城进军了,并且他的贴身侍卫季末,还率领一万轻骑率先进攻,目前怀城形势岌岌可危,还望公子及早派兵救援!”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怀城易守难攻,粮草水源用之不尽,嬴渊已经派出大量人马,前去攻打向城了,他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兵力,竟敢攻打我怀城?” 燕丹不信,他大叫着。 主要是怀城的位置太过重要了。 一旦攻破怀城,荥阳也就没有了战略纵深和战争屏障,到了那个时候,嬴渊南下可攻新郑,北上可战高郡,进退有余,已然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而想要击败嬴渊,只有在怀城、向城、刑丘一带展开决战。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公子,向城方向传来消息,说是攻打向城的秦军力度并不太大,卫庄的意思是,是要先缓一缓,等摸清秦军的真实意图之后,在让我们选择下一步的战略。” 有燕军将领刚刚得到消息,说是秦军的进攻力度,明显不如第一日了。 或许是兵力不足的原因。 但由于战机稍纵即逝的缘故,卫庄不敢拿仅有的部下性命开玩笑,所以才想让燕丹再等一等。 而他那边,也得知了嬴渊率领大军攻打怀城的消息了。 “去告诉卫庄,让他务必要在今日之前,搞清楚嬴渊到底想做什么!” 太子丹严重怀疑,他已经进套了。 而嬴渊之所以还要正儿八经的向怀城方向下战帖,就是要明确告诉燕丹一个讯息。 攻打怀城,他是认真的。 约有三个时辰过去。 卫庄那里迟迟没有消息传来,燕丹不敢继续逗留下去了。 他向燕军诸将严肃开口道:“命令全军,回撤怀城,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怀城!” 他还是不敢赌。 倘若秦军的真正目的,真是要攻打向城的话,早就不惜一切代价的猛攻了,怎么可能还耽误到现在不去迟迟动手? 秦军袭扰向城,不就是声东击西的策略吗? 不就是像引诱自己前来支援向城吗? 自己眼看着距离向城只有咫尺之遥了,而嬴渊却亲自领兵攻打怀城,这证明什么? 证明秦军的意图,一直都是怀城! “公子,我们冒然撤兵,会不会中了秦国的诡计?”有将士发出质疑之声。 燕丹冷哼一声,回应道:“你要是嬴渊,你会选择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向城攻打吗? 怀城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倘若在我们手上丢失了,这韩国,也就输了一半了,所以我们输不起,只能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怀城!” 他想的有理有据,所以,嬴渊预判了他的预判。 其实,嬴渊设下这一连串的计谋,倘若有一处失误,也足以让秦军大败而归。 这等同于是在兵行险招了。 完美的利用了时间差。 燕军撤退之后,卫庄在第一时间得知消息。 他站在城头之上,显得有些愤怒,紧紧皱着眉头。 “这个燕丹,当真是刚愎自用,怪不得他一直被嬴渊压着。连他的真实意图都尚未搞清,就选择冒然撤兵,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卫庄正在咬牙切齿的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五十章 击溃卫庄 嬴渊的计谋其实很简单。 早先的时候,他让蒙恬等人总计率领十万精锐攻打向城。 在这个时候,燕丹为了防止卫庄部受到毁灭性打击,便毅然决然的派出军队援助向城。 嬴渊在得知消息之后,开始让蒙恬佯攻,给他们造成秦军主力没有攻打向城的印象。 而后,他开始亲自率军攻打怀城,如此一来,又让他们觉得,其实向城就是佯攻,其目的就是想让燕丹觉得,这是秦军的声东击西的策略。 燕丹因此而退兵。 他一旦撤兵,就给了蒙恬部猛攻向城的机会和时间。 等向城攻下来以后,燕丹在想回来驰援,已经来不及了。 也是由于怀城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导致燕丹不敢任性疑虑,为求稳重,他只能选择去解怀城之危。 不然的话,到时候怀城一旦丢了,这场战役,他们便输定了。 向城,城头之上,卫庄心怀忧虑。 “将城外敌军的情况,每隔一个时辰向我汇报一次。” 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了,因为他知道,燕丹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旁人就无法将其劝回。 其实他一开始的想法,是要拖一拖嬴渊,探清秦军的真正意图之后,再去有所动作,可是现在,燕丹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将军,不是已经确定,前来袭扰城关的只是秦军的小部分兵力吗?并不是主力,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提心吊胆?” 有韩军将士询问道。 卫庄冷哼道:“你可知道蒙恬在秦军当中的地位有多高?他亲自来领兵,你认为,只是一场小打小闹?” 他深深皱着眉头,心中的忧虑更甚。 其余将领也不敢多言什么,只得按照他的命令去行事了。 蒙恬也接到了燕军撤退的消息,决意在六个时辰之后,向卫庄部发起总攻。 在此期间,依然还是以袭扰为主。 其实嬴渊的这个计谋,从某种意义上也是无解的。 毕竟,即使是卫庄,只怕也不会冒着丢掉怀城的危险,去保住向城。 只是令他感到疑惑的地方在于,此次袭扰向城的主将乃是蒙恬,他也不认为,嬴渊定下一个策略,会这般简单,简直就是直接将声东击西这个四个字给套用了。 打仗失去了自己的特点。 但是,这些问题,是影响大局势的问题吗? 并不是,所以卫庄疑虑归疑虑,当听到燕丹回撤的消息,他也只能选择听天由命了,毕竟,怀城方向,此刻的确是处于万分危急的状态。 燕丹刚马不停蹄的离开向城,靠近怀城,蒙恬就已经开始下令发起总攻了。 十万大军,分散式陆续攻城。 卫庄站在城头之上亲自督战,然而他的心里已然悲愤欲绝。 他明白,自己已经输了。 输得很彻底。 此时的嬴渊刚得知消息,燕丹已经选择撤兵了。 然而距离午时,尚且还有一个时辰左右。 季末正在问他,要不要攻城。 嬴渊摇头笑道:“这场仗我们已经赢了,至于这个怀城,也只不过是瓮中之鳖而已,暂且随他去吧,尔等随我返回大营,静待蒙恬等诸位将军凯旋而归!” 秦王政十二年六月初旬,蒙恬、李通、杨熊三人联军,攻占向城,大胜卫庄,后者余部不足万余,逃至怀城。 此役,彻底将韩国本土的有生力量消灭,谓之大胜。 后世史书当中,着重描写了此战,也对嬴渊的运筹帷幄,给了极高的一种评价。 就连未来的红色巨人,都对此赞不绝口。 蒙恬等人返回大营之后,嬴渊亲自热切接待,将不少猪狗牛羊都拿了出来,要让三军尽开颜。 其实说句实话,此战之所以能够大胜,也全赖嬴渊的无双兵法。 三军正在欢呼,他们留在这里,将士们会有所拘束。 于是,嬴渊、季末、李通、蒙恬、杨熊等人,便开始在营外散步,同时也商讨一下接下来对敌的战略方法。 此战,卫庄除了感到遗憾之外,就只剩下了不甘。 然而,燕丹被气到吐血了。 嬴渊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哭笑不得,还嘲弄燕丹没有君子雅量,乃是小人心腹。 “杨熊,这一战本侯已经听蒙将军汇报了,你表现的不错,等大战彻底结束之后,本侯会为你请功的。 你还年轻,切记要戒骄戒躁,这个世上猛将如云,智士如雨,打仗这种事情,稍有不慎,极有可能会面临着兵败如山倒的一幕。” 嬴渊向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其实这个世上,有太多年轻将领,因为取得了一点成绩之后,便骄傲自满,直至今后岁月,再无任何功绩。 他是担心,杨熊最终也会变成这样的人。 毕竟,按照历史进度来说,他是等到蒙恬、王贲等将领寂寂无名或者是死了以后,才登上了政治舞台。 现在就已经让他独领一军参战,无异于是在拔苗助长,所以必须小心谨慎的对他敲打一番,让他的心里,不至于存在骄傲自满的现象。 后世的秦军将领,基本都是败给了政治,而不是败给了敌人。 赵高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蛰伏多年,等到嬴政死后,才彻底露出自己的獠牙。 在此之前,哪怕是面对蒙恬,他都有些小心翼翼。 在此之后,赵高杀了太多的青年才俊了。 “侯爷放心,其实末将心里很清楚,这一仗之所以能够胜出,全赖侯爷的智谋。” 杨熊在他面前表现的很谦逊。 这一幕,让嬴渊或多或少的是有一些放心了。 “接下来,我们可以对怀城进行战略性靠近了,围而不打,断了他们的水源和粮草渠道,日子一久,自然便不攻自破了。” 嬴渊已经将韩国本土军队击打的没有任何有生力量可言了。 燕丹也明知大势去矣。 他是绝对不可能拿着自己十万部将的性命开玩笑,一同与韩国陪葬的。 只要燕军一撤,嬴渊随时都能够剑指新郑,到了那个时候,韩国也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这样一来,进攻的速度会不会缓慢?”季末有些担忧。 因为他很清楚,此前对卫庄采取的战略计划,已经让咸阳方向不少的群臣对冠军侯进行弹劾了。 倘若这一次,还是继续选择围而不打,那么可想而知,敌视嬴渊的某些人,肯定会借机生事。 而且,他们生出的事端,还不会影响家国利益,这就让人很无奈了。 要不然世人怎么会说,其实战争就是权力的游戏。 “本侯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庙堂之上的那帮人,根本就不懂战争。不过王上却懂,我们自幼便在赵国邯郸受尽委屈,回国之时,也亲眼见证了很多战争。 王上心里很清楚,一场战争,即使打个三年五载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王上的心思,从来都是想一统天下。 既然要一统天下,那么我们秦国必须要拥有绝对多的有生力量,本侯的做法,只是让我们的将士少伤亡一些而已。” 嬴渊从来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因为他足够了解自己的兄长、未来的始皇帝——嬴政。 蒙恬道:“前几日,蒙毅向末将写了一封家书,上面就有提到过,有人向侯爷您进行了弹劾,不过王上对此事并不在乎。” 嬴渊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道:“本侯不用想也知道,这背后肯定是有李斯的影子,随他去吧,等一统天下之后,本侯在好好收拾他。” 他现在将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了一统天下的征途上,完全不知,田蓁的肚子,已经一天比一天要大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五十一章 田蓁的泪花 余下几日,嬴渊已经派出军队,将怀城四周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其实在时间充裕、敌军断了兵源的情况下,围而不打,绝对会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最近这些时日,王翦那边也没了什么异动,主要是粮草已经快用光了,他必须等到粮草充足之后,再去有所行动。 不过听说嬴渊那里打了一场极为精彩的战役,他显得倒是异常高兴。 还将那场攻打向城的战役,分享给了很多秦军将领听。 新郑城。 王宫。 韩王安听到卫庄战败的消息,正心怀忧虑的高坐在王位之上。 他的情绪在最近几日极不稳定。 冥冥中有个感觉,韩国,快要亡了。 “我们现在,究竟还能从全国各地调集多少兵马?全部给寡人拉到前线去,让他们去保家卫国!” 韩王安歇斯底里的大吼着。 最近已经有不少韩国的重臣准备开始向外逃窜了。 这件事情,他自然是心知肚明,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没什么好说的。 板荡识忠臣,此刻还能聚集在大殿的臣子,都是对自己非常忠诚的人了。 韩王安看到他们窃窃私语的模样,心中便是气急败坏,大声开口道:“你们平日里指点江山倒是优人一等,但是到了家国危难之际,你们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寡人养你们又有什么用处?张开地,你来说说,目前我们究竟还能调集多少兵马,用于抵抗秦军入侵?!” 韩国相邦硬着头皮向前一步,作揖道:“启禀王上,我们韩国....已经没有可战之兵了...” 这是一个不幸的消息,但是他不敢欺瞒韩王安。 闻声,后者垂头丧气道:“已经没有可战之兵了...已经没有了...” 似乎,韩王安不太能接受这个回答。 然而,这就是眼前的事实。 一瞬间,他似乎是变得魔怔了一般,嘴里一直在喃喃着那句话,很快,他就给人一种状若疯魔的感觉。 心理防线,算是彻底崩塌了。 年少时,他创建夜幕组织,重用姬无夜、张开地等一批权贵之臣,其目的,就是希望可以让韩国中兴。 甚至在后来的五国伐秦事件中,他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是自从合纵伐秦失败以后,他就失去了所有的雄心壮志,整日流连在酒色当中不可自拔。 要不是无能为力,谁又愿意自甘堕落? 秦国。 咸阳城。 嬴政得知嬴渊大胜的消息后,在章台宫内大摆宴席,宴请群臣。 他向诸位臣子笑道:“古往今来,论用兵如神者,谁能比得了寡人的亲弟弟,我大秦的冠军侯!向城一战,虽是以多胜少,但攻城战役,却远远低于韩军。 且征战之时,计谋环环相扣,令人难以琢磨,当真是壮哉。这杯酒,寡人当敬冠军侯,同时也敬那些战死的英灵们!” 虽说外客已经与嬴渊闹到不可化解的程度了,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人胆敢去扫嬴政的雅兴。 “大秦万年!王上万年!” 诸位臣工一同起身,呼出自己最高的声音,将今日这场晚宴,一度推向高潮。 本来这场晚宴,嬴政也邀请了田蓁,毕竟,是她的丈夫打了一个天大的胜仗,按理来讲,应该让她享受到一份殊荣。 不过,田蓁以不涉及政治为由婉拒了。 嬴政对她的这种行为,还是比较认可的。 这个时候的田蓁,正挺着大肚子,在朱雀等一众打更人的暗中保护下,闲逛在咸阳城的街道当中。 搁在以往,其实出趟门,她是不愿如此兴师动众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她的肚子里怀着嬴渊的孩子,这个世上,想要杀嬴渊的人太多了,她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整日憋在家里,早就将她快要憋疯了,听到嬴渊战胜的喜讯之后,她比谁都要高兴。 也想趁着这个与民同庆的日子,看一看咸阳城里的热闹非凡气象。 巧巧与晓兰两位姑娘,正陪伴在她左右。 田蓁在一处贩卖便宜首饰的地摊前停住,她看到了一个簪子,觉得模样好看,便拿到手上细细观赏起来。 然而这时,恰巧听到耳旁不少行人或者商贩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 好像是在夸赞嬴渊的神武非凡。 听到这里,田蓁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微笑,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到开心道:“孩子,你的父亲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娘希望你将来能够像你父亲一样,为我们的小家,为国,为大义而战,也成为一名英雄。” 顿了顿,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改口道:“不行!家里已经有个英雄了,娘不能让你涉险,娘就希望你能在你父亲的庇佑下,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走完这一生。” 站在一旁的晓兰听到了她的喃喃自语,欢快笑道:“公主,小公子降世以后,侯爷肯定是要让他从戎的,让他成为和侯爷一样的英雄,难道不好吗?” “傻丫头。” 田蓁摇了摇头,回应一声后,便没有再说什么。 她是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心爱的丈夫在外出征作战,而自己会如何担忧的那种情绪的。 当然,田蓁也希望,她永远都不用去明白,毕竟,那太痛苦了。 可是身为冠军侯的女人,田蓁心里很清楚,纵然每次看到他出征,心中都异常苦楚与担忧,也不能因此而打乱他征战四方的计划,那是属于他的广袤天地。 自己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等他出征归来以后,自己尽心尽力的服侍他。 “公主,好多人都在谈论侯爷呢,他们都在说侯爷的厉害。” 巧巧听到有人夸赞自家姑爷,这心里当然也会高兴。 嬴渊的荣耀,不仅属于自己,也属于冠军侯府当中的每一位人。 田蓁甜甜笑了笑,将簪子放到地摊上,敲了一下巧巧的脑袋,轻声道:“说话别这么大声,让旁人听到可就不好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就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大声道:“您...您是冠军侯的妻子,齐国公主田蓁!” “大家快来啊,是冠军侯的妻子!” “.......” 一时间,整条街道都开始变得纷乱起来,人群涌动。 见状,田蓁微微皱起眉头。 朱雀眼见苗头不对,立即让巡城司的官吏以及打更人前来清场,而且还让人抬来了御辇。 她生怕有人心怀不轨或者是在人群拥挤的情况下,碰到了主母,进而影响了主母的胎气,要是真的一旦发生此类事件,她可就百死莫赎了。 打更人的行动很快,他们以最快的时间,将所有人拦截在外。 田蓁心中唉声一叹,她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只能尽快回府,于是便踏上御辇。 但是当踏上御辇的那一刻,她忽然看到,不少的老百姓都向自己跪下了。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场景,连忙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快快起身,莫要如此...” 然而,她话音刚落,便有一名老人家起身弯腰作揖,只听他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夫人,我们下跪,是跪你,也是跪冠军侯。 是他,让我们秦人有了荣耀,也是他,当年力查贪官污吏,让寰宇澄清。您是冠军侯的妻子,理应受我们老秦人一拜。” 老人家言尽后,一名妇人也起身作揖道:“我的丈夫,是跟着侯爷出征而捐躯为国了,农妇以为,这辈子失去了男人,怕是很难独立抚养几个孩子长大成人了。 是侯爷,他亲自来看我们,给了我们很多银钱,还做出承诺,等将来长大以后,可以参兵报国或者是在秦国各地,做一名狱吏,如此倒也能悠然一生。 侯爷对我们一家都有大恩啊,请受农妇一跪。” 语罢,她便再次跪倒在地,这一次,她长跪不起,泣不成声。 “俺哥也是当兵的,战死之后,也是侯爷让人来送了不少钱,俺哥没娶过媳妇,那好处便落在了俺与老父亲身上,俺替俺哥,俺父亲,还有俺,俺那一家子,感激侯爷大恩大德!” “俺是六年前参的兵,陇西人士,后来腿断了,侯爷当时问俺,要不要留在咸阳,陇西穷乡僻壤,俺自然不愿回去了。 可是俺没有想到,侯爷不仅在咸阳城里给了俺弄了一处宅院,还让人给俺说了一门亲事,俺现在孩子都四五岁了,俺就想着,等孩子再大一些,让他跟着侯爷继续南征北战!” “......” 很多人陆续起身,说着嬴渊给他们的一些恩惠。 田蓁见到这一幕,看到眼前这些淳朴的人,不知为何,眼角处竟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缓缓落下。 她深深向众人作揖起来,久久未起身。 这些百姓们,都是最可爱的人,没有之一。 他们是最为淳朴的。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五十二章 燕军败北 嬴渊为了这个国家,为了那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袍泽兄弟,包括平凡百姓们,付出了太多太多。 如果说,之前在田蓁心里,他是英雄。 那么此刻,他在她的心里,将是一代伟人。 这个世上,所谓的当权者,抛除法律因素之外,谁又真拿老百姓的性命当命来看? 就算是李斯、尉缭等人,估计也从未将下等人当做人来看。 这与当下的封建制度有关。 田蓁最终还是没有在此地逗留,返回了冠军侯府。 可是,自从回到家以后,她便一直在心绪不宁。 朱雀注意到她那不时陷入沉思的神情,关怀问道:“主母在想什么?” 闻声,田蓁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道:“我之前从来没想到过,侯爷会为了这座天下,付出过如此之多,那些百姓所言,让我感到了震撼。 雀儿,你经常跟着侯爷,是不是他要远远比我看到的更加忙碌?” 她有些心疼他了。 朱雀低头沉默,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回应道:“主母可知侯爷为何经常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吗?就是因为太累了,他每天要处理很多很多事情。 稍微有些空闲的时候,才能静下心来好好休养。最近这几年,我能明显感觉到,侯爷比以前要苍老了许多。” 田蓁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然而心中早已情绪万千,都是对他的浓浓思恋。 怀城。 燕丹与卫庄并肩而立,看着面前数以十万计的秦军,心中都有些深深忧虑。 这么些天以来,秦军只攻城了一次。 然而就是这一次,却让燕军损失极为惨重,不少人都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势,城内囤积的草药、绷带等物,明显快要不够用了。 “你知道我此刻在想什么吗?” 前者扭头看向后者,微微皱起眉头。 “你想要放弃怀城。” 卫庄的目光一直凝聚在秦军大营的方向。 燕丹大笑道:“不愧是鬼谷传人,还真是让人钦佩。你说的没错,我是想撤出韩国了,此战到了现在,你我皆已经无力回天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惜韩国根本就做不到,如果韩非还活着,或许可以试一试。” 卫庄唉声一叹。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他显得也有点儿无能为力了。 “哦?说来听听。” 燕丹感到好奇。 卫庄直言道:“鼓舞百姓,全民参战,至死方休。” 短短十二字,让燕丹陷入沉思。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办法,因为无法做到。 除非出现一位神一般的人物,给大家的思想注入信仰的萌芽。 当年百家宗师都无法真切做到这一点,更遑论是韩王安了。 “大概就这几日,我会想办法突围,离开韩国。” 燕丹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主要是继续死守怀城,让他看不到半点希望。 除非能够坚持到秦军后继乏力的地步,但是那样实在太难了。 粮草、水源,都被秦军断了,药物也快不够用了,燕军此刻根本就熬不起。 卫庄心里很清楚,燕丹是想保留军队的有生力量,他是不可能将这十万大军,全部放在韩国的土地之上的。 只是他还有一些不甘心,语重心长的劝阻道:“倘若在坚持坚持,没准能够发生一些变数。” 燕丹苦笑摇头道:“如果那一日,我能听取你的意见,继续选择援助向城,估计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令人糟心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我是真的有点怕了,我不能将燕国也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机当中。 待我等离开之后,你这位鬼谷高徒,又当何去何从?” 卫庄听出他的话外之意,对方有意招揽自己。 但是燕丹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治世之君,空有野心,却无相对应的气量或者才华,只有一些诡诈的聪慧,是无法在这个激流涌进的世界混出一番名堂的。 换而言之,若是韩非还活在这个世上,那么,他帮助最为弱小的韩国成为霸主地位,也比燕丹让燕国成为霸主地位的希望来得要大。 就这样想一想,应该就能看出来,燕丹在卫庄心中有多么无能了。 倘若此前向城一战的总指挥是韩非,那么,卫庄相信,依照他的才能,肯定能够识破嬴渊的阴谋。 可惜,非要头铁去咸阳城。 不仅没有促成与秦的合盟,反而还让秦借此机会大举反攻韩国。 “我可能会离开世俗之争,去游历江湖,将韩非希望的种子,继续深种在这个世上。” 卫庄似喃喃一生。 燕丹下意识问道:“你是说流沙?” 那枚希望的种子,便是流沙。 七月中旬,酷暑。 嬴渊率军攻城。 燕军殊死抵抗。 七月末,秦军暂歇攻城。 燕军趁此机会,突围离开怀城。 卫庄不知下落。 秦军阵营里。 嬴渊得知消息的时候,刚好是半夜,他慌忙穿着战甲,问向身旁作揖的季末,“你确定,燕丹不是奔着我军主帐大营来的,而是跑了?” “确定是跑了,一路北上,途中遭遇我军,根本不抵抗,只想着跑。” 季末沉声回应。 嬴渊接连大笑起来,“一切都如本侯所料一般,这个燕丹,还真是不争气!传令三军,若遇燕军,能杀便杀,不能杀,就放任他们离去吧。 召集人马,随本侯进驻怀城!” 燕丹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去冒险,在他心里,继续固守怀城,只能是死路一条。 嬴渊亲自率领大军,堂而皇之的来到怀城当中。 与此同时,王翦部与血衣侯部也发生大战,结果也是大胜。 这场战争,毫无悬念的倒向秦国。 城头之上,嬴渊眺望远方,那是荥阳城的方向。 “大军休整几日之后,便进军荥阳,攻下此城,我们就可以迫使韩王安投降了。” 他喃喃一声。 蒙恬轻声问道:“侯爷认为,这个韩王安最终会放弃抵抗,而选择投降我们秦国?” “你认为,他还有能力抵抗吗?韩国还有可战之兵?一些老弱病残,或者是一些没有上过战场的乡野村夫,能够守住新郑城? 拿下韩国,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灭国之战,基本攻下国都之后,就可以论胜负了。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本土的百姓居民,都会陷入一片灰暗当中,他们会逐渐放弃抵抗,感觉眼前再也看不到希望了。 毕竟,说到底,秦韩相争,不是外族与华夏民族之争。 秦韩有着一个共同的称呼,叫做华夏民族,他们之前也都是大周朝的子民。 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也算是一个国家的人,只是大周朝的制度,衍生出了许多国中之国。 所以,基于这个原因,即使是秦国灭了韩国,最多也就是让韩国子民心存不满、怨恨,但是不至于到了那种誓死不休的地步。 倘若换做外族进攻中原就不一样了。 那真的就是快到亡国灭种的地步了,自然会引发全民抗战。 毕竟,但凡骨子里藏有热血,谁也不愿意去做亡国奴、汉奸,这是背弃祖宗的一件事情,不可为之。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兵临新郑 嬴渊对未来的局势感到明朗。 灭韩在秦国的战略部署中,虽然是第一步,可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 要是连这一步都做不到,别说一统天下,就连东出函谷,都无异于是一件痴人说梦的事情。 很快,城头上寂静的一幕,被季末打断,只听他汇报道:“侯爷,鬼谷传人卫庄不知所踪,他是否往新郑方向逃去了?” 闻声,嬴渊极其果断的摇了摇头,道:“他继续担任新郑的大将军,不过是看在韩非的面子上。眼下韩国被灭在即,他是不可能在回到新郑,但是不管如何,上天入地,也要将此人给本侯找出来。” 他从来都不会放过一个有潜在威胁的敌人。 一向如此。 面对敌人,即使错杀,也绝不放过。 秦军并未急于向荥阳进军,而是在怀城休整的同时,也在扫清四周残余敌人。 燕丹则率领七八万人,一路北上,返回燕国。 这个消息被天下人知晓以后,几乎所有人心中都生起一种感觉,那就是... 韩国要亡了。 此刻的韩王安,已经万念俱灰了。 王翦乘胜追击,基本在不费吹灰之力的情况下,就将血衣侯部彻底击溃。 安陵城前、颖水河畔,白亦非手握双剑,独自一人静静矗立着。 而面前,早已形成尸骸血骨的一幕。 王翦派遣军队,缓慢逼紧河畔。 见状,血衣侯苦笑一声,大声说道:“有心护国,无力回天!” “有心护国,无力回天啊!” 无论他在此之前,是如何的贪恋权位,但是真到了家国存亡的那一刻,他还是会像一名军人一样,像他的祖祖辈辈一样,将兵刃抬起,奋力杀敌报国! 纵然百死,但其心不悔! 他已经力竭,在此处,杀敌百余,终是要扛不住了。 双剑用力插在快堆成小山丘的尸体上,支撑着自己的躯体莫要倒下去。 无论他曾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或者是觊觎过怎样的权力,但是到此刻,他依然是一个纯粹的爱国人士,不羞于祖辈,不愧于韩国。 王翦翻身下马,在身旁侍卫的簇拥下,来到血衣侯身前,轻笑道:“我们之前就曾交过手,本帅不得不承认,在某种程度上,你的军事天赋不输于任何一个人。 可总归还是太年轻了一些,需要长期的磨炼,才有望成长为一代名将。眼下本帅可以给你这样一个机会,就看你,是否能够把握住了。” 血衣侯嗔笑道:“我这一生,都是在为了自己而活,为了权力,我可以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甚至是杀人,总之,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我之所以如此不惜一切代价的获得权力,只不过是想通过自己的方式,让韩国变得更强而已。 姬无夜、韩非、我,张开地,还有许许多多的韩国子民,曾经都有过这样一个梦,可惜...人力总有穷尽之时,我、我等,已然为这片土地,尽了十分努力。 然而...”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面朝新郑城的方向,血衣侯缓缓跪在地面,垂首无力道:“历代先祖,历代韩国先王在上,今日,白亦非...尽力了...真的...尽...” 一代天骄,韩国世袭大将血衣侯白亦非,力竭而亡,死不瞑目。 魏庸援军赶到的时候,秦军已经入驻安陵城。 在得知燕军撤退的消息时,前者也不敢犹豫,决意东进入魏。 至此,韩国上下,再无丝毫他国援军。 而本土的有生力量,早已被嬴渊与王翦合力打残。 这场灭国大战,已经接近尾声。 安陵城头之上,王贲向王翦汇报着有关魏庸的情况,“父帅,白亦非身死,燕军撤退之后,魏庸也已经集结军队,准备离开韩国了,我们是否要出兵拦截他们?” “安陵城距离魏境很近,此刻去拦,只怕早就已经来不及了,倒不如随他们去吧,命令将士们好好休整,三日之后,进军长社、林关二地。” 此两大城关,是新郑城最后的防御,与荥阳的重要性几乎相等。 此刻韩王安即使想出城逃命,只怕也来不及了。 但在此之前,倒是有大量的韩国臣子纷纷逃往别处去了。 韩国败局已定,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嬴渊与王翦接连大胜的消息,传到咸阳城的时候,秦国上下陷入了一片欢喜当中。 嬴政再次大宴群臣。 他感觉,最迟再有两个月的时间,估计就能够将韩国彻底覆灭了。 这种战争的进程,不可谓不快。 这在秦国的战争史上,绝对是属于浓重的一笔。 可是,在晚宴结束之后,李斯却向嬴政说了这么一句话,“王上,以臣之见,眼下不宜再向韩国继续开战了,否则会引起韩国百姓的愤慨之心。 臣的意见是,一边招降韩王安,一边大军压境,给韩国造成压力,若是韩王安不投降,我们可以用他的名义,告诉世人,是他主动要将战争继续下去。” 这步棋不算聪明,但是绝对称得上是杀人诛心。 “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可以去办,你认为,派谁去招降韩王比较合适?”嬴政说道。 李斯连忙道:“王上,眼下的关键不是派谁前去招降比较合适,而是要让侯爷与王老将军暂缓进攻速度,只对新郑城围而不打。 这样一来,天下人势必会觉得我秦军倒也称得上是仁义之军,毕竟,我们已经给了韩国以及韩地百姓思考或者躲避战争的时间了。” “好,寡人这便让蒙毅派人赶往前线,知会他们二人一声。” 嬴政思考了一番李斯的计划,觉得可行。 事实上,在大半个月之后,嬴渊与王翦都拿下新郑城外围最后屏障时,他们得知了这个消息,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一开始,他们的想法,就是不能对新郑城猛攻。 李斯的这个建议,完全是站在附和国家利益角度的问题上提出的,他们还是比较中肯的。 嬴渊与王翦在外方会面,一同商讨此事。 “李斯这个人不错,最起码在国家向外征战期间,没有搞什么幺蛾子。” 后者向前者抚须开口笑道。 嬴渊淡淡回应道:“我们的王并不昏庸,李斯有什么想法,估计王上在第一时间就能知道,所以他不敢在这个时候,还有着要党争的心思。” 王翦道:“再过两日,先将新郑城围了再说,至于劝降之人,不知王上那边,究竟会安排谁来。” 嬴渊道:“学生倒是有一个想法,与其让李斯安排人,倒不如由我们共同推荐人。” “你觉得谁合适?”王翦皱了皱眉头。 嬴渊直言说道:“子旷曾经去过新郑,了解那里的情况,不如就推荐他。” 他嘴里的子旷就是内史腾。 王翦笑着点头道:“有理有据,那好,为师便向王上举荐他来劝降韩王,只是你不能发声。” 嬴渊顿时有些感激,他心里清楚恩师的意思。 原本内史腾是王上的人,结果因为嬴渊给了他几次恩惠,导致他虽然忠心王上,可是对嬴渊却越来越尊敬了。 这件事情,嬴政虽然不说什么,但总归这心里是有一些不好受的。 更何况,在许久之前,嬴渊助力内史腾成为长史,直到现在,嬴政还在因为这件事情而耿耿于怀。 如果这件事情由王翦发声的话,那么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 即使嬴政会联想到这是他们师徒二人串联好的,但是他也不会有任何脾气,毕竟,内史腾的确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更何况,他之前还与韩国的一些政客打过交道。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五十四章 韩国投降 嬴渊与王翦共计三十五万余大军,全部囤积在新郑城外。 此刻,城内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皆人心惶惶。 二人为了让韩国民心臣服,做出承诺,凡平民百姓,皆可出城自寻太平。 然而,韩王安却做了一个极其愚蠢的决定,他与秦军的意思背道而驰,下令封禁各个城门,严禁百姓出城。 这样一来,自然会造成不少百姓心存不满的一幕。 嬴渊下了一道军令,让士卒们每天到城前骂阵,怒骂韩王不仁,将民众性命不当回事。 如此一来,倒真是让城中的绝大多数百姓怨声道载了。 不过,嬴渊觉得这个力度还不太够。 王宫内。 韩王坐立不安,身边侍妾等不知亡国在即,仍然沉浸在王权赐予她们的欢乐当中。 目前,只有张开地等少量臣子,还在殿中。 “相邦,敌军已经兵临城下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 他已经彻底慌乱了,踢倒了身旁一名服侍自己的女子,来到张开地的身前,迫切的询问起来。 即使身为韩国的相邦又能如何? 他现在是丝毫没有办法了。 “王上....要不然...我...我们...我...” 张开地如鲠在喉,自己心中所想的那番话,无论如何都是无法说出口。 韩王安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唉声叹道:“寡人听说,秦国已经派出了使者,要来新郑城,与寡人商讨有关我韩国投降一事,倘若有可能的话....那就...降了吧。” 最后三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力气,说出口后,已然瘫倒在地,浑身打颤,嘴里一直小声呢喃着一句话,“列祖列宗,寡人也不愿做亡国之君,不愿啊!” 秦王政八月中旬,田蓁产下一子,嬴政亲自探望此子,赏赐礼物不尽其数,秦国上下朝野震荡。 这个孩子,被嬴渊命名为——嬴庆。 秦王政十二年九月初旬,韩王安昭告天下,投降秦国,自愿为臣。 各国震惊。 维持上百年的各国僵局,最终,还是被秦国打破了。 从此,秦军东出,无需途径函谷,便可剑指天下。 这一日,秦军进城。 王翦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享受着韩国百姓颤颤巍巍的臣服。 而嬴渊则带领上百名骑兵前往了紫兰轩。 刚到门前,他便听见一阵悠长的琴声,令人不由得心旷神怡。 “你们在门外候着,无论里面发生什么状况,没有本侯的命令,不得进来!” 嬴渊确信是她在里面,于是便急不可耐得翻身下马。 有几名模样好看的姑娘亲自为他打开大门。 嬴渊堂而皇之的迈进紫兰轩,寻着琴声的方向,找到了弄玉。 她还是那样的漂亮。 起码在他心里是如此。 “流沙的人都已经跑光了,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嬴渊端坐在她的身前,平心静气道。 “我在这里,是不想离开故土。” 弄玉暗自神伤。 她的父亲,死在了这片土地。 她的母亲、小姨,都在这里。 她不想就这么舍弃她们,独自离开此处。 “你是觉得,本侯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还是小看了如狼似虎的秦军甲士?” 嬴渊锐利的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试图看到她为何留在此地的本质。 弄玉停止弹琴,缓缓起身,赤足着地,衣衫轻薄,春光乍现,一双雪白如玉的大长腿让嬴渊逐渐有些迷离。 他望着她的背影,听她缓缓开口说道:“韩非是不是死在你的手里?” “难道卫庄他们没有告诉你有关韩非的确切死因?”嬴渊微微皱起眉头。 “我只想听你亲口说出我想要的答案。”弄玉看向他。 这番话,背后隐藏的含义不言而喻。 哪怕从他嘴里说出一个假的答案,她也喜欢听。 “韩非是死在阴阳家的手中,与本侯没有半点关系,恰恰相反,在他死的当日,本侯还想救他,可惜,无能为力。” 嬴渊讲出实情。 弄玉感到诧异,“就连你也无能为力?” 嬴渊轻笑道:“政治这种事情,你们姑娘家的,并不太懂,言而总之,我确实尽力了,也想让他活在这个世上,哪怕是要囚禁他一生。” 弄玉不再言语,低头沉默起来。 她已经听到了自己喜欢的答案。 嬴渊缓缓起身,来到她的身后,伸出粗壮有力的手臂,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呢喃道:“你我不应该以这种平淡的语气对话。” 弄玉羞红了脸,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尽管,她知道,今日若是遇到了他,极有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也做了心理准备。 可是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感觉有些害怕。 嬴渊的另外一只手,缓缓游离。 “啊——” 弄玉发出一声惊叫。 嬴渊将她横抱起来,放在床上,用着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褪去衣衫。” 弄玉心头一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如此粗矿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也不知为何,她不敢违抗他的话,只好有些委屈的开始脱衣。 嬴渊将赤身裸体的她再次抱在怀里,贪婪的吸吮着她身上迷人的香味。 弄玉只得随他摆弄。 “为本侯卸甲。” 嬴渊吩咐一声。 弄玉轻轻点头,开始小心翼翼地为他脱掉身上的甲胄。 随后,嬴渊将她顺势压在床上。 弄玉将头撇过一旁,不敢看他。 嬴渊笑道:“你早该如此。” 此间种种,不敢写了。 韩国王宫前。 韩王安正在双手捧着王玺,静待王翦拿走。 他现在只感觉,手上的王玺,是一个烫手山芋。 甚至他还有些忧虑、屈辱等情绪涌上心头。 过了片刻,他突然好似想通了一般,真正卸下了身上的担子,感觉无比轻松。 听秦王那意思,似乎还会封自己一个逍遥侯做一做,让自己能够无忧无虑的过完下半生? 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一想到可以与自己的那些娇妻美妾整日迷恋在一起,而且还不用担心家国安危,不用费力处理政务,每天躺着就可以,如此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王翦走到他的跟前,拿起王玺,把玩在手中,看着低头作揖的韩王安,笑道:“这枚王玺承载着韩国数百年的风云变幻,眼下就这般交给我们秦国,你就没有一些想法?” 闻声,韩王安大吃一惊,连忙说道:“下臣不敢!下臣不敢!下臣这一生,都会忠于秦国,忠于秦国!” “当真不敢?” “当真不敢!” 见状,王翦接连大笑几声,而后看向他身后的张开地以及一众王公大臣,还有最后面的美女子嗣等。 他将韩王玺高高举过头顶,目光凝聚在每一个人的身上,直至最后,缓缓转过身去,面向秦军数以万计的甲士,慷慨激昂道:“从今日起,韩国!亡了!” “大秦万年!” “王上万年!” 秦军甲士整齐有序的单膝跪倒在地,他们左手握着兵刃,右手紧握成拳,贴着胸口,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在不停地呼喊着那两句话。 声势振聋发聩、震天撼地! 韩王安被这种惊人声势吓到了,突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面,不知是因为心中害怕,还是此刻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一切。 有一名美妾想将他搀扶起来,但无论如何,他都是未能起身。 那名美妾,乃是弄玉的小姨——胡美人。 而弄玉的母亲,此刻就被胡美人安置到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胡夫人在那个地方,极大程度的避免了两国战火,安然无恙、毫发无伤的活在这个世上。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五十五章 胡美人 紫兰轩内。 赤身裸体的弄玉为嬴渊仔细将甲胄穿好。 后者捏起她的下巴,小声道:“等我解决了新郑城里的事情,就带着你一起返回咸阳。” “难道...只有跟你回咸阳这一条路吗?” 弄玉低头说道。 被他折腾了一个时辰左右,浑身上下,早已筋疲力尽,下体还隐隐传出剧痛,实在是有些怕他了。 “你现在的身份,再也不是韩国第一琴姬,而是秦国冠军侯的女人,更何况,你留在这里不安全,会时刻面临危机。 毕竟,想杀我的人有很多,想从我家人下手威胁我的人,更多。” 留下这句话后,嬴渊便离开了。 弄玉穿着一身轻纱,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怔怔出神。 不知为何,心中有种暖暖的感觉,大概是听他从嘴里说出了‘家人’二字的缘故。 弄玉很清楚,自己接下来究竟会面临着怎样的命运。 今日成为了他的女人,这一世,只能伴随着他左右。 这没什么不好,只是弄玉很难找回在紫兰轩时的快乐了。 嬴渊在离开时,特意将随身带来的军队驻扎在此处,保护着紫兰轩的安危。 有他们在,弄玉当无忧也。 他径直前往王宫。 而此刻的王翦,早已经离开此处,去着手处理其它事情了。 至于韩王安以及新郑城里的大小官吏,则就被囚禁在了宣政殿里,那是韩王日常召集百官,处理政务的地方。 嬴渊缓缓打开宣政殿的大门,看到了众人,以及仍然身着王袍的韩王安,还有他身边的诸多女子。 见状,他无奈摇头笑道:“都已经亡国了,还要妻妾成群,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韩王见过嬴渊,但是上一次见他,自己是居高临下,无所畏惧。 然而此番在见到他,却有些胆颤心惊的感觉,原因是因为对方的双目,正散发着一种寒冷的杀意。 嬴渊坐在韩国王座之上,抬头看了一眼张开地,笑道:“你们张家在韩国可是正儿八经的贵族,本侯想问问你,若是有朝一日,大军离开韩国,你们还会不会企图密谋复国?” 这件事情,按照原来的历史来看,是真正发生过的。 而且背后就有韩王安的操控。 张开地站出人群,作揖道:“我韩国既然已经称臣,自然就不会再行不臣之事。” 语气不卑不亢,似是想以这种方式,来保存他身为韩国相邦的最后颜面。 “旁人说出这种话本侯会信,但倘若是你,本侯是万万不信的。你和你那个孙子,都聪明的很呢。” 嬴渊轻声说道。 张开地沉默不言。 他很清楚,此刻保持沉默,才是最应该做的。 言多必失。 要是在这里得罪他这位杀神,只怕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以一人之力,压抑的殿内无论男女心中都在担惊受怕,目前的新郑城内外,也就只有嬴渊有这样的实力了。 王翦站在这里,虽然也会让人感到害怕,但是远远不如嬴渊身上透露出那种狠辣果决。 嬴渊之所以来这里,其实也是嬴政的意思。 后者想让前者看看,这位在位多年的韩国王上,是否是真的心甘情愿的投降秦国,倘若今后再有不臣之心,对于秦国而言,将会是一场不小的麻烦。 毕竟,他现在仍然有着不小的号召力。 嬴渊没有讲什么废话,他缓缓来到四公子韩宇身前,负手而立道:“你的父亲会留在韩国,但是你不行。 根据打更人调查,你有枭雄之心,留你在这里,是个不小的隐患,不仅是你,韩王一脉的所有子孙后代,都必须要去咸阳城。 你,还有你们,可有什么不同意见?” 韩宇此人能屈能伸,在国破家亡的情势下,他终是低下了那颗宝贵头颅,道:“成绝无二心,愿听从侯爷安排。” “你说什么?本侯没有听清。” 嬴渊微微皱着眉头。 韩宇再次高声说道:“臣,对大秦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愿听从侯爷安排!” “你的心里,当真就一丁点儿想法就没有?” 嬴渊又问。 韩宇还是那个回答。 嬴渊笑着点头,“好,好啊,还真是一群忠臣良将啊!昨日还是韩臣,今日就宣誓要效忠我大秦了?你们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一些吧?” 韩宇深深作揖低头,不敢抬首目视对方。 嬴渊闭上双眼,心中似在想着什么。 这一刻,殿内的气氛再度压抑起来。 过了半晌,嬴渊睁开眼睛,扫了一眼韩宇,随后,伸出一拳,韩宇头颅被他打爆,鲜血四溅,众人惊呼,再之后,便陷入久久的沉寂当中。 殿内的所有女子,脸色剧变。 男子各个瞠目结舌。 韩王安睁大了双眼,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他最看好的一个孩子,也是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了。 太子、韩非、韩宇,三个孩子相继死在自己前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愤的心情,再次涌了上来。 他欲哭无泪。 嬴渊浑身上下,被鲜血和脑浆布满,好在有士卒拿着一块抹布,短时间内将他身上的甲胄擦拭干净了。 韩王安依偎在石柱之上,身躯正在发颤发抖,内心生出情绪万千,总得来讲,一种悲愤欲绝的心态,正在折磨着他的身心。 嬴渊缓缓蹲在他的面前,不屑一顾道:“这小子城府太深,又太聪明,抱歉,本侯不能让他活着。不知韩王见到这一幕,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韩王安神情呆滞,双眼无神的看向他,表情扭曲,此刻不知是哭是笑,一直在不停地点头,似乎在回应嬴渊的话。 他看了看韩王身上的王袍,又看向他身边的一名女子,笑道:“明珠夫人,韩王宠妾,亦是姬无夜私自发展的一条暗线,受姬无夜的命令,蛰伏在韩王身旁。 但是私下里,却与自己的表哥血衣侯有着极其亲密的关系,不知暗地里背叛了韩王多少次....” 说到这里,他看到韩王神情并无变化。 想来,对方肯定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紧接着,他又说道:“你,将韩王身上的王袍脱下来,既然已经为秦臣,就不应该继续穿着这件衣服。” 明珠夫人轻轻点头,慢慢为韩王褪去王袍。 随后,她开始卖弄风骚,跪倒在嬴渊跟前,玉臂缠绕住他的大腿之上,两座山峰,正在他的大腿上蹭来蹭去,故作可怜兮兮道:“侯爷,其实奴家早就不愿跟他了,只是碍于他的身份,侯爷,奴家很会伺候人,让奴家好好伺候你好不好?” 嬴渊顺势继续蹲下身子,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片刻,笑道:“就你这种下贱的货色,还敢在本侯面前此番作为?” “呸,贱婢!”韩王安趁机附和怒骂一声,以此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然后,嬴渊让殿外驻扎的几名将军来到殿内,指着明珠夫人,开口道:“她现在是你们的了,本侯要让她死在床榻之上。” “诺!” 那几名秦军将士一阵欢喜,拉着明珠夫人的身体便向殿后走去。 她惊恐万分,嘴里一直再向嬴渊求饶。 很快,接连几声大叫在殿后响起。 甚至就连衣衫撕扯的声音也响彻在众人耳畔。 嬴渊看了一眼韩王安,冷笑道:“你好歹也是韩国的王,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他环视一周,没有找到赤练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想来是被卫庄带走了。 但是很快,他看到一个正端坐身姿的倩丽女子,身上有着成熟女人的韵味以及魅力。 嬴渊好奇问道:“你是胡美人?” 那名美女看了一眼他,心中有些胆怯,微微点了点头。 嬴渊将她抱起。 韩王安跪地道:“侯爷,她是我最心爱的女人,能别让她离开我吗?” 嬴渊看了一眼怀抱中极具风韵的女子,平淡询问道:“你可愿留在这里?” 胡美人心中思绪复杂,想了片刻,回应道:“我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力吗?” 闻声,嬴渊爽朗大笑起来。 他将胡美人带走了。 韩王安失魂落魄。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女人之于本侯 胡美人容貌姣好,与弄玉相比,属于那种偏妩媚性感的女子。 她的大腿抚摸起来,很是顺滑,要比弄玉带来的那种羞涩感更为让人怦然心动。 将她放置在宫殿内的床榻上时,嬴渊隐约看到了她那傲人的双峰与私密处,还有那白嫩的肤色,充满魅惑感的眼神,彰显其独特的熟女魅力,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散发着诱人的果香,让人流连忘返。 那双玉足此刻正摩擦在一起,她想尽量使自己不太紧张。 毕竟,除了服侍韩王安之外,她从未服侍过其他人,更何况,眼前的人,还与自己亲姐姐的女儿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弄玉和她相比,唯独缺少了她身上的那种熟到让人沁入心脾的感觉。 你的一个眼神,或者是一个动作,都能够让她敏锐扑捉到,然后知晓自己接下来应该以怎样的动作去欢迎你。 一颦一笑之间,都充满着风韵。 嬴渊此刻才明白,后世曹操为何会有那种怪癖?难道当真不怕后世人耻笑? 少妇与少女之间,果真有着天差地别的感觉,那种根深到骨子里的魅力与韵味,是少女无法拥有的物甚。 “你很美,本侯现在可能会相信,烽火戏诸侯的事情,当真是发生过的。” 嬴渊正在抚摸着她那顺滑无比的大腿,感受着她肌肤上传来的热量,心跳逐渐加速。 胡美人也算是精通服侍之道,她顺势将那双完美无瑕的玉足在对方腹下的位置蹭来蹭去,脚底板白嫩当中,透着一点红润。 妩媚入骨,不外如是。 “男人丢了江山,就要怪罪于女人吗?” 胡美人有意无意间将自己的私密处显露出来。 嬴渊突然抓住她的脚踝,顺势压在她的身上,望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道:“你可知本侯与你外甥女的关系?适才未来王宫之前,我与弄玉在床榻之上,还提起你这位姨母。” 胡美人自觉羞愧难当,缓缓闭上双眼,轻咬嘴唇,喃喃开口道:“希望你不要告诉她,今日我与你在一起,她是个好女孩,你不要辜负她。” 嬴渊掐着她的脖子,一种难以言语的窒息感瞬间涌上她的心头,让她逐渐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征服感。 似乎此刻自己的每一处毛孔、每一处肌肤,都是为了他而生。 “这一点本侯自然知晓,不过你若是今后肯尽心尽力服侍本侯,本侯自然也不会亏待你。只是,我与你的关系,在本侯没有向她说明之前,你最好闭嘴。 待你跟随本侯回到咸阳城之后,本侯会在城中择一处院子,让你与弄玉的母亲能够有个栖身之所。” 嬴渊这算是仁至义尽了。 毕竟,倘若他今日只是玩玩胡美人,完全可以不用顾及身后事如何。 闻声,胡美人点了点头,缓缓睁开双眼,让嬴渊平躺在床榻之上。 她开始褪去自己的衣衫,一双绝美胴体顿时被他尽收眼底。 她开始尽心服侍嬴渊。 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瞬间涌上他的心头。 与这种极品少妇在一起嬉戏,当真就是一种享受。 其实胡美人并没有完全放开。 因为他与弄玉之间的那层关系,而且,他们刚刚还.... 基于此,她根本无法将嬴渊视为自己的新男人,可是她心里很清楚,此刻过后,自己将永远属于这个在秦国仅次于秦王的男人。 她听过他的故事,他是英雄。 渐渐地,胡美人坐了上去,没过一会儿,浑身就开始颤抖,就像是触电了一样,一股暖流自小腹中向下缓缓流出。 这一刻,从未有过的体验,让她的身子彻底瘫了,似乎化成了一滩水,紧紧包裹住了嬴渊。 事后,她牢牢抱紧嬴渊的臂膀,大腿不停地摩擦在她的身上,脑袋依偎在他的胸膛之上。 似乎,这一刻,拥有他,是她最想做的一件事情了,没有之一。 “侯爷,您以后,让奴家可怎么见弄玉那个小丫头啊。” 胡美人不敢抬头与他对话。 因为她的嘴里还残留着对方某种物甚的味道,生怕会有异味传出,让他厌恶。 嬴渊很随意的把玩着傲人矗立的山峰,毫不在意道:“这是你应该要去面对的事情,与本侯无关。 女人之于本侯,生吾者不可,吾生者不可,余者皆无不可。” 他这一辈子,除了田蓁与朱雀之外,基本上其余女子,都是供自己消遣的玩物而已。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业是如何的惊天动地,所以不会将感情白白浪费在女人身上。 能成大事的男人,除了糟糠之妻以外,其余女子,也就只当做自己的一个玩物而已。 而且,要干大事的男人,也从来不会顾及女人的感受,更何况,那些女人陪伴在这种男人身边,实际上也是有所图谋。 总而言之,像是嬴渊这种以天下为己任的男人,是很难在很多女人身上分摊感情的。 这是一种无奈。 还未成长起来的楚霸王也是如此,一曲虞姬别霸王,让后世多少人对爱情有了美好的向往? 但项羽也就只对虞姬如此,难道除了虞姬之外,项羽当真就没有别的女人了吗? 韩王安妻妾成群,足有三四十名,难道这三四十个女人,他都付出了感情了吗? 真正能够干出一番事业的男人,有几个是在乎儿女情长的? 大多数时候,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然而这样的男人,却更让女人爱得彻底、爱得疯狂,甚至是不惜豁出性命。 女人的伟大在于择一人而终,要爱,就会深爱到底。 男人的伟大在于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出人头地,待到功成名就之时,不会去因为某些花花草草,就遗忘掉了陪伴自己共同成长的糟糠之妻。 不过,绝大多数的事实都是,所有的男人在最低谷的时期,永远没有一个女人,甘愿默默无闻,忍受一切艰辛的陪伴在他左右,甚至当男人回到家中,还要忍受着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而引发的喋喋不休,直至争吵。 这是女人的悲哀之处,她们越是这样作为,越会显得自己很廉价,给男人造成一种绝非自己良配的感觉,待到自己功成名就的那一日,男人自然是想着要换老婆了。 然后那个女人还到处对别人说,这个男人不是个东西,有钱有势以后,连糟糠之妻都不要了。 感情一事,谁又能够说得明白。 真正的美好,是相濡以沫,可惜极为少见。 不过,嬴渊的幸运之处,就是遇到了田蓁。 他相信,即使将来某一日自己失了权势,所有的女人都远离了自己,田蓁也不会离开。 这么些年来,嬴渊真正成功的一件事情,不是南征北战屡屡建功立业,也不是帮助嬴政扳倒了吕不韦,而是娶了田蓁。 这个女人,将会成为他一生当中,最为宝贵的财富。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嬴渊让胡美人为自己穿着战甲。 之后,胡美人便跟随他再次返回大殿当中。 这一刻,她在韩王安的面前,对嬴渊显得无比亲昵,虽然会有些别扭。 毕竟,她曾经也尽心尽力的服侍过韩王安。 不过,到了这种时刻,后者心中如何的想法,在她心里,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要不是韩王的身份,她是不会委屈自己而伺候他的。 女人都爱慕英雄,嬴渊就是这样的一位英雄,胡美人被他征服过以后,所有的心思,便都放在了他的喜怒哀乐之上。 至于韩王安,根本就不重要了。 嬴渊再次重返此殿,主要是想在告诫一番殿内的这些韩国勋贵。 毕竟,在原来的历史当中,的确是发生过韩国旧贵在新郑城里谋逆的事情,幸好嬴政及时发现,派遣了大军将他们再次剿灭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五十七章 鹰视狼顾 嬴渊揽在胡美人的细腰,矗立身躯,看着跌倒在地的韩王安,心中感慨万千。 抢了他的女人,他还能够如此淡定,就连杀他,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但是他若不死,只怕韩国的这些勋贵们,永远不会真正老实的效忠大秦。 “你喜欢的女人,已经臣服在了本侯的胯下,难道,你就没有想说的话吗?身为一个男人,眼见自己的女人被抢,你当真就愿做一个缩头乌龟,当做视而不见?” 说话时,嬴渊闻着胡美人洁白脖颈,甚至还吻在了她的锁骨之上,这一切,都被韩王安看在眼里,但是他的神情,却无丝毫变化。 张开地盘腿坐在地面,缓缓闭上双眼。 对他来说,这不仅仅是对韩王安的一种羞辱,更是韩国的耻辱。 当然,现在已经没有韩国了。 “侯爷喜欢,我的女人,包括女儿,都可以任凭侯爷处置。” 韩王安已经敏锐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那就是想试探自己的底线,倘若自己表现出有丝毫不满,对方都会想办法将自己整死。 他想活下去,好好活着。 他的回答,倒是在嬴渊的意料之内,“本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好像那个时常背叛你的明珠夫人以及本侯怀抱中的尤物,都是你最喜欢的女子吧?” “曾经是,但她们现在都是侯爷的,包括我这条命,也都是侯爷的。她们只不过都是一个玩物而已,侯爷想要,尽管拿去便可。” 韩王安一脸淡定。 自己没有犯事,他就没有理由杀自己。 否则一旦杀了自己,定然会引起韩国民间的巨大反响。 “你为了活着,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啊。” 嬴渊看向怀抱里的女子,笑道:“你听清了么?你在他心里,只不过就是一个玩物而已。” 胡美人缓缓闭上双眼,依偎在他的厚重盔甲之上,也不顾对方身上传来的浓郁得血腥味道,“我在侯爷这里,不也是一个玩物?” 这番话,带着浓浓的挑逗心理。 其实她是故意为之,是想让嬴渊不在难为韩王安了。 毕竟自己曾经跟过他很长一段时间,不愿看他在失去所有一切的时候,还要面临着性命之忧。 嬴渊接连大笑几声,稳定情绪,说道:“你说的没错,你也只是本侯的一个玩物而已,但这句话,旁人说不得,只能本侯来说。 现在,让他把你脚上的袜子脱掉,让他像一条狗一样,去舔你的脚,让他的脸,臣服在你的脚下。” “侯爷...” 胡美人大惊失色。 韩王安脸色阴晴不定。 嬴渊漠然道:“难道本侯向你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 言尽,便是一巴掌拍在了胡美人的脸上,继续道:“按照本侯的吩咐去做!” 这一切,他都是想看看韩王安究竟能够支撑到几时,他的城府,到底深到什么程度。 一位高高在上的王,突然沦为她人脚下的奴隶,关键侍奉的主人还是曾经自己口中所谓的玩物。 这种极大的落差感,一定会在他心里造成极大阴影,甚至还可能因此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胡美人在百般无奈之下,只得依靠在嬴渊强大而有力的臂膀之上,缓缓伸出自己的右脚。 那只白袜之上,被沾染上了许多灰尘,脚底处已经有了些许污垢。 韩王安咬牙切齿,心中各种情绪正猛烈交织在一起。 他正在思考,自己要不要这样做。 他不愿,因为这太羞辱人了,比钻进别人胯下,带来的那种羞辱感,还要强上千倍万倍。 毕竟,眼前的这个女人,在不久之前,还是自己的女人啊! 昨夜还亲自服侍过自己! 到了今天,怎么就发生这种事情! 不可言说的屈辱感让他痛不欲生。 “嬴渊,你太过分了,竟然敢这样对我们的王!我杀了你!” “嬴渊!你找死!” “......” 有些臣子,看到韩王安已经跪倒在地面,心中便是气急败坏。 他们无法做到像对方那样容忍,于是跳出来,打算与嬴渊据理力争,或者是打杀了他。 大不了就是豁出一条性命而已。 不过,嬴渊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向身边侍卫淡淡说道:“将他们杀了,头颅悬挂在城墙之上,在找一些他们之前犯下的滔天罪孽,公之于众。” 韩国的政坛早就已经腐朽不堪了,能够做到他们这个位置的,谁的手上没有几条人命?谁又能说绝对干净? 他们根本就不禁查,这样的做法,也是要让韩国的百姓们看看,秦国占据韩国,是有极大诚意的,不会滥杀无辜。 “嬴渊!你迟早会不得好死!” “我即使化作厉鬼,也会来取你性命!” “......” 约有四五人,被侍卫拉出殿外斩首示众。 等殿内再次安静下来以后,嬴渊看向韩王,笑道:“怎么?你不愿做吗?” 虽然是和颜悦色的语气,但是韩王安明显能感觉到这番话充满着无穷杀机。 “我...我做!” 韩王安跪倒在自己曾经的女人身前,小心翼翼地拖着她的脚,缓缓将脚上的袜子脱掉,像一条狗一样,开始伸着舌头,去舔胡美人的玉足。 只是第一下而已,他便已经因为胸中被填满的屈辱感而落泪了。 胡美人的脚背感觉到了他泪水的滴落,于心实在不忍,便干脆想将这个流程快些结束。 便直接自己的脚放在他的鼻尖嘴唇之上,放声大笑起来, “当真是好玩,不知道谁现在又是谁的玩物呢?” 韩王安忍气吞声,不作回应。 胡美人见他这副贱兮兮的模样,心中突然有股怒火涌上来了,道:“当年若不是你强行霸占我,你以为我会做你的女人吗?韩国的妃子?我不稀罕。 现在,在我眼中看来,相较于做侯爷的一个奴婢,也比做你的妃子要强。” 她将玉足收回,含情脉脉的看向嬴渊。 这番话,有着对韩王安的愤怒,也有着自己当初的不甘心,更多的,是想表明自己的决心,死心塌地伺候嬴渊的决心。 嬴渊紧紧皱着眉头,看到衣冠不整的韩王安,心中突然衍生一种错觉。 这个家伙,绝对没有自己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 试问,一个普通人,谁能够受如此侮辱? 估计当场便咬舌自尽了。 再不济,也会强烈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可是现在呢? “来人,将明珠夫人带过来。” 嬴渊大声说道。 随后,便见几名上身赤裸的大汉将赤身裸体的明珠夫人抬到他与韩王安的跟前。 后者看到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下体血迹斑斑、近乎奄奄一息的明珠夫人后,不仅感到不怜惜,甚至还有一种想将她掐死的冲动。 若不是想利用她间接操控血衣侯白亦非,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估计早就死在他的手里了。 “韩王安,这个女人,本侯又给你送来了,希望你能够好好活下去,切记千万别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那会要了你的命的。” 嬴渊扫了一眼殿中众人,便离开此间。 胡美人紧紧跟随。 韩王安望着她们二人离去的背影,眼眸当中,瞬间充血,表情狰狞,显得极为愤怒。 就在嬴渊刚走到殿外的时候,他突然俯身扭头再度扫了一眼韩王安,却见对方瞬间反应过来,磕头长跪不起。 而就在这时,张开地看到嬴渊的那双眼眸,心中突然一惊,小声喃喃道:“鹰视狼顾之相!” 离开大殿,嬴渊找到季末,当即吩咐道:“王上的意思,是让我觉得韩王安没有不臣之心后,将他安置到陈县,你派足够的人手,监视住他。 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以后,本侯会派穷奇亲自监视着他。不日本侯就将率领部分大军返回咸阳城,在此期间,倘若此人有任何不臣之心,可就地正法。”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五十八章 纯钧剑 余下几日,嬴渊与王翦正在合理分配韩国的种种事宜。 列如一些地方的新官吏,以及对于勋贵世家采取的措施等等。 待到内史腾将秦国的大批官吏带到新郑城后,嬴渊等人的任务才算是彻底完成。 王宫内。 嬴渊、王翦、内史腾、蒙恬、王贲、李通、季末、杨熊、章邯等人,正在摆宴庆贺。 韩王安钟爱的歌女妻妾、以及紫兰轩内的诸多女子,都在他们的面前正翩翩起舞着。 而弄玉便坐在嬴渊的身旁,时刻为他倒酒。 内史腾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连忙从坐位起身,向众人作揖道:“老将军、侯爷,以及诸位将军,王上的意思,是要将韩国设为一郡,取名‘颍川郡’,建郡所于阳翟。 此城在新郑的西南方向,位临颖水中段,前后皆有两座城关守护,距离函谷关倒也算近,不知各位将军意下如何?” 在他开口期间,那些歌女识趣停止当下动作,退到一旁,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他们。 王翦抚须问道:“这是王上的意思,为何向我等开口去讲?” 内史腾回应道:“老将军有所不知,王上认为灭韩之战,诸位都是首功,对韩国地形定是了若指掌,王上那里,主要是想征集一下诸位将军的意见。” 嬴渊开口道:“新郑城里的贵族太多,短时间内,无法将他们的力量削弱,倘若在这里治郡,只怕不宜管理。 但是阳翟不同,那里四通八达,而且并无什么贵族,倒是利于管理韩国全境。 这件事情,本侯看就按照王上的意思去做,但是至于新郑城里的贵族,必须严格监视管理起来。待到我们腾出手时,再去慢慢收拾他们。” 在他眼里看来,大秦一统天下之路,肯定是血流成河的。 而贵族又是影响中央集权的极大矛盾所在,将来肯定是要一一铲除的。 哪怕为此动摇了国本,也必须要这么做。 这是为后世计。 不然的话,即使废除了分封制,那些世家的底蕴都还在,他们一旦联合起来,能发挥出极大的能量,甚至将一个国家的政权颠覆也不为过,再不济,也能够割据一方。 所以不管怎么说,各国的贵族集团,肯定是要灭的。 一个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度,不需要这么多的贵族影响到王权。 “在设置颍川一郡还未稳定之前,本帅会继续留在韩国,帮助子旷处理一些事情,有军队压阵,倒是不用顾及某些韩国本土势力会再次兴风作浪。 至于渊儿,你这几日,要做好返回咸阳城的准备,我们二人,不能都留在此处,需要有一个人回去,将这里的情况,详细的禀报给王上。” 王翦知道嬴渊的心早就飞到了他的儿子身上,所以甘愿自己留在新郑继续劳累一段时间,也要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回家看看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 众人相继离去之后,王翦特意叫住嬴渊,他们闲逛在王宫当中。 身后,是弄玉与王贲以及一众侍卫。 他们二人谈话,他们统统不敢靠的太近,就连走路声,都尽量压制到最小,生怕打扰了他们聊天的兴致。 “你在王宫当中做的那些事情,为师听贲儿说过了,你做得有些过激了,韩安再怎么说,也是韩国的王。虽然王上有意要除掉他,但是这件事情,不能由你来做。 否则,一旦出现差错,所有的罪错都要归结在你的身上。身处庙堂这么多年,你应该懂得,有时候政治要远比打打杀杀更血腥。” 王翦是真的很爱护他这个弟子,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嬴渊也很感激,“恩师放心,其实学生一直认为,有时候学生的所作所为,也不能全为了自己,更多的时候,学生会迫使自己,多为这个国家想一想。” 王翦很了解他心中所想,毕竟,他是姓嬴。 “你其实做得已经足够好了,再好,王上那里,可就要不开心了。” 王翦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嬴渊的肩膀。 后者深深作揖道:“请老师放心便是,学生作为,不愧天地。” 三日后。 嬴渊率领十万大军,返回咸阳城。 王翦让他率先离开,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怕嬴政那边会多心。 毕竟,三十多万大军,汇聚在韩国,估计没有任何一个帝王,能够完全放心。 嬴渊带走了弄玉,还有她的亲生母亲与姨母。 后二人同坐一辆马车之内。 至于弄玉,则贴身服侍着嬴渊。 距离咸阳城越近,弄玉就感觉离家越远。 “你知道本侯现在正想什么吗?” 马车内,嬴渊问向她。 她摇头不解道:“我又如何知道?” 嬴渊笑了笑,“本侯在想,我们有很多次见面的机会,可惜你我都没有把握住。” ...... 咸阳城。 纵横交错的街道中正张灯结彩着,这几日整座城里的百姓,就跟过年了一样高兴。 原因无二,因为灭掉韩国的胜利之师要回来了,他们当中有一部分人,可以跟家人团聚了。 这是家国荣耀的时刻,每一位老秦人都感觉到了生在秦国的那种自强感。 冠军侯府、王宫,都很热闹。 田蓁抱着刚刚出生的嬴庆,与惊鲵以及那个叫做嬴言的小丫头坐在一起。 嬴言瞪大了眼睛看着嬴庆,她现在还不太会说话,不过,从她的表情当中,田蓁等人就能看出来,这个丫头很喜欢嬴庆。 “等将来公子长大的时候,就让小言贴身服侍公子吧?” 惊鲵带有恳求的感觉说道。 闻声,田蓁微微摇头,道:“现在孩子还太小,说这些作甚? 更何况,难道你要让她成为第二个朱雀?雀儿这丫头爱侯爷爱得这么深,可始终不给她一个名分,有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雀儿心里很苦楚。” “纵然如此,也是这个丫头的福分。”惊鲵认真道。 现在府里上下,除了田蓁之外,谁不都得对朱雀毕恭毕敬的? 焰灵姬倒是服侍过侯爷,可论在府里的地位,还是比不过朱雀。 在嬴渊的心里,朱雀是他的一个亲妹妹,无人可以比拟的那一种。 “主母,道家天宗的礼物到了,送来一柄名剑,叫做纯钧。据说与即将担任天宗掌门晓梦姑娘手中的那柄秋骊正好对应。” 朱雀不禁念叨,边说着边捧着宝剑来到了田蓁跟前。 “纯钧剑?这个礼物,未免太重了吧?” 后者豁然起身,看着朱雀放置在石桌上的宝剑,怔怔出神。 朱雀轻声回应道:“前来送剑的那名道家弟子说了,这是天宗的一份心意,倘若我们不收的话,就是看不起天宗,无奈之下,我只能将这柄剑收了起来。 所谓宝剑配英雄,等公子长大了以后,必然会像侯爷一样,成长为一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到时候行走江湖,肯定是需要一柄宝剑防身的。” 此剑乃是一柄尊贵无双的宝剑,同样也是一柄诸侯之剑,位于越五剑之首。 但是光论尊贵程度,足以与天子之剑天问相互媲美。 只是这个世界上,天子之剑真的太少了。 除了黄帝手中的轩辕剑,还有蚩尤手中的魔剑以及禹帝用过禹剑等,几乎就没了。 天问是属于突然问世的绝世神剑,一旦出剑,能引得天地共鸣,威力极大,只可惜,嬴政现在还无法发挥此剑的真正威力。 嬴渊手中的七星龙渊剑,乃是集天地精气所造,在一定程度上,也能称之为天子之剑。 只是此剑问世之后,太过凶戾,被铸剑大师欧冶子与干将二人封存起来,逐渐不显于世。 龙渊剑最大的能力,莫过于,但凡与此剑交手的剑客,都会感觉自己手中所握的长剑,都会有种莫名臣服之意。 只是不知,若是有朝一日,与嬴政手中的天问剑对撞,又将是怎样的惊天动地。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五十九章 弄玉进府 十月底。 嬴渊以及麾下率领的军队,临近咸阳城。 城前,嬴政亲携百官前来迎接。 至此,大庆三日。 嬴渊返回咸阳城后,基本没有休息。 整整三日,他都在章台宫内,喝了一个烂醉如泥。 等田蓁与几名侍卫将他接回府的时候,他仍然醉得不成样子。 而在此之前,嬴渊已经让人妥善安置了弄玉的姨母以及亲娘。 至于她本人,则进了冠军侯府。 其实对于弄玉这个人,田蓁早就知道了。 她也做好了侯爷将韩国覆灭之后,就将弄玉迎进府的打算,只是没有想到,侯爷居然会在返回咸阳城的时候,就将她给带过来了。 军中寂寞,想来他们一定是发生了关系。 朱雀将她领进门,去在一处庭院中见到了田蓁。 “这位是侯爷的妻子,也是家里的女主人,以后你要叫夫人或者主母。” 她向弄玉介绍起来。 田蓁笑道:“雀儿,你先去忙吧,我和她单独聊聊。” 不知为何,做过杀手的弄玉,在此刻却突然有些紧张。 可能是田蓁身上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实在是太压迫人了。 “坐吧,既然进了家,就是一家人,你不用拘束。” 这一刻,田蓁尽显大家风范。 弄玉与之相比,总觉得自己身上的那种小家碧玉的气质太浓郁了,完全比不了田蓁那大家闺秀的气质。 她缓缓落座。 田蓁顺势握住她的纤纤玉手,笑道:“其实你我姐妹,完全不必这般陌生,听说你认识侯爷,要比我认识得要早,对吗?” 弄玉莞尔笑道:“回夫人,这件事情,我还真不太了解。不过再来咸阳城的时候,侯爷时常会提起你,每当说起您的时候,侯爷的嘴角总会不由自主的挂着淡淡的笑意。” 田蓁掩嘴轻笑,他们夫妻二人,自然是心有灵犀, “以后你就在这里好好住下,等侯爷回来以后,我会问问他,在近期内给你一个名分。” 她为弄玉亲自安排房宅院。 冠军侯府足够大,光是单门独户的宅院,就有五十余座,这还不包括侍女、侍卫等人居住的地方。 总而言之,在咸阳城里,除了王宫之外,基本没有一处建筑,论规模可以比得上冠军侯府。 这个地方,要比相府还要庞大两倍有余。 可见,嬴政对嬴渊是有多么的厚爱了。 当田蓁亲自带人前往章台宫将嬴渊带回家时,酒宴也差不多快要结束了。 酒气冲天的嬴渊将田蓁揽在怀里,力道很重,但是后者一直在轻咬嘴唇坚持。 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他喝醉酒的样子。 她虽然会酿酒,但从来不喜欢世人喝醉酒的那种样子,唯独他除外。 “侯爷,我们该回家了。” 田蓁在他耳旁呢喃一声。 这个时候,嬴政早就离开此处了。 要不然的话,嬴渊和那些军中悍将们,根本就玩不开。 也是嬴政命人知会的田蓁,想让他将嬴渊接回家去。 毕竟,他感觉自己做得不太地道。 嬴渊归心似箭,想要看看自己的侄儿,然后自己还硬留他在章台宫三日。 属实有些不太对。 田蓁虽然心生不满,但也不至于傻到向嬴政抱怨。 他们兄弟二人如果关系能够和好如初的话,那么,她宁肯一个月的时间,嬴渊有半个月都待在这里,也会愿意,前提是不能过量饮酒。 “走?你没看到,我在与我大秦的猛将们在喝酒吗?去哪?来,你也来喝!来!” 嬴渊似乎真是喝醉了,顺手拿了一个酒壶,就往田蓁的嘴里灌着。 朱雀站在一旁看的着急,田蓁也不反抗,他愿意灌自己喝酒,就让他去灌,权当是配合他了。 然后,一口酒喝完以后,田蓁就开始掩嘴咳嗽起来。 见状,嬴渊大笑道:“让诸位袍泽兄弟见笑了,贱内不会喝酒,她刚给本侯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本侯还没有见过,今日便失陪了。 等过几天,本侯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再向各位赔罪道歉,摆一桌酒席,各位可都得到场!” “侯爷放心!” “侯爷有请,我等岂敢不从?” “......” 殿内逐渐开始响起诸位将士的爽朗笑声。 嬴渊一脚踩在桌子上,一手将田蓁揽在怀里,大笑道:“本侯告诉你们,我!大秦冠军侯嬴渊!是咱们大王的亲弟弟! 你们当中有不少人,都跟着本侯南征北战过!今日,本侯向你们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今后不管你们立下多大的军功!统领多少万人马.... 你们哥几个都要记住,你们生死王上的臣子,死是王上的忠魂,包括本侯也是如此! 倘若有一天,本侯看到你们有背叛我大哥的嫌疑,那么,我嬴渊,将会与诸位不死不休!” ...... 话音刚落,殿内众人便开始喧嚣起来: “侯爷,您这是说得哪里话?哥几个对咱们大秦,对王上,那可都是忠心耿耿啊!” “咱上战场,奋力杀敌,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得到王上的赏识?” “侯爷尽管放心便是,哥几个永远,一直,都会对王上忠诚,此心不甘,流传万万世!” “......” 嬴渊眯缝着眼,突然一个不留神,跌倒在地。 见状,朱雀连忙帮助田蓁将他搀扶起来。 诸位将士见到冠军侯突然跌倒,竟然不过上下尊卑的笑话起来。 嬴渊也未恼怒,只是故作含糊不清的说道:“本侯不胜酒力,改日!改日!” “侯爷,回家吧。” 田蓁的语气有些不悦了。 不开心不是因为嬴渊喝醉了,而是感觉那些将领刚才在嘲笑自己的男人。 倘若这里不是章台宫,估计田蓁就挽起袖子揍他们了。 “好!回家!咱们改日再聚!” 嬴渊在田蓁的奋力搀扶下,摇摇晃晃的离开大殿。 身后那些将士们,一个个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嘴上说着侯爷慢走,咱们继续喝之类的话。 等离开大殿,朱雀将殿门紧闭之后,嬴渊似乎彻底不行了,即使在田蓁的搀扶之下,他走路也是歪歪扭扭。 见状,朱雀不得不搀扶起他的另外一只臂膀。 就在他们下了阶梯时,突然听到了大殿门前传来脚步声,铿锵有力。 田蓁感到好奇,想扭头看看是谁来时,突然听到嬴渊无比清醒的一句话,“别回头,继续向前走。” 她心头猛地一惊,瞬间联想到侯爷是在装醉,也想到了出现在他们身后的人是谁。 她故作恼怒般大声说道:“侯爷,你今日喝得这般大醉,回家之后,不准去看孩子!” “知道了夫人,你都说了几遍了,走,回家,回家。” 嬴渊充满醉意的说着。 站在殿门前的,乃是嬴政。 他看着嬴渊被搀扶着离开王宫的身影,嘴角便是勾勒起一抹弧度,莞尔笑道:“这个臭小子,都当父亲了,还这么贪杯。” 此刻,他心里想的是适才嬴渊在章台宫内说的那番话。 无论是真是假,起码他听在心里,很是高兴。 “来人,命宫中御厨,准备一碗醒酒汤,给冠军侯送去。” 待嬴渊走远了以后,嬴政才向身旁站立的一名侍卫吩咐起来。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六十章 嬴庆 在前往冠军侯府的路途当中,嬴渊一直在装醉。 既然已经决定装了,那么肯定是要装到底。 回到府中,嬴渊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自己的孩子了。 此刻,小娃已经陷入熟睡当中,他悄悄打开房门,想去捏一捏娃儿的脸,但是又怕吵到他睡觉。 那副想却不敢的样子,被田蓁尽收眼底,她笑了笑,轻声说道:“堂堂的冠军侯,也有不敢的时候?” 嬴渊未做任何回应。 只是静静地看着嬴庆。 做父亲的那种难以言表的激动与喜悦,瞬间填满了他的心房。 或许他并未意识到,将来这个孩子,会做出一番经天纬地的事业。 这是上苍赐给秦国的福音。 “我们出去说。” 嬴渊忍无可忍,偷偷亲了亲娃儿的小脸蛋,便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脚步轻轻地走出房门。 来到房屋前的院落里,他坐在石凳之上,含情脉脉的望着田蓁,笑道:“蓁儿,谢谢你,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明明辛苦的是你,此番出征,你没有受伤吧?” 田蓁主动依偎在他的怀抱里,似乎一刻也不想跟他分离。 “灭了韩国以后,短时间内就没什么事情了,我也已经将兵权交给王上,接下来,可以好好陪伴你跟孩子了。” 嬴渊将她抱紧,闻着她身上的淡淡体香,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闻声,田蓁眉头微皱,脱口而出道:“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兵权,就这么交给王上,你心里会甘心?” 嬴渊直言道:“其实兵权从来都不是能够调动军队的必要因素,反而我将兵权交给王上,能够让他安心,你莫要忘了,这次你的男人,可是将一个国家给扫荡了。 立下这般滔天功劳,已经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我要是继续霸占着兵权,王上那里,岂会如愿?倒不如给了他,即使没了兵权,真遇到突发事件,我也可以调动军队。” ‘冠军侯’这三个字,就是最大的兵权。 “你今夜故意在章台宫内装醉,就不怕王上发现吗?”田蓁好奇问道。 嬴渊莞尔笑道:“这怕什么?即使是装醉,也是想尽快离开章台宫,至于我说出的那番话,无论真假,王上只要听到,就会高兴。 庙堂上的事情,你就不要关心了,有夫君在,我们这个家就在,你和孩子,都能够好好活下去。” 田蓁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过了会儿,宫内一名宦人带来了醒酒汤,在他离去之后,嬴渊也并未怀疑什么,将那碗汤药一饮而尽。 在宦人未走时,嬴渊又装了一次醉。 他心里很清楚,嬴政派人送来醒酒汤是次要的,真正目的,是想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醉。 而毫不犹豫的将醒酒汤饮入腹中,其实是对嬴政的一种信任,对方根本不可能选择这种方式害自己。 说到底还是亲兄弟,即使有天大的矛盾,也不可能生死相见。 田蓁的身体还在恢复期间,根本禁不起折腾,而且她也很懂事,道:“今夜你就不要留在这里了,去弄玉那里看看吧。 等过几日,我找一些工匠,将那处宅院重新整理一下,换成新郑的那种风格,也好让她不要觉得陌生。” “有你在...是我最大的幸福。” 嬴渊极其认真的说道。 无论是弄玉还是焰灵姬等人,在他这里,不过就是一个玩物而已。 真正意义上,自己深爱着的,只有田蓁。 朱雀,他一直也就是将其视为自己的妹妹而已。 虽然嬴渊很了解她的心意,但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刻意回避给朱雀一个名分的事情。 不是不给,而是他心里很清楚,他们之间,早就变成了亲人。 只是这个丫头一直想不开,她一直爱着自己。 对于她的问题,嬴渊想等到一统天下的时候,在给她一个名分。 嬴渊再去弄玉房间之前,已经有人通知她,今夜侯爷回来。 所以她一直坐在床榻上静静等待着。 当前者缓缓打开房门的时候,她豁然起身,作揖道:“妾身见过侯爷。” 嬴渊笑道:“这几日,你在府里住的还习惯吗?” “还好,姨母和娘亲白天的时候会来陪我,倒是不会感觉到有什么陌生。等日子长一些,应该就会与府里的人打好关系了。” 弄玉没什么做作的地方。 她虽然是流沙的刺客,可是她也想明白了,这辈子,如果不再遇到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就好好在这座侯府里做他的女人,尽心尽力的伺候他。 嬴渊伸开双臂,弄玉明白他的意思,亲自为他卸去身上厚重的盔甲。 “这几日,你见过张良了吗?” 前者开口问道。 弄玉轻声回应道:“想去,但是雀儿姑娘说了,没有侯爷的命令,谁也不能去见他。这几日倒是见到紫女姐姐了,她被你们侯府照顾的很好。” “你放心吧,本侯只想得到张良,至于紫女,本侯早就对她说过,她可以随时离开冠军侯府。” 褪去盔甲后,嬴渊赤裸着上半身坐在床榻之上。 弄玉借着烛光,看到了他身上那惊心怵目的一道道伤疤,纵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每一次见到,心中总会忍不住的震撼。 “我倒是问了紫女姐姐,她说,张良一日不会离开侯府,她就会一日陪伴在张良左右。她这样的做法,可能是怕别有用心之人会害张良。” 弄玉跪倒在嬴渊的双腿之间,小脑袋靠在他的身上。 “要是本侯想让张良死,他早就死了。眼下韩国都已经亡了,要是张良在这么执迷不悟下去,本侯只好将他关押在死牢当中,让他体验一下韩非生前的日子。” 嬴渊这番话是故意说给弄玉听的。 他就是想让弄玉好好劝劝张良。 毕竟,他们时常在紫兰轩当中聚会,有着深厚的友谊。 弄玉的话,想来张良是会去认真思考的。 她不在说些什么了,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嬴渊的衬裤扒开,然后微微张开嘴,含了进去。 嬴渊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缓缓闭上双眼,一脸的享受。 其实弄玉心里是喜欢他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子不喜欢英雄。 这些天来,她时常听到紫女对自己说些服侍男人的技巧,也将那些东西牢牢记在了心里,就是想让对方能够牢牢记住自己。 别无他求。 田蓁的房间内。 她躺在床榻之上,静静看着身边的孩子,时不时会露出一抹微笑,那是一种慈祥的笑意。 直至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她才喃喃自语道:“庆儿,娘亲很高兴你能来到这个世上,只有你来了,你的父亲,才会更加的爱娘亲。” 其实,田蓁不是没有私心的,她也想独自霸占嬴渊,但是她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索性,便随他去了,只要他能够开心,自己做得再多,都是值得的。 等某一日,他回想起来,就一定会发现自己的良苦用心。 她与弄玉或者焰灵姬之间的区别,就是后二人只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抓住或者取悦嬴渊,但是她不同,她懂得攻心为上的道理。 毕竟,身处在主母这个位置,有些事情,她自然会考虑的多一些。 做一个贤内助,要比简单做一个玩物,要难太多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六十一章 救出张良 嬴渊回到咸阳,已经过去了数日时间,但是大街小巷当中的百姓,仍然还没有从胜利的喜悦当中苏醒过来。 他们现在站在各国商客面前,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虽然这样的行为很不好,但是朝廷方向也没有刻意去管,毕竟灭掉韩国以后,就是要普天同庆,让秦人为自己的家国而感到荣耀。 只有如此,他们的归属感才会更强。 不过,嬴渊对此却有深深的疑虑。 这一日,他陪同田蓁逛街,至于嬴庆那个小娃,则被留在了府中。 主要是嬴庆刚刚出生,若是遇到生人,只怕会哭闹个不停。 “很久没有与你出来逛逛了,等过段时间,孩子大一些,我们出城去踏青。” 嬴渊在街道当中搂着田蓁的小蛮腰,丝毫不在意身旁行人的指指点点。 他们都是易装出来,不然的话,只怕第一时间,就会被别人遇到。 “还是等孩子会走路的时候再说吧。” 田蓁现在的心思,全都扑在了孩子身上,她怕出去踏青的话,容易遇到刺客,毕竟,刺杀嬴渊的人,可是从未断过。 嬴渊清楚她在忧虑什么,只好开口说道:“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反正我们余生的时间还很长,可以慢慢看着庆儿长大。” 与此同时,弄玉在紫女的陪同下,也在咸阳城中闲逛。 “这几天张良的情绪很复杂,有些痛苦不堪的意思。”后者淡淡开口。 弄玉唉声叹道:“韩国被灭了,他乃是张开地的嫡长孙,心中岂能会高兴?” “其实有件事情,做姐姐的,不愿意瞒你。卫庄的意思是,想要通过你,将他救出来,只是你现在已经和嬴渊在一起了,倘若这件事情,你掺和进去的话,我怕对你会造成影响。” 紫女今日喊她出来,就是为了此事。 “救张良?你们已经有详细的计划了?” 弄玉有些惊讶。 紫女点了点头,“黑麒麟与白凤已经来到了咸阳城,我带你去见他们。” 这二人其实来到这里已经相当长的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将张良救出来罢了。 “好。” 弄玉也未多想什么,便跟着紫女前往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客栈当中。 她们打开了一件房门,此刻,黑麒麟与白凤正在屋内严阵以待着。 后者看到是弄玉等人前来,心中异常高兴,连忙走上前去,握着她的纤纤玉手,道:“听说你来了,还进了冠军侯府,我这些天一直想见你,但是侯府的戒备太森严了,只要我一旦靠近,就会被十余名打更人的高手锁定,所以这些天....” “你不用解释什么,只要你们无恙就好。” 弄玉眉头微皱,挣脱开他的手。 紫女掩嘴笑道:“你小子就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了,她现在是冠军侯的女人,这要是让冠军侯知道了,只怕...你也活不长了。” 白凤现在已经知道了嬴渊的可怕之处,他心里很清楚,一旦与对方动手,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将会被对方秒杀。 “你为什么要答应做他的女人,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吗?你跟着,能有什么好处?” 白凤显得有些激动,胸中逐渐燃起一种怒火。 弄玉面无表情道:“我和他的事情,你无权过问。” 来见他们二人,她的心里,就有一种对不起嬴渊的感觉了,眼下听到对方那样的声音,她自然是有些反感以及恼怒。 “说一说你们的计划吧。” 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黑麒麟沙哑着嗓音开口道:“只要你能将我带进侯府,并且接触到张良,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便好。” 他要是直接易容走进侯府,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样很难接触到张良。 而且,极容易被朱雀以及一些武功高深的人看穿。 但是由弄玉打掩护,这件事情,就会变得相对容易多了。 她也一口答应下来,择日不如撞日。 张良和她关系不错,她不愿看到有朝一日,连他都死在了秦国。 只是她没有考虑,一旦让嬴渊知道此事,那么后果该有多么严重。 此事宜早不宜迟,他们也没有耽误,便开始周密谋划以及实施起来。 大概到了酉时初,嬴渊接到消息,说是张良不见了。 得知此事,他大吃一惊,连忙质问道:“怎么可能?这个世上,有谁能将此人从冠军侯府带出去?” 田蓁站在一旁,看到了他的不悦,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嬴渊深呼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缓缓回应道:“张良不见了,初步猜测,应该是被人救走了。 今日已经够晚了,我们先回府吧。” 田蓁轻轻点头。 即使在闲逛下去,只怕他也没什么心情了。 回家途中,嬴渊脸色深沉,一言不发,这样的他,让人感到可怕。 此刻,侯府内外,均已经被大量的打更人围堵的水泄不通。 “命人在城门处严查,不准放过任何一名可疑之人。” 嬴渊吩咐一声。 回到侯府中后,他的神情还是淡定的令人惊骇。 坐在正堂之上,田蓁站在他的身侧。 朱雀、惊鲵、弄玉、焰灵姬以及府中不少高手,都齐聚在了大堂内。 嬴渊喝了一杯茶水,面无表情的看向朱雀,冷声道:“跪下。” 朱雀心中委屈,可是不愿违抗他的命令,之后当着众人的面下跪。 嬴渊气急败坏道:“整个侯府上下,都是你在设防,你怎么能让张良逃出侯府?有人能够救他,也就说明,有人能在侯府当中刺杀本侯,这失职之责,你可愿认?” 朱雀泪眼婆娑,低头道:“雀儿愿认。” 嬴渊轻轻点头,道:“下去领罚吧,五十大板。” 闻声,她豁然起身,转身离开此间。 众人眼见嬴渊是动真格的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直至有一个人走进来在嬴渊耳畔说了一句话之后,他的表情才有些微微变化,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 “所有人都走,弄玉留下。” 嬴渊冷哼一声。 正堂内,只剩下弄玉之后,嬴渊极为愤怒道:“真是好计谋啊,让黑麒麟假扮紫女,最后趁着府中换防之际,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将张良易装成一名杂役,而他自己却成了张良。 最后,真张良消失,黑麒麟再次易装成紫女,在你的掩护之下离开冠军侯府,环环相扣啊,本侯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般聪明,看来以前,倒是本侯小觑你了。” 每到傍晚时分,侯爷的侍卫就会进行一次换防,这样的做法,是让大家保持充沛的体力,算是比较人性化了。 只是没有想到,敌人居然会利用这一点,将张良偷天换日,只能说,这是他的大意,也是朱雀的大意。 弄玉跪倒在地,面露难色,向他磕头跪拜道:“此间事全是我的错,与雀儿妹妹无关,侯爷要是责罚,就责罚我一人即可。” “你刚才为什么不肯站出来说明这些事情?反倒是等雀儿正在受罚的时候,才讲出来?本侯要是不点透,你只怕永远不会讲出这句话吧?” 嬴渊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却让人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总之,现在的弄玉是心惊胆颤的。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好双标啊 她跪倒在地,头颅重重磕在地面,不敢抬头。 其实,在张良堂而皇之的走出冠军侯府之后,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将会面临着怎样的后果。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因此而连累了朱雀。 怒不可遏的嬴渊正在大口呼吸着,试图以此来压制住内心的愤慨。 他咬牙切齿般怒声说道:“你心里究竟清不清楚,张良对本侯,对秦国有多么重要?” 闻声,弄玉依旧跪倒在地面,不敢有所回应。 见状,嬴渊更为气急败坏,“你最好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本侯的女人!而你放走张良,迟早会让他成长为本侯的敌人! 他的才华不在韩非之下,你的这番作为,等同于是在放虎归山!如果有一天,本侯会死在他的手上,甚至大秦都因他而灭亡,你就能够心安了?” 弄玉轻咬嘴唇,犹豫良久,说出一番话来,“妾身自知罪孽深重,请求侯爷责罚!” “本侯确实应该惩罚你!” 嬴渊怒骂道:“你做了一件愚蠢的选择!今日你对他们有所仁慈,到了来日,战场之上,你觉得他会放过本侯吗?! 从现在开始,没有本侯的命令,你不准走出庭院半步,好好反省吧!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本侯再来找你!贱婢!” 他极为愤慨的离开此间,过了约有盏茶功夫左右,弄玉竟哽咽起来,直至泣不成声。 她很后悔自己的行为,不过即使在过于后悔也没用了。 要是再有一次选择,可能她还是会放走张良,只为他们曾经的友谊。 而她心中也做出了打算,这一生,她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帮助嬴渊,服侍嬴渊,一弥补自身对他的亏欠。 庭院内。 咸阳城里的打更人高手,正战列成一排。 嬴渊向他们下令道:“将咸阳城各个城门严查死守,不准放过张良!挨家挨户给本侯去查!去搜!倘若找到他的踪迹,就地正法,不可姑息!” “诺!” 众人相继退下。 他又找来季末,说道:“张良跑了,本侯猜测,很有可能,他现在已经出城而去了。 你派人去一趟韩国,告诉本侯的恩师,让他派遣重兵,将张开地一族密切监视起来,如果发现张良的身影,就杀了他!” “侯爷,这个张良颇为聪慧,韩国已灭,属下担心,他不会前往新郑了,否则,他这就是在给自己的家族引火上身。” 季末作揖道。 嬴渊道:“你是什么意思?” “属下猜测,这个张良,极有可能,已经逃往其它各国去了。” 季末做出分析。 嬴渊觉得有理:“纵然如此,搜寻天下,本侯也要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诺!”季末沉声作揖,然后退下。 就在此刻,嬴渊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连忙来到朱雀房间。 此刻,这个丫头正躺在床榻之上,屁股朝外。 嬴渊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来到她的跟前,拿起一瓶金疮药,抹在手中,说道:“裤子扒掉。” “侯爷?” 朱雀知道有人来了,但是她现在根本就不敢乱动。 五十大板,实在是太痛了。 “别说话。” 嬴渊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他的确有些心疼朱雀。 但是如果在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会让人打她这五十大板。 朱雀脸色羞红的将裤子缓缓褪去,露出已经皮开肉绽的屁股。 “忍着点。” 嬴渊小心翼翼地为她敷着金疮药。 朱雀眉头紧锁,过程当中,一直在咬紧牙关,一吭未吭。 “丫头,好好休息。” 敷好之后,嬴渊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走出房间。 朱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缓了半晌,才感觉到屁股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发出一声闷哼,极是好听。 张良的事情过去数日之后,打更人仍然是没有找到他的下落,想来只怕早就已经出城而去了。 而嬴渊也无暇顾及他的事情了。 这一日,嬴政召他进攻,商讨确定将韩地设置为颍川郡一事,同时还提出了移民政策。 章台宫内。 嬴渊反对道:“王上,臣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要慎重为之,移民不是小事,臣觉得,倒不如放在一统天下之后,再去做这件事。” “你的建议与尉缭相差不大,说起来,你与王翦平定韩国,功劳甚大,寡人还没有好好赏赐你,说说看,你需要什么赏赐?” 嬴政平心静气的问道。 嬴渊作揖回应道:“替兄长扫平各国,乃是臣弟心中大愿,臣弟无需任何赏赐,倒不如,还是重赏那些为王上抛头颅洒热血的三军将士吧!” 他这算是以退为进。 因为按照他现在的功绩,实在是不需要什么奖励了。 此刻已经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在要封赏的话,只怕就嬴政就要退位让贤了。 至于封地... 现在一整座陇西郡,都算是嬴渊的,他无需什么封地。 “这件事情,容后再议吧。寡人打算让内史腾兼任颍川郡郡守一职,并且派遣给他精兵五万,你意下如何?” 嬴政问道。 这是他极为聪明的一个做法。 他早就知道,嬴渊乃至军方,都有意提携内史腾,所以他的晋升,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颍川郡囊括整个韩国,而此郡郡守所拥有的权力,肯定是巨大的,但是同时,也远离了咸阳,无法左右朝堂局势,自然就无法帮助军方在庙堂得势。 如此一来,即提拔了内史腾,也让军方在庙堂失去一股力量,何乐不为呢? 这件事情,嬴政早就已经决定了,所以嬴渊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很难改变最后的结局。 朝议结束之后,前者将后者留了下来,说了一些不足与外人道载的事情。 “这几日,打更人在城里闹出的动静很大,遭到了很多人的微词,如果寡人记得没错的话,好像是因为一个叫做张良的人而引起的? 此人乃是之前韩国派往我秦国的使臣,因为他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当真值得么?” 嬴政负手而立,闲逛在宫中。 嬴渊紧随其后,神情凝重道:“王上,此人虽然目前才华不显,但是假以时日,臣弟有种感觉,可能他的成就,还要远在韩非之上。 总而言之,此人不得不防,眼下他不惜一切代价逃出新郑,就足以证明,已经做好了与我们为敌的打算。” 嬴政笑道:“秦国有你,即使我们的敌人是很多韩非,寡人也无惧。” 顿了顿,他说道:“暂时放弃对张良的追捕吧,我大秦刚刚灭了韩国,需要做得事情还有很多,你现在应该集中精力,将所有的事情,都放在整合军备之上。 最近几年,寡人打算攻打赵国,但是不会像攻韩一样,企图一次性便解决所有战斗。 寡人的意思是,不断蚕食赵国,最好能在几场大战当中,消灭掉赵国的有生力量。” 其实这个事情,倒是在嬴渊的意料之内。 毕竟现在的嬴政年轻气盛,怎么可能在灭了韩国之后,会停下自己进攻的步伐? “请王上放心,我大秦目前军备充足,兵多将广,即使横扫赵国亦不在话下,所谓蚕食之计,当可为之!” 嬴渊是大司马,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此刻秦国的军队有多么可怕。 光是正轨甲士,就有百万余人。 还有武库当中的兵刃,足可再装备八十万大军。 可以说,奋六世之余烈的大秦,迎来了最为巅峰的时刻。 这个实力,即使是放到后世横扫项羽刘邦,都不在话下。 哪怕是和后世即将出现的匈奴打,也能将其彻底打垮。 要知道,刘邦在一统天下之后,对阵匈奴,可是遭遇了大败。 所以,嬴渊有十足的信心,能够凭借自身实力,扫荡赵国。 只是,他与嬴政心里都很清楚,军队不可能一次性派出国作战,肯定是要保留有生力量的。 只有这样,才能更加有把握一统天下。 否则,一旦派出所有军队,遭遇一次失败,足以是伤筋动骨的代价。 楚国、上庸。 张良与卫庄相会。 他们站在一处湖畔,心思都比较深沉。 后者率先开口道:“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在秦国受苦了。” 前者神情凝重道:“受苦倒是无所谓,只是我倾尽所能,也没有将韩兄救出来。倘若韩兄还活着的话,没准韩国就不会亡了。” “嬴渊的用兵之道,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哪怕是李牧、王翦之流,也不是其对手了。” 卫庄看向宽阔的湖面,眉头微皱道:“韩国的失败,其实是一种必然现象,哪怕韩非留在韩国,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勉强为韩国延续几年寿命而已。” “怀、向二城之战,我已经知晓了,嬴渊的确很会打仗,不过韩兄也不差。只是他的变法大计还未实施,要不然的话,韩国不一定会输。”张良对他很是崇拜。 当年申不害变法强韩,其实也只做到了让韩国暂时不受欺负而已。 但由于它的地理位置,导致各国都不断的对其蚕食,实力每况愈下,灭亡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卫庄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张良直言道:“等风头过了以后,我想去一趟新郑,让那些贵族联合起来,反抗秦国的暴行,若是顺利的话,没准能够复国。”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抹苦笑。 其实就连他都说不准,即使联合贵族反抗,能否成功。 “其实说到底,你们这些所谓心怀天下的人,都只是一类人罢了。”卫庄漠然道。 张良微微皱起眉头,不解道:“不知卫庄兄此言何意?” 卫庄直言道:“倘若秦国此刻是最弱小的国度,估计韩国的铁蹄,早就踏在了秦国的国土之上,甚至相较于秦国的暴行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和韩非不是不想看到天下一统的一幕,只是不愿灭掉各国的那个国家是秦国,当然也不愿会是赵国、楚国。 你们希望最后会是韩国一统天下。” 闻声,张良再次苦笑道:“卫庄兄说的很有道理,我心中的正义在韩国,而不在秦国。” “你们这些权力的斗争,拿着公平、正义、止戈的幌子来哄骗世人,当真是令我极其厌恶。” 卫庄淡淡开口。 张良沉默不语。 他认为自己做得没错。 天下可以一统,但必须是以韩国来一统。 哪怕因此死很多人也无所谓。 所以,他会为了这个目标,继续将各国的局势搅浑。 张良在离开咸阳城的时候,就在思考一个计划,一个让韩国复国的计划。 这个计划他做过很多设想,但是到最后,都通向一点,那就是失败。 最多只是给秦国制造一点微不足道的麻烦罢了。 各国都觉得秦国是贪婪的、虚伪的,但恰恰相反,秦国至始至终表达的意思都很明确,那就是要东出函谷,扫荡各国,一统天下,以戈止戈。 在嬴渊眼里看来,各国才是虚伪的。 他们打着保家卫国、维护公平正义等理由,屡次三番的想要合纵伐秦,将秦国占领,其实就是心中害怕,有朝一日当自己独自面对秦国的时候,会打不过秦国。 久而久之,在世人心中,就以为,秦国乃是虎狼之邦,是暴力之都。 倘若在各国合纵之时,秦国主动败给各国,或者是割让自己的土地的话,可能各国就不会变着法的辱没秦国了。 可见,各国中人,多是虚伪之辈。 包括张良也是如此。 他终是再说暴秦暴秦,但是要韩国强大的话,不只是安心于自保的那个时候,肯定也会做出和秦国相同的事情。 但即使如此,他也依旧偏执的认为,秦国是暴力的,是黑暗的,是会给这座天下带来灾难的。 要是嬴渊站在这里,肯定会怒骂张良双标。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六十三章 嬴颖与伐赵 嬴渊忌惮张良的原因,只有一条,那就是像他这样的人物,是有能力去左右乃至改变天下大势的。 按照历史而论,倘若刘邦没有张良相助,只怕很难击败项羽,别说什么韩信厉害之类的,没有张良辅佐,刘邦根本无法驾驭韩信。 河畔。 张良与卫庄分道扬镳。 前者要为了心中所想而奋斗。 至于后者,大概率是不会参与政事了。 在离开之际,卫庄叮嘱他说道:“倘若新郑的计划失败,我会主动向你联系。不过,天下之大,只怕到了那时,除了与流沙待在一起,你很难有活命的机会了。” 张良作揖笑道:“多谢卫庄兄相告,在下已经想好了退路。” 他的退路,其实就是稷下学宫。 秦王政十三年四月。 时过境迁,张良的计划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王翦凯旋回朝后不久,在他的鼓动之下,新郑城内乱爆发,遭遇内史腾以及数万秦军的强势镇压,最终韩国旧贵消亡殆尽。 而韩王安因此也被嬴政诛杀。 韩国上下所有贵族,都遭遇血洗。 所获银钱,有三分之一,都分给了韩国百姓。 至此,天下震惊。 或许,灭了韩国的疆域,并非是真正灭亡。 但是灭了韩国的勋贵以后,韩国已经算是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当中了。 嬴渊得知消息后,前往庭院见到了弄玉。 此刻,她已经身怀六甲。 但是自从确认她怀孕之后,嬴渊就没有来到她的庭院内见过她一眼。 这一次来,主要是想和她说说有关张良的消息。 提前得知他要来这里,弄玉精心画好了妆容。 嬴渊见到她以后,没有任何废话,漠然说道:“你放走的张良,暗地里联合韩国旧贵,在新郑城中发动了一次政变。 不过,很可惜,这场政变只维持了三天不到,就已经以失败而告终了。” 语气的不善,让弄玉心中宛若被针扎了一般难受。 可是她又不能说些什么。 嬴渊见到她这个神情,心中便是感到气急败坏,怒声道:“倘若他成功了,或者韩国复兴,那么,待他攻打咸阳的那一日,本侯以及家中所有人,都会死在他的屠刀之下!”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便离开了此间。 弄玉连忙出屋相送,她想让他多留在这里一会儿,可是她不敢那样做。 只能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弄玉的双眼突然变得通红,没过一会儿,便是流出两行清泪。 易装成婢女的紫女来到她的跟前,安慰道:“这是你想要的幸福吗?” 弄玉强行止住哭泣,哽咽道:“这是我欠他的。” 言语刚刚落地,紫女便看到她摸着自己日益隆起的肚子,露出一抹苦笑。 韩国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 十三年九月初旬。 秦王政派大将桓齮率领十万大军攻赵。 至此,蚕食赵国的计划,正式开始。 而赵国那边,也有了足够的应对,挂帅之人,依旧是胡子都已花白的老将廉颇。 这场战争的最终结果,其实嬴渊等人根本就不在乎。 在他们眼里,哪怕是最终会造成一比一的战损,这场战争,都是赚的。 因为赵国这些年来,死伤太多人了。 国内的青壮年根本就没有多少了,有生力量已经没了往日那般强盛。 大军刚刚出征不久,弄玉便诞下一女。 田蓁等人均已经到场,唯独嬴渊未来。 在生下那个孩子以后,弄玉紧张的看向房间内四周,来回巡视几遍,仍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田蓁知道她在等谁,坐在床沿,握着她的手,笑道:“你不要心急,侯爷会来的,毕竟还没有给这个孩子取名字。最近起了战事,他身为大司马,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嬴家的孩子,无论男女,生来尊贵。 尤其是嬴渊的孩子,男子可称公子,女子可称公主。 这是嬴政给他的一种特殊权力。 在这段时间以来,嬴政其实只要有空,都会来看看嬴庆。 自己亲弟弟的孩子,他没有不去爱的道理。 往往只有嬴庆在的时候,嬴渊才会感受到久违的那种亲兄弟情义。 嬴渊忙到很晚才回到府中,第一时间,连饭都没吃,便去了弄玉居住的宅院内。 这个时候,弄玉心事重重,再加上孩子的不时苦恼,让她根本就没有心思睡觉。 身边有几名婢女,正在小心翼翼地哄着女娃。 弄玉见到这一幕,并不显得开心多少。 嬴渊走进屋里,将那些婢女吓了一跳,她们连忙跪下。 “好了,不要太大动静。” 他摆了摆手,看着婴儿。 婴儿也在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这个婴儿居然离奇的不哭了,似乎还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嬴渊也跟着笑了笑,而后看向弄玉,道:“你辛苦了。” 这时的她早就已经起身坐在了床榻之上,想要给他作揖施礼,但是奈何自身早就没了气力。 “侯爷...可惜是个女孩子,要是能生个男孩子,弄玉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她说话声音有些激动。 来到侯府已经快一年了,但是见到嬴渊的次数可谓屈指可数。 她心里知道,放走张良这件事情,他一定会记住一辈子的。 但是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原谅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想到这里,弄玉竟有些想哭的感觉。 “在家里没有重男轻女的说法,都是我的孩子,她还没有取名字吧?” 嬴渊看着婴儿,感觉到了血脉之间的那种神秘联系,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弄玉摇头道:“还没,想等着侯爷回来,给她取个名字。” 嬴渊矗立身躯,眉头微皱,陷入沉思。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说道:“嬴颖这个名字如何?好叫也好听。” 弄玉笑道:“那就叫颖儿。” 闻声,嬴渊露出一抹微笑,他承认,在取名字这一块,他的确不是很擅长。 “嬴颖,你听到没有,你以后就叫颖颖了,小丫头,快快长大,将来父亲给你骑大马,教你射箭,快快长大。” 嬴渊用着自己的方式哄着婴儿。 神奇的一幕发生,这个婴儿居然缓缓闭上双眼,逐渐陷入熟睡当中。 要知道,那些个婢女,哄了大半天,都没有什么成效。 嬴渊来到她的跟前,莞尔笑道:“小孩子睡着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明日本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尽量早点处理完,来陪你们母女。” 闻声,弄玉点了点头。 嬴渊脚步放轻,生怕打扰到嬴颖睡觉,待他快要离开这间屋子的时候,弄玉才叫住他说道:“侯爷...对不起...” 这段时间以来,弄玉向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间都没有,可想而知,嬴渊待她有多冷漠了。 嬴渊的身子微微愣住,轻声回应道:“早点儿休息吧。” 言尽,彻底离开此间。 紫女坐在她的床沿处,抚摸着她的脸庞,宠溺道:“丫头,你受苦了,姐姐就守在这里,你也快点休息吧,有姐姐在,没人会伤害到你和颖儿的。” 弄玉安心的点了点头。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大秦战神的背刺 嬴庆与嬴颖这两个孩子背景有多强呢? 不说庙堂上的背景了,因为说这个一点意思都没有。 毕竟,嬴政都是人家伯父,在庙堂这一块,除了扶苏与胡亥,谁还比他们两个孩子背景要强? 江湖上,这个自然就不用说了。 稷下学宫、道家天宗,将来都要给这两个孩子面子,甚至是为他们做事。 还有数以万计的打更人,将来也是需要嬴庆去继承的,作为嬴渊这一脉目前唯一一个女丫头,嬴颖自然也会受各界人士关注。 至于嬴言,虽然姓嬴,但那毕竟是外人的骨血,与嬴渊没有关系。 更何况,嬴渊也从未将嬴言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看。 当初让她姓嬴,只是惊鲵不愿看到这个孩子今后在生活上会不由己身。 但是,嬴姓带来的荣耀,是惊鲵不敢去想象的。 章台宫内有一处别院,嬴渊等人便在此地办公。 桓齮出征赵国是大事,容不得丝毫耽搁。 “按照原来我们既定的策略,是要攻打中阳、平周几个地方,但是桓齮是从皮牢关而出,一路北上,距离长子关、屯留城比较近,这两个城关又是兵家必争之地,地理位置尤为特殊。 他给出的意见是,不惜一切代价,猛攻这两大城关,争取在十一月末之前,占领屯留。不知侯爷认为他这个建议如何?” 尉缭问起嬴渊。 嬴政始终都怀有重用桓齮的心思。 只因为在目前的军方所有将领当中,唯有桓齮是被嬴政一手扶持上去的。 此人对嬴政也可谓是忠心耿耿,无论什么艰苦差事派到他身上,他都是绝无二话。 “桓齮要是能在十一月份之前拿下屯留,那就让他去做,但话说回来,要是没有这个把握,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行军,不要拖延。 廉颇的军队从邯郸出发,最多也就一个月就能抵达屯留附近,到了那个时候在拿下屯留,可就没有时间了。” 嬴渊罕见地赞同了一次桓齮的决定。 毕竟,之前对方在外征战,所定下的一些战略计划,可都是被他严词拒绝的。 主要是这一次桓齮肩负的任务不同,既然嬴政是想逐渐蚕食赵国,那么最近这几年,少不了屡次向赵国征战。 只要桓齮能将屯留城拿下并且固守住,那么他这次出征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我马上派出斥候告诉桓齮,让他再三确定好,是否有把握攻取屯留。” 尉缭开口。 嬴渊笑道:“不过,我们之前就曾议定过,可是现在如果要攻打屯留,那么平周一带的情况该怎么办?你们要知道,赵国在那里可是有着三四万的军队。 倘若在桓齮攻打屯留期间,平周城突发援军,与屯留军前后夹击,造成合围之势,到时候我们可什么都得不到。 但是如果只攻打平周,那么屯留守军势弱,必然无法支援平周。而且,桓齮即将要面临的对手是廉颇。” “侯爷的意思是...”尉缭面露难色。 嬴渊淡淡开口道:“屯留要取,但是平周也要取。只是桓齮的方法错了,他不应该选择稳扎稳打,应该要用奇计,出奇兵。 不过现在倒也不算晚,本侯打算派杨端和老将军率领八万大军,去攻打平周,即使拿不下这座城也没关系,就当是为了给桓齮争取时机了。” 这一步棋走得很妙。 这在极大程度之上,将桓齮有可能获得的功劳削减了。 而且,不少人都很清楚,在对韩战役当中,嬴渊有意重用杨熊。 这也就是说,冠军侯可能会拉拢杨端和。 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 有功劳大家去拿,最为关键的地方在于,这样的排兵布阵,确实是有利家国利益。 “侯爷,这件事情,我们做不得主吧?” 尉缭小心开口。 他的意思也很明确了,这事您不能自己拍板决定,您得去跟王上商量一下。 嬴渊道:“放心,王上会同意的。” 随后,他豁然起身,一众朝中大臣也肃然起敬。 只听嬴渊斩钉截铁般说道:“暂定九月底,杨端和率八万大军北上,原定桓齮攻打平周的计划更改为攻打屯留。 此事绝密,如有泄密者,杀无赦,散了!” 言语刚刚落地,众人便齐声作揖道:“诺!” 随后四散而去。 既然决定要让杨端和领兵,那么,他们又要有的忙了。 军备、粮草等都是问题,一来一回的调度,会很麻烦。 嬴渊只是向嬴政简单打了一个报道,对方便同意杨端和出征的事情了。 原因无二,现阶段,打仗的事情,后者会经常采取前者的意见。 如果说,嬴渊再未灭韩之前,打得几次战役所获得的全面胜利,在兵法运用上面,只占一半。 那么怀向二城之战,完全就是兵法的作用了,这已经预示着,他的兵法之道,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即使让王翦全力以赴,最多也就只是打到那种程度而已。 换而言之,嬴渊足以承担起当时名将这四个字的份量了。 嬴政定下蚕食赵国的宏观战略,嬴渊是这个战略的主要负责人与领导者,是蚕食赵国计划的总工程师,所以在很多情况下,嬴政必须要采取他的意见。 至于尉缭,虽然精通兵法,擅长兵事,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没有亲自领兵打过一场战役,所以只能在这场宏观战略当中,充任一个军师的角色。 忙了整整一天,回到冠军侯府,还未怎么休息一下,就看到朱雀急匆匆走来。 他主动问道:“何事?” 朱雀沉声回应:“侯爷,找到张良的下落了。” “他在哪?”嬴渊急切问道。 朱雀直言道:“稷下学宫。他现在已经成为了荀子高徒,伏念代师收徒,位列在颜路之后。” “还真是会选好地方啊!暂且由他去吧!” 稷下学宫是天下士子朝圣之地,没人也没有任何一股势力,敢在那里就向某人动手。 嬴渊一旦选择在学宫内杀张良,肯定会遭遇到天下士子的唾弃。 当下秦国最缺的就是人才,他是不可能做出自掘坟墓这种事情的。 赵国邯郸。 廉颇正在积极调动军队准备御敌。 后者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桌子上面,嘴里还塞着娼后的白袜。 却见对方将袜子直接吐了出来。 她不悦道:“你要做什么?” 郭开是有点受不了袜子的那种酸臭味了,他开口道:“太后,臣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向我汇报事情?”娼后明显皱起眉头。 郭开道:“此事十万火急啊!我突然想到,这个桓齮不过就是一名秦国小将而已,为何这个廉颇要主动挂帅请缨? 对付桓齮,赵聪、颜聚二人足以,您说这个廉颇,如此殷勤主动挂帅,是不是别有图谋?毕竟,他都这么大了,还要痴迷于手握权力,这事无论怎么想,臣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来自于大秦战神的背刺,又开始了。 之前李牧战死,其实有很大责任,都怪赵国庙堂的背刺,但是要总结到某个人身上的话,那么肯定与郭开断不了关系。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六十五章 屯留之战 赵王宫内。 郭开的一番言论,让娼后陷入沉思之中,她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长鞭,双眼无神的坐在床沿之上,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什么。 她现在对郭开可是到了一种言听计从的程度。 毕竟,说到底,她都是一介女子,陪一个男人睡得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会产生感情。 而之前春平君早就被她踢出局了,因为那个男人没有郭开温顺、听话。 “太后,您说廉颇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不要命?这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郭开认为,这个老货几次三番的在朝堂上和自己作对,要是不将他扳倒,这个朝堂,永远不会是自己的天下。 试问,谁不想做吕不韦? 只是他们不想有吕不韦的下场而已。 “这件事情,我会慎重考虑,但是至于他挂帅一事,还是不要更改了吧?临阵换帅,兵家大忌,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娼后思虑良久,缓缓开口。 郭开不死心,挣脱掉绑在身上的绳索,跪倒在娼后身前,抱着她的大长腿,认真而又严肃道:“太后啊,您不能放纵啊!谁能知道,这个廉颇究竟抱有什么心思? 即使他对我赵国忠诚,可是他对您忠诚吗?您要知道,王上现在还小,倘若您被廉颇囚禁或者是...那么我们赵国,可就是他廉颇的天下了啊!” 其实要是没有郭开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从中作梗,娼后是不会去怀疑到廉颇的忠诚度的。 然而,她现在必须要慎重思考一下了。 毕竟,她也感觉到,在朝堂之上,廉颇多次与自己产生争执,有时候,甚至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心里很清楚,朝堂之上听自己话的人很多,但是,离开朝堂回到家里,说自己坏话的人也绝对不少。 就是因为自己乃是娼妓出身。 在没有认识赵王迁之前,娼后可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她还没有成为赵国的王后之前,与朝中不少人都有染。 后来那些人,被赵王迁杀的杀,关的关,几乎绝迹了。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少,赵国的贵族集团,也不可能愿意让赵国一直被这个女人操控着。 而廉颇侍奉了三四代赵国国君了,对赵国可谓忠心耿耿,让廉颇掌权,是贵族集团乐意看到的事情。 所以,娼后迟迟不敢对廉颇有所动作的原因,就在这里。 廉颇背后站着赵国的所有贵族,只要他不愿意走,没人能将他从赵国的朝堂赶走。 此时此刻,她终于感觉到,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依你之见,该如何劝说廉颇放弃这个帅位,让赵葱前去御敌?” 娼后询问道。 郭开起身郑重作揖道:“就以此战势小,廉颇老将军年事已高为名。” 他的意思是说,这场战争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需廉颇亲自前去,换一名年轻将领,也可以轻松应对。 其实赵葱还是懂得一些兵法的,对阵桓齮可能有一拼,但你要是让他对阵杨端和,可能就有点儿吃力了。 不过话说回来,历史的命运当真是极为巧妙的。 这个赵葱,与桓齮可谓是一对宿命将军。 二人有过好几次战役,互有胜负,但是最后一战,赵葱惜败桓齮,因此而身死。 就像是诸葛亮与司马懿。 也像是孟良崮之战的张灵甫与粟裕。 你赢很多次都没关系,但是只要最后一次我赢你了,就是结局。 “那好,这件事情,就由你去说,记住,切记要和颜悦色,对老将军一定要尊重。” 娼后心里总有一个担忧。 她认为,将来肯定还有用到老将廉颇的时候。 齐国,临淄,稷下学宫。 张良与伏念待站在一处小山峰中,俯瞰整个学宫建筑群体,那蔚为壮观的一幕幕场景,让前者心生震撼。 “稷下学宫,不愧是天下第一学宫。” 张良忍不住感叹一声。 伏念抚须笑道:“你现在也是学宫弟子了,这里将会是你的家。” 张良点了点头,沉默无声。 伏念唉声叹道:“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不知到该怎么向你说,但是根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你们新郑....”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张良直言道:“其实我知道大师兄想要说什么,我们张家,此刻已经...” “你都知道这件事情了?”伏念皱眉道。 张良颔首道:“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我怕我来到稷下学宫,会对师兄你乃至整个稷下学宫造成影响。” 伏念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这件事情,你倒是不用顾虑什么,这里不是别处,乃是天下第一学宫,百家汇聚之地,士子朝圣之所。 在这里,诞生了许许多多的风流人物,哪怕是当年的鬼谷子,都以学生的态度,来到这里求过学。 所以,如果冠军侯不想与天下士子为敌的话,他是不会去打稷下学宫的主意的。” “师弟听说师兄您与冠军侯相交莫逆,不知我留在这里,会不会对你们的关系而造成影响?” 张良担忧般问道。 伏念大笑道:“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你来到这里,是老师的主意,更何况,我与冠军侯,算作半个知己,我想,他是不会因为你的事情,而为难于我。” “师兄,抱歉了。” 闻声,张良深深作揖起来。 伏念欣然而受。 廉颇被临时换下来的事情,让整个天下人,都看了一次赵国的笑话。 尤其是气得老将军当场血压飙升,晕厥了过去,缓了好几天才能下床走路,然后在这个期间,赵葱已经率领大军出发了。 郭开很搞不懂,当初函谷关一战,人家秦军也换帅了啊,还不是将桓齮换下来了吗? 为什么他们这样做,就没有被天下人笑话。 自己这样做,各国中人都笑话不断呢? 尤其是目前赵国朝堂之上那些自诩为清流之辈,他们都觉得,此战,将会事关赵国的国运。 长平之战,因为临阵换帅而遭遇惨败,倘若这一次换帅,也败了的话,虽然战损不会比得了长平之战,但关键就在于,今日的赵国,与曾经的赵国,也没法相比啊! 郭开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区区一个桓齮,能跟秦将白起相比? 然而这个消息传到秦国的时候,嬴渊等人都傻眼了。 整座章台宫内,都传播着他们的笑声。 高坐在王位之上的嬴政趁机说道:“诸公,既然赵国愚钝,将廉颇换了下来,那么我们是否要派出几名得力干将,让桓齮与杨端和老将军手中的胜算,多去增加几分?” 嬴渊从台阶处的蒲团上豁然起身,向他作揖道:“启禀王上,臣弟以为,大可不必。桓齮将军的军事天赋,远在赵葱之上。 杨端和老将军作战素来求稳,他们二人堪称珠联璧合,区区一个赵葱,根本不用我们秦国这般重视。” 之前是吕不韦坐在那个蒲团之上,现在朝议,有王翦的情况下,王翦来坐,没有他的情况下,就是嬴渊来坐。 他觉得嬴政建议不妥,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桓齮挂帅,派谁去会服他? 蒙恬?蒙毅?李通?李信? 这些人都不会服他。 至于章邯以及杨熊这样的年轻将领,即使去了也没什么用。 所以,还是让桓齮自身好好打这一场仗的好。 要不然的话,容易弄巧成拙。 尉缭也觉得嬴渊所言有理,站出队列附和起来。 秦王政十三年十一月底,秦将桓齮与赵将赵葱,战于少水一带。 这场大战,维持了整整七天七夜。 整条少水河,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最终在桓齮的坚持之下,杨端和攻下平周,囤兵于铜鞍。 铜鞍城距离屯留,只有不到半日的距离而已。 秦军拿下屯留之后,赵葱不敢继续与秦军争锋,决意撤进屯留城当中据守。 桓齮见计谋已成,索性便与杨端和前后夹击,围攻屯留。 至此,屯留大战展开。 城头之上,浑身浴血的赵葱紧紧皱着眉头。 如果上天在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一定不会选择去固守屯留,而是选择进入赵国腹地作战,利用有利地形,慢慢拖垮秦军。 然而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此刻除了固守屯留之外,他别无选择。 因为四面八方,都被秦军团团围住了。 前往请求援军的斥候,也不知道这时到了邯郸没有。 赵葱心里异常担忧。 “将军,我们已经守了半个月了,在继续守下去,还能守得住吗?援军迟迟未到...” 颜聚站在他的身边,忧心说道。 赵葱道:“敌军数量远在我军之上,此战除了固守之外,别无它法。 我们守一天,他们不撤,那么我们就守一个月、一年,就不信,这数量庞大的秦军,能够陪我们耗下去。” 颜聚低头沉默起来。 别说在这里守一年了,哪怕一个月,他都没有信心了。 毕竟,眼看着粮草就要见底了。 城中不少贵族,早就为了逃避战乱,跑到乡下或者是别处去了。 就连粮草之类的,都带了一个精光。 一些穷人没办法跑,只能留在城里。 这些穷苦百姓,都快吃不起饭了,总不能还要抢他们的粮食来补贴军用吧? 冠军侯府。 议事厅内。 嬴渊召集蒙恬等人,正在一同探讨前方战事。 “此战打到现在,我军胜利在望,只是要防止赵国派出援军。去问问芈启,能不能再从各地调拨一些粮草,送往前线。 现在就是要打消耗战的时候,不仅是粮草,还有一切军备、草药等,都要第一时间送往桓齮那里。 诸位,这场战争,倘若本侯所料没错的话,估计要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嬴渊坐在椅子上,发出忧虑的叹息。 “可是我们前前后后,已经向桓齮、杨端和两位将军,送过数次粮草了,倘若再送,王上那里岂会如愿?”李通担忧道。 “他不如愿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前方的将士最重要。让芈启去想想办法吧,再往前线送一些物资。” 其实,嬴渊担任这个大司马兼大将军,真是做到仁至义尽的地步了。 按理来说,他是不喜欢桓齮的。 但,纵然如此,他在国内能够帮助对方的事情,还是不遗余力的去做。 原因无二,桓齮是在为国家做事,总不能让为国为家流血牺牲的人而感到寒心吧? 更何况,他的麾下,还有十余万的秦军将士。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六十六章 负荆请罪 秦王政十四年春。 桓齮、杨端和攻赵,大胜,夺屯留、平周等七座城关,前者一跃成为当世名将之列。 甚至在嬴政有意操控舆论的影响下,民间都传出一种声音,说是桓齮不弱冠军侯。 而嬴渊本人得知这件消息之后,只是一笑了之而已,并不在意。 可是桓齮却因此事而沾沾自喜,俨然成为军方新贵,甚至都有稳压蒙恬一头的趋势。 不过,明眼人也很清楚,桓齮此番能够大胜,极大程度上,全赖杨端和协助。 王翦曾经与军中诸将在一起饮酒,喝到大醉的程度,说过一番话,在目前军方新老将领当中,唯有杨端和是个实在人,不贪名、不恋权,最喜欢做的事情也是提携后辈。 这也是为什么,嬴渊敢让没有什么战场经验的杨熊独领一兵的原因。 赵国上下,因为赵葱的大败,而陷入一片慌乱当中。 王宫内。 娼后坐在小赵王身旁,环视群臣,神色凝重道:“屯留是我们赵国的函谷关,眼下屯留城没了,我赵国再无边关屏障。 倘若今后秦军大举犯禁,我等,又当如何?诸公,赵葱之败,让本后意识到,要培养年轻将领的重要性了。” 赵葱兵败之后,被赵军残余将士护送回邯郸,然后在此之前,他几次三番请求援兵的奏报,都被郭开有意无意间压下去了。 以调动大军,需要粮草分配为名。 等到娼后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屯留的大败,也已经无法改变了。 说到底,她只是一介妇人而已,家国大事,其实她根本就不懂。 比如,调动军队的时间,十万大军需要用多少军备、一个月要吃多少粮草,军队里弓弩兵要多少、盾牌兵要多少、战车要多少、攻城器械要多少,等等,这一系列问题,她统统都不知道。 但是郭开门清啊! 毕竟他可是赵国的丞相! 虽然调动军备所需,可能需要一定时间,但绝不至于非常缓慢。 更何况,在军备不充足的情况下,比如粮草未到位,其实这种现象在两军对阵中时有发生,但是大可以率先派出先锋军队。 这也是为什么,每每与敌军交战之时,要先由先锋开路了。 那是因为事发紧急,朝廷根本来不及将所有军需都准备完毕,而先锋是为了去解燃眉之急的。 在军备充足的情况下,基本没有先锋一说,只有前、中、后三军的说法。 通常情况,几十万乃至百万大军不可能一起上路,基本的排兵布阵,都是从多个方向同时进攻,这样也能达到让敌军防不胜防的结果。 有一位亲近廉颇的赵国老将,从人群中站出,瞪了一眼郭开,向娼后冷声开口道:“王后,倘若此役派遣廉颇老将军出战,我军不至于丢掉屯留! 而且,根据臣所知,似乎在屯留大战爆发初期,赵葱将军就已经向邯郸申请援军了,臣也做好了随时支援屯留的准备。 可是援军迟迟不见动静,老臣倒是想当着百官的面儿问一问相邦,为何不及时派遣援兵?相邦可千万不要向老臣说,是因为粮草未到的情况下,不宜提前行军!” 其实在赵国武将眼中,赵葱还是具有一定军事才华的,只是时运不济,每次要么遇到比自己经验丰富的老将,要么被郭开或者是某些不愿打仗的和平人士排挤,导致他每每出战,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就不得不提起赵王偃这个人了。 当初他让赵葱担任托孤大臣,其实是做出过慎重考虑的,因为他在还有意识的时候,就将这件事情认真想过了,他认为,赵葱这个人成长空间还是很大的,而且对赵国也算是忠心耿耿,一定会尽力尽力的辅佐幼主。 其实赵葱也做到了。 每每出战,悍不畏死,而且从不畏战,无论对方有多少兵马、主将是谁,他从未后退过半步。 这次屯留之战,要不是有杨端和这种老将,他感觉自己最终能将桓齮按在地上锤。 回到邯郸以后,他就以不幸受伤为名,躲在家里,其实就是静心等待娼后的惩罚。 王宫内,郭开并未回应那名老将的质疑声音。 因为完全不需要。 娼后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也只当看不到。 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事情都发生了,再加上他觉得他也没做错什么。 派出援军确实需要时间,他也做了,只是比较缓慢而已。 谁让这个赵葱不多坚守一段时间...... “好了,老将军莫要说了,屯留已经丢了,我希望有朝一日,秦军再来攻打我赵国,我等可上下一心,抵御秦国入侵!” 娼后很随意的就将这件事情化解了。 众臣无奈。 廉颇这几日虽然都没有上朝,可是一直在关心家国大事。 他知道赵葱丢了屯留以后,气到吐血的那种程度。 最终,躺在床上又昏厥起来。 直到两天左右,他才算渐渐恢复一些意识。 而就在这个时候,赵葱负荆请罪,来到廉颇府上。 他这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向这位为家国付出一切的老前辈致敬。 廉颇知道他来的消息,便让他走进自己的床榻前。 他让家中下人,将赵葱赤裸着上身的荆棘取下。 这一老一少,双目对视,竟然互相大笑了几声,十分诡异。 廉颇似乎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在娼后把持政权,郭开排除异己的情况下,赵葱对赵国未来的局势也不看好了。 但是他会像廉颇一样,一生都为赵国而战,至死不渝。 哪怕到最后,会沦落到晚年时,躺在床上一病不起的程度。 “老将军,末将丢了屯留,特意来向你负荆请罪来了!” 不知为何,大笑当中的赵葱,突然跪倒在廉颇跟前,失声痛哭起来。 作为一名将军,他们都很清楚屯留的重要性。 屯留一丢,就代表着国门大开了。 今后的赵国,在无险可守。 “好了,乖孩子,不怨你。” 廉颇坐在床榻之上,抚摸着赵葱的后脑勺,语重心长道:“这一战的详细过程,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做得很对,没有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危着想,而是在秦军重兵围堵的情况下,依然选择驻守屯留。 这本身就需要大勇气,大毅力!赵国将领当中,能有你这样一位后起之秀,老夫很是开心,可惜,我们赵国经过接二连三的大败以后,已经失了元气,再无回天之力了。 你是我赵国最后的希望,尽快从这场战败当中走出来,重新振作起来,我已经很老了,再也无法率领军队,可是你还年轻,倘若你能带领赵国走出当前困境,或许...我们还有称霸的机会。” 七国纷争,其实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称霸。 谁不想像当年的晋国一样,像晋文公一样,让自己的家国称霸百年? 可是自从赵魏韩三家分晋以后,这种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倒是秦国趁着晋国内乱期间,迅速崛起,直至如今,成就无上霸业。 若非周国已灭,不然凭借着现在的秦国,早就可以借周天子的名义会盟诸侯,成就霸业了。 只是,秦国要比当年的晋国要狠,秦国想的不是称霸,而是成为周天子。 一个全新的、强大的,中央集权国家。 让这片土地,不再四分五裂。 让春秋与战国,永远的成为历史。 这是开天辟地以来,最伟大的事业。 所以,嬴政被称之为秦始皇,那是当之无愧!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六十七章 廉颇老矣 今日赵葱见到廉颇,只有一个感觉。 老将军确实老了。 以往他见到廉颇,对方都会给他造成一种老当益壮的感觉。 然而现如今,前后加起来只昏迷不到十天的廉颇,却已经骨瘦如柴。 就连皮肤,都没往日那般紧凑而具有力量了。 赵葱低着头,不知道如何回应。 廉颇看到他这番神情,坦然笑道:“其实老夫的身体早就不行了,只是这些年来,一直在用修为死扛着而已。 现如今,根基受损,所有的伤势均已反噬己身,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所以,老夫特想看到你能够扛起我赵国军方的大旗。秦国将领当中,除了嬴渊与王翦之外,余者你大可不必畏惧。 杨端和那个老家伙,性格沉稳,这次要不是拥有着绝对碾压性的兵力,他是不敢围打屯留的,所以你败给他,倒不如说是败给秦国的大势。” 这番话,安慰的成分极大。 廉颇现在已经看不到赵国的未来了。 只是,他不想赵国就这么灭亡,如果天见可怜,能让赵葱重拾自信,他感觉,未来的赵国,或可以在硬撑一下,等到了各国忍无可忍的时候,发动一次联军,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老将军,其实说句实话,让我对阵蒙恬、桓齮等人,我还有信心,但是倘若有一天,让我对阵嬴渊...我... 您也知道,怀、向二城之战,嬴渊对于时间的精准把握,以及排兵布阵的新奇方式,还有那堪鬼斧神工的阴谋诡计...无不直指人心! 卫庄虽然是鬼谷高徒,但是我对他并不了解,不知道他对于兵法了解多少。不过那个燕丹我是知道的,当初我和他对阵过,要不是凭借着地利优势,我也很难将燕军击退。 而这个嬴渊,却将燕丹玩弄于股掌之中....” 说到这里,赵葱欲言又止。 廉颇点了点头,面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其实话说回来,要是还在胡服骑射之时,我赵国未经历长平之败,估计上次五国合纵,就已经将秦国彻底打残了。 可惜啊,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如果,老夫真的尽力了,你小子也要像老夫一样,尽力而为,做到无愧于心。” “请老将军放心。”赵葱坚定道。 见状,廉颇露出欣慰笑意。 当日深夜,老将军发起高烧。 医师无药可医。 到了翌日清晨,他却又像没事人一样,身体充满了力气,好像焕发了新春。 不仅吃下几斤牛肉,就连酒水都是喝了不少。 只是吃食喝酒期间,没有向旁人说出半句话。 廉颇的儿子还在魏国,未返回赵国。 只有跟随他多年的一个老仆人,见到这一幕之后,眼泪哗哗的流,根本止不住。 若是有旁人上前搭话,老仆人当即就会制止他的行为,让他远离廉颇。 酒足饭饱之后,廉颇品了几口香茶,刮了刮油水,然后自己穿上了那套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战甲。 最后,他向老仆人笑道:“我睡会儿。” 随后,便见他转身走向屋里,躺在床榻之上,就此长眠。 消息传到娼后的耳朵中,她还显得有些不敢置信。 那个平日里壮得跟牛一样的老将军,居然离世了? 军中许多将领,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基本都在自家当中泣不成声。 唯一开心的人,可能就是郭开了。 至于娼后,则是心思深沉而又复杂。 不管怎么说,按照廉颇的军功而言,葬礼也会异常隆重。 让他葬在了赵王偃的陵寝之侧。 其实,真正让廉颇走向赵国政坛的,并非是赵王偃,他在老将军眼中,也只是一个晚辈后生而已。 赵武灵王与赵孝成王都曾重用以及提拔过廉颇。 赵武灵王末年,赵孝成王初年,那段时间,也是赵国最为强盛的时刻。 那个时代,赵国有全天下最精锐的骑兵,足以吊打胡人的骑兵。 谋士如云,猛将如雨。 李牧、毛遂、蔺相如、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平原君、肥义、赵括、庞煖、乐乘、司马尚、贾偃、苏射、公孙龙等等,太多太多的风流人物了。 这些人物,单单拎出来一个,都足以让整个天下都颤抖一番。 或许也是天意,让这些英雄人物都齐聚一堂,甚至是齐聚在一个国家当中。 激烈的党争固然存在,但纵然如此,在这些人物的奋斗之下,依然让赵国的国力短暂的超越了秦国。 从那开始,老天爷便觉得心里不舒服了,大批的名臣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各种死因都有。 贵族集团的势力重新操控整个赵国。 也就是从赵武灵王被围的三个月后,最终饿死在沙丘宫开始,赵国的国力便极速下降。 许多的文臣士子,开始逃出赵国。 蔺相如患病在身、毛遂渐渐老去,平原君不受重用,赵国本土贵族集团挤兑李牧、廉颇。 让许多风流人物荟聚的赵国,也免不了国势日益衰微。 这就像是老天爷开得一个玩笑一样。 一个极度强大,本可傲视各国的强大国家,在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彻底崩塌。 长平之战后,赵国元气大伤,再无争霸可能。 蔺相如死后,贵族集团牢牢把控赵国庙堂江湖。 平原君郁郁而终,朝中再无能人可与贵族一战。 将相和已经成为一句空谈。 那个曾经盛极一时的强大国度,犹如流星划破天际一般,稍纵即逝。 历代赵王的美好愿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长平的烽烟尚未消散,赵国中兴已成奢求。 极盛而衰的赵国,终究无法媲美在秦道上传颂的战歌。 随着廉颇的逝世,那段值得令人追捧的赵国年华,后世之人,也就只能在史书当中的冰冷字眼里去寻得一二。 然而令人感到可叹的是,为赵国忙碌一生的廉颇,下葬之时,娼后以及赵王根本就没有现身,就连身为赵国相邦的郭开,也没有。 虽然葬礼的规格很高,但也只是按照正常制度去走。 陪葬物很少。 一部兵书,一卷蔺相如曾经给他的春秋,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下葬那天,邯郸城里的百姓自觉跪倒在街道两旁,前来相送老将廉颇最后一次。 咸阳城。 军营中。 嬴渊头戴缟素,面向密密麻麻矗立的秦军将士,手中捧着一碗酒水,大声开口道:“将士们,让我们用手中的这碗酒,去祭奠曾经与我大秦武安君为对手的赵国两位名将! 李牧!廉颇!他们虽然是我们的敌人,可也是我们大秦最值得敬佩的对手!他们的名字,将会像我大秦武安君一样,永远被记在历史长河当中,万世不灭! 送李牧!送廉颇!让他们来生来世,再与我大秦为敌!再与我大秦武安君白起为敌!让我秦军的锋芒,再一次将他们击垮! 干!” 言语刚刚落地,众将士便见他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 他们纷纷效仿,随后将酒碗摔在地面。 “风!风!风!” 他们将手中的兵刃高高举过头顶。 他们用着自己的方式,在祭奠赵国曾经的强盛,曾经那段璀璨的岁月,以及曾经赵国的那些风流人物! 蔚蓝天空中,渐有白云汇聚成一副图纸。 上面似乎描绘着将士们上阵杀敌的模样。 那是长平之战。 那是白起与廉颇。 那是赵奢与李牧。 那是曾经他们那一代人的记忆。 最终,风卷残云。 一切都随风飘散了,一去不回。 风是秦风,也只能是秦风。 生活往往会开这样的玩笑,最尊敬你的人,或许不是亲近之人,而恰恰是你的对手。 能成为对手,其实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尊重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全面伐赵 秦王政十四年夏。 杨端和率领十万大军,从铜鞍方向进军,一路北上,进攻晋阳、阙与、阳邑、榆次等方向。 次月,蒙恬、桓齮各领兵五万,从颍川葵城进兵,直取朝歌、蒲阳方向。 李信、王贲各领兵五万,从屯留进兵,泫氏、荡阴方向。 嬴渊率领十五万大军直取邯郸,算是对赵战略前线总指挥。 选择在廉颇逝世后不久出征,可谓天赐良机。 他们自然不愿放弃这次机会。 临出征之前,嬴渊特意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在城外踏青,好在全程由大量的打更人保护,并没有遇到什么刺客。 杨端和等人已经先行一步。 嬴渊作为压轴的存在,倒是不用急于行军。 按照他的意思来讲,就是先让各地的战火先燃烧起来,等到赵国自顾不暇的那一刻,他在以致命一击灭掉赵国。 秦国王宫内。 嬴政心怀忧虑,东出一统天下,灭掉赵国可谓至关重要,不容有失。 他担心,此战会有所不利。 “此行切记要稳重小心,寡人将这几十万大军交给你,你要打出我秦国应有的实力。最近听说赵国已经向各国求援了,不知...不知各国动向究竟如何,你有把握应对吗?” 嬴政站在望楼之上,缓缓开口。 身后矗立着嬴渊,他斩钉截铁般说道:“赵国境内已无名将,娼后又是一介女子,不足为虑,臣弟有十足信念,能够灭掉赵国。” “你觉得,最有希望援助赵国的会是谁?”嬴政好奇问道。 嬴渊笑道:“各国都不会援助各国,他们知道我大秦与赵国之间的血海深仇,此役他们是绝不会插手的。 魏燕两国在援助韩国时,已经被我秦国打痛了,万不会再派援军,将我秦国得罪。至于楚国,距离太遥远了。 楚王悍与李园这对君臣,虽说要比赵国君臣强百倍千倍,可是在臣弟眼中看来,也是只懂得独善其身罢了。” 嬴政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外走了两步,语重心长道:“春申君黄歇死在那种人手中,还真是一种可惜,不过正是由于他们的政治灰暗,才会使国运衰微。 我大秦一统天下在即,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好好指挥军队重要,此役,切要小心。” 嬴渊皱了皱眉头,一开始他并没有听懂这句话。 然而,在他出征之后,却接到一个消息,李斯重登长史一职。 这件事情,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可是初听以后,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气愤。 不过,他也很清楚,眼下并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 赵国方向。 邯郸王宫内。 群臣胆颤心惊,议论纷纷。 秦国三十五万大军齐头并进,这等生死存亡之刻,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淡定下来。 娼后心中也在害怕。 不过郭开倒是一脸宁静。 只因为事先出征赵国的时候,嬴渊已经答应他,即使灭掉赵国,也能让他富贵一生,而不杀他。 作为回报,郭开需要将赵国所有的战略部署告知秦国。 他也已经打算要做这件事情了。 此次抵御秦军,赵葱、颜聚、春平君等人共同领兵二十万。 这是赵国内部所有的军队了。 嬴渊总有一种感觉,此次打赵国,要比之前打韩国还要轻松许多。 而且,秦军未至赵地,其境内就已经有一种亡国之音在流传了。 赵军士气也很低下。 他们知道是与秦军作战,所以早就失去了获得胜利的信心。 屯留城内。 嬴渊正在看着郭开送来的赵国布防图。 “这个情报并不值钱,早知道赵军是如此布防,本侯就不答应要保郭开一命的事情了。” 他向李通开口。 后者探头看去,却见那张布防图上,只有在朝歌、彰水一带,修有大量的防御工事,甚至其规模都快赶上一座长城了。 “我们早先定下的战略计划,看来根本不用更改,就可对邯郸形成包围之势,只是我们这路大军,可能遇到的阻碍会多一些。”李通道。 嬴渊点了点头,看向季末,开口询问道:“目前赵葱、颜聚等人的军队,都到哪里了?” 后者沉声回应道:“赵葱的军队,已经在彰水一带驻扎,大有阻止我军过河的念头。 而颜聚的军队,已经快要抵达荡阴了,预计人数可能高达五万左右,其余军队,都由春平君驻守在邯郸城附近。” “还真是愚蠢。” 嬴渊摇了摇头,感到无奈道:“我三路大军,齐头并进,来势汹汹。他们不思将我军阻挡在国门之外,居然还试图引诱我们入赵国腹地作战,将战火引到他们的土地之上。 还有那个春平君,国土都快没了,还要什么都城?” 言语刚刚落地,账内不少将士都大笑起来。 渐渐地,嬴渊神情变得严肃之后,众人才开始止住了笑意。 “令杨端和老将军所部,占领阙与之后,西进柏人城,再攻巨鹿,待时而动;令李信、王贲二人,直取邺城、肥城;令蒙恬、桓齮部,猛攻荡阴,牵制敌将颜聚。 李通,本侯命你,明日子时,召集诸将,强行过河!” 嬴渊一声令下,换来的是账内诸将齐声作揖。 声势浩荡至极。 作为总指挥,他根本就不用亲自前去战场,但是必须要时刻关注战场形势变化,要做到心中有数的程度。 整个战略计划当中,最难的是杨端和。 他的行军路线最长、所攻略城关最多、路也最难走,不仅要穿越茫茫戈壁的沙滩,还要纵穿群山峰峦,最终,才能到达目的地巨鹿。 而春平君留守在邯郸城附近,就是要为了防止会有一股秦军前来攻打巨鹿,或者是随时做好准备策应赵葱与颜聚部的打算。 国破家亡在即,之前在国内发生的所有政治矛盾都无所谓了,上下一心,一同共赴国难才是正理。 第三日。 嬴渊组织的过河计划失败了,损失惨重。 而与他对弈的正是目前赵国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将军——赵葱。 其实,嬴渊知道可能会失败,但还是这样做了。 因为他就是想试探一下,赵军目前的军事实力维持在什么标准。 这一试,就让他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赵军将士还是有些当年胡服骑射的影子的。 目前,嬴渊麾下的十几万大军,已经驻扎到了屯留城前潞水与彰水的中间地带,可谓与赵军隔岸相望。 目前,战争的主动权,已经完全被嬴渊牢牢攥在手里了。 这场战争,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 倘若李牧、廉颇二人有一人在此,嬴渊都不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向赵军开战。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六十九章 灭赵 嬴渊出征之后不久,为了防止魏国派遣军队援赵,嬴政特意命王贲率领三万轻骑驻扎在了秦魏边境,准备随时应对有可能会发生的突发状况。 不过,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因为伐赵的进程可谓异常顺利。 秦王政十五年春。 嬴渊占领彰水一带。 赵葱败退之后,大军囤聚在了邯郸城外百里处的山峦当中。 秦军若想进军函谷,那里是必经之地。 大营中。 嬴渊闲庭散步。 灭赵已经是大势所趋,即使这个时候李牧复生,也绝无回天之力。 季末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 这种时候,李通一般都在巡视前军,探究敌军动向。 “你是本侯最亲密的部下,这些年来,随着南征北战,军功的不断累计,李通这小子,有了不少变化。” 嬴渊边走边道。 其实季末心里很清楚,在第一次大举伐韩的时候,李通为了大局考虑而没有去援助侯爷,在那个时候,侯爷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这些年来,李通的做法,都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想自立门庭,不想继续在以嬴渊家将的名义出现。 其实早在陇西郡的时候,李通只是一个边关守将而已。 要不是嬴渊发掘了他的军事天赋,估计他现在已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战死了。 “侯爷,末将认为,李通还是对您保持忠诚的,不然,也不会在您不同意的情况下,识趣不敢独立出去了。” 季末言辞诚恳道。 自立门庭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未来,有望成为军中新贵,就像是蒙家一样。 然而,做嬴渊的家将,除非是他当了秦国的王,李通能够平步青云,除此之外,就只能以家将的身份参与战争。 至于爵位,也是累计在嬴家身上,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可是这样做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永远都有一个保护伞。 可是,随着嬴渊这些年来与秦王政的关系并不融洽,李通自然而然的就有了一些别的念头。 “他那是对我忠诚吗?他是怕丢了自己的前程!他这个人,本侯还是了解的。” 顿了顿,嬴渊想到一件事情,“好了,不说他,本侯听说赵国老将司马尚取缔了春平君的将帅之位,打算将所部推移至前线,与我军对垒?” 季末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确实有这件事情,听说这个司马尚精通兵法,曾经与庞煖关系较好。” “此人不得不防,你派人告诉郭开,让他废掉司马尚,无论如何,都不可让他来担任主帅这个位置,事成之后,本侯答应他,可以做一地郡守,安享晚年,其后代子孙,都可享受大秦厚待。” 现在郭开已经算是‘自己人’了。 司马尚自信满满的赶到战场第三天,就被赵王迁下令废掉。 这一个举动,可谓让弥漫着亡国之音的赵国雪上添霜。 秦王政十五年六月。 嬴渊下达总攻命令。 三路大军,浩浩荡荡,攻向邯郸。 赵葱战败自杀。 颜聚被俘,绝食而亡。 春平君逃之夭夭,不见踪迹。 娼后率领尚且年幼的赵王迁,出城乞降。 至此,赵国被秦所灭。 由于大捷消息还未传到咸阳城,所以,在没有王上的命令下来之前,是由嬴渊接受了对方的投降。 他站在娼后以及年幼的赵王身前,一种无形的压抑感便是脱颖而出。 让他们母子不仅胆颤心惊,还胡思乱想。 他们担心,自己的命运,最终会像韩王安一样,死于非命。 嬴渊也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从赵王的手上结果王玺之后,他轻声说道:“今后你们母子,可继续在城中生活,若是安分守己,本侯大可保你们性命无忧。 倘若敢搞什么小动作,那么你们只能去死了,而且会死得很惨。” 他缓缓面向数以万计的秦军将士,将手中王玺高高举过头顶。 三军将士一时间俱欢颜。 这是属于他们的荣耀。 耗时将近一年,平赵! 这是莫大功勋! 在娼后的带领之下,嬴渊来到了王宫处,此刻,整个大殿内,聚集了所有邯郸城内的赵国官吏。 除了一些外客均已逃脱之外,像是那些贵族子弟或者本土官员,都已经到场了。 “郭开,灭赵之事,你居功甚伟,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奖励?” 嬴渊高坐在王位之上,目视群臣,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当言语刚刚落地,就见赵国群臣,以同仇敌忾的眼神,死死瞪着他。 但是郭开根本不惧,他向嬴渊磕头跪拜道:“臣别无所求,臣只希望,侯爷莫要忘记,之前答应臣的那些好处。” 他一早就听对方说了,拿下赵国以后,会在这里设置邯郸郡、巨鹿郡,而他便担任邯郸郡的郡守。 嬴渊轻笑道:“这个你将心放在肚子里便是,等我王兄派人来到邯郸以后,该有的,你都不会少。” 娼后看向郭开的目光倒是一如既往的平常。 只因为他答应过自己,会让赵王迁好好活着,还会善待自己。 哪怕是为妾,娼后也是心甘情愿的。 毕竟,国都亡了,像她这样的女子,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她可是听说过,当初秦军入新郑城时,可是将韩王安的宠妾明珠夫人折腾的只剩下半条命了。 在韩王安死的时候,明珠夫人的双腿还没有产生知觉,只能每天躺在床榻之上,直到最后,被秦军甲士轮番上阵,气竭而亡。 她虽然是娼妓出身,但是也不愿有这样的命运。 所以,只有紧跟郭开,哪怕是成为他的奴隶,才有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嬴渊说到那里,缓缓下了王座,来到赵国一众勋贵身前,淡淡开口道:“想必韩国那帮旧贵的下场,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吧? 本侯不希望你们再去行他们那样的蠢事,秦国一统天下,乃是大势所趋。谁敢阻挠大势,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季末,将这些人的名字牢牢记住,还有他们背后的那些所谓贵族,之后,你派人一一去探访,这次我们秦国举义兵灭掉赵国,付出了很大损失,本侯希望你们不要吝啬。” 言尽,众人当即议论纷纷起来。 嬴渊看到他们神情的变化,顿时有些微怒,冷声道:“你们不愿意也没关系,本侯会留在邯郸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等稳定了这里的军心民心之后,本侯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铁血手段,到时可别怪本侯不将丑话说在前边。” 这番话一开口,那些赵国的勋贵确实不敢交头接耳了。 可是,又换到蒙恬等人心存疑惑了。 他们不明白,刚拿下秦国,何须如此铁血手段? 这个时候,就应该安抚赵国臣民,不让他们捣乱。 要是继续以铁血手段镇压,只怕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七十章 冠天下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骚乱出现,赵国群臣包括年幼的赵王以及娼后在内,都要待在殿中,哪里也不能去。 等稳定了赵国的局势之后,才能让他们返回自己原先的住处。 按照原来的历史来看,邯郸之战是极为惨烈的,在战争结束之后,整座城镇,都已经快要变成一堆废墟了。 然而现如今,通过嬴渊的努力,保留下来了这座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巍峨城关,算是给后世之人留下一点儿念想。 望楼之上。 嬴渊站在此处,眺望目之所及到的邯郸城,壮怀激烈道:“耗时一年,终灭赵国,我的心里,有个很强烈的念头,恐怕无需十年,就可一统天下。” 这种豪言壮语,一般人是不敢说的。 此刻,整栋望楼内,只有季末在他身边陪伴着。 “侯爷的猜测,从来都没有出错过,属下相信侯爷,一定能在十年之内,让整个天下,都飘荡着秦风。” 对于季末来讲,嬴渊已经不算是他的领导者了,而是他心目中的一种信仰。 “尽人事,听天命。” 嬴渊抬头看向蔚蓝苍穹,眼神中透露出来无比沉重的情绪。 ‘打天下易,治天下难’。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一统天下很容易,因为大秦的国力,已经足以横扫各国了。 但是,坐了天下以后,不代表从此就高枕无忧了,为了让秦国避免掉二世而亡的命运,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而且,做这些事情所受到的阻力,真的会很大很大。 “侯爷,其实末将有件事情比较疑惑...” 离开大殿,跟随他来到这里的途中,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嬴渊转身笑道:“你是想说有关郭开一事?” 季末点了点头,作揖道:“侯爷,您明明知道,他乃是少有的奸臣,为何还要答应给他邯郸郡郡守一职?让他担任这个位置,只能是危害百姓。” 嬴渊笑道:“本侯曾经答应不杀他,许诺他郡守这个位置,就一定会这样做,不然,本侯岂不是失信于天下人? 你可知,为何在殿中,我执意要将此事说出来吗?就是要引起赵国旧贵的仇恨,放心吧,这个时候,想杀郭开的人,很多很多。” 他在无形当中,已经将郭开坑了。 对方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此刻有多么糟糕。 嬴渊灭掉赵国的消息,让天下震惊。 楚国、魏国、燕国,三国使臣会面,共同商议未来局势,大有合谋的打算。 不过,这些事情,嬴渊并不在意。 即使是三国真正联军,那又能如何? 各国的实力,现如今根本就无法与秦一战。 楚国可能会麻烦一下,毕竟他们的底蕴还在,不过,即使在麻烦,嬴渊也有战胜对方的足够把握。 消息传到咸阳,举国欢庆。 然而有了韩国的前车之鉴后,秦国百姓,似乎并不太惊讶灭国这种事情了。 他们只知道,秦国的版图又大了许多。 嬴政以为,百姓们得知赵国被灭的事情,肯定是异常高兴才对了然而,他那些臣民们的反应,令他有些大失所望。 要知道,赵国一直以来,可都是秦国的生死之敌啊! 不过,很快他也就明白过来了,之所以他们不因为灭赵一事而激动,是因为,他们很早就知道,是嬴渊率领大军去攻赵的。 他们对于嬴渊的信任,甚至在某种程度之上,都超越了自己这个秦王。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冠军侯嬴渊冠绝天下? 秦国王宫内。 嬴政阴沉着脸色。 李斯站在他的身后,关心询问道:“王上,按理来说,灭掉赵国乃是普天同庆的大事,您应该高兴才对?可是臣为什么看到您有些忧心忡忡?” 闻声,嬴政冷笑道:“你也以为,寡人应该高兴?在我大秦百姓心中,冠军侯这三个字,可比寡人的份量还要重许多啊!” 他现在已经清晰感觉到,嬴渊有些功高震主了。 “王上,在您心中,不是一直以为,侯爷是对您无比忠诚的么?” 李斯这番话很讲究,他是以一种疑问的态度,向对方询问,而并非是肯定。 这样一来,在嬴政心里,肯定是在想这个答案,最终,他轻声回应道:“你以为当年的白起不忠诚吗?可是秦昭襄王为什么还会杀了他? 冠军侯是寡人的亲弟弟不假,可是在寡人眼里看来,这天下任何一寸土地,一处城关,都应该是属于寡人,包括——民心!” 他永远不会与自己的亲弟弟兵戎相见,但是,他也绝不允许,嬴渊在民间的影响力或者是信仰,超越自己。 这是任何一位帝王,都无法去迎合的一件事。 为了削弱嬴渊在民间的影响力,他甚至都做出不惜大力去在民间宣传桓齮了,就是希望能有个人出现制衡他,而出现的这个人,必须是无比忠诚于自己。 人是选对了不假,不过,桓齮这个人,似乎根本无法与嬴渊相提并论。 当嬴政亲自派出一群官吏接管赵国的时候,也让他们带去了让嬴渊返回咸阳城的命令。 接到这个命令之后,嬴渊眉头紧皱。 按理来说,自己需要在这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将赵国的局势稳定之后,才能凯旋。 不然的话,他不在这里,唯恐蒙恬他们镇不住赵国的一些旧贵。 毕竟,赵国可不同于韩国,这些旧贵隐藏的实力,要远比韩国旧贵强太多了。 城中。 “侯爷,是不是有人向王上进了谗言?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让您返回咸阳?” 季末小声询问嬴渊。 后者看着那些来自于咸阳城的官吏正在接管邯郸城的政务,便是发出一声冷笑,道:“王上这是不放心我,怕我在这里,会建立自己的威望。 本侯早就该知道,即使是亲兄弟又能如何?不过还是会被某些微不足道的因素而影响。” 季末不敢深谈此事,开口问道:“侯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否需要听从王令而返回咸阳?” 莫名当中,他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嬴渊沉声道:“当然要回去,否则,王上那里更加不会放心了。不过,本侯只率领几万人回去即可。 至于你,留在这里,我让李通助你,找一些军中高手,伪装成韩国旧贵,杀了郭开。 此人狡猾,有一些小聪明,本侯怕他一旦真的活下来,会祸害我秦国当前政治局面。斩草除根,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他在离开邯郸城当天,赵国那些所谓的勋贵们,统统都松了一口气。 娼后以及赵王迁,被秦王安置在了巨鹿城中。 那里有桓齮的数万大军把守,后续,嬴政还会派遣长期军队驻扎,以防再出现韩国那种事情。 而郭开现在正春风得意着,娼后那个女人,在成为赵国的王后之前,可谓人尽可夫。 而且这个女人还将自己当做一条狗一样玩耍! 在娼后离开邯郸城之前,郭开特意将她请到家里,让十几个男人轮番伺候了她一遍,而且还是在她的孩子赵迁面前。 活生生将娼后当做了玩物一般。 经历此番挫折的娼后,几近疯魔,离开时,她坐在马车内,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身旁是赵迁。 后者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对自己得母亲做出不敬的行为。 其实他今年已经不小了,在看到郭开等人对自己母亲所做的事情后,一种不知为何的原始冲动,让他步入深渊。 他居然伸进了自己母亲的衣衫当中... 娼后疯了。 年幼的赵王迁遗臭万年。 娼后这一走,郭开全身心都算是放松了,之前被屈辱的仇也算是报了,而自己现在又成了邯郸郡的郡守,可谓人生圆满了吧? 他成为郡守这件事情,嬴渊曾经与嬴政商议过,暂且答应他,等将来找个由头直接将他革职。 然而,在与秦国诸位臣子商讨好接下来的政治策略,然后返回家中的时候,遭遇了十余名黑衣刺客,将他杀死在闹市当中。 这些刺客,并非是季末的人。 他得知这件消息之后,也是有些目瞪口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七十一章 伐楚攻魏 在嬴渊前往咸阳城的途中,秦王政昭告天下,将赵地划分为两郡,分别是邯郸与巨鹿二郡。 从此刻起,‘赵国’的存在,就只能让世人从史书中找寻。 不过,秦灭赵之战,也让世人看到了赵人风骨。 不算赵葱、颜聚、司马尚等人,单说自杀成仁的赵国官吏,就有数百余名,燕赵大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名不虚传。 赵国将士宁肯被秦国一一杀尽,也不愿去投降。 相反是那些世受王恩的贵族集团,却极为懂得明哲保身。 他们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背后的一整个家族。 为了家族的绵延,即使他们想要自杀,想要捐躯为国,也不能任由自己胡来。 相比之下,在后世华夏百年动乱之际,为国为民族牺牲奉献的贵族子弟倒是不少。 返回咸阳城,意料之内的群臣迎接并未发生,只有田蓁与朱雀等寥寥几人苦苦在城外等候。 嬴渊见到她们以后,直接开口问道:“最近城中情况如何?” 再来的路上,他听到消息,说是嬴政已经开始重用李斯,大量的外客官员涌入朝堂,极大助涨了李斯的嚣张气焰。 混迹在庙堂之上的衮衮诸公们,其实心里都很清楚,嬴政之所以有不敢用嬴渊的心思,完全是后者在民间的威望太高了。 但是李斯不同,相反,他在民间的名声一直都不是很好,不过,他有能力,对嬴政也有着绝对的忠诚。 “别的事情倒是没有听说,只是有一件事情,希望侯爷您要重视一下。” 朱雀见嬴渊往城中走去,她连忙跟上前,缓缓开口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吞吞吐吐?” 嬴渊微微皱起眉头。 朱雀直言道:“李斯派遣了不少官吏,还有罗网的很多杀手,都去了陇西,似乎是想打探消息。” 嬴渊之前让青龙与白虎前往陇西,其实不光是为了改变陇西当前的局面,还要让他们在暗地里练兵。 目前,总计有一万老卒,被分散在不少的深山老林当中训练,倘若这件事情被嬴政发现,等同于是将秦国的天捅破了。 这一万名将士,都是曾经跟他厮杀过的,后来,是嬴渊亲自让他们回家种田去了。 他们都是秦国最精锐的骑兵。 这一万人,能够在关键的时刻,救他的命! 但,不止练兵,陇西还有其它的事情。 “雀儿,你现在,立即前往陇西,一定要赶在罗网等人抵达陇西之前,让青龙等人做好防范,切记不能将此事让李斯他们知晓。” 嬴渊吩咐一声。 朱雀转身便走。 就在她前脚刚骑上骏马,嬴渊便又忍不住叮嘱道:“陇西遍地都是我们的人,想办法拖住李斯派遣的官吏,至于罗网的杀手,一个不留。” 朱雀郑重点头道:“侯爷放心。” 言语刚刚落地,便一骑绝尘而去。 田蓁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可是看到朱雀行色匆匆的模样,她也能猜测,事情定然是十万火急。 “蓁儿,你先回府,我去进宫面见大王。” 嬴渊淡淡开口。 田蓁乖巧颔首道:“侯爷放心去便是,我和孩子在家等你。” 嬴渊笑了笑,并未回应什么,先行赶往宫中。 待见了嬴政之后,听到对方说道:“你刚回来,不去家里看看,就马不停蹄的来到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嬴渊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语气多少是有些不悦。 “王兄,臣弟火急火燎的来到这里,其实就是想知道,为何王兄您突然让臣弟返回咸阳?” 他没有避讳什么,选择直接开口。 嬴政此刻正在案前处理政务,听到他的问话,眉头紧皱成川,说道:“如今战事已终,让你回家与妻儿团聚,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你刚回来,难道就要质疑你的兄长不成?” 说到这里,他将手中的卷宗放到一旁,豁然起身,与嬴渊双目对视。 “王兄,您是不是听人说到了什么?” 后者眯缝着双眼,全然不惧对方那种带有威慑力的眼神。 “你可还记得,寡人曾向你讲的白起得故事?” 嬴政负手而立道。 嬴渊深深作揖道:“臣弟一日也不敢忘,臣弟也不会像武安君白起一样,对王兄的王位造成任何影响!” 兄弟二人话谈到这个份上,确实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地方了。 “可是你已经影响了!你自己去民间走一走看一看,也听一听,他们是怎么谈论你冠军侯的,又是怎么谈论寡人的! 你懂不懂,寡人急召你回国,其实是为了保护你!朝野上下,有多少人在盯着你这个看? 纵然寡人知道你今日是忠诚的,可是来日呢?且先不说,你是否忠诚,就说寡人,你让寡人如何信你? 你是寡人的亲弟弟,可是你做得所有事情,都超越了你的兄长,超越了大秦的王!这是寡人绝对不能允许的!” 嬴政的话很绝情,但是也很坦言,基本将他二人矛盾的那个点说了出来。 嬴渊低头沉默片刻,随后缓缓开口说道:“臣弟明白了,既然如此,臣弟干脆就在家中养老便是!好让我的兄长,曾经那个身在赵国,敢挡在弟弟身前,无惧斧钺加身的兄长,能够更好的治理国家!” 言尽,他转身便离开大殿。 嬴政怒声道:“你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在嬴渊走远以后,他气急败坏,将案前所有卷宗政务,全部推翻在地。 盖聂与卫庄二人,早在他们兄弟争吵之时,识趣退出大殿。 这是他们兄弟二人,闹得最厉害的一次。 但也是让他们对彼此有了更深了解的一次。 这一次的争吵,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并不能算作是一件坏事。 毕竟,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开以后,就只剩下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 其实嬴渊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很难不与嬴政闹掰。 只是他不想现在便关系破裂了。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一统天下,其余所有的事,都无法与之比较。 秦王政十六年夏,桓齮、李信二人率领二十万大军攻楚。 蒙恬率领十万大军攻魏。 秦王政十七年春。 李斯上书,封桓齮为大将军,让其更好的在前线为国作战。 众所周知,一个国家,不可能会有两个大将军。 此事嬴政并未同意。 因为将近有两年的时间,嬴渊未涉足庙堂半步,就连章台宫,他都没有迈进去过。 这两年来,不少个日日夜夜,嬴政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曾经的那番话,自己说的太重了? 为了让嬴渊重返朝堂,他不止一次的给冠军侯府送去金银财宝。 就当是一个兄长给自己的弟弟所表达的歉意。 然而,嬴渊虽然收下了那些金银珠宝,但是却还是没有重返庙堂的打算。 这让嬴政很是苦恼。 两年来的时间,秦国就像是没有大司马、大将军一样。 嬴政要是真将嬴渊大将军的位置给夺了去,只怕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缝隙,当真就无法弥补了。 秦王政十七年夏。 桓齮被楚国大将项燕战败,险些全军覆没。 蒙恬部攻打魏国,也遭遇了极大难关,导致己方大军寸步难行。 这个消息一传到秦国,便引得朝野上下哗然一片。 尤其是民间百姓,简直就不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一样。 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那个战无不胜的秦国。 已经习惯了不时会传来冠军侯胜仗连连的消息。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当日深夜,嬴政为国家计,急召嬴渊与王翦入宫。 后者称病,前者不去。 无奈之下,李斯建议,向前线派遣三十万援军!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七十二章 接连战败 章台宫。 神情凝重、目光深沉的嬴政高坐在王位之上,一言不发。 殿内,李斯、尉缭、芈启等人,齐聚一堂。 压抑而又紧张的氛围,将每个人的心弦紧绷。 适才,李斯建议,向桓齮增派援军二十万。 至于蒙恬那边,则增派十万。 旁人不清楚,但是大秦的丞相芈启心里却跟明镜一样。 如果再派援军,那么,粮草或者辎重等,都需要在极短时间内征集起来,这绝对是一项浩大工程。 嬴政也知道,增派援军不是一件小事,需要细细商量。 “尉缭,关于桓齮、李信二人战败之事,你作何感想?” 他那冷漠至极的声音,让听者无不心惊胆颤。 自从大秦东出函谷关以后,何时遭遇过这等惨败? 二十万大军,锐减十余万,那可都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 当初,尉缭可是极力为桓齮他们二人做担保,此去楚国,必定会有所收获。 然而,一场大败,让所有人的头脑都清醒了。 大秦在一统天下的路上,不是没有敌人,楚国,恰恰就是这样一位强有力的对手。 “回王上,自古以来,对外用兵,胜败乃是常有之事。 微臣建议,原蒙恬部退出魏国,南下援助桓齮部,只要他们能够坚持一段时间,就可将援军所需物资凑集,到时,必定会灭掉楚国!” 尉缭沉声作揖。 这些年来,对外战略,唯一极大变化,就是将先灭魏国的想法延后了,改为主攻楚国。 其实,有这么一个变化,和灭掉韩赵两国,有着很大的关系。 毕竟,当他们看到赵国与韩国如此简单就被灭了,心中自然也就将楚国小看了。 于是,就栽了一个这么大的跟头。 “冠军侯还没有来吗?” 嬴政问向众人。 站在他身旁的赵高作揖道:“回大王,已经派出去几波人去请侯爷了,一开始,他自称是抱病在家,但是现在,就干脆说自己已经睡了,不愿来了。 还说...还说...” 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嬴渊便是感到气急败坏,厉声道:“还说什么?” “还说...从离开章台宫的那一刻开始,家国荣辱兴衰,就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了。 从今以后,他只愿做一个闲散侯爷,还说,对楚一战,已经让大秦伤了元气,从今以后,一统天下无望了....” 赵高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确实是嬴渊的原话,他并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 然而,他根本不清楚的是,这番话,是嬴渊主动说出来的,其目的,就是要让嬴政知道,他是没有什么多余心思的,至于究竟参不参与政事,他根本就不在乎。 嬴政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双拳已经牢牢握紧。 他正在咬牙切齿着,现在对嬴渊,他可谓是又爱又恨。 “王上,冠军侯这番话,实在是目中无人,简直就不将您放在眼里,臣请求,严惩冠军侯!” “王上,万万不可,冠军侯之所以不愿参与政事,是因为之前与您有些摩擦,现如今,边关告急,或许唯有王翦老将军与侯爷能够解决此事!” 李斯与尉缭前后发言,二人争得面红耳赤。 前者是铁了心的不愿嬴渊参与政事了。 最好一辈子都不要。 只要自己逮到一个机会,就死死咬住他不放! 他偏执的认为,大秦没有冠军侯,也能够一统天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然而,在尉缭眼里,却没有这般简单。 王翦是嬴渊的恩师,后者不参与政事,即使命前者统领大军,只怕也不会尽心尽力的去做事情。 一统天下的战役何其浩瀚?光靠桓齮是远远不够的。 他不是能够统御全局战役的主帅,只能适合做一名将军,起码现在看来是如此。 “国尉大人,这个嬴渊,对大王出口不逊,你还要帮他说话?难道秦国离开他冠军侯,当真就不行了么?” 李斯冷声开口。 之前,他与尉缭的关系一直很好。 但是最近这些时日,他们二人的一些观点出了分歧,倒是渐行渐远。 “长史,你要是觉着打仗是个容易事,不妨亲自到前线去看看,瞧一瞧那些浴血奋战的勇士们,看看他们是怎么在为自己的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 整整十余万将士,永远长眠在了楚地,难道这件事情,还不足以惊醒我们吗?” 尉缭苦口婆心的说起。 李斯不屑道:“那是因为桓齮孤军奋战,难以战胜楚军,我看,这件事情,只怕不能怪桓齮,要怪就怪那个李信。 他身为一军副将,领兵冲杀之时遭遇埋伏,不知及时撤退,导致大军损失惨重。战败一事,与桓齮将军的关系并不大。” 他心里很清楚,嬴政是想提携桓齮的,所以,只要顺着桓齮说话,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既然长史自诩为对前线战事了若指掌,倒不如您代替桓齮,打好对楚国这一仗,您看如何?” 尉缭阴阳怪气道。 李斯吹胡子瞪眼道:“治国理政,在下自然当仁不让,只是这行军作战之事,在下虽然也懂,但是毕竟没有怎么参与过战争,就不好掺和进去了。” 嬴政紧紧皱着眉头,神情漠然的看着二人不停在自己眼前争吵。 他忽然意识到,如果一早就派嬴渊讨伐楚国,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 冠军侯府。 嬴渊正坐在凉亭当中,听着麾下人不停地报道着前方战事。 当听到桓齮真正战败的原因后,他忍不住的冷哼一声,“刚愎自用,太贪!这个项燕乃是楚国名将,怎么可能就被他轻而易举的击溃?” 他是在指责桓齮身为三军统帅,却不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居然在辽阔的南方山林之中,与敌军玩起了追逐战,导致己方人困马乏之际,被楚军放火屠戮,惨败如斯,令人心生郁闷。 “侯爷,难道现在还没有到您重返政坛的时候吗?” 朱雀站在一旁关怀问道。 嬴渊豁然起身,负手而立道:“重返政坛?现在还不行!这场战败,几年之内,国家都要休养生息,而且,现在王上的意思是要主攻楚国,这从根本上来讲,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在桓齮兵败之后的一个月内,遭遇了楚军的疯狂追击,导致一败再败。 二十万大军,最终只剩下了三万,败退回国。 他们连坚持的实力都没有了。 在嬴渊眼里看来,最大的损失,还不是那些永远留在楚地的将士们,而是这一次的战败,让天下人看到,秦国不是不可以战胜的。 如果一旦因为此事,让天下各国臣民重新有了自信,那么一定会阻断秦国一统天下的步伐。 这是嬴渊乃至秦国上下,所有的人,都不愿看到的一件事情。 桓齮兵败回国之时,李信已经身负重伤,陷入长时间的昏迷当中了。 嬴政革去了他们二人所有的功劳爵位,但是即使都这样做了,仍然是不足以平民愤。 由于桓齮的战败,导致蒙恬伐魏一事,也是无功而返。 接二连三的大败,仿佛给咸阳城的上空蒙上了一层阴霾。 十几万人的牺牲,让城中家家缟素。 一夜之间,整座咸阳城都白了。 倘若在得知桓齮兵败之时,嬴政采取尉缭的建议,或许对楚之战,还能够坚持一段时间,依靠这段时间,倒是也能够将援军凑足了。 楚国边境。 项燕击退桓齮之后,便留在了这里,时刻预防秦军再次集结军队进攻。 今年项羽已经两岁了,正在他的怀抱里玩耍嬉戏。 项燕对这个孩子很是喜欢,莫名觉得他将来一定会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所以对他算是格外的疼爱。 三子项伯此刻就站在他的身旁,小声询问道:“父帅,秦军都已经撤退了,您为何还要执意留在边疆?” 闻声,项燕冷笑道:“李信、桓齮之流,不足为惧,真正让为父心悸的乃是王翦与嬴渊。这二人只要不死,我们楚国,随时都有亡国的危机。” 作为敌对势力,他在心里是很忌惮那二人了。 可有趣的是,偏偏在秦国境内,有很多人认为,即使没有嬴渊与王翦,也可以完成一统天下的壮举。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有些愚昧。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七十三章 急召侯爷入宫 在整座咸阳城从悲痛中走出去的那一天,嬴渊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出城秋游。 随行的人不少,除了大量的侍卫之外,焰灵姬、惊鲵等人,均已跟随。 在嬴庆与嬴颖当中,要说嬴渊最疼爱谁,还是要属后者。 在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就一直想要一个女儿,现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他让嬴颖骑在自己的身上,田蓁牵着嬴庆的小手站在他的身旁,而嬴渊身后侧旁,则是弄玉的寸步不离。 “颖儿,平日里教你的都忘了吗?你怎么对你父亲如此不尊重?快下来。” 作为她的亲生母亲,怎么敢让小颖儿骑在嬴渊的脖子上? 纵然对方是他的父亲,这也不行! “无妨,我们的颖儿愿意骑,就让他骑。小颖儿,骑大马舒不舒服啊?” 嬴渊宠溺笑道。 嬴颖懵懂的点了点头,“舒服!” 她现在,只感觉自己很高很高。 高到看到的风景很远很远。 相较于嬴庆,明显是她调皮一点儿。 兴许是被田蓁教导所致,嬴庆表现的都很沉稳,年纪轻轻,心中便装着很多事情。 有一次,嬴渊问他,“你可是为父为何在你伯父的再三命令下,依旧不愿参与政事么?” 本以为这个孩子会回答不上来,或者是随便说说而已。 然而,嬴庆的回答,让很多人都感觉到了意外,“父亲大人是想韬光养晦,在大秦最为艰难的时候出面,到时,份量会比现在重很多。” 他能够说出这番话来,就足以证实了他的聪慧。 要知道,嬴庆现在虚岁也才六岁而已。 这表现出来的天赋,已经稳胜当年的扶苏一头了。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嬴渊对他的栽培很看重,将他视为了自己的接班人。 嬴渊也想过,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但是在自己百年之后,自己的那些儿子们,是否能够守得住大秦江山? 是否能够没有危险的快活一生? 这很难说。 所以,嬴庆活在这个世上的任务,就是要照顾未来可能会出现的那些弟弟妹妹们。 有他在,嬴渊心中的忧虑倒是少了很多。 “等再过几年,我想让颖儿与庆儿去稷下学宫读书,你觉得呢?” 他问向身旁的田蓁。 对于此类话题,弄玉是没有资格插嘴的,尽管她是嬴颖的母亲也没有用。 毕竟,这种事关他这一脉兴衰的问题,她是不能够去说些什么的。 “这种事情你做主就好了,庆儿听我说过稷下学宫,他对那里很感兴趣。”田蓁笑道。 被她牵着小手的嬴庆趁机附和道:“稷下学宫乃是天下学子朝圣之地,倘若此生不去一次,孩儿觉得是个遗憾,去了那里,学了本事,将来才能更好的帮助父亲。” 嬴渊大笑道:“你小子,才五六岁的年龄,居然这般能说会道,这要是让旁人知晓,还能得了?” 不得不说,他对自己的这两个孩子,一直都保护的很好。 无论庙堂江湖,亲眼见到这两个孩子的人,基本都很少。 “父亲,我母亲说,您在九岁的时候,就上阵杀敌了?还杀过几位名将?这件事情是真的假的?” 嬴庆跑到他的跟前好奇问道。 嬴渊摸着他的小脑袋说道:“确实是有这件事情,不过,当初斩杀的可不是什么当世名将,只不过是几名草莽罢了。 只是在小说家的杜撰之下,几名武力低弱的胡人,却被他们说成了是当世名将。” 对于这件事情,他其实也很无奈。 主要是他不认为,按照他现在的名声,还需要一些虚无的功绩来吹嘘。 “父亲,您这一生,遇到最强大的敌人是谁呢?”嬴庆奶声奶气的问道。 “哥哥怎么这么多问题。”嬴颖想要霸占嬴渊,不愿她的兄长与自己的父亲太亲近。 不只是嬴庆,就连她的母亲或者是田蓁,都不行。 只要嬴渊因为她们不理自己的识海,嬴颖就会选择以大闹的方式来宣示自己的主权。 “因为你哥哥是十万个为什么啊。” 嬴渊笑了笑,正色道:“要是说这辈子最强大的敌人...” 说到这里,他看向田蓁,缓缓开口道:“可能是吕不韦吧,也可能是某个高高在上的人。” 嬴庆若有所思。 田蓁瞪了他一眼,道:“以后不该问的,不能再问了。” 嬴庆不怕嬴渊,甚至可以说他谁也不怕,但是唯独就怕自己的母亲田蓁。 别人家的母亲都是很疼爱孩子的,尤其是家族里的长子。 但是田蓁不同,只要嬴庆稍微一犯错,她就会‘痛下杀手’,一点儿也不疼惜。 有好几次田蓁打嬴庆的时候,嬴渊都看不下去了,出手阻拦。 谁知她却这般说道:“这个孩子将来的担子不比你小,若是让他养成犯错的习惯,于我们这个家有何益处?于国又有何益处?” 扯到家国利益上面,嬴渊也不好插嘴了。 不过,他相信,田蓁能为自己培养出来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然而,或许就连他们都不知道,此刻略显沉稳的嬴庆,在长大之后,性格却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反倒是小时候闹腾的嬴颖,愈发恬静温柔起来,只是偶尔会有些刁蛮任性。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她可是打小就含在金汤勺里长大的孩子。 他们这一行人,来到城外不远处的小溪旁歇脚玩耍。 嬴渊正在陪着两个孩子玩乐的时候,突然听到有马蹄声传来。 他看了一眼朱雀。 后者神情变得凝重,朗声开口道:“列阵!” 此处溪水畔,平日并没有人来。 马蹄声比较紧凑,应该是有四五人,而且做杀手做久了,听声音她都能听出来,对方像是有着什么急事。 田蓁等人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来到孩子旁,将他们团团护住。 嬴渊顺手从身旁侍卫身上拿出一柄青铜剑,正在严阵以待着。 他能够明显感觉到,马蹄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对方,绝对是奔着自己而来的。 “敢问前方可是冠军侯?” 为首一人,骑在马背上,远远的高声问道。 朱雀回应道:“你等是何人?” 她没有选择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 “侯爷!我们乃是宫中侍卫,奉王上命令,请您入宫!如有冒犯之处,还望侯爷见谅!” 四五人下了骏马,靠近嬴渊,单膝跪倒在地,为首一人作揖开口,兵将王令呈递给嬴渊。 他接了王令,缓缓打开诏书,上面确实写着事态十万火急。 “发生了何事?”嬴渊皱眉问道。 即使前几日桓齮兵败,嬴政都没有用十万火急这个词汇。 他感觉,这一次的事态,似乎不太一般。 “楚、魏、燕三国联盟,据说,不日将有可能,发起联军,攻打我大秦!” 那名宫中侍卫其实也有些不太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是大抵是如此。 嬴渊想了半晌,缓缓开口道:“告诉王上,就说我已经决意永不参与政事,对于三国合盟且发动联军攻势一事,还是另请高明吧! 长史李斯,能文善武,由他来解决此事,那是再好不过了。本侯多年不参与政事,一身本事,早就已经忘了一个七七八八了,实在是爱莫能助。” 顿了顿,他蹲下身躯,望着那个侍卫,继续沉声道:“将本侯的话,原原本本的告知王上以及朝中诸位大臣,少一个字,要你的命,滚。” 言语刚刚落地,那名侍卫磕头跪拜之后,拔腿就跑。 他身后的几个侍卫愣了愣神,随后也没有任何犹豫,追随对方而去。 那名为首的侍卫,此刻浑身上下,已然是大汗淋漓。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七十四章 他可是冠军侯啊 茂密丛林中,四五名宫中侍卫坐在马背之上,迅速向咸阳城的方向驶去。 途中,有侍卫不解,问向为首的统领,道:“大哥,我们为什么要跑?难道那个冠军侯,还真敢杀我们不成?” 他对嬴渊不太了解。 因为在他担任王宫内的侍卫时,嬴渊早就已经不理朝政了。 自己身为王上身边的亲近带刀侍卫,纵然是朝中官吏见了自己,也不敢轻言得罪。 他不信,纵然是威名赫赫的冠军侯,也不可能说杀自己就杀自己吧? “慎言!记住,在整个秦国,除了王上之外,唯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这位冠军侯!” 旁人不清楚,但是在王宫守卫多年的统领却很清楚。 当初,咸阳政变那一夜的血光,似乎时常还犹在眼前,令自己记忆尤深。 就算嬴渊已经多年未参与政事了,可是朝野上下,谁敢对他说出半句不敬的话? 毕竟,不管怎么说,对方刻都是冠军侯啊! 那位战功赫赫,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位冠军侯! 他们将对方的原话,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嬴政。 后者并未动怒,反而一脸平常的让他们退下了。 他看着眼前众臣,无力的挥了挥手,命他们退去了。 然而,李斯却仍然还站在殿里,似乎是想说什么。 嬴政轻笑道:“你不会又要向寡人说冠军侯对寡人出言不逊,想让寡人治他的罪吧?” 李斯微微一愣,随后深深作揖道:“请王上明鉴。” 同时心中还在想,难道自己所表达的意思,真有这么明显的嘛? “退下吧。” 嬴政再次开口。 李斯颔首道:“诺。” 他退下之后,嬴政感觉到了头痛。 这个病症,已经困扰他多年了,一直都未得到友善的解决。 嬴渊倒也知道他的这个病症,只是并未和他多说什么。 他心里以为,对方有了头痛欲裂的病症,很有可能就是嗑药磕的。 “王上,最近这两年,您头痛的症状,愈发明显了,是否需要属下去寻找天下医道高手,来为您诊治这个头痛的病症?” 盖聂关怀问道。 他留在对方身边,主要是想看看,对方的雄才大略,能否实现。 毕竟,一统天下这种事情,哪怕是三皇五帝,也从未真正意义上实现过。 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大一统国度,份量实在是太重了。 当年的夏商周,也不过是在采取分封制的基础上治理天下山河而已。 可是这样一来,族中之族,国中之国的矛盾,日益渐深,基本时间一久,天下就会处于一个分裂的局面。 所以他不想看到,一统天下的这个美好愿景尚未实现之前,嬴政的身体就已经垮掉了。 他在心里认为,能够真正做到一统天下的人,除了嬴政之外,别无他者,就连嬴渊也不可以。 如果是嬴渊来做秦王的话,那么,此刻的大秦,绝对没有现在这般的人才济济。 “无妨,老毛病了,寡人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是不是在灭掉赵韩二国以后,就有一些刚愎自用了? 寡人也时常在反思,当年对冠军侯所说的一切,是否言过其实?” 嬴政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即使头痛欲裂,依然无法阻碍他思考事情。 始皇的伟大在于,对的事情他会坚持到底,错的事情他会及时改正,但是他不会让这个天下的人知道或者以为他做错了。 能够做到这一点,很难。 “来人,摆驾,去找冠军侯。” 思虑再三,嬴政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当李斯知道王上出城前去寻找嬴渊的时候,心中还是比较郁闷的。 这些年来,他趁着王翦与嬴渊不在庙堂,外戚势力无法阻挡自己前进脚步的前提下,将大量的外客官吏都弄到了朝堂之上,让他们身居要职,同时也排挤出了很多宗亲以及军方势力官员。 现在,除了嬴政之外,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假相。 有时候一项决定,即使尉缭与芈启共同反对,也无法让这个政策决定下去落实的局面改变,即使有时某个决策明显是不合时宜的,依然也能够在李斯以及一众外客官吏的坚持下而实施。 可想而知,现如今的李斯,有多么春风得意了。 不过,这一切在他眼里看来,都是假象而已。 倘若有一天嬴渊重返庙堂,他相信,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 主要还是因为底蕴太浅,功劳太少,根本无法与威望十足的嬴渊相互媲美。 而在嬴政赶来的路途上,嬴渊一直在与田蓁聊些当前时局。 “王上让你参政,你屡次拒绝,难道当真就不怕王上怪罪于你吗?” 后者心怀忧虑的说道。 她是在为嬴渊的安危着想。 “其实参不参政,都是一个表面现象而已,我若是想要参与政事,即使是在侯府里,也能够决断一些事情,至于这些年来李斯的动作,其实我都看在眼里。 只不过,他越是培植自己的势力,越要在王上面前说我的坏话,甚至是置我于死地,那么,对我就越有利处。 更何况,在我眼里看来,李斯还不配做我的对手,他对我永远都不可能造成真正意义上的威胁。” 这是嬴渊的自信。 有时候李斯这个人,极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 真正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人,还是大秦的头把交椅。 嬴政找到了嬴渊。 一开始,后者并未做出什么反应,很是平淡。 前者也不怪罪。 倒是嬴颖与嬴庆这两个孩子笑着跑到他的面前,喊着伯父。 嬴政见到他们很高兴,当即赏了不少黄金以及一些稀奇的珍宝。 田蓁连忙来到孩子跟前,故作微怒道:“见了王上,还不快施礼?” “他们已经向寡人施过礼了。” 嬴政摆了摆手,摸着这两个孩子的脑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头好像不痛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由于他的到来,让很多人都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的了。 原本开心玩闹的众人,心里多了几分压力。 嬴渊慢步来到他的跟前,率领众人深深作揖道:“弟携家眷,见过王兄。” “你我兄弟,何须如此见外。” 嬴政自然握住他的手腕,爽朗大笑起来。 众人规规矩矩站好。 见状,嬴政小声道:“陪寡人出去走走?” 闻声,嬴渊微微皱起眉头。 今日他来此处,确实是出乎自己的预料,不过,既然来了,总不能将他晾在一边吧? “王上有令,弟莫敢不从。” 嬴渊缓缓开口。 嬴政笑着摇了摇头,独自走向一旁。 嬴渊将要跟去的时候,田蓁拉了拉他的衣角。 前者示意无碍。 等来到了一处无人的空旷地带,嬴政负手而立道:“你还知道你是寡人的弟弟啊。” 嬴渊作揖道:“这是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既然如此,为何不来帮助寡人?你可知道,三国联盟,足以对我秦国造成威胁了。根据可靠消息,楚将项燕有意组织一次联军,兵发函谷。 此战一旦开启,必然事关国运,寡人想让你领兵备战,你意下如何?” 嬴政询问道。 嬴渊脸色平静道:“这两年,弟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许久未曾翻阅过兵书,也不想在上阵杀敌了,而且,即使弟去了,只怕也是有心无力,还望王兄三思。” “这里就你我兄弟二人,有些话,不妨敞开了来讲,寡人承认,当年说的那些话,语气确实有些重,但身在这个位置上,寡人没得选择。” 嬴政算是变相的在为自己当年的举措而表达歉意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七十五章 侯府威仪 嬴政此来的目的,就是想将一些事情说开。 他不愿看到他们彼此兄弟的情谊,会随着时间而消散。 经历过幼年的屈辱、青年的蛰伏、壮年的背叛,现如今,如果说嬴政心中还会去相信谁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嬴渊,而并非是李斯。 因为是他,陪同嬴政渡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在成长的经历过程当中,也只有他,始终都在对方身边。 亲兄弟之间,没什么天大的矛盾,非要闹个老死不相往来,或者是你死我活的那种程度。 抛去功名利禄,他们还是亲兄弟。 “征伐楚国一役,我大秦战败,损兵折将不计其数,但是,就寡人眼里看来,这并不能让我大秦伤筋动骨,你何以说,我们的大秦,一统天下已经渐渐无望了?” 嬴政没有转身看向身后的嬴渊,他就像是一个平凡人一样,只是想与自己的兄弟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而已。 “王上,其实这些事情,臣弟本不想参与,不瞒您说,臣弟只想快活一生,至于这天下大事,实非臣弟所愿,当初,也只是想帮助王上尽早一统天下而已....” 嬴渊话还未说完,便被嬴政打断道:“回答寡人的问题!” 百般无奈之下,嬴渊只好根据自己的见解,如实说道:“王上,您可知道为何魏、燕、楚三国竟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搞起所谓的联盟一事么?” “这还用说?当然是他们畏惧我大秦的兵锋所向!为求自保,只能联合起来,共同对付我大秦!” 嬴政豁然转身,自信满满的说道。 秦国奋六世之余烈,可不是一句空谈。 从秦孝公开始,整整六代大秦国君,皆是当世少有的明君! 可能也是因为如此,导致大一统的秦国二世而亡。 嬴渊摇头苦笑道:“最近这些年来,我大秦对外征战,无不是战无不胜,久而久之,军中上至大将,下至走卒,皆有骄纵心理,兵书有云,骄兵必败,这可并非是一句空谈。 对楚一战,我军大败,其中就有此因素。而这一败,彻底将我秦国傲骨打断,也让世人得以看清,我大秦的军队并非是不可以战胜的,也并非是不可以阻挠的。 这对我们来说,将是一个足以致命的因素,试想之下,当天下人以为我大秦是可以战胜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 肯定是团结起来,反抗我大秦暴力一统之路,这也是为什么,臣弟说,我大秦,很难在极短时间内一统天下了。” 他说的话,有一半是实话,另外一半,故意往严重了的程度去讲。 想让嬴政去重视这件事情,并非是说,战败以后,只是损兵折将这么简单而已。 三国联军,有意向主动出兵讨伐秦国,估计也与嬴渊说的那个因素有关。 现在,天下人对秦国不在恐惧,楚国这一仗,打出了各国百姓心中的气概。 赵、韩二地百姓或者贵族,都在蠢蠢欲动。 他们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嬴政深呼吸一口气,神情凝重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都到了这种关键性的时刻了,难道你还不愿重新辅佐你的兄长定鼎天下?” “非是臣弟不愿,只是,这庙堂之上的尔虞我诈,臣弟是真心厌倦了。就像是王兄当年说的那般,臣弟现在已经是功无可封,倘若有朝一日,你我兄弟,当真就兵戎相见...” 说到这里,嬴渊感觉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开始变得沉默起来。 其实那些话,是他故意所言。 嬴政微微皱起眉头,道:“你我兄弟,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 他不在多言,选择离去。 嬴渊目视他渐渐远行的背影,喃喃道:“那一天,就怕已经不远了。” 虽然他们现在谈及到的事情很多,也算作是无话不谈了。 但是,真正说是交心言论,却也算不上。 嬴政有自己的野心和抱负,所以他需要很多人的帮助。 而嬴渊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在他眼里看来,只要对方能够帮助自己,先将事情做成,至于未来的事情如何,且先不论。 而嬴渊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死撑下去,不急于一时的重返庙堂。 他要是一旦返回庙堂,必须要拥有绝对实力或者权力,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在将来的某一天,让嬴政卸磨杀驴。 他不想将自己的生死被别人牢牢攥在手里。 这场秋游结束之后,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在秦王政十七年末的这一天,冠军侯府迎来一位罕见的贵客——李斯。 最近这些时日,三国蠢蠢欲动,如果不出所料,很有可能将在春季大兴兵事。 嬴政有着自己的高傲,不可能屡次三番亲自请求嬴渊重返庙堂,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李斯。 他也很清楚,他们兄弟之间相疑到这般程度,李斯可谓是居功至伟。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他才想到让对方去请嬴渊。 这两年来,虽然嬴渊未在庙堂混迹,但是整个秦国的政坛之上,却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整个咸阳城里的官吏,人人都很清楚,冠军侯府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去招惹。 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 只因为侯府的那位侯爷,手中不仅握着秦国最大的杀手组织,也掌握着整个大秦的军政命脉。 倘若他想要在秦国杀谁,除了秦王以外,那么那个人,不可能会活到第二天。 在大半年之前,桓齮还未遭遇惨败的时候,有一名刚刚来到秦国的外客,因为受到李斯的重视,而担任了朝中要职。 他本以为今后依仗李斯,可以在秦国横着走。 谁知某一天,在一家酒馆内醉酒生事,得罪的人还是侯府里的侍卫,这个侍卫是奉了嬴渊的命令,前来酒馆买酒。 自从嬴渊决意不参与政治之后,整个侯府里上上下下不计其数的人,统统都不约而同的变得低调起来。 他们不愿给自己的主子招惹麻烦。 那名侍卫也是如此。 在不经意将那名外客官吏撞倒在地以后,那个外客,就开始处处刁难侍卫。 后来侍卫忍无可忍,出口训诫,谁知却险些被那个外客打了巴掌。 就在侍卫即将动刀的时候,被人拦住。 外客的朋友告诉他,那侍卫乃是侯府中的人,倒不如给人家赔个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是。 然而,这个外客官吏还偏偏不给冠军侯府面子,扬言说嬴渊已经失宠,今后成不了大事了,哪怕能不能好好活着都是个问题。 对于那个侍卫而言,对自己如何打骂其实都能忍下去,但是敢对侯府、对侯爷出言不逊,那是一定要去教训的。 于是,侍卫便将外客痛打了一顿。 即使他不出手,酒馆许许多多的老秦人,也会将那名外客痛扁一顿。 侍卫教训完他以后,便将酒搬到马车之上,返回侯府。 途中,外客官吏找来几个闲散刺客,将侍卫杀死了。 后来这件事情让嬴渊知道以后,这名外客官吏九族都被他杀尽。 而李斯将此事汇报给嬴政,只换来他的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再后来,嬴政干脆就向那些个外客官吏直接了当说明一件事情,冠军侯府的威仪,不容任何人来挑战。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李斯就向所有的外客官吏叮嘱说道:“即使要对付冠军侯,这件事情,也只能老夫来做,你们做不得。 因为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秦国的冠军侯,独一无二的冠军侯!” 其实那名外客官吏也是找死,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杀了一名小小的侍卫,居然会引起冠军侯府这么大的动静。 说灭九族就灭九族啊! 一点儿也不含糊。 早知道在秦国获得功名利禄的时候,就不急着将家中所有人都接过来享福了。 这可倒好,直接让侯府一锅端了,一个人也没活着出去。 在临死之际,那个外客官吏才算是想清楚,或许,灭掉自己九族这件事情,冠军侯根本就没当回事。 这一刻,他也才算明白,为何各国中人,都畏惧嬴渊如虎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七十六章 彼时年少 当然,严格意义上说起来,那件有关外客官吏的事情,对嬴渊来讲,不过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罢了。 他之所以要很无情的报复对方,就是想让世人看看,即使自己不参与政事了,冠军侯府的威仪,也不是小猫两三只就可以冒犯的。 也是从那以后,李斯但凡听到有外客官员对嬴渊出言不逊,立即就会大嘴巴子抽过去。 他现在和嬴渊虽然是政敌,但他还是很尊重对方的,毕竟,对方身上所获得的功绩,理应受到全天下所有人的尊重,哪怕这个人是敌人。 不到而立之年,就将常人一生难以企及的功绩完成了,古往今来,也算是独一份了。 李斯站在侯府门前,徘徊良久,最终听到嬴渊愿见自己的消息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带着诚意来的,对方应该不至于将自己拒之于千里之外。 互为政敌,来到此处,按理来讲,李斯应该会感到害怕或者忌惮才对,事实上,走进侯府之后,他反而平静了起来,内心当中无丝毫波澜。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嬴渊想让自己死的话,那么自己绝对活不过三个时辰左右,除非一直躲在王宫里。 所以,对方是不可能杀了自己,相反,为了避嫌,还会在侯府里好好招待或者保护自己。 保护或许会有,但是招待... 嬴渊还真没有给他这个面子。 说是保护,也有些勉强。 总之,自从李斯踏进侯府之后,就没少遭遇府中侍卫下属等白眼,甚至他能依稀感觉到,有几个人的目光特别不善,简直就想活活撕了自己一样。 不过,他还是没感到忌惮。 敌国都城都去过,这冠军侯府,他自然也不会惊惧。 倘若被这种阵仗吓到,那么,他也不配做大秦的长史,外客官吏的精神领袖了。 嬴渊并没有将他请到正堂,而是孤身一人,坐在一间小小的凉亭中,欣赏着眼前的花草树木。 “侯爷,你我应该至少有一年半载未能相见了吧?” 李斯笑着走向前去。 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伸出一手,示意他落座。 李斯倒也不客气,他坐在位置上以后,抚须说道:“侯爷自从决定不参与政事之后,难道就每日在家里赏赏花,种种树?倒也称得上是闲情逸致。” 嬴渊摇头笑道:“你可知今日我为何会让你进府?” 秦国的王公大臣几乎人人清楚,他是不喜欢对方的,甚至现在都不愿和对方有半句话的交流,这次没有犹豫就让对方进府来见他,属实让人感到有些意外。 “侯爷是有事情想要对我说?” 李斯挑了挑眉头,好奇问道。 嬴渊豁然起身,目视前方,感慨万分道:“一来是确实与你多日未见,二来,心里有些话,不吐不快。” “臣洗耳恭听。” 李斯郑重作揖道。 嬴渊挥了挥手,“在我这里,不用拘束,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顿了顿,他直言笑道:“想想还真是造化弄人,我刚从陇西回到咸阳的时候,你我还称得上是朋友。 那时候的你,并不是权倾朝野的长史,我也不是功无可封的冠军侯,你我之间,还远没有闹到今日这种不可开交的程度。” 那个时期的他们,可以称得上是资源共享、谋略共享了,两个人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想要嬴政亲政。 然而,在吕不韦死了以后,他们二人的关系,就已经渐行渐远。 直到现在,成为了政敌。 听到这里,李斯也是感到唏嘘不已,他沉重开口道:“侯爷,如今国家策略,是要一统天下,然而对外作战,离不开您。 倘若您愿意重返庙堂,管理军队,抵御外敌或者是东出函谷平灭各国,在下可于此处立下誓言,必然竭尽所能的帮助到侯爷,不知您意下如何?” “本侯知道你今日来到这里的目视,无非就是想让本侯再次率领军队,打几个胜仗,到时候,你再向王上进言,我在落到现如今这个下场?” 说到这里,嬴渊轻笑一声,继续道:“如果你今日是来找本侯聊聊天,那么本侯欢迎,但如果是说让我重返庙堂这件事情,还是请回吧。” 他重新落座。 之所以不去,是因为时机还未到。 李斯也不愿他重返庙堂,但此来,他是奉了王命,要是没有完成,少不了被嬴政一顿责骂。 想到这里,他不死心的问道:“难道当真就没有商量的余地?无论侯爷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适当让步,只要侯爷能够重新执掌军队便可。” 闻声,嬴渊冷哼道:“李斯,虽然你们外客势力现如今可谓如日中天,但是,纵然如此,本侯想做什么,又何须你来让步? 本侯的离开,让你迅速壮大,一旦本侯某一天动了心思,你那些所谓的外客官吏一党,会瞬间土崩瓦解。” 之前就有说过,外客之所以强大起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嬴政。 作为大秦的王,他认为,外客官吏都是普天之下学富五车的才子,不少人都在稷下学宫读过书,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卓越见识,利用他们身上的才学,便能够更好的治理国家。 事实也是如此。 嬴政能够让他们起来,就能够让他们趴下去。 所以李斯也一直认为,目前外客官吏的体系,仍然很薄弱,缺乏一定的基础。 毕竟,现在的秦国,远没有到那种迫切需要依靠外客才能将国家运转起来的程度,所以倒是也不用对他们百依百顺。 现在的外客,远远比不了军方体系那样牢固。 秦国离开李斯,照样可以活下去。 但是秦国一旦离开王翦,所面临的局势就会相当尴尬。 而且,军方都是继承的体系制度。 子承父业,在军方当中,是最容易看到的一幕场景。 “侯爷这话不假,但是,国家不可能只依靠本土中人来治理吧?普天之下,能人异士何其之多?有他们的加入,难道不应该会使秦国更加强大吗?” 李斯想要改变他对外客的那种歧视观念。 其实,嬴渊从来就没有小觑过外客,相反,他很尊敬那些人。 毕竟,能在秦国为官的外客,必然都是全天下论才学都是最顶尖的那种。 有这种人治理家国,乃是一件幸事。 “你可知道,本侯为什么会将稷下学宫的所有藏书,全部抄录一份,让他们送到秦国吗?秦国最不缺乏的就是人才,也不缺乏培养人才的决心。” 嬴渊知道李斯的依仗就是外客官吏能够更好治理国家这一点。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对方感到了莫大危机。 李斯没有选择继续留在侯府,他想说的话,不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 对方执意不愿参与政事,重新掌握军队,他也没有办法。 总之,他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疑惑。 对方不选择参政,就甘心一辈子蜗居在冠军侯府? 心里的广阔天地没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李斯只能选择去章台宫内复命了。 嬴渊望着他缓缓离开的背影,也逐渐陷入沉思。 转眼之间,过去八九年的时间,还真是令人感慨万分。 这几年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年轻。 那个时候,他与李斯,算是极为不错的朋友。 那个时候,就想他说的一样,对方不是权倾朝野的长史,自己也不是功无可封的冠军侯,他们二人,一文一武,将嬴政推向了亲政的那一刻。 也在那个时候,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与对方成为敌人。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三国伐秦 秦王政十八年五月中旬,魏燕两国派遣十八万大军抵达楚国。 项燕挂帅出征,临近秦国函谷关。 嬴政命杨端和为帅,蒙恬为副帅,统兵三十万,援助函谷。 王翦府中。 嬴渊正与他的恩师待在一起,商量目前的局势变化。 “此战,我大秦将能够派出的将领,全部派出了,可谓倾巢而动。 这联军虽然号称有五十万,但在老夫看来,至多不超过四十万,我们又占据守城优势,倒是不用担心,他们的军队,会跨越函谷关,兵指咸阳城。” 王翦看着函谷关一带的地图形势,将楚军动向一一标明出来,最终做出了一段短暂的总结。 这场战争,秦国面临的优势很大。 “学生倒不是在担忧函谷关会面临危险,只是,三国联军的意图,恐怕没有我们看上去这般简单。 老师不妨设想一下,在各国百姓以为我秦国是可以战胜的关键性时刻,项燕此人突然发难,这绝非巧合。” 嬴渊忧心说道。 为了对付楚国,李信、桓齮、章邯等人均已上阵,算是全明星阵容。 所以这场战争,根本不可能会有失败的可能。 敌军明知很有可能无法攻下函谷,为何还要毅然决然的发兵? 只怕,是想将天下百姓仇恨秦国的心思拉满,让赵、韩二地百姓,能够群起反抗,以此来彻底粉碎大秦东出的野心。 王翦若有所思道:“政治上的事情老夫不太懂,只是你既然说了,那么我们就不得不重视。王上那里,可有往其它方面想过?” 嬴渊道:“王上已经做出了反应,杨熊前往巨鹿郡,贲弟前往邯郸郡,而颍川郡则由内史腾亲自镇守,三郡共计有十五万大军,即使会出乱子,想来也能光靠蛮力镇压下去。” “你对项燕这个人了解多少?”王翦好奇询问道。 他这一生,很少与楚国作战,所以对于楚国将领目前的状况可谓知之甚少。 但是,他有感觉,似乎项燕将是自己这辈子,最强大的一个敌人。 而且这个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嬴渊直言道:“老师,此人用兵本领,不在您老之下,今后我们要是与之对阵,需以小心为上。此人对于兵法诡道之术可能有些短板,但是论排兵布阵,这世间,罕有人及。” 在他心里,毫不违言的说,楚军的军阵能够胜出秦国一线。 “桓齮的那场战役,我思来想去很久,觉得他们的胜,并非是胜在兵法之上,现在听你所言,倒是给老夫解惑了。 不管如何,这个项燕,在不远的将来,只怕会成为你我劲敌。” 自从李牧与廉颇死了以后,王翦经常感觉到了孤独,认为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对手了。 但是当桓齮战败以后,项燕逐渐走入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有时候他就在想,项燕这个人,肯定会是一个极其强劲的对手。 虽然此人战绩较少,但是能够做到楚国大将军的位置,绝对是有其过人之处。 “老师,学生心中有个疑问,在大战开始之前,王上明明有意让您统领大军出征,您为何不愿?” 嬴渊在他面前,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毫无避讳。 “和你一样,时机未到。等将来时机到了之后,自然会出山。”王翦笑着回应。 其实,在他们二人眼里看来,三国联军兵进秦国,也不全是坏事。 因为秦军要是在函谷关一带就将敌军的主力打掉,那么以后一统各国,将会如虎添翼。 毕竟,这号称五十万大军的三国联军,可都是各国的有生力量。 “老师,您认为,如果今后伐楚,需要用多少军队?”嬴渊问道。 王翦沉思片刻,缓缓说出一个数字,“六十万。”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而且还必须是六十万精锐,当然,你要看函谷关这一仗会打到何种程度。倘若此战能够灭掉楚国的二十万大军,那么,今后伐楚,四十万就可。” “老师所言,与学生不谋而合。” 言尽,二人便相视大笑起来。 他们心里都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凭借现在秦国的军事力量,一统天下,绝对没有问题。 只是这种事情,乃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有很多未知因素存在。 这与后世那些农民起义,或者是三国割据、反抗暴元要难上很多倍。 毕竟,各国的底蕴,是不可小觑的,他们盘踞在地方多年,有着很深厚的文化,占领土地容易,但占领人心,却很难。 刘邦属于捡了一个大漏,毕竟,他一统天下的时候,秦国已经快要将各国原有的文化消磨殆尽了。 占据人心,就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楚军大营中。 燕丹、魏庸、项燕三人正站在一起。 后者向前二人开口道:“这场战争,从头到尾,都必须要听我的意思,否则,一旦战败,我等元气大伤,岂非助涨了秦国东出的嚣张气焰?” 燕丹轻声回应道:“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促成三国合盟一事,至于出征具体事宜,本公子一概不问,等过几日,本公子自然会离开楚地,我燕国十万大军,可就交给将军了。” 魏庸苦笑道:“老夫所带来的军队,可不是我个人的军队,所以作战的具体细节,我必须要过问,但是不会涉及,麾下大军,任由将军调遣便是。” 他们二人都很钦佩项燕,毕竟对方击溃了秦国二十万大军,狠狠打击了秦军的骄横之气。 这是一件很让人痛快的事情。 “二位,别怪本帅将丑话说在前面,此次攻打秦国,志不在夺取函谷关,而是要切断韩地与秦地之间的联系,到时候,我三国可尽情瓜分韩地,至于赵地,地域之辽阔,难以攻取。” 其实主要是楚国距离赵国太远了而已。 不然的话,项燕还真想在割据一下赵国的土地。 至于攻打到秦国腹地,他是想都没想过。 “将军信誓旦旦,我等拭目以待就可。”燕丹道。 “是极,如果能瓜分韩地,倒也能起到削弱秦国的作用,只是....” 顿了顿,魏庸面露难色,继续开口道:“只是将军何以见得,韩地旧贵,焉能起兵策应我等? 你要知道,在两三年前,韩地可是爆发过一次由勋贵世家引起的动乱,可是到最后却被秦军强势镇压,之势各贵族元气大伤。 秦国又在韩地治理日久,渐渐得了民心,在这种时候,韩地的那些旧贵,还敢起兵?只怕一个个都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了吧?” 项燕笑道:“魏老哥此言不假,但是换而言之,在本帅击溃桓齮与李信二人之后,天下百姓心里已经逐渐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秦国也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韩地百姓,只怕此刻已经有了心思要反抗秦国的暴政了,倘若我们给他们足够的好处,就说只是让他们牵制住内史腾手上的五万大军,他们一定会踏出反抗的那一步。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便切断秦国与韩地之间的联系,坐收渔翁之利,将韩地瓜分,岂不快哉?” 此次攻打秦国,楚国大张旗鼓的各处宣传,甚至还扯到了天下大义、家国大义之上,就生怕百姓们不知道,他们这次伐秦,其麾下军队,都是正义之师。 然而,背地里的打算,却丑陋无比。 这一点,秦军就比他们好上千百倍。 秦国动兵,从来都不会去宣传自己是否是仁义之师,但是他们每每攻下一座城关,都会主动去善待这座城关里的百姓,并不会做出烧杀抢掠之举。 除非是秦军伤亡过重,甚至是面临溃败的时刻,或许主帅会冒着杀头的危险,让士卒们前去寻欢作乐。 只不过,能不打扰当地百姓,就不打扰。 滥杀无辜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各国军队却不相同了。 他们都有过屠城或者是残虐百姓的行为。 说个很讽刺的事情。 项燕有个后代叫项羽,就是那位未来的西楚霸王。 此人为了反抗所谓的暴秦,四处宣传秦国的无道。 后来拉起队伍之后,打着‘诛暴秦’的旗号,屠过不少城关里的无辜百姓,甚至后来还杀上了瘾。 只要某座城关久攻不下,待拿下之后,他肯定是会举起屠刀,一座城里的百姓,谁也别想活命。 就连将仁义二字‘光明正大’写在脸上的刘邦,都干过屠城这样的事情,那可都是一个个无辜的老百姓啊! 只是他屠过的城关,没有项羽多罢了。 屠城之举,与小日寇攻下nj之后的行为,有何区别? 然而,被世人说是暴君的嬴政,却从来没有屠过城,甚至是滥杀过一位百姓,他杀人一向都是有凭有据。 俗话说,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 当年j的部队美式装备很多,不也是败给了太祖? 就是因为太祖得了民心。 换而言之,嬴政之所以能够夺了天下,其实也有得了民心的成分存在。 这样说的话,嬴政要比刘邦、项羽之流,光明正大太多了。 最起码他没有屠过城,可惜却被汉家史书说是暴君。 项羽失了天下,有很大概率,就是因为失了民心。 刘邦一统天下,有大部分因素,是因为他能说会道,会鼓舞人心,然而背地里屠城的事情也是做过的。 仁义之君的刘邦屠过城,被世人说成暴君的嬴政,却从未做过此等之事,将二人放在一起对比,高下立判。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七十八章 尽管去做 函谷关一战开启,双方很快便就陷入了僵局。 咸阳城作为秦国的首脑机关,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 上至秦王嬴政,下至一名普通官吏,都不敢在战争期间有所松懈。 反倒是嬴渊悠闲了下来,整日无所事事,前方战事他也漠不关心。 不过,他闲着,但麾下的打更人却没闲着。 作为当世最强大的谍报组织,没有之一,在战争期间,他们所担负的任务量无疑是庞大的。 其实在很早之前,嬴政就想过,将这个组织收为己用,后来发现,这根本就行不通。 因为打更人只听从嬴渊的命令,换做其他人来管理,必然会造成人员的大量流失。 如果嬴政亲自管理的话,或许有可能会完整的保留下来打更人组织的全部实力,但是他根本就没有这个精力。 打更人的锐变,是从吕不韦死了以后开始。 那个时候,罗网的大部分杀手,都被打更人接纳了,直接导致赵高成为罗网新任首领的时候,这个组织已经是个残次品了,实力根本就不完整,头部高手几乎全部被嬴渊截胡。 嬴渊的悠闲,是从函谷关战役爆发的半年之后结束的。 韩、赵二地爆发内乱,项燕亲自派人围攻颍川郡。 而函谷关那边,则由敌二十万大军亲自把守,短时间内,杨端和、蒙恬等人根本就无法破了敌军的锋芒。 等破了那二十万大军以后,颍川郡的形势,估计也就岌岌可危了。 秦国灭了韩国废了很大的劲,不可能就这么将韩地拱手送人。 于是嬴政那边也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颍川。 就在这种关键性时刻,嬴渊再次来到王翦府上,想听听恩师的意见。 毕竟,论经验而言,王翦是远胜于嬴渊的。 “这件事情,老夫也是昨日才知晓,现如今只有两个办法,第一是向函谷关继续增兵,利用兵力优势,碾压项燕放置在函谷关外的二十万大军。 第二,选择一名良将,率领大军,进攻楚国。以颍川那个地方,来换取楚国广袤的土地,倒也不算太亏,只是这样一来,我们东出一统天下的整体布局,就要做出调整。” 王翦很快便分析出来利弊。 这两个办法,也是目前为止,最为有效的法子了,除此之外,他们二人,别无良策。 “就怕内史腾那边坚持不住,据说这次由韩国旧贵引起的暴乱规模不小,参与此动乱的百姓,已达十万之众,虽然青壮年极少,可这也代表了韩国当地百姓对我们秦国统治的排斥。 万一内史腾的那五万人马无法压制住暴乱,只怕我们还没有实施这两个计划的时候,颍川郡就已经丢了。至于巨鹿与邯郸二郡,短时间内倒是不用担忧,我想这个项燕是不可能去攻占赵地。 毕竟,邯郸距离楚国太遥远,不利于管理和统治,更何况,还有魏、燕两国在旁虎视眈眈。” 嬴渊也算是彻底明白,为何那个项燕会突然率军攻打函谷关了。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战争的背后,往往是与政治有关。 韩地暴乱一事,嬴渊认为,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解决韩地危机,而是为什么,被秦国统治三年之久的韩地百姓,依旧还不喜欢秦国。 这其中,肯定有政治与思想工作没做好的原因。 留下这种弊端,实在是不利于家国统一。 “出现这种事情,也不能全说是坏处,最起码会让王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颍川郡的百姓,从来就没当自己是秦国百姓来看,甚至就连我们,还把他们当做是韩地遗民,这种思想要不得,本质上不利我大秦东出的计划。” 王翦缓缓开口。 任何一个党派政权,当定下一个宏观战略或者是计划时,不光底下人怎么闹腾,都必须要有一个一致的观念,那就是将这种战略计划去不惜一切代价的完成。 倘若有人的信念动摇了,即使他身居高位,也得退位让贤。 因为这是政治底线。 在享受政治带来的待遇之后,就得为国家战略添砖加瓦。 比如,汉武帝的宏观战略,就是要扫清匈奴给国家带来的隐患。 所以无论国内中人如何的不团结,但是大家的心思,也必须要往这个方面去使。 换句话说,政治底线就是最高领导人以及万民的底线,触碰到这个底线,和犯法没什么区别,甚至情况还比这更为严重。 毕竟,没有一个党派政权,不是为了这个国家越来越好。 哪怕是封建制度之下的帝王,手握大权,言出既法,也要去尊重底线,不然的话,等待他的命运,只能是亡国灭种。 可惜,末代帝王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将国家宏观战略设置错误了,使国家实力迅速下降。 “老师,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得做点什么,不然的话,我怕我们大秦东出的计划,真就要无限期延迟了。” 嬴渊豁然起身,神色凝重道。 王翦皱眉问道:“你想要怎么做?” 嬴渊郑重其事道:“进宫面见王上,将此事说的透彻一些。” “如此也好,毕竟我们在这里说得在详细,目前也没有调动军队的权力,除非是情况真的比较紧急。” 对王翦来讲,真正紧急的事情,只会是事关身家性命。 至于颍川郡闹出这样的事儿,在他眼里看来,也只是属于小打小闹,即使颍川郡丢了,他将来也有把握重新占领。 只不过这样一来,不利于大秦东出的策略。 章台宫。 嬴政见到嬴渊前来,大笑道:“寡人听到你进宫的消息,当真是无比高兴,你此来,可是为了与寡人商议战事?” 最近这几天,他一直在为函谷关那边的战事而担忧。 此战事关国运,一点儿也不假。 颍川郡要是丢了,只怕今后再去收复,将会面临着重重困难。 “王上,事情紧急,敌军真正意图,从来都不是函谷关,而是颍川郡,如果所料不错,此时此刻,项燕的军队,估计已经攻到武阳、昆阳一带了,距离岸门、阳翟只怕已经不远。” 这些年来,行军作战累计下来的经验,让嬴渊能够第一时刻,根据敌方实力、行军速度等做出判断,准确猜测到他们已经到了何处。 嬴政看了一眼对方,神色微微有些动容。 他感叹道:“危急时刻,只有你,能够帮助为兄。” 他拍了拍嬴渊的肩膀,就像是当初在咸阳城外,嬴政对他所做的动作如出一撤。 拍得那下肩膀,是信任、是欣慰,也是寄托。 李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默不作声。 政事自己责无旁贷,但是战事,还需要依仗嬴渊。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们二人之间,谁也无法离开谁。 众人看着这对君臣,内心当中除了震撼之外,别无他想。 嬴政缓步转身迈向台阶,目视群臣,慷慨激昂道:“从现在开始,我秦国所有军队,都归冠军侯管辖统治!渊弟,这场仗,你想怎么打,就尽管去做!”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丽姬 章台宫内,群臣翘首以盼,心中震撼不已。 秦王的那番话,将直接代表着嬴渊重归巅峰。 他还是秦国那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冠军侯!无出其右者! 尽管现如今的李斯如日中天,但是与其相比,仍旧稍逊许多。 嬴渊不在推辞,上前两步,矗立身躯,郑重作揖道:“臣弟遵命!” 从此刻起,大秦的军权,又将回到冠军侯的手上。 众人心中有着一个极其强烈的预感,或许要不了多久,大秦又将会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大秦。 又将是那个,足以令各国胆寒的大秦! 三日后。 咸阳城内点将台。 嬴渊接过帅印,‘嬴’字大纛重新被秦风吹拂而动。 城中百姓,纷纷跪倒在地。 口中不停高呼‘冠军侯威武!大秦威武!’ 他们都很清楚,他们的信仰又回来了。 大秦,又将称霸天下! 嬴政站在台上,面容微笑的看着嬴渊步步走上台阶。 一时没有忍住,他主动走向对方,拉住对方的手腕,道:“寡人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嬴渊深呼吸一口气,自感使命之重,斩钉截铁道:“臣弟必不负所望!” 点将台旁的望楼处,田蓁、离秋、芈华、扶苏、嬴庆、胡亥、嬴颖、嬴阳滋、栎阳公主、嬴婴以及一众王亲,都在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嬴婴按照年龄推断,其实应该是扶苏的弟弟,而并非是儿子。) 离秋激动的拉住田蓁的纤纤玉手,感慨道:“妹妹,我似乎已经看到了你的夫君让各方敌寇皆胆寒不止的场景了。” 后者掩嘴轻笑道:“哪有姐姐说的这么夸张,我只愿他能够平安回家。” 栎阳公主只比扶苏小两岁,比嬴庆要大个一两岁左右。 她看着嬴渊登上点将台的那一幕,眼神中都散发着一种崇拜的光彩,不由自主的喃喃开口道:“这个世上,估计也就只有叔父当真称得上是英雄了。” 她的亲生母亲芈华笑道:“这么说,你的父王,称不上是英雄了?” “父王不一样,父王是普天之下的主宰,能让英雄折腰的存在。” 栎阳公主轻笑着。 话是这样说不假,但是依旧改变不了,她对自己叔父的憧憬之情。 嬴颖那个丫头虽然年龄比较小,但是当她听到栎阳公主的那番话以后,依然不屑的开口出声道:“人生天地间,都有着自己的使命,他们在我心里,同样伟岸。” 这番话,也就只能这个小丫头说出口,旁人都说不得,不然要是被嬴政听到,免不得又要多想。 但是她一说就不同了,或许嬴政不会生气,还要对她有所赏赐。 嬴政喜欢嬴庆,但是从不表露出来,毕竟他是嬴渊这一脉的长子,将来可谓任重而道远,甚至还起到辅佐未来新君的作用。 所以他从来不会对这个孩子过分宠溺,也认真告诉过田蓁,教导这个孩子,该严厉的时候就要严厉。 只有如此,才能保证这个孩子将来不会走上歪路,成长为和他父亲一样的存在,让大秦始终维持着兄弟共同治国的理想局面。 至于将来会不会与新君闹出矛盾,那不是他想去考虑的事情,所以,他对嬴庆这个孩子可谓寄予厚望。 但是嬴颖这个丫头不同了,作为女子,嬴政觉得她只要率性而为就好,毕竟,嬴家的女人不愁嫁。 要嫁,也必须是这个世上少有的青年才俊才行。 作为女子,身上倒也没有很重的担子,倒是可以对她过分宠溺。 于是,嬴政简直就将嬴颖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看,甚至还打算在她十岁那年,封她为公主。 让她这个‘公主’变得名副其实。 栎阳与嬴颖算是比较熟悉,不知为何,前者有些怕后者,尽管知道对方的年龄要比自己小。 但是架不住嬴颖与嬴庆都有些继承了嬴渊那身怪力的实力。 现在一般没有修为的侍卫,都不是嬴颖的对手。 这个丫头,也算是集世间宠爱于一身了,不仅小小年纪就有了嬴渊部分怪力,甚至模样也生得好看,有弄玉的影子。 甚至在将来,她会比她的母亲更漂亮,更动人。 “颖儿,休要胡言乱语!”嬴庆瞪了她一眼。 嬴颖顿时有些害怕,吐了吐小舌头,乖巧的站在田蓁身后。 这个女娃虽然不是田蓁亲生,但是她很喜欢对方,一直将这个女孩子视为己出。 天不怕地不怕的嬴颖,只怕嬴庆,除此之外,哪怕就连她的父亲,她也不怕。 此刻。 点将台中,四名武将,联手吃力的将大戟抬到嬴渊面前,他拿起长戟,高高举过头顶,大声说道:“大秦必胜!大秦万年!” 台前无数将士,振臂同时高呼:‘大秦万年!’ 这种男儿热血,不仅让李斯等一众臣子心怀激荡,就连嬴政都有了一种想要上阵杀敌的心思。 秦王政十八年十月底,嬴渊从三大营调兵二十万,攻打荆州一带。 王贲为副帅,李通为先锋,季末随军出征。 秦王政十九年春,嬴渊七天之内,连下楚国二十四座城关,震惊天下。 彼时,项燕占据颍川郡昆阳、南梁一带,直逼阳翟。 叛逆攻占新郑,也有向阳翟动兵迹象。 此刻,内史腾五万大军,据守城关不出,大有死守阳翟城的迹象。 秦王政十九年夏,嬴渊火烧唐、随二城,杀项燕长子项渠于桐柏山一带。 秦王政十九年冬,秦军得到补给之后,继续锐进。 而项燕强忍丧子之痛,正在猛攻阳翟。 可是楚王那边不淡定了,秦军距离都城越来越近,国内无大将可阻其锋芒,必须要将项燕调回来。 就这般,嬴渊计划顺利完成,项燕撤军,三国联军瞬间土崩瓦解。 李信率领大军,及时诛杀三国残部军队。 此役,因嬴渊一鼓作气,而大获全胜。 三国各伤元气。 秦王政二十年春,李信与内史腾汇合,平定颍川暴乱,随后继续北上入赵,邯郸、巨鹿二郡叛乱也得到有效扼制。 至此,短时间内,大秦内外,再无战事。 项渠之死,让楚国老将项燕悲痛欲绝,于桐柏山中,祭天告地,誓杀嬴渊,诛嬴姓九族! 秦、楚最后一丝联姻关系,宣布破灭。 在嬴渊还未返回国都的时候,嬴政就已经大举屠刀,将外戚势力作奸犯科者一律严惩。 秦相芈启心怀忧虑,正在酝酿着某些想法,看看能否改变两国之间的一些关系。 芈华最近这段时间,也不好受。 她本来是嬴政最受宠的妃子,然而因为楚国之事,嬴政基本很少来到她的宫殿了,都是去找离秋。 可是在嬴渊回国不久,嬴政对离秋的身子也有些厌倦了,毕竟是生过孩子,不紧凑了。 于是,她开始遍访天下美人。 结果还真就让嬴政找到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据说此人之美,堪称当世少有。 只可惜,这个美人现如今身在燕国,有个名字叫做‘丽姬’。 人如其名。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八十章 女子也有慷慨豪气 秦王政二十年四月。 章台宫。 嬴渊与李斯等人齐聚此殿,共同商议伐燕大计。 刚经历过大胜的秦国士气正旺,所以当下众人对伐燕之事,可谓频频献策。 也不管自己说的有没有道理,总之,在他们心中,伐燕这种灭国大战,倒是成了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了。 在嬴渊不开口的情况下,一众军方将领,包括桓齮,都没有对此事说出自己的看法。 事实上,在他们心中,刚经历一场大战的秦国,不利于立即发动新的战争,最起码需要缓上一段时间。 所以,这就造成了,李斯带着一群没有上过战场的外客官吏,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指点江山。 目前属于中立的尉缭早就已经听不下去了,选择缓缓闭上双眼。 嬴渊见到这一幕之后,心中冷笑不止。 整座殿内,唯有他,是配坐椅子或者是跪坐在蒲团之上,不用一直站着。 “冠军侯,你现在是军方领袖,你来说一说,这燕国,该如何讨伐?需用多少兵力?” 嬴政也受不了他们吵成一团的模样,干脆问起嬴渊。 闻声,后者起身直言作揖道:“王上,臣弟心中有个疑虑,希望王上您能够回答。” “哦?” 嬴政大笑着好奇说道:“你冠军侯心里有疑虑,这倒是一件稀奇事,你说说看,是什么事情,竟然将我们的冠军侯都困惑住了?” 嬴渊作揖道:“王上,臣弟问的这个问题是,这场战役,您究竟想打到什么程度?” 问出这个问题,让群臣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既然发动灭国大战,肯定是奔着灭了燕国去的啊。 然而,这个问题却让嬴政陷入沉思。 李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识趣闭嘴。 最终,嬴政让群臣散去,只留下嬴渊站在宫殿内。 嬴政来到他的跟前,皱眉问道:“你以为,寡人只是为了抱得美人归,所以才突然向燕国发动战争?” 嬴渊道:“王上,灭国大战非同儿戏,臣弟不希望,此等家国大事,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引起,必须慎之又慎。” 其实他心里就是那样以为的。 没准丽姬此刻正在与荆轲滚床单。 要不是亲眼所见,嬴渊也不敢相信,嬴政居然会喜欢上一个只在画里见过的女子。 偏偏这个女子还是荆轲的红颜知己。 “即使寡人想抱得美人归又能如何?这件事情,寡人心意已决。”嬴政作为大秦的王,自认为可以利用国内的一切资源,来完成自己的心愿。 其实这就是帝王统治的坏处。 因为某个人的心思,而让天下人陷入到被动当中,这是一种极其不明智的行为。 然而这种行为,偏偏每一代帝王,基本都做过。 帝王也是人,也会犯错,这是毋庸置疑的。 “臣弟的意思是,如果只是想抱得美人归,完全不必大动干戈,干脆派出一名使臣,向燕国所要此女,已达成两国友好之目的。 倘若燕国不肯,就是不愿与我秦国修好,这样一来,我们就可堂堂正正的向燕国宣战,占据大义,届时,天下人不会在背后说王上乃是因一女子而发起兵戈,从而沦为世人笑柄。” 嬴渊的这番话,瞬间让嬴政豁然开朗。 他开口说道:“此计可行,使臣一事,就由你来着手安排。” 见状,嬴渊只得无奈苦笑一声。 使臣团队到了燕国蓟城,已经是两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 这种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将秦王的意思告知燕丹之后,对方显得异常震怒。 不过这件事情,他还是与荆轲前去商量了。 “为了我燕国存亡,唯有如此!一个女人而已,荆兄乃是一介大丈夫,何患无妻?” “她不一样!她是我此生最爱,也是唯一深爱的女子!” “荆兄,你现在也算是燕国人了,难道家国破败,对你会有好处不成?为了燕国的百姓,为了燕国的社稷,还望荆兄忍痛割爱!” “此事容不得商议,在下是万万不会将自己的女人拱手送人!” 二人发生了剧烈的争执。 最终,燕丹无可奈何,劝不动荆轲,也不想对方离开燕国,只好暂时将此事作罢。 另外一边,他正积极稳定秦使的情绪。 时间推移到秋季。 秦国见燕国迟迟不肯合作,便有派出军队前往函谷关集结的动向。 燕丹大吃一惊,又去与荆轲说明了此事的严重性。 甚至还向荆轲下跪。 此刻,嬴政还不知道,丽姬那个女子,早就已经与荆轲好上了。 荆轲不愿,不代表丽姬不愿。 在她向二人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以后,荆轲和燕丹彼此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惊讶。 尤其是荆轲。 他怒声道:“你想要离开我?我能够保护好你!大不了我们离开这里,离开燕国,寻一处秦军铁蹄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说出这番话之后,丽姬明显看到燕丹的神情有些变化。 她连忙将荆轲拉到院子外,苦口婆心道:“荆大哥,我是燕国的女子,为国家计,我都理应站出来,我不应该如此自私,只是这样做对你不公平,此生此生,我是难还你的情意了。” 荆轲脸色苍白,不甘道:“我可以护你一生,你何须如此?” 丽姬摇了摇头,痛哭流涕道:“任何一国的兴亡,世人都会理所应当的怪罪到女子头上。赵国的亡,天下百姓怪罪娼后治国;韩国的亡,百姓们怪罪韩王安不理朝政,整日只知道留恋在女色当中。 现如今轮到燕国,我不想后世人提起这段事情的时候,说我为了个人情感,而放弃这个家国,以及生活在这里的百姓。 我是燕国女子,为燕国而死,死得其所,荆大哥尽管放心,我是不会做出背叛你的事情,如果我此去,能够解决两国之间的矛盾,那是再好不过。” 她已经做出决定。 去到咸阳城,便找个由头自杀或者死亡。 到了那时,秦燕两国之间也已经递交合约盟书。 即使自己死了,秦国也不可能悍然向燕国发动大规模的军事。 否则,那就是在公然撕毁两国合盟之事,并不占据大义。 然而,她作为一介女子,是永远不会清楚秦国到底有多么狼子野心。 作为政客的燕丹却很清楚,一纸合约永远不会阻碍大秦东出的步伐。 只是,大战刚刚结束,燕国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丽姬就是制造这个缓冲机会的人。 所以,燕丹是利用了丽姬。 而她还傻乎乎的要离开自己心爱的男人,去为了家国大义而献身。 “你要是去,我陪你一起去。”荆轲语气凝重道。 丽姬摇了摇头,坚定道:“荆大哥,你要留在燕国,好好活着。只有这样,我去秦国,才会更有意义。我相信,我的牺牲,会让太子殿下更重视荆大哥。 此行我要是不能活着回来了,荆大哥便找一个比我更漂亮,更爱荆大哥的女子便是。” 在这个时代,无论是多么相爱的人,也终究抵不过所谓的家国大义。 事实上,个人情感在家国大义之上,本就显得无足轻重。 只是令人恶心的事情是,燕丹的种种行为,让这段纯粹的爱情与丽姬的英勇就义,蒙上了一层政治的面纱。 女子也有慷慨豪气,也会在关键时刻主动站出来,为家国兴衰而做出选择以及牺牲。 近代金陵女子的风华犹在眼前,古代貌美无双的女子远嫁异国他乡的事迹屡见不鲜,这些都是在为了自己的国家做出牺牲,无异于是伟大的。 换句话说,丽姬今日的决定,也很伟大。 毕竟,她没有私心,一心都是为了燕国。 可惜,却被燕丹这样的政治家玩弄于鼓掌当中。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天明将生 丽姬跟随秦使返回燕国。 另外一方面,燕国使臣也开始入秦,就两国友好一事进行商谈。 途中,发生一件小插曲。 丽姬感觉自己似乎有了身孕,但是她不敢声张,只能藏在心底。 因为她很清楚,这件事情要是让秦使知道了,不仅两国和谈一事破灭,自己此行的意义,也就将所剩无几。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于是,便瞒着自己有身孕的事情,一路返回咸阳城。 打算着自己陪同腹中的孩子一起去死。 秦舞阳受荆轲所托,一直在暗中保护丽姬。 然而,在抵达咸阳城之后,后者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想要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就当是为了给荆轲留个后,以补偿自己离开他的损失。 她感觉自己已经对不起荆轲了,不能在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所以只能将此事埋在心底,打算在宫里偷偷生下这个孩子。 陪同自己前往咸阳宫的,还有来自于蓟城燕王宫的侍卫以及婢女。 倒是可以利用他们,为自己打些掩护。 丽姬进宫之后,嬴政为了让她尽管熟悉环境,倒是没有急于一时的让她前来侍寝。 而是先让她了解到宫里的一些规矩。 与此同时,由李斯为首的两国和谈之事,也正式开始。 章台宫内。 嬴政问向嬴渊,“和谈是要谈的,不仅要谈,而且要好好谈,姑且算是做给天下人来看。只是,谈判过后,战争是一定会发生的,而发生战争的时间,必须要由我们掌控。” 后者极为认同这一点,颔首回应道:“王上说的没错,臣弟建议,将骊山大营的三十万大军全部调到函谷关一带,一边和谈,一边积极准备各项战争事议,这样的话,我们秦国也就能牢牢掌控所有的主动权了。” “臣附议,王上,其实依臣来看,燕国也想利用这次和谈机会,去有所谋划。这次和谈,我们特意邀请燕丹赴秦,此人不敢来,就足以说明了一些问题。 他从心里,就不愿相信我们秦国会与燕国和谈,既然这样的话,就不能怪我们不仁在先了。” 尉缭笑道。 今日他们政议的氛围整体上来讲还是比较轻松的。 毕竟,大势在即,区区燕国,是挡不住秦国统一前行步伐的。 “那好,一切都按照冠军侯的意思来做,秘密向函谷关方向集结军队,同时让芈启准备战争所需的一切物资,这场战役,我们要做到心中有数,不能再出现桓齮攻楚时的情况了。” 嬴政很有信心。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凡遇到战事,只要嬴渊出面,他就会相当放心。 和谈之事暂告一段落以后,秦国也完成了全面布局。 无所事事,嬴政便想起来了那个叫做丽姬的女子。 今夜命她前来侍寝,谁知她却突然拒绝了。 嬴政大怒,来到她的宫殿,隔着床纱质问道:“你是唯一一个胆敢拒绝寡人的女子!” 躺在床榻之上,心情万分紧张的丽姬强迫自己淡定开口道:“王上,小女子这几日确实有些水土不服,还望王上莫要心急,待小女子身体好些的时候,才能尽心尽力的服侍王上。” 这番话虽然成功瞒过了嬴政。 可是好景不长,她怀孕的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嬴政的耳朵里。 再一次勃然大怒的嬴政提剑便想杀了丽姬, 他认为是丽姬背叛了自己,而并非是自己横刀夺爱。 但是在嬴政动怒之时,盖聂却劝住了他,“王上,难道您想让此事众人皆知不成?” 就是这番话,让嬴政犹豫了。 他是大秦的王,将来也是要成为千古一帝的人物。 他不允许自己的生命当中,有此等污点存在。 其实,盖聂说出那番话还是有一定私心的,毕竟,在见过荆轲以后,他便对对方的人品、行事、风格、修为武艺等而感到深深敬佩。 他是知道,丽姬乃是荆轲的女人的。 而丽姬所怀的孩子,必然也是荆轲的种。 作为神交已久的朋友,盖聂自然想为荆轲留下这个孩子,而且,他觉着他自己所言也是有一定的正确性。 嬴政来到丽姬的宫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他对丽姬怒声道:“寡人待你如何,你应该心知肚明!你为何还要背叛寡人?” 丽姬将所有的实情都说了出来,表明自己在来咸阳之前就已经怀有身孕,可是至死不说自己腹中胎儿的亲生父亲是谁。 嬴政并没有对她拳打脚踢,这种事情,他还不屑去做。 只是将她打入了冷宫,让她在冷宫内自生自灭。 其实也是想让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规规矩矩的做自己的女人。 至于她生下的孩子,嬴政一时间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 不过,听说宫里某些丑闻的赢渊,却在侯府里独自摇头苦笑起来。 他本以为,这个时候的丽姬应该还没有怀孕。 然而,还是自己小觑了历史车轮的碾压。 丽姬的孩子,就是未来秦时明月的主角——天明。 当然,这个主角的含金量有点低。 但也是因为他的阴差阳错,让反秦势力能够有了一次密切的会面,直到最后形成合作的局面。 不过嬴渊始终认为,那终归到底还是江湖的故事罢了。 在天下大势与庙堂的层次之上,秦国最终的敌人还是根本的制度以及拥有天命在身的刘邦和项羽。 至于其他人,微不足道。 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没了刘邦,还会出现另外一个刘邦。 但是,项羽千古无二。 没了项羽,也不可能再出现第二位项羽了。 强如孙策,也只敢自称是小霸王而已! 可想而知,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就连嬴渊都在担忧,未来的自己能否与鼎盛时期的项羽一战。 毕竟,自己的巅峰时期应该是在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阴阳家的东皇太一,他都有把握单杀。 但是过了巅峰期呢? 到了四五十岁的时候,刚好是项羽的巅峰期。 他很担心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并不是项羽的对手了。 不过,人一旦老了,单打独斗的那股锐进,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了。 将来拼的是整体实力,比如手上有多少军队,能征善战者有多少。 毕竟,权力是永恒的,但是个人实力,却有限的很。 “侯爷,是什么事情,让您一直摇头?” 田蓁悄无声息的来到嬴渊跟前,好奇询问道。 后者轻笑一声道:“突然想到了未来的某些局势,感觉有些错综复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伐燕也就是最近几年的事情了,到时候伐燕计成,会连带着魏国一起收拾,计划顺利,那么整个天下,就只有齐、楚二国了。” “侯爷,将来秦国有向齐国动兵的可能性吗?”田蓁关心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她很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敢问出口而已。 然而现在的国际局势每天都有着新的变化,令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开口问起。 嬴渊直言道:“还不清楚,不过你放心,即使对齐国用兵,我也能保证你的父亲以及兄弟姐妹等,能够好好的渡过余生。” “多谢夫君。” 田蓁施以大礼。 嬴渊连忙将其搀扶起来,抚摸着她的脸庞,宠溺般笑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见外?”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八十二章 荆轲刺秦王 嬴政因为丽姬怀有身孕的事情,心情一直不好,处理政务起来,也没了往日的那种果断。 在伟大的男人,有时也会因为某些外在因素而犹豫不决。 荆轲因为失去丽姬,有一段时间内,都陷入了心灰意冷当中。 然而,就是此等大苦大悲的绝境下,却让他悟出了绝世剑法:惊天十八剑。 此剑法在某种意义上,要比所谓的纵横剑术还要高深。 非是至情至性者不可修炼。 秦王政二十年末。 嬴渊以燕国暗地筹备军队为由,请恩师王翦出山,辛胜为副将,让二人攻燕。 秦王政二十一年五月,燕国有意割地赔款,战争暂时停止。 燕丹派遣荆轲刺秦。 易水河畔。 高渐离与雪女前来相送。 荆轲高声大唱。 一曲‘易水歌’就此得以流芳百世。 荆轲入秦,嬴渊也一直在观察他的动向。 而与此同时,丽姬也在王宫内诞下一子,取名‘天明。’ 秦王政决意视为己出。 然而,在荆轲进入到咸阳城的当天夜里,秦舞阳与韩申二人却将天明救出王宫,隐居在咸阳城里。 对他们而言,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最安全。 这件事情,其实嬴政心知肚明。 他没有去杀那个叫做天明的孩子,只是不想看到丽姬伤心的一幕而已。 秦舞阳虽然与荆轲乃为知己,但是他依旧没有将天明的事情告知对方,生怕他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动摇刺秦之事。 而前者也已经做出决定,他让韩申去照顾这个婴儿,同时,他开始接触荆轲,决定随他一同上殿,既然是知己,那么就干脆同生共死。 秦舞阳名字此行会死,依然决定这么做,可见‘燕赵大地多慷慨悲歌之士’从不是一句虚言。 荆轲来到咸阳城的当天夜里,并没有到驿馆去休息,而是去与盖聂在城中一处空旷街道中会面。 于此不远,嬴渊正在一间茶楼内喝茶,同时关注着二人。 “刚来到咸阳不去好好休息,为何着急见我?”盖聂问道。 荆轲直言道:“明日我就要进宫面见秦王,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最近这些时日,悟到了一篇剑法,不想后继无人,剑法从我手中断绝实在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所以特意请你前来。” 盖聂皱着眉头说道:“据我所知,你好像与冠军侯的关系更熟一些。” 闻声,荆轲摇了摇头,淡淡开口道:“他不是纯粹的剑客,这篇剑法即使教给他也没有什么用。你在剑道的天赋,是我平生仅见,当然...仅次于我!” 即使到了快要生死存亡的关头,荆轲依然还能有说有笑,实在是令人佩服。 盖聂点了点头,道:“我尽可能记住。” 荆轲开始运剑。 二人开始比剑。 终了,荆轲询问道:“可记住了?” 盖聂道:“已然熟记在心。” 荆轲大笑起来,“不愧是鬼谷传人,令人佩服!此剑法,尚有最后一剑还未使出,明日你会记住的。” 那最后一剑的名字叫做‘十步一杀’,因刺秦王而差点功成,又被世人称之为‘惊天一剑’。 盖聂大概了解到了他的想法,紧皱眉头道:“你这样做,是为了燕国?” 荆轲收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笑道:“总不可能是为了我自己吧?” “成功的几率会很渺茫。”盖聂道。 荆轲道:“为了燕国,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 “你想过没有,秦王一旦去世,会给这个天下带来什么?各国分裂的数百年来,兵戈不断,几乎每年都会有战役。可是自从秦王政登基之后,偶尔还会给这个世道带来太平。 他要是一统天下,会结束数百年的纷乱,但他要是死了,整个天下又会持续陷入分裂的局面。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为燕国是小义,杀了秦王,就是负了大义。” 盖聂郑重其事道。 “世人都说秦王残暴,他要是死了,这个天下或许会更好也说不定,而且你我都是各为其主罢了,盖聂,我视你为兄弟,希望你不要挡我的路!成全我!” 这一刻,荆轲神情有了些许变化,开始认真而又严肃起来。 “你注定会失败。”盖聂这一生算得上朋友的人并不多,荆轲绝对算上一个,而且他们二人一见如故,虽然未曾在一起饮酒,可彼此都视对方为过命交情,是能够将性命托付给对方的。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感情,确实很简单。 往往一句话,一件事,就足以令对方赴汤蹈火。 当然,随着世道的日新月异,人心早已不古。 他们二人离开了此间,月光映衬下,两道身影距离彼此越来越远。 嬴渊来到驿站,静静等候荆轲。 对方看到他,显得有些惊讶,道:“侯爷?您在这里是为了等我?” 前者轻笑道:“不然呢?” “有些受宠若惊。” 话是这样说不假,但是荆轲依然坦然落座了。 “你这人还真有意思,见到我家侯爷,不行礼就算了,还挺不拘束。”朱雀站在一旁掩嘴轻笑道。 “我记得你,那日我们在茶馆,见过一面,你们欠我的茶钱还没给我!” 荆轲看了她一眼,随后陷入沉思,渐渐地,他眉头皱了起来,猛地豁然起身,拍了拍案桌,显得义愤填膺。 说到这里,三人突然大笑起来。 嬴渊知道他的目的。 但是没有阻拦,是不想看到被历史记载的一幕就被自己这么断绝了。 三人聊了很久,也说了很多,但是没有涉及军事、政事。 所谈论到的话题,也完全就是江湖上的种种趣味而已。 很少涉及江湖的嬴渊,通过荆轲,也了解到了目前天下江湖势力的错综复杂的关系。 这是打更人打探不了的情报,很有意义。 通过今日的谈话,也让嬴渊更加确信了一件事情,一统天下之后,必须要来一次‘马踏江湖’。 将那些不臣服秦国的世家、贵族、江湖散碎门派,统统灭个干净。 这件事情,已然在嬴渊的心里萌根发芽。 翌日。 荆轲入秦。 现如今的樊於期,因为嬴渊的影响,还在秦国境内担任将领,只是远远比不得王贲与蒙恬那般重要性了。 不过,依旧没有做出判秦之事。 所以,接近秦王政,光靠燕督亢地图是没用的,况且,还是在嬴渊具有蓟城布防图的情况下。 为了能让荆轲成功接近秦王政,燕丹还特意准备了一份厚礼,那就是燕国所掌握的那份苍龙七宿的秘密。 当然,究竟是真是假,就不得为知了。 总之,荆轲确实通过这个接近了秦王。 然而,在准备出剑的那一刻,荆轲却突然想到了盖聂昨夜对他讲的那番话。 或许,唯有以戈止戈,一统天下,才真正能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就是因为这短暂的犹豫,让秦王政在绕柱期间,成功拔出了手中的天问剑。 此剑一出,当即有种神鬼莫当的力量脱颖而出。 嬴渊瞪大了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从来没有想到,天问剑居然会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威力。 而且,嬴政出手,嬴渊还隐隐看到了他身上的那种若隐若现的皇道龙气。 他因此而震撼。 天问一剑,准确无误的刺入了荆轲的肺腑当中。 他本可以躲的。 但是没有躲。 临死之际,望着嬴渊的双眼,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 他们三人谈到深夜,嬴渊准备离去之后,荆轲向他说了一句话,“侯爷,我还记得曾经答应过你一件事,这件事情,您始终都没给我说,不过,我却一直记在心里。 眼下这件事情,估计我是很难做成了,不如就改成,让侯爷您亲眼目睹一下天下第一剑的威力如何?” 嬴渊本以为他是指惊天一剑,没有想到是指天问剑的出世。 荆轲至始至终都是一个明白人。 他心里很清楚,早晚有一天,嬴渊会与嬴政之间闹出巨大矛盾。 所以才想着,临死之际,逼迫嬴政拔剑,或许也是给对方一份厚礼。 毕竟,曾经自己的确是因秦舞阳的事情,而答应过他一个条件。 这个条件对方始终都未说是什么,他不想带着遗憾离开这里。 而就在这时,又有惊变生起。 秦舞阳居然带着丽姬杀到了大殿当中。 后者看到依偎在柱石的荆轲,连忙奔跑向前,抱着他的躯体痛哭起来。 嬴政看到这一幕,瞬间一切都想明白了,他质问道:“寡人待你如此之好,为何你的心中还有他?你可知,寡人将那个孩子视为己出?!” 他这辈子,最记恨的就是背叛。 丽姬痛哭流涕道:“大王的大恩大德,小女子这辈子无以为报,若有来生,在给大王当牛做马的报答,可惜这一辈子,我只属于荆大哥。” 其实这些天来,他已经感觉到了嬴政对他的好。 作为一个王,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然而即使对方身居高位,仍然处处想到这里。 这种事情,她心中如何能够不感到温暖? 或许,在没有遇到荆轲之前,或者是再与荆轲发生关系之前,她会喜欢上嬴政这样的一位气吞山河的伟人。 可惜,她早就心有所属。 言尽,她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自杀而死。 秦舞阳也被嬴渊亲手杀死。 荆轲的事情他站着没动,秦舞阳他不能在袖手旁观了。 不然实在说不过去。 就这样,荆轲刺秦的故事,草草终了。 他最终做出了一个极为正确的决定。 站在了更高的层次去看问题,而并非是只为了一家一国去豁出性命。 今日盖聂并未站在殿中,他亲自安排韩申将荆轲的孩子转移到城外了。 荆轲刺秦在他心里看来,注定会失败,毕竟,朝中不少武将,都是功力极其深厚之辈。 而且还有罗网刺客保护,以及隐藏在最深处的黑冰台组织。 这一切,都足以让荆轲刺秦失败。 失败之后的下场也只会死。 盖聂不知道嬴政究竟清不清楚天明乃是荆轲的孩子,但是将这个孩子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也算是对荆轲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只有这样,盖聂才觉得自身可以做到问心无愧的地步。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八十三章 双管齐下 荆轲行动失败之后,嬴政并未暴怒,而是望着眼前一对于他而言堪称奸夫**的尸体,面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他缓缓走向王位,淡定坐下,沉声道:“除了丽姬,其余二人,碎尸万段,让兽犬食之,寡人要看看,与寡人作对,究竟是如何的下场!” 这一刻,嬴渊心思也比较复杂。 他有一种错觉,似乎此刻的嬴政,已经发生了一种悄无声息的改变。 因为据他了解,发生这样的事情,对方肯定会勃然大怒的。 然而,意料之外的大怒没有,只是用着一种平淡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将那种怒气彻底转化于无形。 当真是让人感到惊叹。 如果是换做嬴渊,他估计自己会大开杀戒。 毕竟,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可气了。 几名侍卫将荆轲与秦舞阳的尸体搬走以后,嬴政的情绪逐渐恢复正常。 他看着丽姬的身躯怔怔出神。 过了半晌,做出决定,将其葬于还未建设好的王陵当中。 虽然嬴政与丽姬拢共加起来没有见几次,但是对前者来说,自认为已经对她产生了感情。 只可惜... 今日这场朝会算是无疾而终。 嬴政返回日常处理政务的宣政殿以后,问向身旁的赵高,“丽姬所生的那个孩子,现在何处?” 后者如实说道:“回禀王上,自从您让奴婢不在关注那个孩子之后,罗网便已经撤销了对他的所有监视。” 当初,嬴政是看在丽姬的面子上,想让这个孩子活着。 但是现在... 已经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了。 “去,找到他,杀了他!” 嬴政大手一挥,下了追杀令。 闻声,赵高缓缓作揖告退。 盖聂将还是婴儿的天明一击韩申离开咸阳城之后,他没有急于返回王宫,而是去找嬴渊切磋武艺去了。 因为一旦不这样做的话,是会让嬴政起疑心的。 侯府内。 嬴渊刚回到家里,就看到了站在凉亭中的盖聂,连官服还未来得及褪去,便走向前去,笑道:“事情都办妥了?” 闻声,盖聂有些惊讶,小心翼翼地问道:“侯爷知道在下去做什么了?” 嬴渊落座,示意他也坐下,随后说道:“你也太小看打更人的眼睛了,毕竟不管怎么说,祸不及婴儿,他才刚刚来到这个世上,应该要让他长大成人,多去看看这个世界。 只不过,本侯不希望这个孩子长大之后,会知道今日章台宫内发生的一切,包括他亲生父亲的死因,即使有朝一日他知道了,我也希望,你这位大秦无双剑客,能够做到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一点。” “侯爷尽管放心。”盖聂深深作揖。 嬴渊笑道:“本侯还要筹备接下来的战事,你就在这里稍作休整,等一会儿罗网的刺客有所行动后,会有人告诉你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在返回王宫。” 他已经猜测到对方来此的目的了。 韩申带着荆轲的孩子返回燕国,数日后,在易水河畔,遭遇罗网十余名刺客的围追堵截,最终身负重伤,不过也侥幸逃脱。 可惜因伤势过重,已经没有几日可活了。 他拜托几名江湖侠客,将天明安置在一家农舍中,并且还将他的行踪告知了盖聂。 现在这种情况,他谁也不信。 因为荆轲刺秦已经失败了,燕丹那个小人,肯定会急于和荆轲撇开关系。 所以,一旦将天明的行踪告知燕国,那么燕人也可能会杀了天明。 现如今,他唯一可以相信并且值得托付的,唯有护送自己出城的鬼谷传人盖聂了。 没有找到天明,嬴政的心情差到谷底。 最终在秦王政二十二年这一天,召集军中所有将领,共同商议伐燕大计。 按照原来历史,燕国灭亡是在秦王政二十五年。 因为有了嬴渊的加入,使这场灭国大战提前。 而诛灭七国的顺序,也将楚国放在了最后。 打算灭燕、魏两国,最终集中兵力,与楚国决战。 “上次王翦老将军伐燕时,一口气打到了燕国都城蓟城,而且有了侯爷之前获得的蓟城布防图相助,差点将蓟城攻陷,只可惜粮草跟不上,要不然也不会同意燕国的和谈。”尉缭开口道。 他将一些敏感性的话题自动忽略。 当时,燕国有意和谈,便让荆轲奉上燕国地图与所谓的‘苍龙七宿’秘辛。 而与此同时,王翦军也因粮草不济的问题而选择撤兵,一方面是给燕国看到秦国的诚意,一方面是那场战争实在是打不下去了。 “国尉大人言之有理,此战若开,必须粮草先行,我们已经准备了将近有一年的时间,可供六十万大军长途跋涉一年所需,倘若不够,本相会继续征集。”芈启开口道。 虽然他是楚人,不过现在担任秦相,自然要为秦国的事情鞠躬尽瘁。 要不然,享受着丞相之位带来便利的他,也受之有愧。 更何况,在嬴政眼里看来,秦国不需要没有作为的丞相。 王翦和嬴渊都没有开口。 其余将领纷纷说出了自己对伐燕一事的看法,说的基本都有理有据,就连他们二人,听到以后都忍不住点头称赞。 可是他们所言,并不是他们二人想听到的。 嬴政看到王翦和嬴渊保持沉默,便是开口问道:“你们两位可是现在大秦军方的顶梁柱,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二人相互对视一笑,嬴渊率先开口道:“王兄,臣弟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不太成熟?” 嬴政大笑道:“但说无妨,冠军侯的话,寡人还是要听的。” 嬴渊微笑着点了点头,目视众人,直言道:“诸位,想必你们也清楚,以往我们行军作战,基本都是打完这一仗,再去打另外一仗,但是这样一来,军队的速度就会非常缓慢,不利于全线作战的可靠性。 现在我们大秦兵强马壮,相邦也凑集了整整一年的粮草,是时候可以去发动多线战役了,我们也有足够的把握,去完成多线战役的胜利。” 他豁然起身,正色道:“王上,臣弟建议,兵出两路。由我与恩师,各率领三十万大军,一路大军攻占燕国,一路大军攻打魏国,双管齐下! 这样做的原因有二。其一,倘若我军集结兵力,攻打燕国,那么魏国本着唇亡齿寒的道理,必然会帮助燕国,这样一来,我们等同于是在给两个国家作战,而且,两国资源合在一起,也不利于我大军攻城拔地。 其二,站在宏观战略上考虑,倘若双管齐下的计策功成,那么就会加速我大秦一统天下的步伐,让世人重新畏惧我大秦庞大而又强悍的军事实力。 当然,这样一来,我们大秦就要准备好承受两份战争带来的压力,有失必有得,不过臣弟与恩师,倒是很有信心,能够打赢此仗!”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八十四章 灭两国 秦王政二十二年六月。 王翦,李信、辛胜率领三十万大军伐燕。 同月底。 嬴渊、蒙恬、王贲率领大军攻魏。 同一个时间,派出两支军队前去攻打两个国家。 这在以往的战争史上,几乎是从未有过的局面。 桓齮亲自率领十五万大军驻守函谷关一带,严防楚军悍然袭击。 秦国已经为今日这场战争准备太久了,而且又是倾举全国之力,根本没有输得可能性。 更何况,这两场庞大战役的指挥,还是秦国最优秀的将帅。 此去,秦军备受瞩目,天下人人震惊。 魏国龙阳君、魏庸等人亲自率领大军抵挡秦国入侵。 而燕国方面,则是燕丹亲自率军抵抗。 可以说,灭燕伐魏的计策一旦功成,那么,秦国一统天下的日期,也就不远。 楚国,寿春。 项燕主动请缨,想要率领大军援助魏国。 楚王熊元与李园商讨半天,决定趁此机会,命令项燕伐秦,不准参与秦与魏之间的战争。 楚国这是像坐收渔翁之利。 然后,他们根本就不清楚,嬴渊现在就怕他们援助魏国。 所以,在决定出征之前,他就已经与秦王政、尉缭等人商议好了。 自己此行,最好的结果,可能就是将魏国的有生力量全部灭掉,至于一统魏国,如果楚国会有所干涉,则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然而现如今,楚王熊元却自作聪明,一口否决了项燕的建议。 导致对方心中郁闷不已。 回到家中,便将怒火彻底宣泄出来, “函谷关有桓齮率军驻守,秦国境内仍然有数十万大军,此时攻秦,根本难以功成,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王上偏偏就不明白?” 他实在是想不通。 如果决定援魏,那么,天下的局势还会稳定着三足鼎立的局势。 燕国,在他眼里是彻底没救了。 楚王熊元现在还沾沾自喜,他执拗认为,秦国同时去攻伐两个国家,乃是一种找死的行为。 他的愚昧在于,从来不会抓紧时机,壮大自身。 毕竟,在秦王政登基之前,其实秦、楚两国的军事力量相差不大。 吕不韦担任秦国相邦之后,积极发展军备,才将楚国完全超越。 可是,在楚王熊元登基的时候,明明清楚这一点,却不做丝毫改变,只是希望看到秦国自讨苦吃的那一天,直到灭了赵、韩二国的时候,他才感觉到危机感。 然而,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在项燕清楚伐秦一事肯定无功而返的情况下,便决意称病在家,闭门不出,拒绝挂帅。 可是即使如此,楚王熊元也不愿放弃攻打大秦的这个目标。 嬴渊现如今已经攻打到承匡一带,魏庸的军队节节败退。 这场战争的进展,令很多人都感觉到了意外。 在得知楚国的动向以后,嬴渊身在军帐当中,放声大笑起来,“我们明明已经做好了楚国攻打函谷关一带的准备,可是这个楚王,仍然还要集结军队伐我大秦,当真是可笑至极。 看来这个项燕,现在并不是在楚国一言九鼎,否则,这个楚王,不可能不去采取他的意见。” “侯爷,现在我军势头正猛,是否要一鼓作气,灭了魏国大梁城?”王贲问道。 闻声,嬴渊笑道:“大梁集结了魏国所有的军队,总计有二三十万之巨,还要强大的民心支持,你如此迫不及待,可是有了办法能够一劳永逸的拿下大梁城?” 在原来的历史中,就是王贲攻下了大梁。 魏王假投降。 王贲笑着点了点头,手指伸在地图上大梁城的位置,向众人缓缓开口道:“诸位请看,大梁城三面环水,又无高山当做依仗,如今正值雨季,倘若运用得到,可以水淹整个大梁城。 到时候,大梁的防御工事必然坍塌,我军可长驱直入,一举将敌军主力,全部消灭殆尽!” 众将士纷纷交投接耳,认为此计可行。 嬴渊也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道:“那好,本侯全力支持你完成这个计划,三十万大军,你可自由调遣,不过你也不用高兴的太早,本侯是要看到成绩的,倘若你的方法无效,及时撤军,另想他法。” “诺!” 王贲欣喜作揖。 嬴渊摆明了是在给他一个机会。 与此同时,震惊天下的蓟城防守战也开启了。 燕丹亲自守城,燕军将士各个悍不畏死,大量的墨家高手涌入战场。 他们的种种行为,倒是有效拖延了秦军的进攻速度。 然而,就在秦军的攻城期间,焱妃诞下一女,取名为高月。 秦王政二十三年春。 蓟城被破,燕丹假死,高月被墨家侠士救出城去,不知下落。 而焱妃则被东皇太一亲自擒拿,将她关押在了阴阳家内。 这是嬴渊首次得知东皇太一与北冥子一战后的具体动向。 不过,他现在无暇顾及燕国那边如何,因为大梁城的战役,正进行到最为关键的时刻。 现如今,整座大梁城的防御工事,都已经被破坏殆尽了,嬴渊也已经下达了总攻。 具体情况,应该就会在这两日水落石出。 而另外一边,李园率领四十万大军攻打函谷关,得知燕国被灭的消息后,心中震惊不已,只得选择退兵,以求护住楚国的有生力量。 桓齮守城成功,之前过失,被嬴政选择性忽略不计。 而他之所以能够守城成功,其实有很大部分因素,得利于樊於期的全力相助。 此人打仗还是有一些能耐的,只是立场时常飘忽不定,令嬴渊非常不喜,导致这些年来,一些个庞大战役,统统没有他的身影。 王翦攻破蓟城之后,燕王喜率领王室护卫大军,逃至辽东一带,重新聚集了一些武装力量。 秦将李信率军一鼓作气,乘胜追击,最终在衍水一带,再度击溃燕军,燕王喜死于乱军当中,至此,燕国有生力量被秦国彻底消灭。 而燕国,已经名存实亡。 秦国接管燕国的所有疆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就在李信攻打衍水一带之时,嬴渊顺利攻下魏都大梁城,魏王假投降,至此,魏国纳入秦国版图当中。 秦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接连灭掉两个国家,令楚国与齐国心怀忧虑,惴惴不安。 而楚王熊元在李园大败之后,也没了心思处理朝廷政务,开始自由散漫起来,每日饮酒作乐,贪恋于女色当中。 按照他的心思来说,现在能享受一时,就享受一时吧。 反正秦国的兵锋,他是真的怕了。 不过就在楚国人人自危的时刻,项燕却站了出来,给大家以信心。 让楚国众人暂时有了能与秦国抵抗的底气。 他们都很清楚,秦国的目标志在夺取天下,现如今赵、魏、韩、燕四国皆以灭亡,接下来,就是秦国集中力量收拾楚国的时候了。 为了确保楚国无忧,楚王熊元将国内所有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项燕,让他把握住在秦国灭掉两国的关键性时刻,积极练兵,整理军备,以待与秦大战的时刻。 其实项燕心里也没有底。 他心里很清楚,以自己的军事指挥才能,不可能同时击败冠军侯嬴渊与王翦的通力合作。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初,嬴渊单刀赴会的影子,他还深深记得,估计这一生都将难以忘怀。 在那日未杀掉对方,成了他这一生的遗憾。 秦王政二十三年夏。 秦国将魏、燕两国区域全部管辖,至此向天下人宣布,魏、燕被灭,设辽西、恒山、太原等郡。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八十五章 攻楚 秦王政二十三年秋。 王翦、蒙武二人率领五十万大军伐楚。 也在这一年,刘邦已经三十三岁了。 嬴渊也已经三十四了。 二十余年来的杀伐不断,人头滚落,终于让这个世界趋近于大同。 而嬴政因为丽姬的事情,身体愈加不好,时常会有头痛、咳嗽等情况。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嬴渊目前关心的地方。 之所以伐楚他没有前去,就是因为修为即将突破。 在王翦与项燕的大军正面对抗之时,嬴渊成功突破至宗师境界,甚至借助自身无双蛮力,居然在突破宗师之时,强行跨越陆地神仙境界。 虽然失败了,但是他现在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半步陆地神仙高手。 凭借他现在的实力,如果在遇到东皇太一,绝对有把握与对方一决胜负,再也不是让对方压着打了。 甚至还能凭借无双神力这一点,远胜对方。 之前,嬴渊只是简简单单以为,自己的无双神力,不过就是一个优势而已。 然而,随着境界的精深,他愈加发现,这无双神力,简直就是世上第一等武技,远比什么剑法都要强横。 按照北冥子前辈所言,这叫做一力降十会。 “恭喜侯爷,修为精进!” 在嬴渊出关的那一刻,朱雀率先前来恭贺。 他强大,打更人就能强大。 侯府这个家就能够一直兴盛下去。 嬴渊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合拢又松开,不由自主的喃喃道:“真武境与宗师境之间的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在他出关之后,嬴政当即宣他进宫,共商伐楚大业。 由于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所以,他迫切的希望,在自己还能有足够精力的时候,以最快的时间一统天下,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的去治理这座江山。 不然要真是等到身体不行的时候再去有所作为,只怕将很难为大秦做出改变了。 “冠军侯,你这一闭关,就是足足一个月,可是让寡人好等。” 嬴政见他踏入章台宫内,当即高坐在王位之上,放声大笑起来。 嬴渊郑重作揖道:“臣出关之后,便马不停蹄的来见王上,准备随时听候王上调遣!” “好!” 嬴政道:“伐楚之事,已经迫在眉睫,寡人至多还能给你二十万大军,协助王翦将军,平灭楚国!” 这项任命,其实在嬴渊闭关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 楚国集结了四十万大军,抵抗秦军入侵,由于占据优越的地理位置,以及极长的战略纵深地带,导致秦军的进度异常缓慢。 嬴渊欣然授命,决定于本月底率军入楚。 在他领兵出征的当天,嬴政向身旁的扶苏轻声说道:“如果有一天,你的父王老了,哪怕是死了,你有把握,压得住你的叔父吗?” 后者大吃一惊。 望向嬴渊跨马远行的背影,眉头微微皱在一起,陷入沉思。 嬴政看到他这副模样,摇头叹息道:“人都有一死,父王也不会例外,在父王走了以后,你若是不能够压制你的叔父,便不能压制群臣。倘若你能够压制你的叔父,那么,庙堂江湖都会听你的。” 从这个时候开始,嬴政就已经将他视为接班人来培养了。 扶苏语气沉重道:“叔父功盖千古,仅在父王之下,孩儿没有把握能够压制叔父...” 说到这里,他看到嬴政的神情变化,识趣闭上嘴巴。 但是他说的都是实话。 他不敢以江山社稷开玩笑。 别说嬴渊了,有些时候,扶苏感觉,自己就连嬴庆都无法掌控。 对方做出的行为,常常超出他的预料。 “没有把握吗...” 嬴政负手而立,望着嬴渊逐渐远行的背影,怔怔出神。 天下一统,已成定局。 而自己,即将成为千古无双的绝代帝王。 所以,他不允许,有什么不可预测的情况,将会左右将来的天下大势。 “芈启。” “王上,臣在。” “不日,你替寡人去一趟楚国,监军!” 嬴政做出决定。 芈启在心中微微一惊。 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得领命。 其实,嬴政派他前往楚国,主要是有两个原因。 其一,芈启曾经在楚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对那里的风土人情有所熟悉,能够极大程度的帮助前线战士作战。 其二,芈启虽然比较会左右逢源,但是在他的心里,对方还是对自己保持着无比忠诚的。 基于这两个原则,嬴政还是很放让他前往楚国的。 只是没有预料到的是,他到了战场上以后,对战事具体细节,什么都不过问。 也不是不问,主要是不敢。 王翦、蒙武、嬴渊,这三位可是大秦军方柱石,谁敢轻易招惹? 干扰他们的作战计划,那就是在找死。 在三人的合力围攻下,项燕一直在边战边退,最终,秦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楚军逼退至寿春。 天公不美,大雪封路,无奈之下,秦军只得就地休整。 秦军大营中,响起王翦爽朗笑声,“要不是你来,只怕为师与蒙武老将军,还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楚军逼到这种程度。” 蒙武近些年来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错过了很多惊天动地的大战。 但是当他身体好转的时候,就立即被嬴政投入到战场当中,可见,秦国军方的老将领,还是很受嬴政重视的。 而且,伐楚不同于攻打其它国家。 首先,楚国的军事力量,一直仅次于秦国,其次,楚国疆域辽阔,有着足够的战略纵深地带,依托地利优势以及在本土作战的好处,能够最大程度阻碍秦军南下。 “听说蒙老将军的身体不好,不知他现在...” 再将楚军逼退之前,嬴渊与王翦并未合兵一处,所以在合兵之后,没有瞧见蒙武身影,故而有此一问。 王翦唉声叹气道:“最近天气愈加严寒,蒙武的老毛病又犯了,正在军帐中休养,已经快到了下不来床的程度了。 我让他去到咸阳休养生息,可是他偏偏执意要参与此战,说哪怕是死在楚地,死在战场上,也比病死在咸阳城里要来得强。” 这一瞬间,嬴渊心思变得深沉起来,“老将军戎马一生,在他心里,以为伐楚之战,可能是他这辈子参与的最后一次战争了,而且这场战争的规模,远比当初长平之战还要庞大。 按照老将军的为人来说,自然不愿放弃。蒙恬现在可有贴身照顾老将军?” 王翦道:“正在片刻不离的伺候着,那个芈启,此刻也在老将军的军帐内。” 嬴渊微微皱起眉头道:“王上让芈启继我之后来到楚国,只怕是要监督我们行军作战,好在此人不会像李斯一样多管闲事。”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八十六章 芈启叛逃 蒙武旧疾有所好转之后,同王翦等人便开始商议攻打寿春的计划。 军帐内。 诸将士严阵以待,一丝不苟,都在听他们的决断。 在这种主攻的问题之上,一向都是以王翦、嬴渊二人商议好之后共同做出决定,现如今,还要加上一个蒙武。 至于李信等人,除非心里有着比较中肯的建议,否则都是识趣闭嘴的。 他们作为军方的中高层将领,其实是没有资格在嬴渊等人面前去多说什么的。 “欲夺寿春,必夺下蔡。大雪封路两个多月,想必现如今的寿城防御工事,已经到了一种异常坚固的程度了,所以,我们攻打下蔡城,不能浪费太多时间。 不然的话,敌军死守寿春,阻挡我军进攻步伐,日子拖久了,于我们不利。毕竟,补给线太长了,从咸阳到这里,一来一回,最起码需要半年之久。” 嬴渊说出这番话时,特意看了看芈启的神情。 如果不出意外,按照原来的历史,此人极有可能会反出秦国。 “渊儿,你直接下令吧,总而言之,攻取下蔡与寿春,我军别无其它途径,只得死战!” 王翦当机立断。 嬴渊不在犹豫,命李信率领十万大军,攻打下蔡城,限期半个月。 而他也是直接下了军令状。 自从上一次跟着桓齮一同伐楚失利之后,嬴渊出征,便很少带着他了。 他心里也很清楚,为了改变在冠军侯心中的印象,这个下蔡城是一个机会。 而嬴渊也是想给他一次一雪前耻的机会。 临出兵之前,他叮嘱对方道:“下蔡城无险可守,十万大军,即使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那座城给淹了。好好打这一仗,等功成之后,本侯给你摆庆功宴!” 李信郑重作揖道:“诺!” 随后翻身上马,率领大军一去不回。 攻打下蔡这个事情,其实在嬴渊眼里看来,就是白捡的功劳。 芈启此时正站在他的身旁,望着十万大军前行的方向,询问道:“侯爷,不知您有多少把握,可以将楚国给灭了?” 嬴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负手而立,语重心长道:“怎么,堂堂的大秦相邦,对我们伐楚一事没有信心?” 芈启摇了摇头说道:“并非如此,只是听说...楚国在寿春集结了全国兵力,足有四十余万,粮草充沛,兵多将广,倘若寿春久攻不下,我们焉能灭了楚国?” 嬴渊大笑道:“是谁告诉你说,攻打寿春,一定就会久攻不下?” 作为大秦的相邦,虽然他很了解军队的实力,但是,实力和临时战力是两回事。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也无法掌控。 而嬴渊有着足够的把握,能将大秦铁蹄,践踏在寿春城内的每一条街道中。 “既然侯爷有这个信心,那么在下便静待好消息了。” 芈启微微作揖,随后离开此间,看模样好像是去休息。 望着他的背影,嬴渊喃喃道:“好好的秦国相邦不做,非要迷恋所谓的母国,秦国可待你不薄啊,芈启!” 当初嬴政立他为相,其实也是想通过他的关系,缓和秦、楚两国的矛盾。 让楚国不至于在秦国向外扩张的时候背后捅刀子。 然而就现在看来,芈启并未对两国关系的友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你现在还认为,他会做出那件事情?” 王翦来到他的跟前时,恰巧听到了他喃喃自语的那番话。 嬴渊愁眉不展道:“我也不希望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毕竟,他可是我们大秦的相邦,一旦反叛大秦,所造成的影响,将是极其深远的,而且王上那里...” 说到这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王翦也是重重一叹,期盼着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但是说归说,忧虑归忧虑,他们并不会制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倘若芈启真的有那个想法,那便随他去了,毕竟人各有志。 更何况,秦国境内因此而少了外戚势力,那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在嬴政的心里,所造成的影响,只怕是难以估量的。 他们都很清楚,王上此生,最记恨的就是背叛。 李信那边,经过数日的浴血奋战之后,最终将下蔡城拿下。 嬴渊与王翦等人将所有军队,全部拉到下蔡城。 秦王政二十四年春。 寿春城破。 楚王熊元自杀在宫中。 在此之前,芈启为了将秦军进攻计划告知楚国,选择夜逃楚营,正式叛国。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在嬴渊的谋划当中。 当日深夜,他便改变了战略计划。 寿春城位于淮水河中,与三道大河互相交汇,乃是此城之天然屏障。 不过话说回来,有时候利于自己的东西,往往就会害了自己。 嬴渊放水淹城,虽然没有对寿春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却对城中的军民造成了一种无形压力,使其军民之心涣散,最终被秦军一举击溃。 项燕率领二十余万残部一路南下,决定利南方天险,继续抵抗秦国。 他杀了很多的秦军士卒,而且,与嬴渊也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肯定不能想着投降,所以,他就只有抗争这一条路可以走。 在那日伏杀嬴渊,以及对方杀了自己的孩子,不管怎么看,即使自己投降了,对方也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他是不会做出自投罗网那样的事情。 他跑就算了,居然还带着芈启一起跑了。 并且还在淮南一带成为了新的楚王。 这个消息,让嬴渊苦笑不得。 明明自知败局已定,还做出这样可笑的事情,不得不说,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楚王宫内。 嬴渊望着还未下葬的楚王熊元尸体,怔怔出神。 王翦站在身旁,开口道:“关于芈启一事,该如何向王上禀报?” 嬴渊唉声叹道:“实话实说吧,不管王上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态度,总之,这样的事情,瞒是瞒不住的。” “你小子,料敌预先的本领,还真是让为师刮目相看,你是从什么时候看出,芈启有反叛之心?” 王翦好奇问道。 毕竟,这件事情有些太神了。 芈启未露出端倪之前,谁也看不出他居然有反叛的心思。 毕竟,秦灭楚就在朝夕之间,这个时候反叛,岂不是自寻死路? 嬴渊直言道:“虽然在老师眼里看来,芈启反叛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但是除此之外,他又能做什么呢?楚国一灭,他以及外戚的价值,就会一落千丈,当初外戚势力是如何针对王上的,不用学生多言了吧? 外戚存在的价值,无法就是利用他们,使得秦楚两国的关系和睦,可是他们现在已经失去这个价值了,论治国,芈启远远不如尉缭以及李斯,待到外戚不受大王重视之后,他们又能落得什么下场?” 王翦皱眉道:“为师看王上颇为重用公子扶苏,而扶苏又是外戚女子所生,这难道不是王上重用外戚的预兆吗?” 嬴渊摇头道:“王上其实根本就不在乎扶苏公子,甚至对于公子胡亥的偏爱,在扶苏身上统统都没有体现过。 王上之所以现在重视公子扶苏,只不过是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而胡亥自幼任性,不适合为一国之主的继承者。 基于这个原因,王上没得选择,只得加大力度的培养公子扶苏,寄希望于他将来能够担任大秦王位。” 他是嬴政的亲弟弟,自然也就非常了解对方的想法。 “芈启的事情,一旦告知王上,只怕许多的外戚头颅,就要滚滚落地了。”王翦抚须道。 嬴渊面色平静道:“只要大秦的王还是他,秦国死再多人也乱不了,老师,芈启谋反,我们也得趁此机会,向王上要些好处了。 不然,你我二人功无可封,又拿下了寿春,倘若再进一步...现如今项燕已经是板上的肉,飞不了了,我们假装不去进取,以消王上多疑心绪。”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八十七章 索要钱财 秦国、咸阳、章台宫。 嬴政心中燃起滔天怒火。 正在指责怒骂芈启的不忠。 满朝大臣,无一人胆敢吭声。 嬴政对芈启付出了十分信任,一如当年的吕不韦那般,可是他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闹剧。 反观他一直不太信任的军方众人,却从未出现过叛逃的事情。 “传令!告诉冠军侯嬴渊!让他将芈启碎尸万段!寡人不想看到他活着!追到天涯海角,也给我杀了他!杀了他!诛九族!诛九族!” 嬴政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尉缭低头保持沉默。 见状,李斯只得无奈上前两步,沉重开口道:“王上,芈启乃是外戚,不可诛九族啊!” 此刻,嬴政虽然在气头上,但是他也知道,一旦诛了九族,会有多少人因此而人头落地。 “那就将他的妻子、孩子,统统斩尽杀绝,将他们的头颅,送到芈启的手上,寡人要让他看看,也让你们看看,背叛寡人的代价!” 嬴政气喘吁吁的坐在王位之上。 他平生最记恨的就是背叛,没有例外。 而与此同时,尉缭说出一件事情,“王上,适才冠军侯那里传来消息,说是想要一些金银珠宝以及粮草,不然,军队只怕没有动力在继续前行铲除楚国余孽了。” 闻声,众臣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在这个时候,去讲这件事情? 国尉什么时候跟冠军侯也有仇了? 然而,令众人吃惊的是,在嬴政逐渐深深皱起眉头的情况下,李斯再次豁然开口:“王上,现如今,万事都比不得前方战事重要,冠军侯想要钱,给他便是。 臣建议,粮草、辎重等,都按照以前双份的量,给前线的将士送去。除此之外,还要单独赏赐侯爷以及王老将军与蒙老将军,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还没看清楚局势的人彻底懵了。 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王上正在气头上,居然不去指责冠军侯的行为,还要帮着冠军侯去要赏赐? 长史大人与冠军侯的关系修好了不成? 他们这些看不清当前情况的人,已经深深自我怀疑起来,找不到政治正确的方针了。 也不敢多说话。 就想看着王上如何回应。 在众目睽睽之下,嬴政语出惊人,缓缓开口道:“既然他们想要,寡人自然不能吝啬,传令下去,他们想要什么,就尽可能满足什么,在他们提出条件的基础之上,还要追加。 只要他们能够齐心协力,拿下楚国,助寡人完成一统天下的重要一步,事后返回咸阳,还有巨大赏赐!在告诉冠军侯,杀了芈启,寡人这辈子,都不想在看到他!” 其实在李斯开口的时候,嬴政就已经想透其中关键了。 嬴渊他们之所以索要钱财,无非就是看到芈启谋反之后,担心自己会对他们也有一些看法。 而他们索要钱财,可以打消自己的顾虑。 他们在外作战,嬴政自然要竭尽所能的,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毕竟,不能寒了真正对国家忠诚的将才。 楚国。 寿春城。 七月。 嬴渊接到咸阳城的消息,嬴政已经答应了他们种种索要钱财的条件。 他向王翦与蒙武两位老将军笑道:“现如今,我们都可算是富可敌国了。” 蒙武摇头道:“早知道你们将老夫绑在一条船上,老夫肯定是要反对的。我们蒙家世受王恩,能够有幸参与此等灭国大战,已经是对王上感激涕零,焉能再去索要钱财?” 王翦直言道:“老伙计,此言差矣。我与渊儿乃是师徒关系,如果只有我二人开口,王上那里该如何去想?而我们索要钱财这等身外之物,其实就是想让王上心安而已。 毕竟,出现芈启叛国这样的大事,对我们来说也是始料未及的,我们将三大营绝大部分的兵力全部带出了国,王上那里又该如何安心呢?” “是啊老将军,您认为,我与老师,谁是贪图荣华富贵之辈?我们这样做,只是为了让王上放心我们对外征战而已,您莫要忘了,芈启之所以来到楚国,其实也是不放心我们,跑来替王上监军来了。”嬴渊趁势开口。 蒙武苦笑摇头。 他心里很清楚,虽然自己也是军中的领导者之一,但是,真正一些决策上的大事,都是他们师徒二人说了算。 毕竟,人家是两个人,自己就一个人。 看到蒙武神情忧郁,嬴渊接着说道:“老将军,小子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百年之后,世人谈及此事,会因此而笑话您鼠目寸光,贪图小利。 老将军,您尽管放心,小子保证,您与老师,都将名利双全。” 在这些令人尊重的老将跟前,嬴渊自身的姿态一直放得很低。 他们都是很值得令人去敬佩的存在。 还包括杨端和老将军。 他们这一代人,不仅喜欢提携后辈,就连自己的利益,也可以做到漠不关心的程度,一心一意都是为了秦国更好。 这种高贵的品质,只怕在后世很难拥有了。 “老夫信你。” 蒙武深深看了一眼嬴渊。 后者点头道:“老将军,您放心便好,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去坑老将军吧?” 此言一出,三人当即接连大笑起来。 他们没有急于一时的出兵,而是等了粮草到来之后,才选择继续追赶楚国余孽。 寿春一带,他们留下了五万兵将。 蒙武的身体自从出征以来,就时有不好,所以,此番出兵,嬴渊请他坐镇寿春,并未带着他一同离开。 而他的儿子蒙恬,便自然而然的顶替了他的位置。 不然的话,老将军肯定不会答应亲自坐镇寿春,而是选择随军出征。 毕竟,消灭楚国余孽,也是大功一件。 现在由蒙恬去和他们分享战果,倒也是自己乐意看到的一幕。 嬴渊、王翦二人并肩而行,蒙恬稍稍在后。 他们三人正在商议接下来的战事。 “淮河以南,山峦无数,崎岖蜿蜒,大量敌军驻守在昭关一带,而那里四面环山,极不容易攻打,之前学生向王上索要大量粮草,其实也是为了此战做准备。” 大军行进之时,嬴渊站在一处山峰顶上,手拿地图,向王翦简短说明了当前局势。 “你的意思是说,此番彻底消灭项燕,你决定采取围而不打的策略?” 王翦好奇问道。 嬴渊点了点头,坚定道:“老师,您看,这昭关有着楚国第一城关的美誉,当年伍子胥一人过昭关,都废了很大的劲,他可是一代智者。 昭关地处险要,我们攻不进去,但是我们若是将他们团团围困,来个关门打狗,他们便很难出来。待到他们粮草不济之时,自然会溃败。” 将楚军围困的时间久了,即使粮草方面没有问题,他们的情绪也会变得低落起来,久而久之,便无法与士气正高的秦军一战。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吧。”王翦点头应允。 没过一会儿,他叫住嬴渊,开口道:“渊儿,你现在行军布阵,已经远胜为师了。” 这番话,令他微微一愣,“老师,您在开什么玩笑?学生能有今日,皆仰仗于您啊。” 王翦抚须道:“蒙武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老师也有了白发,王贲、蒙恬他们,虽然都有当世名将的潜质,但是与你相差甚远,不出意外的话,将来的秦国军方,还是需要你来管理。 只是,你与王上的关系太紧密了,血浓于水,这是好处,也是坏处,你心里也有个明确想法,有些事情,为师也不能说得太透。” 其实,在很多时候,王翦的脑海里都会突然蹦出一个想法。 那就是,如果现在秦王的位置,换嬴渊来坐,是不是比现在要好一些?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八十八章 攻打昭关 昭关。 项燕与芈启并肩而立。 此刻,后者的心中满怀忧虑。 他刚得到消息,自己的妻儿已经被嬴政杀了,而且头颅正在送往此处。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即使得知这个消息了,他也没有勃然大怒,而是几日以来,一直脸色阴沉着。 其实,在他决定投靠楚国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妻儿将会面临着怎样的结局。 嬴政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曾背叛过他的人。 话说回来,他根本就不愿做这个楚王,只可惜,在项燕的威逼利诱之下,他只能这样去做。 楚国有了楚王,才能聚拢民心,项燕才敢与秦军背水一战。 “将军,寡人听说,你将你的孩子与刚出生的那个孙儿都送了出去?让他们隐姓埋名,倒不失为一个好好活着的办法。” 芈启眺望远方,缓缓问道。 项燕皱眉道:“我知道王上心中在想什么,现如今的局势,乃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秦王嬴政不会放过你,冠军侯嬴渊也不会放过老夫。 我们唯有死战到底,至于我的孩子以及孙儿,那是因为,我们项家需要留个后人,可你不同,你们王室一脉子孙众多,秦军是杀不尽的。” 他的言下之意是说,现如今的局势堪称错综复杂至极,谁也没了退路,作为楚王,不需要什么后人,为国难而死,或可唤醒楚民尘封在心中的情怀。 此战,他也没有必胜把握,甚至连打平的把握都没有,也已经做好为国捐躯、全军覆没的准备了。 秦军的将士,一旦上了战场,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数十万秦军在抵达昭关附近的山脉中时,嬴渊就地安营扎寨,并未急于一时采取围攻策略。 现在的楚军,完全就是煮熟的鸭子,除非有着死而复生的实力,不然不可能从他的手上逃脱。 “侯爷,现在我们可算是万事俱备了,只待您一声令下,我军就可将昭关四面包围,将他们活活困死。” 季末跟随在他的身后开口说道。 嬴渊胸有成竹的笑道:“不急,先礼后兵。差人将本侯精心准备的女人内衣送给给他。 并且告诉他,这个内衣,乃是寿春城里,一个自称是他小妾的女人身上的,现如今,他的女人,每天都在伺候我大秦的将士。” “侯爷是想逼他出来作战?”季末好奇道。 这等耻辱,只要是个男人,就绝对不可能忍下去。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楚国的大将军项燕。 “一直缩在龟壳里,即使我们的獠牙在锐利,也难有下口之处,倘若这个项燕真的一气之下,出关作战,倒是合了本侯心意了。” 嬴渊挥了挥手,示意季末下去办理此事。 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这个项燕不仅没有动怒,反而还厚待了一番送来女人内衣的那名甲士。 秦军阵营里。 嬴渊问向那名甲士,“你是说,这个项燕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笑纳了?并且还给了你一些钱财?” 那人点头说道:“末将也正为此事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但凡心里存有一丝血性,都不会这般淡定才对。” 嬴渊皱眉沉默起来。 季末道:“侯爷,不然就将他的那名小妾调来前线,让她在昭关城前脱光衣服,取悦我军,以此来气项燕如何?” 闻声,嬴渊摇头道:“罢了,男人之间的战争,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掺和什么?更何况,此事若是被天下人知道了,岂不是取笑我秦国?” “是属下考虑不周。”季末作揖。 嬴渊沉声道:“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将敌军牢牢围住吧。” 有些事情,他是不可能去做的。 名声这个东西,谁都在乎。 行军作战,胜利就好,至于用什么手段,虽然无所谓,但是仍旧会被天下人看扁。 九月初旬。 将敌军围困整整一个月的嬴渊在咸阳城百般督促之下,开始猛攻昭关。 项燕有一点做得比较正确,那就是在秦军还未赶来之前,就已经将城中百姓疏散。 打仗是军人的事情,不应该殃及百姓,虽然,这场战争,在一部分的因素上,也是为了楚国百姓而战。 负责主要攻城的人员,乃是王贲与蒙恬。 他们都是军二代,不出意外的话,伐楚一战,应该是一统天下之前的最后一战了。 所以,嬴渊顾及他们父辈的面子,将昭关主攻的任务,交给了他们二人。 打仗这个事情,其实绝大部分因素,都跟政治有关。 人情世故,对于嬴渊来讲,也是政治。 昭关城外,蒙恬、王贲二人正在指挥将领攻城。 军帐内。 嬴渊、王翦、李信等人正在坐镇后方。 季末率先开口道:“侯爷,攻城四个时辰,我军伤亡,已经到了惊人的三万有余,不能再攻了,敌军拼死抵抗,依照属下建议,还是暂且忍耐一番吧?” 王翦抚须道:“正所谓一鼓作气,此时撤军,只怕不利我军士气,让蒙恬继续猛攻,不要在乎部将伤亡,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嬴渊点头附和道:“老师说的极是,眼下既然战端已开,那么,就没有撤退的必要。我不信,这个昭关当真就这么难啃,传令前线,命蒙恬、王贲二人,不计伤亡、不计代价的猛攻昭关。 告诉他们,他们要是在三天之内,无法打开昭关的一道缺口,那么,本侯可就擅自做主,临阵换将了!” 有些时候,他必须要表现的强势一些。 否则,前方将士作战不力,他也是要付出一定责任的。 “诺!” 季末作揖之后,亲自前往蒙恬与王贲处下达冠军侯的指令。 这时,李信插嘴道:“侯爷,昭关城在项燕的指挥下,已经加筑工事多月,而且,他们有二十多万大军守城,您只给了蒙将军他们不到十五万人,是不是有些太少了?” “不少了!” 嬴渊瞪了他一眼,微怒道:“本侯只是让他们打开一个缺口而已,后续好让我大军乘势而入,可是现在呢?短短几个时辰,居然伤亡三万余名将士。 二十万人,不可能全部扑到城关之上!他们二人究竟在搞什么?区区一个攻城战役,居然被他们打成这个程度?” 李信识趣不言。 王翦道:“你也稍安勿躁,昭关,估计要远比我们想象的难打。攻打寿春城时,项燕处处被那个所谓的龙阳君针对,还有楚王熊元似乎也在怪罪他,自然会造成他守城不利的一幕。 但是眼下这个昭关,可是他的天下,从守城士卒到城防工事之上,无一不是他亲自安排,我们再去向攻,只怕要做好心理准备。” “老师说的没错,明日若是蒙恬他们再无进展,我便亲自去前线看一看。”嬴渊已经做了决定。 只有亲临前沿,他才能将一切事情了然于胸,能够及时做好安排一击策略。 躲在中军大帐里指点江山,这是人人都会做的事情,但是真能对前方战事起到作用吗?结果显而易见。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八十九章 楚国灭项燕死 昭关城前。 数以万计的秦军将士正在如同群狼扑食一般,不惜一切代价的攻向守城的楚军。 每时每刻,都有袍泽兄弟倒在他们的身旁,有时,他们甚至要借助自己袍泽兄弟的尸体,才能迈出前进的步伐。 整座城关前,横七竖八的,密密麻麻的躺着秦军将士尸体。 有的人已经四肢不全了,他们被敌军的投石机砸成肉泥。 猩红的鲜血正弥漫在四野,荒芜中寸草不生,恰有光芒闪烁,也是敌军将箭矢燃火,犹如流光一般,从城头划落在城下。 “杀!” 无论敌我,不少人都在拼尽全力的呼出厮杀之音,唯有他们心里清楚,这并非是一种气势,而是一种为自己鼓劲的方式。 他们经历了太多死别,心中逐渐害怕,害怕自己也会倒在这片战场之上。 如果不当兵的话,他们应该都会在家中种田,或者是给一些豪门望族的老爷看家护院,做一些下人的活甚。 即使如此,他们也能够安然无恙的渡过一生,不至于在壮年之时,就将自己的生命丢在了这里。 对于秦军将士来说,不少人在临死之际,都想念起了家乡。 或者在他们眼中看来,如果死了能埋葬在家乡,将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不过... 他们只能幻想而已。 他们的后代子孙,甚至都找不到他们的尸体,找不到他们的坟墓,只能在家乡为他们立一处衣冠冢,以此来吊唁、怀念。 说一千道一万,想要回家的万千思绪,也比不得此刻的荣耀。 他们都清楚,此战,不仅是为秦国而战,为自己而战这么简单了,这是为了天下一战! 一统天下,千古未有之事,即将在他们前行的步伐中实现。 他们听说,齐国军事力量薄弱,根本不敢与秦国作对,想来,在秦灭楚之后,齐国肯定会选择投降,不再像他们一样持续负隅顽抗着。 难道一统天下,让这个世上再无战争,不是一件好事吗? 他们不理解。 他们只能用血与骨,让敌人去理解。 男儿行于世间,走在哪儿,葬在哪儿,天下青山都一样! 未来,都是属于秦国! 不远处的战车之上,蒙恬与王贲并肩站立,身前乃是嬴渊矗立的伟岸身躯。 二人相继说道: “侯爷,这场战争的惨烈程度,恐怕是这些年来之最。” “我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场战争,居然会这么艰难,敌军的战斗力,几乎与我军持平,他们又占据着守城的优势...” 说到这里,嬴渊开口打断道:“本侯当年攻打异族之时,李通率领大军,在栖霞谷血战数日,麾下将士,几乎全军覆没,那场战争的艰难程度,要比现在这场战役还要难上几分。 就是在那等艰难的程度下,李通依然等到了本侯到来,我们这才是刚刚开始,你们就已经失去必胜信念了么?” 闻声,王贲作揖道:“回侯爷,我等并非是失去必胜之信念,相反,敌军已经是穷途末路,这场战争,我们没有输的概率。 只是,看着眼前这么多的将士一个个倒在眼前,这心里,实在是难忍。” 嬴渊理解他的意思。 俗话说,慈不掌兵。 但是在他看来,一个不爱惜麾下将士的将军,也不配为将军。 只有爱惜将士的将军,才会在绝境当中,充分发挥自己的指挥能力,让将士们少些伤亡,而不是一昧的让将士用性命去打硬仗。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情,对一个将军来说,是最大的耻辱。 “本侯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但是你们觉得,本侯心中就不难受?可是本侯没有办法,这场攻城战役打到现在,正是最为艰难的时刻。 倘若在这时撤军,我们等同于是前功尽弃了,不仅士气会受到极大影响,届时,再去组织想这样规模的攻城战役,难处将会很大。” 嬴渊擅长攻城,他很清楚,攻防之间,拼的就是一口气而已。 倘若这口气自己先泄了,那么,下次攻城之时,所付出的伤亡,将是现在的数倍不止。 嬴渊亲自督战,连续攻打四天左右,最终将昭关城打开一道缺口。 为了这道缺口,秦军付出了将近六万人的代价。 待所有秦军汇集一处后,嬴渊下了总攻号令。 这场浩瀚战役,从白天一直战到夜晚,甚至是两天两夜过去了,战火仍然没有丝毫停歇。 最终,将士大举攻入城门,与楚军展开巷战。 这场战争,在敌我双方经历了惨痛的代价之后,也开始逐渐走向尾声。 芈启目前不知下落,应该是在城主府中做垂死挣扎。 而项燕,已经亲自抬起长枪,去与秦军厮杀在第一线了。 越来越多的秦军甲士,将这位楚国最后的虎狼之将团团包围住。 此刻,他的身边,已经没有自己的将士了。 全部惨死在了敌军的屠刀之下。 那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男儿,为保家卫国,不惜此身。 项燕战到筋疲力尽,战到依靠长枪才能屹立不倒的时刻,才没了气力主动向秦军发起进攻,被迫进入到了防守的局面。 而此时,嬴渊也已经入城,看到浑身血渍,披头散发的项燕,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敬畏之意。 不管他们有着怎样的恩怨,此刻,在他眼中,项燕的确称得上是楚国最后的脊梁,这样的将帅,是值得自己去尊敬的。 不去尊敬对手的人,也很难长存于世。 “项燕,你败了,在开战之时,本侯就向你说过,当初你在淮水支流河畔,放了本侯。 本侯也并非忘恩负义之辈,今日,本侯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带着你的族人,投降于我大秦,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嬴渊淡淡开口道。 被众人团团围住的项燕,在闻声之后,冷笑连连起来,“嬴渊,到了这种时刻,何须恶心本帅?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莫不如是。 尔等听着,我!楚国大将军项燕,今日败于你等手中,虽是天意,但亦有人为!是非成败,任由后世人评说!我已问心无愧!” 言语刚刚落地,便抽出腰间佩剑自刎。 非常干脆利落,似乎,他早就想到了自己今日的结局。 嬴渊望着他死去的那一刻,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他很清楚,以项燕的性格,肯定是不屑苟活于世的。 只是,这样一来,他又少了一位故人。 是故人,而并非在此刻还将他视为对手。 他也懂得,那四字‘亦有人为’是什么意思。 如果一开始,楚王熊元毫无保留的信任他,或许此刻,秦军将士就连寿春城都未攻下来。 可惜,几场在楚王干预的大战中,楚军的有生力量,已经消灭殆尽了。 “将他厚葬,立碑,供后世人凭吊!” 嬴渊很尊重生平当中遇到的每一位对手。 因为他们都是震惊后世的人物。 项燕,项羽的祖父,楚国末年大将,一生罕有败绩。 为战争而生,最终死于战争,倒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 项燕一死,也象征着楚国灭亡的结局不可逆转了。 “侯爷,芈启正在城主府中,他说,要在临死之前,见您一面。” 蒙恬来到嬴渊身边作揖说道。 后者轻笑一声道:“芈启有负国恩,即使他不来见本侯,本侯也是要见他的,本侯要当面问问,他这个大秦叛徒,到现在,这心里可是有着丝毫悔意!” 之所以这番话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就是怕被嬴政听到芈启临死之前要见他的时候,心里会多想什么。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九十章 秦灭齐一统天下 昭关城主府内。 嬴渊在蒙恬的陪同下,迈入此间,看到了正坐在凉亭里,被秦军将士团团围住的芈启。 他要比项燕的情况好些,最起码,身上还穿着王袍,并没有显得衣冠不整。 在临死之前,人都想要一个体面,生天入地,能够落个干净。 芈启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脸上居然还画着淡淡的妆容,可能就是不想让自己的死相太难看,否则,死后无颜面对自己的妻儿老小。 “你来了。” 他见到嬴渊,竟还能笑出声来。 或许此刻,他已经克服了死亡的恐惧,已经变得坦然了起来。 案前,摆放着一些青梅和酒水。 他从未与嬴渊喝过酒,今日想要与对方痛饮一杯。 后者来到他的跟前,安静落座。 芈启道:“其实你可能不信,当我离开秦军大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即将面临的结局会是什么了。” 嬴渊端起眼前的酒杯,喃喃道:“一统天下,乃是大势所趋,任何凡人臂膀,都无法更改这个结局。” “你说的没错。” 芈启苦笑一声,怅然若失道:“我自幼学富五车,精通满腹经纶,又深谙玄奥之术,为王,必是一代明君,哪怕为相,也能流芳百世,与苏秦、张仪等比肩,再不济,也是一个蔺相如。 但是无奈啊,让我偏偏遇到了你们,遇到了李斯,遇到了尉缭,遇到了你冠军侯!很难想象,你们这些百年都可能不出的天才,为何会齐聚在一个国度里。 你别看我贵为一国之相,其实,我一直被你们压着,论才学,我不如你们,论治国,我也不如你们,本以为吕不韦死了之后,我就能够有出头之日...” 说到这里,他神情沮丧,拿起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缓了缓情绪,继续开口道:“可是...他死了,你们又开始相继争相斗艳,我心里很清楚,与你们在一起,我芈启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 既然留在秦国,乃是庸碌一生的局面,我为何不去搏一搏,好歹能在楚国做个一国之君,纵然是死了,我也是楚国的最后一位大王,是亡国之君!总比做一个被人架空权力的宰相要来得强些!” 嬴渊沉默不言。 因为这些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人各有志。 芈启没有做错什么。 后世人不会说他背叛了嬴政,而只会说他,在面临自己母国即将灭亡的时候,他明知前方是个死,也毅然决然的挺身而出。 “我恨!我恨呐!” 芈启豁然起身,怒瞪嬴渊,直言道:“我恨,与你等同生一个时代,我恨,我这一身才学,没有用武之地!我恨!我恨!” 后者缓缓闭上双眼,任由他发泄。 同朝为官一场,最后说话的机会,还是要留给他的。 他说的话,也很正确。 秦末汉初这几十年,乃是人才济济的年代。 在这个年代里,从来不缺乏天才、枭雄、英雄。 也正是由于这些人才的前赴后继,才让这个年代,具有了一定的神话传奇色彩。 “嬴渊,天下一统在即,我无法看到那个盛世光景了,若是有机会,就来看看我,给我说说,后世江山,是如何让人留恋!” 言语刚刚落地,芈启掏出腰间匕首,插入自己心脉当中。 至此,这位被嬴政相当器重,可是最后突然反秦的一代枭雄,以最决然的方式,离开了人世间。 嬴渊将他葬在项燕墓身旁。 秦王政二十五年,荆、江南等地,灭亡。 同年六月,代国灭亡。 至此,普天之下,唯有秦与齐对立。 二十五年八月,王翦率军攻齐。 齐王建筹备大军准备做殊死抵抗。 此次战役,之所以嬴渊没有参加,是因为,他与田蓁的关系。 冠军侯府内。 田蓁忐忑不安。 见状,嬴渊笑道:“可是为了前方战事在忧心?” 田蓁点了点头,忧心忡忡道:“齐国军事力量本就不如秦国,一统天下,乃是大势所趋,倘若父王一时看不开,选择死扛到底,那...” 说到这里,她不敢在想象下去了。 嬴渊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我已经向老师说好了,即使灭了齐国,他也不会对你父亲怎么样的。更何况,你不是对你的父亲已经写好书信了吗?我相信,他能够审时度势,做出正确的判断。” “但愿如此。” 田蓁不在多说什么。 她现在心里记挂的全是母国。 齐国,王宫。 此刻,满殿群臣,都在惊慌失措般的议论纷纷。 近些年来,齐国本就偏居一隅不擅武力,就连能压着齐国打的楚国都亡于秦国手中,有谁,能够在秦军铁蹄的冲锋下,还能毫发无伤? 齐国根本就不是秦国的对手!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即使选择与秦国死战,最后面临的结局,也不过就是全面崩溃而已。 “够了,你们不要再吵了,寡人问你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秦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谁能有退敌之策?” 齐王建大声怒吼。 然而,却没有一人敢说什么。 即使孙武降世,也不可能击溃秦军。 他们裹挟大势而来,锐利不可挡,亡国,已然成了定局。 更何况,王翦此番伐齐,可是带了足足四十万大军! “王上,有一封书信,是让您亲自阅览的。” 有名侍卫,突然来到殿内,向齐王建作揖说道。 齐王皱眉道:“这个时候,是谁传来的书信?莫非是秦国?” 他看到书信上的名字时,微微有些动容。 这是他的女儿,田蓁亲笔所写。 他激动的打开书信,却发现,满篇都是劝说自己投降的字眼。 看完书信之后,他垂首无力的坐在王位之上,目光空洞道:“难道...寡人...寡人就只能做亡国之君了吗?” “大王!” “大王啊!” 满殿群臣,在他言语落地之后,纷纷下跪。 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他们还不想亡国。 因为,留在齐国,他们还是大臣,可是被秦国接收之后,他们能不能保住官位,还尚且两说,估计到时候,身家性命,都快保不住了。 秦国每灭一国,杀的人还不少吗? 各国百姓,之所以仇恨秦国,就是听说了秦国每攻克一国,必杀很多人的事情。 但是那些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从来都不去思考,秦国杀的是谁。 秦国杀的是那些勋贵之家啊! 杀了他们,普天之下的老百姓,才能过上一段好日子。 不然,永远会受那些所谓贵族势力的压迫,这也不利于完成大秦想要的中央集权制度。 “好了,你们就不要说了!你们但凡能够拿出半点法子来,寡人也不至于做出这个决定...降了吧,降了吧...” 齐王建说着说着,竟然晕倒了过去。 秦王政二十五年,秦军大举攻进齐国疆域,齐国军备涣散,无力抵抗,其主力部队,甚至都未与秦国交手,便选择投降。 至此,嬴政统一天下。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百九十一章 废分封泰山封禅一统天下 秦王政二十五年末。 嬴政将天下设为三十六郡,每郡下辖二十到五十个县不等。 至此,郡县制度代替分封制,中国社会走向一个新时代。 王宫内。 嬴政与嬴渊闲庭散步。 前者道:“等过了年关,寡人就会前往泰山封禅,一些相关事宜,也会落实。在你来之前,寡人曾找王翦谈话。 他已经年迈了,不想要什么赏赐,但是为了王贲,他却向寡人张口,想讨个官位。王贲对于我大秦一统天下,做出过突出贡献,应该要赏赐。 寡人暂时还没想好,应该对蒙恬、王贲等人如何赏赐,因为在此之前,寡人要将你的事情解决好。” 后者装傻充愣道:“臣弟有什么事情是未得到解决的吗?” 嬴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一统天下了,寡人即将登皇帝位,成就千古一帝之霸业,你们这些功臣,寡人总不能冷落了吧? 说起来,这‘皇帝’二字也是你的主意,理所应当,寡人要对你有所赏赐。” “臣弟率军出征,讨伐各国,没有半分为己的心思,全是为了王兄能够完成心中霸业,现如今霸业已成,臣弟想带着妻儿隐居,就此不问世事。” 嬴渊深深作揖道。 他心里拿捏不准,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倒不如以退为进。 嬴政摇头笑了笑,直言道:“虽说一统天下了,但不代表着,你们这些有功之臣从此就能够高枕无忧了,国家需要大治,一些政策也需要改革。 更何况,寡人对于军改一事,势在必行,这可离不开你的帮助,如今之天下,已然没了战乱,此时军改,刚和时宜,倘若不改,从今以后,只怕会更难。” “臣弟听从王上号令。”嬴渊卑恭卑敬道。 天下没了战乱,像是王翦他们再也没了用武之地。 不过嬴渊不同,他乃是冠军侯,又精通政治,大治天下,少不了他的鼎力相助。 “至于封赏你之事,暂且放一放。” 嬴政豁然开口。 嬴渊的脸色虽然有了一些变化,但是好在并未显露出来。 说实话,能够这么快的一统天下,这里面全部依仗嬴渊的功劳。 然而现如今,什么赏赐都没有,心中岂能好受? 齐王建目前正在冠军侯府当中。 他投降之后,嬴渊便将他接到了咸阳城,不然的话,继续留在原都,迟早是会出现问题的。 纵然已经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冠军侯,他也不愿看到田蓁有任何伤心的一幕。 在他离开王宫之后,盖聂来到嬴政身边,好奇问道:“王上,您想如何赏赐冠军侯?” 后者笑道:“怎么?你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盖聂道:“属下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毕竟,冠军侯可是一统天下的主要功臣,然而现如今已经封无可封,属下实在是不清楚,王上应该要如何赏赐侯爷。” “这件事情,就不由你来操心了。” 嬴政淡淡开口。 盖聂识趣沉默不言。 在前往泰山封禅之前,嬴政开始大刀阔斧的进行军队改革。 其中最主要的一项就是裁剪军队数目。 一统天下之前,秦国的所有军队数量总和高达了惊人的一百五十万。 刚打下来天下,不可能将大量的军队下野,于是,嬴政还是保持了一百万的编制。 这一百万,将是秦国的依靠。 所谓军改,其实就是改了一些最基本的制度,在嬴渊眼里看来,这都是治标不治本。 将来的军改之路,任重而道远,将会涉及到秦国境内,所有贵族的利益。 然而,即使改了一些最粗浅的制度,嬴政都觉着,已经收获颇多了。 当然,嬴渊也没有说出自己的建议,因为在他心里,有些事情,并不适合现在就去做。 和原来的历史没有什么差别,嬴政昭告天下,宣布一统,登皇帝位,自称为‘朕’,并下达了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原来各国度量衡等政治策略。 随后,封禅泰山,功盖千古。 秦王政二十六年夏。 嬴政宣嬴渊入殿,商讨打更人改革制度一事。 前者道:“自寡人泰山封禅以来,四海承平,百姓安居乐业,一切都在朝向万业欣荣的方向发展,可是你我都很清楚,在这座太平盛世之下,隐藏的确是致命的危险。 打更人原本是你的私人组织,现如今国家一统,是时候要将这个组织变成国家正式承认的情报机构,打更人的这个名字也不可以再用了,不过,事后你依然要继续执掌打更人。” 他的意思在明显不过,打更人不能是你自己的私有组织了,要归国有,但是你依然可以管理这个组织,只是在你之后,这个组织的新任领导,要听从国家安排。 嬴渊其实早就料到了这一刻的到来。 他显得很镇定,缓缓开口道:“臣弟其实早就有所打算,臣弟建议,倒不如将打更人此名,更换为‘锦衣卫’,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妥。”嬴政点了点头。 叫什么名字,其实都无所谓,他只是想让这个天下的人清楚一点,今后的打更人组织,再也不是嬴渊一人所有了。 虽然实际的管理者还是他,不过,最起码对他来讲,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开端了。 从今以后,世上将再无打更人,有的只是锦衣卫这个组织。 而嬴渊,也多了一个身份,那就是,锦衣卫指挥使。 泰山封禅之后,虽然赢得了一波民心,但是对于嬴政来讲,还是不够的。 他现在已经在逐渐架空嬴渊的权力了。 属于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也逐渐拉开帷幕。 回到侯府当中之后,嬴渊将最近的局势,统统告诉了田蓁。 对方不忿道:“王上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侯爷,您都已经做出这样的让步了,为什么王上还要咄咄逼人?” “寄人篱下,咸阳城不管怎么说,都是王上的地盘。”嬴渊似乎是有些累了。 他躺在床榻之上,缓缓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就有呼噜声传进田蓁的耳朵里。 她不敢打扰他歇息,只得在旁候着。 怕他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伺候着。 秦始皇二十六年秋,嬴政决意出巡天下,在此之前,命嬴渊收缴九州兵刃。 事成之后,嬴政昭告天下,封嬴渊为齐王,设封地为齐郡。 章台宫内。 嬴政开口道:“待你去了齐郡之后,朕也会着手安排出巡事宜,你是朕的亲弟弟,继续留在中央,把持着大司马的官位不放,你我兄弟之间,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关于你的赏赐,朕冥思苦想很久,决定还是封你为王,今后你在齐郡,可治理一方。齐郡位于极东,咸阳位于极西,你我兄弟一东一西,才能更好的管理这座天下。 刚刚一统,盛世之下,暗藏无数杀机,你留在咸阳,倒不如去齐郡做一个闲散王爷,远离这里的尔虞我诈,不然,朕怕有一天,会变!” “臣弟知道了。”嬴渊开口道。 其实这个结果,也是他想要的。 与其留在咸阳,他们兄弟暗地里做斗争,倒不如远离咸阳,至此天高皇帝远,他可安心在齐郡生活,同时也为未来做打算。 “此去,你可将锦衣卫带着,但是,锦衣卫要在咸阳留个人,归朕调遣,同时,朕会给你八万甲士,包括两万骑兵,你带到齐郡,震慑一方,如果有可能的话,没有朕的命令,就永远不要再回咸阳了。” 不知为何,在嬴渊眼里看来,嬴政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似乎苍老了十余岁的样子。 他真的老了吗? 嬴渊微微皱起眉头。 不管怎么说,他被嬴政封王这件事情,还是引得天下震惊。 从今以后,他人称呼嬴渊,不能再叫冠军侯或者是侯爷了,要称呼其为‘大王’。 而嬴渊也可以自称为‘孤’或者是‘寡人’了。 在秦国,他还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但是在齐郡,也就是自己的封地,他将是当之无愧的主宰! 这对他们兄弟二人来讲,乃是最好的局面。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一章 齐王之子 秦始皇二十六年末,嬴渊被封齐王,封地齐郡,时人无不震惊。 二十七年初,稷下学宫更名为小圣贤庄。 在嬴渊的努力之下,使这座天下最浩大的学府,免于了战火波及。 而张良,因为他被封齐王的缘故,被迫离开小圣贤庄,不知下落。 在嬴渊离开咸阳城,赶往齐郡之前,与李斯有过一次彻夜长谈。 此次长谈,二人放下了曾经彼此的所有成见,为国、为社稷江山,为大秦的未来,目标达成一致。 二十七年夏。 嬴政东巡。 同年,罗网取缔锦衣卫的绝对统治位置,成为大秦明面上最强大的情报组织,江湖人物无不闻风丧胆。 同年秋,齐郡。 嬴政与嬴渊在此地达成共识。 后者率军马踏江湖,九流十家,无数闲散江湖门派,一致决定,臣服大秦,其中也包括着那些各国旧贵。 就此,马踏江湖此事,成了嬴渊宣布隐居之前的最后一大手笔,此举,也让那些江湖人士,彻底将当代杀神之名牢牢记在心里了。 秦始皇二十八年,嬴政再次东巡。 罗网打探到丽姬当初所生之子——天明。 今年,天明刚好八岁。 盖聂为荆轲之故,反叛大秦,带着天明远离秦国铁蹄。 同年,齐王嬴渊之子嬴庆,外出游历江湖。 陪同的人,乃是锦衣卫的几名后期之秀。 残月谷。 时近黄昏。 盖聂牢牢握紧天明的小手,望着眼前数以百计的秦军将士,喃喃道:“你心里,害怕吗?” 后者年龄尚幼,不过,在他心里,仿佛只要跟着盖聂,便无所畏惧了,“不怕,有大叔在,天明什么都不怕!” 盖聂笑了笑,摸了摸天明的脑袋,开口道:“如果没有大叔在你身旁,你会怕吗?” 天明愣了愣,木讷的点了点头,“怕。” 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毕竟,一人面对穿着甲胄,数量极多且体型庞大的成年壮汉,谁人心中不曾畏惧? 盖聂语重心长道:“怕没有什么错,因为你现在还不是强者,但是你要努力成为强者。你看到了没有,眼前的他们,无一人胆敢上前,因为他们在害怕我。 等有朝一日,你比大叔还要强的时候,他们心中,也会去害怕你。” 与此同时。 距离残月谷不远处的一座山峰内。 一名女侍正蹲下身子,为一名清秀男子静心捶腿。 “公子,看这些江湖人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的?” 那名女子也看到了残月谷的那一幕,她心里执拗的认为,在大秦无双甲士的围追堵截下,纵然是被王上亲封的‘剑圣’,只怕也无能为力。 男子微微一笑,并未开口说话。 倒是他身旁的另外一名女子,瞪了一眼正在为他捏肩捶腿献殷勤且着装暴露的女子,豁然开口道:“你留这种庸脂俗粉在身边,父亲大人要是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言姐,父王让你跟着我,是怕我闯祸,但不代表说明,我事事都要听你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当陪我看看风景了,别老是说些不好听的话,听得本公子心情都没了。” 那名坐在摇椅上的男子,正是嬴庆。 而他口中的言姐,乃是惊鲵之女,嬴言。 “我只是想说...留这种女人在身边,会让你的智力下降,而且,道家天宗掌门要是知道,估计你很难会有好果子吃。” 嬴言神情漠然,一直在注视着残月谷的方向。 似乎那里即将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她不愿错过。 “公子,您看她,一路上一直在不停地说我,公子,您可要为我做主,她算什么东西,还敢在您面前指指点点,说我的坏话。” 那女子早就对嬴言看不爽了,对方屡次针对自己,早已是忍无可忍。 想来自己陪嬴庆这么长时间,也是有点地位的,想让他为自己出头。 然而,在她言语刚刚落地之后,嬴庆便顺势捏在她的头颅处,没过一会儿,一股强大而又浩瀚的内劲涌入到了那女子的五脏六腑当中,正在对那女子造成着难以挽救的伤害, “她是我父王的义女,堂堂齐王府的千金公主,您算个什么东西,敢对你的主子这么说话?” 嬴庆话音刚落,那女子便已然七窍流血而死。 嬴言看到这一幕之后,微微摇了摇头,道:“公子,属下听说,扶苏公子近日有意在咸阳城举行一次宴会,据说嬴颖公主也会前去,父王早些天传来书信,希望您能去看看。 父亲大人说,有些人的面子,即使是齐王府,也是需要顾及的,更何况,您离开咸阳城日久,是时候该回去看一看了。” 这些年来,嬴言很少称呼嬴渊为父王,基本都是称呼其为父亲大人,而在嬴庆、嬴颖面前,也是一直以属下自居。 “好了,我知道了,大战要开始了。” 嬴庆双眼散发出光彩。 至于那名被他杀死的女子,此刻,也被身边的下属带下去草草处理了。 残月谷那边。 盖聂已经出剑。 三百名秦军将士,在他面前,似乎显得异常脆弱,简直就不堪一击。 嬴庆望着他出招的每一瞬动作,震撼至极道:“不愧是被父王称之为当世用剑的绝顶高手之一,只怕与无名伯伯也不相上下了,真是精彩绝伦。” 然而,在盖聂将那些秦军将士全部杀死之后,他自身也已经受了重伤。 毕竟,一路走来,他带着天明,遭遇了不少刺客以及秦国军队的重兵围堵,此刻,早已是陷入到了浑身力竭的状态。 “公子,父亲大人说...如果您非要关注剑圣,也无不可,只是不要去针对剑圣盖聂,父亲大人是一位很念旧情的人。” 嬴言提醒起来。 她就怕在这种关键时刻,嬴庆会卷入到这场争斗当中。 毕竟,齐王府目前的战略方针,就是不参与国家政事,似乎有想彻底置之事外的意思。 盖聂的事情,一直都是有皇帝陛下亲自盯着,倘若嬴庆此刻出手,必然会卷入到这场斗争旋涡里。 这并不利于齐王府目前的立身之本。 “我清楚,不过...看在当年盖聂还教导过我的份上,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去见一见的。” 嬴庆戴上一个面具,发出令人心悸的笑意。 嬴言低头小声道:“公子,大局为重。” 嬴庆肆无忌惮道:“我的那位好伯父,似乎都已经忘记,他有一个好侄儿,现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 我自己前去,你们在这里候着。” “可是公子,这附近有很多江湖势力...” 嬴言微微皱起眉头。 嬴庆豁然起身,负手而立,气壮山河道:“没人敢冒着得罪齐王的代价,选择对我出手,除了那个该死的...阴阳家! 更何况,隐藏在暗处不敢见人的那些缩头乌龟,要是敢向本公子出手,那么,我相信父王他老人家,是不会介意再来一次马踏江湖的。” 在此之前,嬴庆曾游离过一次江湖,途径数千里,横竖跨越各国旧土,不料在楚国遭遇了阴阳家的埋伏。 在暗中保护着他的数百人尽皆死于非命。 那一役,甚至就连东皇太一都出来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真真切切感觉到了自己父王的强大。 东皇太一区区一掌,就将自己身边的十余名侍卫全部诛杀。 他的强大,估计嬴庆此生难忘。 幸好最后关头,他的父王嬴渊赶到,与东皇太一血战一天一夜。 最终以不分胜负的局势而告终。 二人比斗结束之后,嬴庆清晰的听到自己父王的一番喃喃自语:“可惜没让无名跟来,否则,以重伤的代价,或许能将他留下来,可惜了,再遇到这样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就难了。” 后来他才知道,他是被自己的父王算计了,嬴渊故意让他钻入了东皇太一的埋伏中,以自己亲生儿子为诱饵,或许这种狠辣果决,也就只有嬴渊有了。 也是从那以后,嬴庆的心性便发生了巨大变化,也开始变得异常果决起来。 嬴渊很欣慰他的变化。 只有嬴庆自己知道,那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而是自己的父王想要的样子罢了。 齐王的嫡长子,并不容易做,最起码,连自己想活成什么样子,都无法选择。 然而,为了他们这一脉的兴盛,嬴庆知道,此生,很难去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章 年轻人的天下 残月谷尽头。 一袭翩翩少年,脸上戴着一个诡异面具,缓步临近盖聂。 现如今的大秦剑圣,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就连嘴角,时不时还流出一丝血渍。 短时间内,他已无力再战,只能依靠手中的渊虹剑死死撑着自己的身躯不至于倒地不起。 天明护在他的身前,看着来人,眉头紧皱,警告道:“你敢上前,我...我就...我...” 面具背后的男子正是嬴庆,他闻声笑道:“你就如何?” 当初,他曾在皇宫里见过丽姬,那是,他尚且年幼,但依然觉得丽姬很美。 最起码,单论姿色来说,并不比自己的母亲,现如今的齐王妃要差。 “我...我...”天明吞吞吐吐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可能是嬴庆身上的气场太强大了,令他难以承受。 但即使害怕,他也不愿后退半步,因为在他身后的,乃是对他最好的人,大叔盖聂。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上有这么多人想要杀自己。 但是,他却很清楚,盖聂是因为保护自己,才受了这般严重的伤势,所以对他来说,他没有什么退路可以选择。 如果将来没有大叔为自己保驾护航,他也很清楚,自己绝对活不过三天,三天还算是一种很夸张的说法了。 就在嬴庆现身的关键性时刻,不少目睹着眼前一幕的江湖势力,都纷纷皱起眉头。 万分紧张的嬴言,也在时刻注视着残月谷即将发生的一幕。 她心里知道,之所以嬴庆要这么做,主要是想将某个势力的人引出来。 这一路走来,她们时常察觉,背后有人跟踪。 初步判断,乃是阴阳家的人,后来被嬴庆否决了,如果真是阴阳家的人,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探测自己的势力。 第二次判断,乃是墨家中人。 毕竟,嬴言听说,在若干年前,齐王嬴渊与墨家有着说不清的恩怨情仇,具体如何,她倒是不太清楚。 不过光凭靠这一点,她认为,墨家是有理由跟踪自己这一行人的。 但是有一点说不清。 那就是,墨家近些年来低调的很,从未对齐王府进行过跟踪手段。 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敢跟踪齐王府的人了呢? 这其中必有蹊跷。 后来,嬴庆根据自己的判断,最终认为,跟踪自己的人,应该是扶苏的人。 在整个王室勋贵当中,如果有一个人不愿让嬴庆好过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公子扶苏。 因为嬴庆对胡亥很亲近。 毕竟,胡亥这个孩子,乃是他姑母所生。 于情于理,嬴庆都不会与胡亥之间产生矛盾。 此番,他决定见盖聂一面,就是想看看公子扶苏那里会有什么动静。 他相信,自己的这番举动,在皇帝陛下眼里看来,只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他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化险为夷。 有时候嬴言时常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嬴庆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像齐王嬴渊了。 她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天下人听到‘嬴渊’二字,谁不胆颤心惊? 他们那一代人,造就的杀戮太多了。 她自幼跟着嬴庆长大,很了解对方的性子,嬴庆其实从骨子里来讲,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但是有时候某些事情,他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主。 比如,杀了刚才那名女子,也只是为了不想让自己多想而已。 在嬴庆眼里,一直都将嬴言视为亲姐姐,他不愿看到自己的亲人,有一天会和他距离越来越远。 他有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残月谷不远处的一座孤峰中。 现任墨家钜子燕丹与墨家高手班大师二人正并肩矗立着。 当他们看到嬴庆的身影出现之后,心中都不约而同有个想法,那就是想将对方杀死在这里。 然而,很快,他们就将这个想法压在心底了。 只因为,他们不敢冒着得罪嬴渊的下场,而杀了嬴庆,甚至是将他俘获。 且不论那样能否做成,即使做成了,他们也不敢如何。 他们都很清楚嬴渊的报复手段,那是比现如今这个庞大的帝国,更为让人胆颤心惊的存在。 “嬴渊与我墨家的恩怨由来已久,现如今,他的嫡长子却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着什么阴谋?” 班大师不解的问道。 燕丹皱眉道:“不太清楚,总之,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现如今,我们根本就没有实力,与齐王府硬碰硬,一切都只能静观其变。” 班大师不在言语,耐下心思,看看那个齐王府的长公子,究竟是想做什么。 目前的大秦,虽说已经一统天下,不过齐郡在嬴渊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俨然已经成了大秦的国中之国了。 残月谷。 嬴庆不再理会天明,而是向盖聂郑重作揖道:“前辈,多年未见,您的功力,又精进不少。” 闻声,后者让天明躲在自己的身后,而他则艰难起身,开口道:“公子不应该来到这里。” “前辈是在为我担心,还是在为我父王担心?”嬴庆出口笑道。 天明认真的听着他们谈话,可是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嘴,只因为,他实在是听不懂。 不过,他却拎清了‘父王’那二字的含义。 盖聂直言道:“于公于私,公子都不应该来见我,你今日来到此处,已经为你的父王惹上麻烦了。” 他与嬴渊并无仇怨。 相反,在反出大秦的时候,齐王府内的势力,还在暗中帮助自己。 他心里很清楚,这都是齐王不愿看到老朋友有什么损伤而已。 齐王是念着旧情的。 “但是我不来,就无法确定,究竟是谁在暗中针对我,说起来,我这也权当是还了前辈当年的教导之恩。” 说着说着,嬴庆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向前走了两步,递给了盖聂, “这枚丹药,有着固本复元的功效,对前辈身上的伤势,应该会有所帮助,我只能为前辈做到这种地步了。” 盖聂欣然接过手中丹药,苦笑道:“今生欠你们父子良多,若是今后有所调遣,盖某必万死不辞。” 其实,这也是嬴庆想要看到的一个结果。 拉拢像盖聂这样的强者很简单,只需要给对方足够的恩惠即可。 但是这种恩惠,必须建立在对方最为艰难的时刻。 “前辈言重了,在下只是尽了微薄之力而已,至于这个孩子,在下还是建议,尽早的交给王上。当然,只是一个建议而已,我现在也有了足够兴致,想看看这个孩子,在将来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 嬴庆的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 倘若摘了面具,盖聂定然会有所吃惊,因为现如今的嬴庆,神似当年的冠军侯嬴渊。 他依稀记起了侯爷当初常说的一句话,未来之天下,必将是年轻人的天下。 现在,是到了他们,该去搅动天下风云的时刻了。 “侯爷现在的身体,还好吗?” 盖聂出于真心的关怀问道。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三章 末将李通见过公子 盖聂还是习惯称呼嬴渊为‘侯爷’,而并非是‘大王’或者‘齐王’。 这大概就是身处动乱岁月那代人的情怀。 “我父王身体很好,只是年纪大了,也有了白发。” 嬴庆留下这句话后,转身便走。 此刻,残月谷两旁,横七竖八的躺着秦军三百将士。 见此,他不为所动,踏着身体,一步步离开。 天明搀扶着盖聂,懵懂的问道:“大叔,他究竟是谁啊?” 后者低头沉默片刻,而后缓缓回应道:“他是另外一个冠军侯。” 闻声,前者吃惊起来。 他不太了解嬴渊的事迹,但是一路走来,时常会听到自己的大叔在夸赞一个叫做‘冠军侯’的人物,还说那个人,乃是大叔一生钦佩的大人物。 能让大叔都佩服的人物,肯定非同一般。 就这样,在天明的脑海里,深深印下了嬴庆的身影。 他回到嬴言翘首以盼的地方,听到对方问道:“你不该留着那个孩子的性命,那是王上想要的人,王上想看到他死。” 嬴庆故作叹息一声,摇头晃脑道:“那个孩子的父亲,好像是荆轲。我曾听母后说过,当初荆轲与父王关系不错。 虽然我对这个人不太了解,可是,能做出刺杀伯父的举动,想来也是一位悍不畏死的英雄豪杰。对英雄的后人,我还不想他这么早就死了。” 如果说,这个世上,有谁会希望秦国动乱起来。 那么,这其中,肯定是有嬴渊与他。 毕竟,齐王府布局多年,所期盼的,就是天下大乱的那一刻。 “既然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想,公子也应该去咸阳城瞧瞧了。”嬴言特意提醒道。 闻声,嬴庆面向北方,思索半晌,果断道:“咸阳城不急,先去一趟雁门。” “公子!” 嬴言急切道:“您莫要忘了,父王与那人关系早已变得不太融洽,倘若您去了,万一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嬴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无奈道:“本公子只是以一个晚辈的态度去看看他,想来他是不会对公子下手的吧? 更何况,这样做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别看他现在贵为边疆大将,在若干年以前,也不过是在父王的麾下担任一名普通将领罢了。” 嬴言摇了摇头,略感无力。 她心理很清楚,一旦对方决定了的事情,便无法改变。 残月谷距离雁门关较近,此去如果速度快得话,应该是用不了多久的。 而嬴庆之所以执意要去,是想看看,曾经忠诚于父王的得力战将,至如今,还有没有希望能够忠于自己。 他与扶苏最大的不同就是,后者老是将仁义道德挂在嘴边,讲究仁治天下。 倘若这个天下交给嬴庆来管理的话,那么,他肯定会效仿始皇帝陛下,继续以强势镇国。 这个天下想要真的相安无事,只有通过几代人的努力,在慢慢地去施行仁政。 此时就去施以仁政,只怕很难见成效。 前往雁门的路途中。 嬴言向嬴庆开口道:“那位将军守护边关多年,功劳甚伟,自身也很有实力。虽然我不太清楚,他跟随父王时有多么能征善战,但是父亲大人每当与故人提及此人时,总会有种恨意。 能让父亲大人如此关怀的人物,只怕绝对不简单,公子可有把握对付他?” 后者直言道:“你不太了解,但是我对李通却了解很深,此人颇有野心,只是太重私利。 母后不太喜欢这个人,我曾听母后说,当初父王征战韩国不利被困,这个李通不但不思营救,反而还想着捞军功,直接导致父王身受重伤。” 他们所言之人,正是李通。 在一统天下之前,李通便离开了冠军侯府,导致在伐楚战役当中,嬴渊并没有将他带在身边。 少了一大军功,但是他依然还是被嬴政所重用了。 原本是蒙家负责镇守的边疆,直接交给了他来管理。 嬴渊知晓此事后,并未动怒,反而还恭贺他荣登边疆守将之位。 当初为他守陇西,现如今为嬴政守雁门,本质上来说,李通还是担任着家臣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变化。 咸阳城。 章台宫。 扶苏正跪倒在嬴政身前。 后者皱着眉头,淡淡开口道:“庆儿毕竟是以一己之力,估计难以是盖聂对手,或许放对方离开,乃是无心之举。” “父皇!” 扶苏豁然起身,作揖道:“庆弟种种行为,不可不察,也不可不惩,还望父皇您三思!” “够了,退下吧!” 嬴政甩了甩衣袖。 见状,扶苏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离去。 阴暗角落里,赵高的身影浮现,作揖道:“陛下,您心中认为,嬴庆公子故意放走盖聂一事,乃是无意为之?” 闻声,嬴政大笑道:“庆儿这个孩子不错,当初盖聂对他有教导之恩,这一次放走盖聂,也算是知恩图报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朕不希望有人故意将此事闹大。” 赵高不在多言,逐渐再次隐退于黑暗当中。 其实,嬴政想到的很多。 追杀盖聂势在必行,他不希望在这件事情上面,齐王府一脉会有所参与,所以,对嬴庆作为的不予理会,其实从本质上来讲,就是对齐王府的一种告诫。 治理天下,需要齐王府的暗中相助,他们对江湖上的势力,起到的震撼作用很大。 雁门郡。 长城。 嬴庆下了御辇,缓步登顶。 嬴言紧随其后,轻声道:“公子,看来对方并不待见我们。” 他们横穿整个雁门郡,最终来到了长城,行踪广为人知,不可能李通不知道这件事情。 “没关系,此行,我们就当是来游山玩水了。” 嬴庆伸了伸懒腰。 嬴言又道:“前些日子父亲大人飞鸽传书,说是让您离开雁门,有些事情,还不是公子目前应该知道的。” “哼!” 嬴庆不满道:“父王拿我做棋子,偏偏这场棋局还不让我知晓,我这心中,焉能好受?既然来了,就没有后悔的必要,李通不来见本公子,那么本公子就去找李通!” 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传来一道爽朗笑声,“不知公子要如何寻找末将?” 闻声,嬴庆的神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看向李通过来的身影,微微作揖道:“晚辈见过叔叔。” 按照辈分来讲,嬴庆的确是要称呼他一声叔叔。 李通来到他的跟前,郑重还礼道:“末将见过公子!” 这句声音,让嬴言深深震撼起来了。 传闻雁门郡大将李通与父王关系不合,难道是一句谣言? 其实在对方心中,还是忠于齐王府的? 老一辈之间的关系,可谓错综复杂至极。 有时就连嬴庆都分辨不了,究竟谁是齐王府的朋友,谁是敌人。 目前,他就清楚一点儿,齐王府与阴阳家以及墨家的关系的确是敌对的。 但是除此之外,像是罗网以及其余势力,他时不时都会感到一种错觉,似乎他们都是亲近齐王府的势力。 “叔叔言重,请起。” 嬴庆亲自将他搀扶起来。 李通顺势问道:“不知王上他身体可好?” 在秦国境内,提起‘陛下’二字,说的肯定是嬴政,而‘王上’二字,则指的就是嬴渊。 嬴庆开口道:“父王身体一向都很好,他时常挂念叔叔,不知叔叔何时有时间,能随本公子一同去见见我父王?” 李通神情漠然道:“军中事务繁忙,最近几日,北胡一直存有异动,只怕很难前往齐郡面见王上了。” 嬴庆此来其实主要还是想看看,这位曾经效忠自己父王的得力战将,现如今,究竟还是否对齐王府效忠,或者是说,对自己效忠。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四章 嬴庆入咸阳 道家、天宗。 一座孤峰山顶,晓梦盘腿而坐,闭眼凝神,腿上横放着秋骊剑。 一名天宗弟子,来到她的身后,深深作揖道:“掌门,打探到嬴庆公子的下落了,此刻,他正在雁门郡,算算时间,应该与大秦名将李通会晤了。” 在世人眼中,家臣出身的李通,现如今,也摇身一变,成了万人敬仰的一代名将了。 甚至还有一些小说家,将他拿来与曾经赵国的某些名将做比较。 蒙武病逝,王翦已老。 大秦军方,现在主要是靠着蒙恬、王贲、李信、桓齮四人撑着,而李通便紧紧排在四人之后,其地位要在樊於期、内史腾等人之上。 可见,他现在是有多么的如日中天。 从冠军侯府出来的人才当中,除了他之外,就属季末混得最好。 当年那个动不动就要问侯爷该怎么办的小子,也成长为了大秦帝国的无冕之王,统治着大秦各个角落所有的黑暗势力。 嬴政此生做得最错误的一个决定,可能就是让嬴渊离开了咸阳城,去齐郡做齐王。 这些年来,嬴渊都在大力发展自己的势力,潜移默化中影响了太多事物了。 等嬴政反应过来的时候,齐王府已经拥有了与皇权相争的实力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现在的齐王府较为头疼的原因。 他也很清楚,嬴渊在布一个大局,但是在局面尚未揭晓之前,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 而嬴政其实也做好了完全准备。 兄弟相残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愿意看到的,但是如果在未来某一天一定会发生,那么,他也会忍下心来,举起屠刀。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嬴政始终未见嬴渊有什么动作,倒是李斯给了他一个答案。 说是嬴渊那样做,都是在为了对付想要颠覆大秦的各国余孽。 听到这个答案,嬴政没有不去相信的理由,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李斯是与嬴渊处于敌对的状况。 然而他曾经忘了嬴渊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存在,便没有一直的敌人。 嬴庆的入世,或许会逐渐揭开嬴渊布下的种种谜团,因为这场天地大局,本身就是为嬴庆自身所设。 换句话说,是因为嬴庆来到这个世间,才让嬴渊有了想要更进一步的心态。 这些年来,嬴政不止一次的想让嬴渊入咸阳,但是每一次,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婉拒了。 真实原因也很简单,他怕一旦入了咸阳城,就再也没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我听齐王说,要让嬴庆前往咸阳城赴宴,目前嬴庆可有此打算?” 晓梦就像是一位大姐姐一样,在关心着嬴庆的各种事情。 她是真的将对方视为了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去看待和疼爱。 “这件事情,属下倒是不清楚,不过眼下齐王府与咸阳城的那位千古一帝的关系十分微妙,嬴庆公子冒然前去咸阳,难道就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吗?”那名弟子开口说道。 闻声,晓梦淡淡道:“即使是陛下,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亲侄儿囚禁起来,那样的话,无异于是给了齐王开战的借口,他们之间的关系,远远没有闹得这般僵持。 所以...陛下应该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更何况,他心里很清楚,虽说齐王已经不过问军方的事情了,但是现如今的军方各个将领,还是畏惧齐王如虎的。 要是真的闹到那种不可开交的地步,除了尉缭之外,很难有与齐王一战者。” 说到这里,她似乎是意识到什么,豁然起身,手握秋骊,迈着曼妙步伐,再次开口道:“不过,陛下虽说不太可能会针对嬴庆,但是保不准有其他人会危害到嬴庆的性命,我这便下山前往咸阳城,替他提前会一会那位被世人赞颂的公子扶苏。” 嬴渊虽说已经对外宣布隐居,但是,涉及到一些上层隐秘的人会有所发现,这个世界,似乎无处不有齐王的影响力存在。 换而言之,无论他是否隐居,都有能力去影响到这座帝国。 这便是嬴渊目前的底气,没有人知道这些年来,他究竟做了什么。 就连他的亲生儿子都不太了解。 嬴庆离开雁门郡之前,李通特意叮嘱了他一句,“公子,若是今后没有什么事情,尽量还是少来边关,会影响到某些人的情绪乃至未来事情的发展。” 话未说透,似有顾及。 嬴庆郑重点了点头。 此行,他已经收获颇多了。 离开雁门之后,他便出发前往咸阳城。 而与此同时,公子扶苏与赵高,正在一家茶馆内会面。 “公子约在下来到此处,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赵高站在他的身后,好奇询问道。 扶苏点了点头,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淡淡道:“不知你这位中车府令,对眼下的局势是如何看待的?” 赵高垂首严肃道:“不知公子究竟想要说什么?” 扶苏皱眉道:“齐王府的嬴庆不日就将来到咸阳城参加宴会,但是本公子并不想他来到这里,你可有什么办法?” 他完全不知齐王府的野心。 在他心里认为,嬴庆亲近胡亥,不过是想将齐王府的份量押在对方身上而已。 齐王嬴渊的影响力他是知道的,一旦对方倾尽所有的帮助胡亥登基上位,那么对他来讲,毫无疑问是一场巨大灾难。 所以他必须要有所行动。 但是他恰恰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因为齐王府的存在,感觉到了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所以开始策略一些阴谋诡计。 然而,他根本就不清楚,与其在私底下打打闹闹,倒不如去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 只有如此,才能让嬴政更为的器重。 而不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争权逐利之上。 “在下劝公子,切勿对齐王府中的人下手,不管有没有殃及到对方性命,这都不是王上想要看到的结果。” 赵高阴沉着脸说道。 他现在已经在暗中接触胡亥了。 他认为,胡亥现如今有了齐王府的暗中相助,在总体势力之上,已经稳稳超越了公子扶苏。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帮他做事? 扶苏已经知道了他的回答,便不再多言。 目前,扶苏手上可用的底牌确实很少。 只是,他们不清楚的是,齐王府暗中帮助胡亥,其实也只是为了给嬴庆更好的铺路而已。 这背后涉及到的权力斗争,根本不是小小一个储君之位就可以定夺的。 这涉及到了江山倾覆,社稷倒悬。 洛水河畔。 嬴庆行至此处。 有道身影,重重坠落在他的御辇之前。 那道身影的出现,令所有人都严阵以待起来。 他们生怕对方要向公子嬴庆不利。 然而,令人诧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人向御辇内的嬴庆缓缓作揖,沉声开口道:“属下白虎,见过公子!奉齐王号令,护送公子前往咸阳!” 听到这番话后,坐在御辇内嬴庆微微叹了口气。 不知是庆幸对方前来帮助自己,还是觉得自己的行踪,都被父王看管在眼里。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他亲自下了御辇,将白虎搀扶起来,还礼道:“曾听父王不知一次提起白虎叔父,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不愧是那位让秦国地下势力,都闻风丧胆的英雄豪杰。”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五章 王瑕 晓梦要比嬴庆早一步抵达咸阳城。 她是代表着道家天宗,来拜见嬴政。 始皇帝的威仪,她还是第一次瞧见。 如果说,嬴渊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霸气,那么,嬴政身上的便是帝王之气。 王霸之气与帝王之气,还是有着明显差别。 前者割据一方,裂土封侯,乃是当世绝无仅有的枭雄。 后者就可称得上是伟人,放眼看去,江山万里,尽入囊中。 章台宫内。 对于晓梦此来的目的,嬴政不甚了解,但是,既然来了,他自然是要厚待。 毕竟,对方此刻是以天宗掌门的身份到来,而帝国想要对付普天之下的江湖势力,少不了这些宗门内的高手相助。 在这位千古一帝眼中看来,她们不过就是区区的棋子而已。 “晓梦先生此番前来咸阳,可是有事?” 嬴政高坐皇位,目光淡然。 晓梦深深作揖道:“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应扶苏公子之约。” 他的儿子扶苏将普天之下所有的青年才俊邀请一堂,这件事情,他其实是知道的,也乐意看到成效。 只是,连号称闭关多年未曾下山的天宗掌门晓梦都惊动了,这件事情,属实让人感到有些意外。 “既然来到咸阳是为赴宴,那么,就理应让扶苏多去陪陪先生。” 嬴政现在虽然手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不过,也是需要去给这些百家宗门之主一些面子的,‘先生’二字,也是看在她贵为天宗掌门的身份上。 离开章台宫后,公子扶苏便推了今日所有事情,打算安心陪伴天宗掌门好好逛一逛城中各个大小街道,也好让对方深刻了解一下秦国目前的强盛。 闲逛中时,晓梦想到一件事情,开口说道:“我道家天宗的上一任掌门赤松子就来过咸阳城,可惜,那次一来,便再也没有回去。” 她说的是当年的一段隐秘。 赤松子与东皇太一大战,随后引发自身旧疾,不治身亡。 对于这件事情,扶苏了解的不是太多,据说,这件事情,好像与当年昙花一现的韩非有着密切关系。 现如今,韩非的事情,在整个秦国,乃是禁忌。 “晓梦先生,关于赤松子前辈的身死,其实在当年来说,是极为错综复杂的一桩事件。不过,根据在下所知,似乎道家后来已经为赤松子报仇而挑衅了阴阳家,还将阴阳家的首领东皇太一击成重伤。 现如今,无论是阴阳家还是你们道家天宗,都是帝国的利刃,还是希望你们早早放下对彼此的成见,全心全意的为帝国的强盛而做出努力。我想,晓梦先生也不希望眼前的盛世,有朝一日,会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破坏吧?” 这番话,扶苏主要是有两个目的。 其一,让道家天宗放弃以前的恩恩怨怨,毕竟,今后她们与阴阳家的合作,估计会很多。 其二,尝试拉拢晓梦。 但是对方与嬴渊之间的关系,扶苏压根就不清楚。 所以,他一直在费无用功。 如果说目前的扶苏,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那可能就是蒙家了。 作为大秦老牌将军世家,这个份量是很重的。 最起码有了军方以及宗亲支持以及来自嬴政信任之后的扶苏,很难有什么政敌的存在。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说话总是很轻松。我奉劝公子一句,阴阳家野心勃勃,千万不要与对方交涉太深。” 晓梦也不愿多说什么。 就从齐王府只要逮到机会就与阴阳家死磕一事来看,对方的存在,显然并不是为了大秦的万世基业。 扶苏点了点头,道:“多谢晓梦先生告知,在下今后必当注意。” 其实,按照他的真实想法,也是不想与阴阳家有着太深的关系。 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 毕竟,胡亥的背后有齐王府的少许帮助,为了能够对抗齐王府那样的庞然大物,他需要更多的朋友,而并非是敌人。 如此一来,世人眼中宽厚随和的扶苏,愈加懂得谦让了。 经过一番粗浅交流下来,晓梦已经对扶苏有了几分不错的印象。 即使他是假装的很宽厚仁和,但是只要装得时间长了,世人自然无法分辨出来真假了。 这样的人如果坐上了皇帝的位置,或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可惜的是,他们并非是同一座阵营。 即使与胡亥,晓梦也认为,自己并不是为了他而效力。 而是为了齐王府,为了那位正在赶来咸阳城的嬴庆公子。 在宴会即将举行的前一日,嬴庆赶到咸阳城前。 公子扶苏亲自接待。 晓梦为了避嫌,并没有亲身相迎,而是派了一名到道家天宗的弟子做代表。 这样做,就是想让嬴庆心里清楚,她已经来到城里了。 原本兴致昂扬的嬴庆是有些高兴的,毕竟,在宴会之上,能看到许多大家闺秀的姑娘,然而再瞧见天宗弟子的身影后,他有些抑郁了。 “庆弟,许久未见了,以前小时候,看你还十分英俊,想来长大成人之后,模样应该差不了。怎么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了...” 栎阳公主心中虽然很敬佩嬴渊那样的人,但是丝毫不影响她帮扶苏挤兑嬴渊的儿子。 闻声后,嬴庆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王翦最小的女儿王瑕缓步来到自己跟前,向着栎阳公主笑道:“纵观世上无数英雄豪杰,又有几人是在乎模样如何的?更何况,在我看来,小庆本就是属于人中龙凤,将来必然能够成为不弱王爷的存在。” 她是王翦的女儿,按照辈分来说,嬴庆要称呼对方一声小姑。 所以,对方称呼嬴庆为‘小庆’,倒是并无不妥之处。 “小姑,和野蛮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嬴庆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 扶苏还未开口,他们几人,便就有了浓郁的火药味。 栎阳公主咬牙切齿道:“也就是你,倘若换到他人对本公主有所不敬,此刻,早就成一堆烂泥了。” 嬴庆微微皱起眉头,扶苏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后者是感觉栎阳今日的话,有些多了。 不管怎么说,嬴庆离开咸阳城也有一些年头了,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就要故意刁难对方。 传了出去,世人不会说栎阳什么,反倒是会影响自己的名声。 王瑕握住嬴庆的手腕,看向他身后的嬴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向扶苏等人说道:“小庆舟车劳顿,眼下需要好好休息,明日傍晚的宴会,我会与小庆共同到场,希望公子行个方便。” 扶苏道:“嬴庆贵为王室宗亲,理应前往皇宫歇脚,再不济,也应该去冠军侯府才是。” 王瑕道:“冠军侯府多年未曾住人,不免落得一个冷清,家父王翦有意让嬴庆公子前往府中居住,莫非公子要有所阻拦不成?” 看到对方与嬴庆这般亲密,扶苏的心中不是个滋味。 咸阳城里的百姓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扶苏是喜欢王瑕的。 他们的年龄也正好相仿。 正值弱冠芳华的王瑕,此刻乃是最美的时候。 既有成熟女人的韵味,也有着年轻女子的青春活泼。 所以,扶苏喜欢她,倒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王老爷子想要见我,那么,只能将进宫面见伯父的事情往后推迟一番了,请告诉伯父,明日清晨,在下必亲去为伯父赔礼道歉。” 嬴庆知道扶苏还想说什么,但是他根本不给对方机会说出口。 王翦年龄大了,今后是属于见一面少一面的情况,嬴政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他不可能在嬴庆刚回咸阳,就去看一名行将朽木的老人家而生气。 百般无奈的扶苏只能为他们让开道路。 他之所以想让对方前往宫中居住,主要是因为皇宫乃是他的主场,他可以更好的监视嬴庆的一举一动。 至于找机会让对方难堪这一点,扶苏倒是没有想到,他也不屑去想。 毕竟,他可是世人称赞其仁德的公子扶苏啊! 相反,在他眼里看来,嬴庆一旦选择居住在皇宫,自己有着大量的机会可以与对方亲近一番,当然,这是在胡亥不来捣乱的前提下才能进行的一种行为。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六章 齐王府的底蕴 马车内。 嬴庆坐在王瑕对面。 后者笑道:“这些年也不来咸阳城看看,难道是忘了我这个小姑了不成?” 他们二人的关系很好,毕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 “哪能?” 顿了顿,前者认真道:“只不过这些年来,都在跟随无名先生学习剑法,好不容易能看看这天下之大,结果还要被父王安排着来到咸阳城。” “难道你来咸阳城是为了什么,你父王没有向你明说?”王瑕感到疑惑道。 “不就是为了参加扶苏的宴会?” 嬴庆皱了皱眉头。 闻声,王瑕掩嘴轻笑道:“今日看你像从前一样机灵,好似没有变化,怎么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情,你却看不透了? 你刚来到咸阳城,我父亲他老人家就让我来城门口接你,难道你还看不明白?” 嬴庆陷入沉思,过了片刻,才豁然开朗,道:“你是说,父王有意让我跟随王老爷子学习兵法?” 王瑕点了点头,“没错,我父亲已经做好准备,要亲自教导你兵法了。父亲说,王爷打得都是神仙仗,很难有人能够复制他的战绩,自然也无法教导你兵法。 但是我父亲不同,他的经验,都是从每一战中积累而来的,应该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你迅速成为一名可以率领千军万马的统帅。” 嬴庆唉声叹道:“旁人不了解我,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我是很感兴趣的,但是统领军队,我却没有这个心思。甚至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像父王与王老爷子一样,成为当世名将。” 王瑕沉默起来。 当马车快临近王翦府上时,她才开口说道:“有些事情,我不说你应该也明白。你我两家同气生根,之所以还屹立在这个世上没有倒下去,就是因为手中掌握着兵权。 我兄长王贲此刻正统领着蓝山大营,至于你们齐王府,我就不用多说了。这些年来,经过王爷的层层布局,将来若有战事,凭借齐王府的威望,足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拉起一支数十万的军队。 这可不是虚言,有次父亲醉酒时向我说了一句话,他老人家说,将来如果不出差错的话,齐王与皇帝陛下之间,应该会爆发一场巨大的矛盾,会令无数人头滚落。 真要有这一日,将会是这个天下的灾难。” 听到她的长篇大论,嬴庆心中也起了些许担忧。 他们作为晚辈,不太理解长辈们的那些恩恩怨怨。 但是根据一些小道消息说,当初冠军侯离开咸阳,其实是政治上的一种妥协。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嬴渊与嬴政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 在嬴渊抵达齐郡的第三个年头,嬴政便开始向锦衣卫组织下手了。 不仅极大程度削弱了嬴渊对于锦衣卫的执掌力度,而且还不惜一切代价的将这个组织里的高手融入到了罗网手中。 这才有了后来的罗网组织,顺利取缔锦衣卫,成了大秦第一情报组织的事情。 嬴政暗地里培养以及扶持的黑冰台,现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所谓的‘影密卫’,由章邯来掌控。 三大情报组织,互相不对付。 嬴政这样做,就是希望他们能够相互牵制对方,不至于到某一天,某个势力做大,到了无法掌控的那种程度了。 他们那些晚辈,也永远无法理解长辈们的复杂心思。 他们现在想到的问题,都还是表面上的问题,比较单纯。 不过,自幼生活在功勋家族,他们也会较于常人相比,更早明白究竟什么才是政治。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您是想让我尽早的手握兵权或者是懂了行军作战之法,只有这样,才能在未来,为我父王解忧,对吗?” 嬴庆询问道。 只有在非常严肃的时候,他才会称呼对方姐姐。 “庆弟,姐姐虽然已经与你好久未见,但是你心中应该明白,姐姐这些年来...” 说到这里,王瑕不愿多说,顿了顿,又道:“到家了。” 嬴庆探头看去,心中暗想,似乎一统天下之后,王老爷子的住宅并没有什么两样,还是如曾经那般。 “父亲大人说,你打小就喜欢跑家里来玩,为了让你不觉得生分,父亲大人将府上从里到外的收拾了一遍,就是希望能恢复到离开咸阳城的那个时候,怎么样,看门面,还是和从前一样吧?” 王瑕笑道。 王翦很疼爱嬴庆。 就像是隔辈亲那样。 将对方视为自己的亲生孙子。 甚至曾经嬴渊教训嬴庆的时候,只要王翦知道,就立即会从自家府中来到冠军侯府,当着嬴庆的面,反过来教训嬴渊。 每每想到这一幕,嬴庆就会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微笑。 他也很想爷爷了。 “原来如此,老爷子费心了。” 嬴庆唏嘘一声,呼出一口浊气,想用自己最好的精气神来见王翦。 王翦的府宅不算大,相较于相府以及冠军侯府要小很多,但是他从来都不去注重这些。 当初嬴政给他的赏赐,也全让他当做了家底一样积攒了下来。 现如今的王翦,算是彻底不去过问朝堂政事了,就连军方的事情,他也不再插手管理了。 似乎就做起了甩手掌柜。 实际上,是因为他不想倚老卖老,一旦这样做了,会让那位千古一帝时常难堪。 还有一点就是,自己的赋闲在家,能够换来对方的安心。 嬴庆走进府里,按照脑海里深处记忆,缓步走向府宅的内院当中。 王瑕站在他的身后,静静陪伴着。 走到内院,他就看到此刻的王翦,正躺在摇椅上,在大槐树下睡觉。 嬴庆刚想开口,耳旁便出来王瑕的声音,“父亲他老人家征战一生,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伤势,直到如今,那些伤势全部冒了出来。这些年,父亲老了不少,满头皆白,身体也不如以前了,时常会打瞌睡,一睡就是半天,就连走路,都需要拐杖或者别人搀扶。” 听到这里,嬴庆的双眸中已经含有泪水。 他哆嗦着嘴唇,生怕打扰王老爷子休息,特意小声说道:“怎么会这样?我父王这些年来,不是为老爷子找了很多医师吗?难道他们也无力回天?” 闻声,王瑕摇了摇头,轻叹道:“父亲身上的伤势,乃是长年累月所导致...” 说到这里,她突然看到,嬴庆居然朝着王翦所在的位置,磕了三个响头。 从不愿表达自己内心情绪的嬴庆,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 他突然想起,当年伐楚之前,王老爷子背着自己一步一步迈向山头的场景。 那个时候,很多侍卫都在劝王翦莫要那般。 年龄还小的嬴庆渴望爷爷的关爱,当迈向山顶,看到王老爷子气喘吁吁的模样,他还出声笑道:“王爷爷,您老啦!” 时光荏苒,当初那个气壮如斗牛的老爷子,当真是老了。 当初那个只要自己受了半分委屈,就会像个孩子一样,提拎着一柄长剑去找别人算账的老爷子老了。 当初那个只要一有机会,就将自己宠溺在怀里的老爷子老了。 当初那个,为了只想抱一抱嬴庆,在他面前‘争宠’,便不惜与齐王建吵得大动干戈的老爷子老了。 王翦对于嬴庆的宠溺,真是到了骨子里。 然而现如今,在嬴庆心中宛若一道靠山的老爷子,已变得白发苍苍,年迈体衰。 他的心中瞬间生起万千情绪。 他很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点看看老爷子。 他跪在地面,磕完三个响头后,终是无法忍住内心情绪,痛哭流涕起来,嘴里在大喊着: “爷爷,孙子嬴庆,来看您了!来看您了...” 直至,泣不成声。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七章 再见嬴政 即使陷入到熟睡当中的王翦,也被嬴庆的哭泣声惊醒。 他垂着眼皮看到了对方,皱着眉头道:“是庆儿吗?” 由于此前伤势,王翦现如今就连眼神都不太好了,年少时,他也曾做过奋发图强,挑灯夜读各种兵书的事情,种种行为,对双眼都会造成一定的损害。 年轻时不觉得什么,一旦老了之后,各种问题都会逐渐出现,很难再去维持年轻时的盛况。 “爷爷,是我,是庆儿!” 嬴庆强行止住哭泣,但是也难免有些哽咽的开口回应。 他来到王翦跟前,再次跪了下来,眼泪止不住的再留。 见状,后者眉头深皱,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不悦道:“孩子,是谁欺负你了?给王爷爷说,王爷爷帮你做主。” 听到对方所言,嬴庆终是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王翦看向一旁站立的王瑕,愤慨道:“究竟是谁欺负庆儿了?” “爷爷,没人欺负我。” 这一刻,嬴庆像极了一个孩子一样,用衣袖擦拭掉眼角缓缓遗留的泪水,强颜欢笑道:“只是许久未见到爷爷,今日一见到爷爷,心中难免有些忍不住。” 王瑕受不了眼前得一幕,她缓缓转过身去,用手握住自己的嘴巴,眼泪也在不争气的留着。 王翦拍了拍嬴庆的后背,语重心长道:“傻孩子,回来就好,你王爷爷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到你回咸阳来看看,其实已经知足了。” “爷爷,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嬴庆咬了咬牙,忍着泪水不在滴落,生怕老人家看到之后,心中会胡思乱想。 老人的心绪,其实都放在孩子身上。 一旦孩子的心情不好,他就会异常关心,甚至是为孩子牵肠挂肚,茶饭不思。 王翦对嬴庆就是如此。 后者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不敢在他面前继续失声痛哭。 他不想看到前者跟着自己一同悲伤,不想看到,苍老如他,还要为自己的事情而奔波忙碌。 更何况,他的痛哭,本就是因为王翦。 “傻孩子,只要是人,都会有死的那一天,你王爷爷的这一生,已经足够璀璨了,即使死了,也无憾了。” 顿了顿,他看向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的王瑕,对于这个自己最小的女儿,他是有些无奈的。 而后,他看向嬴庆,缓缓开口道:“你觉得你小姑怎么样?” 齐王府与王翦一家的关系向来密切,基本都是以辈论交。 这也是嬴渊为了表达对王翦尊重的一种方式。 此前,王翦是不愿的,毕竟,齐王府可是王室宗亲,但是后来拗不过嬴渊的特意为之,只好也默认这桩事情了。 其实,在嬴渊选择向他拜师的那一刻起,两家的关系,就已经变得亲密无间了。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小姑?” 嬴庆皱了皱眉头,突然闻到一种阴谋的气息。 王翦直言道:“我老了,你小姑现在还没个依靠,怎么样,想娶她吗?将来,让她做你的妻子,好好服侍你,如何?” “老爷子!” 嬴庆被吓到了,他豁然起身,感到一脸的不可置信。 王瑕此刻也止住了哭泣,微微皱着眉头的看向二人,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王翦摆了摆手,“你先退下。” 闻声,王瑕乖巧的缓缓离开此间。 随后,王翦拍了拍嬴庆的臂膀,笑道:“这不光是我的意思,也是你父王的意思,王瑕这丫头不错,适合做你的妻子,你娘也很喜欢这个丫头。” “可...可她是我的小姑啊!” 嬴庆用力甩了甩脑袋,他是坚决不愿答应此事的。 主要是他跟王瑕之间,实在是太熟悉了。 更何况,即使自己有意,对方也一直将她视为自己的长辈而已。 王翦故作微怒道:“什么小姑?那只是你父王当初的一句戏言罢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你的父母都已经同意了,当然,倘若你愿意看到你的小姑嫁给扶苏或者是胡亥那种人,你也可以选择不用娶她。” 听到这番话,嬴庆陷入了沉默当中。 说句实话,他现在对王瑕的情感,可能多半都是一种‘亲情’,毕竟,二人互相陪伴彼此的时间太久了,虽然这些年,嬴庆从未来过咸阳城,但是他们都很清楚,彼此都记挂着对方。 如果说没有感情的话,他们也是不信的。 可是这种事情,一时之间,嬴庆也有些难以接受。 不管怎么说,让他亲眼看着王瑕嫁给扶苏与胡亥,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这件事情,还没有这么火烧眉毛,老夫给你时间考虑,你会在咸阳待上一个月左右,这一个月的时间,老夫会亲自教导你兵法,至于你能够领悟到什么程度,就全凭天意了。 一个月后,无论你愿不愿意去老夫的小女儿,你都要给个答复,男子汉大丈夫,焉能对男女之事这般扭扭捏捏?” 王翦慢慢站起身来,负手而立。 嬴庆只好作揖道:“一切全凭爷爷安排。” “这就对了嘛!” 在王翦心里,全当嬴庆已经应下了那件事情,至于王瑕那边如何,王翦认为自己是可以做主的。 他再次坐在躺椅上,沉声道:“跟爷爷说说,刚才为什么哭啊?难道是有人欺负你了?” “你小子当初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呢?怎么遇到一点儿事情,就哭哭啼啼的?成个什么样子?” “当初你父王九岁便上阵杀敌,期间遇到无数生死考验,也从来没哭过。孩子啊,你记住,受委屈了,就跟爷爷说,爷爷帮你讨回公道,但是,有一点,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一向都是流血不流泪!” “......” 翌日清晨。 嬴庆入宫。 此刻,正值群臣散朝,而嬴政便待在宫里一直等着他的到来。 藏书阁内。 嬴庆缓步迈进,向站在书架前的一道身影深深作揖道:“侄儿拜见伯父。” “是庆儿来了?过来吧。” 此时,嬴政正手握着一部古籍在不停翻阅,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嬴庆来到他的跟前,大气不敢出。 千古一帝的那种威压实在是太强了。 “要不是当初你的父王研究出了文房四宝,估计这普天之下的文人墨客,还得去翻阅厚重的竹简才能读书识字明理。” 嬴政放下手中的书籍,负手而立,莞尔一笑。 这一笑,将他们二人之间的种种隔阂,似乎都散去了。 关于文房四宝的事情,嬴庆听自己的母亲田蓁说过不止一遍,很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可以这样说,因为四宝的显世,让后世贫穷百姓,都能够读书识字,这在极大程度上,可以削减贵族带来的压迫感。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八章 胡亥 略显幽暗的藏书阁内除了嬴政与嬴庆之外,便空无一人。 只有殿外安排着大量的侍卫。 嬴政带着自己的侄儿,闲逛在阁楼内,他们每经过一排书架,都会稍微驻足一番。 当到了二楼之后,嬴庆才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住了。 二楼的藏书,足足是一楼藏书的四五倍之余,整座藏书阁,高达五层。 每一层与章台宫相比都不遑多让。 “此处,汇集着全天下所有的书籍,囊括整个诸子百家,而这一切的功劳,都源于你的父王。” 嬴政带着几分颇为感慨的语气说道。 没有人会去否认齐王嬴渊为这座天下所付出的一切以及做出的贡献,纵然是嬴政也不会去否认。 “这里的书籍,难道就是当年,父王让稷下学宫的弟子所抄录的那些?” 嬴庆感到无比震撼。 他曾不止一次的听说过此事,可惜曾经的事情距离他太遥远。 各类书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有了这些书籍,秦国能够培育出很多人才。 “没错,当年你父王费尽周折,才将这些书籍从敌国境内运到秦国,可以毫不违言的说,这里的书籍,要远比小圣贤庄的要多。” 现如今,在嬴政的干预之下,小圣贤庄已经只教儒学了。 要知道,小圣贤庄的前身乃是稷下学宫,那可是百家汇集的庞大学宫,然而现如今,却只有儒学还在那里发光发热。 其实这一切都是嬴政的故意为之,只有将百家分离开来,才不会让他们聚在一起生事,久而久之,他们当中想必也会爆发一些矛盾。 嬴渊也答应了这样的做法。 毕竟,这样做,是对帝国有利的。 针对百家的计划,不能一戳而就,要缓缓而行。 “当初侄儿听母亲大人说,父王将这些书籍全部带到秦国,其实是想兴办学府,为我大秦培育出更多的人才出来,现在却让这些书籍在这里蒙尘,侄儿以为,有些暴殄天物了。” 说出这番话时,嬴庆郑重作揖。 他已经做好了被对方责罚的心理准备。 然而,嬴政平和的回答,却让他感到些许意外,“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懂。倘若这里的书籍一旦流传出去了,对现在的大秦来说,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他有自己的私心。 古往今来,帝王都是以愚昧百姓的方式来治理国家,虽然会有极大弊端,但是总不至于会出现一些大乱子。 当平民百姓有了时间读书思考的时候,才会对帝国造成致命威胁。 倘若他们不思读书,不去思考,只愿多赚些钱财养家糊口、开枝散叶,那么,他们就会每日陷入忙碌当中,也只有如此,对帝国来说,才能够长治久安。 当然,这并非是说,嬴政不希望看到大秦出现人才济济的一幕,只是不愿现在就出现。 最起码要等一段时间,等到大秦将隐藏在盛世之下的危险全部铲除干净之后,再去有所作为。 到了那个时刻,大秦就可以专心致志的培养更多的人才,去辅佐皇帝施以仁政,让这个世界能够越来越好。 近些年来,嬴政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很多事情,在他眼里看来,已经变得遥不可及,有心无力。 所以,他也开始学会了妥协,逐渐明白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这番话。 或许,他自己的使命,就是要一统天下,为帝国建立庞大的基石。 至于后来的事情,他怕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做了。 但有时候,他又不甘心任命,心想,连八玲珑那种诡异的存在都可以出现在这个世上,难道长生就这么遥不可及吗? 所以,他时常会吃一些丹药,想要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可是这么些年下来,自己的身体还是一成不变,反而会越来越差,渐渐地,他也就不在固执以为,这个世上,当真会有长生的说法。 “有件事情,侄儿不吐不快,倘若不说,侄儿怕伯父心中会有所不悦。”嬴庆豁然开口。 嬴政喃喃笑道:“你是想说有关残月谷一事?” 闻声,嬴庆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跪在地面,作揖道:“无论伯父如何惩罚侄儿,侄儿都心甘情愿的领罚。” “起来吧。” 嬴政亲自将他搀扶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朕知道,你与你的父王,都是重旧情的人,当初盖聂曾经教导过你的武艺,你懂得知恩图报,其实这一点很好。 不过...庆儿,你要永远记得,你与朕乃是亲族,血溶于水,你的父王,乃是朕的亲弟弟。朕希望看到,你将来能够像你父王一样,尽心辅佐新君。 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朕要是不说,你的心中,肯定会有别的想法。你当真以为,朕无法杀了盖聂吗?” 最后一句话,猛地让嬴庆心头一惊,他下意识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不要叫朕陛下,朕已经听够了,朕还是喜欢你称呼朕为伯父!” 顿了顿,嬴政目光深邃道:“整个帝国,都是朕的,盖聂区区一介武夫,焉能逃脱朕的手掌心?朕让盖聂逃出生天,乃是故意为之,他跟随朕多年,朕又岂能不了解他的实力?朕又怎会只用区区三百将士围追堵截他?” 嬴庆低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伯父提前布好的局?” 嬴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江湖是一张珠帘,诸子百家、各国余孽旧贵,便是珠子,然而,要是能将这些珠子全部串联起来,供朕一网打尽,岂不美哉?盖聂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会帮助朕,去将反对帝国统治的余孽联合起来。” 其实,从一开始,嬴政对于盖聂的出逃便漠不关心。 因为在他眼里看来,这只不过就是一场小打小闹而已,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这场局,之所以嬴政要向嬴庆讲明白,那是因为,在嬴渊马踏江湖之前,嬴政就有过此类想法。 只是,当初他想利用的人乃是流沙,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盖聂。 好在,随着事情的发展,一切都在掌握当中,并没有超出自己的预料。 无论齐王府与皇权有任何的利益冲突,在嬴政眼里看来,都是一件可以缓解的事情。 毕竟不管怎么说,齐王府也是想为了大秦的未来而考虑。 基于这一点,嬴政还是很信任嬴渊的。 只是,齐王府的下一代,他必须要去关注。 嬴政心中坚信,只要自己还存在这个世上,齐王府就不可能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但是倘若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呢? 嬴渊的下一代,也就是他的侄儿们,万一会闹腾该如何是好? 话说回来,其实为了解决嬴政心里的这个疙瘩,嬴渊已经在有意无意间,开始接近胡亥了。 其目的,就是想让嬴政心里有个衍生出一个想法来,那就是齐王府的第二代子弟,也会去效忠皇帝的第二代。 只有这样,才能打消嬴政心中的所有顾虑。 对于现在的嬴庆来讲,政治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了。 他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需要努力。 “盖聂前辈的教导之恩,侄儿已还,伯父今后若是有任何调遣,侄儿随时为伯父征战四方,马革裹尸!” 这番话虽然听着有些话孩子气,不过却说到了嬴政的心坎里了。 他打小就很喜欢嬴庆这个孩子,所以听到对方的好话,心里自然是异常高兴的。 嬴政接连大笑几声,道:“朕知道,你住在王翦府上,是想要学习兵法,但是王翦毕竟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倘若他无力教导你,朕就让尉缭教导,总而言之,朕的侄儿想要学习上进,这是一件好事,朕必然会大力支持。 今日正午,就留在宫中吧,你的姑母,想必此刻已经来到了藏书阁门前等着你了,胡亥也有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们兄弟二人,正好可以叙叙旧。” 胡亥与项羽差不多同岁,所以嬴庆要比胡亥大上个几岁。 在胡亥眼里,嬴庆这个兄长,还是待他很好的。 “侄儿多年未见姑母,心中也着实有些想念了,最近几年,胡亥弟弟可还像曾经那般任性?” 嬴庆是以一种唠家常的语气同嬴政说话。 所以,言辞之间,故意没有任何忌讳。 他不想让嬴政认为,自己很聪明,或者是不单纯。 对方摇头道:“最近你在咸阳的这些日子,可以代替朕好好管教一下你的这个弟弟,他从小就爱听你的话,或许你可以将他引往正途。” 话音刚落,他们二人便听到一楼有道声音传来,“嬴庆哥哥,你在哪呢?” 闻声,二人相继对视一笑。 “胡亥,你哥哥正在与你的父皇谈话,不可打扰。” 离秋严厉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 嬴庆作揖道:“伯父。”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道:“去吧,好好与你的姑母叙叙旧,你来咸阳,朕也很高兴,今日你莫要拘束,还当这里是你曾经撒泼的地方。待会有个家宴,扶苏也会来,朕希望你们兄弟二人,能够和和气气,不要再生事端。” 想必,昨日咸阳城前所发生的事情,他应该是知道了。 扶苏与嬴庆关系不好,这件事情,让嬴政感到颇为头疼。 他只能寄希望于,嬴庆在咸阳城的这段时间,他们兄弟二人能够放下彼此成见,还像小时候一般那样要好。 “可惜,颖姐姐没有来。” 嬴庆不正面回答嬴政的问题,故作略有悲伤的说道。 后者笑道:“算算时间,嬴颖那个丫头,应该也快到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九章 与赵高的第一次见面 用过午膳之后,嬴政便前往宣政殿处理政务。 而嬴庆、胡亥、离秋三人便坐在凉亭当中闲谈。 “最近听说你母后身体不好,是怎么回事?” 离秋与田蓁一直都有着密切的书信往来,所以能够知晓对方最近的情况。 嬴庆直言道:“哪是什么身体不好,只是父王风流,惹恼了母后,故作不悦罢了。” 闻声,离秋掩嘴轻笑道:“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你母后心思倒是挺大,你父王身边多再多的女人,她都毫不吃醋,怎么现在反而愈加像个小女孩了。” 胡亥道:“叔父呢?叔父最近情况如何?叔父离开咸阳城的时候,答应要教导我戟法,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你要真心想要求学,大可以去齐郡找你的叔父,难不成你要求学,还让你叔父大老远的跑到咸阳不成?”离秋瞪了他一眼。 胡亥嚣张跋扈的性格也不知是随谁,总之,有扶苏珠玉在前,除了她之外,没人看好胡亥。 嬴庆笑道:“父王的戟法,我已经尽数知晓,弟弟若是不嫌弃,等参加完扶苏的宴会,再过几日,我便教你。” “算算日子,应该就是今日要举办宴会吧?午膳时,我看你和扶苏互相不搭理,你们之间闹出矛盾了?”离秋关心询问。 现如今,嬴渊远在齐郡。 她怕嬴庆受了委屈之后,没人给他撑腰。 王翦老将军毕竟是老了。 要是搁在老将军壮年那会,她倒是不担心,有谁会在咸阳城里欺负嬴庆。 但纵然如此,如果那个人是嬴政最宠爱的孩子,公子扶苏的话,就两说了。 所以,离去才比较关心,嬴庆与扶苏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矛盾。 他也比较爽快,在自己姑母面前,倒是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姑母,您应该知道,现在齐王府正在筹划帮助胡亥弟弟,在这种形势之下,扶苏怎么可能会对我比较放心?” “这么说起来,倒是姑母和胡亥连累到你了。” 离秋愁眉不展。 谁不愿看到自己的儿子问鼎至尊之位? 所以,她心里也清楚,胡亥与扶苏之争,迟早会摆在明面上的。 而离秋也不信,有了齐王府帮助的胡亥,会输给扶苏。 “姑母,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嬴庆坚定道。 闻声,离去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向胡亥道:“你在这里坐着,我与你兄长有要事商谈。” “什么事我不能听?” 胡亥皱着眉头。 离秋道:“让你在这坐着,你便在这坐着,哪这么多话?” 胡亥不满的看了看嬴庆,看到对方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心里害怕,只好作罢。 离秋起身。 嬴庆紧紧跟随。 胡亥呆呆看着。 等来到一处寂静地界时,离秋才开口问道:“倘若那一天真的会到来,胡亥可有赢的把握?” 她认为,嬴庆从小就聪慧过人,现如今必然也是异常沉稳,有些事情,倒是可以问问他的意见。 “姑母,不管有没有赢的把握,我们现在,好像都没有什么退路可言了。” 嬴庆如实相告。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是离秋与胡亥没有退路可言了,而是齐王府没有了退路。 离秋心怀忧虑,“倘若失败了,胡亥能否...” 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心里始终挂念的都是自己的孩子。 嬴庆郑重作揖道:“请姑母放心,无论未来局势如何,齐王府都势必保存胡亥弟弟的性命。” 如此,离秋才算是稍稍安心。 嬴庆没有离开王宫,而是选择在这里继续待了下去。 毕竟,距离宴会开始的时间,不足三个时辰了。 此时的离秋已经回宫歇息。 偌大一个凉亭里,就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在闲谈。 “听陛下说,你这两年,还是没有改掉身上的恶习?”嬴庆皱了皱眉头说道。 只有他们兄弟二人时,说话自然不会有什么顾及。 胡亥看着不拘小节、吊儿郎当,实则心中有着自己的盘算,“改了恶习又能如何?满朝大臣,都视扶苏为第二个皇帝,我倘若一改常态,变得睿智英明,只怕扶苏早就向我动手,好争取早日将我赶出咸阳城赶往封地,到了那个时候,我才是一点儿赢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些年来,在父王的影响下,朝政不少大臣,应该都会站在你这边说话,何须还要顾及这么多?” 其实,所有人都不了解胡亥。 真正了解胡亥的人,还是嬴庆。 毕竟他们兄弟二人,从小都是属于一种无话不谈的状态。 他心里很清楚,胡亥其实也是一个异常精明的人,只是有时候迫于无奈,他只能在人前装作世事漠不关心的样子。 嬴庆也很清楚,皇帝那些子嗣,没有人喜欢与胡亥待在一起。 要是胡亥的童年没有嬴庆与嬴颖,只怕,心理早就变得畸形。 总而言之,能够名垂青史的人物,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更何况,是生活在政治中心的人物。 “叔父这些年来暗地里帮助我不少,我都看在眼里,可是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想要真正稳赢扶苏,还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 胡亥在玩闹,也要宁死待在咸阳城里,就是为了等待这样的一个时机。 比他小的一些兄弟,基本都前往封地去了。 这也足以证明,其实胡亥心中还是有些想法的。 只不过,被扶苏压制的有些抑郁而已,一朝得势之后,这种久而久之的抑郁,当然要得到一个很好的释放。 “你在等,齐王府也在等,所以...坚持下来,但是,你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任性,要适当的在你父皇面前有所改善,好让你父皇知道,即使将这座天下交给你,也没什么不好。我听父王说,最近这几年,将是很重要的几年。” 嬴庆缓缓开口道。 胡亥来了兴致,问道:“你是说,叔父也有信心,能够帮助我赢了扶苏?” 嬴庆笑道:“倘若父王心中没有把握,焉能会助你?但是话说回来,你的母亲,乃是我的亲姑母,纵然是未来败了,我也会倾尽齐王府的所有力量,让你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即使是死,也是齐王府陪着你一起死。”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皇帝之位,他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就真的像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完全帮助胡亥一样。 换句话说,胡亥快被他给忽悠瘸了。 兄弟二人闲谈之时,赵高突然来到此地,给胡亥送了些礼物,笑道:“这是卑职在天下各地搜罗来的一些奇珍异宝,公子若是喜欢,卑职便送给公子了。” 胡亥看着那些奇珍异宝,动了心思,道:“劳烦你了,等过几日,我定在父皇面前美言你几句。” 赵高需要的是美言吗? 他需要的是与胡亥搭上线。 因为扶苏不喜欢他,然而根据他的观察,胡亥有了齐王府相助后,是有很大概率,将来可以稳压扶苏的。 所以,他想要与胡亥建立一个良好的关系。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十章 邯 赵高看向嬴庆,郑重作揖道:“上次见到公子,还是多年以前,今日有缘得见公子,愈发觉得公子有当年齐王风采。” 后者冷笑道:“我父王名动天下时,你好像还是一个小小的宫中奴婢,因为吕不韦一事逐渐脱颖而出,被皇帝陛下看重,一统天下之后,一跃成为现如今的罗网之主,中车府令。 怎么,你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意识到我父王的风采了不成?” 在他还没有来到咸阳,决定游历天下的时候,嬴渊就曾告诫过他,若是遇到‘赵高’这个人,不可轻易招惹。 可见,在嬴渊的心里,赵高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而嬴庆的那句话,其实就是在告诉赵高一个粗浅的道理。 罗网永远在锦衣卫之下,他永远在嬴渊之下。 千万不要想着自作聪明。 当然,嬴庆的话外之音,赵高肯定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权当是小孩子性格刁钻,并未往心里去。 其实,这一切都是嬴庆故意为之,他就是想让赵高记住一点,旁人怕他,并不代表齐王府怕他。 近些年来,要是说罗网与锦衣卫之间没有半点摩擦,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那样的形势之下,嬴庆怎么可能还会给赵高半分好脸色看? “公子说的没错,当时王爷叱咤风云之时,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是,王爷曾经说过一句话,不知道公子记不记得?” 赵高阴沉着脸色回应道。 嬴庆微微皱起眉头,不悦道:“我父王说过的话,我自然是记得的,你且说说看,究竟是哪句话,让你如此记忆尤深。” 赵高如实回应道:“王爷率领大军伐韩之时,曾经说过,小人物亦有大情怀,当然,这番话记得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是王爷随口所说。” 闻声,嬴庆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番话,他都不曾听自己父王身边的人说过,这个赵高是如何知晓的? 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监视父王了? 是奉了皇帝陛下的命令? 细思极恐。 他不敢在深思下去了。 首先,赵高肯定是不敢擅自监视嬴渊的,不然的话,他距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其次,难道在那个时候,自己的父王,就已经与皇帝不合了吗? 那么这些年来,他们兄弟二人是如何相安无事到现在的? 这些问题,他统统不敢思考下去了。 “照你所说,你也是有大情怀的了?这我倒要听听,堂堂中车府令大人的情怀,究竟是什么?” 嬴庆咄咄逼人。 他就是想将对方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 赵高不恼不怒的回应道:“在下的情怀,与齐王府如出一辙。” 这番话,让嬴庆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反驳的了。 “公子离开咸阳日久,这城里的很多事情,想必都是有些不太了解的了,所以,奴婢希望可以趁着在咸阳城的这段时间,公子能好好逛一逛,也看看一统天下之后,这咸阳城,是何等的繁华与风光。” 这番话完全是出于赵高的好意。 他的意思是想说,城中党派错综复杂,这里毕竟不是齐郡,行为做事还是低调一些得好。 皇帝陛下虽然碍于颜面,不会说些什么,但是,倘若言语之间,还这般毫无忌讳,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嬴庆笑道:“这个是自然,毕竟,这咸阳城曾经也是我的家,我生活过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嬴渊在这里还留下了一堆政治班底,当年的那一批军方高级将领,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嬴庆出事不为所动。 这么说吧,倘若嬴庆在咸阳城出事了,那么秦国军方的半边天地,都会发生巨大颤动。 齐王府虽然不参与军政大事了,但是威望还是一直有的。 赵高并未在此处久留,他还有很多要事要办。 在他离开之后,嬴庆心怀忧虑道:“你怎么和他处在一块了?这个人,我父王的评价不是很好,说此人心性不佳,易燥易怒,而且颇具野心。” 胡亥摆了摆手,无所谓道:“他送我东西,我要是不收,父皇会怀疑的,反正这些东西,挑几样最名贵的,给父皇以及母后送去,这样一来,我既能表达出我的孝心,也能堂而皇之的收下这些东西,不会引起父皇的不悦,何乐而不为呢?” “你叔父说你大智若愚,一开始我还不信,到现在我算是深信不疑了,这些年,你隐藏的很深啊!”嬴庆半开玩笑般说道。 胡亥轻笑道:“在深宫内院长大,有几个人是单纯的?只不过我愿意活成我想要的样子罢了,就这点,我不会向任何人妥协。” 嬴庆点了点头。 通过今日和他这番交流,他也愈加印证了自己父王当初所说的一句话。 让他做秦国的王上,是万万不行的。 一个不会为了妥协而去做出改变的人,一旦获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会为这座天下带来非同一般的影响。 要么很好,要么很坏。 但是,谁会愿意拿整个天下给他去赌? 在二人闲坐期间,还有一人前来拜访。 但他并不是来拜访胡亥的,而是嬴庆。 此人乃是章邯。 他向胡亥作揖之后,便朝着嬴庆所坐的位置开口说道:“见过公子,末将当年深受王爷重恩,才得以在军中平步青云,如今替陛下执掌影密卫,倘若公子在咸阳的这段时间,若是有任何调遣,可知会末将一声。” 章邯虽然是效忠嬴政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想要报恩的心情。 相反,嬴政就是欣赏他这一点,所以才决定破格提拔他,让他一跃成为自己眼前的大红人。 而章邯则是嬴渊为嬴庆准备的第一道保护伞。 至于王翦老爷子,确实是老了,嬴渊也不希望他要掺和到小辈当中的事情来。 “章邯将军,您万不可这么客气,我父王时常向我说起您,他说之前让您去固守函谷关,其实就是看您懂得不少兵法,而之后的成名之战,更是靠您自己,我父王只是动了动嘴皮子而已。” 嬴庆连忙说道。 他在嬴渊身边生活太长时间了,所以根本就不了解,在当世还活着的那些一统天下的功臣名将当中,实难找出不去敬佩齐王的人。 基本上,军中将领对齐王都很是信服,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是如此。 其实有时候,嬴庆真的应该去异域走一走,看看嬴渊当初饮马西海的西海是在什么地方,封禅都兰王庭时的那块巨石还在不在,异域当中流传的天神下凡究竟是指谁。 也去看看当年昭关血战是何等惨烈,至今那里都寥无人烟,昭关附近的每一寸土地下埋葬的都是尸骨。 将士们的热血撒在了那里。 数年来不见草木丛生。 更应该去看看,李牧自杀时的地方,至今他的墓碑还时常有人前去打扫。 当然,最应该看的是嬴渊此生最为艰难的一仗,野王城与山阳关一战是何等的悲壮。 那道大雪当中的孤影,至今还印在李通眼睛里,挥之不去。 太多太多的慷慨悲歌之事说之不尽了,至今屹立在冠军侯府当中的‘国之柱石’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体,也难将嬴渊的事迹写得清楚详细。 对于章邯那一代人来说,嬴渊就是活着的传奇。 而嬴政则是创造传奇的缔造者。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十一章 嬴颖 章邯的出现让赢渊感到些许意外。 对方现在的地位不同了,再也不是以前的微末小将,现在他的势头,直逼王贲与蒙恬等人,乃是嬴政大力培养的一代悍将。 其实,这跟章邯的年龄是有着一定关系的。 在一统天下的浩瀚战役当中,脱颖而出无数名将之姿的人物,其中尤为要属章邯的年龄较小。 一旦将他培养出来,至少可以保证大秦几十年的风雨无忧。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较好的幻想罢了。 虽说按照原来的历史看,章邯是秦末时代唯一的大将,但是他也孤立难支,没有能力保住大秦国本。 谁让他的对手是千古无二的项羽呢。 “王爷当初对末将有知遇之恩,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王爷身体可还安康?” 章邯关怀问道。 嬴渊笑道:“父王身体一切如旧,要是章邯将军有时间,可以去齐郡看望一下父王,父王对您也是异常怀念。” 嬴渊向他不止一次提起过章邯这个人,说他是继蒙恬与王贲之后的帝国第一大将。 这个评价已经很高了。 如果蒙毅一开始也和蒙恬一样南征北战的话,或许也会如同章邯一样。 但是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如果,桓齮等人天资有限,没有章邯这般可塑造空间大。 “咸阳城不比齐郡,若是公子受到任何委屈,就来找末将。” 章邯直言开口,随后缓缓退下。 胡亥望着他的背影,轻笑道:“不愧是叔父,即使离开这么多年了,依然有着大量的追随者。” 嬴庆摇了摇头,“这哪是什么追随者?只不过是父王对他有恩罢了,知恩图报,人之常情。” 他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就将章邯对待嬴渊的感激之意耗光。 以章邯现如今的地位,他可以做得事情还有很多。 时光荏苒。 宴会时间开始。 秦国境内,但凡是算得上名号的贵族子弟,都会前来。 嬴庆本就无意参与这样的宴会,所以坐在了一个阴暗角落里,打算喝几杯酒便走。 他现在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向王翦学习兵法韬略身上,无暇顾及许多。 当众人差不多落座之后,嬴颖、王瑕、栎阳公主等人才缓缓来迟。 前者走进大殿中时,牵动了不少人的目光。 在现如今的勋贵子弟当中,包括栎阳公主等人,没有人要比嬴颖更为的让人动容和惊艳。 她的美,远胜其母弄玉。 圣洁、清纯,一颦一笑间,都足以让世上绝大多数男人动心。 她是齐王府中最受宠的女子。 在幼年时,便被嬴政敕封为公主,论地位来说,与栎阳公主不相上下。 她环视一周,最终将目光落在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嬴庆身上,开口笑道:“哥哥。” 这声‘哥哥’,让众人魂牵梦绕,说是沁人心脾也不为过,仿佛,她的声音,乃是这个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一身素衣,却依旧无法掩饰其芳华绝代的一幕。 这要是盛装出席,只怕会惊艳到整个咸阳城。 嬴庆见她独自走来,无奈笑道:“你这丫头,不好好坐在胡亥、扶苏他们那里,来我这里凑什么热闹?” 此话一出,众人才逐渐意识到,原来他便是齐王府的嫡长子——嬴庆。 “见过庆公子。” “此前听到庆公子的大名,还是在江湖上的传闻之中,今日一见,江湖上的人,果真是所言非虚,庆公子有当年冠军侯的风采。” “传闻庆公子也拥有王爷当年那样的无双神力,要是有机会,在下还真是想见识见识,庆公子,在下敬您一杯。” “.....” 越来越多的人,都跑到嬴庆跟前‘献媚’。 虽说是贵族子弟,但是遇到家境比自己要好的王室贵胄,他们还是很乐意去做‘舔狗’的,更何况,齐王府的门面,象征着的东西太多了。 嬴庆这边还没有什么表示,乖巧懂事的嬴颖便就已经逐个向众人作揖了,看她的动作行为,应该是替自己的兄长,感激大家的厚爱。 扶苏见到众人这般趋之若鹜的动作,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但是,在这种场合下,他又贵为东道主,实在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不过,栎阳可不是什么善茬,她瞪了一眼嬴庆,直言道:“看来某些人还是很自觉的,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 后者摇了摇头。 和这种女人计较,一向都不是他所擅长的。 王瑕刚想有所反驳,就见嬴颖缓缓来到栎阳身前,淡淡开口道:“麻烦你将刚才的话重述一遍。” 栎阳抬起高傲的头颅,不满道:“有些人,就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咸阳城,已经没有你们齐王府的容身之处了!” ‘啪’ 众目睽睽之下,嬴颖居然打了栎阳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包括扶苏在内也是如此。 待他缓过神来以后,连忙来到栎阳身旁,将她搀扶着。 栎阳捂着自己的脸,泪眼婆娑道:“你个贱人,居然敢打我?哥哥,你要为我做主!” 扶苏顿时感到头疼。 嬴颖豁然开口道:“打你还是轻的,你得这番话,要是传到了皇帝陛下的耳朵里,只怕少不了要关你禁闭。我父王的功绩世人众所周知,至今咸阳城里还有‘冠军侯府’这四个字,我父王乃是当今皇帝陛下的亲弟弟。 你说咸阳城中没了我们的容身之处,这话要是传到我父王以及那些为这座天下南征北战的将士耳朵中,该有多么寒心?你记住,平日里任你在这么嚣张跋扈,我与兄长也都忍了,但是你倘若说我父王半点不是,亦或看不起当年为这座天下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我见你一次... 打你一次!” 话音刚落,众人沉寂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看着十分温柔恬静的嬴颖,居然还有这么泼辣的一幕。 然而,了解她的人中,包括王瑕在内,都没有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毕竟,嬴颖打小就如此,只不过长大了以后,习惯将自己的刁蛮一面隐藏起来而已。 “好了,宴会即将开始,你们姐妹二人,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扶苏开口说话。 王瑕将嬴颖拉到一旁,语重心长道:“教训她一下得了,这里是皇宫,还是莫要将事情闹大。”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十二章 宴会 嬴颖自幼刁蛮当中还带着几分狠辣果决。 她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不成的。 再加上平时又是被赢渊护在手心里,所以自然养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栎阳虽然也受宠,但是奈何她根本就打不过嬴颖。 要知道,齐王府可是汇聚着无数江湖高手,论质量,远比皇宫当中要强上不少。 “以前就看不惯这个栎阳,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身上的脾气还是半分没改,这要是在齐郡,老娘非得把她嘴撕了!” 这一刻,嬴颖的性格彻底暴露出来。 听到这番话的众人心中都感觉到了酸楚。 女神形象崩塌了啊。 一去不复回了啊。 “好了,你也是,我本以为这次看到你,确实是变温柔了呢,没想到还是以前那副泼辣样儿,今后有谁敢娶你啊!” 王瑕掩嘴轻笑。 嬴庆来到她们二人面前,开口道:“要是妹妹实在嫁不出去,我和父王便养妹妹一辈子。” “你才嫁不出去!” 嬴颖气急败坏的踩了一下他的脚面。 嬴庆顿时感到痛楚,但这么多人正在看着,他只能强颜欢笑。 “莫生气莫生气,否则让娘亲知道又该被训了,我要稳住心神,莫生气莫生气。” 嬴颖一边嘀咕着,一边坐在了嬴庆的位置身旁。 而王瑕便坐在另外一边。 被两位美女夹在中间,到底是什么感觉,估计只有嬴庆自己知晓了。 嬴颖刚开始的出场,可谓惊艳,现在么... 对众人来说,就是惊吓了。 令嬴庆没有想到的是,在经历了一场闹剧之后,那位一直潜藏在幕后的天宗掌门,居然现身宴会了。 他看着晓梦,又看了看四周,发现确实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只好微微叹息起来。 王瑕笑道:“待会她要是过来了,我和妹妹可帮不了你。” 嬴颖附和道:“主要是打不过她。” “哦?这么说的话,嬴颖公主是想与我比试比试了?” 晓梦看到他们兄妹二人之后,露出欣慰的笑容。 前者十余年来未曾下山,不过嬴庆兄妹二人,在幼年时,倒是经常去天宗陪她玩闹。 他们之间的关系,倒可以称得上是亲密无间。 “哪有,晓梦姐姐,是我哥哥,他说不知您这些年来修为增长到何种程度了,想着与您切磋切磋,也好让您看看,他最近在武道上有没有长进。” 如果说,在同龄人当中,嬴颖最怕谁的话,那应该就是晓梦了。 她最尊重的人,乃是王瑕。 嬴庆皱眉道:“妮子,何时学会花言巧语了?” 站在一旁仍在安慰栎阳的扶苏见到晓梦与嬴庆居然这般亲近,心中不免多想起来。 这场宴会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主要还是因为嬴颖与栎阳之间的矛盾。 宴会结束之后,嬴政特意将她们两个小姑娘叫在眼前,打算亲自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 以王瑕的身份,不便在宫中逗留太久,所以在宴会结束之后,也草草离去。 倒是晓梦,陪嬴庆说了会儿话。 “你不怕颖儿受到委屈?不去看看?”晓梦关怀问道。 她比晓梦年长几岁,平日里一将她视为妹妹一样看待。 嬴庆笑道:“晓梦前辈有所不知,我如果去的话,不免在陛下心中造成护犊子的印象,我若是不去,陛下碍于父王的面子,也绝对不会为难颖儿。 更何况,让颖儿吃点苦头也是好的,她那一巴掌,打的有点草率。” “看到你在咸阳城里无事,我也就要离开了,打算四处走走看看,闭关多年,还未好好看看这座天下。” 晓梦有着自己的想法。 身为道家中人,出世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入世体验红尘。 只有如此,才能有益于自己的修为增长。 换而言之,她如果选择继续闭关的话,其实也没有多大用处了,接下来,就全靠自己的感悟。 游历天下,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您来咸阳城,只是为了看看我?” 嬴庆感到有些惊讶。 虽说他与对方以平辈论交,但是在他的心里,一直都将对方视为前辈。 “主要是怕你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针对,扶苏这个人,你一定要小心,这几日以来,我与他的接触下来,发现这个人很有计谋,他若是想要有意针对你,只怕你很难招架,毕竟,这里是咸阳。” 晓梦的话已经很明确了。 她是怕嬴庆会遇到危险,才会来到这里。 “我离开咸阳或许会遇到危险,但是在咸阳城内,绝对安全。”嬴庆笑着回应。 他要是一旦在咸阳城里出事了,第一个睡不安稳的,肯定是皇帝陛下。 紧接着,齐王府那边就会有所行动。 到了那个时候,影响到的局势,足以让整个帝国倾覆。 所以,即使扶苏想要针对自己,也不可能傻到向自己痛下杀手。 至于旁人,谁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二人闲聊片刻后,晓梦便离开咸阳城。 而嬴庆还留在王宫里等待嬴颖。 待到后者现身后,他迫切上前询问道:“伯父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他将栎阳骂了一顿,不过...我能明显感觉到,伯父对我的行为有着几分不悦。”嬴颖如实道。 “这几日,你留在咸阳,千万别惹那个栎阳了,这次伯父站在你这边,再有下次,伯父就会认为你故意欺负栎阳了,那毕竟是伯父的亲生女儿。” 嬴庆语重心长道。 嬴颖点了点头,道:“哥,回家看看吧。” 她指的家,乃是冠军侯府。 嬴庆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好,你说了算。” 他们在宫内侍卫的护送下,缓缓来到了冠军侯府门前。 没有他们的护送,是无法临近侯府的。 嬴政将这里保护的很好。 兄妹二人站在家门口,仿佛曾经幼年时的一幕幕,又再次浮现在眼前。 嬴庆亲自打开侯府大门。 里面的一切摆放如旧,没有丝毫变动。 每日都会有专门的人前来打扫,毕竟,嬴政不想看到冠军侯府破败的一幕。 “伯父有心了。” 嬴庆看到矗立在庭院当中的护国柱石,连忙走上前去,认真的抚摸起来。 这上面记载的,都是嬴渊的浩浩功绩。 单独拎出来一项,都足以流传后世。 这是他的父王,一点一点累计起来的,作为他的儿子,嬴庆感到很骄傲。 “妹妹,我们的父王,从九岁开始,便就上阵杀敌,半生戎马,立下无数功勋,身上所负的伤势,大大小小足有百余处。 是父王用着自己的生命,为你我打下了一个大大的江山,让我们能在帝国受人尊敬,今后,你可别再惹父王生气了,父王都有白头发了。” 嬴庆唉声一叹,有些感伤。 嬴颖挽起他手臂,望着眼前参天巨柱,喃喃道:“父王的功绩,一定会流传千古。” 在他们兄妹二人眼中看来,嬴政所有的功绩加起来,都不如嬴渊的要高。 事实上,他们兄弟二人所作出的功绩,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历史,都会记住他们二人所作出的贡献。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十三章 学习兵法 空荡荡的冠军侯府,埋藏着他们兄妹二人所有的童年欢乐。 “我记得,当初父王就是在这里处理军政大事,每当前方有战事之时,父王就会一个人,有时也会和季末叔叔,躲在屋子里,分析着战况局势。” 嬴庆打开房门。 这里一切如旧。 只是有些污垢。 侯府当中的某些宅院,嬴政是严禁别人动弹的。 他不想看到,有朝一日嬴渊返回咸阳城的时候,那里的一切,会有所改变。 纵然陈旧,他也不愿让一些人在打扫之时,破坏了那里的摆设或者格局。 这间处理军政的房屋亦是如此。 “哥哥是不是想念父王了?”嬴颖好奇询问道。 嬴庆果断摇了摇头,“只是怀念在这里生活过的岁月。” 在冠军侯府里,发生过太多太多的事情。 他从记事起开始,就深深记住了这里。 兄妹二人没有前往王翦府上歇脚,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虽说冷清,但是他们丝毫不感到害怕,因为这里,曾经是他们的家。 ‘冠军侯府’那四个字,将会伴随着他们一生,那是荣耀,也是记忆。 民间百姓有戏称。 如果章台宫里深夜亮着烛灯,可能政治上会发生问题。 但是倘若冠军侯府在深夜里络绎不绝,那么一定是有了战争要发生。 可以这样说,秦国的政治军事中心在咸阳,而咸阳的政治中心在章台宫,军事中心在冠军侯府。 可想而知,当初的侯府,论影响力,是有多么的庞大和深远了。 翌日清晨。 嬴庆来到王翦府上正式开始学习兵法。 而嬴颖与王瑕则出城闲逛。 她喊对方出城,其实是有意为之。 因为她这一次来到咸阳城,其实是带着任务来的。 “有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向姐姐说,但是不说,我父王和母后她们,绝对饶不了我。” 嬴颖故作为难道。 田蓁贵为王后,即使嬴颖不是她亲生的,也要喊她一声母后。 至于弄玉,只能称呼其为母亲或者母妃之类的。 “你我相交多年,胜似亲姐妹,有什么话不能说得?”王瑕皱了皱眉头,显得异常疑惑。 “倘若我说了,我怕你我二人这辈子都做不了姐妹了。”嬴颖故作为难道。 “什么事情,还能这般严重?”王瑕好奇心生起。 嬴颖严肃道:“姐姐,要不你以后做我的嫂子吧?” 言语落地,她笑着走向远处,只留下王瑕一人还在原地发愣。 过了半晌,缓过神来,王瑕笑着臭骂道:“小妮子,越长大越没了礼数,怎么这种事情,你也敢拿姐姐来开玩笑?” 站在远处的嬴颖嬉笑着呐喊道:“我父王说,要让你嫁给我哥哥,要让我喊你嫂嫂!” 王瑕没有惊讶,露出一抹微笑,这一抹笑意,足以惊艳世人。 “你可愿意?” 嬴颖毫无忌讳道。 王瑕没有急于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来到她的跟前,淡淡道:“你先叫声嫂嫂听一听,没准我一高兴,就选择嫁给你哥了。” ...... 此刻,王翦命人将巨大沙盘搬到院落当中,他重演了当初嬴渊千里突袭异族的壮举。 “你父王是老夫生平仅见,能够将兵法运用到炉火纯青之地步的人。” 王翦看着沙盘,继续开口道:“当初你的父王兵分三路,其目的就是要向敌军展开扇形攻击,意在削弱敌军兵力。 三股大军,真正的杀招其实就是你父王的那支军队,其余两支军队,或多或少的,只是为你父王吸引敌军主力军队而已。 敢这样行军作战的人,老夫也是第一次见。可以这么说,千里奔袭异族之战,乃是你父王平生得意之作,且后世人难以复制。” 这一战,完美展现出了秦国骑兵的机动性能,也为后来秦国发展骑兵奠定了一定基础。 “晚辈倒是听母后谈及过此战,只是...母后说,这一战,将父王从陇西拉起的军队近乎消亡殆尽,所以父王从不向我说明此战的波澜壮阔。” 嬴庆开口道。 王翦唉声一叹,“你说的没错,当初你父王的这一战,确实将陇西与北地的精锐之师几乎打光了。倘若那些精锐之师活到一统天下的战役里,那将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存在。” 一些亲眼见证过陇西铁骑强大的士卒直至现在也一致认为,秦国最强大的骑兵军队并非是由蒙恬领导的黄金火骑兵,而是陇西铁骑。 那支军队有着强大而不屈服的意志,让人惊叹。 后世秦国的军队中,再也没有出现过像陇西军队那样拥有着无敌意志的了。 “今日不教你兵书,给你谈谈你父王的一些光荣事迹。” 王翦抚须道:“你对五国最后一次合纵伐秦之战如何看?” “这场战役晚辈倒是听父王说过,当初父王在陇西刚与异族经历一场残酷大战,结束后没有犹豫的驰援蕞城。不过父王说,即使当初他不去,蕞城之围也会由王爷爷来解决?” 嬴庆好奇询问。 王翦摇头笑道:“你父王过谦了,当时谁也不知道李信能够守住蕞城几日,倘若他没有坚持我率军赶到,这蕞城,也就成了庞煖的囊中之物了。 不过好在你父王及时赶到,不仅阵斩庞煖,还将各国联军全部击溃,从那一刻开始,这个天下,便因为你父王的存在而持续震动着。” “孙儿听说,在乱世岁月中,其实出现过不少名将,像是李牧、廉颇、项燕,可是这些人却全部败在了父王的手中,那段岁月,还真是令人心神向往。” 有时他恨不得自己早出生几年。 看一看妃雪阁里的舞姬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见一见韩国紫兰轩内的美女弹琴奏乐。 瞧一瞧韩非创建流沙之处的波涛汹涌。 最好亲眼见证,被誉为四公子之一的魏国信陵君魏无忌在巅峰时期压制罗网,与吕不韦遥相呼应,针锋相对,是如何的意气风发。 当然,这其中最少不了的就是自己的父王南征北战所向无敌的那一幕幕场景。 一杆方天游龙戟,压得六国武将无法抬头,可不是一句虚言。 “在老夫眼中看来,你父王生平最精彩一战,还不是与这三人之战。而是当年与鬼谷高徒卫庄一战,那一战当中,所用到的兵法韬略,就连老夫都想象不到。 可惜,这样的战役,估计今后很难再有了,就连你父亲,只怕再也打不出来那样精彩绝伦的战役了,” 王翦回想起灭韩之战,就有些心神向往。 虽说韩国的整体实力最弱,但是,灭韩一战,却是秦国攻伐各国当中,经历得最重要的一次战役。 倘若那次战役输了,今后再也无望东出平灭各国。 “这场战役,我倒是没有听父王说过,不过父王倒是说起过当年昭关战役的惨烈。” 嬴庆说道。 王翦躺在摇椅上,缓缓开口道:“一切尘归尘、土归土,都过去喽。” 嬴庆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与当年嬴渊经常做的动作,如出一辙。 这一刻,他的神情,落在了王翦的眼里。 这位秦国最受人尊敬的老人家,眼里逐渐泛起了淡淡光彩,似乎,他又回到了那段曾经的峥嵘岁月,又回到,亲眼看着自己爱徒意气风发的时刻。 现在,这个时代,是属于嬴庆的了。 “听说你现在的力道,已经不输你父王当年了?来,向老夫展示展示。” 王翦一脸认真道。 他不急于教导对方兵法,就是希望对方可以从了解战争入手。 否则,即使懂了用兵之道,也是纸上谈兵。 但是懂得了战争、了解了战争之后,再去入手兵法韬略,便能举一反三,也能避免今后发生赵括那样的事情。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十四章 盖聂与端木蓉 神都山。 镜湖。 医庄。 伤势逐渐痊愈的盖聂正与端木蓉对立而坐。 屋外,天明、月儿二人正在嬉闹。 人迹罕至的医庄,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若非是遇到大哥的孩子,我是不会救你的。” 端木蓉看向天明的身形时,眼睛里多了几分温柔。 昔年,初出茅庐的医仙与荆轲一见如故,二人义结金兰。 她与天明的亲生母亲私交也很好,曾经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 但是自从丽姬从燕国去往咸阳之时,她便离开了燕国,一直在此地隐居。 “不管怎么说,蓉姑娘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会牢记这份恩情,将来有机会,一定会报答蓉姑娘。” 盖聂带有尊敬般的语气说道。 端木蓉冷哼一声,道:“虚伪,你乃是嬴政身边最强大的剑客,此番为了天明离开秦国,而选择与他为敌,似乎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好处?难道在蓉姑娘眼里,只有好处与坏处,才能驱使着一个人做些事情不成?”盖聂开口道。 端木蓉冷声道:“我只是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放下‘剑圣’这个足以流传后世的名号,也要与嬴政决裂,去救这个孩子,你可别说,是因为你与我大哥相交莫逆。” “事实本就如此,在荆轲来咸阳城的当天来见过我,并且将他自创的惊天十八剑一并传教给了我,此恩情,盖某无以为报,只能拼尽全力,帮助他的孩子,不至于死在祸端当中。” 盖聂如实回应。 “我听说,你在残月谷当中,见到了齐王府的嫡长子嬴庆,但是对方并未杀了你,不知是何缘故?”端木蓉道。 她现在有着墨家弟子的身份,自然是与墨家站在一起同仇敌忾。 毕竟,墨家与嬴渊之间的仇恨实在是太多了。 当初的六指黑侠,就是死在了他的手里,而且还是在新郑城外。 “在下曾经教导过此子一些剑术,那日他来到残月谷,实为报恩,估计也是他父王的意思,就当了却一桩恩怨。毕竟,在下已经背叛了秦国,自然也就与齐王府站在了对立面。” 这是盖聂自己的猜测,但是实际情况究竟如何,身为当局者,他也无从知晓。 “嬴渊是一个很恐怖的人,齐王府也是一个可以给墨家带来死亡威胁的强大势力,我们不可能担着这个危险,将你留在此处,等你伤势好了以后,还是尽早离开医庄。 至于天明这个孩子,他乃是大哥的骨肉,大哥对钜子有恩情,所以,这个孩子我们墨家会尽全力保全住。” 端木蓉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不清楚,盖聂会给墨家带来什么。 所以,她不敢冒着风险,将对方继续留在这里,甚至跟着自己去到墨家。 “在下懂了,等身上伤势稳定之后,在下自然会离开镜湖。” 盖聂看了天明一眼,低头沉默起来。 在离开之前,他的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将纵剑术与惊天十八剑教给对方。 “我还有一事要问,请你如实回答。”端木蓉道。 盖聂脸色平淡道:“姑娘但说无妨,只要在下知道,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初我大哥的剑术举世无双,他已经成功接近了嬴政,按理来说,不至于杀不死对方,为什么连对方的一根毫毛都未曾碰到?是不是齐王嬴渊当时出手阻拦?我听说,秦舞阳就是被赢渊所杀。” 端木蓉当年为了了解此事,费了很多功夫。 但也只了解到这个程度。 她偏执的认为,以荆轲的实力,不至于伤不到嬴政分毫。 盖聂直言道:“荆轲之死,与侯爷绝无半点关系,这点蓉姑娘请放心。在下听侯爷所言,乃是荆轲临阵反悔,一心求死,所以才被嬴政反杀。 而秦舞阳确实是死在侯爷手中,况且在那个时候,侯爷似乎很愿意看到荆轲刺杀嬴政成功。” “侯爷?” 端木蓉轻笑一声,“看来你对这个人倒是很尊重。” 盖聂没有反驳,点了点头道:“侯爷是我这一生最为尊重的人,蓉姑娘不必对在下所言有任何质疑,据我所知,当初荆轲与侯爷关系不错,甚至荆轲在刺杀嬴政的前一夜所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侯爷。” 对于这个,端木蓉倒是听说过。 而且还是听荆轲亲口所说,他在秦国有两位知己,其一是盖聂,其二是嬴渊。 对于后者,当初端木蓉只以为他是戏言,没想到今日在前者的嘴里得到了证实。 只是她很难想象,一位江湖侠客,是怎么与当初堂堂威震天下的冠军侯互为知己的? “那个嬴渊当初接近大哥,似乎是想让我大哥为他做一件事情,说到底,我大哥一片赤诚,视对方为知己,而对方也只是利用他而已。” 由于墨家的缘故,端木蓉天生是有些仇恨嬴渊的。 盖聂摇头道:“无论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侯爷那里从来都不缺乏江湖高手,虽说侯爷对荆轲有恩,但是也从未让荆轲为侯爷办过什么事情。 你可知道八玲珑的存在?” 尽管八玲珑死去多年,但是在端木蓉等一众江湖侠士的眼里看来,仍然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 要知道,当初八玲珑这个组织,就象征着地下江湖势力的天花板。 无论是谁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而且,端木蓉曾听说,被八玲珑惦记上的人,除了嬴渊之外,几乎都死了,无一例外。 “这个我自然是知晓的,这与嬴渊和我大哥之间有什么关系?”端木蓉好奇道。 莫非大哥还与八玲珑有过摩擦? 这点她倒是从未听说过。 盖聂缓缓开口道:“当初侯爷要杀八玲珑,曾找来一位剑客,那个人,是盖某生平所见最为强大的用剑高手。此人之强,足以与巅峰时期的八玲珑单打独斗而不落下风。 你说,侯爷连这样的人都请得来,又何须让荆兄做些什么事情?” 端木蓉皱眉道:“他的身边,还隐藏着这样的高手?连你都忌惮?” 盖聂乃是嬴政亲封的剑圣,含金量自然是不用多说。 甚至她听墨家钜子以及道家的几位高手都说过,盖聂的剑术,称得上是当世最强了。 难道有人比他还强? 那么,今后墨家要是杀嬴渊,岂非遇到的阻拦会更多? “就以当年来说,在下并非是那名剑客的对手,看模样那名剑客要比在下年长不少。倘若这些年来,那个人的剑术没有多少增进的话,就以目前而言,在下与他一战,不一定落得下风。 可是就当年来讲,在下确实并非是他的对手。” 盖聂说的也都是实话。 这些年来,他钻研武道,已经到了一种无剑胜有剑的境界。 最起码,已经不弱于当年的无名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时候的盖聂,乃是一生当中,最为巅峰的状态。 单打独斗,只怕也就只有无名、嬴渊、东皇太一等寥寥几人是他的对手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种猜测。 他现在不太了解嬴渊的实力。 自从半只脚迈入陆地神仙境界之后,天生拥有神力加成的嬴渊,即使是遇到东皇太一,也能将对方压着打。 当然,只能做到压着打而已,想要杀掉对方,会很困难。 毕竟,人家打不过会跑。 所以,即使是盖聂遇到嬴渊,估计下场也会和东皇太一相似。 在这个世上,如果论单打独大,唯一让嬴渊忌惮的存在,也就只有道家那位很少出山的高人北冥子了。 由于嬴渊待在齐郡的缘故,倒是经常拜访荀子。 他与荀子比拼过内力,有自身伟力加成,倒是不弱对方,双方最终也是已平局收场。 倘若是论杀伐之道的话,荀子根本就不是嬴渊的对手。 毕竟,荀子乃是活着的圣人,人家的强项,就不是打打杀杀。 最近田蓁有些生嬴渊气的缘故,也是和荀子有关系。 他知道荀子未死,却一直瞒了田蓁这么久。 当她知道荀子还在人世的时候,整个人都已懵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十五章 墨家 嬴庆身在咸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以来,基本他都跟随在王翦身边学习兵法韬略。 从牧野之战到近代以来的一统天下战役,每一场大战,王翦都向他详细解说。 可以这样讲,这一个月以来,嬴庆学到的兵法很多,最起码现在让他率领一支军队,他能够知道该如何带兵打仗了。 部队需要多少弓弩兵、骑兵,又需要多少辎重等,他现在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眼下最缺乏的就是实战。 所以,蒙恬率领大军围剿墨家的行动,王翦让嬴庆跟随了。 而他与王瑕之间的婚事,两家算是默认下来,嬴渊也写信与嬴政商量过了,作为嬴庆的伯父,嬴政还是很乐意看到孩子成家立业的。 此次围剿墨家,秦国动用了足足十万大军,还有流沙、阴阳家、公输家的支持。 可谓势在必得。 临出发的前一天,嬴庆见到了那位天下第一相——李斯。 嬴渊虽然与李斯的关系,在世人眼中看来,是不太和睦的。 但这丝毫不影响嬴渊对李斯治国的才能有所夸赞。 兵营当中,嬴庆主动向李斯作揖:“听父王谈及过丞相多次,但始终无缘得见,今日见到丞相,实难掩饰心中激情之情。” 对待站在秦国政治巅峰的李斯,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保持一定尊重的。 最起码不能与对方交恶。 “公子,你我曾经见过几面,但那是在公子年幼之时,没想到一晃,时间居然这么快了,公子也已经长大成人,丝毫不弱当年的冠军侯了。” 李斯还礼。 他对嬴庆这个后起之秀还是很看好的。 在他眼里看来,无论长辈们之间有怎样的矛盾,但那都是长辈之间,不应该祸及后辈。 更何况,李斯当年还抱过嬴庆。 当然,这件事情,嬴渊从来没有向对方说起过。 “丞相大人过誉了,我这一生,只怕单论成就来说,是无法与父王相提并论了。” 嬴庆露出一抹苦笑。 李斯脸色平淡道:“敢问公子可是有意打算与蒙恬将军同行?” 闻声,嬴庆点了点头,道:“没错,总归是要见一见世面的,不然今后我父王要是老了,朝廷需要齐王府相助之时,只怕晚辈会有心无力。” 李斯赞叹道:“公子所言不错,跟着蒙恬将军,确实可以学到一些东西。不过,此次围剿墨家叛逆,希望公子莫要横加干涉,切记也千万不可让自己身陷囹圄。 毕竟,齐王与墨家之间的关系向来不好,而墨家这个组织内高手无数,他们一旦知道公子随行蒙恬,定然会想方设法的危害公子性命,公子需要早做准备用来应对。” 嬴庆再次作揖道:“多谢丞相提醒,只是...丞相不让晚辈横加干涉,却是为何?” 他以为,对方是记住了自己放了盖聂一事,所以才提醒两句。 没想到对方的回答,令他感到有些吃惊,“有些事情,本不应该同公子说起,不过既然公子问起来了,那么在下要是有所隐瞒,反倒是有些不对了。 按照皇帝陛下的心思来讲,其实此次讨伐墨家,乃是小打小闹,不会如此轻易的就将墨家灭门。” 嬴庆皱眉道:“晚辈懂了,陛下是让墨家成为一张可以将百家余孽联合起来的网,等将来所有的余孽都浮出水面的时候在一网打尽? 倘若这个时候就对墨家下手的话,很容易会打草惊蛇,让想要有所动作的,那些反对大秦统治的余孽,会继续潜藏起来?” 李斯笑道:“常人言公子少聪,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其实那个计划,李斯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从旁协助而已。 真正主导计划的人,乃是齐王府的嬴渊。 就连嬴政都不是。 这个计划,是在嬴渊马踏江湖之时提出的。 时至如今才刚刚开始实施。 在数天之前,盖聂与天明等人在医庄遭遇流沙刺杀。 百般无奈之下,端木蓉只好带领他们前往墨家总舵。 路途中。 盖聂向端木蓉开口说道:“不知姑娘对韩非曾经创立的流沙知晓多少?” “知道的不多。” 后者感到疑惑道:“你是想说,袭击医庄的人,乃是流沙?这个组织不是随着韩非的死而消散了吗?” 盖聂摇头道:“其实流沙一直存在,只是在秦国一统天下之后,很少出现在江湖当中了。 当年韩国大将军姬无夜所率领的夜幕组织都很难与流沙对抗,可见,这个组织的底蕴以及强大。韩非这个人,乃是百年难出的英杰,他创建的组织,绝对是非同一般的存在。” 他很清楚,目前这个组织的领袖,就是自己的师弟卫庄。 “流沙是来对付你和天明,还是有意针对墨家?” 端木蓉开口询问。 “两者之间,现如今还有何区别?”盖聂反问。 确实没有什么区别了。 按照端木蓉恩怨分明的性格,她肯定是要竭力保住天明的。 墨家内第二高手高渐离还有他的红颜知己雪女,都是与荆轲关系极好的人。 他们也不会坐视天明就这样白白牺牲在秦国的手中。 尤其是以小高的性格,一旦天明遇到危险,他肯定是要殊死保护的。 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墨家就已经与秦国彻底的站在对立面了。 自从燕丹失去焱妃后,心境产生了很大改变,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伪君子。 他现在行为做事,也会站在道义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唯有如此,才能将墨家更好的管理。 所以,墨家上下,都会保护天明,不至于让他连长大成人的机会都没有,就死在了秦国的手底下。 “回到墨家之后,我希望你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我墨家的号令,这不光是为了你我,为了墨家,更多也是为了天明。 否则,纵然是你将天明救出来,也难以在墨家当中长待下去。” 端木蓉善意提醒道。 秦国与墨家之间的仇恨太大了。 从嬴渊灭掉秦国境内的所有齐墨势力后,墨家就已经与秦国不共戴天了。 可是墨家当中的那些高手,却从来不去思考原因,为什么当年嬴渊非要一意孤行的针对墨家。 最开始的原因,就是燕丹联合六指黑侠要杀他啊! 若是没有这个仇恨,估计嬴渊与墨家成为朋友也有可能,不管怎么说,总不至于成为敌人。 而盖聂为秦国效力多年,只怕会有很多墨家弟子仇视他。 “这点在下自然是知晓。” 盖聂现在只想着伤势痊愈之后,教导完天明剑术便离开墨家,前往道家,寻找那位前辈,解决天明身上咒印的问题。 只要将他身上的咒印解决掉,那么天下之大,盖聂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按照他的实力而言,即使在十万军中,也有把握逃脱。 那个咒印,在天明降生之时便就存在了。 这当中,很难说没有嬴政的意思存在。 不过,端木蓉有一件事情没有考虑到。 这些年来,按照墨家的势力,不至于找不到荆轲的孩子,也就是天明。 但是为什么没有选择救他呢? 因为燕丹虽然心性有了变化,可是归根结底,他还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他不可能拿着墨家的未来,去救一个小孩子。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十六章 少司命 此行因为有阴阳家的参与,所以李斯也反复叮嘱了嬴庆以大局为重。 如果说,有个灭掉墨家或者阴阳家的机会摆在齐王府面前,但是嬴渊只能选择其一,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决定,先灭阴阳家。 毕竟,现在能对嬴渊造成威胁的组织,也就只有阴阳家了。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东皇太一的个人实力,而是这个组织里,隐藏着一个惊天大的秘密,似乎与周伐商的封神一战有关,当然,这件事情,嬴渊也是通过多方打探才得知。 与上古一战有关,这件事情,他必须要重视。 跟随蒙恬出发当天,王翦语重心长道:“此次围剿墨家,你就只需看着就可,一些事情,不要过问,遇到阴阳家的人,可是适当刁难一下,放心,他们那些杂碎方士,是不敢伤你的。” 当然,王翦有件事情,没有如实相告。 那就是,现如今的嬴渊,巴不得有阴阳家的向他出手。 另外一边,嬴颖也在与嬴言聊天。 前者道:“父王前两日来信说,让我最近返回齐郡,去小圣贤庄读书,我不想,他非要逼着我去。有时候还真是羡慕言姐姐,能跟着哥哥走南闯北,好生快活。” 后者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父王让你去稷下学宫读书,其实是不愿意你参与到江湖纠纷当中。有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用接触,就这样开心快乐的活着。” 嬴言很感激他们兄妹二人。 因为他们二人,从来就没有那她当外人看过。 这也是为什么,嬴言哪怕豁出性命,也想保护他们兄妹二人的原因。 “言姐姐,你要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就跟我说一声,然后陪我一起去读书,岂不美哉?” 嬴颖一边说着,一边还有些许激动。 她觉着自己读书太过枯燥了,倘若有嬴言陪着,绝对是一桩美事。 然而,嬴言却笑道:“相对于读书,我还是选择混迹江湖吧。” 听到这个回答,嬴颖也无可奈何,看着黄金火骑兵即将开拔,她只好说道:“你们此行,切记要保护好自己,我听父王说,墨家首领的手段很阴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为,你们可千万要小心。” 嬴言点了点头,“放心,我们去去便回。” 有着十万黄金火骑兵保护,她还真不信,谁能危及到嬴庆的性命。 大军出发之后,蒙恬特意让嬴庆跟随自己乘坐同一辆马车。 “你父王最近身体可好?” 前者开口问道。 嬴庆感到些许无奈,每一个与父王有故交的人,开口第一句话必然是如此。 他回答起来都感觉麻烦了。 “父王身体一直很好,劳烦将军挂念了。” 嬴庆如实相告。 对于蒙恬,他是不敢有所怠慢的。 在父王那一辈将帅当中,现在的蒙恬,毫无疑问是扛鼎人物。 只是... “前几日来到咸阳,都在处理军务,无暇来见公子。听说公子与扶苏公子之间有些矛盾,不知是真是假?” 蒙恬帮助过扶苏很多,曾经也教导过他兵法,可以说,他和扶苏之间,乃是师生关系。 换句话讲,在齐王府与扶苏两者之间,蒙恬一定不会选择前者。 “矛盾?将军从何说起?”嬴庆反问道。 对待这样的事情,将问题抛给对方,无异于是一个很好的回答。 而蒙恬也没有追问下去。 他们王室宗亲之间的事情,蒙恬不想去掺和,只要不影响到扶苏在嬴政心里的地位便可。 除了齐王府以及李斯之外,估计没有人能像蒙恬一样,做到明事理这一步。 赵高是因为,胡亥身上的筹码多了,有望争夺以后的帝位。 但是他从来没有考虑到,在千古唯一的始皇帝眼中,谁能更赢得自己欢心,谁才能更有机会去做未来的皇帝。 毫无疑问,目前嬴政在自己所有的子嗣中,只喜欢扶苏。 相较于赵高,蒙恬是很清楚了解这一点的。 “没什么,可能也是本将军道听途说罢了。我与你父王已经多年未见,当初若不是跟随你的父王南征北战,只怕也没有我现在的地位。” 这番话,并没有夸大其词的成分。 若不是嬴渊重用了蒙恬,只怕要等到一统天下之后,对方会发迹,然后逐渐成为军中新一代的领袖。 毕竟,按照历史的情况来看,蒙恬在一统天下的战役当中,所作出的贡献确实很少。 但是他的父亲蒙武却出力颇多。 然而由于他提早发迹,也导致了很多战役,没了蒙武的参与。 不管怎么说,蒙家足以称得上是忠烈之家。 对于他们这些老一辈的将领来说,最为尊重的将军,只有三人。 王翦、杨端和、嬴渊。 中间的那位已经去世了,取代他地位的将军乃是他的好侄儿杨熊,是与章邯齐名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赵高与胡亥的各种华阳作死,人才济济的大秦,也不至于走到灭亡的那一步。 最起码,也可以在函谷关内苟延残喘着。 蒙恬、王贲、章邯、桓齮、李信等人,哪一个拎出来不可以与张良、韩信、项羽等人相互媲美? 说到底还是被奸臣所害。 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从古至今都没有什么错。 可惜纵然是到后期手握兵权的章邯,也不敢杀了赵高以儆效尤,反而在行军作战的过程当中,被赵高横加干涉,显得处处制肘。 “将军还是过谦了,我曾经听父王说,当初军改之时,要是没有将军的大力支持,只怕会困难重重。” 要说大秦一统天下后历经的最大波折是什么,还是要属军改一事,而并非是嬴渊的马踏江湖。 那次军改,足以让大秦的军队实力伤筋动骨,但就从这方面来讲,嬴渊对于军改的效果还不慎满意。 嬴政对待那些有功之臣,实在是没有忍下心来挥起屠刀。 “军改之时,本将军倒是与齐王有过一次商讨,对王爷来说,那次的军改,不过是动动皮毛罢了。 真正要改善大秦的军政,还是要靠你们后辈,毕竟,商君的法已经持续在秦国百年有余,想要改变,不是一代人就能够完成的壮举。” 现在他们都很清楚,如今天下一统,商鞅留下的苛刻律法,已经不适合来治国了。 英明神武的始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他要改变起来,仍然需要有一个过渡的过程。 更何况,帝国还要发展,还要修建长城,根本没有时间慢慢改善律法。 “将军,阴阳家的人到了。” 就在蒙恬刚刚言尽后,便有一名将士来到马车跟前,大声开口说道。 “知道了,命大军暂时歇脚。公子,当初阴阳家曾经暗杀过您,但是,他们现在都是为秦国做事,希望公子还是要稍许忍耐些。” 蒙恬不放心的开口道。 嬴庆笑道:“这个晚辈自然是知晓,还望将军放心即可。” 听到对方的回答,蒙恬顿时不在担忧。 他们二人一同下了马车,去见阴阳家中的人。 刚出马车的嬴庆就见到了一名看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女子。 他记得对方,那是阴阳家最年轻的长老。 当初在自己游历江湖时,她曾与阴阳家的一大批高手向自己痛下杀手。 少司命!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十七章 少司命的出手 嬴庆将手中纯钧剑牢牢握紧。 面对阴阳家的人,他不敢掉以轻心。 若不是很多人都曾善意提醒过他,那么此刻,他早就已经向少司命出剑了。 站在少司命身旁的乃是大司命。 阴阳家五大长老,除了她们二人之外,还有云中君,以及很少现世的湘君与湘夫人。 五人对应五行,传说,只要他们五人齐出,摆开五行大阵,能够困杀当世任何一名高手。 当然,若是没有特殊原因,东皇太一也不可能将五名长老全部出动,因为这样会牵动着各方势力的神经,绝对不利于阴阳家做些事情。 “公子,上次一别,还是在渭水河畔吧?” 大司命扭动着妖艳身躯,来到他的跟前,伸出一根手指,在嬴庆的衣衫上慢慢滑来滑去。 “如果你在不离我远点,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嬴庆语气冷漠道。 蒙恬皱眉道:“大司命,不可无理!此乃齐王嫡长子!” 要是嬴庆与对方爆发矛盾,他肯定是要站在嬴庆身边。 “我只是多年未见公子,有些怀念公子了而已。” 大司命边说着边回到原来矗立的位置。 要不是蒙恬在这里,她肯定会出手教训一下嬴庆。 旁人惧怕齐王府,但是阴阳家可不怕。 “当初我父王还是冠军侯的时候,你们阴阳家的首领东皇太一见了我父王,都要卑恭卑敬。你只是他门下的一条走狗而已,见了本公子,为何不施礼?” 嬴庆质问道。 他牢牢记住了王翦所言,适当的可以羞辱一下阴阳家。 只要蒙恬在这里,他们就不敢出手。 “公子...你想要奴家怎么向你施礼呢?” 大司命极具风骚道。 嬴庆冷哼道:“最起码也要三跪九叩吧。” “你!” 大司命皱眉。 少司命从不为了任何人而忍耐自己的性格,她悍然出手。 无端出来绿叶萦绕在手指间,直至凝聚成一个球状,将天地当中的灵力压缩在其中,直接向他迸发了过去。 绿叶形成的球状,蕴含着惊人气力。 嬴庆深深皱着眉头,拔剑,聚势,准备出手。 就在此刻,蒙恬一拳挡在嬴庆跟前,将少司命的进攻抵消。 他厉声呵斥道:“此次围剿墨家,即使没有你们阴阳家相助,也可事成。” 说出这番话,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意。 倘若嬴庆有任何意外,估计整个天下都会乱了起来。 那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蒙将军,刚才你也听到了,是公子出言不逊在前,少司命长老忍无可忍才动的手。” 大司命淡淡开口。 蒙恬不为所动,直言道:“刚才事情的经过我都看在眼里,但是无论如何,你们对公子出手,就是一种大不敬的修为,若非你们乃是江湖人士,不知礼数,否则,你们此刻早已被黄金火骑兵包围。” 不说齐王府目前的整体实力,单说蒙恬与嬴渊之间的关系,他就不可能看到嬴庆在自己跟前出事。 “将军所言,也太厚此薄彼了吧?这让我们阴阳家情何以堪呢?”大司命闷闷不乐。 要不是阴阳家的强盛少不了帝国的支持,估计她早就与蒙恬撕破脸皮了。 “你要是心有不乐,大可以去齐王府找我父王讨论一下。” 嬴庆适时开口。 他不愿给蒙恬引来麻烦。 大司命纵然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硬闯齐王府。 她可听说,当年月神连对方一拳都抵挡不了。 而且,东皇太一的神秘和强大她是领略过的,然而在渭水河畔与嬴渊的一场大战过后,却说出久战唯恐不敌这番话。 也就是说,嬴渊的实力已经高于了东皇太一。 在这种情况下,整个阴阳家的所有人,都不敢跑去齐郡蹦跶。 生怕惹怒了嬴渊。 有时候她还在怀疑,如果是同自己在内的五大长老齐出,是不是可以战胜他? 但是她不敢去做出这样的行为,万一打不过,可就没什么活着的希望了。 这场闹剧,到嬴庆话落而告终。 此时此刻。 墨家境内。 他们得知消息,秦军可能对墨家造成一次围剿。 为了确保墨家的有生力量在这场突入袭来的灾难中保存下去,他们做了很多准备。 而盖聂待在墨家当中无所事事,一心教导天明剑术。 高渐离时常关注着他。 即使他教给天明剑术的时候,也是如此。 不过,盖聂却并不在意,似乎就连对方学到自己的剑术也不在意。 达到他这种用剑的水平,其实已经不用去在乎剑术了。 无名也是这种境界,虽然他没有荆轲的‘十步一杀’,也没有盖聂的‘百步飞剑’,但是他却有自己的手段,能够化解二人的攻击,甚至还能触类旁通,临时钻研出不比他们绝杀技弱多少的剑招。 这是因为,他已经到了一种无剑胜有剑的程度,就不会依仗剑术高超而胜敌了。 普天之下的所有剑术,在他眼里看来,都成了浮云。 同属这一个境界的盖聂,自然也不怕仇视自己的剑客,学了自己的剑招。 虽说高渐离剑术不错,造诣也还可以,但是在盖聂眼中看来,他是不可能悟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境界了。 因为高渐离很依仗手中的水寒剑。 天明练剑有了几个时辰,渐渐感到自身体力不支,盖聂让他歇息片刻。 然后,他来到高渐离身旁,平淡道:“这些时日,我已经将荆轲所创的惊天十八剑尽数传给了天明,你心中有什么感想?” 因为有了嬴渊存在的原因,高渐离并不太仇视盖聂了。 有时他反而觉得对方是一位知恩图报的仁义之士。 “大哥所创的惊天十八剑,当真惊天动地,不知道我依靠此剑法,能不能战胜嬴渊?” 高渐离虽然对盖聂不仇视了,但是他开始仇视起来一位比盖聂更强大的存在,那便是嬴渊。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他眼里的暴君嬴政。 他做梦都想杀了这哥俩。 不过,在他们哥俩眼里,高渐离也就是一个江湖闲散人士而已,无足轻重。 “即使你对惊天十八剑融会贯通,集你我二人之力,恐怕也杀不了嬴渊。对方的修为,已经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就连阴阳家的东皇太一,都很难是他的对手。” 盖聂很谦逊。 他不会直接说,高渐离不是对方的对手。 他会连带着一起,这样高渐离听到自己的那番话,心情也会好受些。 “当世如果有人能杀嬴渊,会是谁?” 高渐离好奇道。 在他眼里,没有常胜不败的无敌。 盖聂深深皱起眉头,无奈摇头叹息道:“当世能够杀了他的人,基本都和他关系不错。道家天宗的一位前辈,叫做北冥子,此人或可杀了他,但是,奈何对方与他相交莫逆。 还有几位隐世不出的高人,包括黄石公在内,应该都可以与他一战,不过若想要杀了他,只怕会很艰难。 因为到了他这种层次的高手,即使不敌,想逃,这个世上,也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十八章 是非由后人评说 “不知剑圣可曾听说过地泽二十四大阵?” 高渐离问起。 盖聂如实回应道:“自然听说过,相传为农家千锤百炼的一种强大阵法,当初农家的先贤高手,曾用此阵重创过白起。” 高渐离道:“地泽二十四,即使是杀神也有所不及。那个嬴渊被世人誉为当代杀神,如果有农家相助,未尝不可杀了他。” 盖聂感觉此事不太现实,“齐王府内高手众多,你们即使想要杀他,只怕也突破不了齐王府的防御。 更何况,据我所知,齐郡那个地界,尚有十万大军,而且都是被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勇猛之师。 甚至比蒙恬现在所率领的黄金火骑兵还要强悍几分。” 他很了解嬴渊的发家史,亦很清楚,秦军骑兵的实力之所以会全面超越当年的赵国,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当年嬴渊在陇西郡建立起的一支强大骑兵。 “但是据我所知,现在的嬴渊并没有居住在齐王府之内,而是在济水河畔,修建一座宫殿,名为清雅小筑,过上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高渐离淡淡开口。 他认为,齐王府守备森严,无法硬闯。 但是清雅小筑就不一定了。 燕丹目前未在墨家,就是去亲自调查清雅小筑的守备力量了。 墨家想杀嬴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谓的齐王府,就是当年齐国的王宫。 不过现在不能称之为王宫了,要称之为齐王府。 嬴渊居住在清雅小筑,主要是想图个清净,没想到,他的这个无意举动,在某些人眼里看来,却成了可以杀他的一个机会。 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估计会哭笑不得。 “其实齐王府在哪并不重要,因为齐王在的地方,就是齐王府。” 盖聂不想看到墨家与齐王府之间爆发大的摩擦。 因为在他眼里看来,那是自寻死路。 锦衣卫的八大统领,现如今都成长起来了,皆是当世江湖上有名的高手。 这些年来,八大统领渐渐销声匿迹,唯有白虎隐藏在嬴庆身边,暗中保护着他。 在前些年,他听说,八大统领暗中在练一个阵法,名为伏羲八卦阵,此阵之强大,丝毫不弱于地泽二十四。 阴阳家有五行阵法,道家有先天剑阵,农家有地泽二十四,墨家、公输家有强大的机关术,可以说,九流十家都有看家本领。 研究伏羲八卦阵,就是为了让锦衣卫也有一个看家本领。 至于这个阵法在将来能不能用到,其实嬴渊并不关心。 重要的是锦衣卫掌握了这个‘技术’,也有了自己的门面。 今后要是有一天他不在了,江湖人提起锦衣卫,瞬间就会想到名震天下的伏羲八卦阵,这其实就是他想要达到一个效果。 只不过,在八人练成大阵之后,对外界的宣传却极少。 因为他们一致觉得,让大阵闻名天下最好的方法,就是去猎杀一名当世绝顶高手。 然而,至今还没有人出现,值得他们那样去做。 “如果大哥还在的话,一定能够杀了嬴渊。” 高渐离对荆轲总有一种迷之自信。 他曾了解过,当初荆轲远赴咸阳去救秦舞阳,其实在街道当中与嬴渊有过一战。 当然,那一战质量不高,不能说明什么,想来也是不分胜负的。 他认为,要是荆轲活在现在,估计能将嬴渊压着打。 然而,对于盖聂来讲,那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即使是当年,荆轲真与嬴渊对战起来,只怕也是输多胜少。 但是他不会当着对方的面,去将这件事实说出来。 毕竟,荆轲也已经死了。 用这种方式活在他们心里,似乎也不错。 “其实,有件事情,在下说出来,或许你们不信。”盖聂卖起关子。 高渐离好奇询问道:“何事?不妨说说看。” 盖聂如实直言道:“当初如果不是侯爷在暗中相助,光靠秦舞阳与我,很难将天明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且这些年来,锦衣卫也一直在竭力隐藏天明居住的地方,这才导致罗网打探多年未果。” 他说的都是实情。 当初他们护送天明出城,嬴渊的确是在暗中相助过的。 主要是因为,当初嬴渊与荆轲的关系算是不错。 前者结交的第一位江湖好友就是荆轲。 对于荆轲的孩子,也就是天明,嬴渊还是乐意看到对方成长起来的。 当然,这个成长要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 “这件事情,我倒是有所耳闻,不过,嬴渊对墨家举起的屠刀,身为墨家弟子,永远不会忘记。” 墨家这些人,包括高渐离在内,多少都有一些魔怔。 他们只记得当初嬴渊杀了六指黑侠,但是丝毫不记得,乃是六指黑侠与燕丹合作谋杀他在前。 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认为,他们代表着正义,即使杀嬴渊,也是为了当时的和平。 就像是当年的农家围杀白起一样。 可是,他们就从来都没想过,当初各国是如何排挤的秦国。 在那个年代,秦国也渴望过太平,甚至还愿降低身价去与各国谈和平,但是谁理会了呢? 现如今秦国强大了,他们反过来说秦国乃是虎狼之邦,是暴政。 所谓的公平正义,永远不在人心,而在世人的嘴上。 人心有私欲,就做不到绝对公正。 但是秦律可以。 咸阳城中,那么多的达官显贵,都不敢触犯秦法,可想而知,秦国依法治国是有多么严苛。 但是话说回来,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贵族都仇恨秦国的原因。 他们天经地义的认为,律法应该是管理那些贫民、贱民的,而不是他们那些贵族。 他们认为自己对于这座天下的贡献很大。 其实... 都只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倘若高渐离去了齐郡,就会惊奇的发现,齐郡之内没有贵族,百姓们安居乐业,生活蒸蒸日上,没有乞丐,也没有饿死的人,更没有械斗那样的事情发生。 齐郡已然成了理想当中的国度。 有钱的商人在嬴渊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对待一些穷苦百姓,都能展开笑脸。 而那些穷苦百姓,即使再穷,每个月也能有件新衣穿,房屋也不至于漏雨,他们更不会饿死。 嬴渊已经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就这样,还被齐郡之外的贵族诬陷成为当代杀神。 任何一个朝代的当权者,都不会向着贵族世家说话,他们都是想底层的老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座天下之所以夺下来,完全就是因为生活在底层的那些老百姓们支持。 实践出真知,显而易见,近代史足以证明一切。 某人城市包围农村的计划,确实比不了伟人提出农村包围城市的思想。 对待高渐离所言,盖聂无言以对。 他确实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而那个立场,恰恰是不能去强行改变的。 一句话,是非成败,自有后人评说,公道自在人心。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十九章 偷袭燕丹 阴阳家并没有跟随军队同行,而是与一些江湖势力率先向墨家进发。 按照嬴政的意思,是想通过江湖上的力量,首先将墨家高手一一铲除,最后再由军队出马,彻底平定墨家。 不过,事先嬴庆被李斯告知,明白了此行的真正意图。 将墨家逼到一种迫于无奈联合百家的趋势,此事就算功成。 这件事情,对蒙恬等人,倒是没有什么完成不了的。 “蒙将军,据说阴阳家此行最大的目标乃是墨家钜子?”军营中,嬴庆好奇问道。 蒙恬点了点头,直言回应道:“没错,这是皇帝陛下亲自下达的命令,墨家其余高手或许还有活着的机会,但是这个墨家钜子,是必须要死的。” “莫非墨家钜子与皇帝陛下有仇?”嬴庆猜测起来。 蒙恬笑道:“你难道没有听王爷说起过,现任的墨家钜子,乃是燕丹?” “燕丹?您说是那位燕国太子?据说,他曾经意图谋杀过我的父王,但是最后失败了。”嬴庆有些惊讶。 蒙恬语气凝重道:“你千万不要小觑这个燕丹,当初此人一度给皇帝陛下与王爷造成过威胁,当初在燕国的全盛时期,就连王爷都要暂避锋芒,不过随着赵国灭亡之后,秦国再也无惧燕国。” 他所说的‘暂避锋芒’其实就是当初嬴渊第一次伐韩的时候,燕国派出了大量援军相助。 “既然此人有如此能耐,为何燕国灭亡的时候,居然让此人逃出生天?”嬴庆对此前他们那一代人的事迹很感兴趣。 蒙恬耐心解释道:“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而王爷当时在魏国作战,无暇他顾。等王爷那边的战事结束之后,突然向我们说,燕丹并没有死,他隐藏在墨家当中,做起了墨家钜子。 攻楚之时,此人还帮助过楚国抵御我们大秦将士的进攻。墨家精通守城技巧,当初攻打昭关之所以那般惨烈,其背后,也是因为有楚国相助。” 嬴庆陷入沉思。 按照齐王府的实力,想杀燕丹,应该没有难处。 为什么父王他在这么些年来,一直没有对墨家动手? 当然,这个问题,他只能藏在心中。 通往墨家途中。 燕丹、张良、道家人宗掌门逍遥子以及一众墨家高手,正在火速赶往墨家总坛。 “钜子,此次秦国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要围剿墨家,您还是早做打算,将墨家弟子化整为散,不可苦苦守着墨家机关城,否则,在秦军的久攻之下,只怕墨家机关城维持不了多久。” 赶路时,逍遥子善意提醒道。 张良附和道:“据说此次秦国围剿墨家,还派出了大量的江湖高手,钜子不可不防。不过好在齐王府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嬴渊应该是不会掺和到这件事情当中来。” 墨家钜子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那个名字,冷笑一声,开口道:“他只不过是想看着我墨家与嬴政同归于尽罢了,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番话,他完全是有些不要脸了。 因为就按照现在墨家的实力而言,只配让嬴政用一只脚踩在地面上摩擦。 燕丹在帝国庞大实力的碾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钜子,不管如何,此次面对帝国围剿,我等都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张良深深皱着眉头。 他心里知道,燕丹根本不是自己所要寻找的明君。 对方和韩非比起来,相差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只不过,在目前的九流十家当中,积累着大量财富,在民间有着一定威望的,除了墨家之外只有一个内斗不止的农家。 所以,想要推翻秦国的暴政,然后光复韩国,唯有一条路可以选,那就是与墨家合作。 “无妨,我心中有数!” 燕丹心中早就做好了离开机关城的准备。 连后路都想好了。 墨家弟子是一定要化整为散的,关键在于散到什么地方。 他的想法是,让墨家弟子分散到九流十家当中。 只有这样,才能将墨家的实力在无形当中扩散至最大,甚至要比六指黑侠时期还要强大。 对于帝国的围剿,墨家掌握唯一确切的消息便是,流沙组织已经协助秦国了。 这件事情,对张良来讲,算是一件始料未及之事。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卫庄居然会跟秦国合作。 这太匪夷所思了。 一处峡谷中。 燕丹突然勒马停住。 张良与逍遥子并驾齐驱,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各自皱起眉头。 在通往墨家的必经之路中,遇到倒地不起的墨家弟子,这究竟意味着什么,相信他们都可以猜测得到。 燕丹下马靠近那名弟子, “发生了何事?” 他见到,倒地不起的那个墨家弟子,还有生机,只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势。 那名墨家弟子见到燕丹,心情激动,连忙开口:“都死了...都死了....都被卫庄杀死了!” 说着说着,竟然还失声痛哭起来。 燕丹眉头深深皱起,“你说什么...卫庄杀进总坛了?” 他感到吃惊。 就在此期间,那名墨家弟子的眼光却变得异常锐利,突然伸出一掌,击打在了燕丹的肩膀处。 而燕丹也算是反应迅速,在对方击了一掌后,立即做出反应,反手拍打在对方身上。 可是对方却诡异的化作一缕烟雾消失不见。 见状,逍遥子感到不妙,脱口而出道:“阴阳遁术?” “阴阳家?” 张良也有了些吃惊。 墨家钜子缓缓站起身来,稳住身形,坐在马背上,继续出发。 逍遥子关怀问道:“钜子,刚才那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阴阳家的人,不知他那一掌...” “无碍!” 燕丹忍着肩膀处的疼痛,暂时用内力压制了那古怪的咒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极有可能是六魂恐咒。 可是他不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墨家现在正面临着生死存亡之秋,倘若自己的身体要是出现了丁点的状况,毫无疑问会让墨家弟子惊慌失措。 这对于现在的墨家来讲,是不可承受的代价。 远处。 大司命搀扶着山壁缓慢行走。 可是没走一会儿,竟然口吐鲜血。 她立即稳定心神,盘腿打坐。 没过一会儿,才缓缓站起身来,捂住胸口,喃喃道:“不愧是墨家钜子,被我偷袭之后,居然还能将我击成重伤,倘若是光明正大一战的话,估计,我活不过五十招。” 燕丹有着深厚的内力,其修为只怕与卫庄可相互媲美。 只不过,他这次实在是没有预料到,阴阳家的大司命居然会易容成墨家弟子来偷袭自己。 只能说是失算了。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赶回墨家之后,在想办法解决自己身上的伤势。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十章 李通与季末 目前,阴阳家与流沙已经颇为默契的渗透进了墨家机关城当中。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已经完全掌握了进入机关城的秘密。 而这时,蒙恬依旧在不紧不慢的行军。 嬴庆无奈道:“叔叔,您当真就不怕,被那些江湖中人抢了首功?” 最近这些时日以来,他与蒙恬已经颇为熟络了,所以不在称呼对方为蒙将军,而是叔叔。 希望可以与对方的关系逐渐亲近一些。 蒙恬笑道:“即使将墨家全部围剿了,又算得了什么功劳?当年连灭国之战都曾参与过,这点功劳,不要也罢,让给他们。让他们这些江湖势力去争去斗!” 这番话,无意间透露出许多讯息。 让嬴庆感到震惊。 看来,嬴政的想法,是让江湖势力之间自相残杀。 这个天下,少了江湖,只会变得更好。 要不是刚刚一统天下,根基不稳,他甚至偶都想颁布禁武令。 想要练武,可以啊,投靠帝国,成为帝国的一名马前卒。 当然,这样的事情,需要很长时间的过渡才能完成。 蒙恬话音刚落,便看到有名斥候火速赶来。 他接到一封书信,打开来看,知晓了有关燕丹一事。 “这个阴阳家还真是不容小觑,居然这么快就将墨家钜子暗算成功。” 蒙恬禁不住感叹起来。 要知道,当初那个燕丹,可是玩阴谋诡计的祖宗。 没想到这次居然被阴阳家的人绊住了跟脚。 据说,燕丹的女人,那个下落不明的焱妃,也是阴阳家中人? 这还真是有趣。 “是哪位阴阳家的高手所为?”嬴庆好奇询问。 蒙恬回应道:“大司命。公子,今后若是没有王府的高手护卫,还是少与阴阳家产生摩擦,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当初韩国的一代天骄韩非,就是死于阴阳家的手中。” “那个韩非,不是被李斯所害吗?”嬴庆有所疑惑。 他听自己的父王说过,关于韩非之事,其实主要责任在李斯身上。 但是这件事情,在世上流传过很多版本。 亲身经历那件事情的人,也不愿多说什么。 所以对于嬴庆或者扶苏这一代人来讲,只能从官方的统一口径里了解到有关那件事情的蛛丝马迹。 至于真相究竟如何,早就已经变得扑所迷离了。 “公子,关于韩非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您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即使是蒙恬,对这件事情,还是有着些许忌讳。 因为嬴政不希望世人在谈及此事。 这个世上,最不愿意韩非死的人,除了嬴渊之外,就属嬴政了。 但是后者没有办法。 嬴庆点了点头,看来,想要了解这件事情,还是得自己去问问父王才行。 墨家机关城外。 一片茂密丛林中。 卫庄与白凤等人齐聚一堂。 “据说和蒙恬一同而来的,还有嬴渊的儿子。” 前者淡淡开口。 后者回应道:“前些时日,我倒是见弄玉的女儿了,有她的风采,就是这个丫头脾气有点古怪。” 白凤相较于年轻时,成熟了不少。 大概是被岁月磨炼所致。 “弄玉...倒是很久没有看到她了,也很久没有见到嬴渊了,以及...” 说到这里,卫庄看向机关城的方向,皱眉道:“我的师哥——盖聂。” 纵横之间,必有一战,这似乎是一件无法避免的事情。 “我们何时攻进机关城?” 白凤很相信卫庄的实力,只要对方肯攻入机关城,那么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别着急,大部队还没有到,我们何必急躁。” 卫庄所指的大部队,乃是公输家与阴阳家。 集合这两家的实力,他才有把握能够攻破墨家。 至于蒙恬他们,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自从当年败给嬴渊之后,他就不愿与军队交涉过深了。 更何况,当年导致他兵败的主要战将,还是蒙恬。 那一战,也是蒙恬的成名之战。 北疆。 雁门。 季末前来寻找李通,二人席地而坐,一时间,长城内外似乎洋溢着欢声笑语。 酒过三巡后,前者说起一件事情:“前段时间公子前来雁门,出乎王爷所料,他没有对你说些什么过分的话吧?” 在他眼里看来,嬴庆一直都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既然是孩子,那么就免不了有时候孩子会有些任性。 更何况,还是在李通不再依靠嬴渊的前提下。 “你是专门为此事而来?” 李通感到好奇。 现如今,嬴渊已经不再掌握锦衣卫了,而执掌锦衣卫的人,表面上是青龙,实则乃是季末。 所以,别看现如今的季末并无官职,但是他的政治地位不容小觑。 这些年来,嬴政不是没有想到安插别的人手到锦衣卫当中,只可惜都被青龙等人暗地里挤兑走了。 从那一刻开始,嬴政也逐渐明白一件事情,想要完美执掌锦衣卫,只怕还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可。 “这只是其中一个要素而已,你心中应该很清楚,王爷暗中在天下布局,而你的北疆乃是重中之重。所以王爷不希望看到这里有丝毫意外发生。” 季末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提醒李通一些事情。 “哼!咱们哥俩凭心而论,为王爷做过多少豁出性命的事情?但是那个蒙恬呢?不仅脱离了王爷掌控,现在还掌握着帝国最强大的军队黄金火骑兵,那可是整整三十万甲士啊! 凭什么我不行?你知道的,这些年我立下的战功不小!桓齮、李信那些人,都比不了我!我甚至比蒙恬都更早追随侯爷,替侯爷守护着陇西大门,他蒙恬又做过什么? 别看现在整个北疆都是我说了算,但是归根结底,我依然只是一个看大门的而已!凭什么?这到底是凭什么?你可知道,桓齮那些人背后都是如何说我?” 李通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他不停地在饮酒,似乎是喝醉了。 然而,他今日所说的这些话,只是想让季末转告给嬴渊。 让嬴渊了解,这些年来,他真的很不容易。 “你喝醉了!” 季末深呼吸一口气,微怒道:“王爷从来没有忘记你所做的功绩,只是为了王爷的布局,你必须忍辱负重!李通!切记,千万不要做出背叛王爷的事情,那样对你来说,没有好处!” 在为一统天下做出过功绩的那些人当中,季末与李通之间的私交是最好的,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的老友了。 所以李通在他面前,倒是没有什么可避讳道:“你给哥哥我说句实话,王爷有把握夺得天下吗?” “够了!” 季末豁然起身,大怒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句话,你要是敢问向别人,我杀了你!” 李通无所谓道:“别这么着急上火,方圆数里,只有你我二人,怕个甚?” 闻声,季末稍稍淡定下来,直言道:“王爷从来都不会做出背叛皇帝陛下的事情,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我知道,可是小王爷就说不准喽。” 李通装模作样的躺在地上熟睡起来。 季末看到他这个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今日寻你,主要是想见你了,不日我将去陇西和北地,你好自为之。”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十一章 纵横对决 嬴渊在陇西和北地的布局,远远高于在北疆所下得心思。 但是,北疆作为战略当中较为关键的一环,论意义影响,还是比较深远的。 他之所以与嬴政有谋,要打击诸子百家,主要是想让后者的注意力转移,从而不会察觉到他在潜移默化当中所设下的种种手段。 季末离开了雁门。 李通并未相送,待对方离去之后,他才喃喃说道:“王爷的心,可比皇帝陛下要狠啊。” 季末不清楚他的具体想法。 他在离去路上,一直在思考,到底他与王爷之间,是何时互相猜忌的呢? 攻打韩国遭遇大败的时候? 还是自从李通跟随王爷前往咸阳城立下不世功勋的时候? 亦或者在吕不韦死的时候? 他记不太清了,摇了摇脑袋,不想再去思考那些影响思绪的事情。 “公子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季末问向身边一人。 那人作揖回应道:“自从公子跟随蒙恬将军前去围剿墨家后,便再也没了消息,想来是无事发生。” 季末点了点头,道:“公子的身家性命高于天地,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在暗中好好保护公子。” “诺。” ...... 公输家、阴阳家以及帝国当中的一些高手到场后,卫庄已经率部杀进机关城。 此刻,正与盖聂对视。 “你受伤了。” 像是卫庄这样的高手,一旦对方身上有了伤势,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 此前,他已经与高渐离有过一战了,结果不言而喻,对方落败。 然而那一战,还是消耗了他不少的气力。 “适才你刚经过一战,气力有些不太盈满,我以伤躯战你,合乎情理。” 盖聂拔出渊虹。 卫庄看着他那柄剑,笑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你手中的这柄宝剑,应该是由残虹改造。” 荆轲刺秦,并非是用的残虹剑,而是一柄匕首,有人说是鱼肠,也有人说就是一柄普通匕首。 而残虹剑,则让他放在了住处。 后来被秦兵搜捕所得,嬴政一气之下,用天问将残虹劈成两半。 然后又让秦国铸剑大师,将残虹重铸,这才有了渊虹剑的由来。 “无论是残虹和渊虹,都只是剑而已,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区别。” 盖聂其实不愿与卫庄相斗。 这个时候的张良也不知身在何处。 不然的话,他或许可以制止这场纵横相争。 因为韩非的缘故,卫庄与张良之间的关系很好。 盖聂虽然与他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毕竟不熟,再加上纵横之战的宿命如此,所以,此战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无法避免。 “你与秦国合作,难道就是因为我?”盖聂皱起眉头,战意瞬间涌起。 卫庄笑道:“堂堂正正的将你击败,对我来讲,是一个不小的意义。” 天明护在盖聂身前,破口大骂道:“大坏蛋!你胜之不武!我大叔身上有伤,你有本事等他伤好了以后再战!” 卫庄神情一愣。 就在此刻,阴阳家的高手星魂聚气成刃,悍然向盖聂出手。 后者一直有所防范,所以才未让对方得逞。 星魂败退两步,刚想在冲向前去,就被卫庄阻拦,只听他漠然说道:“盖聂是我的,你或者其他人,谁要是再敢向他出手,我就杀了谁。”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霸气。 这么些年来,普天之下,唯一能让他感到挫败感的人,只有嬴渊。 要知道,一统天下之前,可谓群英荟萃,哪个国家没有一两个枭雄? 就是在那种大环境下,让卫庄感到无计可施的,也就只有嬴渊这么一个人而已。 星魂很有自知之明,他不是卫庄的对手,之所以急不可耐的想要杀了盖聂,一是因为可以名扬天下,第二是可以得到皇帝的认可。 但是他不敢与卫庄对持。 因为卫庄太狠了。 盖聂受了重伤,还有杀死的可能性,但是卫庄呢? 要是和他产生矛盾,只怕今日无法活着离开机关城。 这才是他要顾虑的地方。 燕丹正盘腿打坐,压制体内咒印所造成的伤势, “盖先生,今日墨家之灾,与您并无关联,此刻离去,或许还有生还可能。” 这番话,倒真的是他出于善心开口的。 因为他不想让荆轲唯一的孩子死在这里。 当年,他还怀疑过荆轲,现在一想,还真是惭愧。 荆轲已经因为他死了,对方的孩子,不能在死在此处。 “无妨,既然盖某是被墨家所救,那么此刻理应与墨家的诸位站在一起。” 盖聂心中的道义,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忠义之辈。 这也是为什么嬴渊会对他高看一等的原因所在。 卫庄没了耐心,“出剑吧,让我看看这些年来,你这个剑圣究竟是否名如其实!” 刹那间,二人当即战在一起。 引得异象发生。 一黑一白,两条由内劲组成的长龙正相互交缠在一起,它们正朝着彼此咆哮着。 二人纯粹剑招之间的对决,十分吸引眼球。 不过,最终的结局,还是以盖聂的渊虹断开结束。 一切都是按照原着剧情发展。 燕丹将一身内劲,全部传给了天明,他也一跃成为了墨家新任钜子。 机关城破灭了。 墨家通过机关,暂时远离了险境。 他们刚刚离开了机关城,就遇到了逍遥子以及张良。 他们在此处等候多时。 原着剧情在这里有了些许出入。 待秦国的大军赶到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失去内力。 战力是属于巅峰状态。 秦军大营当中。 蒙恬接到消息,放声大笑:“让一个小鬼担任墨家钜子之位?传出去也不怕被天下人所耻笑!” 他是一统天下的不世功勋,对于一些事情,早就看不上了。 这个世上,能让他看重的人也很少。 盖聂和卫庄说到底都是江湖中人,过个百年,基本世人就将他们遗忘了。 但是蒙恬不同,他的姓名,将会镌刻在后世史书当中,名垂千古。 所以,按照他这个角度来讲,能被他重视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 他对盖聂也没有很重视,有的只不过是尊重罢了。 不管怎么说,盖聂绝对是属于一位强者,既然是强者,自然就值得世人去尊重。 “蒙叔叔,我们还是莫要掉以轻心的好,据我了解,天明这个人,自幼遭遇过不少苦难,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出来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嬴庆见过对方,感觉对方还是有些小聪慧的。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十二章 良苦用心 嬴庆万万没有想到,在秦军大举围困期间,盖聂居然会单枪匹马的留下断后。 对方的功力尚在巅峰阶段,虽然渊虹已断,但那丝毫不会妨碍他的实力。 断剑,依旧能够取胜于敌。 蒙恬看到不远处矗立的身影,笑着开口道:“盖先生,没想到你我再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般情势之下。” 其实他和对方的关系不算太好。 蒙毅倒是与盖聂挺熟。 当时他们二人都是秦王身边的近城。 嬴政经常向他们二人问策。 现在的蒙毅,算是担任起了嬴政的智囊重任了。 “蒙将军,在下还是建议您及早退兵,否则一旦出现任何意外,在下便无法保障您的性命安危了。” 盖聂说话的语气很有敬意。 他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估计也就只有他,单单是站在这里,就让人感到心惊,认为他口中所言,并非是虚言。 “盖聂,你纵然武功超群,也不可能在我十万军中逃出生天!” 其实,蒙恬想退。 但是他不能就这样退了。 他必须给麾下将士一个交代。 反正嬴政想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没有必要再去对墨家做些什么。 当然,这肯定也是皇帝的意思,不然的话,蒙恬胜券在握,根本不可能放过他们。 “蒙将军,你应该清楚在下的实力,虽然在下的确不能与十万大军抗衡,但是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还是有的。” 盖聂淡淡开口。 他并非是一句妄言。 蒙恬眉头深皱,将臂膀慢慢抬起。 与此同时,最前一排的将士,坐在马背上,拿起弓弩,只待主将一声令下,这些弩箭都会朝向盖聂射去。 而盖聂也不再犹豫,突然出剑,刹那之间,他便已经来到蒙恬身后,将手中断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蒙将军,难道你还不退兵?”盖聂目光变得锐利,似乎随时都可至于蒙恬于死境。 几乎在他将手中断剑架在蒙恬脖子上的那一刻,嬴庆也已经拔出纯钧剑,指向了他, “盖前辈,请谨慎行事。” 于国于民,蒙恬都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否则,那将是帝国的一个巨大损失。 “公子,此间之事,还望您莫要插手。” 盖聂现在就像是杀红了眼。 仿佛真将他逼急的话,他谁都会杀。 “盖聂!你可知我身后的军队,被世人称之为什么?”蒙恬临危不惧的坦然问道。 “黄金火骑兵,被世人誉为帝国第一军队,无出其右者。” 盖聂如实回应。 蒙恬爽朗大笑道:“在黄金火骑兵的眼里,即使主将战死沙场,依然也不会阻挡他们前行的步伐。你今日可以将我杀死在这里,但是,他们不会因为我的死而选择退兵。 相反,他们会继续向前冲锋,直至你的躯体躺在这片土地之上,你若是不信,可以尽管试一试。” 他的这番话,让嬴庆感到疑惑。 不应该点到为止吗?怎么现在成了你死我活了? 此前,他不止一次听李斯与蒙恬说过,墨家一行,重在将燕丹杀死便可。 现如今燕丹已死,蒙恬完全没有必要冒着身死的危险,继续与盖聂对持才对。 盖聂深深皱着眉头。 他不想杀死对方。 一旦蒙恬出事,即使墨家有通天的能耐,只怕也活不下去。 届时,不光是嬴政那边,只怕就连嬴渊也不会放过墨家的一兵一卒。 就在此刻,星魂犹如开弓离弦之箭一般,射向盖聂。 后者翻身滚落在远处。 蒙恬神情严肃。 嬴庆好奇道:“蒙叔叔,我们此行的结果已经达到,何须还要与盖聂生死相见?” 蒙恬直言道:“你不了解他,他一旦不选择即刻动手,就证明还有周旋的余地,更何况,阴阳家的这个高手,太过锋芒毕露,隔着老远,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杀气。” 上阵杀敌的将士,对那种杀气是颇为敏锐的。 他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自然料定对方肯定会趁着盖聂不注意的时候出手。 “星魂,阴阳家左护法,之前在咸阳城时并未见到过阁下,没想到最近阁下的活动倒是愈发频繁起来了。” 盖聂喃喃开口。 一直以来,他都是在战略上蔑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星魂轻笑一声,“没想到你对我倒是很了解,死在我的手里,也不枉你的剑圣之名。” 他开始聚气成刃。 见状,盖聂的目光微微变得凝重起来。 此时,嬴庆突然插嘴:“杀剑圣盖聂,就你也配?” 星魂扫了一眼对方,皱眉成川道:“公子,这里不是齐郡,还是希望你谨言慎行,否则,我手上的利刃,可不长眼睛。” 嬴庆嘲笑道:“你是在威胁本公子?白虎叔叔,帮我教训一下他!” 星魂的实力不容小觑,盖聂重伤在身,这是嬴庆有意在帮助后者。 他话音刚落,就见军中出现一名将领,此人便是锦衣卫第二高手,白虎! 众人只见他缓缓走向星魂,脸色平静,丝毫没有任何畏惧。 星魂逐渐感到压力,“公子,你这是在干扰皇帝陛下的计划!” 蒙恬视而不见。 嬴庆笑道:“就你,也配知道我伯父的计划?梼杌姐姐,您也现身一见吧!” 突然,天际中窜出一道人影,手中握着一柄颇为妖艳的利剑,站在白虎身旁。 这样一来,星魂感到的压力便就越大了。 倘若只是白虎一人,他有把握胜之,可是白虎与梼杌二人加起来,他认为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情弟弟,你的那一声姐姐,可是叫得我心花怒放呢。” 梼杌向嬴庆抛了一个媚眼。 ‘情弟弟’是她给对方取的一个外号。 可是嬴庆一听到这个外号,就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因为... 对方是看着他长大的啊! “好姐姐,正事要紧。”嬴庆忍住腹中恶心的感觉,叮嘱说道。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后居然派了对方贴身跟随自己。 白虎是嬴渊给他安排的人。 不得不说,从安排人上面就不难看出,嬴渊与田蓁有着极大分歧。 前者认为,梼杌会将自己的宝贝儿子带歪。 后者认为,梼杌留在嬴庆身边,会为他杜绝一些心怀歹意的女生接近。 都是良苦用心,所以干脆各派各的。 嬴渊是懂自己儿子的。 年少不风流,怎么能称之为年少? 白虎这个人懂事守规矩,即使嬴庆逛窑子,他都不会对田蓁说半点不好的话。 可梼杌就不同了。 她不仅会管着嬴庆,还将他的一举一动,每天通过书信的方式告知田蓁...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嬴渊逐渐发现,他身边的女性,无论是江湖高手还是自己的女人,几乎都向着田蓁说话了,对她的指令言听计从,自己说话不管用了。 这也是他二人爆发矛盾的一个点。 嬴渊气不过,想‘分家’。 嬴庆对此表示很苦恼。 男人都需要有个发泄的地方。 但是这个梼杌... 想到这里,嬴庆欲哭无泪。 他振作精神,看到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幕。 白虎这几年来,不太使用兵刃了,只是一双铁拳上面缠着厚重的玄铁链,看起来威风凛凛。 世人或许都忘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秦国的铸剑大师。 当年残虹重铸,就有他的功劳在内。 至于梼杌... 这么些年了,还是那样的美艳动人。 当然,越是美好的事物,往往就会越危险。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十三章 杀你无需理由 星魂一人,面对白虎与梼杌,实在是没什么胜算。 他紧紧皱起眉头,不悦道:“公子,盖聂乃是皇帝陛下钦点的犯人,难道你要助纣为虐不成?” 蒙恬默不吭声。 他是清楚齐王府与阴阳家之间存在的一些矛盾,所以在这种时刻,他不会说些什么,当做全然看不见,就当是送给嬴渊的一份薄礼了。 这么一会儿时间,蒙恬都未说些什么,嬴庆大致猜测到了他的一些想法,于是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杀盖聂还轮不到你们阴阳家出手,要是继续待在这里,你会死得很惨。” 星魂的脸色阴沉起来。 他开始慢慢凝聚自身气势。 对方的所作所为,显而易见,就是想让他下不来台。 他也在暗自思考。 若是就此退去,或许不会与齐王府的人产生任何冲突,但要是继续留在这里,只怕对方真的会悍然动手。 盖聂安静的矗立在原地。 他很无奈。 对方都想杀了自己,可是... 让你们一只手,能做到吗? 这个世上,无论是什么地方,只要盖聂想走,就没人能够拦得住他。 但是他现在需要拖延时间,让墨家的高手,能够安全转移。 不过,他此刻根本不清楚一件事,机关城坍塌毁灭的那一刻,卫庄的流沙,一直在密切监视着墨家高手的动向。 哪怕是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估计也会被帝国的军队追上。 只是,墨家的逃脱,是嬴政计划的一部分。 “蒙将军,难道你看到锦衣卫两大高手的肆意妄为以及齐王嫡长子嬴庆公子的嚣张跋扈,当真就要视而不见?” 星魂问起。 蒙恬淡淡回应道:“当初你们阴阳家曾经设下埋伏,追杀公子嬴庆,此事天下人人尽皆知晓。虽然东皇太一当着皇帝陛下的面,向齐王公开道歉,但是事情毕竟发生了。 如今,你对公子傲慢无礼,公子向你出手,倒是也在情理之中,此事,吾不过问,你们之间的矛盾,还是需要靠你们去解决。” 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 当初你们阴阳家能够堂而皇之的谋害公子嬴庆,难道现如今就不允许嬴庆杀你了? 这不合乎情理。 在嬴庆遇刺之后,嬴政是异常愤怒的,不过,嬴渊说过,此时不适合帝国与阴阳家开战,剿灭江湖势力,还需要阴阳家的帮助,所以,此事才让嬴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嬴渊针对的是东皇太一,并非是阴阳家,当然,这个组织迟早也是要灭的,因为他们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当初的事情,我们阴阳家已经给了交代。” 星魂眉头皱得更紧。 嬴庆大笑道:“你们向我动手之后,才有得交代!倘若在那时,本公子死在了你们的手里,本公子还能知道你们的交代吗? 更何况,你们做事在前,为何本公子就不能效仿?” 他在此处杀了星魂,最大的依仗便是曾经阴阳家计划过谋害自己。 想来,因为一时意气杀了对方,嬴政也不好说些什么。 至于东皇太一... 他根本就不怕。 因为东皇太一一旦来到此处,那么,证明自己的父王,也在附近不远了。 “公子,请为大局考虑!现在,我们阴阳家正全心全力的效忠皇帝陛下,倘若你在此处向我动手,当真就不怕被皇帝陛下责怪吗?” 星魂身形渐渐后退。 可就在此刻,梼杌已经悄无声息的绕在了他的身后。 嬴庆直言道:“你们当初杀我的时候,有想过要向皇帝陛下如何交代吗?” “今时非同往日!” 星魂开口道。 他的话有一定道理。 当初,天下刚刚一统,还不安稳,不时有民间组织反抗帝国。 今日,帝国根基愈加深厚,世人不敢生起别样心思,可谓四海安稳。 然而,这并不是阴阳家可以逃脱自身问题的理由。 嬴庆怒骂道:“放你娘的屁!你们阴阳家敢杀王室公亲,今日我嬴庆就敢杀你!动手!” 刹那间,白虎与梼杌一同冲向星魂。 他应付起来,感到十分为难。 喘吁期间,见到嬴庆已经翻身下马,并且将纯钧剑都拔鞘而出,看来,他有亲自上场的意思。 现如今,嬴庆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毕竟,他可是继承了嬴渊那一身怪力的存在。 纵然境界低微,也绝对不是现如今的星魂可以力抗的,毕竟,他此刻正被两位顶尖高手围攻。 “公子!你无非就是想让在下走罢了,在下走便是!” 星魂想逃。 然而,嬴庆却放声大笑起来,“既然已经向你动手,你觉得你还能逃?实话告诉你,老子早就想杀你了,还有,不要拿皇帝陛下吓唬我,本公子杀人,尤其是杀你,无需任何理由!” 他悍然冲进战场。 星魂招架极难。 三人的合力围攻,让他苦不堪言,逐渐败下阵来。 就在此刻,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公子,要懂得适可而止,无论你何时杀星魂都可以,但是在此刻,还是尽早收手的好。” 闻声,众人不由得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赵高?” 嬴庆皱着眉头。 星魂趁着现在,没有任何犹豫的离开此处。 离开之际,还被白虎重重砸了一拳,吐出一口鲜血。 可他还是走了。 速度太快,想要拦住,根本就来不及了。 盖聂不敢继续逗留此地。 因为一旦赵高出现在这里,就证明,六剑奴也来了。 若是卫庄和他联合起来,倒是不用畏惧六剑奴的合体攻势。 但就他自己,还是很难抗衡。 盖聂离开,赵高并未阻拦。 嬴庆微怒道:“你坏了本公子的好事!” 赵高来到他的跟前,深深作揖道:“公子,您想什么时候杀了星魂都可以,何必急于一时?更何况,利用阴阳家对付其余对帝国有着抗拒心理的百家,让他们自相残杀,这难道不是一桩妙事?” 此刻的他,对嬴政的指令,可谓忠心耿耿。 “自相残杀?我只想让很多的阴阳家弟子,死在我的手里!” 嬴庆异常愤怒。 明明胜券在握,杀他近在咫尺,却被赵高坏了好事。 而他之所以有所劝阻,大概率是因为不想在如此关键性的时刻,产生不好的影响,这会对皇帝与齐王共同设下的计划造成阻碍。 他也算是为了大局考虑。 但是嬴庆并不领情。 蒙恬望着他,笑问道:“你突然来到这里,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来监视本将军的吧?” 他之所以敢这么堂而皇之的问起,就是料定嬴政对他很是信任,不会因为三言两语便动了一些心思。 赵高卑恭卑敬道:“将军误会了,在下此来,其实是奉了皇帝陛下之命,来监视那些帮助帝国的江湖势力。” 这番话倒是真的。 嬴政就从来没想过要监视蒙恬。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十四章 纵横合璧 星魂找到了大司命与少司命。 他的身体再也扛不住了,依偎在一颗参天大树旁,不停气喘吁吁着。 见状,大司命皱眉道:“大人,是何人将你重伤?” 盖聂离开之后,与逍遥子等人会晤。 端木蓉没有受伤昏厥。 他们两个人之间,对彼此已然暗生情愫。 “赵高也来了,我们必须要抓紧离开此地,六剑奴和他向来都是形影不离,一旦六剑奴出现,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很难再行脱身。” 盖聂心怀忧虑。 高渐离点头附和道:“传闻六剑奴已经被罗网磨炼成了一个完美的杀人机器,甚至六剑奴在某段时期,名声比当年的八玲珑都大。” 此话一出,周遭气氛变得异常压抑起来。 最近几年,江湖上很少有六剑奴出动的迹象。 因为这个杀手组织,一直在担负着贴身保护赵高以及始皇嬴政的责任。 但高渐离所言,让他们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八玲珑可是世间第一杀手,不弱八玲珑,足以说明太多问题了。 “当初你与齐王嬴渊还有另外一名高手,三人围攻才得以将八玲珑杀死。以你所见,这六剑奴比之八玲珑的实力如何?” 逍遥子问道。 当初,三大巨头围杀八玲珑的事迹,可是震惊了整个江湖。 “八玲珑当中实力最强大者,乃是黑白玄翦,而六剑奴合力,即使是他,也会死。” 盖聂言至于此。 其实众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情。 当初的三大高手,也就无名的实力强悍一点,无限接近着无剑胜有剑的那种境界。 但是嬴渊与盖聂可都不是全盛时期。 现如今,即使八玲珑来了,盖聂也有把握,在死战的情况下,将对方杀死。 但是那样一来,自己也势必会身受重伤。 “先离开此处。” 高渐离不在多言。 可是就当众人想要离开房屋之际,却闻到一种怪味。 那种香气,能让众人暂时失去内力。 “不好!快走!” 盖聂率先闯出屋内。 众人陆续离开。 此刻,流沙组织成员与大小司命,正站在一起。 不见星魂。 想来是因为自身重伤缘故,无法抵达此处了。 即使来了,他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 盖聂盯着卫庄,不敢置信道:“你现在也会用起这种手段了吗?” 后者轻笑道:“手段无所谓,能够致胜才是硬道理。毕竟,在墨家机关城时,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击败了你。” 卫庄因为嬴渊的存在,变化的确是有了一些。 不管总体来讲,他还是那个傲视群雄的二叔。 “纵然你们流沙与阴阳家合作,也未必能够留下我们这么多人。” 逍遥子开口道。 大司命掩嘴笑道:“适才的毒雾,可是会影响到你们内力的正常运转,换句话说,短时间内,你们是无法动用内力了。” “毒性的发作,需要一定时间,在此之前,在下有把握将你们二位率先收拾。” 盖聂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少司命准备动手。 大司命神情凝重。 就在此刻,卫庄开口道:“阴阳家要做什么,与流沙无关。你们要是想对墨家动手,尽管去做,但是不要浪费我太多时间,否则,我会连同你们一起杀掉。” 他不屑与阴阳家合作。 大司命深深皱起眉头。 少司命利用自身内劲悬空而立。 她的这个行为,足够说明太多事情了。 这种状态下,无论是攻是守还是离开,都犹如神助。 她也怕流沙突然向她们动手。 毕竟,卫庄所带来的压迫感,真的是太强了。 “既然你们流沙想要率先对付墨家,那我们二人先离开便是。” 大司命缓步离开。 少司命紧紧跟随。 她们觉着,坐收渔翁之利,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卫庄没有再去关注他们,拔出手中鲨齿,淡淡开口道:“利用手中断剑,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束手就擒吧。” 盖聂无所畏惧道:“眼下并无外人,我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将死之人,不需要答案。”卫庄直言。 盖聂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御敌。 逍遥子等人也做好了防守姿态。 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时。 张良的身影从茂密丛林中走出,向卫庄作揖道:“卫庄兄,好久不见。” 后者见到是他,微微皱起眉头,“这么多年没见,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张良笑道:“卫庄兄,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 秦军队列前。 赵高郑重开口道:“将军,其实在下此来,还带来了皇帝陛下的另外一条命令,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何事?” 蒙恬好奇询问。 赵高直言道:“近日来,皇帝陛下得到一卷天书,经过无数方士齐心协力最终破解了天书的秘密,但只有一句话。” “哪句话?” 嬴庆迫不及待道。 天书的事情,他一早就知道了。 据说乃是徐福东海访仙时所得。 这种事情,他是不敢欺瞒始皇帝的。 赵高道:“天书中有言,亡秦者胡。陛下认为,乃是北方胡人有殃及我大秦之兆,决意让您率领黄金火骑兵,协助雁门郡郡守李通抵抗胡贼。” 此事是真是假,没人能说得清。 但是嬴庆就个人所见,认为此事乃莫须有之事。 嬴政只不过是想让蒙恬插手北疆之事找个由头而已。 想到这里,嬴庆大感不妙,“莫非皇帝陛下,已经知道了父王在北疆的所作所为?” 极有可能是这样! 蒙恬问道:“何时出发?” 赵高作揖回应道:“即刻出发。” “胡贼事大,本将军现在便率领部众北上,至于其余二十万黄金火骑兵,可已经出发?”蒙恬道。 赵高点头道:“请将军放心,国尉大人已经在积极调度了。” “如此甚好!” 蒙恬看向嬴庆,作揖道:“公子,事情紧急,请恕在下不能安全护您返回咸阳城了,赵高,请务必保护好公子!” 他心里是清楚的,赵高根本就不敢杀了嬴庆,不仅不敢杀,还得拼尽全力的保护对方。 “请将军放心便是。”赵高深深作揖。 蒙恬调转马头,后军变前军,向北方挺进。 就在此刻,远处传来一道极为动听的声音,“公子,王后有令,命您即刻返回齐郡,沿途当中已有大量高手护卫,还望公子及早出发,莫要迟疑。” 这道声音是... “朱雀?” 梼杌暗自猜测。 嬴庆深深皱着眉头,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莫非是齐郡出事了? 他看向赵高,缓缓开口道:“赵大人,抱歉,本公子要返回齐郡了。” “公子自便。” 后者作揖。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十五章 回齐郡 嬴庆对赵高绝对称不上喜欢,但也称不上厌恶,只是有时会比较讨厌对方的一些行为。 当然,嬴渊曾经告诫过他,赵高这个人比较阴狠,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用得罪对方。 倒不是齐王府畏惧赵高,而是赵高这个人,充当着嬴政的双眼,他要是出了事,对嬴政那边实在给不了一个合理解释。 嬴庆一行人离开此间。 与此同时,流沙正与墨家众人达成和解。 张良向卫庄苦口婆心道:“不知你可还记得,当初公子韩非定下的宏愿?” 后者冷哼一声,直言道:“你是说,当初韩非夸下的海口,扬言要天下九成九?” 张良点了点头,他走在流沙与墨家中间,就像是为这两个组织化作了沟通彼此的桥梁一般,“倘若韩非兄知道卫庄兄今日率领流沙,来剿灭反对帝国暴政的墨家,该是何等的凄凉。” “纵然你我关系不错,但是也没有到我可以静下来听你废话的地步。” 卫庄皱眉。 在那日将他从咸阳城救出来以后,其实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便就淡薄了许多。 毕竟,韩非已经死了。 之所以在韩地发动暴乱时,他还愿意帮助对方,是因为不想韩非的思想就这么泯灭或者断绝了。 然而,连续的失败,早就已经让他心灰意冷,只能眼看着大秦一统江山。 时过境迁,卫庄已经失去了活着得意义。 或许唯一能够让他继续逗留在这个世上,可能就只有盖聂了。 “卫庄兄,这个天下,不是韩兄想要的天下。真正的大治,应该是没有战火与暴乱,但是秦国为了扫荡六国贵族,动用了太多暴乱的手段,导致这个天下乱象丛生。 韩国的光复虽然不太成为可能,但是,这个天下却还有大治的希望。卫庄兄,和我们联手吧,推翻暴秦,建立一个重新的制度。” 张良语重心长。 卫庄冷笑道:“你现在像极了曾经的韩非,当时的他,背靠一个国家,纵然如此,最终的结局也是以失败而告终。 现在的你,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些江湖草莽,你认为可以功成?” 张良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到底能不能成?韩非曾经说过,一点星火,足以燎原。秦国已经让天下百姓怨声道载,我们只需要加把火,就可以加速秦国政权的崩塌。” “倘若只有嬴政一人,此计或可功成,但是..你莫非忘了远在东郡的齐王了?”卫庄认为,嬴渊的能力,要在嬴政之上。 张良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嬴渊确实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不过,在我看来,任何一个强大的人或者是势力,都无法阻挡岁月的大势所趋。 嬴渊已经老了,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战无不胜的冠军侯,或许他为这座天下贡献了许多,但这绝对不是秦国还可以持续掌管这个天下的理由。” 言辞凿凿间,他似乎对嬴渊充满了不屑。 不知是盲目自信还是故意如此。 总之,现在的张良,像极了曾经的韩非。 他最终还是活成了自己心中偶像的样子。 “有意思,我想听听接下来你的计划。”卫庄明显有些心动了。 他本来就想将韩非的思想继承下去。 然而,感到无望的时候,自然也就浑浑噩噩度日了。 不过眼下,经过张良的一番劝说,他又找到了心中的目标,想要试试。 “盖兄,您与卫庄兄乃是师兄弟,不知您是否愿意与我等合作,为了一座全新的天下,而前赴后继。” 张良极具诚意。 要是能够吸引到像是盖聂这样的高手,无异于是一个极大助力。 卫庄什么话都没说。 盖聂作揖道:“在下现在乃是帝国通缉的要犯,既然各位不嫌弃,那么在下倒是想看看,接下来你想要怎做。” 其实,帝国的弊端,他心中是一清二楚的。 然而却一直没有一个好法子能够改善。 况且在帝国当中,他人微言轻,确实也不好说些什么。 张良笑道:“纵横合璧,千古未有之事,大事必成!”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鬼谷派的两位弟子,一纵一横,生来都是血仇,其中一方打败另外一方,才能成为新任的鬼谷子。 所以,纵横合璧,去做一件事情的局面,还真是不多见。 逍遥子附和笑道:“在下曾听闻,当初黑白玄翦还未成为八玲珑时,被纵横合璧所斩杀,今日纵横再次联合,势必能发挥出巨大作用。” “各位缪赞。”盖聂谦逊道。 卫庄还是默不吭声。 他和盖聂本就没什么仇恨,只是觉着,这个世上,能找到一名自己喜欢的对手,真的是太难了。 “不知张良先生,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高渐离问道。 他淡淡回应道:“天明、少羽不宜跟随我们行动,先将他们安排到小圣贤庄,至于我等,可一同出发至琅琊郡。” 嬴渊的齐郡包含胶东、临淄、济北、东海、泗水等郡城,唯独少了琅琊郡。 这是嬴政布下的一枚重要棋子。 多少年来,嬴渊不止一次想要染指琅琊郡,但是最后都失败了。 因为琅琊郡内部有阴阳家的弟子在主导。 他们此行前往琅琊郡,倒是不用担心被锦衣卫调查到,而且,琅琊郡靠近大泽乡,那里是张良反秦的第一站,必须要做好。 所以,他们必须要前往琅琊郡。 只是... 盖聂心怀忧虑道:“小圣贤庄处于临淄,那里是齐王府势力最为强大的地方,天明与少羽都是敌国通缉的要犯,你让他们前往临淄,岂不是羊入虎口?” 项伯道:“盖先生说的没错,这太冒险了。” 张良道:“关于安全问题,各位无需担忧,在下会做出妥善安排,更何况,一旦发生危险,也有颜路师兄帮忙。” 他比颜路年长,只是颜路比他早入儒家,所以他要称呼对方为一声师兄。 更何况,颜路这个人,生长的模样实在是老成。 “以防万一,我认为,我还是走一趟临淄的比较好。” 盖聂想亲自护送天明抵达临淄,只有如此他才安心。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或许充满了血雨腥风。 所以,他不希望天明受到伤害,前往小圣贤庄暂避一段时间,或许是明智选择。 毕竟,因为有嬴渊的存在,江湖人基本都知道一件事情,无论在哪个地方打打杀杀都没关系,但是在小圣贤庄内,就是不能见血腥。 因此,小圣贤庄绝对是一个极为安全的地方。 “也好,那么我们便率先前往临淄,只要提前做好安排,嬴渊是不会想到,我们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张良做出回应。 越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越最安全,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十六章 小圣贤庄 齐郡、临淄。 小圣贤庄内,传出悠长的读书声。 是颜路正在教导大家读书。 然而,全无兴致可言的嬴颖却放下手中的书本,向颜路抛了一个媚眼,喜笑颜开道:“颜路哥哥,我饿了,想吃庖丁大厨的叫花鸡,行不行嘛...” 她与颜路关系不错。 当初嬴渊举家搬到齐郡的时候,颜路时常在齐王府居住。 甚至现在偶尔也会在齐王府内休息几日。 对于他来讲,齐王府以及咸阳城的冠军侯府,都是他的第二个家。 当然,眼下的嬴渊与田蓁闹了些矛盾,导致他不敢前往齐王府居住了。 前几日齐王府摆下一个家宴,邀请颜路,他没敢去,怕被训。 主要是嬴渊不在家,他这个做小弟的,免不了会被嫂子训斥两句。 有次嬴渊河花酒,找了一个理由,说是去与颜路一同探讨世间大道,田蓁将信将疑。 后来焰灵姬背着他从青楼离开,田蓁大怒至极,去找颜路,他还厚颜无耻的给嬴渊打掩护。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田蓁只要看到颜路与嬴渊站在一起,便时不时的骂上一两句,导致他都有阴影了。 “再忍忍,待会才到饭点。” 颜路小声知会嬴颖。 对于这个女孩子,他是打心眼里喜欢。 他将嬴言与嬴颖,都视为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 “读书好无聊。” 嬴颖双手托腮,百无聊赖。 见状,颜路微微摇头,说道:“今日我带你回家,算算时间,嬴庆应该是傍晚回城。” “我哥哥要回来了?” 嬴颖的双眼里,突然有光芒在闪烁。 他只要与嬴庆待在一起,即使安安静静的,也觉着开心。 “没错,但是为了防止王后以及你的母亲要检查你的功课,你最好将最近几日所学到的文章在回味一番,否则,到了那个时候,我可帮不了你了。” 颜路苦口婆心。 嬴颖慌忙点头。 当日正午。 伏念将颜路喊到一处偏殿里。 而张良早已在此处恭候多时。 “师兄,好久没见。”张良作揖。 颜路皱眉道:“你还敢回来?” 张良笑道:“师兄总不至于将我的下落告知王爷吧?” 颜路摇了摇头,“即使我不说,你又能躲得过锦衣卫的眼睛?” 张良一时无言。 一路走来,他与墨家、流沙等人,几乎都是易装。 不然的话,只怕早就被锦衣卫的人发现了。 伏念道:“无论世事如何变化,我等三兄弟,切记要齐心协力,等当前政局稳定之后,我自会请求齐王宽恕,让三师弟光明正大的步入小圣贤庄,今后不至于这般藏头露尾了。” 颜路道:“只怕此事将会异常艰难,王爷已经说了,张良一日不向他效忠,那么他一日就不会放过三师弟。” 张良愁眉苦脸道:“其实,今日来到这里,是有一事相求,还望两位师兄能够答应。” “什么事情?居然让你这般重视?”伏念好奇道。 张良直言道:“有几个孩子,燕丹之女月儿、荆轲之子天明、项燕长孙项羽,此三子均已被帝国通缉,我将他们带在身边极为不便,希望师兄可以暂时收留他们三人。 当然,我已经将他们的名字改了,他们三人也绝对不会给小圣贤庄带来任何威胁。” 由于盖聂等人的修为没有减少,所以月神也没有可趁之机,将月儿掳走。 “三师弟,你知道这样的做法,乃为不忠?”伏念眉头深皱。 颜路默不作声。 其实这种事情,在他眼里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长辈们的恩怨,没有必要殃及晚辈。 张良深深作揖道:“师弟知道自己的举动,给两位师兄带来很严重的麻烦,但是情势如此,师弟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为了这座天下更好而已。” 伏念与颜路其实并不清楚,对方已经把他们二人算计到了。 甚至,他为了一己之私,可以不顾小圣贤庄的生死存亡。 但是他还非要装着很仁义的一面,让伏念与颜路为他做些事情。 今日的临淄城迎来淅淅沥沥的小雨。 城外一处山涧,有着一个环山而建的房屋,干净朴素简洁大气。 一袭蓑衣的中年男子拿着吊杆在一条小溪旁盘腿坐下。 鱼没上来几条,盖聂却来到了此处。 他是孤身一人来此。 “在下拜见王爷。” 他向垂钓之人作揖。 言语间充满着无穷敬意。 在他面前的人,正是这个全天下,除了嬴政之外,最尊贵的男子,当世唯一的‘王’,嬴渊! “既然来到临淄城了,不好好藏起来,却跑到孤这里,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世上多年没有嬴渊的消息,但是他的一言一行,却对这个天下,依旧产生着深远的影响。 盖聂站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的自由可言,反而还感到一种莫大压力,一种堪比嬴政带给自己的压力。 “旁人不知王爷,可是在下却了解。或许从我们踏进齐郡的土地之时,王爷就已经知道我们已经来了,而王爷之所以不选择对我们出手,应该是有所考虑。” 盖聂很了解嬴渊的实力。 普天之下,没有一件事情,能够瞒过他的眼睛。 纵然他是背对着盖聂,但造成的那种压迫感,依旧让人提心吊胆。 “孤已经隐居,世事不愿过问,你们想做什么,孤也不感兴趣,只是如果皇帝要派人来抓你等,那么,孤也默许此事。” 世人都知道齐郡乃是嬴渊的地盘。 就连嬴政想要派人前往齐郡查案子或者抓人,都要提前给他打声招呼。 而他这番话,无异于是将盖聂推向了对立面,只不过没有一棒子打死,还有商谈的余地。 “王爷,此番在下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希望王爷能够答应。” 盖聂单膝跪地。 嬴渊没有转身,依旧在专心致志的垂钓,“你是想说,荆轲的孩子荆天明?” 盖聂点了点头,直言道:“这个孩子淳朴,跟在我身边,只怕时常会面临着明枪暗箭,希望王爷能够看在昔日故人的一些薄面上,对这个孩子网开一面。” “哼。” 嬴渊有些不悦,“你把孤当做什么人了?孤几时会向一个孩子动手?回去吧,你现在不适合来见孤,记住,你已经成为了大秦的敌人!” “王爷,抱歉!” 盖聂单膝下跪,深深作揖。 他对嬴渊有着极强的尊重感。 他知道,自己今日来到此处,若非嬴渊示意,只怕很难接近到清雅小筑。 盖聂离开之后,嬴渊将手中的鱼竿扔进小溪当中,缓缓起身,抬头望向苍穹,深邃而又具有力量的眼神,似可吞噬一切。 他喃喃说道:“江湖静了很久,是时候该有些波澜壮阔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十七章 田蓁 嬴渊不会去针对天明,但是不代表他不会针对项羽。 虽然此刻后者还是一名少年郎,但是他所表现出的天赋,让嬴渊感到震撼。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这八个大字,可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灭秦若是无他,实难功成。 现如今,天明与少羽等人,还未进入小圣贤庄。 傍晚。 嬴庆返回齐王府。 府内张灯结彩,好比逢年过节一样热闹。 这都是为了迎接他。 田蓁正在亲自下厨,无暇亲迎,弄玉代之。 而焰灵姬此刻正随着嬴渊居住在清雅小筑。 “姨母,父王他还没有回家?”嬴庆小声询问。 弄玉摇了摇头,“前些日子,你母后与他吵得挺厉害,还说要分家,估计没个半年,这气焰是消不下去了。” “旁人不了解,您还不了解啊?” 嬴庆嘀咕道:“我母后还能真生父王气?不过就是父王不愿低头,独自生闷气罢了,要是父王此刻回府,估计我母后比谁都高兴。” “所以你母后将你十万火急的喊来了。”弄玉无奈道。 闻声,嬴庆摇头苦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颜路带着嬴颖回家。 嬴庆见到对方,深深作揖道:“颜大哥,不知我这儒家作揖礼仪,可还标准?” 颜路称嬴渊为小叔,所以嬴庆称呼对方为大哥,倒也合乎情理。 他拍了拍嬴庆的肩膀,笑道:“颖儿向我说了,你与扶苏关系不好,这几日小圣贤庄刚接到消息,扶苏与赵高有意前来临淄拜访齐王,据说还会带着一些百家弟子,前来小圣贤庄论道。” 嬴颖听到他们要谈论事情,识趣走到厨房帮田蓁做些饭菜。 嬴庆皱眉道:“扶苏突然来此,只怕来者不善,你们要做好准备。” 颜路点了点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王爷在,扶苏是不敢造次的。” 这些年来,嬴渊对于小圣贤庄的帮助很大。 如果嬴政想要对付儒家,只怕还需要经过他的同意才可。 “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嬴庆叮嘱道。 扶苏心思还是有的,不过有些时候,会显得比较迂腐。 “对了,听说你跟随蒙恬将军前去剿灭墨家了?说说看,你对墨家的一些想法。” 伏念对于张良的请求摇摆不定,而颜路对墨家的了解也比较少。 所以,他想通过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来判断墨家究竟是属于一个怎样的组织。 嬴庆直言不讳道:“墨家的学说值得肯定,而且他们的机关术很奥妙,能够帮助帝国强大成长。不过,很可惜,由于墨家上任钜子燕丹的缘故,导致墨家成员,对帝国都比较仇视。” 荆轲之子荆天明继任墨家钜子之位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天下。 小圣贤庄肯定会掌握着第一手的消息。 因为儒家弟子可是被世人称之为‘书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存在。 “墨家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改变的。”颜路附和道。 嬴庆叹了口气,道:“现在反秦的江湖人士太多,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天下大乱。” “据说皇帝陛下最近有修建长城的想法?”颜路好奇询问。 嬴庆回应道:“没错,修建长城所需要的农夫,皇帝陛下已经在各处召集了。” “修建的这条长城...究竟会有多长?”颜路心怀忧虑。 天下刚刚一统,此刻需要做的,应该是休养生息才对。 毕竟,一统天下期间,死伤者真的是太多了。 耗费的人力物力也是不计其数。 总结一句话,现在的大秦,需要好好休息。 一昧的在继续追求文治武功,只怕会让这个帝国陷入动荡之中。 “谁知道能有多长?” 嬴庆喃喃一声。 谁都能看到的问题,然而嬴政执意要做,除了想在活着的时候奠定大秦的基础外,应该没有别的原因了。 田蓁在厨房忙好以后,便让几个侍女端了上来。 她们吃饭的地点,是选择在庭院当中。 一家人其乐融融。 虽然颜路与齐王府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是因为他打小在冠军侯府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大家也都当他是家里的亲人。 而颜路也视他们为亲人。 他的老师,无名剑圣,早已与嬴渊结拜。 从这个程度上来说,他与齐王府,早就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想斩都斩不断。 “庆儿,明日你去清雅小筑,将你父王接回来。” 用膳期间,田蓁停下碗筷。 朱雀、惊鲵、颜路等人,纷纷看向他。 嬴庆愁眉苦脸道:“母后,这个事您还是找别人吧,父王的性子太拧,孩儿可掰不回来。” 闻声,田蓁豁然起身,淡淡开口道:“你吃饱了吧?” “没呢。”嬴庆脱口而出。 田蓁瞪了他一眼。 嬴庆抓耳挠腮,“吃...饱了?” 田蓁语气冷淡道:“吃饱了就滚出府去,找你父王住,别在这碍眼!” “母后,我...!” 嬴庆无语。 他印象中记得,小时候的母后不这样啊。 田蓁转身便走。 嬴庆叹道:“大哥啊,您干什么不好,为何非要帮我父王打掩护?” “这事我也没有想到这么严重,更何况,事先小叔提醒过我,所以我才...” 说到这里,他也唉声叹息起来。 家宴到了最后,只有他与颜路二人还在饮酒。 他们彼此多日未见,话也能聊一块去,耽搁的时间自然久了一些。 “明日要不还是听王后的话,去清雅小筑将王爷接回来吧,要不然的话,王后只怕每日里都要自己以泪洗面。” 颜路笑着说道。 其实,自从齐王建郁郁而终后,田蓁的性子便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一切嬴渊其实都是看在心里的,也想了很多法子。 但是他们都不清楚,田蓁还是以前那个田蓁,只是,她太爱这个家了。 “父王回不回来,我哪里说了算?” 嬴庆愁眉不展,“不过你说的也对,清雅小筑,我一定是要去一次的,为了母后,也得去。” 田蓁没有心思入睡。 晓兰正在陪伴着她。 “王后,您要是实在想王爷,就亲自去一趟呗,反正也不远。” 她劝慰道。 田蓁冷哼一声,“怎么?你个小丫头,也学会胳膊肘往外拽了?” “王后,奴婢看您每日难受,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晓兰欲言又止。 田蓁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哪里怨过他,只是为雀儿不值得罢了,你说说他,贵为王爷,居然还跑到那种地方找女人,他那样的做法,让齐王府的女人情何以堪? 他也是有女儿的,也不知收敛一些,这让我如何不气?越老越不正经,让他在清雅小筑住着吧!住到死我也不管!” 说着说着,竟然又生气起来。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十八章 地位 翌日清晨。 田蓁让晓兰准备了几坛美酒,让嬴庆带给嬴渊。 见状,他无奈道:“母后要是亲自去送的话,估计父王早就回来了。” 晓兰摇了摇头,“你母后的心思你还不懂?” 嬴庆垂头丧气。 自从一统天下之后,齐王府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他遇刺,除此之外,便是嬴渊与田蓁之间的各种花式吵嘴。 来到清雅小筑,看着面前的山山水水,宛若仙境,嬴庆突然意识到,为何自己的父王不愿回家了。 “父王还真是有闲情雅致。” 他苦笑一声。 命人将那几坛子酒搬进府中。 此时,焰灵姬来到他的跟前,掩嘴笑道:“你小子舍得来看你父王了?” “小姨,我最近一直在忙,刚从咸阳那边回来,便马不停蹄的来见父王了,天地良心啊!” 嬴庆摊了摊手。 他作为齐王的嫡长子,按理来讲,家庭地位应该是除了嬴渊之外独一无二。 然而,事实却非如此。 就朱雀、焰灵姬这几个小姨,论地位来,都比他要重要。 他见了她们,都得施以晚辈礼节。 当然,毕竟都是他父王的女人,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焰灵姬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如果说要有的话,那应该就是比以前更加具有成熟的韵味了。 总之,嬴渊现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只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但不知为何,焰灵姬的身体似乎有些问题,这么多年来,肚子没见一点儿动静。 嬴庆以前不太了解她们。 直到他了解了齐王府的那些女人后,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背景究竟有多强大。 可以毫不违言的说,齐王府的女人们联合起来,能够让整个天下陷入混乱当中。 这可不是一句虚言。 田蓁、朱雀、惊鲵、弄玉、焰灵姬、梼杌等人,哪个没有点实力和背景? 她们要是想要做成一件事情,所发挥出的能量无疑是巨大的。 现在齐国还尚存的勋贵,哪个不是一田蓁的号令为马首是瞻? 也是因为有田蓁的存在,才得以让嬴渊治理起齐郡来得心应手。 那些齐国旧贵,心里的所想的,就是认为,田蓁此前贵为齐国公主,从小在齐国长大,应该不会特意为难他们。 实际上,乐意效忠大秦的贵族,嬴渊与田蓁不仅没有为难,反而以礼相待。 “你去咸阳,有没有什么收获?听说公子扶苏,有意为难你?”焰灵姬关怀道。 嬴庆是齐王府未来的希望,所以大家对他的事情,都很关心。 “没什么大事,等他来齐郡那天,我也为难为难他。” 听到嬴庆的声音,焰灵姬稍稍放心下来,笑道:“你父王正在那边垂钓,过去看看吧,最近你父王熬出许多白发。” “怎么回事?不会是因为和我母后的事情吧?”嬴庆迫切询问。 焰灵姬淡淡回应道:“至于什么事情,你父王不让我说,还是你自己亲自去问吧。” 嬴庆点了点头。 他来到嬴渊身后,郑重作揖道:“父王,孩儿回来了。” 后者一身布衣,正在专心致志的钓鱼,听到背后有声音传来,微微皱起眉头,问道:“怎么样,咸阳一行,可还顺利?” 嬴庆嘿嘿一笑,坐在他的身旁,像一个孩子一样褪去鞋袜,将脚泡在湖面,怅然道:“顺不顺利,父王心里还不跟个明镜似得?” “你小子,把这湖里的鱼儿都扑腾走了。” 嬴渊愤怒道:“老子钓了一天,眼看着要上钩,臭小子!” 嬴庆笑道:“父王,回家吧,娘烧的红烧鲤鱼孩儿昨天刚吃了,厨艺见长。” “厨艺见长?此话当真?”嬴渊有点不敢相信,挑了挑眉头。 “反正庖丁叔叔说,我娘的厨艺,现在已经超越他了。”嬴庆伸了伸懒腰。 嬴渊咽了一口唾沫,不知为何,突然感到饿了。 强忍着腹中饥饿感,他直言道:“你小子来得正好,爹有事问你,你觉得你伯父如何?” 这个问题有点大。 嬴庆愣了愣神。 嬴渊将鱼竿扔在地面,站起身来,豁然开口道:“你伯父前几日送来书信,想要修建长城,让我们齐郡出钱出力。 这件事情,父王想了一下,钱可以给,但是人不能出。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伯父老了,昏聩了,国家现在的财政状况他又不是不清楚,非要此刻修建长城,此为劳民伤财之举。” “父王,您究竟想说什么?” 嬴庆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嬴渊抚须道:“你伯父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指不定那天就要发丧,到了那个时候,扶苏或者胡亥,二人其中一人上位,都不足以治理这座江山。 换而言之,他们无法治理这座江山,我们齐王府的地位就会不保,你也别想今后安稳的坐齐王这个位置。 为了你考虑,其实在很早之前,父王就已经有所筹划,但是事情没到那一步,父王永远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嬴庆犹如醍醐灌顶,心中惊骇至极,“父王,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您需要孩儿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做。” 嬴渊唉声叹道:“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一些路,父王在替你走,但是至于将来,这座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父王心中也较为忐忑。 不过好在,就目前而言,一切还是顺利的。父王让你去咸阳,其实就是想让你看看你的伯父,让你了解一些事情,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一些事情,也应该让你知晓。” 顿了顿,嬴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此前,父王曾经听到你与颖儿说,你想等父王老了之后,争一争那个位置,让颖儿做世上举世无双的长公主。 从那之后,父王就知道,倘若那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会从齐郡起兵,攻取咸阳,夺得天下,你的野心,要比你的父王更重!” 其实,要不是这个原因,嬴渊也不会那么早便下定决心。 他继续说道:“可是,这个天下,哪是那么容易获得的?父王为你准备了百万之兵,就隐藏在这片天地之间,你想做的事情,父王会帮你做到。 但是,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你可有信心,能够守得住这片天下?” 嬴庆刚想有所回答,便又听到自己父王的喃喃自语,“算了,问你也是白问,既然已经布下了这场天地大局,那么入局之人,就没有能够独善其身者。” 这一刻,他才感受到,自己的父王,究竟有多么霸气。 似乎那位令各国敌将胆寒的冠军侯,又回来了。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二十九章 父子闲谈 嬴渊让焰灵姬散去了四周护卫。 虽然那些护卫都是齐王府的老人,对自己忠心耿耿。 但是谈论到某些事情的时候,最好还是谨慎一些的为好。 嬴庆规规矩矩的站在他的身后,不敢有所造次。 谈论事情时,他一直都是如此。 只有在闲暇时刻,他们父子才更像是父子,而不像是上下级的那种关系。 “王老爷子最近身体可还好?” 嬴渊关心询问道。 他其实一直都在记挂王翦的身体,但是奈何,依照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前往咸阳城。 只怕去了之后,会遭遇到嬴政的软禁。 其实这些年来,嬴政一直在后悔,为什么要将嬴渊封为齐王,还让他前往封地。 至此天高皇帝远,只怕很难操控他了。 嬴政心里很清楚,嬴渊极有可能会对后世的天下造成极为深远的影响。 但是他的确没有办法改变这一现实。 “王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根据日常照料王爷爷的医师说,他老人家的身体,各处脏器已现衰败,可能就在最近几年,就...” 嬴庆欲言又止,不敢说下去了。 嬴渊点了点头,唉声叹道:“没办法啊,是人哪有不死的?你王爷爷一生戎马,也是时候该歇歇了。” 对于他来讲,可能这个世上唯一的长辈,便是王翦了。 自从他从陇西回到咸阳城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跟随自己的恩师南征北战。 伐燕、魏两国时,他们师徒更是独自率领一军,其势力一时无二。 哪怕就连嬴政,对军政之上的大事,都要听取他们师徒的意见。 可是现在呢? 师父年迈,唯恐命不久矣。 徒儿远在齐郡,偏居一隅,苦苦静待时机。 这些年,有太多的事情改变了。 “父王,孩儿不在的这段时间,您也苍老了许多。” 嬴庆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他记得上次离开齐郡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父王,似乎还没有那么多的白发。 那番话,也就是他说。 换做别人说,嬴渊早就让他下去领板子去了。 因为,作为世间第一名将,他有着自己的傲骨。 他不允许旁人说自己老。 然而,在自己儿子面前,他没有那么多的伪装可言, “是啊,父王也老了。父王已经过了全盛时期,正在走下坡路。其实有件事情,憋在父王心中多年了,一直向给你小子说声抱歉。” 嬴渊负手而立,面容沧桑。 嬴庆试探性问道:“父王可是说,当年利用孩儿,让阴阳家故意刺杀一事?” 嬴渊点了点头,直言道:“这件事情,父王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解释。父王的身体已经远不如当初的全盛时期了,而阴阳家与我们齐王府又有着深仇大恨,这个恩怨,只怕是无法化解。 待父王死了之后,或者是父王有朝一日提不动大戟了,那么阴阳家一定会来找我们的麻烦。父王虽然利用了你,可也是一心想要为你好。 毕竟,父王在全盛时期,其实是有把握打败东皇太一的,但是等再过几年,可就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个情势了。” 嬴庆忍着眼眶中的泪花,道:“父王,您放心吧,孩儿虽然不如您,但是有生之年,必然也能达到父王巅峰时期的境界。 到了那个时候,孩儿会秉承父王的心愿,继续保护好我们这个家。” 父子二人聊了一些当前局势,嬴庆便说出了让嬴渊回家的意思。 但是却被后者一口回绝了,“父王不回齐王府,是特意为之,目的就是要让那些反秦势力,认为我已经隐居不出,不过问世事。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明目张胆的联合起来。要是父王还在齐王府的话,世人肯定以为,你父王我一直在关注天下大事,一旦他们这样觉得了,反而不会逐渐浮出水面。” 嬴庆若有所思。 嬴渊继续开口道:“最近会有不少墨家的余孽来到齐郡,你无需对他们做些什么。父王刚接到消息,说是阴阳家借助帝国的力量铸造了一艘大船,准备出海访仙。 倘若发现东皇太一的踪迹,父王打算在出手一次,毕竟,这是一个不容放过的好机会。” 嬴庆算是听明白了,在自己父王的眼里,阴阳家的威胁,远比墨家的威胁来得要重。 嬴渊有着自己的理由,不愿返回齐王府,嬴庆不敢硬劝。 他的母后让他送来几坛美酒的时候,其实心中也应该是知道了答案。 嬴庆离开清雅小筑。 焰灵姬依偎在嬴渊的胸膛中,道:“这些年,你辛苦了。” 按照他的实力来说,不至于到了这个年龄,就生出了一堆白发。 想来是年轻时期流了太多的血,到了现在还要为后辈操劳,着实有些不太容易。 其实,只要嬴渊还活在这个世上,嬴政或者是其它势力,就不敢有所造次。 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名能够带兵打仗的将军,敢扬言说可以战胜曾经的冠军侯、今日的齐王。 别说战胜,就连发起战争的勇气都没有。 曾经,嬴政问向桓齮与尉缭,说是如果有一天嬴渊谋反了,他们二人率领多少大军,才敢言有把握战胜对方。 尉缭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他本身就只是一个战略家而已,不是实战家。 桓齮倒是给了一个答复。 至少需要百万大军。 听到这个回答,嬴政不是没有看到希望。 然而,桓齮说,百万大军,只有六成获胜的希望。 至此,嬴政算是明白了嬴渊的指挥天赋和军事才能,究竟有多么伟大了。 “辛苦谈不上,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随心所欲的日子,不用在为了一些事情而发愁了。” 嬴渊淡淡开口。 就在这时,有人送来一则消息。 说是天明、项羽、月儿三人,已经前往了小圣贤庄。 由于田蓁在齐郡的影响力,目前小圣贤庄,也是可以收女徒弟的。 这也算是真正做到了有教无类。 “王爷,您要怎么对付这个项家后人?”焰灵姬曾经听嬴渊说起过,项家有一个后人叫做项羽,对秦国很是仇视,而且他与楚国的一些旧贵,走动的也比较近。 反正,她听王爷的意思就是再说,这个叫做项羽的家伙,一旦成长起来,会对帝国造成严重的威胁。 如果昨日的嬴渊,还希望能杀了项羽。 但是现在的嬴渊,却不那样想了。 毕竟,他现在是在等待一个天下大乱的机会。 能让帝国紊乱的,只怕只有项羽能够做到。 这个世上或许会出现很多刘邦,但是项羽,只有他这么一个。 “孤要是对这几个娃娃下手,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一切随他们去吧,就现在的他们,还不值得孤出手。” 嬴渊信誓旦旦道。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三十章 嬴颖与天明等人 由于嬴庆在家的缘故,嬴颖最近几日,特别不喜读书。 有些时候,对于嬴颖的任性,田蓁不好当面说什么。 作为她的生母弄玉,倒是没少训斥她。 要不是弄玉再三说教,只怕嬴颖会赖在家中不走了。 最后还是嬴庆亲自送她去小圣贤庄,“你母亲的话,你要听,你现在也不小了,不能再像此前那般任性。” 路途中,他一直在对嬴颖呵斥。 “从小到大,只要是我喜欢的事情,你们从来都不会让我做。父王说让我听话,母后说让我听话,母亲也说让我听话,就连你也是这样。 听话听话听话,每次只要我稍微有点做得不对,你们就会这样说我。你们何曾问过,我想要做什么?” 嬴颖也就只敢在嬴庆面前说一说心里话。 “够了!你只需要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有些事情,嬴庆是不想跟她说的。 但不管怎样,小圣贤庄确实是一方净土。 而且,也能极大程度的改善嬴颖某些不好的性子。 “知道了。” 她小声嘟囔一句。 其实,嬴颖不了解一件事情,嬴渊之所以让她前往小圣贤庄读书,是为了不让嬴政给她派下婚事而找个理由。 对嬴颖来讲,她今后是有着绝对的自由可以选择自己的婚姻大事的。 就这点而言,她要比栎阳公主或者一些世家之女还要幸福许多。 对嬴渊来讲,打了半辈子仗,无非就是希望自己的后代能够自由一点而已。 嬴颖独自进入小圣贤庄,嬴庆目送。 然而,这一幕,却被天明等人看在眼里。 他们躲在小圣贤庄的一处竹林当中,看到了嬴庆的身影。 “这个人我认识,他是齐王的儿子,我和大叔在残月谷的时候见过他!” 化名为子明的天明在看到嬴庆之后豁然开口。 项羽化名为子羽,待天明言语刚刚落地,他便捂住对方的嘴巴,开口道:“天明,你不要命了?你忘记我们现在都已经被帝国通缉了吗?” 天明默不吭声。 他看到嬴颖的靓丽身影,目不转睛,下意识喃喃道:“她好美啊...” 项羽沉声道:“她乃是齐王的女儿,名叫嬴颖,据说乃是齐郡第一美人,仅在嬴政的女儿栎阳公主之下,不过在我看来,她的姿色犹在栎阳之上。” “哼。你们两个,少盯着人家看!” 月儿有些吃醋。 项羽和天明尴尬一笑。 就在这时,嬴颖注意到了他们的身影,从后放迂回绕了过去,打算吓一吓他们。 不过,她的动作被项羽观察到了。 刚准备要吓他们的时候,就差点被项羽的拳头砸到。 好在嬴颖身形如狐,躲了过去。 她看着项羽的拳头落在一颗巨石上面,直接将巨石砸了一个四分五裂,心中有些惊讶,笑道:“力气不错。” 嬴渊这一脉都是怪人。 嬴庆几年前就可力能举鼎,嬴颖的力气也不差,总之,一拳将巨石崩碎,她咬咬牙还是可以做到的。 “传闻公主嬴颖也继承了齐王那一身蛮力,不知可愿与在下过上几招?” 项羽目露杀机。 他听自己的叔父项伯说,自己的祖父和父亲可都是嬴渊杀死的。 所以,在见到嬴家人之后,他的心情自然无法平静。 作为嬴渊的女儿,从小也是在军中混过的,对于杀气可谓是异常敏感。 她微微皱起眉头,笑道:“你让我与你动手,我就要与你动手不成?这位兄台,我们好像没什么仇怨吧?” “只是一时手痒,想要试试赢家后人的实力,既然公主不敢,那么在下便不强求。” 项羽淡淡开口。 “不敢?” 嬴颖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你一个大男人对我这个柔弱女子说出这种话,你害不害臊啊?你要是真有胆子,别欺负姑娘。 去找我父王,或者是找几个比你年长的高手比试,我看颜路就不错。” 这个世上,能跟嬴颖斗嘴而占据上风的人,还真是少见。 当然,除了她的家人。 毕竟,她的母亲或者其他人,一般都不会跟她吵吵,直接都是严厉训斥,要不然直接打骂。 “你这小姑娘倒是伶牙俐齿。” 项羽大笑起来。 他瞬间对眼前的姑娘生出几分好感,减少了几分恨意。 但是由于历史关系,注定项羽不可能和嬴颖成为朋友。 此刻后者还不知道他是项家后人,一旦知道的话,估计也会动手。 毕竟,她不止一次听到自己的父王说过,打楚国之时,遇到的那位项燕,可是堪称平生劲敌的存在。 可惜,让项燕的后人跑了。 颜路正在耐心等着嬴颖,等了许久不见她的身影,只好前来寻找。 恰巧看到她与墨家余孽待在一起,顿时汗如雨下,连忙上前,将嬴颖护在身后,质问道:“你们几人为何身在此处?” 项羽等人默不作声。 嬴颖开口道:“我见他们在这里有说有笑,便感到好奇,索性前来看看,三位,是这样吧?” 她明显是对天明等人解围。 项羽作揖道:“子羽见过先生,先生,嬴颖公主所言,确实句句属实。” “你们几个,回去读书。” 颜路漠然道。 三人之后就此离去。 她转身看向嬴颖,神情凝重道:“今后不准你与他们待在一起。” 后者不满道:“他们几个看着品性不错,我为何不能与他们在一起玩耍?” “不行就是不行,这是你父王的命令!” 颜路神色严肃。 “我父王的命令?” 嬴颖微微皱起眉头。 天明等人离开之后,还在议论着她。 “这个齐王的女儿还真是貌若天仙,我在她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月儿也是属于天生丽质的女孩,但是和嬴颖相比,明显差了些许。 项羽打道:“她的母亲,据说乃是韩国第一歌姬,与卫庄等人交情很深。” “你好厉害,怎么什么都知道?” 天明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好奇问道。 项羽道:“为了针对齐王府,曾经我的叔父对我做过很多功课。按照他父亲的实力来说,甚至要比你的大叔还要强上一些。 算是当世最强者之一了,我曾听叔父说过,在这个世上,单打独斗,没有一个人是齐王嬴渊的对手。 公主嬴颖与公子嬴庆,据说都继承了嬴渊那一身怪力,要不然的话,寻常女人,见我那一拳之威,只怕早已失了神色。” “你意思是说,那个嬴颖公主很能打?”天明瞪大了双眼,感到不可置信。 项羽凝重的点了点头,“我那一拳,你能躲过吗?可是她却能。根据我的估计,在百招之内,我与她分不了胜负。”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三十一章 扶苏到访 嬴颖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她从颜路口中所言,逐渐意识到那个人的身份不太简单。 于是便开口询问起来:“此前我从未见过他们,难道是最近刚进小圣贤庄的弟子?” 颜路对她很是了解,所以他对于天明等人的事情,不愿开口多说什么,“他们的事情,你就莫要再问,等过些时间,你自然会有所了解。” 嬴颖无奈。 既然对方不肯说,那么,无论自己使用什么方法,都很难套出有用的讯息。 整个小圣贤庄里,就属颜路的嘴最严。 只要是他不想说的事情,哪怕是伏念逼着询问,也没什么用处。 由于嬴家的人在小圣贤庄当中,项羽与天明等人的生活突然变得低调起来。 当然,这也是墨家众人的意思。 此刻,盖聂与卫庄等人,都住在了庖丁开的有间客栈里。 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很有可能就是庖丁当初开客栈的时候,想不到有什么好名字,干脆就叫有间客栈吧... “听说盖先生前几日找了齐王?” 高渐离沉声开口。 卫庄的神情稍稍有些惊讶。 在这种时候去找嬴渊,算是属于自投罗网了。 盖聂没有任何隐瞒,直言道:“诸位,其实在我们踏入齐郡的土地之上时,齐王嬴渊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下落。 但是,在我见了他之后,听他的意思,似乎对我们并无什么恶意,甚至还任由我们折腾。 这件事情,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卫庄冷哼一声,开口道:“他这个人,一向都是喜欢故弄玄虚,不用理会。纵然他想要抓捕我等,也得有那个本事才是。” 班大师神情凝重道:“昨日我听天明说起,嬴渊的小女儿嬴颖此刻正在小圣贤庄中就读,而且已经与天明他们见过面了。 我怕...天明他们的行踪,会被齐王府发现...”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嬴颖现在已经对他们起了疑心。 “总而言之,此刻我等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待稳定一段时间之后,便起身前往大泽乡,去与农家诸堂堂主会晤。” 项伯开口道。 作为兵家中人,他很了解,要是真想颠覆秦国的政权,唯有将农家掌握在手中。 毕竟,只有农家的弟子最多,在民间的影响力最大。 “我会警告天明他们,离嬴家的人远点。”高渐离淡淡开口。 众人相继点头。 盖聂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听说,就在最近这段时间,公子扶苏有意来齐郡拜会齐王嬴渊。” “扶苏公子一向都是以仁义之名传颂天下,不知他此番来到齐郡,究竟是抱有怎样的目的。” 班大师愁眉不展。 目前的局势对他们极为不明朗。 项伯阴沉着脸色。 自从燕丹去世之后,墨家的人,就有一些其它想法。 比如,不再一昧的想去颠覆大秦政权,似乎有意暗中支持公子扶苏上位,期盼对方施行仁治天下的策略。 不过,墨家可以这样做,但是他们项家不行。 自从楚国覆灭之后,项家与嬴家,早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公子扶苏的确是一个值得扶持的人选,不过,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一件关于阴阳家的事情。”高渐离缓缓开口。 众人的目光纷纷凝聚在他的身上。 只见他继续开口说道:“阴阳家借助帝国的手段,铸造了一艘大船,说是要替嬴政出海访仙,寻找长生之道。” “这世间,可真的有长生之道?”雪女感到疑惑。 卫庄轻笑一声,“所谓的长生,只不过是古来帝王的一场空梦罢了。连三皇五帝都未能完成的事情,嬴政也想做到?痴人说梦。” 他对嬴政还是有一定偏见的。 毕竟,他认为,秦国之所以一统天下,是因为积攒了数代秦王的经验。 等嬴政成为秦王的时候,秦国的军事力量,已经足够傲视天下了。 盖聂摇头否决道:“嬴政现在所作出的成就,在我看来,其实已经超越了三皇五帝。 至于所谓的长生之道,应该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人力永远无法逆改自然伟力,生老病死,天道循环,谁也无法逆改。” “盖先生说的没错。” 班大师感到认同的点了点头,“其实固本求元、增长寿命,世间倒是有这种手段,不过基本都被道家掌握。 很可惜,帝国的皇帝陛下,似乎只愿意相信阴阳家,甚至还利用阴阳家的方士为他炼制丹药,一时之间,天下人人效仿,导致阴阳家实力大增,实为我等一祸。” “阴阳家虽然现在堪称鼎盛,不过,他们也不敢嚣张跋扈行事,因为他们有着一个最为强大的敌人。”盖聂说道。 卫庄皱了皱眉头,脱口而出道:“你是说齐王府?” 闻声,盖聂坚定道:“齐王府针对阴阳家久矣,否则,此刻的阴阳家,早就想兼并百家了。 最起码,在整个齐郡当中,我们找不到任何一名阴阳家弟子,可见齐王对阴阳家的手段是有多么狠辣以及果决。” “照你所说,似乎出海访仙一事,乃是阴阳家故意所为。”卫庄眉头皱得更紧。 盖聂沉默无言。 项伯抚须问道:“不知卫庄先生,此话何解?” 他淡淡回应道:“目前九州各地,除了诺达齐郡之外,基本都有阴阳家弟子的行踪,可见,阴阳家这些年来发展之壮大迅速。 但是他们唯独在齐郡无法涉足,或许阴阳家可以趁此机会,在齐郡当中扎稳脚跟。” 盖聂果断摇头道:“此事绝对不可能,齐王府是不会坐视阴阳家染指他们的地盘,这也是齐王嬴渊的一条底线。” 他们来到这里日久,发现齐郡百姓的生活,基本都很其乐融融。 这足以证明,嬴渊不仅有军事才能,更有着治理地方的卓越能力。 甚至有时候盖聂都在想,要是嬴渊做了秦国的王,会不会比现在的情况要好很多? 当然,不止他一个人想过这个问题,然而,他们都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嬴渊已经错过了坐上王位的最佳时期。 当初楚国还未覆灭之时,秦国全国的兵力,基本都在嬴渊的掌控之中,那也是他还身为冠军侯时最为风光的时刻。 过了几日。 扶苏来到齐郡临淄城。 田蓁亲自出城迎接。 至于嬴渊,还在清雅小筑当中无所事事,每日沉迷于垂钓之乐。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三十二章 装病 清雅小筑。 嬴渊正在钓鱼。 焰灵姬来到他的身后,开口道:“扶苏公子今日到临淄,王后已经前去迎接了,您确定就不去看看?” 闻声,他冷笑道:“一个晚辈而已,何须孤亲自动身?” 焰灵姬愁眉不展道:“此次扶苏前来,可是打着要看他叔父的名义来的,你不出面,是不是有些太驳他的颜面了? 毕竟,扶苏的背后,可是站着您的好兄长。” 嬴渊摇了摇头,“无妨,对外就说孤病了,病的很重。” 扶苏来到齐郡,指不定憋着什么心思。 所以,他是不愿见对方的。 焰灵姬点了点头,既然是他决定的事情,那么就没人可以改变。 当日正午。 扶苏赶到临淄城前。 田蓁亲自率领齐王府众人迎接。 其中也包括嬴庆。 扶苏下了御辇,随心的还有赵高。 当然,这一切都在嬴庆的意料之内。 不过许久未曾关注过外事的田蓁在见到赵高的身影后,倒是显得有些疑惑。 “侄儿扶苏,见过王后。” “卑职赵高,见过王后。” 他们二人陆续向田蓁作揖施礼。 后者主动将扶苏搀扶起来,笑道:“自从我们离开咸阳之后,好像就没有见过你了。你母亲芈华可还好吗?” 其实,如果扶苏的身上,没有流着楚国外戚的血,或许他这个储君,便做得安稳了。 然而,自从昌平君芈启背叛大秦之后,这么多年以来,嬴政便大肆罢黜外戚官吏。 导致现在的秦国政坛,已然没了外戚身影。 可想而知,芈启的事情,对嬴政究竟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连带着扶苏一起遭了殃。 田蓁的言谈举止,充分表现出了一家人应该要如何的亲密。 扶苏笑道:“我母亲身体一向很好,上次庆弟来到咸阳,我这个做兄长的很高兴,只是栎阳那丫头不太懂事,导致我兄弟二人在外人眼里看来产生了些许摩擦。” 他到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想与嬴庆缓解关系。 “兄长言重了,弟从未将那件事情看重。” 嬴庆作揖。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皇帝的儿子,理应受到一些礼遇。 也让世人看看,齐王的儿子到咸阳受到的待遇与皇帝的儿子受到的待遇究竟有何不同。 扶苏郑重道:“庆弟不气,自然是最好的,若是心中还生气,定要告诉为兄,为兄一定向庆弟好好表达歉意。” 田蓁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好了,你们乃是兄弟,书同轨后,写不出第二个嬴字。兄弟二人之间有矛盾在所难免,你们彼此多担待一些便是,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二人纷纷点头,随后扶苏看了看田蓁身后众人,皱眉道:“不知嬴颖妹妹为何今日没来?” 闻声,嬴庆摇头苦笑道:“昨日读书之时,惹怒了先生,今日受罚呢,要抄写完十篇论语。”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惩罚,只是嬴颖给自己找了一个不愿意看到扶苏的借口罢了。 扶苏也没有感到疑惑,信以为真,道:“嬴颖妹子毕竟是个女孩,大可不必如此用功,改天本公子还真得去瞧瞧这个小圣贤庄,看看那里的夫子,究竟有何能耐,竟敢责怪当朝公主。” 嬴颖是公主这件事情,嬴政早就昭告天下了。 就连嬴庆,嬴政都将他的地位抬到和扶苏相同的地步了。 所以他们兄弟二人之间,没有尊卑之别,只有长幼之分。 “殿下,我们来之前,皇帝陛下倒是特意叮嘱了,说务必要让您前往小圣贤庄一趟,看看现如今的儒生是何等风采,是否还有真才实学。” 赵高趁机作揖开口道。 扶苏笑道:“小圣贤庄之行倒是不急,本公子邀请的那些九流十家的宗师还未来,等他们到了之后,本公子一定会去的。” 世人都知道,小圣贤庄的背后站着齐王嬴渊。 扶苏当着田蓁与嬴庆的面说起此事,这多少是有些不给面子了。 不过,他们母子二人倒是并未表现出多少不悦。 扶苏知道小圣贤庄与齐王府关系紧密,但是不曾想过,会紧密到息息相关的地步。 目前,治理齐郡的所有官员,统统出自小圣贤庄。 一开始,田蓁给他的意见是想让冠军侯府的老人前去管理。 但是此事被嬴渊一口回绝了,他说,只有专业的人才能做对专业的事情。 此前冠军侯府的那些老人们只精通于江湖上的尔虞我诈和战场之上的浴血拼杀,真要是让他们治理地方,只怕会将整个齐郡弄的乌烟瘴气。 到了那个时候,齐郡的百姓都会戳着嬴渊的脊梁骨骂。 他们一行人来到齐王府之后,扶苏才开口询问道:“叔母,不知叔父他现在何处?” 扶苏来到齐郡,肯定是要想尽一切办法的拜访一下嬴渊。 不然的话,齐郡之行,对他而言,没有半点用处。 田蓁摇头叹道:“在城外一处荒山野岭当中修了几间屋子,美名其曰什么清雅小筑,此刻正在那里修身养性,看样子是要在那里终老了。” 扶苏闻声一怔。 嬴庆苦笑道:“兄长,您有所不知,这几日,我母后与父王吵了架,我父王气伤了身子,此刻正在清雅小筑养身子,不然的话,父王早就亲自来城门前迎接兄长了。” 说实话,扶苏来到临淄,还远远不到嬴渊必须要亲自迎接的地步。 除非是嬴政亲来。 话说回来,他们兄弟二人倒是许久没见了。 扶苏神色着急道:“气伤了身子?不知叔父的身体目前恢复的怎样了?” 嬴庆直言道:“不太好,引发了旧疾。我父王他老人家为了大秦江山,戎马半生,受过太多的伤势了,于此刻全部爆发了出来,前些日子还吐血不止。 这也是为什么,我在跟随蒙恬将军剿灭墨家叛逆时,突然折返齐郡的缘由所在。” “这么严重?” 扶苏故作大吃一惊,“咸阳城内倒是有不少的名医,不然我请一些医师来齐郡为叔父医治?或者直接让叔父跟随我返回咸阳便是,毕竟咸阳那里的条件稍好一些,有助于伤势恢复,叔父在那里也有个家啊。” 嬴庆摇头婉拒,“路途遥远,万一有个颠簸可就不太好了,弟多谢兄长好意,最近几日,我父王身上的伤势倒是稍稍稳定一些了。” “那就好。” 扶苏喘吁一口气,如释重负道:“此行我倒是带了不少的物华天宝,像是一些人参或者鹿茸等也带了不少,要不然等午后用过膳之后,庆弟随我一同拜会一下他老人家?” “这...” 嬴庆故作为难,看向自己的母后。 此时,田蓁适时开口道:“这件事情不急,你叔父一时半刻还死不了,不过就是年纪大了,不能轻易动怒了,无需挂念。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齐郡,还是让庆儿带着你好好看看这临淄城再说。” 他们母子之间的合作,也算是颇为默契。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三十三章 拜访嬴渊 齐王府内。 在嬴庆的带领下,扶苏与赵高二人闲逛此间。 “如果不是一统天下之后,咸阳皇宫兴建了几所宫殿,只怕论规模,还不如这齐王府。” 扶苏淡淡开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嬴庆连忙说道:“兄长,此言差矣,毕竟这齐王府的前身就是齐王宫,当初这齐王宫,可是伯父亲自赏赐给我父王的啊。 这些年来,我父王从未在此处兴建一所宫殿,只是将这里当做是休息的一个居所罢了。 而且我父王自从在这里入住之后,便将王座销毁,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椅子。” 现在的齐郡,基本就是嬴渊的一言堂。 但尽管如此,他也怕世人会说闲话。 毕竟,嬴渊至始至终都不想看到的一幕,就是在嬴政活着的期间,和他闹翻。 别看王座一事不大,但是一旦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也足以形成可以杀人的刀。 倘若他的心肠在狠辣果决一些,当初伐楚之时,他便可以趁势反攻咸阳,直接将嬴政取而代之。 只不过,当年他并未那样做。 说到底,他们之间还是亲兄弟。 扶苏笑道:“父皇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这座天下,父皇的本意就是想与叔父一起来治理,完全不必忌讳这些。” 他之所以不远千里的来到齐郡,其实也是嬴政的意思。 毕竟,嬴政很久没有来到这里了,他想让自己最为器重的儿子看看,现如今的齐郡,究竟是何等风采。 嬴庆没有做出回应,而是继续向前走着。 扶苏与赵高紧紧跟随。 他们走到一处凉亭,开始闲谈起来。 在这种场合中,赵高是没有身份坐下的。 所以,他站在一旁,听着嬴庆与扶苏之间的交流。 此行,嬴政让赵高跟随扶苏,也是想让前者好好照顾后者。 最为关键的是,他想让世人清楚的看到,扶苏在自己心中有着怎样的地位。 赵高乃是天子近臣,平日里几乎与嬴政形影不离,此番扶苏来到齐郡,嬴政让他跟随,足以说明了一些问题。 晚膳时嬴颖依旧没有回府,她平时便是住在小圣贤庄当中。 扶苏小时候最爱吃田蓁所做的饭菜,为此每每到了饭点的时候,都会偷偷跑出王宫,前往冠军侯府。 他以为今日又可以品尝到叔母的手艺,然而,这些饭菜,也只不过是庖丁做好之后送过来的。 由于田蓁的厨艺就是跟随庖丁所学,所以扶苏倒是没有品尝出来和小时候吃过的饭菜口味有何区别。 “叔母自从离开咸阳之后,便没有见到我的母亲,不知今后可有时间,去咸阳小住一段时间?”用过晚膳后,扶苏想邀请对方日后前往咸阳住一段时间。 至于到底是什么用心,没人知道。 田蓁莞尔笑道:“如果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去一次,只是不知现在咸阳城可有什么变化?” 扶苏道:“比以前更加繁华了一些,难道叔母没有听庆弟说起过?” 嬴庆含糊道:“离开咸阳城的时候,我太小了,哪里能记得住以前的咸阳城是怎么样的?” “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没有物是人非就好。” 田蓁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而后离开此间,只将他们兄弟二人留下。 像是这种家宴,赵高是没有资格在这里的。 他来到此处,就像是一个陪衬。 不过他也没有恼怒。 毕竟,这里可是齐郡,并非是咸阳。 当年铲除吕不韦的时候,赵高曾经与嬴渊处在一间大殿之内,在那个时候,他就对嬴渊生起了一种畏惧感。 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是如此。 “听说北胡有异动?不知那里的情况如何了?”嬴庆关心询问道。 自从与蒙恬分开之后,他就没有再去注意北疆的情况。 扶苏淡淡开口道:“庆弟不必对北疆的事情心怀忧虑,毕竟,除了蒙恬将军率领的三十万黄金火骑兵之外,那里还有着十五万边关守将。 更何况雁门郡太守还是李通将军,此人能征善战,一生征伐无数罕有败绩,有他们二人强强联手,区区北胡,要是胆敢跨越我国门一步,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死亡。”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半开玩笑道:“据说李通将军此前乃是叔父的家臣?庆弟在前往咸阳之前,曾游历江湖途径北疆,不知与李通将军见面了没有?” 嬴庆如实开口道:“见倒是见了,不过这位李通将军可是压根就没将弟弟我看在眼里啊!” 见到李通这件事情,在扶苏心中应该不属于什么秘密。 所以,嬴庆也没有特意隐瞒的举动。 不然的话,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庆弟不要往心里去,他们这些曾经参与过一统天下战役的盖世名将,哪怕是见到我,有时都不会给面子,而且李通将军这个人一向都是如此。” 扶苏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有时嬴庆很难将对方看穿。 不过,他倒是听自己的父王提起过扶苏,说对方有时候是比较一个迂腐的人,就是不知迂腐在何处。 反正至今嬴庆没有找个这个点。 此后二人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早,扶苏用过早膳之后,便提议要去清雅小筑见见自己的伯父。 田蓁即使有天大的能耐,总不能阻止一个侄儿要见叔叔的心思吧? 百般无奈之下,她只能让嬴庆跟随。 扶苏离开王府后,朱雀问向田蓁,“王后,您说扶苏公子此行,能否见到王爷?” 后者摇头叹道:“他们嬴家的事情,我不想掺和,不管能不能见到,都和本宫没有关系。” 朱雀识趣闭嘴。 与此同时,盖聂与卫庄正在一家客栈内观察着扶苏与嬴庆并肩走在大街上的场景。 “你对扶苏的评价很高,但是,你认为嬴庆与扶苏相比,二人谁更优胜一些?” 卫庄开口询问。 这些年来,他虽然一直在关注国家大事,但是毕竟都是混迹在江湖当中,所以他对一些庙堂上的事情,还是有些不了解。 盖聂直言回应道:“如果用来治理江山的话,那么我相信,嬴庆公子会更加优越于扶苏公子。毕竟,扶苏公子仁义有余,但是唯独缺少了帝王一般的铁血手腕。” 卫庄若有所思。 而盖聂此刻的心中,则幻想起了未来天下的一种走势。 他的心里一直有个感觉,最近愈发强烈起来。 他怀疑,今后齐王嬴渊极有可能会席卷天下。 现在嬴政的身体越来越不好。 此前,作为皇帝身边的贴身剑客,没有人会比盖聂了解嬴政的身体状况。 虽然长期服用丹药的缘故,让他得以有种永葆青春的感觉,老化的不会太快,但那都是表面现象。 真实的情况是,嬴政时常会感到头痛,发丝中不时会有几缕白发,但是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的剪掉。 所以在世人眼中,嬴政的身体一直很好,但是据他观察,也不过就是强弩之末了而已。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三十四章 不男不女 盖聂对扶苏看得很准。 对方的行为做事,一向都是以仁为先,这和他从小接受的思想有关。 始皇帝一直是将扶苏当做是接班人一样培养的。 在他眼里看来,未来的大秦,不需要一位具有着铁血手腕的帝王来统治了,未来的大秦,需要休养生息。 他会努力在下一代继承皇位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完。 但是他恰恰不知,正是因为这个想法,才会害了大秦。 被儒家思想侵害的扶苏,至始至终都会以自己父皇的命令为准则,从无有过任何怨言,这是间接杀是他的罪魁祸首之一。 反观嬴庆,无论是聪明的程度还是对付人的手腕,都与嬴渊神似。 要是大秦的江山交给他来治理的话,总不至于会变得很差。 只是,嬴庆能否坐上皇位,就现在来看的话,还很渺茫。 除了盖聂之外,没有人想到这一点。 世人只会将始皇之后的至尊之位,锁定到扶苏与胡亥二人身上。 “赵高居然也来了。” 卫庄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存在,正紧紧跟随在扶苏身后。 有御辇不坐,扶苏步行前往清雅小筑,就是想以一个晚辈的身份,向嬴渊表达着自己的尊敬。 “赵高此人深不可测,这些年来,依仗帝国资源,武道修为突飞猛进,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他的背后,还有六剑奴的存在。” 这是盖聂最忌惮他的地方。 当初,在皇宫的时候,盖聂与赵高之间便时有摩擦,只不过那种矛盾一直都未爆发出来。 “你我二人合力,可能战胜令人闻风丧胆的六剑奴?” 这些年来,卫庄虽然行走于江湖,但是在江湖上,却很少留下他的足迹。 对六剑奴那种存在,他也一直是听说,并未亲身体验过他们的强横,但他不是莽夫,心中很清楚,六剑奴都是当世一流高手,只怕凭借自身实力,很难战胜。 盖聂皱着眉头,直言说道:“六剑奴的整体实力,并不在你我二人之下。” 其实,话说回来,当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纵横合璧的情况下还能活着。 就连嬴渊只怕也无法招架。 卫庄不在吭声。 在他眼里,自己的师兄总是很谦逊,明明有着压倒性的实力,还非要说此人不可小觑什么的。 扶苏与嬴庆步行两个时辰之后,才抵达清雅小筑。 未进山中,众人便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 那是弄玉在弹琴奏乐。 昨夜她便来到了此处,向嬴渊汇报了扶苏的种种行为踪迹。 “叔父还真是有闲情雅致,此地依山傍水,最适合用来隐居。” 扶苏背负双手,缓缓闭上双眼,正在贴身体会着那种优美琴声。 嬴庆适当开口道:“不瞒兄长,我回到齐郡来见父王时,也是再说父王有闲情雅致这句话。” 他们二人进山其实倒是没有什么压力。 真正有压力的人是赵高。 毕竟,他心里是很清楚,嬴渊瞧不起自己,而且似乎还有点厌烦自己的感觉。 “走吧,进山,拜会叔父。” 扶苏率先走出一步。 嬴庆紧紧跟随。 赵高犹豫再三,还是向前迈出。 走到半山腰,就听到一道雄阔声音响起,“大胆!清雅小筑乃是王爷隐居之所,尔等杀手刺客,何以登山?还不速速退去!” 扶苏紧紧皱起眉头。 赵高心里一咯噔。 嬴庆看向他开口道:“赵大人,是六剑奴吧?这里乃是我父王养身体的地方,不宜见到杀气过旺的人,还是让他们在此处稍等片刻吧。” 扶苏并不是以为刚才开口的人是在说自己,他是感觉到了刚才那人的惊人内力。 隔着老远,犹在身前。 就连赵高都有点震耳欲聋的感觉。 只有嬴庆知道,适才开口的人乃是青龙,锦衣卫八大统领之首,内力最浑厚者。 嬴渊曾经说过,青龙目前的浑厚内力,哪怕是与逍遥子相比,只怕也相差不少。 但是青龙最惊人的,还是杀伐手段,这是八大统领乃是六剑奴单独拎出来一两人都无法比拟的。 “你们几人,暂时在这里等着我们,王爷身在此处,不会有任何一人危害到公子的性命。”赵高开口吩咐。 六剑奴立即现身,规规矩矩的作揖起来。 见状,扶苏莞尔一笑,继续登山。 等快到山顶的时候,弄玉亲自前来迎接。 扶苏以晚辈之礼作揖,“侄儿拜见叔母。” 弄玉缓缓开口道:“公子,王爷正在后院歇息,他已经等您多时了。” 不管怎么说,扶苏既然来了,还是要见上一面的。 赵高、扶苏、嬴庆三人即刻前往后院。 等见到嬴渊时,最震撼的人要属嬴渊。 乃至若干年后,他都无法想明白,自己的父王,是怎么在短短两天内,就变成一个糟老头子的? 弯腰驼背,拄着拐杖,站在大树下。 这副模样,让扶苏与赵高二人的心里也是极受震撼。 甚至,扶苏的眼中都开始饱含泪水了,“侄儿拜见叔父!” 他深深作揖。 赵高未敢说话。 嬴渊缓缓转过身来,披散着头发,见到三人,微微点了点头,笑道:“起来吧。” 眼神的犀利,让赵高心头猛地一跳。 他许久未感受到这种压迫感了。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盖聂出逃之时,嬴政所表现出的勃然大怒。 扶苏看到嬴渊的神情,只感觉自己面临的是一座无法望起顶端的高山。 也是有着一定压迫感存在的。 嬴渊缓缓走向前去,拍了拍扶苏的肩膀,开口道:“听说你小子辅佐皇帝陛下处理政务,干得还算不错,不过切记不可骄纵,要稳下心思,辅佐陛下将这座天下好好治理。” 扶苏不敢目视他的双眼,作揖道:“请叔父放心,叔父,不知您身体情况...” 嬴渊摆了摆手,无奈笑道:“人老了,身体自然不行了,无需牵挂。” 他躺在摇椅上面。 扶苏来到齐郡的目的之一,就是想为自己的父皇看看,嬴渊现在的具体情况。 但是就目前来看,似乎很不好! 曾经无敌于天下的战神,也会有年老迟暮的那一天。 赵高上前半步,作揖道:“不知道王爷您还记不记得卑职?” 嬴渊躺在摇椅上面扫了他一眼,而后不屑道:“孤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堂堂的罗网掌门人,孤又怎能会忘记? 只是这些年来,你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不男不女的模样,让人看了怪糟心的。” 要是寻常人敢这么说赵高,哪怕是朝中大臣,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翻脸。 但是唯独在嬴渊面前,他不敢。 “王爷,难道您忘了,卑职本来就是不男不女的啊。” 赵高一脸掐眉状的赔笑道。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三十五章 齐郡的问题 在这个世上,如果谁敢对赵高说他不男不女的话,那么除了嬴政之外,大概也就只有嬴渊了。 即使赵高心中不悦,他也就只能赔笑,不敢做怒。 嬴渊端坐身姿,拄着拐杖,看向赵高,微微笑道:“自从孤离开咸阳之后,便从未见到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城府倒是越来越深了。” 按照他现在的身份和尊位,无论说些什么,都完全不用有所顾虑。 可是赵高不行。 别人暗地里说他城府可以,明着说的话,多少是有些不顾及他的面子了。 但是嬴渊根本不用去考虑他的想法如何。 赵高故作为难道:“王爷,您就不要难为卑职了,此次来到临淄,卑职准备了很多贵重礼物要献给您,只是都在来的路上,算算时间的话,应该就这几日要到了。” 由于扶苏是带着礼物来的,所以他送给齐王府的礼物,只能晚到,不能早到。 而且所送的礼物也很讲究,既不能高出扶苏所送之礼的范畴,又不能显得太廉价。 总之,官场有官场的规矩。 “礼物?” 嬴渊嗤之以鼻道:“礼物就不必送了,免得天下人说孤贪图钱财小道。” 这其实算是一种拒绝。 赵高此刻的脸色极为难看。 扶苏来打圆场,“伯父,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孝敬您的一份心意,您就收下吧,这也是我父皇的意思,毕竟,我父皇他老人家整日忙于政务,也没时间来看您...” 他生怕自己的身价不够,所以才将嬴政提了出来。 嬴渊默默点头,笑道:“你好不容易来临淄一趟,不要着急回去,好好在齐郡逛一逛,孤会让庆儿陪同你的,听说李斯也会来,他怎么还没到?” 扶苏心中一惊。 其实李斯会来齐郡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乃是嬴政秘密安排的。 其目的,就是要给齐郡来个突然袭击。 至于扶苏,只是他用来挡住嬴渊视线的幌子而已。 然而,对于嬴政来讲,其实扶苏他们此行真正针对的目标还不是齐郡,而是小圣贤庄。 至于为何针对小圣贤庄,可能是九流十家与其渊源极深的缘故。 他想让扶苏或者是李斯帮忙看看,这个所谓的小圣贤庄,究竟是否忠于大秦。 至于到底是忠于嬴渊还是忠于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回叔父,算算日子,丞相应该就会在这几日就到了。”扶苏深深作揖。 他只能这样回答。 嬴渊笑了笑,果断开口道:“他要是来到了齐郡,帮我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无论干什么事情,都要堂堂正正,不用藏着掖着。 只要他来了,就让他来见我。” 扶苏点了点头。 嬴渊装病装得还是可以的,最起码让扶苏信以为真了。 他们没有在此地逗留太久,因为扶苏要在齐郡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所以并不急于一时。 等小圣贤庄的事情解决了,他认为,他会再次来到这里的。 待众人走了之后,弄玉与焰灵姬现身。 前者询问道:“我本以为扶苏会给你说些家国大事,再不济也要向你请教一下当前时局,没想到,他真的憋着什么都没说。” 嬴渊抚须笑道:“千万不要小瞧了嬴政这个儿子,他在未来,将是庆儿最大的敌人之一。当然,此子有着一个极大的缺点,你们都未曾发现。” “扶苏公子言行举止堪称上佳,是个不可多得的聪明人,哪里有什么缺点?”焰灵姬不解道。 嬴渊直言回应道:“公子扶苏,自幼被儒家思想教化,心中总会极为在乎仁义,这是一面足可让识海臣服的大旗,但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要是利用不好,是会死人的。”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 庙堂的那一套,她们确实是不太懂,涉及到的人物也很大,所以不敢妄加猜测些什么。 作为嬴渊的女人,其实她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着让嬴渊开心,让这个家更好。 至于所谓的名利,她们根本就不在乎。 现如今,别说是田蓁,哪怕是焰灵姬或者弄玉她们,都是极为受齐郡百姓爱戴的。 她们获得的尊荣,要比此前齐国国君的女人,还要多。 当然,她们心中明白,那一切的尊荣,都只因为自己是齐王嬴渊的女人。 扶苏回到齐王府的时候,天色渐暗,早早用过晚膳,他便找借口去休息了。 到了深夜,赵高前来,看到他独自一人站在庭院当中,便微微皱着眉头,向前作揖问道:“公子,天色都这么晚了,您为何还不去休息?” 田蓁给他安排的住所,相当豪华,其规模与嬴庆相当。 要知道,这只是一个临时的居所,可见,对于这些细节来讲,田蓁拿捏的很是到位。 有时候怕扶苏一人郁闷,甚至还找来许多美女,但是都被扶苏婉拒了。 当然,那些美女,都是嬴庆带来的。 作为长辈,有些事情,还是难以出面的。 “心里装着些事情,中车府令大人不也是没睡吗?” 扶苏负手而立,嘴角挂着淡淡笑容。 赵高道:“公子,您可是折煞奴婢了。公子可是为了齐王的事情而担忧?” 扶苏点了点头,道:“今日前往清雅小筑之前,本公子特意在城中走了一圈,就是想看看这城中百姓,都是如何评价齐王的。 有人向我汇报说,在整个齐郡当中,百姓们生活富庶,但是他们只知道齐王嬴渊,不知皇帝陛下,长此以往,本公子怕这个齐郡会彻底变成国中之国。” 自从始皇帝废除分封制以后,其实这个国中之国,就已经成为历史了。 然而由于齐郡这个因素在,让有些人不得不有所忧虑起来。 赵高直言说道:“公子,其实无论我们在不在意,这齐郡,已然成了国中之国,这件事情与您无关,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或许在将来有待解决,但是在齐王嬴渊这一代,只怕齐郡无法被帝国统治管辖。” 扶苏皱眉道:“对于齐郡的问题,本公子曾多次见到有大臣提出解决方案,但是我父皇毫无例外的都压了下来,你可知道为何?”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三十六章 见李斯 赵高故作沉思。 对于这样的问题,他不想回答。 但是扶苏岂能让他如愿,“你但说无妨,此间就只有你我二人,即使说多了,本公子也赦你无罪。” 赵高在江湖上的地位很高,哪怕是一派宗师在面对他的时候也要毕恭毕敬的,不愿去招惹。 可是他在庙堂的地位还真就很小。 最起码要排在李斯后面。 军方的几个大佬,也只是表面尊敬他而已。 毕竟,论功绩,像是赵高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赶不上那些参与过一统天下之战争的将领。 而且嬴政此前便有言在先,国内的所有官方承认的情报机构部门,都无权对李信、桓齮、蒙恬等人监视。 所以,即使赵高的背后有六剑奴那样的高手或者是整个罗网,他在蒙恬等人眼中的份量,还真就没有多重。 “根据奴婢猜测,应该是现在的帝国需要王爷的帮助。”赵高作揖回应。 扶苏淡淡开口道:“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其实你心知肚明,但是没有说,或是不敢说。” 他看向夜空中的一轮明月,深深皱起眉头,道:“那个重要的原因便是,按照目前帝国的实力,极有可能无法完成围剿齐郡的事情。 换而言之,今时今日的齐郡或者是齐王府,掌握了能让江山倒悬、社稷倾覆的力量,那就是兵权。 曾经本公子听国尉大人说起过,他说,一旦齐王选择造反,将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拉拢到一支五十万的军队。 而且,这支军队在齐王的带领之下,将会无往而不利,将江山握在手中,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公子可信?”赵高突然好奇问道。 扶苏直言道:“信,为何不信?目前的大秦将领当中,基本上都是跟随过齐王南征北战的将士,他们根本就不是叔父的对手。 父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不敢对齐郡动刀,但是在我父皇的心中,一直在记着有关齐郡的所有事情。” “公子,奴婢也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当问?”赵高道。 扶苏轻笑道:“反正也睡不着,说说看吧。” 赵高微微颔首,问道:“如果有朝一日,您手握权柄,会如何对待齐王府?” 他这个问题,问得很隐晦。 扶苏看着天际,沉默无声。 其实他已经给了答案。 有朝一日,齐郡肯定是要归帝国统一管辖的,但是,齐王府依旧还是齐王府。 嬴渊这一脉,无论如何是不能断的。 这不仅是嬴政想看到的,也是扶苏乐意见到的一幕。 他的仁义之名,可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翌日正午。 李斯来到齐郡。 既然嬴渊已经发觉了他的行踪,那么继续藏着掖着,倒是没什么意思了,干脆便暴露出来。 他的身边,有着大量高手保护,所以倒是不用担心,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会对他下手。 更何况,他也坚信,齐王嬴渊不可能任由自己出事。 事实还真就是如此,李斯无论在哪里出事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在齐郡,尤其是在临淄出事。 否则嬴渊无法跟嬴政和天下人有个交代。 毕竟,只要是稍微有点学识的人,都会认可李斯这个天下丞相做出的成绩。 他也不愧是为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位天下的丞相。 而不局限于一国一地。 这种成就,远超当年挂六国相印的苏秦。 李斯来到齐郡的事情,被田蓁知晓后,显得尤为惊讶。 她向朱雀无奈开口道:“齐郡这是怎么了?先来了一位公子,带着罗网的首领,最后又来了一位相邦大人,难道是皇帝陛下那里,有什么地方觉着我们齐郡做得不够好?心生厌烦了?” 后者笑着说道:“王爷不是不让您去管这些琐事了吗?您就随便他们在齐郡折腾便是,天塌下来,还有王爷顶着呢,王爷顶不住,咱们齐郡可还有将近三十万的将士呢。” 齐郡对外宣称的兵力,一直未超过十万。 但是,实际兵力,却有足足三十万之多。 这是嬴渊最坚实的底牌。 这三十万甲士当中,有八万骑兵,包含重甲骑兵三万。 此外,还有五万弓弩兵,剩下的全部是大戟士与刀盾兵。 算是全兵种联合的军队。 论整体战斗力来讲,远超蒙恬麾下的三十万黄金火骑兵。 当然,嬴渊内心当中最希望的事情,还是杜绝自家内战。 毕竟,老秦人为了一统天下,做出过太多牺牲了。 那三十万黄金火骑兵,有二十万人都是秦人。 “雀儿啊,你要记住,我们能有今日的安稳来之不易,王爷他老了,头发上都有白发了,我现在啊,就希望看到你给王爷能够不要错过这场缘分,然后我们大家一起等老死的那天。 至于将来的事情,让庆儿去操心,他的父亲,已经操心一辈子了,不能再为了庆儿去行涉险之事。” 在田蓁的心里,一直都是将嬴渊放在嬴庆面前。 她是绝对不愿看到,自己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还要穿上甲胄、骑上战马,去冲锋陷阵的。 “王后,要是王爷有那个心思,我何苦还要等这么久...”朱雀欲哭无泪,神色哀愁。 就在这时,嬴庆快步来到此间,笑道:“朱雀姑姑,您得主动啊,难道之前庆儿教给您的招术都不管用?” 朱雀莞尔一笑。 田蓁臭骂道:“臭小子,你父王什么没有见识过?区区男女之间的小手段,要是能将你父王中招的话,那齐王府的女人就不会只有我们这几个了。” 嬴庆正了正脸色,认真道:“母后,朱雀姑姑,不给你们开玩笑了,李斯已经来到府内了,想要拜会您,目前扶苏公子正在与李斯交流,他想请母后您过去一堂。” 田蓁缓缓起身。 朱雀静心搀扶着。 前者道:“既然是我们大秦的相邦来了,那么就没有闭门不见的道理,而且我也多年没有见到李斯了,正好也让我一睹他这位丞相大人的风采。” 此言一出,嬴庆心中突然生起一种错觉。 似乎除了自己的父王外,就连自己的母后,都对李斯等人不太在意。 嬴庆是见过李斯的,对方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深藏不露。 但是他不曾想过,别说是李斯,哪怕是嬴政在田蓁面前,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一来她是女子,二来当年吕不韦叛乱,她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甚至在某些事情之上,她都曾间接或者直接的影响到了局势发展,比如此前稷下学宫给秦国寄出的那些珍贵书籍,就是在她的面子和运作下,才能促成此事。 所以,田蓁这个女人,对大秦的发展,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 就从这个层次上来讲,她就不是一般的女人,值得李斯与嬴政等人尊敬几分。 只是回到齐郡之后,田蓁的为人处世便低调很多了,一心只帮助嬴渊更好的治理齐郡。 要不然的话,嬴庆早就见识到了他亲生母亲的厉害之处。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三十七章 老友相见 帝国丞相李斯突然拜访,这多少是让齐王府上下有些忙碌,就生怕没有款待好这位世人眼中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权臣。 就现如今而言,论政治地位,可能他要比嬴渊高些。 但是整体来看,这个世界上,除了嬴政之外,没有人会比嬴渊的身份要高。 李斯端坐在正堂,见到田蓁身着华服走来,立即起身作揖,“臣拜见王后。” 他算是给足了齐王府面子。 毕竟,这里是齐郡,而并非是咸阳城。 “相邦大人何须客套?” 田蓁坐在主位。 嬴庆坐在扶苏身旁。 而李斯便坐在二人对面。 赵高站在扶苏身后。 “王后,冒昧前来,实属叨扰了。” 李斯再次作揖。 田蓁皱眉道:“相邦大人日理万机,怎么会有空来到齐郡?现在我们这齐郡还真是热闹,前脚扶苏公子刚到,后脚相邦大人便至。 是不是我们齐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皇帝陛下特意让相邦前来与我们说明情况?” 闻声,众人皆是有些惊讶。 尤其是嬴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母后居然什么都敢说,也不怕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地方。 但是转念一想,他便有些释然了。 在场所有人说那些话都不合适,唯独从自己母后的嘴里说出来了,却显得恰当无比。 越是了解政治,嬴庆便越感觉,有时候某个人随意一说,背后都有着深意需要自己揣摩。 他不喜欢那种感觉,所以他与咸阳的那些政客,从来都是交际不深。 “王后言重,其实在下此番前来,主要是想到小圣贤庄走一走,毕竟,那里曾是在下读书学习的地方,算起来,在下还要称呼王后您一声师姐。” 李斯莞尔笑道。 虽然他要比田蓁年长,但是后者在小圣贤庄当中的辈分极高,乃是伏念、韩非等人的大师姐。 这件事情,在齐王府并不是什么秘密。 嬴庆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从李斯的嘴里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有些震撼。 或许此前咸阳一会,对方特意提醒自己,是看在自己母后的面子上? 想到这里,他微微摇了摇头,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田蓁的面子再大,也不可能比得过嬴渊。 “相邦大人,您还是少套近乎了,要是当初念着点同门之谊,或许韩非子就不会死了。” 田蓁反正是什么都敢说。 可李斯不一定什么都敢回答,“这件事情,有着太多的干预,现如今,已经分不清孰是孰非了,王后还是少提为好。” 嬴庆心中惊讶。 看来韩非的事情,自己母后也是知道一些的。 田蓁轻笑道:“没想到堂堂的相邦大人,也有害怕的地方?” “只因心存敬畏。”李斯起身作揖。 田蓁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而后开口道:“这么说来,你此番到齐郡,其实是为了自己而来,并不是身上负有皇命?” 李斯点了点头,直言道:“起初是在下想来,后来经过陛下允诺,在下才得以暂时放下那些政务,抽身来到临淄,想着不日在小圣贤庄内走一走,然后便离开齐郡。 毕竟,咸阳那里,还有着很多政务要等着在下前去处理。” 田蓁微笑道:“既然如此,最近在齐郡的这几日,便就住在齐王府中吧。” 李斯道:“多谢王后好意。” 这种事情,他是拒绝不了的。 李斯与田蓁会面之后,嬴庆便带着他前往清雅小筑了。 路途中。 二人乘坐同一辆马车。 李斯向嬴庆笑道:“没想到这么快便就与公子再次相见了。” 后者点头道:“丞相风采依旧。” 前者豁然开口大笑,“听到别人夸赞本相,只觉是阿谀奉承,但是唯独听到公子所言,本相心中属实高兴。” 嬴庆说道:“其实有很多人都是在由衷夸赞丞相,只是你不太相信罢了,毕竟,你这位千古第一相,可不是浪得虚名。” 闻声,李斯摇头笑道:“什么千古一相?比之前人差远了,别的不说,就说一代权相吕不韦,要是没有他从政多年,打下厚实基础,哪有今日的一统天下?” “可惜一朝失足成千古恨,他千不该万不该做的事情,便是行谋逆之举。”嬴庆淡淡说道。 李斯抚须道:“其实关于吕不韦谋反这个事情,陛下一直没有给出一个定论,只是百家中人,已将此人定义为谋逆。 用王爷的话来讲,此人功在家国、罪在己身。他的谋反,是一件坏事,可也是一件好事,公子今后要是对吕不韦的事情感兴趣,可以多问问王爷。 毕竟,现在能将吕不韦之事毫无忌讳的说出口的人,也就只有王爷的,剩下的,要么是不了解当年真相胡乱猜测,要么是老眼昏花、行将朽木之人,不愿多说什么。” 嬴庆点了点头,他明白,即使自己继续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个什么好结果。 到了清雅小筑,嬴渊让嬴庆站在外边候着。 他亲自与李斯会面,此间庭院中,就只有他们二人。 “王爷,臣这待遇可不小啊,让公子亲自在院外守着,臣可真是受宠若惊。” 李斯卑恭卑敬的笑道,语罢,便亲自为嬴渊倒了一杯茶水。 他拄着拐杖,坐在一颗大树下,看着眼前的山水风光,略有感慨道:“你我相识,少说也得快二十年了吧?” 李斯点头附和道:“是啊,岁月匆匆,转眼之间,我已老了,而王爷的身体,似乎也没有以前硬朗了。” 今日,他们是以朋友的角度在谈话。 所以,李斯少了些许忌讳。 嬴渊笑道:“最近咸阳的政局可稳?” “只要齐郡不出乱子,咸阳永远也乱不了。”李斯陪笑道。 这番话,有两个意思。 第一,嬴渊不会做出像是吕不韦那种事情,否则,齐郡一旦乱了,整个天下都会大乱。 第二,对帝国有所仇视的百家势力中最为强大的农家就在齐郡附近,要是齐王府有心整顿收拾,那么,农家就不会成气候,帝国便不会乱,咸阳作为政治中心,就更加不会乱。 “话是这样说不假,但是有些事情,你这个做丞相的,还是需要尽心尽力。” 顿了顿,嬴渊话锋一转,令李斯感到些许惊讶,“听闻最近你与赵高走得挺近,是想联合彼此的力量扶持胡亥吧?这个孩子虽然不错,可是玩性太大,不适合做一国之主。”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三十八章 李斯的臣服 四周寂静无声。 仿佛山川之间的万物生灵,都被嬴渊的这句话给吓到了。 缓了半晌,李斯才苦笑一声,开口道:“王爷,您还真是越活越胆大,莫非是离开咸阳太久,什么话都敢说了?” 语气比较温和,毕竟,他也不敢指责嬴渊。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此间只有你我二人,又是以朋友的形势聊聊天,完全不必顾虑太多。” 李斯点了点头,直言道:“其实在下考量了许久,也思考了很多事情以及推算未来的某种结果,发现扶苏登上皇位的可能性太小了。” 嬴渊冷哼道:“你是觉得扶苏乃外戚身份,心中感觉皇帝陛下一定不会将皇位传给他,这才选择扶持胡亥的吧?” “王爷,要是您,您会怎么选择?”李斯好奇问道。 嬴渊直言道:“我也会选择胡亥。” 二人相视一笑。 如果真让嬴渊去选择的话,他还真没有办法,毕竟,齐王府确实与胡亥的关系更紧一些,主要还是田蓁与离秋的关系。 不管怎么说,胡亥这个人,其实是粗中有细,他做皇帝,必须要有能人辅佐,否则极容易出问题。 “王爷,您是否觉得,赵高这个人野心太大?”李斯作揖询问。 嬴渊点了点头,“没错,此人不可久用,一旦让他找到可以上位的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的除掉所有的竞争对手,狠辣果决的程度,就连孤都有惊叹,所以,你与他合作,最好还是多个心思。” 其实当初胡亥继承皇位的初期,李斯还是有能力压着赵高的。 可惜,胡亥对于赵高的信任远高于李斯。 这才酿成了李家一门全家抄斩的结局。 “其实臣一直都在小心提防此人,但是他现在手握罗网利器,实在不好针对。而臣现如今一心只想改革内政,才给了此人嚣张跋扈的机会。” 其实李斯与赵高的关系,一直以来都不算是太好。 相反时而处处针对,不过每一次都是李斯险胜一筹。 这是因为,在嬴政的心里,赵高只是一柄握在手里的剑,而李斯会告诉他,这柄剑,要往何处去刺,其效果才能最好。 “只要孤在这个世上一日,那些跳梁小丑,便起不到多大风浪。” 嬴渊算是给了李斯一个保障。 他笑着回应道:“皇帝陛下常说您是帝国的定海神针,此言不虚,有王爷在,即使赵高之流掌握再多权力,始终也只能做一个臣子。” “说起我们那位皇帝陛下,孤心里倒是想问一个问题。”嬴渊看着李斯的眼睛。 后者不敢对视,低头道:“请王爷明说。” 嬴渊问道:“最近这几年,皇帝陛下到底对孤有多大意见?他是否有考虑过要派出军队,消灭孤?” 这个问题,一旦流传出去,足以令世人人心惶惶。 至于李斯最后究竟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嬴渊一人知道了。 嬴庆送李斯回到齐王府。 路途中,李斯感慨万千。 他与嬴渊在最开始相识的时候,算是朋友,毕竟同属于一个阵营。 后来吕不韦死了,国内,他们没有了对手,只能去做彼此的对手。 争权夺利、明争暗斗,甚至还死过人,总之,那个时候,他们二人为了获得权力,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最终,还是以嬴渊的获胜而告终。 毕竟,在那个时候,李斯的作用显然不如他要大。 一统天下,需要的是能打胜仗的武将。 而不是只懂得治理国家的臣子。 那是一个群英荟萃的年代。 统一天下之后,李斯便时常在想,究竟是一个时代凋零了,还是后世子孙没有他们那样优秀了。 总之,没了昔日的那般指点江山得壮志豪情。 现如今,他与嬴渊再次相见,早已被对方的睿智与英武折服。 不时会自称‘臣’,这与昔日自称臣不同,今日的自称臣,乃是彻彻底底的臣服之意。 李斯从作为嬴渊的对手,到今日的完败或者臣服,更多的,是对曾经的妥协。 他现在已经做到了他想要做到的这个位置。 至于胜负名利,他现在看得并不是太重了。 回到住处,李斯与扶苏等人商议,打算明日拜会小圣贤庄。 至于其余百家代表人物,均已经来到齐郡。 扶苏对于这场辩论,还是很重视的。 而嬴庆此刻正亲自将这个消息告知伏念。 不过,他在小圣贤庄中,却发现了一个人,那便是帝国的通缉要犯——天明。 他皱眉道:“伏念,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私藏帝国要犯?” 颜路开口道:“此间的事情颇有曲折,今后你会明白的,但是现在,他还是个孩子,不应该惨死在帝国的利刃之下。” 伏念轻笑道:“公子当真认为,帝国余孽身在小圣贤庄,王爷他老人家不会知晓?” 嬴庆冷哼一声,道:“你们先斩后奏,我父王为了小圣贤庄中的才学,什么做不出来?不管如何,希望你们妥善处理此事。 扶苏明日就会来到小圣贤庄,据说,六剑奴与道教天宗掌门晓梦大师都会来此,极有可能是要与你们问剑,希望你们做好准备。 但是,无论如何,天明此人,绝对不能出现在小圣贤庄!虽然扶苏、赵高等人都未见到过天明,但是万一有人认出他的身份,不光是对小圣贤庄,对整个齐郡,都极有可能是一场灾难!” 说实话,张良倒是很乐意看到帝国派遣大军与齐王府闹翻。 要是事情真按照嬴庆所言发展,那对他来讲,或许是一件好事。 但是,毕竟事关自己的师门,即使是张良,也不敢肆意妄为。 得亏他现在没在这里,不然的话,只怕嬴庆会安耐不住,派人围了整座学宫。 伏念轻轻点头道:“这个放心,那几个孩子,我一定会妥善安置,要是公子还觉得不太放心,大可以将此事告知王爷或者王后。 我相信,他们二位心中一定会有个决断的。” 其实,他的这种行为,多少是有些不太要脸。 待嬴庆走后,张良现身。 伏念愁眉不展道:“王爷此刻只怕已然知晓了你将那几个孩子安排在此处,可是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可见,王爷是对你心存一丝仁慈,你何苦再与王爷作对?” 张良狡辩道:“师兄,其实师弟从来没有特别针对过王爷,师弟只是想让这个世道变得更好一点而已。” 颜路一手负后,一手抚须道:“师弟,不管怎么说,王爷待小圣贤庄不薄,我们不应该为他增添任何麻烦,所以,那些孩子,你还是尽早做出安排的比较好。”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三十九章 论道 翌日午后。 扶苏与赵高二人带着余下九流十家的一些着名人物,前来此处,要与伏念等人论道,其中也有道家天宗掌门晓梦。 她是于今日刚刚来到临淄城。 要不是扶苏一直在等她,不然的话,早就前往小圣贤庄了。 所谓的论道,其实就是想试试目前小圣贤庄的底蕴。 而李斯来此,主要是想确认一个人是否还活着。 论道的结局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论道的过程当中,小圣贤庄能体现出多大的实力。 这也是嬴政想要知道的一件事情,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已经开始从全方面深入了解齐郡的实力。 小圣贤庄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毕竟,全天下人都很清楚,伏念、颜路之流,与嬴渊关系匪浅。 换而言之,由于田蓁与伏念的关系,嬴渊本身与颜路的关系,导致整个小圣贤庄,基本已经被齐王府的势力渗透。 嬴政从现在开始,就在着手安排一些事情。 他是因为嬴渊带给他的压力,不得不去预防着一些事情。 还有出海访仙之事,也是需要让扶苏与李斯二人盯着才可。 根据嬴渊的授意,嬴庆一直在盯着李斯,所以并未参与扶苏与伏念论道之事。 “听说公子离开咸阳来到齐郡之后,在小圣贤庄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李斯好奇询问道。 嬴庆点了点头,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言回应道:“确实如此,当时父王让我学习儒家的一些经义,后来他老人家又让我拜一位名师潜心修炼,专研武道,至今有所小成。” 李斯笑道:“读书有读书的妙用,专研武道修为,也大有可为,两者之间并无长短之分,只要公子沉下心来,在下相信公子一定会有大成就。” 嬴庆莞尔笑道:“多谢丞相夸赞。” 李斯没有回声,继续向前走着。 嬴庆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 二人身旁还有着一些儒家弟子,正为他们引路。 “丞相不去看论道之精彩,为何选择在小圣贤庄内闲逛?”走了许久,嬴庆忍不住的问道。 李斯抚须道:“好久没有来这里看看了,不知下次来又是何年何月,或许这一辈子,都很难来到这里,自然要好好瞧瞧,毕竟,老夫对这里,也是有着很大感情的。” 他比韩非早几年进入小圣贤庄,但是,韩非所取得的文学成就,却远超于他。 如果韩非现在还活在这个世上的话,可能论治理天下的能力,也会优越韩非。 但他毕竟是死了。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韩非,也只有一个李斯。 他们都是无法复制且无法替代的人物。 “看来丞相大人对这里很是怀念?”嬴庆挑了挑眉头。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儒家正堂那边有着冲天剑意升起,喃喃道:“这么快就兵戎相见了?” 他心里是清楚,扶苏麾下的那些人,肯定是要与小圣贤庄的弟子做过一场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然而,这一切却在李斯的意料之内,他笑道:“以武论道,也是论道啊。” 嬴庆好奇道:“丞相大人与小圣贤庄渊源颇深,不知道,您希望双方谁会胜出?” 李斯眺望远方,皱了皱眉头,道:“谁胜谁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愿意输。” 这番话别有一番意味。 那边。 颜路正在与六剑奴之一的高手对决。 双方恶战半晌,不分上下。 但是颜路没有动杀念,一直在忍让。 可是对方却紧追不舍。 见状,伏念向扶苏作揖道:“公子,以在下来看,这局就算平局如何?” 扶苏的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既然是比斗,总是要分个胜负的,虽说刀剑无眼,但是我相信,以两位高手的实力,是可以做到点到为止这一步的。” 闻声,伏念沉默起来。 清雅小筑。 嬴渊还是一如既往的正在垂钓。 朱雀前来相告:“王爷,大事不好了,似乎扶苏有意专门针对小圣贤庄。目前,他们已经派出了六剑奴出战,招招显露杀机,据说还有阴阳家的弟子也来了。” 这件事情,倒是让嬴渊颇为震惊,他紧紧皱着眉头说道:“阴阳家来得是谁?” 因为阴阳相差的关系,导致阴阳家没有将月儿拐走。 或许他们此刻出现在小圣贤庄,就是奔着月儿来得。 “月神,星魂,都来了,大有与小圣贤庄一决生死的态势。” 朱雀缓缓开口道。 她来到这里,乃是田蓁授意的。 扶苏动用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些,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论道。 嬴渊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鱼竿,直言道:“召集三千锦衣卫,将小圣贤庄团团围住,任何一名阴阳家的弟子都不可放过。 咱们这齐郡,什么时候,也能任由阴阳家乱来了?” 这其实是他找得一个由头。 扶苏挑衅小圣贤庄这事,背后要是没有嬴政的意思,嬴渊是万万不信的。 既然有,那么,就得找个适当的理由,去小圣贤庄解决掉这场矛盾。 朱雀跟随他多年,知道他有出山的意思,便立即喜笑颜开。 而嬴渊也并未更衣,打算就穿着身上这件布衣,前往小圣贤庄。 与此同时,扶苏一方与伏念一方的矛盾还在不断激化着。 即使颜路已经认输了,但是那名六剑奴之一的高手,依然在对他下死手。 看样子,这场剑术比斗,必须要彻底分出一个准确胜负,或者是见了血才行。 “够了!既然颜路哥哥已经认输了,你们就不要再行为难了!” 嬴颖看不下去了,凝聚全身力气,直接依靠蛮力,便就拉开了二人之间的比试。 颜路出尘的站在原地。 而那名六剑奴弟子,居然剑指嬴颖,身上甚至还散发出一种令人感到死亡的危险气息。 月神适时开口道:“公主殿下,您乃是千金之躯,这刀剑无眼的,要是伤到了您,我们可不好向王爷交代。” 她的言下之意是说,要不是刚才那名六剑奴中的高手收剑及时,只怕早就要了她的性命。 在这种场合下杀了她,她也不能说些什么。 可是月神恰恰忘记了嬴渊的恐怖。 更何况,在座的,还有晓梦,她轻声道:“你要是敢对小颖儿做些什么,我便让你后悔来到这里。” 这句话,她是对着月神讲的。 “颖儿妹妹,莫要胡闹,快回来!” 扶苏吓了一跳。 要是嬴颖今日在这里出了事情,那么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颜路道:“在下已经认输,此役,是扶苏公子胜了。” 嬴颖不忿道:“谁胜谁负,明眼人都很清楚!而且,是谁给了你雄心豹子胆,居然敢指着本公主?你信不信,我让我父王将你们六剑奴全部杀个干净!” 赵高阴沉着脸色开口道:“公主殿下,前来小圣贤庄论道,可是王爷他老人家默许的。” “我父王同意了?” 嬴颖看了一眼颜路,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父王会突然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 随后,她仗剑而立,看向所有的六剑奴刺客,淡然开口道:“小圣贤庄嬴颖,特来请教,不知哪位高手愿意与我一战?”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四十章 死伤不计 适才与颜路对决的六剑奴乃是真刚。 他在六剑奴的地位当中,处于一个绝对领导力的状态,但凡是六剑奴一同出动,制定的所有刺杀方案,都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他在六剑奴当中资历也是最老的,曾参与过吕不韦的事件。 只是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天字级刺客,论地位,无法与八玲珑或者掩日相提并论。 他既然已经与颜路做过一场,侥幸获得胜利,那么第二局,就不该他来了。 本来六剑奴当中是要再出一人,但是被赵高呵斥了。 他看向嬴颖,缓缓开口道:“公主殿下,这一局,我们主动认输。现如今,与小圣贤庄的比试,算作平局,您看如何?” 在齐郡,他是不敢对嬴渊以及他身边的亲人如何的。 不然的话,他相信,自己绝对是无法活着走出齐郡。 别看他的身边有六剑奴,但是齐郡这个地方,嬴渊绝对是拥有着压倒性的碾压实力。 “颖儿,见好就收。” 颜路低声提示。 见状,嬴颖只好回到原先的位置站立。 对于小圣贤庄来说,今日的局势,只可打平,不可输也不可能胜。 胜之则扶苏颜面扫地。 败则今后之小圣贤庄,将在百家当中无丝毫权威。 想要回到稷下学宫那样的盛况,只怕会艰难千百倍。 所以,此役对他们来讲,非常重要。 或许就连李斯也没想到,小圣贤庄是奔着平局的局面去的。 此刻,他与嬴庆,正来到了学宫内的藏书楼驻足。 “这个地方,你父王也曾来过,而且还将这里的所有书籍,全部命人抄录下来,送到了咸阳城。” 李斯感慨万分。 说实话,就从嬴渊发明文房四宝这件事情上来看,其影响力,就比他要深远的多。 “这件事情晚辈倒是知道,而且还在伯父的藏书阁里见到那些数以万计的书籍了,值得庆幸得是,这些书籍都没有受到半点损害,不然的话,我们无法对后世读书人做出一个交代。” 在嬴渊思想的影响下,嬴庆也有这足够的意识,想要去保护那些书籍。 李斯点了点头,亲自打开藏书楼。 就在此刻,周围的那些儒家弟子,全部退避三舍。 嬴庆眉头微皱。 李斯看到藏书楼的那个苍老年迈的身影,双眼中突然饱含泪水,居然双膝跪地,道:“学生拜见老师。” 嬴庆是知道荀子还活在世上这个事的。 只是他不知道,为何李斯也会知晓此事。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他不好再说些什么,主动替他们守在门前。 荀子是比较喜欢嬴庆的,毕竟他可是田蓁的儿子。 “庆儿,既然来了,为何不见见老朽?反而躲在门外,是何道理?”荀子并未理会李斯。 嬴庆顿时感觉有些尴尬,他走向前去,深深作揖道:“孙儿的心里,一直在记挂着您。” 荀子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就你?想老朽?你不整天在外面惹麻烦,就算是给你爹娘还有老朽我省心了。” 这句话,似乎是故意说给李斯听的。 言下之意是,他没有否决嬴庆自称孙儿,那么今后要是一旦出现什么事情,荀子肯定是要帮助嬴庆的。 李斯缓缓起身,郑重作揖道:“老师,学生当年一直就有所猜测,您未去世,今日再次见到恩师,心中实在是难以言表。” 荀子瞪了他一眼,过后摇头叹道:“罢了,你我师徒情谊已尽,现如今,老朽只是这藏书楼的一个老翁而已,至于你李大人,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古来第一相了。” 他最爱的徒弟是田蓁与韩非。 但是现在韩非死了,而且死因还是与李斯有关,这件事情,可谓意难平啊。 “老师,其实弟子今日来此,是有一事说明。”李斯深深皱着眉头说道。 荀子神色淡然道:“是想说韩非一事吧?” “老师明断。”李斯再次作揖。 荀子摆了摆手,道:“齐王早就将前因后果向老夫说明了,你不必在这里继续说些什么,那些话,老朽也不愿听,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他彻底过去吧。” 每每想到韩非之事,早已见惯了生死的荀子,这心中也属实不能忘怀。 李斯直言道:“恩师心中不悦,乃是学生的过错,但是,各为其主,学生事事也不可由己。倘若让学生重新选择一次,学生依然会那样去做,而且,韩非之死,并不是学生刻意为之。” “世上最为残酷之事,莫过于兄弟相残、同室操戈,庆儿啊,你今后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像某人一样,去行狠辣卑鄙之事。” 荀子语重心长的开口。 嬴庆恭敬作揖道:“老爷子您放心便是。” 另外一边。 第三场,是由伏念对决晓梦。 此役,二人主要是比拼内劲,最终以平局收场。 当然,后者是动了一些小心思的,她以己之长克彼之短,却还是与对方打了一个平局,可想而知,此战究竟谁胜谁负了。 三场比试下来,都是平局。 扶苏本想到此为止,因为他也不想落得一个惹是生非的名声。 可是月神不愿。 既然六剑奴或者朝廷方面与小圣贤庄比试过了,那么自然就该轮到他们阴阳家了。 对于月神的出面,在情理之中。 可是儒家除了伏念与颜路之外,还有谁能够出战? 已经寥寥无几了。 月神淡淡开口道:“我们阴阳家早就想与儒家正宗较量一番,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既然你们与罗网的比试暂告一段落,那么,是时候也该我们阴阳家领教一番你们儒家的高超武艺了。” 伏念与颜路深深皱着眉头。 二人都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 只因为,阴阳家行为做事属实可恨。 现在,伏念与颜路均已经动了不少的真气,如何能够持续再战? “月神长老,今日不宜动用太多兵戈,要是你执意比试,明后两日均可。”伏念语气不善。 他罕见动怒。 星魂邪魅笑道:“今日这场比试,我可是等了太长时间了,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你们说不比就不比,将我们阴阳家的脸面放在哪里?” 要不是阴阳家担负着出海访仙的重担,否则,他们根本就进不了临淄城。 就在此刻,众人忽然发现,小圣贤庄内,居然涌入了大量的高手,各个腰佩长刀,携带弓弩,速度极快,几乎就是在他们愣神期间,便将这里牢牢包围起来了。 嬴颖看到来者,心中一喜。 涌来的人群中,让开一条道路。 嬴渊一身布衣,拄着拐杖,在万众瞩目的眼神中,缓缓临近伏念等人,淡淡开口道:“既然阴阳家有如此雅兴,那么老夫便陪着你们玩玩,死伤不计,如何?”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四十一章 威压全场 那种淡然的语气,让所有的人被深深震撼到了。 多少年了,不见齐王在江湖上走动。 没想到,他今日居然来到了小圣贤庄,而且剑指阴阳家,似乎此间之事,无法善了。 有些人的心中很高兴与激动,他们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居然可以见到齐王嬴渊,那是活着的传奇,也是荣耀。 许多儒家弟子,陆续双膝下跪。 这既是礼节,也是他们尊重传奇的一种行为。 “拜见齐王!” “拜见齐王!” “......” 随着下跪的人越来越多,声势也愈发浩荡起来。 就连扶苏与赵高也深深作揖起来。 嬴渊的威望,他们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伏念与颜路等人,早已施礼。 嬴颖心中很高兴,同时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荣耀。 这种荣耀,是她的父亲带给她的。 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子女,未曾幻想过自己的父亲乃是盖世英雄? 然而,嬴颖无需幻想,因为他的父亲,本来就是世上绝无仅有的英雄! 纵然模样看着比以前苍老了许多,但是只要站在那里,就会让人感到可怕与心惊。 阴阳家的所有弟子,全部变得沉默了起来。 月神的脸色极为难堪。 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向嬴渊作揖,口中在高呼着‘拜见齐王’。 星魂自然也无法例外。 像在他们二人之下的大司命与少司命,乃是第一次见到嬴渊的真容,心中除了震撼别无其他。 站在齐王的面前,让他们忽然想到了东皇太一。 此刻,嬴渊带给他们的压力,丝毫不亚于阴阳家的统领,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感觉到了,这一刻,自己的生命不在掌握在自身手中。 强如六剑奴,也不敢在嬴渊面前造次。 因为,他们当中有几人,都是亲眼见证过,嬴渊是如何成长为一代传奇的。 当初,嬴渊联合其余两名决定剑客,围杀八玲珑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今日的齐王,虽然略显年迈,但是比之曾经的冠军侯,却只强不弱! “父王,您来了。” 嬴颖莞尔一笑,很自然的挽起嬴渊的臂膀。 后者轻笑道:“丫头啊,他们没有欺负你吧?” “他们哪敢?不过倒是那个阴阳家,欺人太甚,其行为,如同趁火打劫,父王,您要帮女儿好好教训他们!” 嬴颖瞪了一眼月神与星魂。 二人心中一惊。 星魂未曾与嬴渊对战过,但是月神当年可是联合云中君向嬴渊动过手。 结果却不是一招之敌,最终大败而归。 时至如今,她也不敢说有绝对把握,能在嬴渊手下强撑百招。 “你们阴阳家是怎么有的胆子,竟敢跑到齐郡来生事?” 嬴渊逼问道。 月神作揖回应:“王爷,此间之事,非一时能够解释的清楚,总之今日之事,是我阴阳家不对在先,日后必然给小圣贤庄以及王爷您赔偿。” “赔偿?” 嬴渊冷笑一声,“当初设计欲杀我孩儿之事,你们该如何赔偿?” “王爷,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月神的脸色阴晴不定。 嬴渊不在废话,悍然出手。 ‘轰!’ 一拳递出,破空声直接响起。 速度之快,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那一拳,直接将月神与星魂二人都击飞出去了。 嬴渊冷笑开口:“东皇太一要还是不出手,你们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月神艰难起身,捂住胸口,嘴角流出一丝血渍,那一拳,直接将她击成重伤。 星魂的情况要稍微差一点,他缓了许久,才能压制住胸腹当中传来的疼痛感。 “王爷,我们阴阳家乃是皇帝陛下派来要出海访仙的,难道,您非要因为一个小圣贤庄,要致我们于死地?” 星魂紧紧皱着眉头。 月神感到无奈,摇了摇头。 她实在是想不到,星魂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要是嬴渊忌讳皇帝陛下的话,就不会向他们出手了。 既然出手,肯定是想着要见生死。 而且,对方所展现出来的惊人实力,他不是没有感觉到。 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他居然还自持身份? 简直愚蠢至极。 “你算个什么东西,杀了你,影响不了本王!” 嬴渊再次出手。 依旧还是递出一拳,这一拳,直接砸向星魂。 虚空似乎都在因为这一拳而发颤,它包含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令人感到无比惊骇。 月神生怕星魂无法承受这一拳,连忙出击,可惜,她最为擅长的阴阳咒印打到嬴渊的身体之上,也只是稍微让嬴渊感觉有些痒而已。 按照他的内功修为,已经无惧一切的阴阳咒印了。 那一拳,真真切切的打在了星魂的身上。 他的身形直接倒飞出去数丈之远,最终将一面墙壁轰塌之后,才勉强制止了倒飞的趋势。 这一刻,所有人清楚意识到了嬴渊的强大与不可战胜。 甚至都有种让人梦回此前的乱世时期。 兵戈铁马,战神立世,无所能挡。 就连嬴颖都被深深惊讶到了。 她知道自己的父王很强,可是从来没想到过,会强到这种离谱的程度。 “难道,这就是乱世那辈人所掌握的力量吗?” 嬴颖被惊讶到合不拢嘴。 嬴渊稳住身形,看向月神,不屑道:“东皇太一那个缩头乌龟,怎么还不出现?” 众人再次震撼。 即使齐王的地位要高于东皇太一,但是,也不能说他是缩头乌龟吧? 毕竟,世人心中都很清楚,那位神秘至极的东皇太一,很强! 即使是八玲珑,曾经都为他做过事。 可惜到最后被嬴渊无情抹杀。 月神的身躯开始发颤,哆嗦着嘴唇说道:“王爷,星魂已死于您的手中,想来我这条命,在您眼里也不值钱,您要是想杀我,随时都可以,只是东皇大人一向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是真不知道。” 众人惊骇。 有人快步向前,去星魂刚才坠落的地方,探查他的呼吸,果不其然,星魂已经死了。 生机全部断绝。 即使是神医在世,也不可能救活他,完全是属于一种死透了的感觉。 所有人看向嬴渊的眼神都变了,从之前的敬畏,变成了恐惧。 太强了。 星魂怎么说都是阴阳家的高手,居然会被齐王一拳轰杀!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刚才那一拳,嬴渊动用了九成力道,而且是毫无外泄的全部打入了星魂的体内。 倘若有一道气息外泄,足以造成虚空震颤的一幕,甚至会引得灵气暴动,令在场所有人的气息紊乱。 适才星魂被嬴渊那一拳吓到了,仓促之间,他根本就没做好反抗的准备。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死得这么仓促。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四十二章 霸气侧漏 星魂死了! 就那么草率的死了!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嬴渊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星魂! 紧接着,众人便看到,他将随身带来的拐杖扔给一名侍卫,然后缓慢的走近月神,掐住她的脖子,缓慢抬起,使她脱离地面。 整个过程中,月神生不起一丝敢反抗的心思。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在拥有着绝对实力的强者面前,任何的反抗,都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嬴渊厉声开口道:“孤再问一遍,东皇太一,现在何处?” 小圣贤庄发生的论道之事,要不是有阴阳家的参与,嬴渊是没有兴趣来的。 在他杀死星魂之前,藏书楼里的嬴庆与李斯也已经出来。 前者向后者开口道:“公子,儒家圣人荀子,早就已经故去,是也不是?” 在李斯的眼里,荀子就是圣人。 嬴庆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直言回应道:“自然,世上再无荀子。” 李斯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便向论道的地方缓缓走去。 嬴庆跟随在身后。 突然,他们感觉到了论道之地,有股恐怖的能量在蔓延。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各是感觉不妙,快步走向那里。 当到了伏念等人身旁,就看到了数以千计的锦衣卫以及掐住月神脖子的齐王。 李斯低声询问了事情来由。 当得知原委之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唉声叹道:“这个阴阳家还真是找死,竟敢在这里惹是生非,难道他们忘了与齐王府之间的恩怨了不成?” 扶苏负手而立道:“现在最要紧的情况,是如何化解这场矛盾。” 李斯冷哼道:“公子,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除非皇帝陛下亲临,否则没有人能够劝阻王爷他老人家住手。” 他说的是实话,在整个帝国当中,也就只有嬴政的话,在嬴渊的心中有些份量。 但是扶苏不信。 他不希望,阴阳家跟着自己的时候出了事情。 不然的话,他没有办法向自己的父皇做出交代。 于是他站出身来,希望嬴渊可以给自己几分薄面: “叔父,阴阳家固然有错,但是侄儿希望您为大局考虑,放了月神吧,莫要再将此事生大。” 闻声,嬴渊掐住月神脖子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冷声道:“为大局考虑?在齐郡当中,孤就是最大的大局!” 扶苏深深皱起眉头,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便被李斯摇头制止,“公子,任由王爷去吧,他要是不将心中这股气宣泄掉,阴阳家将会死更多的人,从而牵连到我等。” 星魂已经死了,再死一个月神,这件事情,便也就这么结束了。 倘若要是有人从中插手,那么别说出海访仙了,即使阴阳家的弟子到了码头,都算是福大命大。 “孤最后问你一遍,东皇太一人在何处!” 嬴渊动了杀念。 月神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个字,“不...” 这已经是她的答案了。 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么本王便随了你的心意!” 就在此刻,天际当中,突然有一道雷霆降世。 嬴渊眼疾手快的将月神的身躯扔出,抵挡住了那道雷霆。 她重重跌落在地面,口吐鲜血不止。 虽然没死,但也因此丢了大半条命,修为受损,今后成就有限,再也无法问鼎至高。 当然,对于她的性命,嬴渊始终都是处于漠不关心的态度。 他抬头眺望天际,朗声笑道:“东皇太一,你这个缩头乌龟,终于肯冒出头了!” 与此同时,锦衣卫当中,有一名持剑高手,迅速挥出一剑,斩向天际中隐约浮现的一道黑影。 “戟来!” 嬴渊双脚蹬在地面,猛地飞掠至半空。 与此同时,青龙与穷奇二人将大戟合力抛向半空。 嬴渊手握大戟,杀向黑影。 ‘轰!’ 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迅速弥漫在四野。 修为低着,听到那种剧烈的爆炸声音,只觉耳膜就像是炸裂开来了一般。 那名持剑高手,正是无名。 他假扮锦衣卫混入此间,就是不希望东皇太一发现自己的存在。 他与嬴渊同样拔地而起,似如开弓离弦之箭一般,掠至半空。 爆炸之声过后,三人同时坠落在地面。 东皇太一将月神横抱起来,漠然说道:“嬴渊,你我之间的恩怨,现在还不是时候解决。” “废话!” 无名少言,当即迈出一步,凝聚剑势,斩向东皇。 与此同时,嬴渊跳将而起,将方天游龙戟高高举起,猛地砸向他。 隐藏在面具背后的东皇神情极为严峻,他来不及犹豫,连忙躲闪。 纵然是躲闪及时,可还是被嬴渊大戟的力道与无名的无双剑气波及到了。 他的气息有些紊乱,不过,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倒是将那种不太稳定的气息彻底稳固住了。 现如今的月神已经昏迷不醒。 东皇太一低声开口道:“嬴渊,你我来日方长,命中该有的决战,大可不必提前开始!” 言语刚刚落地,他便施展五行遁术逃离此间。 此遁术类似后世忍术,施展起来极耗气力,稍有不慎,便会神识受损。 无名看向嬴渊,无奈一笑,“没想到此人居然会因为一个属下,做出这么有魄力的事情。” 后者大手一挥,冷声道:“指不定这个月神就是东皇太一的小妾或者女人。” 世上敢说出或者能说出这番话的,也就只有嬴渊了。 “看来今后的阴阳家首领,会因为你这句话而名誉扫地了。”无名半开玩笑般说道。 此役,对于嬴渊和他来说,是值得高兴的。 虽然东皇跑了,但是,通过此役倒也让他们二人清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东皇太一害怕了,在面对他们二人联手的情况下,东皇太一不敢恋战,怕死在这里。 也就是说,只要把握好时机,提前布置天罗地网,以他们二人之力,虐杀东皇,完全没有丝毫问题。 这是一件好事。 “传令下去,小圣贤庄内的所有阴阳家弟子,全部格杀勿论!” 然而,就在嬴渊一声令下后,他突然发现,大小司命不见了踪迹,似乎是趁着刚才空中爆炸,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之际逃脱了。 “哼,下次莫要本王再遇到尔等,否则见一个杀一个,直至死绝!” 这一刻,嬴渊霸气侧漏。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四十三章 此间事了 嬴渊今日的行为,将会深深攥刻在在场所有的人记忆深处。 齐王还是那个战无不胜的战神。 只怕,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能让东皇太一不战而逃。 嬴渊重新拿回那个拐杖,看着李斯与扶苏等人,开口笑道:“几只跳梁小丑罢了,无伤大雅。” 事情既然都已经结束了,那么作为皇帝长子的扶苏,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但是,他肯定会选择将这件事情汇报给自己的父皇。 “之前还以为王爷的身体有些抱恙,但是今日一看,却更胜往昔。” 扶苏不好说什么,但是李斯作为与他同代人的交情,还是可以适当插两句嘴的。 嬴渊大笑两声,直言道:“老了就是老了,孤要是在年轻个几年,估计那东皇太一也便跑不了了。” 李斯沉默无声。 在一统天下之前,他与阴阳家的关系还算不错。 毕竟,他需要联合一个比较强大的势力最为自己的后盾,如此才能抗衡朝堂当中的多个党派。 但是一统天下之后,他逐渐了解到了阴阳家的野心,便与他们渐行渐远,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在围剿盖聂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阴阳家当中的高手,而是流沙的卫庄。 可惜,这步棋明显是走错了,现如今的流沙,已然与反秦势力站在了一起。 “叔父,您可别忘了,现在我父皇那边,可是跟阴阳家有着密切的联系,您今日杀了星魂,使月神重伤,万一让父皇知晓了,可该如何是好?” 扶苏认为,这件事情,要是让嬴政知道的话,他肯定会大发雷霆。 而他承受不了这样的怒火,只能将问题抛给嬴渊去解决,所以才说出了那番话。 只是,他从来没有深入考量过,朝廷与阴阳家之间,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关系。 倘若有朝一日,阴阳家对帝国没了任何的可以利用价值,那么,第一个向阴阳家举起屠刀的,肯定不是嬴渊,而是嬴政。 作为他的叔父,嬴渊自然是了解他心中想得是什么,于是开口说道:“这件事情,你如实禀告给皇帝陛下即可,孤不会推卸责任。” 当然,他心中认为,嬴政是不会去说些什么的。 “此间之事,便就此作罢,至于论道,理当点到为止,各位,你们说对不对?” 嬴渊抚须一笑。 众人不敢有所反驳。 扶苏等人不好久留此地,便找借口离开。 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毕竟,通过论道一事,他们也大概清楚了小圣贤庄所隐藏的实力。 待到他们走后,嬴渊才向伏念等人语重心长道:“当年韩非子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侠以武犯禁。 而我们那位皇帝陛下,平生又喜钻研韩非的思想,这一来二去啊,皇帝自然不愿百家之中,有武者乱世的情况发生。” 伏念心怀忧虑,忐忑不安道:“王爷的意思是说,皇帝陛下会明确下令禁止儒家弟子走武道一途?” 在这个世界上,有着绝对的权力,等同于拥有着强大的力量。 但是世事无绝对,自从嬴政了解到了道家北冥子的实力之后,便时常感到,武者修炼武道,将会影响到朝廷的治理与布局。 因为当一个人有实力去抗衡朝廷之后,往往会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就比如说盖聂,一人一剑,居然可以在秦国境内横行霸道。 这是嬴政坚持要杜绝的事情。 所以,他让扶苏前来小圣贤庄,其实也是为了日后推行禁武令做铺垫。 当然,到现在为止,那还只是一个简单的构思而已,即使真的推行了,最起码也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初见成效。 嬴渊点了点头,淡淡回应道: “现在不会,但是这件事情,秦国早晚会去做的,要想这个世间真的长治久安,必须要有打破常规重建秩序的勇气,我们那位皇帝陛下,就是这样的一位人杰。” 在某些人眼里看来,齐郡的齐王一直对咸阳的那位皇帝陛下是没有多大敬畏的。 但是事实却恰恰相反。 这个世上,没有人像嬴渊一样对嬴政那样敬畏与尊重。 很多人是畏惧嬴政手中的权力,但他是从心里就尊敬嬴政,尊敬他对后世的影响以及对这个世间所作出的贡献。 “父王,您杀了星魂,会不会受到一些影响?” 这时,嬴庆看到锦衣卫已将剩下的阴阳家弟子屠杀干净,心中便有着一种不安情绪。 嬴渊不以为然道:“有些事情,你现在看得还不够透彻,阴阳家这事,如果我不动手的话,皇帝陛下反而不会心安。” 这番话令很多人都有些不太理解。 但是他也懒得解释太多。 试问,一个曾经无比仇视阴阳家的强大存在,突然对阴阳家的事情漠不关心了,难道不是一件怪事吗? 这样的事情要是发生了,嬴政那边肯定会有些焦虑的。 嬴渊缓步走向晓梦,像一个长辈一样负手而立,莞尔笑道:“这些年来,你的修为增进了不少,但是,孤希望你不要沉迷于修炼变强。 适当的放松下来,多去体验一下红尘中的俗事,孤相信,当你真正顿悟的时候,对修为一定大有卑益。” 儒家弟子有些恍然。 他们不解,暗中猜测,莫非齐王与道家的天宗掌门晓梦有着什么不清不楚的联系? 或者是,比较看好对方,所以才出言提醒两句? 嬴渊与晓梦之间的关系,百家当中,有很多人都不太知情,甚至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们认识。 听到后者的回答后,众人开始释然: “大哥哥还是像以前一样,总爱对我说教。” 晓梦说完这句话之后,居然笑了,就像是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女孩子一样。 这个世界的晓梦,没有了以前那样的让人感觉不堪靠近。 主要是因为,嬴渊对她的童年影响很深。 能够改变一个人的,绝对不是他成长之后遇到的挫折,而是童年的记忆。 遇到挫折去寻找改变的途径,其实那是一种后天行径,属于逼迫自己的一种方法,当松懈下来以后,本性又会回归先天养成的那种状态。 她当着众人的面喊嬴渊为‘大哥哥’,本身就没有想隐瞒,道家天宗与齐王府的那段关系。 现在,的确是一个恰当的时机,可以向世人公布一件事情。 那就是,道家天宗,一直与齐王府关系默契。 “此前就听到你说要来,但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下山,待会一起回家。” 嬴渊笑了笑,然后看向躺着的那些阴阳家弟子的尸体,便找来青龙,小声叮嘱道:“小圣贤庄乃是圣贤之地,不易见血腥,将他们的尸体好生处置。” 青龙微微颔首,问道:“王爷,城中还有不少的阴阳家弟子,我们是否要...” 闻声,嬴渊摇头道:“不必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既然东皇太一知难而退,我们也不能不有所顾及。” 他这里的顾及,绝大多数人都能猜到是什么。 总而言之,小圣贤庄的事情,算是暂告一段落了。 第四十四章 神秘力量 既然来到小圣贤庄,那么嬴渊肯定是要去看看荀子的。 毕竟,对方已经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这辈子,不知还能相见几次。 当初,杨端和与蒙武两位老将军死的时候,嬴渊曾感到无比难受。 因为这二人待他都是极好的。 这个世上,对嬴渊很好的长辈,基本都快要不在人世了。 他独自前去,没有让任何一人跟随,这算是对荀子的一种尊敬。 藏书楼前,荀子拿着扫帚正在清扫落叶。 嬴渊规规矩矩的站在他的跟前,深深作揖道:“晚辈又来叨扰了。” 荀子放下手中的扫帚,抚须笑道:“刚才你与东皇太一的斗法,我亲眼目睹了,只是不知另外一个出剑的高手是谁?” 作为儒家的圣人,他对打打杀杀并没有什么感觉。 只是,他比较好奇,对方身边究竟还隐藏着多少力量。 嬴渊直言不讳道:“那人叫做无名,乃是颜路的师父,当然,颜路这算是有两个老师了。” 此刻,颜路正在与无名叙旧。 在颜路的心中,依然还视无名为自己的授业恩师一样看待。 荀子点了点头,笑道:“那倒是无伤大雅,此人剑术之精妙,当真是世所罕见,而且已经到了一种无剑胜有剑的境界,令人佩服。” 仅仅是通过无名的出剑,便大致推算到了他的修为境界在何处,也是一种比较可怕的事情。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荀子的修为,必然也是到了一种参天地造化的程度。 称得上是惊世骇俗。 嬴渊开口道:“先生,您什么时候,也对剑客或者高手感兴趣了?” 荀子洒脱笑道:“老朽在年轻的时候,那也是鼎鼎大名的游侠儿,七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曾有涉足,可惜,现在人老了,骨头松散了,比不了以前了,受不了舟车劳顿之苦。 要不然的话,还真想去曾经走过的地方再看一看瞧一瞧,看看那些地方,在秦国的治理之下,有着什么不一样的区别。” “秦国一统天下,死去了很多人,至今仍然有一些地方,还在蔓延着战火,可能这种战火还会维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是,秦国一直在努力,请老先生拭目以待。” 嬴渊对待荀子这样的人物,还是很尊重的。 关键以人家现在的这种地位来说,大手一挥,普天之下的文人墨客都得趋之若鹜。 荀子有着这样恐怖的影响力,哪怕是嬴政,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圣人死了一文不值,只有活着的圣人,或者是人,才最有价值。 “刚才李斯来见过老朽了,听他的意思,当年韩非之死,似乎另有隐情?” 荀子皱了皱眉头。 嬴渊轻声道:“可是当年,韩非的确是被人设计陷害而死,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涉及到的人太多了,当时晚辈面临着十分窘迫的局面,无法相助韩非。” 荀子点了点头,“算了,人无法死而复生,既然韩非已经走了,那么那件事情,就让岁月掩盖吧,我老了,还不知能活多久,之前的事情,也不愿再插手过问。 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比较好奇,希望你可以解惑。” 嬴渊好奇道:“先生居然也会有疑惑?看来这天下的问题,还真是多了去了。” 荀子摇头一笑,而后无比严肃道:“老朽很想知道,你那杆大戟当中,究竟封印着那位嬴氏先祖的灵?” 这个问题,让嬴渊大吃一惊。 他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先生以为是谁?” 荀子试探性回应道:“莫非是秦武王嬴荡?” “先生,您觉得我能举得起九鼎吗?”嬴渊笑问。 荀子认真回答道:“以你一统天下的情况来看,定然能够举起九鼎。” “可是大戟当中的器灵,论修为或者武力,都要远远高于我。”嬴渊如实说道。 荀子陷入震撼当中。 大概片刻之后,他才说道:“恶来?” 嬴渊没有回应,离开此间。 荀子摇头叹道:“倘若真是他,那可就有意思了。” 当年逐鹿大战,黄帝以轩辕圣剑的强大力量获得胜利,至此一统天下。 大禹时代,天灾人祸,内忧外患。 禹迹行遍九州,找到了一种强大的力量,将其封印在九鼎当中,至此开始家天下。 夏朝末年,商汤也获得了一种极其强悍的力量,那股力量,竟然可以引来星辰之力,化作玄鸟,帮助商汤灭夏。 至此,苍龙七宿的传说,便开始在世间流传。 商朝末年。 周武王侥幸获得神力,牧野一战,东方青龙七宿大放异彩,彻底将纣王的帝王命格吞噬殆尽。 这些事情,乃是嬴渊这些年来,耗费了无穷的人力物力才得以调查出来的结果。 甚至连上古帝王的墓穴都盗了几座。 但是也就只发现了那么多而已。 可是,每一件事情,统统都指向了一个点,那就是,这个世上,的确是有着人力不可达到的神秘伟岸力量。 估计当初黄帝便是将那种神秘至极的力量,全部融入到了轩辕剑里,想让后世子孙依靠轩辕剑的力量守住江山社稷。 然而岁月更迭,沧海桑田,很多人或者事都已经物是人非。 或许,此刻嬴渊所走得每一步,在极其遥远的那个年代中,也有圣贤曾经走过,但是都不可察了。 所以,嬴渊始终不信,那种伟岸力量,真如韩非所言那般,乃是岁月之力。 要真是岁月之力,岂非今人可以穿越到古代,去改变古代的历史? 那也太可怕了些。 总而言之,现在的嬴渊,距离苍龙七宿的秘密,越来越近了。 荀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逐渐陷入沉思。 他从隐藏在方天游龙戟中的器灵,联想到了苍龙七宿。 不知彼此间有何联系。 但他就是想到了,或许也就只有他,才能清楚的知道,这两者之间,到底有着怎样密切的联系。 “一个韩非,一个你,皆有器灵,又皆是做过春秋大梦的人,看来,这座天下,当真是越来越令人值得期盼了。” 荀子喃喃说道。 嬴渊已经走远,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他在离开小圣贤庄之前,特意见了伏念一面,开口道:“孤知张良最近回来了,还带来了三个孩子,但是你不必紧张,孤要是想找尔等麻烦,此刻小圣贤庄,早已被重兵围困。 孤只是想让你转告张良一句话,这座天下,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是时候该放下执念,孤会让这个天下更好,需要他的辅佐,这也算是孤给他的一条退路。” 嬴渊想给张良一次机会。 这个世上,缺乏的就是他这样的人才。 能够治理家国的人才。 现在论行军作战的本领,嬴渊自负不输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面对韩信,他也有信心胜之。 只是,论治国之能,光靠他自己是不行的。 需要更多的人才来共同治理。 大秦现在最缺的,就是治世之才。 一个李斯,是远远不够的。 . 第四十五章 出海访仙 齐王府内。 田蓁得知嬴渊要来,连忙钻入厨房当中,打算亲自做些吃食。 至于小圣贤庄当中发生的一些事情,即使不用想,她也能知道一个大概。 在齐郡境内,没有人能对嬴渊不利。 晓梦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跟随他进府。 在齐王府门前,她与嬴渊商谈了一些事情,而后离开。 其中大部分所谈,都是涉及到了嬴庆。 他们这些人,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而考虑的。 回到府中,嬴庆好奇询问道:“父王,您与晓梦姐姐,谈论了什么?” 晓梦由于修炼道教功法的缘故,无论心智还是聪慧程度,都是比较不错的。 嬴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等过段时间,你便去北疆吧。” “去那里作甚?”嬴庆挑了挑眉头,十分不解。 嬴渊笑道:“那个地方正在爆发着战争,是一个可以磨炼人的好地方。你跟随你王爷爷学了这么久的兵法,难道不打算指挥一下军队?” 嬴庆苦笑道:“父王,您可是我亲爹啊。” 嬴渊吹胡子瞪眼道:“正因为是你亲老子,才更要对你严厉一点,不能让你稍有懈怠,此事不容再议,等阴阳家的大船出发以后,你便去北疆吧。 我已经向李通写过书信了,蒙恬那边也有所通知,你去了之后,先领一百人,慢慢从底层爬起。” “我娘能愿意?”嬴庆试探性询问道。 他有种欲欲跃试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男人的天地就应该是战场。 嬴渊微微皱了皱眉头,“你娘说了不算,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去了北疆之后,也不可掉以轻心,北胡是多个异族融合在一起的势力,不容小觑。 根据锦衣卫传来的情报,目前北胡的军队,足有四十万之多,当然,这还只是表面现象而已。 你要知道,北胡随时都可以全民皆兵,他们有多少百姓,就能够拥有多少军队。” 嬴庆点了点头,作揖道:“请父王放心,孩儿心中自有决断。” 这一刻,嬴渊似是有些恍惚。 好像... 他老了,但是自己的孩子,却长大了。 嬴渊有些唏嘘,“父王老了,这天下,终究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你要努力,不要惧怕辛苦,要尽快的成才,只有这样,父王才能放心,将手上的一切,全部都毫无保留的交给你。” 嬴庆是齐王府的嫡长子,责任重大。 田蓁做好饭菜之后,没好气的看向嬴渊,怒嗔道:“王爷,您老人家还知道回来呢?” 后者摇头苦笑道:“好蓁儿,这都过去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埋汰孤了。” 田蓁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子,懂得适可而止,“饭菜都快凉了,快吃吧。” 用膳期间,嬴渊什么话都没说。 当吃完以后,他才缓缓开口道:“北疆的事情,蓁儿你应该知道一些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雀、嬴庆、嬴颖等人识趣离开。 见状,田蓁总觉得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木讷的点了点头,道:“听说了一些,北胡在厉害,也不可能跨过长城吧?难道北疆失守了?” 想到这里,她豁然起身,神情严峻。 北疆一旦失守,则代表着蒙恬与李通兵败。 连他们都战败了,那么整个秦国,也就只有嬴渊可以挂帅出征。 “你别紧张,北疆没有失守,胡人也为跨过长城,只是与异族的战役,一时半会只怕难以解决。如今天下一统,四海承平,帝国境内暂时没有什么大战发生。 庆儿这孩子生于一个太平年代,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恐怖,我想让他前往北疆去见识一下战争,也好磨炼他一下,不知蓁儿你意下如何?” 这些年来,嬴渊对于嬴庆的成长,一向都没怎么过问,一直都是田蓁做主。 包括让嬴庆拜师无名,其实也是她的意思。 “非要如此?” 田蓁有些心疼。 自古以来,有哪个父母是想让孩子上战场的? 只怕也就只有嬴渊了,总之田蓁是不愿的。 但是,作为齐王府的主母,她心里很清楚,未来的齐郡,迟早是要交到嬴庆的手中,倘若他没有才能将齐郡治理,亦或者无法在后世的天下中生存下来,那么... 偌大的齐王府,迟早也会在他的手里衰败。 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一个结果。 “蓁儿,让他去吧,孩子长大了,总有自己的广阔天地要闯,一昧的将他束缚在牢笼当中,是得不到一个很好成长的。” 嬴渊苦口婆心的劝慰道。 他与田蓁携手共进这么多年,在孩子这件事情之上,他有必要听听她的意见。 “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还要问我作甚?” 田蓁失魂落魄的去到自己房间里。 嬴渊微微皱着眉头。 他没有办法,倘若嬴庆连这一关都过不去,还谈什么逐鹿天下? 世人潜意识里认为,齐王膝下嫡长子嬴庆,乃是不学无术的纨绔,与胡亥是同一类人。 似乎天底下所有的官宦子弟,都被人钉上了一个纨绔的名号。 但是,作为家族未来的继承者,他们只能比很多人更加优秀才可。 否则,富不过三代的魔咒,将重新在他们的身上应验。 三日后。 阴阳家的那艘大船开始下海。 三千童男童女依次上船。 很多人都在注视着这一幕。 包括墨家的弟子以及纵横在内,都在持续关注着。 这可是一件大事。 扶苏等人早早便在码头亲眼目睹着这一幕。 他与李斯站在一起。 “叔父来了吗?” 扶苏心怀忧虑的问道。 他生怕嬴渊会来干扰阴阳家出海访仙的计划。 毕竟,这件事情,可是嬴政亲自下令的。 他对访仙一事,心怀憧憬。 李斯摇头道:“不曾来此,要真是来的话,估计又少不了一场麻烦。” 在他眼里看来,齐郡的情况是比较复杂的。 出海访仙这种大事,想要确保万无一失,少不了嬴渊的默许。 否则,阴阳家根本不可能成功开走大船。 就在这时,嬴庆来到扶苏跟前,笑道:“兄长,父王向我说,阴阳家出海访仙一事,他来不了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尽管告诉兄弟。” 后者点头示意道:“一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嬴庆笑了笑,挥了挥手,就见几名身着甲胄的将士,将一个盒子交给了一名阴阳家弟子,叮嘱道:“这个盒子里面装的乃是星魂长老的骨灰,一定要妥善安置,不容有失。” 那阴阳家弟子顿时大惊失色,双手连忙将盒子捧起,不敢有丝毫怠慢。 扶苏与李斯等人纷纷皱起眉头。 这是来明目张胆的砸场子的吧? . 第四十六章 北疆战事 临出发之前,东皇太一知道了嬴庆将星魂骨灰送来一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表示感谢。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送星魂骨灰一事,肯定是嬴渊在背后指使。 今时不比往日。 东皇太一依稀记得,在第一次见到嬴渊的时候,是在秦王宫。 在那时,他们之间还爆发过一场大战,最终以对方的战败而告终。 但是这才多少年? 嬴渊就已经成长到和他旗鼓相当的地步了。 甚至对方一旦实力全开,凭借着那种惊人力道,还能将给他死死压制住。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东皇大人,待我等访仙归来,是不是要防止嬴渊突然对我们动手?” 月神心怀忧虑。 她每一次见到嬴渊,都会有新的震撼发现。 东皇太一淡淡开口道:“我们与他之间,早晚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那一日,距离现在不会太遥远。” 月神沉默无声。 在她心目中,东皇的地位是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 但是,纵然如此,她也不觉得,在将来与嬴渊的那场战争中,阴阳家可以胜出。 这场战役还没有开始,他们便就已经心怯了。 嬴庆回到王府之后,问了嬴渊一个问题,是有关于韩非的事情。 很多人都对这个名字避而不谈,他觉得,可能涉及到一段隐秘。 嬴渊直言回应道:“这件事情,孤一直避而不谈,是因为不愿提及。你父王我与韩非的关系极好,算是知己,可是到头来他却落得一个不太好的下场。 当年未能救他,也是孤的责任,倘若我能及早发现并且及早制止,或许他便不用死了。” 随后,他将当年事情的经过,全部告知了嬴庆。 后者心中释然,“没想到父王与韩非、信陵君之间,还有着如此惺惺相惜的一幕。” 嬴渊摇头苦笑道:“都过去了,一眨眼的功夫,逝者已故多年,再谈那些事情,无非一笑而过。” 嬴庆点了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呈现在嬴渊的眼中。 他笑道:“你小子,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连你父王都隐瞒的?” 嬴庆好奇询问道:“除了韩非的事情,好像父王还有一个人的事,没有向孩儿提及过。” “谁?” 嬴渊微微皱起眉头。 四大名将以及那位神将郭开,基本都说过了啊。 包括楚国的李园,魏国的龙阳君,甚至还有赵国宫廷的那些淫乱之事都提及过。 还有何事是未曾说过的呢? 他实在是想不到了。 嬴庆直言道:“传说中的相父吕不韦,那位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将秦国国力与六国拉开三十年差距的猛人,父王怎么从未向我说过呢?” 嬴渊瞪了他一眼,怒声道:“吕不韦?哼!他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昭襄王励精图治,给他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不然就凭他,能让秦国的国力蒸蒸日上?那是大势所趋!” 说到这里,他唉声一叹,摇了摇头,“其实...吕不韦这个人,本事还是有的,他所做的贡献,历史不会忘记,秦国也不会忘记。 可是,你说他为什么非要行那一步呢?难道造反只是为了要锻炼皇帝陛下的心性?我看实不尽然,他有称王的野心。 总之,这个人的事情,你还是少打听的好,他已经死了,一切就让他尘归尘土归土吧。” 嬴渊与嬴政二人,对吕不韦都有着一种极其特殊的执念。 当初他们二人身在赵国邯郸做质子的时候,要不是他的暗中帮助,只怕很难活下来。 回到秦国以后,如果没有吕不韦的照拂,只怕大秦的王,早就换成了成嬌。 毕竟,在那个时候,外戚的势力是很庞大的。 过了几日,嬴庆亲自将扶苏与李斯等人送出齐郡之后,也开始出发前往北疆。 至于天明等人,在论道之后,便已经离开了小圣贤庄。 对于他们来讲,那里始终是是非之地。 按理来说,没了月儿,天明与项羽还有那个叫做石兰的女子,是不会踏上阴阳家的大船的。 可是,他们最终还是去了。 理由是,帮助月儿寻找她的娘亲。 当然,这样的小事,嬴渊是不怎么关心的。 盖聂卫庄等人也陆续离开齐郡,一时间,整个齐郡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 没有什么波澜了。 但是,看似毫无波澜的齐郡,却显得比此前任何一个时期都要紧张。 齐王府内。 田蓁依偎在嬴渊的怀抱中,关怀问道:“你让庆儿前往北疆,是不是因为最近齐郡要出大事了?” “为什么会这样想?” 后者好奇道。 田蓁直言道:“青龙、朱雀他们,似乎比往日更忙了起来,整座临淄城,突然涌来好多的军队士卒,这些动静,你可瞒不了我。 你突然让庆儿去北疆,是想让他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其实这些事情,你不用多虑,我都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只要有孤在,你和孩子,以及我们这个家,都会平安。”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盖聂与卫庄此去大泽乡,是要鼓动农家造反。 这肯定是张良的计划。 然而,他却并不知道,嬴渊日思夜盼,就在等他们的计划实施。 他之前与嬴政商量的那个计划,就是要逼迫他们造反,将所有的反秦势力全部引出来,然后一举歼灭。 这个计划,他藏在心底很多年了。 只是,即使农家叛乱,只怕还需要准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不过嬴渊却等不下去了,他想提前收网。 就在这时,有人前来禀报,说是王贲的弟弟王离到了。 嬴渊立即起身去见。 正堂中。 王离看到嬴渊,单膝下跪道:“末将拜见齐王!” 嬴渊连忙上前将他亲自搀扶起来,开口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何须客套?” 按照齐王府与王翦家族的关系来讲,他们之间确实无需客套。 王离憨厚的笑了笑,直言道:“渊哥,不知这次,您这么着急的将弟弟喊来,是为何事?” 嬴渊开门见山道:“听说王上最近有意让你率领十万铁骑,踏平大泽乡一带的农家弟子?还让罗网全力配合你的行动?” 王离点了点头,“确实有这样的事情,只不过真正的任命还未下来,不知道哥哥要让小弟做什么?要是不让小弟踏平那大泽乡,小弟便拒了那命令。” 在他心中,嬴渊一直是大哥一样的存在。 “你不仅要领命,还要将这个事情办好,我已经集结了十五万大军,到时全力配合你。不过,这个农家可不容小觑,你心中要有个谋划。” 嬴渊笑着开口道。 王离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不屑一顾道:“区区一些草莽,还能飞上天不成?王爷,要是您出兵的话,那弟弟绝无二话,一切听从您的号令便是!” 听到这番话,嬴渊爽朗大笑起来。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那好,孤让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皇帝陛下要兵,理由也很简单,农家十万弟子,皆是江湖中人,会些武艺,若是以十万对十万,只怕伤亡会比较惨重。 所以,此役你最起码需要二十万,只要你将这二十万大军全部掌握在手中,对孤而言,就是天大的帮助。” 嬴渊郑重道。 . 第四十七章 图谋之重 王离心中生出些许惊讶。 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位自己的老哥哥,胃口会这么大。 张口就要吞下二十万大军。 在嬴渊面前,王离没有什么好避讳的,直言道:“兄长,您的意思是,要在解决完大泽乡的事情后,将这个二十万大军,统统留在齐郡?” 眼下,两家的姻亲关系已经定了,嬴渊又是王翦的弟子,他与王贲的关系堪称生死之交。 所以,王离在面对着他,就像是面对着自己的大哥一样。 同大哥说话,难道还要有所避讳不成? “你父亲的身体最近如何了?” 嬴渊没有急于回答他的问题。 王离摇头叹息道:“他老人家最近的身体很不好,比庆儿前段时间去咸阳的时候还要差,已经到了一种下不来床的程度了。 最近医师在想办法给他老人家调理身体,兄长,咱们都是军中之人,有些话,做弟弟的也就直说了。 我怕我父亲的身体,撑不过今年了。” 王翦的身体恶化很快。 这个消息,其实嬴渊前两日的时候就知晓了。 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但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 一统天下之时,死了多少人? 不计其数! 见惯了生与死,有时候,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也是一种孤独。 要是王翦的身体没什么毛病的情况下,倒是无所谓,毕竟还能享受一段子孙成群的好时光。 但是眼下,他除了不停地受罪之外,还有什么? 身旁同龄的那些老将军们,全都不在了。 连个给他说话的人也没了。 就那样无所事事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是啊,恩师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不知什么时候就...” 说到这里的嬴渊,不忍心再说下去,话锋一转,说起了其它事情,“我们必须要为将来未雨绸缪,有些事情,我们不希望他会发生,可是万一要是发生了,我们该怎么办? 那二十万大军,对我们来讲,可是一大助力。老爷子的身体不好,你以为,陛下的身体就好吗?” 王离不敢在继续谈论下去了。 他即使再蠢,也知道适可而止。 有些事情,嬴渊可以说出来,但是他说就不行。 紧接着,嬴渊又继续说道:“针对大泽乡农家的计划,其实在多年之前,孤就曾向陛下提及过,你此番索要二十万大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皇帝陛下一定会答应的。” 王离点头道:“好,兄长放心便是,弟一定会以兄长的意思而马首是瞻。” 嬴渊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咸阳城。 宣政殿。 嬴政正在处理政务。 突然听到了有关齐郡的消息。 他没有动怒。 尉缭拄着拐杖,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淡淡开口道:“陛下,王爷此举所为,显然是没有将您放在眼里,您...”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嬴政停下翻阅政务的动作,皱眉道:“你是老臣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尉缭微微颔首道:“陛下,臣已经老了,有些话要是再不开口,只怕今后就没法开口了,万一有一天要是这脑子糊涂了,只怕说出来就是一桩祸事。 所以有些事,臣不得不提早说。王爷在齐郡治理有方,如日中天,实力庞大,手握军队,世间难有抗衡者,要是有朝一日,他做出不臣之举,陛下您又当如何处置?可有什么后手?” “大胆!” 嬴政豁然起身,怒声道:“他是朕的亲弟弟,你竟敢挑拨我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你究竟是何居心!” 尉缭丝毫不显慌忙,缓缓下跪作揖道:“臣有何心思,难道皇帝陛下心中还不够清楚吗?臣这是为了我大秦的江山社稷着想!” 嬴政摇了摇头,向身旁众人摆了摆手。 那些侍卫以及宫女们识趣退下。 他豁然起身,转过身去,负手而立,望着挂在墙壁上的齐郡地图,深深皱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朕都明白,但是你又有什么办法?朕的那位亲弟弟,有着举世无双的才华,他在那里,你觉得,谁能够解决齐郡的问题?” 尉缭沉默无声。 其实这就是一种回答。 大秦帝国招揽无数的人才为自己效力,但是真正能解决齐郡问题的人,几乎不存在。 李斯不行,他尉缭同样也不行。 主要是嬴渊的威信太高了。 除了嬴政之外,就属他的地位最大。 甚至有些人认为,哪怕是有一天嬴政死了,搞兄终弟及那一套,他们都觉得合情合理。 “朕心里很清楚,齐郡不可能始终都交给世袭罔替的齐王管理,否则朕想要的真正大一统,将彻底是一句空谈。 但是朕有心无力,如今帝国内忧外患,并不是合适时机,将渊弟的权力收回,这件事情,你今后无需再言。” 嬴政话落,尉缭只得点头。 后者离开大殿之后,嬴政一直愁眉不展。 最终,他做出一个无奈的决定。 将尉缭革职,让其在咸阳城中养老。 回到家中,他便得知这个消息,一直摇头苦笑。 官位对他来说,其实根本就不重要。 因为即使没有官位,他依然是嬴政的首席智囊。 只是... 嬴政那样的做法,透露出来一个讯息,那便是对嬴渊的充分信任。 对于这点,尉缭百思不得其解。 曾经那位敢在百官面前指点江山的一代智者,大秦帝国的军师以及军政的掌舵者之一,现如今也老了。 有些事情,也渐渐感到了力不从心。 此刻,扶苏与李斯一行人,正在返回咸阳的途中。 他们二人共同乘坐一辆马车,而赵高则是独自乘坐一匹骏马,警惕的观察四周。 嬴政让他跟随扶苏前去小圣贤庄,其目的无非就是保障扶苏的安危罢了,现如今齐郡的事情终了,但是他保护扶苏的任务却还没有结束,必须慎之又慎。 马车内。 扶苏淡淡开口问道:“丞相,你觉得我父皇要是知道齐王在小圣贤庄内杀了阴阳家的长老星魂,会有什么动作?” 李斯抚须笑道:“公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何须再问?” 扶苏叹了口气,显得百般无奈道:“世人都以为,帝国最大的问题在于修筑长城劳民伤财,或者是外族囤聚北疆境外虎视眈眈,但是在我看来,帝国最大的问题,乃是出自于内部,那些反秦势力,以及齐郡。” 第四十八章 抵达北疆 扶苏的声音落下,李斯便显得有些吃惊。 他吃惊的地方在于,扶苏不经过深思熟虑,便将这件事情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 不知对方究竟是信任自己还是有意试探。 但是不管如何,不该说的话,他是不会多言的。 尤其是这种涉及到嬴渊与皇族的事情。 “其实公子无需忧心,将来有一日,那些反叛大秦的势力,总有一日,会受到清缴的,任何一个胆敢反抗帝国的力量,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斯避重就轻。 扶苏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有时候,就连李斯都感觉到,如果未来的天下交到李斯的手中,帝国必然大可以大治。 但是,自己的权力也会受到威胁。 毕竟,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施以仁政的扶苏,不会重用自己这个经历过一统天下之战役的功臣。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有些时候,他们二人的政见会达不到一致。 这就造成了他们本质上的一种出入。 李斯一向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对于六国余孽毫不手软。 但是扶苏不同,面对六国的余孽,他一向都是以安抚为主,实在不行了,才会挥起屠刀,但是杀得也只是一些主犯而已。 至于从犯,能不杀的就不杀。 要是将现在的大秦帝国交到扶苏的手中,根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北疆。 嬴庆来到这里的时候,阴阳家的那艘大船,已经出海四五日左右了。 扶苏与李斯等人也快马加鞭的来到了咸阳城。 对于嬴庆来北疆担任百夫长这事,嬴政是知道的,也默许了。 作为他的亲伯父,即使与他父辈的关系变得不是很融洽了,但是也不会阻碍想要上进的孩子锻炼。 迎接嬴庆的人乃是李通。 他们二人见面之后,没有显得很客套,而是单刀直入。 “现在异族的情况比较复杂,此次率领三十万北胡铁骑的乃是王爷的老对手蚩单。” 李通简短的说了一些情况。 嬴庆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三十万?” 他有些震撼。 紧接着,开口说道:“自从戎族与胡族融合之后,这个蚩单,不是不被草原王重用吗?怎么这次居然是他率领军队攻打北疆?” 关于蚩单这个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当年,嬴渊单骑直入,帮助蚩单夺回戎族首领之位,并且还在戎族的王庭封禅,让秦国二字,响彻在异族的土地之上。 可是据说有一次异族大战,戎族战败,被迫效仿当年的炎黄二帝,两族融合在一起。 再之后,异族便没有蚩单的消息了。 据说,蚩单在异族中建立了一个情报组织,与罗网和锦衣卫时常造成摩擦。 在嬴渊的统一领导之下,屡次挫败蚩单的一些计划。 蚩单在异族当中现在的地位,也就仅限如此了。 只是一个情报机构的首领而已。 他甚至连异族的权力中枢都没有进去,不知就怎么了,此次领兵来北疆的,居然就是他。 说起来,这个蚩单,至今为止,还担任着秦国敕封的一个爵位——戎侯。 “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情报机构出了问题,这个蚩单可不容小觑,当年侯爷曾对我说过,此人极其的会忍耐,不是什么池中之物,有着很深的城府。” 当初,李通与嬴渊一同离开异族王庭,听后者说起很多有关蚩单的事情,总而言之,就是这个人不是什么无能之辈。 “蒙恬将军现身在何处?” 嬴渊关心问道。 此刻蒙恬的地位,就相当于昔日蒙武、王翦等人的地位。 刚刚入咸阳城的嬴渊都不能与之相比。 “蒙恬一直在驻守西北方向的边城,我们二人的意见是,这场与异族之间的大战,还是以防守为主,毕竟,我们谁也没有到北方作战的经历。 曾经打入过北方腹地的燕、赵两国大将,基本都不在人世间了,面对着陌生的土地和族群,还是不宜轻敌冒进。” 李通之所以说出这些,就是想让嬴庆能够有个学习的机会。 毕竟,嬴渊已经将他派往北疆的想法全部说出来了。 “我本以为,有叔叔与蒙将军固守边疆,最多也就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将异族击溃,看来事情要比我想得要严峻许多。” 嬴庆正色道。 李通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你先不要急于投入战场,先熟悉一下军中的情况,不然直接让你担任百户,只怕一些细节的地方你不会考虑得到。” 虽然知道嬴庆跟随王翦学习过一段时间兵书,但是那毕竟是纸上谈兵而已。 真实的战争形势,远比在纸上简单打个比方说个两句要严重许多。 更何况,李通也得为那一百名将士负责。 嬴庆微微颔首道:“一切都按照叔叔的意思来办。” 既然来到这里是为了当差,那么一些事情,他就不能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 齐王府内。 田蓁一直心怀忧虑。 自己的儿子前往战场,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能够安心? 但是嬴渊表面却装作的很淡定。 他不屑一顾道:“孤十岁的时候就开始浴血沙场,十几岁的时候便开始担任参将冲锋陷阵,那个时候孤都不怕,你怕个什么劲?咱们的庆儿已经不小了,理应像个男人一样,在沙场之上,为家国社稷,流血流汗。” 田蓁皱着眉头道:“你那个时候是乱世,能跟现在相比?庆儿没吃过你的苦,打小锦衣玉食,万一要是出现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 越是往那方面想,她便越是揪心。 嬴渊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蓁儿,我已经叮嘱了前方的将士,他们会将庆儿照顾好的。 你很久没有去军营看过了,并不知道,现在当兵的好儿郎们,年龄基本都不大,有的甚至比庆儿都要小几岁,他们背井离乡,来到军营,很多都是为了讨个生计。 如果不幸,他们还会拿起兵刃,披上战甲,与敌军血战厮杀,没准就会长埋地底。不让庆儿亲身看看,他始终都无法得到一个真正的成长。” 田蓁唉声一叹。 纵然知道如此,她也不愿看到嬴庆上战场的一幕。 只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他是齐王的嫡长子呢? 嬴渊负手而立,喃喃道:“天下易取,大治却极为不易,只有经过战场的洗礼,庆儿才能确定,他要做什么事情。”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四十九章 初上战场 (前文王离身份有误,现已更改,不影响阅读) 半月后。 北疆。 嬴庆已经熟悉了军中的生活,基本都与将士同穿、同吃、同住,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本来按照他的身份,是可以享受一些特殊待遇的。 毕竟,他的父亲,在他人眼中看来,是一位老卒,曾经替大秦流过血。 老卒的后代子孙,在军中的待遇,一般都不错。 将士们不知,嬴庆口中的老卒父亲,其实就是当朝齐王。 与将士们同甘苦,乃是他故意为之。 其目的,就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和他们打成一片。 这一日,李通找来嬴庆,二人在军帐之内饮酒。 前者虽然是大军统帅之一,但是他领兵,一向没有很多忌讳。 只要不饮酒过多,基本他是不会追究的。 因为他平常就爱喝点小酒。 “我刚得到消息,你父王秘密召见了王离,这个人你知道吧?” 李通笑问道。 嬴庆点了点头,“按照辈分来讲,我还得叫他一声兄长,乃是王贲将军的儿子,不知您提到他,是什么意思?” 李通比王离要大一辈。 此刻,军中除了他们这一代之外,地位最高的就是王离了。 他抚须皱眉道:“难道你父王就没向你说过,他突然召见王离,是因为什么?” 其实,嬴渊召见王离这个事情,知道的人很少。 李通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打更人故意透露消息给他。 目前来说,就连嬴政都未曾知晓此事。 今日他突然将嬴庆找来,也是想问个清楚。 是不是齐王那里,又有着新的计划,是自己不知道的? 值得推敲。 嬴庆明白了他的意思,直言道:“父王让王离偷偷摸摸的前去齐郡,肯定是有大事发生。叔叔不妨想想,国内一片太平的背景下,那里最容易出问题呢?” 李通微微皱起眉头,想了半晌,他略感惊讶,试探性询问道:“莫非是...大泽乡?” 作为北疆的最高统帅,他没有理由不知道帝国最近几年的重点,就是那个大泽乡。 十万农家弟子,一旦聚集在一起,那么他们所产生的能量,无疑是巨大的。 帝国不可能放任这样的组织自成气候。 当初齐国宣布投降之前,曾派人接触过大泽乡当中的农家弟子。 要是那个时候,农家弟子选择与秦作对,只怕也不会到今日为止,造成这么多的问题。 按照嬴渊的话来讲,这就是历史遗留问题。 “叔叔,不管是大泽乡,还是其余暗中反秦的势力,终将得到灭亡,届时,我们这大秦的边疆,还需要您守护和治理。” 嬴庆举杯,一饮而尽。 李通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酒过三巡之后,他才想到一件事情,开口道:“最近长城那边已经展开了大决战,每天都爆发着残酷的大战,明日我就要去镇守正北的长城。 你随我一道去,借着这个机会,也好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 嬴庆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便一直在期待着这一日,既然有机会,他肯定是不愿放过的,“多谢叔叔。” “先别着急谢我,我知道你的意思。” 顿了顿,李通继续道:“战场之上,绝非儿戏,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亲上战场,否则你一旦有失,往大了讲,本帅就会成为帝国的罪人。” 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目前,嬴渊就他一个儿子。 万一要是出了问题,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个天下翻个底朝天。 永远不要小瞧一位父亲的怒火。 西北方向。 长城之上。 蒙恬接到消息,此刻李通还未派兵前往正北方向驰援,由此感到怒火, “这个李通,在这个时候了,还要在乎个人得失,我们不是借给了他五万黄金火骑兵了吗?为什么他还没有动静?” 按理来说,三十万黄金火骑兵对阵三十万异族,有着绝对的优势。 但是事实上,李通并不愿将这几年辛辛苦苦积攒的家底全部耗光,蒙恬也无力驰援阴山以北。 因为在高阙的方向,仍旧囤聚着大量的游牧民族,他们时刻都可以南下。 胡族此次犯境,表面上只携带了三十万大军,实则,蒙恬那边的压力,统统来源于那些散居的部落。 他们有将近二十万的百姓,而且据说此刻已经装备上了简易的战甲。 如果大秦尚未一统的话,那么此刻顶住异族压力的就是燕赵两国。 一统天下之后的余波尚未平息,异族便大举南下,显然是有备而来。 翌日。 云中郡。 李通刚刚抵达这里,便接到消息,阴山那边的长城,几乎全部被异族占领。 听到这个消息后,他显得并不慌乱。 跟随在他身边的嬴庆不解,问道:“阴山乃是帝国的第一道屏障,不容有失才对,如今被异族占领,叔叔为何一点儿都不着急?” 闻声,李通坦然笑道:“阴山那个地方,易攻难守,丢了也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公子,你要知道,异族可是一向不善守城。 他们拿下阴山,必然会在阴山附近安营扎寨,以求固守好不容易得来的长城。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长城应该要如何去守,此等形势之下,阴山的长城,对他们来讲,只是一个附庸而已。” 嬴庆保持沉默。 李通说的好有一定道理。 但是,阴山那边好歹也是老祖宗打下的疆域,就这样让给敌寇,实在是意难平。 他忽然想到,为何自己的父王比较讨厌李通打仗的那一套了。 是有一定原因的。 但是... 自己的父王打仗不也常用那一套? 说到底,李通打仗的技巧,都是跟随在嬴渊身边所学。 三日后。 异族大帅蚩单亲自领兵攻打云中郡。 在云中郡的前方,乃是一大片广袤的草原。 李通率领五万黄金火骑兵阻击蚩单先头部队。 只是二人都未曾想到,居然在那片草原之上,两军的最高将领便完成了一次具有重大意义的会面。 两军对持之间,蚩单一直在凝视着李通。 多年未见,二人都有些苍老了。 连白发都有了。 以前是不留胡须的偏偏少年郎,可是现在呢? 曾经的岁月,一去不复返。 “蚩单,你还真好意思与本帅会面啊,当初本帅不惜性命的帮你复国,可是现在呢?你居然朝向你的恩人下手!” 李通故意嘲讽对方。 至今为止,栖霞谷血战的一幕,还在他的脑海中停留,挥之不去。 那是一段惨痛的记忆。 数万大军,全军覆没。 哪怕是后世对楚的最后一战,也就是昭关战役,在他眼中看来,也没有栖霞谷血战来得惨烈。 嬴渊喜欢用李通打仗的原因,就是因为,此人能够打硬仗、恶仗,一些旁人不敢打得战役,他却敢,虽然每次都损失惨重,但是也因此未逢一败。 人称常胜将军。 第五十章 往事 当年,蚩单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到戎族王庭,甚至还做起了戎侯,这件事情,的确是要感谢秦国。 如果具体到一些人身上,那么这当中,他一定得感谢一下嬴渊与李通。 然而,‘戎侯’二字,被他是视作一生的耻辱。 现如今,戎族与北胡合二为一,在全新的族中,他地位极高。 类似上古时代的炎帝。 他认为,这是一个开创历史的举动。 “曾经之事,无需再言,你我之间,今日乃是死敌。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李通,快快下马受降,我会考虑放你一条性命!” 蚩单大声笑道。 身后的异族将士各自开怀大笑。 见状,李通向身边的嬴庆小声叮嘱道:“公子,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您要保护好自己。” 后者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请叔叔放心便是。” 闻声,前者放下心来,将手中长枪高高举过头顶,大声道:“杀!” 言语刚刚落地,数万黄金火骑兵,便冲向异族大军。 两军的将士激烈的交战在一起。 战马相互撞击在一起,大量的将士纷纷倒地不起。 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伤亡已经高达上百人。 不幸跌落马下的将士,瞬间被踩成肉泥。 但是,没有人后退半步,他们一直在奋力的与敌厮杀。 在骑兵对冲的情况下,伤亡会极其惨重,不分敌我。 当初嬴渊创造的马镫,也被异族利用,让异族的骑兵实力大大提高。 一位位将士跌落马下,就在嬴庆的眼前。 他深深感到了一种无力感。 在浩瀚的沙场之上,人命是何其的微弱。 每时每刻都有人在逝去。 可是这一切,嬴庆都显得无能为力。 他救不了任何人,甚至要是一不小心的话,可能自身的性命都会受到威胁。 “杀!” 双方的将士喊杀声震天。 这是嬴庆第一次经历战争。 尽管他已经在脑海中尽可能的幻想过这次战役了,可能会死很多人,也可能会很血腥。 但是他没有想到,战火弥漫的味道,居然是那样的令人作呕。 不过好在他忍住了。 他开始挥剑杀敌。 一颗颗头颅被他斩下。 他看着敌我双方有很多身影仍旧在不停的倒下,再也未站起,心中便五味陈杂。 自己的父王,年轻时所经历的战役,是不是和现在相比差不多? 那个时候他,又是怎么做的呢? 十几岁就开始冲锋陷阵,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那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的心中并不知晓。 但是身处战场之上,他没有过多的心绪可以用来思考。 “杀!” 他也跟着那些人大叫起来。 远远的,他看到,身为一军主帅的李通,单枪匹马的杀向蚩单。 他有些不太理解,作为全军的最高领导人,他为什么敢不惜性命的去杀敌方主帅? 而且还是自己一个人? 殊不知,此刻的李通,像极了当年的冠军侯。 他也终是活成了自己心目中偶像的样子。 “将军,我来助你!” 嬴庆开始奋勇杀敌。 他不愿给自己的父王丢人。 “好样的,这才是我大秦男儿!庆儿,护佑本帅擒王!” 李通大笑一声。 这像极了当年嬴渊常对他与季末说的一句话: “李通(季末),护本侯将敌方主帅擒杀!” 时隔多年,传承终是没有断绝。 这场大战,很快便结束了。 李通也未能杀了蚩单。 敌军开始溃逃。 在装备优良的黄金火骑兵面前,异族身上简陋的铠甲,根本不值一提。 战后,将士们开始配合军医拯救伤员。 李通与嬴庆来到一处山丘中坐下。 也不顾地面的泥泞。 此刻,他们二人的盔甲之上,沾满了鲜血。 “将军,侄儿有句话想问。” 嬴庆郑重作揖道。 李通看他架势这么严肃,便是好奇道:“何事?” 嬴庆直言道:“世人都说我父王十岁便开始上阵杀敌,十几岁开始建功立业,他所经历的战争,有现在这样残酷吗?” 他第一次经历战争,险些有些承受不住。 其实,他已经比很多人做得好了。 绝大多数人,在第一次上战场时,都会有许多反应,比如恶心,比如心惊胆颤等。 但是,嬴庆比他们的情况,要好太多了。 最起码,他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 李通皱眉道:“怎么突然对你父王的事情感兴趣了?” 嬴庆道:“总归是我的父王,我这个做儿子的,想要多去了解一下他的事迹,应该不算过分吧?” 闻声,李通大笑两声,直言道:“你父王一生经历战争无数,光是几十万人乱战的庞大战役,便不下十次。 我们这次,顶多算是一场小小的遭遇战,还算不得真正的战役。你父王历经的战争,远远比现在要血腥残酷许多。 在我印象当中记得,王爷他又好几次差点都死在了战场之上...” 说到这里,李通豁然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父王前半辈子,其实过得都很痛苦。 他这辈子经历的明枪暗箭数不胜数,所以,你千万不要在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了。 虽然你父王拿你做局,引诱阴阳家上当,可是归根结底,你父王也是为了你好。 王爷这辈子,遭遇的生死之局多了去了,但是每一次,他都逢凶化吉,原因就是因为,王爷他是一个不怕死的人。 这老天爷,可不敢收他。” “叔叔也知道阴阳家刺杀我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嬴庆好奇道。 李通点了点头,说起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当年,你遭遇阴阳家的埋伏,其实王爷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要是你一旦出事,北疆、骊山大营、齐郡乃至北地,会有总计五十万大军齐头并进,将阴阳家彻底踏平。 所以在用你布局之时,你父王都将一切告知我等了。你不要怨恨你的父王,他这是没有办法。 王爷终究还是血肉之躯,有一日会死去,或者老了,武力十不存一,到了那个时候,你若没有成长起来,何人能够对付东皇太一? 当年侯爷曾经说过,东皇太一这个人身上,隐藏着惊天秘密,似乎他活得岁月极其悠长,可能掌握着长生的秘密。 要是一旦如此,王爷只能想尽一切办法的,在他巅峰时期,将麻烦解决掉,这样你的将来,才能更加无忧无虑的成长。” 阴阳家与齐王府已经形成了死仇的局面,无法化解。 听到他说完这番话,嬴庆心中感触很大。 他呼出一口浊气,苦笑一声,喃喃道:“估计这辈子,我都很难达到父王他老人家那样的高度了。” . 第五十一章 百夫长 关于嬴渊的事情,还有很多。 但是李通不可能全部说出来。 因为,他的事迹,要是全部讲出来,最起码要讲个三天三夜。 令人感到唏嘘的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冠军侯,如此已然成为了世人尊重的老王爷。 “如果此战,是你父王领兵的话,那么,或许早就结束了。” 李通略有感叹道。 嬴庆不解,好奇询问道:“难道是因为我父王极为擅长领兵作战的缘故?” 李通摇了摇头,笑道:“并非如此,而是因为你父王一旦来到此处,那个蚩单,估计也没了南下的心思。” 嬴渊的震慑力,是毋庸置疑的。 整个天下,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经此一战,让嬴庆对异族的实力,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 而李通也认为,他具有统帅百人的心性了。 于是,嬴庆光荣的成了一名大秦的百夫长。 当然,这个职位本来就是因为嬴渊才得到的。 不过,在那场遭遇战中,嬴庆所展现的实力,也是得到了李通的认可。 这只是他的一个跳板而已。 其实话说回来,嬴渊让他前往北疆,并没有指望他建立多少的功勋,此役,仅仅就是想让他了解战争而已。 如果这一百人他都带不好,那么齐郡的几十万大军,他将来该如何去带? 只有经历了战争,将来才不会做出像赵括那样纸上谈兵的事情。 那场遭遇战看似没有分出胜负,实则蚩单已经失利了。 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得选择退守阴山一带,准备暂时固守。 等到蒙恬面对的那些异族形成一股凝聚的战斗力时,他将会毫无保留的倾举所有大军南下,争取将雁门攻下,再不济,也要拿下云中郡,为今后与秦作战,形成一个宽阔的战略纵深地带。 当然,这也只是他美好的幻想而已。 因为随着他们退守之际,李通也已经开始全面推进了。 云中郡与阴山长城的中间地带。 李通选择了一处较为纵深的峡谷当做大本营。 此刻,秦军将士各个摩拳擦掌,都想与异族敌军拼死一战。 按照惯例,嬴庆身为百夫长,也是递了请战的折子。 这样的做法,是想将军心提升到一定高度。 军帐中。 嬴渊跟随在李通身边学习韬略。 后者正在跟前者分析局势。 突然,李通想到了一件事情,关怀问道:“你这个百夫长刚刚上任,可遇到了什么麻烦?” 嬴庆连忙摇头道:“多谢叔叔挂念,倒是没有遇见什么大事。” “如此甚好。” 李通抚须笑道:“给你的那一百人,都是军中好手,他们可以担当任意一个兵种,而且还做得相当出色。其中,还有两人,乃是王爷当年从陇西带过来的老卒。 有他们在,上了战场之时,危急时刻,可以保住你一条命。” 满打满算,嬴渊从陇西那边带到咸阳,至少有二十三万大军了,现如今,那些仍然还在军中的老卒,身上无不担当着重要的责任。 派在嬴庆身边的那两名老卒,每一个单拎出来,都足以胜任百夫长的职位。 “我已经见过他们二人了,很不错,他们对我很恭敬,知道的我的真实身份。” 嬴庆淡淡开口道。 对于李通的善意,他是不会拒绝的。 有时候,这其实也是一种增进彼此关系的趋势。 “他们知道你身份这件事情,是我告诉的,不过你可以放心,他们不会将你的身份说给别人。” 李通笑着说道。 他们知道嬴庆乃是嬴渊后人之后,对他表现的恭敬,远超其上级。 因为在他们二人乃至所有的陇西老卒眼里看来,嬴渊就是一种难以超越的信仰。 “叔叔的好意,我心领了。” 顿了顿,嬴庆说道:“将军,现今我等兵强马壮,为何不乘胜追击,一举拿下阴山,将那些胡人赶出国境?”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着重上战场。 自从经历了一次战争的热血之后,他就很难忘却。 在军中待得时间越久,嬴庆便越是尊重军中的一些规矩了。 比如之前他会称呼李通为‘叔叔’,但是就现在来讲,称呼对方为‘将军’的次数反而有所增多。 毕竟,军中人多眼杂,很多称呼还是极其不便的,而且,军中也有着军中的规矩。 “你了解蒙恬吗?”李通开口问道。 嬴庆微微皱起眉头,坦然笑道:“自然是有些了解的,毕竟,曾经跟随他前去围剿过墨家叛逆,蒙将军对大秦,可谓是忠心耿耿。” 李通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了解你的伯父,皇帝陛下吗?” 这个问题有点大,他不知如何回应,目光旋即呆愣起来。 李通继续说道:“你说他对大秦忠心耿耿,这句话不假,但是,他对陛下的忠心,远超帝国。异族入侵,陛下让此人与我共同抵御外敌,实则是想借此机会,削弱我军之实力。 因为在陛下眼中,虽然我已经离开了齐王府,但是归根结底,他还是不太放心我的,一旦有机会,陛下肯定愿意让桓齮或者是李信之辈来代替我的位置。” 此间军帐之中,就只有他们二人。 所以某些话,李通是敢说的。 嬴庆陷入沉思。 他大概听明白了对方言谈中的含义。 如果蒙恬来到北疆,是帮助皇帝陛下削弱李通的实力,那么,这场与异族的战争,可能就没这么简单了。 曾几何时,他曾听自己的父王说过这么一句话,任何的战争,都会带有一定的政治因素。 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 “将军,您的意思是说,蒙恬将军麾下的大军,之所以还未向异族动手,乃是因为想要在我军消耗殆尽之际,将功劳全揽?”嬴庆试探性询问道。 李通愁眉苦脸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目前,秦军最大的问题,是两大统帅,谁也不愿率先向异族发起进攻,因为那样的做法,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假如蒙恬将军真的有这个私心在,他怎么可能还会派给我们数万黄金火骑兵?” 嬴庆感到十分诧异。 李通不以为然道:“你以为这数万黄金火骑兵交到我们手里,就是一件好事?你可知,一旦发生了某些变数,这数万人,足以改变很多东西,而且,他们还是秦国目前最精锐的重甲铁骑。” 嬴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父王,会时常说,李通这个人,打仗的时候,就是私心太重了。 现如今一看,的确是私心过重。 他不相信,一代为国为民的大将军,真的会将北疆十几万带甲之士的将士置于死地。 更何况,除此之外,他们还有数之不清的民夫,他们拿上兵刃,也是对付异族的一把好手。 即使皇帝陛下对齐王府,乃是与齐王相关的人,天生戴着一种有色眼镜来看,那么也绝不至于,将北疆这么多的护国军队推向死亡的悬崖。 说到底,是李通太在乎现在的地位了,不愿有任何差错或者损失。 他将北疆的那些护国军队,都当做了是自己的私有财产,是确保自己地位不受损失的一道屏障。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五十二章 全面反攻 早年的李通,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将士而已。 因为在一次冲锋陷阵当中,替嬴渊挡了一箭,而受到他的重视,最终破格提拔为边关守将。 再之后,与异族大战,李通不负众望,屡立奇功。 甚至在一统天下中的战役时,他都有着极为出众的表现。 大赏群臣时,由于嬴政了解到李通曾经驻守过陇西郡的边疆,于是便让他做起了雁门郡的太守以及北疆大军统帅。 这么多年来,他可谓一直都如履薄冰。 他不像桓齮一样,受到嬴政的亲近与器重,更不想李信一样,对全军的战略意识远超寻常人。 也没有蒙恬、蒙毅那样显赫的家世,更没有王贲与嬴渊之间的关系。 他有的,只是他自己。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放弃自己目前的地位。 但是,能保障自己地位不受影响的前提,只能是实力。 整座北疆四郡,总计二十余万大军,乃是他的全部家当。 当然,这二十万大军当中,仅有十万,是佩甲之士,也就是正规部队。 可想而知,在这场与异族的大战中,他是有多么的不如意了。 “你父王前些日子写信催我,让我打击异族,不要心疼一城一地的得失,也不要在乎麾下将士的性命,一切都要以达成目的为前提。 然而,王爷他老人家,并没有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而思考。这些事情,本将军不愿与你说的,但是话都聊到这个份上,自然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在北疆叱咤风云这么些年,李通总归是有点傲视群雄的感觉。 毕竟,北疆四郡,地域之大,足够他建立一个全新的政权了,当然,他是不可能这样自寻死路的。 只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的确是有着这样的实力。 七日后。 李通与蒙恬会晤。 二人开始商议对异族的大反攻。 军帐内,蒙恬的一位副将发起牢骚,“李将军,要是您一开始就将北疆的军队集结起来,兵发云中乃是阴山,也不至于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还让异族盘踞在我帝国的土地之上。” 众人闻声,无不微微皱着眉头。 蒙恬刚想呵斥他,便就听到李通豁然开口的声音,“你懂什么?九原、云中、雁门、上谷,北疆四郡地域之辽阔,防守线之长,你可曾了解过? 如果蚩单分兵攻打上谷或者九原,到了那个时候,本帅连敌军主力都找不到,这场仗该怎么打? 让他们攻下阴山一带的长城,乃是本帅刻意为之,其目的,就是要将敌军主力困在那里,只有如此,我们才能找准敌军的心脉,狠狠插上一刀!” 不得不说,跟随嬴渊锻炼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将李通的用兵手段锻炼出来了。 目前,在蚩单乃至整个胡族的将帅眼中,李通是不亚于蒙恬、王贲的存在。 嬴渊对李通可谓是又爱又恨,要不然,也不至于在家中怒骂李通私心太重的同时,还让季末前往北疆去接近一下他了。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让李通心里清楚,嬴渊心里一直在记着他曾经为自己所作出的那些贡献。 “李将军与本将军都是经历过一统战役的将帅,何时需要你来质疑了?” 蒙恬厉声呵斥自己的那名副将。 他低头不语。 李通摆了摆手道:“蒙将军,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大家只不过都是想让这场战争早点结束而已。” 蒙恬点了点头,“按照李将军的意思,目前敌军主力都已经集结在了阴山一带,剩下的,就是我等何时向异族大军发起总攻了。 但是,本将军尚且有个疑虑,不知以诸位的见识,可曾想到,最近这百余年来,有谁打到了阴山以北?” 这个问题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 无论是燕赵两国的名将,还是齐王他老人家,都未曾打到过阴山以北。 就连当年王翦将军攻陷赵国的时候,也只是打到了阴山脚下,未敢再有所前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谁也不知道,阴山以北,到底是怎样复杂的地形,面对毫不知情的情况,冒然出兵,绝对是一种自寻死路的办法。 李通似乎是听懂了蒙恬所言,试探性开口道:“蒙将军的意思是,怕敌军一旦被我军主力纠缠,会依仗长城之险,缓缓退出阴山,到了那个时候,我军形同是全力出击,却打在了棉花之上,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得不到施展?” 蒙恬点了点头,“没错,必须要想一个完全之策,将异族的有生力量,全部消灭在国内。” “除非是让敌军攻下云中,我等派遣大军,再围攻云中,否则很难达到这个目的。 而且,蚩单也不是傻子,他现在固守在长城一带,就是怕我们一口将他吃掉,为了避免这件事情发生,他肯定是不会冒然从长城一带出兵的。 但是,要是还继续拖延下去,只怕帝国内部,会给我们造成巨大压力。 所以此战,已经不容等待了,还是及早下命令吧。” 李通看向蒙恬。 他让对方下令,就是因为,出了事情,好可以推卸责任。 毕竟,这场战役,打赢了是两人平分,打输了,两个人要共同承担责任,要是蒙恬下令,他肯定是要担下大部分责任的。 就这样,在蒙恬的指挥下,一统天下之后,最为庞大的战役,开始了。 举国上下,都在关注着。 包括远在齐郡的嬴渊。 多少年来,齐王府尘封的沙盘,也被嬴渊搬在了院落当中。 他是第一时间得知大战开始的人。 也是第一个去关注此战的局外人。 这场战役,一旦战败了,会对帝国的威慑力造成难以想象的影响。 “王爷,您都盯着沙盘看了一天了,看出点门道没有?您可都有好多年没上过战场了。” 朱雀将一盘水果端在他的面前,半开玩笑的说道。 其实与异族之间的大战,她也有在关注着。 而且,她坚信,要是王爷亲自领兵的话,估计这场庞大而又浩瀚的战役,早就结束了。 嬴渊负手而立,笑道:“这个蚩单长本事了,此番他南下的各种战略,全部掐在了李通的命脉之上,令他不得寸进。 李通这个人啊,就是太关注一城一地的得失,孤当年就曾提醒过他,不要去关注这些东西,宁可失地,也不要失人,尽全力围剿敌军主力。 但是他不听啊,在他眼中看来,全局的胜利,就要做到两者兼顾,但是打仗自古以来都是瞬息万变,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属下不是听说,李通已经故意将阴山一带的长城让给异族了吗?”朱雀好奇询问道。 “长城?那地方白送都没人要,你以为区区的长城,这能挡住异族的铁蹄?那只不过是幌子罢了,长城作为北疆第一道防线,这才是它存在的最大意义。 但是,李通与蒙恬二人,都不敢派军打到阴山之外,所以也就只能试图将他们消灭在国内,这样一来,阴山附近的长城,丢掉比存在的意义更大。” 嬴渊第一时间便得知了他们的想法。 当然,未曾亲自到一线战场观察情况,只依靠一些情报,嬴渊还是很难将所有的事情都猜测到。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五十三章 蚩单与元乾 那场大战最终的结局,会造成很多的连锁反应。 如果胜了,将会让帝国的威望空前强盛。 倘若战败,那么各地将会人心躁动,对国家的长治久安,造成深远影响。 齐王府内。 嬴渊仍在思考战局。 朱雀与青龙二人一直在他旁边默默陪伴着。 季末远赴陇西,没有在他身边,他多少还是有一些不习惯的。 像是朱雀与青龙,只能为他做些事情而已。 但是无法起到季末那样的关键性作用。 毕竟,他现在可是嬴渊身边的智囊。 “王爷,您都看了一天了,前方也没传来任何消息,您即使心优北疆的战局,也总得休息不是,还是等会在操劳吧。” 青龙心怀忧虑道。 这些年来,他明显感觉到,嬴渊老了不少。 “无妨,其实孤这辈子,最荣光的一段岁月,乃是打击戎族的时候,至于内战,非孤所愿。 此次与北胡作战,乃是数百年来,对异族之最大战役,这一场战役要是打赢了,蒙恬与李通,将会名垂千古。” 嬴渊言下之意不难分析,对胡族一战,彻底将他打仗的瘾勾上来了。 但是换而言之,他是秦国境内,最不喜欢打仗的统帅级人物。 因为一场战争,将意味着要死很多人。 青龙等人从来不会去过多的思考这些大层面战略的事情。 对他们来说,完美的完成嬴渊交代给他们的任务就可以了。 至于其它事情,他们不想过问。 “对了,那些反秦势力目前的近况如何?”嬴渊问起。 等异族的战争结束之后,帝国就要着手对墨家以及农家等人进行清洗了。 “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传来,小言以及许多锦衣卫的高手,均已经暗中抵达农家附近,只要一旦发现盖聂等人的踪迹,立即会传递消息报来。”青龙作揖回应道。 闻声,嬴渊点了点头,笑道:“小言这个丫头办事孤还是放心的,她的安危,你要考虑妥当,不能让她有事。 明面上,我们可以适当在派出一批高手,起到混肴视听的作用,总而言之,孤不希望墨家与农家真正走到了一起。 想要对付他们那些江湖势力,还是得采取逐个击破的办法。” “王爷,属下心中有句话,一直都想说出来,可是苦于没有机会...”青龙欲言又止。 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我们锦衣卫的大统领也有苦恼的时候?说说看,是怎样一件事情,将你都难住了。” 青龙直言道:“侯爷,这个墨家现如今明明不复往日荣光,您为何不趁机将其铲除干净,反而一再犹豫如何处置墨家?” 嬴渊深情微微一愣。 见状,青龙连忙作揖道:“要是属下有任何不敬之处,还望王爷恕罪。” 嬴渊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没什么不敬之处,墨家是要对付的,但是不能全部铲除干净,农家也是如此。 各派学说,对治国都有大用,将来的帝国,需要墨家那种对机关一道的探索精神,也需要农家制定新的天时地利。” 九流十家,人才辈出。 大秦要是真正的想要流传百世,还得仰仗他们。 墨家的学术,可以让帝国的实力提升很高。 他们在制造行业很是突出,如果发展得当,能够让大秦领先千年不止。 当然,这在嬴渊心中,暂时只是一个不太成熟的构思罢了。 他想要做的事情,是让大秦二世中兴,继续延续他的辉煌,让华夏大地上所有的民族永远的屹立在世界之巅。 这看似是一件非常宏伟的事情,实际上,如果大秦二世中兴,提前进入汉唐盛世的话,那么历史的进程,一定会因为他一个人而改变。 蝴蝶效应是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 又过几日。 北疆大战彻底爆发。 嬴庆以及其麾下,被选入第一批攻打长城的将士当中。 恐怖血腥的大战每天都在发生。 与李通设想的差不多,异族并不擅长守城,所以在面对秦军的疯狂攻击时,有些异族的将士,会显得手误无措。 然而,异族生活的广袤大草原之上,有一个强大的部落,名为匈奴,他们已经逐渐崛起。 胡族的强盛,估计也就在这短短几年了。 但是倘若他们击败秦国的话,那么,胡族至少还可以强盛数十载。 甚至东胡的部落,能够统一整个大草原,包括西域。 接连数日,爆发不下六次的大规模战役。 此刻,异族的嚣张气焰,明显是被打掉了。 但是蚩单还没有认输。 他正在等待一个机会。 高阙阳山一带,有大大小小数十个部落,王庭已经向他们派发了甲胄以及兵刃,倘若他们大举南下,攻破九原一带,那么,这场战争,就还没有输。 然而,他已经派人催促多日,仍是不见高阙一带的异族部落有所动作。 长城之上。 蚩单亲自来看伤员。 异族不擅守城,导致这几日损失非常严重。 他心中很清楚,要是在这样下去,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元乾跟随在蚩单身后,眺望着秦军大营的方向,心中忧虑至极,目光深邃,似在有所思考。 “元帅,这场战争,不能在继续下去了,这才几日?我们已经伤亡数万人了,秦军攻城的力量,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这些年来,属下曾经研究过嬴渊打仗的各种例子,发现一件事情,此人作战,从来不会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一向都是抽调主要兵力,与敌主力决战。 如果我们也效仿他的这种战术,主动出击,深入秦国腹地作战,只劫掠城镇,不派士卒守护,那么,或许我们会有很大的收获。” 他曾经在陇西郡外,与蒙恬有过数次大战,几乎都是胜多败少。 可以这样说,昔日的戎族当中,元乾是最具有智慧的统帅。 可惜,被嬴渊的战术所击败了。 而蚩单,也顺利坐上了戎族首领的位置。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现如今,蚩单从一族首领,沦为老二,只怕这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悦的。 而这些年来,元乾一直无怨无悔的跟着他。 要不是他们二人的苦苦支撑,异族融合之后,此前戎族的那些百姓,只怕会吃到不少苦头。 这也是一种无奈的事情。 所以,蚩单想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改善融入胡人中戎族百姓的生活水平。 南下的大战,就是证明他自身价值的一个强有力的机会,可谓不容有失。 蚩单也不是没有想过造反,但是无论哪一种可能,他都无法取缔胡族首领的地位。 因为那是已经根深蒂固到百姓心中的事情了,想要将这种思维有所改变,无异于将一颗参天大树连根拔出。 或许嬴渊有这样的力气,但是蚩单绝对没有,因为他稳重惯了,根本不敢有所冒险,瞻前顾后的忧虑实在太多。 蚩单这样的人,或许可以成为英雄,但是他绝难成为枭雄,不过,这不代表,他的城府就不深了。 话说回来,一个人城府即使再深,不敢与命运做斗争,也是无用之举。 . 第五十四章 北胡首领 蚩单负手而立,仰望星辰,似乎想透过黑沉沉的天幕,看到草原神的伟岸身姿。 良久过后,他才摇头叹息道:“你说的这个办法,我不是没有想过...然而,大秦兵强马壮,我们只能采取徐徐图之的战略计划。 否则,一旦冒然深入秦国腹地作战,且不说我们能得到什么,就说我们将会冒着多大的风险,会被秦军围而歼之?” 显然,他认为元乾所言,乃是不太成熟的。 他太清楚秦军战力的恐怖与他们那完美无瑕的配合了。 “元...首领,您得拿个主意,我们带来的军队,有将近三分之二,都是我们戎族的百姓,虽说现在已经与胡族融合了,但是毕竟还是两个部落,两个族群。 万一这些将士要是全耗在了这里,只怕我们戎族将再也没有未来了。” 元乾深深皱起眉头。 其实,戎族自从选择臣服胡族之后,就已经没了未来。 “流沙一带的那些部落族群,有没有传来消息?他们所要的甲胄以及兵刃,都已经给了他们,但是他们仍然没有任何作为,究竟还想要什么? 蒙恬的大军,已经与李通汇合了,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全军覆没...” 说到这里,蚩单突然压低了声音,话锋一转,开口道:“你要多去关注提醒那些部落族群,与他们阐明利害关系,再不济,也要让他们帮助我们将蒙恬的大军纠缠住。” 流沙不是指卫庄那个流沙,而是异族的一个古地名,那里几乎是沙漠的前身,茫茫戈壁。 生活在那里的异族,无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贪婪无比,但是个人战斗力也是极高的。 “您的意思是,想让我去一趟流沙,将这里的情况告知部落联盟首领?”元乾试探性询问道。 蚩单语重心长道:“这件事情,只有交给你,我才能够放心。” 他点了点头,不再说些什么。 其实,他是不愿去的。 因为他很清楚,想让生活在流沙地域的那些部落帮助蚩单南下侵入秦国,没有天大的好处,是绝对行不通的。 但什么才是天大的好处呢?他们的贪婪,元乾是见识过的。 与此同时。 北胡王庭。 此刻,北胡的几位最高领袖齐聚一堂,正在商讨有关阴山那边的战役局势。 “王,这个蚩单,作战不力,我们已经不能在继续前进了,流沙那边的几个部落,也很贪心,我们应该集中力量,先将流沙境内的几个部落打服。” 有人开口。 他怀疑,此次阴山作战失败之事,只怕是与流沙境内的那些个部落脱不开关系。 因为在蚩单呈上来的战报里就有说明,原本商量好的双管齐下的计划,因为那些部落的临时变动,导致无法正常实施,从而让蒙恬的军队火速北上驰援李通。 但是,在他们心中,也窃以为,阴山长城的战役失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蚩单的畏首畏尾。 那不附和胡族作战的习惯。 北胡王此刻淡淡开口道:“这场战争,确实是时候该结束了,但是某些部落的问题,不能急于一时的去解决,毕竟,在我们的西北方向,有一个族群正在迅速崛起。 他们已经坐拥十几万的军队,而且他们的将士,已经穿上了甲胄,如果这个叫做匈奴的族群得不到解决,那么我们迟早会有亡族之灾。” “情况真有这么严重?”有人神情凝重的问道。 蚩单的才华与北胡王相当,二人算是属于互补的那种类型。 所以,后者在对一些时事的判断上面,还是很有道理的。 “情况只会比我想象的眼中,曾经我们胡族也很弱小,但是强大起来,似乎也就是朝夕之间。戎族是刚崛起的一个庞大部落,他们族群的凝聚力,远远超越我们胡族。” 北胡王语重心长的开口。 他那番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要优先解决掉匈奴部落的祸端。 对于匈奴部落崛起的事情,也传到了嬴政的耳朵里。 章台宫。 李斯、赵高、扶苏已经刚刚从楚地折返至咸阳省亲的李信,站成,都在思考有关异族的大变局。 最终,嬴政将手头上最后一份政务处理完之后,缓缓开口道:“想必异族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赵高已经派人接触那个匈奴的部落了。 朕的意思很明确,打算与匈奴合作,将胡族赶出阴山之外,此后在反击匈奴,彻底解决北疆境外的异族祸事。 你等,意下如何?” 众人闻声之后,神情略显紧张。 与匈奴合作? 这件事情,看着有些不太靠谱,危险性太大。 李斯出列,淡然开口道:“陛下,臣记得,王爷当年曾经说过,与异族和谈,无异于是在与虎谋皮。臣深以为然。 众所周知,异族都是贪婪的,他们真正想要掠夺的好处,是我们大秦的土地,而绝非一城一地之得失,甚至,也绝非是些金银珠宝。 这些年来,随着与胡族的矛盾加剧,导致我大秦关闭互市,可是胡族也亮出了他们的獠牙,臣是在担心,匈奴早晚有一日,会成为另外一个胡族,甚至比胡族的威胁还要庞大。” 他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你的意思是....”嬴政皱眉问道。 李斯坦然回应道:“回陛下,以臣之见,倒不如让匈奴与胡族斗个两败俱伤,届时我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嬴政点了点头,看向李信,笑道:“你我君臣,多年未见,朕看你还是老样子。” 李信受宠若惊道:“多谢陛下挂念,臣坐镇长沙郡多年,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不过,南方的确是养人的好地方。” 嬴政笑了笑,道:“按照你的功绩来说,朕最起码要让你担任三大营当中之一的统帅才是,但是,楚地的情况比较复杂,没有一位朕的心腹大将镇守,朕实在是有些不太放心。 朕是相信你的实力的,你且说说看,对异族这件事情,可还有不同见解?” 李信思虑再三,才开口道:“回陛下,臣是一名将领,陛下让臣打到那里,臣哪怕是死,也会完成陛下的期盼与诏令。 至于这场战役该不该打,或者怎么打,却不在臣的考虑范围之内,陛下让臣回答,臣实在是不知如何作答。” 因为嬴渊的蝴蝶效应,导致李信活到了现在。 他作为秦国的大将,在军方也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 当年五国伐秦之时,嬴政就曾对李信给过很高的评价或是期盼。 要不然的话,蕞城这么重要的地方,当年也不至于让李信去守。 . 第五十五章 惊动齐王 毫无疑问,李信是一个聪明人。 事关国家战略层面的问题,他不想过多涉及,否则一旦出错,只怕多年来积攒的功绩,都将要烟消云散了。 因为他很清楚,将来有朝一日,朝廷肯定会削减国家统帅的势力,毕竟,只有皇帝将军队彻底掌握在手里,才能极大限度保证国内不会有乱事发生。 在楚地,李信坐拥十万大军,都是精兵悍将。 在他的领导之下,项氏一族在楚地几乎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只剩下项羽、项伯等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 李信对大秦的高度忠诚,让嬴政可以为之重用。 听到他所言,后者莞尔一笑,似乎他的这个回答,在嬴政的意料之内, “武将杀敌报国,虽说乃是本分,但是朕对你寄予厚望,一些国之大事,你今后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即使错了也没有关系,朕赦你无罪。” 闻声,李信才敢直言开口道:“陛下,臣以为,对异族的宏观战略一事,还是需要采取一下王爷的意见。 毕竟,他当初在陇西和北地的时候,与异族之间多有摩擦,乃是我们整个帝国,最熟悉异族的人。” 帝国只有一个王爷,那就是嬴渊。 其实所有人都很清楚,倘若北疆的战役,是由他来打的话,估计现在早就结束了。 毕竟,嬴渊的闪电奔袭战术,可是无人能及的。 李信那番话,完全是出于公心。 嬴政当年没将李信留在咸阳,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他与嬴渊有些过分的亲近,即使知道他们二人之间乃是光明正大的关系,但是他心里,总归是有一些忧虑的。 在经历了吕不韦的背叛之后,嬴政的心思,便愈加多疑和复杂了。 “你说的不错,嬴渊的确是最了解异族的人,那么,就将朕的意思,快马加鞭告知齐王,让他在三天之内,给个答复,也好让朕看看,我们的那位冠军侯,有着怎样的锦囊妙计。” 嬴政并不气愤李信所言。 相反,他很欣赏这种人,不仅具有一定的政治智慧,还敢言,敢做事。 只有这样的大臣,才能辅佐自己治理好偌大帝国。 此间事了,众人退下,唯有李斯与扶苏还在殿中。 嬴政缓缓走下帝座,来到殿门前,眺望远处,负手而立道:“王贲现在何处?” 李斯作揖道:“正在骊山大营。” “传令,让蒙毅执掌骊山大营,至于王贲...就让他去在蓝田大营当中练兵吧。” 嬴政缓缓开口。 李斯道:“诺。” 他心里明白,王贲之子王离虽然是帝国冉冉升起的将星,但是为了对付一个农家,张口就要二十万大军,这有点触及到了嬴政的底线了。 今日他特意让李信前来咸阳宫,其目的就是想让李信取缔王离的位置,去解决农家的祸端。 但是这样一来,唯恐王贲那边会有不悦。 只是,嬴政将王贲调到蓝田,就已经说明,他无需在乎任何人的脸色。 毕竟,他是秦国独一无二的君主,就连嬴渊都得臣服的存在。 “你们说,王离索要的那二十万大军,朕究竟给还是不给?”嬴政微微皱起眉头道。 在现如今的军中年轻将领里,王离的地位无疑是最高的,就连章邯也比不了。 如今正值用人之际,除了王离之外,无人再对农家的情况了若指掌。 毕竟,当初他与嬴渊制定计划时,就已经选定了王离作为围剿农家的总指挥一事,倘若现在朝令夕改,难免会让军方中的将领心怀忐忑。 思来想去,嬴政还是决定,不让李信替换王离。 但是,他也必须要给王家一个警告,王贲现在的身体也不太好,让他突然去蓝田练兵,实则是嬴政对他们父子俩的一种敲打。 跟随在嬴政身边多年的李斯,自然也是了解他这个想法,于是开口说道:“陛下,既然王离想要,那么干脆便给他就是。 他现在还年轻,今后有着很高的成长空间,倘若此刻就让他站在山顶,对他来讲,不一定就是一件好事。” 他的言下之意是说,一旦王离站在了山顶,那么其余生之路,就只有下坡路了,至于那些功劳爵位,王家已经拥有的足够多了,他们现在最欠缺的,无非就是实际的兵权罢了。 给你兵权,事情办不好,那么就不能怪朝廷心狠手辣。 其实,只要嬴政还在这个世上,哪怕是王离与齐王府的关系再亲密,王贲与嬴渊之间是生死之交,王家也不敢去行谋逆之举。 嬴政的威慑力,太强了,有他在,帝国无时无刻都在威压寰宇。 “那好,朕就给他二十万,看看此子,究竟能够折腾起怎样的浪花来。” 嬴政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在他眼里看来,王离是一个晚辈,作为长辈,理应多去给他一些机会。 “关于异族的事情,你们认为,李信的建议是否可行?”嬴政又问起。 李斯与扶苏二人,自然是知道那个建议是什么。 但是,齐王不问世事多年,北疆发生大战,便跑去问齐王,这件事情一旦流传出去,会不会给天下人造成一种,帝国事事需要依仗齐王的念头? 这同等于是给嬴渊平白无故增加了些许威望。 这个问题,李斯不敢回答。 因为无论回答什么,他心里都很清楚,那都不是嬴政想要听到的答案。 扶苏上前半步,深深作揖道:“父皇,关于异族的事情,即使告知了叔父,只怕他那里也无非就只有两个答案而已,以儿臣之见,此事,还是莫要告诉叔父了。” 嬴政淡淡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问道:“庆儿去了前线,做了一名百夫长,据说还参与过几次大战,此事,你可有耳闻?” 扶苏直言回应道:“这件事情,孩儿确实听说了。” 李斯略感事情不妙,微微皱起眉头。 嬴政又道:“按理来说,齐王的儿子去了前线,那么朕的儿子自然也不能自甘落后。但是朕一直将你视为储君一样培养,所以朕希望,你能去一趟北疆。 但是你不必亲上战场,只需代表朕前去慰问那些为帝国英勇杀敌报国的将士们即可。” 这件事,他一早就考虑清楚了。 天下人都在看着。 嬴渊的儿子前去杀敌报国了,那么,作为皇帝的儿子,自然也不能落后太多。 可是让扶苏上战场,嬴政又舍不得,怕他出现一些问题,无奈之下,他只得想到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儿臣一直都有这个打算,既然父皇提起,那么,儿臣确实也该去一趟北疆了。”扶苏郑重作揖道。 他与李斯离开章台宫后,后者向他开口道:“其实公子适才大可不必提起有关王爷一事。” 扶苏不解,询问道:“这是为何?” 李斯开口道:“其实陛下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关于异族这件事情,陛下一定是会问一问王爷的。毕竟,在帝国当中,王爷对于异族是最了解的,也总是能准确无误的插入异族的心脏当中。 这么些年来,异族的谍报组织与帝国时有摩擦,但是在王爷的统一调度下,一直都是赢多输少,陛下乃是千古一帝,他不会因为一些事情,就会让帝国陷入被动当中。 所以,陛下一定会询问王爷的意思。” 事实上,李斯所想的丝毫不差。 在他们二人离开章台宫以后,嬴政确实派遣了专人前往齐郡,询问齐王有关异族的事情。 于是,多年不理朝政的嬴渊,因为异族之事,再次走进了世人的目光当中。 . 第五十六章 国有疑难问齐王 北疆的战役还在持续着。 蚩单一直在苦苦支撑。 他不愿就此退兵,还寄希望于生活在流沙地域的那些部落中。 倘若他们肯参战的话,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或者情况发生。 其实,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已经彻底上升到政治的局面上了。 无论北胡王庭还是咸阳方向,都在热切期盼着,最近几日,北疆的事情,能够有个终了。 齐王府。 嬴渊接见了从咸阳城远道而来的使臣,听他说起了嬴政的意思。 他思虑再三,一时给不到一个答复。 使臣道:“王爷,陛下的意思,是让您能在三天之内,给个答复,所以,希望您能在这三天里,好好思考一番。 毕竟事关家国,臣懂得也不太多,这一切,只能全仰仗王爷您了。” 嬴渊点了点头,笑道:“既然还有三日,那么孤倒是也不用急于一时的考虑了。如果孤所料没错的话,你应该是在两年前担任的典客一职,对吧?” 使臣诚惶诚恐道:“臣实在是没有想到,王爷居然知道在下,这让在下心中惶恐之至。” 嬴渊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不必紧张,既然来到了临淄,这三日就暂且别管身上的政务,好好在临淄玩一玩,孤已经安排妥当了。 这几日你就住在王府当中,用过晚膳之后,孤让你陪同你去临淄城里的酒馆或者紫女阁里找两个姑娘,放松一下。” 咸阳城的官吏是最喜欢来到齐郡的,因为他们一道受了王命来此,嬴渊都会一视同仁的给予重视。 不仅会供他们吃喝玩乐,等临走的时候,还会送给他们不少的金银珠宝。 使臣听到嬴渊的那番话后,心中自然是极为高兴的。 由于舟车劳顿的缘故,为了不耽误夜晚的逍遥,他特意请辞,想要去到住处小歇片刻。 那个紫女阁,背后的老板自然是紫女。 自从弄玉跟随嬴渊来到齐郡之后,紫女便退出江湖了。 使臣退下之后,嬴渊坐在位置上,缓缓闭上双眼,似乎在闭目养神。 田蓁亲自端着一碗参汤摆在桌子上面,来到他的身后,为他细心的捏着肩膀。 “那个使臣,突然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她比较担心这件事情。 毕竟,最近发生在齐郡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这让田蓁心怀忧虑。 嬴渊直言道:“陛下想与匈奴合作,问问我的意思。” 仅仅只是一句话而已,就已经让田蓁将事情原委猜测到一个大概了。 她连忙问道:“与异族合作,无异于是在与虎谋皮,难道咸阳的那些官吏,都看不清时势?这种简单的问题,也需要来问王爷你?” 嬴渊苦笑道:“我怕就怕在,这是陛下故意为之,要是我说出的结果不合时宜,那么陛下他无异于是将我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在他眼里看来,此事估计没有这般简单。 使臣入齐郡的事情,到底还是被天下人知晓了。 世人都开始议论此事。 他们认为,这是国家出现了难题,要询问嬴渊。 久而久之,民间便传出了一句话,叫做‘国有疑难问齐王’。 这番话的重量不轻,总之,传到嬴政的耳朵中时,他当即表现的神情,是比较复杂而又深沉的。 一个国家,不应该同时出现两个信仰。 除了当权者之外,国家的政权要一旦被另外一个地位崇高的人所左右,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北疆的战役正在进行到最后阶段。 长城之上。 负伤的蚩单终于等到了元乾的到来。 很可惜,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一个结果。 那些生活在流沙地域的部落族群,仍然是不敢出兵相助。 “这场战争,我们败了。” 百般无奈之下的蚩单,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可见,他已经没有信心打胜仗了。 最终在数日之后,北疆战役结束,以帝国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与此同时,嬴政又派遣了一名使臣前往齐郡。 这次,是他想要请嬴渊亲自前往咸阳共同商讨此事。 不过被嬴渊给婉拒了。 三日的时间早就已经到了,嬴渊始终也没有给咸阳方向一个合理的答复。 北疆战役结束后,嬴庆跟随蒙恬返回咸阳受封。 章台宫。 扶苏前来复命。 嬴政问道:“庆儿也快抵达咸阳了吧?” 扶苏直言道:“庆弟应该是在几日后抵达,毕竟是跟随大军一同返回,速度较为缓慢。” 嬴政点了点头,道:“放出消息,就说...寡人想封嬴庆为郎中令,让他久留咸阳。” 此举,让扶苏心中微微一惊。 做出此等安排,自己的叔父那里,岂能如愿? 殊不知,这正是嬴政计划当中的一环。 等消息传到齐郡之后,嬴庆也已经来到了咸阳城。 此刻。 齐王府内。 嬴渊愁眉苦脸。 田蓁道:“不管如何,庆儿不能留在咸阳,要不然我去,将庆儿带回来。” “你去?” 嬴渊摇了摇头,“不行,你要去了,估计又得被咱们那位好陛下扣下,他这是逼着我要前往咸阳城啊。” “此前一点消息都未曾收到,何以陛下突然有了此主意?”田蓁十分费解。 对她来说,嬴渊的安危干系重大,更加不可能前去,否则,他一旦出了事情,只怕整个齐郡乃至天下,都将出大问题。 “你认为,如果孤前去的话,皇帝陛下,会对孤不利吗?” 嬴渊动了想要前去的心思。 毕竟,嬴庆要是留在了咸阳,是嬴渊万万不想看到的一件事情。 其实一开始,李通的想法,就是想让嬴庆不要前去咸阳城受封,然而嬴庆不肯,非要执拗的去见见王瑕。 正好被嬴政给利用了。 这让嬴渊有些骑虎难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已经多年未曾离开过齐郡了,此番前往咸阳,只怕是凶多吉少,皇帝陛下乃是庆儿的亲伯父,纵然庆儿留在咸阳城,也不会有什么大恙。 可是你一旦前去,要是被皇帝陛下针对...那后果简直就无法预料。” 田蓁紧紧皱着眉头。 其实,这个时候的嬴庆,也很痛苦。 如果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到来,会让齐王府陷入被动当中,那么,他是万万不会来此的。 可惜,这个过错已经铸就。 他现在只期盼着,希望自己的父王不会来到咸阳。 毕竟,齐王府与咸阳宫之间的关系,实在是过于微妙。 . 第五十七章 齐王赴咸阳 多年未曾离开齐郡的嬴渊,看似已经退出了秦国的政治舞台,实际上,他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权力的中心地带。 “孤与兄长多年未见,谁也说不好,现如今的兄长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将庆儿留在咸阳,只不过是想让我亲去罢了。 倘若你去的话,不仅带不走庆儿,反而会让兄长找尽各种理由,迫使你也留在那里,一旦这样的话,对孤来讲,就是天大的损失。” 嬴渊愁眉苦脸。 嬴庆之事,实在是始料未及,他不曾做过任何准备,便这般草率发生,令自己陷入被动当中。 田蓁摇了摇头,道:“跟随在你身边,也曾学过一些权术,我会配合好锦衣卫的行动,争取将庆儿从咸阳带走,再不济,也会让他独自安然无恙的返回齐郡。” 她将问题想得有些复杂。 实际上,嬴政只是想让嬴渊来一次咸阳而已。 但是,谁又能够确定,此去咸阳,并无任何危险? “好了。这件事情,你就无需多言了,孤让自己的女人冒险,是何道理?你与庆儿,都是孤的至亲之人,孤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人有事,至于咸阳城,孤确实该回去看看了。” 嬴渊伸了伸懒腰,目光眺望远处,看向了咸阳城的位置。 在那里,还有他的一位亲人,叫做王翦。 好不容易有次机会,能够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嬴渊自然是乐意的。 所以,咸阳之行,无论如何,他都得去。 也在此刻,嬴渊接到消息,说是王翦病危了! 咸阳城! 王瑕以及王家中的子孙后代,全部跪在王翦的床榻前,而嬴庆正坐在床沿边上,牢牢握着王翦那已经血肉干枯的大手。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了。 王家众人心怀忧虑。 王翦是家族当中的保护神,他要是一旦倒下了,只怕王家面临的结果,不会很好。 毕竟,王家已经功高震主多年了。 “王爷爷...” 嬴庆目光中饱含泪水,但是他强行将眼泪止住,不想留下来。 王翦含糊不清的说着些什么,他实在是无法听清。 过了一会儿,他才算是听清某些字眼:“渊儿...渊儿..” 原来,老人家在此时此刻,一直都在记挂着嬴渊。 “王爷爷,我父王过几日就来了,您在耐心等等。” 其实,现在的嬴庆心中很矛盾,一方面,他不想嬴渊来到咸阳,不然的话,他们父子就算是全部交代在这里了。 另外一方面,王翦的身体突然极速恶化,药石难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嬴渊不来的话,或许他们师徒二人,此生便再难相见了。 嬴庆在此间待了片刻,便打算离开王家,前往章台宫。 离去之时,王瑕拽住他的衣袖,二人在一处走廊里驻足片刻。 “齐王他老人家,真的会来吗?” 她满怀憧憬的问道。 其实,王翦在能将话说清的时候,就一直想见嬴渊。 她不想自己的老父亲带着遗憾走。 “我也不清楚,总之皇帝陛下确实有意让父王来咸阳共同商议家国大事,但是我心中一直有个忧虑,我怕父王一旦来到咸阳,会被陛下软禁,到了那个时候,只怕父王永远也回不到齐郡了。” 嬴庆唉声一叹。 他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稍有不慎,便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可是他心里也很清楚,目前自己所遭遇的这点事情,与吕不韦死后的各党相争一事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在那个时候,自己的父王都能力压群雄,成为除了皇帝之外,地位最崇高的人。 眼前的难题,他有信心克服。 要不是因为王翦的事情,他现在早就安排如何离开咸阳的种种事议了。 “齐王一旦来到咸阳,必然是一等一的大事,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天下都会万众瞩目,陛下不至于在这种情势之下,就对王爷下手吧? 而且,据我了解,陛下他胸宽似海,即使这些年来,齐王府位高权重,陛下也不可能做出太过分的举动。” 王瑕有所推断道。 其实她所言是有一定道理的。 只不过,对于她与嬴庆二人来说,长辈之间的恩恩怨怨,他们实在是不太了解,也不敢妄下定断。 嬴庆只知道,一旦自己的父王来到咸阳,肯定是会遭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万一要是被陛下故意针对,只怕是不小的麻烦。 毕竟,现在的齐王府,对这个世界,影响真的是太深远了。 王翦病危的消息,传到齐郡之后,嬴渊不再有所犹豫,决定立即出发。 田蓁忧心忡忡道:“你不再等等了?或许陛下会收回成命,不让你前往咸阳城了。” 嬴渊直言道:“此去,不是为了陛下,而是为了恩师。” “可是你一旦去了,要是回不来了,齐郡的事情,该如何处置?你要布下后手。” 田蓁跟在他身边多年了,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要是此去,嬴渊真的无法回来了,那么,她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将齐郡治理好,争取在他们父子能够回来的时候,依旧能够掌握着足够自保的力量。 她要是随同嬴渊一起去了,那么一旦在咸阳城出现任何变故,齐王府就算是彻底垮掉了。 她留在齐郡,整个齐郡,就还是嬴渊他们父子最大的依仗。 皇帝陛下那边也会有所顾忌。 “你放心好了,这些年来,孤什么地方没有闯过?咸阳城也是我们的一个家,不至于出现什么问题,要是一旦真的出事了,那么也就代表着,陛下想与孤彻底撕破脸皮了。 到了那个时候,别说齐郡,就说陇西和北地二郡,孤也可以随时调出十余万大军东进,以确保自身无恙。” 嬴渊的言下之意是,嬴政不可能傻到让整个天下都冒着被倾覆的危险,而选择对自己不利。 他也不相信,自己最为尊敬的千古一帝,连那点胸襟都没有。 “王爷,此行务必珍重,蓁儿在家等着您跟孩子凯旋而归。” 田蓁不顾众人瞩目眼神,牢牢抱住嬴渊。 她是最不舍与嬴渊分别的女子。 每次他出去的时候,最提心吊胆的,也总是她。 可是,她偏偏还不能像朱雀她们那样表现出来,因为她是家里的主母,她必须要让自己坚强起来。 嬴渊拍了拍她的后背,语重心长道:“放心吧,难道你忘记了,你的男人,可是凭着一杆大戟,一柄长剑,就将天下各国以及江湖都压得抬不起头来。 那区区的咸阳城,还真能将你男人困住不成?好好等孤回来,孤想让你在为孤生个孩子。” 闻声,田蓁脸色羞红。 嬴渊坐在马背之上,率领三千轻骑,大笑离开临淄。 齐王嬴渊赶赴咸阳之事,很快便传得天下人尽皆知,他们都在翘首以盼着,看看那位无敌的战神,此番前往咸阳城,究竟是所谓何事。 总之,在很多人眼中看来,齐王前往咸阳城,乃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不亚于北疆战役胜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五十八章 齐王还是那个冠军侯 三千轻骑,从临淄开始出发,途径薛郡、东郡、颍川郡,而后直入咸阳城。 在抵达颍川郡之时,一些各国勋贵,都在此地等候着嬴渊。 作为帝国仅次于皇帝陛下的存在,他们自然要献殷勤。 一旦侥幸与齐王府攀上关系,那么对于家族的产业来说,将是犹如神助。 嬴渊也知道他们的意思。 毕竟,当年的冠军侯府,也曾门庭若市过。 颍川郡囊括了当年韩国最为富庶的一些城镇。 这次,嬴渊没有前往颍川郡的阳翟等城镇,而是直接去了新郑。 那些勋贵们,一直在关注嬴渊的动向,当得知他前往新郑的时候,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赶往新郑城中等着他了。 只不过,遗憾的是,嬴渊并没有见那些勋贵。 他在新郑城住了短暂的一夜之后,第二日便立即启程前往咸阳。 王翦的身体已然快要撑不住了。 他不敢在路上多有耽搁。 在离开新郑城后,青龙不解的问道:“王爷,您不去阳翟或者许县,为何要来新郑?” 目前,颍川郡的政治中心乃是在阳翟,而许县这几年发展的很不错,论市场经济,已经超越了新郑。 最主要的还是,当初韩国旧贵在新郑城搞起的一场暴乱,死了太多的人了。 那些商客们,不想与政客走得太近,又不敢在新郑城里做起买卖,只好将颍川郡的商业中心转移到了许县。 这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谁也不敢与当初的谋逆之事扯上关系。 “新郑城辉煌了上百余年,可是在一统天下之后却没落了,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因为来自多年前的一场暴乱。 原先那些韩地百姓的民心都在新郑城,而孤出现在新郑,就是要告诉他们,帝国没有忘记新郑,同时也是给一些人警告,让他们心中清楚,孤一直在时刻警惕着新郑城里的事情。” 嬴渊说出自己前往新郑的理由。 要不是时间不够用,或许他会在新郑待上一段时间,将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彻底解决。 “王爷,您此去咸阳,面临的问题,要比颍川郡存在的问题要难很多,没想到您还有这个闲情,能够过问有关新郑之事,令属下佩服。” 青龙由衷感叹道。 嬴渊直言道:“只不过是你我所处的位置不同罢了,秦国的未来需要大治,一些地方上的问题,一旦慢慢积累起来,也是不容小觑的。” 数日后。 咸阳城前。 嬴渊抵达此处。 百官相迎。 至于皇帝嬴政,则在章台宫内耐心等待着他。 这份隆重,属实也是没谁了。 嬴渊见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一一向他们打了招呼,并且开口道:“孤多年未来咸阳,家国大事,全仰赖诸位辅佐陛下,在这里,孤向诸位臣工道谢了。” 李斯作揖道:“王爷不必客气,秦国能有今日,您居功至伟。” 众人相互客套一番之后,嬴渊便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城。 咸阳内的百姓当即夹道欢迎。 李斯来到嬴渊的身后,小声叮嘱道:“王爷,陛下还在章台宫里等着您呢。” 嬴渊来到此地,乃是整个帝国头等大事,百官们必须慎之又慎。 只是,作为当事人的他,却没有什么感觉,就真像是回到老家来逛一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章台宫就先不去了,孤要先去看看恩师,他老人家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让陛下稍微等等吧。” 嬴渊语出惊人。 李斯微微一愣,随后摇头苦笑起来。 不愧是齐王,随便做出的一个举动,足以称得上是惊世骇俗。 试问,普天之下,谁敢让皇帝去等? 也就只有嬴渊了。 既然是他发话,那么李斯只好不在相劝。 咸阳城里的那些百姓们,很欢迎嬴渊的到来。 因为在他们眼里看来,嬴渊就是帝国的战神,老秦人心目中的兵圣,那是具有着崇高地位的,就像是信仰一样的存在。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嬴渊也是正儿八经的老秦人! 庞大的欢迎仪式结束之后,李斯前往章台宫复命,将嬴渊的事情,告知了嬴政。 后者没有生气,反而开口笑道:“朕就知道,他来到咸阳是不会安生的,王翦老将军的身体的确是不行了,朕近日忙于政务,疏忽此事,实在不应该。 等过几日,朕会亲自去见一见王翦老将军的,至于齐王..这几日,暂且就让他自行方便吧,等什么时候他想见朕的时候,自然会踏进这章台宫内。” 嬴政算是给了嬴渊充分的信任与自由了。 他现在显得很高兴。 嬴渊能来咸阳,足以说明,在他的眼里,还是有自己这个兄长存在的。 李斯看到嬴政那喜悦的神情,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明白,为何齐王嬴渊会那般有恃无恐,竟敢让皇帝陛下等待了。 他同样也明白,为何嬴政会对嬴渊百般忍让。 亲兄弟毕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们两个人身上永远不会存在真正无法化解的矛盾。 齐王,还是那个冠军侯。 而那个冠军侯,还是皇帝陛下的亲弟弟。 无论这些年来,身份或者地位发生了何种改变,永远都不会将这种事实改变。 王翦府上。 嬴渊堂而皇之的踏进府宅大门。 王家等人看到他的身影,纷纷都愣住了。 他们连忙禀报给王瑕。 在王贲与王离都不在家的时候,一般王家上下的事情,全部由王瑕一人打理。 此刻的嬴庆与王瑕一同前来接驾。 嬴渊摆了摆手,神情略显着急道:“孤恩师情况现今如何?” 闻声,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 看这情况,似乎是有些不太妙。 嬴渊来不及与他们寒暄,直接步入王翦的屋里。 此刻,王家众人连忙下跪,高呼拜见王爷。 嬴渊皱眉道:“这么多人在这里围着作甚?休要打扰恩师休息,都出去,没有孤的命令,谁也不准踏进这个屋子。” 此刻,嬴庆正在他的身旁。 他看到自己父王的眼眶里,似乎有泪花在盘旋。 那位百战百胜的盖世战神,居然也会掉泪。 这是绝对不允许让世人看到的! 就连自己也不行! “我父王的话难道你们没有听清?都出去!” 嬴庆开始让他们离开。 王瑕也附和道:“有王爷在这里守着,各位叔叔姨娘还是先去外面候着吧。” 他们连忙点头,离开此间。 嬴庆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便听到嬴渊的声音,“你也出去,你们都出去。” 言语刚刚落地,他便看向王瑕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牵着她的手腕离开了这间屋里。 随着关门声响起,嬴渊再也忍不住了,双膝下跪,磕头跪拜道:“学生嬴渊...来迟了!” 王翦,当得起他这一跪! 第五十九章 嬴渊见胡亥 床榻上的那名老人家,近乎奄奄一息。 他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两鬓斑白,脸色暗淡无光,脸上布满皱纹,似乎就连双目中都失去了应有的神韵,变得毫无精神气象。 这是死相。 历经太多死别的嬴渊,自然是能够判断王翦此刻的情况。 行将朽木,已在弥留之际,只怕很难在坚持一段时间了。 好在,嬴渊还见到了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并未造成遗憾。 他在床榻前跪了许久,牢牢我紧着王翦的手掌,丝毫没有头绪可言的说着以前的那些事情。 当讲到两路并进,直取赵、魏二国时,王翦的眼皮突然跳动了一下,仅仅就是那一下,却让嬴渊扑捉到了。 他强颜欢笑道:“恩师,其实学生心中很清楚,灭赵之战,是您平生得意之笔,想来那李牧、廉颇之流,比您来说,也是差远了。 最起码,就那个李牧,连学生都打不过,怎么可能会打得过师父?” 说着说着,他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在铁打的男人也有柔情的一面,尤其是眼看着自己的长者即将远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种深深的挫败感,令他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他现在也终于理解,为了始皇帝会痴迷于长生之道了。 试问,在经历过八玲珑那样诡异的事件之后,谁不相信,这个世上就没有长生之道? 那位道家的掌门北冥子,估计也触摸到了长生的门槛,要不然的话,何以突破人类寿命的极限? 还有那个东皇太一... 正是因为这种案列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所以嬴政才会愿意相信,这个世上,或许可能真有长生之道。 而且,他认为自己也无需长生,只需上天再借给他五十年的寿命,他必然能够让秦国流传万万代。 嬴渊耐心陪伴王翦,不止时间流逝,转眼之间,当他回过神来时,发现门窗外的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 到了晚膳时间,嬴庆不敢前来敲门,便让王瑕来此。 当她还未敲门的时候,嬴渊便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皱着眉头道:“孤不是说了,莫要前来打扰!” 王瑕抿了抿嘴唇,心怀忐忑道:“王爷,饭总是要吃的,用过膳之后,您再去陪着我父亲也不迟。” 听到是她的声音,嬴渊深呼吸一口气,打开房间,看向躲在王瑕身后的嬴庆,淡淡开口道:“你在老爷子面前跪着,等我们用过膳之后回来替你。” 现在王翦的身边,可离不开人。 但是其他人,嬴渊又不敢相信。 所以,就只能让嬴庆亲自照料着了。 等用过膳后,嬴渊特意让王瑕留下,有些话,他这个做长辈的,必须要开口。 “虽然你我按照辈分,乃是兄妹,但是俗话说长兄如父,孤也一直将你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 现今老爷子身体不好,大限也就在最近几日了,一些丧事用物等,你无需操心,朝廷自有安排。 但是,你的终生大事,也是时候该考虑一下了,孤的意思是,你与庆儿的婚事...” 嬴渊有些急躁,他想将这件事情,立即定下来。 然而,此刻的王瑕并没有这个意思,“王爷,您应该明白瑕儿的心思,如今我父亲他老人家...” 说到这里,嬴渊点了点头,“此事不急,容后再议吧。” 他忽然意识到,不该给她这么大的压力。 回到王翦的屋子里,老人家还是那个样子,如今连饭都吃不下了,只能喝一些水。 嬴渊语重心长道:“你在北疆干得不错,按理来讲,为父是要给你一些奖励的,但是此行太过匆忙,也没准备什么。 此来咸阳城,为父准备了三千重甲铁骑,这三千人,可是当年为父从陇西带来的精兵悍将,每人都有不俗武艺,现在,他是你们的了。” 黄金火骑兵的前身就是陇西铁骑。 但是说句实话,黄金火骑兵的战斗力,并不如陇西铁骑,最起码,让前者抽调三千人,与嬴渊带来的三千人作战,前者会被全歼,后者也就是受点轻伤罢了。 闻声,嬴庆没有面露喜色。 毕竟,王翦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强弩之末了。 估计哪怕是现在让嬴庆做皇帝,他也无法开心起来。 他跪在王翦的床榻前,轻轻点头道:“父王,您说等老爷子的丧事一过,我们还能回到齐郡吗?” 王翦的身体,也就在这几日了。 嬴渊直言笑道:“放心吧,这个世上,还没有谁能困住你的父王,哪怕是皇帝陛下也不行。” 有了这句保障,嬴庆强颜欢笑起来。 要不然的话,他会很自责。 就在这时,王瑕突然来到嬴渊身边,作揖道:“王爷,离秋娘娘与胡亥公子到了。” 闻声,后者淡淡点了点头,准备前去相迎。 她们母子来到这里,在嬴渊的意料之内。 毕竟,除了嬴渊与嬴政的这层关系外,还有田蓁与离秋之间的姐妹情谊。 所以,齐王府与离秋这一脉之间的关系是最为亲近的。 作为嬴政的女人,离秋是不好去见将死之人的,因为没有嬴政的旨意,所以她与胡亥,只能在正堂等着嬴渊的到来。 待他来到正堂之后,胡亥深深作揖道:“侄儿拜见叔父。” 作势就要下跪。 嬴渊连忙将他搀扶起来,谁知离秋却道:“这是孩子的一片心意,你是孩子的长辈,这一跪,受得。” “嫂嫂,如此大礼,大可不必,我们之间无需这些俗礼。” 嬴渊坦然落座。 离秋关心道:“王老将军的身体...” 胡亥也非常关注这个问题。 王家与齐王府走得近,而齐王府又是全力帮助自己争夺帝位的势力,王家一旦失势,肯定对自己也会有点影响。 嬴渊抚须摇头道:“很不好,估计就在这几日了。” “陛下说,让你先顾好你自己的事情,进宫面圣,不差这一时半刻。”离秋道。 嬴渊微微颔首,“嫂嫂,请转告给陛下,等恩师的事情忙好以后,我会去找他的。” 胡亥忍不住赞叹道:“叔父,多年未见,您还是一如既往的霸气,这么些年来,能够让父皇他老人家吃亏的,估计也就只有您了。” 他说的是实话,满朝大臣,有几人敢面对嬴政的召见而置若罔闻? 离秋瞪了他一眼,怒嗔道:“在你叔父面前,还表现的这般不知得体?什么话都敢胡说!” 嬴渊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小胡亥真性情,这些话,在孤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但不要流传出去,此外,你这些时间,要多想扶苏学习学习,他做得不错,已经初具气候了,你心里得有个危机感。” 倘若这番话乃是离秋所言,那么胡亥大概会嗤之以鼻,不予理会。 然而,这番话要是从嬴渊的嘴里说出来,那么价值就不一样了。 不由自主的,他就会异常重视起来,连忙作揖开口道:“侄儿记住了。” 主要是嬴渊带给他的威慑力实在是太重了。 第六十章 故地重游 由于身在王家的缘故,离秋心中想说的话,一直没有说出来。 嬴渊大概能够猜测到她想说什么,但是,有些话,她还真就不能说,好在她确实也没有开口。 他将田蓁托他送来的书信递给离秋,说道:“蓁儿很关心你的身体,孤听人说,最近这几年,你的身体一直抱恙,乃是体弱的缘故,今后要安心静养,至于孩子的问题,你不必操心。” 他这算是给对方一个保障了。 胡亥强忍笑意。 即使在纨绔,他也明白,不该在这种场合下笑出声来。 否则,今后这王家府宅的大门,他怕是难进了。 嬴渊看向胡亥,叮嘱道:“孤在咸阳的这些时日,你不宜跟孤走得太过亲近,心中要时常有个分寸,你与扶苏你们兄弟二人之间相争,其实你已经无形中占尽了优势。 余下岁月,只要你不犯大错,应该就可以稳固自身的位置,但是至于帝位...你现在还缺乏一些磨炼。” 估计也就只有他,敢在这里,堂而皇之的说出那两个字眼。 他能说,不代表别人也能说。 胡亥只敢点头,不敢回声。 毕竟,这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谨言慎行这四个字,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此后,离秋与胡亥离开王家。 他们来到这里的最大目的,就是想跟嬴渊见上一面而已。 嬴渊夜不能寐,一直在忧心一觉醒来过后,王翦便撒手人寰了。 他只能这样继续熬夜守着。 此刻,他正独自坐在院落中思考着一些事情。 嬴庆与王瑕来到他的跟前,端来一些水果与糕点,前者郑重开口道:“父王,这几日,您当真不去见一见陛下?” 嬴渊道:“见不见都无妨,他只是想让孤来到这里罢了,如他愿便是。” 紧接着,他似乎是想到了一件事情,问起王瑕,“王贲明日就要到了吧?” 闻声,她点了点头,轻声回应道:“兄长明天就会来到这里,这几日,他一直都在忙于蓝田大营交接的事情,现如今才算是刚刚处理好。” 嬴渊道:“他是王家长子,应该要来,天下人都看着呢。” “王爷,小离他...”王瑕欲言又止。 嬴渊直言道:“他暂时不能来,农家的事情,已经布局多年了,不容有失。老爷子的事情,就当是孤欠你们王家的,将来会还。 王离在大泽乡一带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不容分心,这也是为你们王家考虑,毕竟,王贲一旦回来,你们王家除了王离之外,这手中便没了兵权了。” 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想的比较周到。 虽说王离的祖父快要辞世了,但越是这个时候,嬴渊便越不敢放松。 他带着二十万人剿灭农家,其实影响是很深远的,最起码,能为齐郡留下那二十万大军,到了那个时候,嬴渊就有足够的把握,即使与嬴政撕破脸皮,他也有足够的把握可以侵吞天下了。 然而,嬴渊有时候也多想了。 他不明白,嬴政最不愿看到的一件事情,就是同室操戈、兄弟反目。 毕竟,嬴政经历的背叛实在是太多了,倘若嬴渊也背叛他的话,那么,他可就成了货真价实的孤家寡人了,到了那个时候,即使拥有整个天下,对他来讲,也是一份不小的遗憾。 “希望我父亲他老人家在弥留之际,不会想起小离。” 王瑕垂下眉头,有些伤心,眼泪止不住的流出。 见状,嬴渊语重心长道:“生离死别,人之常情,即使是平凡的老百姓,这一生也会送走很多老人,也会与相爱或者相亲的人分离。 一切朝前看吧,我们之所以还活着,是为了将来的人而活着,并非是为了已经离去或者是将要离去的人。” 王瑕明白嬴渊想说什么。 她点了点头,保持沉默。 两日后,王贲归家。 嬴渊正坐在王翦的床榻前,他看到王贲的身影,微微皱起眉头。 “父亲,孩儿来了。” 王贲下跪,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嬴渊道:“老爷子今日连水都喝不进去了,估计是要不行了,你为何如今才来?” 王贲起身抱拳回应道:“见过王爷。”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路上遇到点麻烦,似乎有人不想让我入京,但是暂时不知是谁下的手。” 嬴渊眉头突然紧皱,感到些许惊讶,“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阻拦我帝国大将归家?这件事情,孤会调查清楚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赵国的旧贵。 没准还真是他们。 王翦要死的消息估计此刻已经传遍了整座咸阳城乃至天下,曾经被王翦踏灭的赵国,一直记恨着他。 要真是那些赵国旧贵,嬴渊只能说他们是在找死了。 “一些小麻烦罢了,都已经解决了,能赶来送我父亲最后一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王贲有气无力道。 一直以来,他都视王翦为自己的靠山。 现如今,自己的老父亲即将要走了,已经无法医治,心中的痛楚,必然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可是,王贲比一般人要坚强,他没有任何落泪的感觉,要知道,上次嬴渊来到这里的时候,还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了。 “你父亲是活着的历史,即使死了,也会得到应有的尊荣。他的魂魄,将会继续守护着大秦千秋万载,我们应该为老爷子高兴,老爷子会以另外一个身份,继续在这个世上长存。” 嬴渊起身,拍了拍王贲的肩膀,然后离开此间。 他需要腾出空间,让他们父子重新聚一聚。 趁此期间,嬴渊与嬴庆二人前往冠军侯府。 那是他们曾经的家。 来到咸阳多日,嬴渊一直很怀念这里。 打开侯府大门,他看着比较熟悉的庭院,却生出一种陌生感。 嬴庆似乎是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异样,问道:“父王,您怎么了?” 嬴渊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这里再也不是我们的家了,我们回来,顶多算是故地重游,因为很多人或事,都有了改变,岁月一去不回,再来到这里,只能是徒增感叹。” “父王,功德柱石还在正堂前矗立着,现如今,那块柱石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估计今后您要是再有什么功绩,也无法写上去了。” 嬴庆由衷感慨道。 他很佩服自己的父亲,寻常人穷其一生,只怕也无法完成那柱石之上的功劳。 嬴渊却丝毫不感兴趣,直言道:“上次我们离开咸阳的时候,柱石只不过才写了一半而已,但是现在已经密密麻麻写完了,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嬴庆不解,疑惑道:“能代表什么?” 嬴渊的目光透过层层天幕,似乎穿透了岁月长河,来到了刚刚一统天下的时候。 忽地,他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心中生出万千思绪,喃喃道:“意味着...我们那位陛下,孤的好兄长,你的好伯父,再也不需要孤去建功立业了。” . 第六十一章 送别王翦 当日深夜。 嬴渊没有入睡。 一直坐在功德柱石前,直至破晓时分,又再次返回王家。 没有人知道他在这一夜想到了什么。 或许是在回顾自己那充满着传奇的一生。 王贲跪在王翦床榻前整整一夜。 用早膳时,前者向嬴渊说起:“老爷子昨天有好几次都断了呼吸,可是没过片刻,又重新续上了,再这样下去,估计就在最近一两日了。” 听他的语气,似乎王翦熬过今日都比较困难。 “你昨天刚来,有件事情,孤没有向你解释...” 说到这里,嬴渊欲言又止。 王贲强颜欢笑道:“王爷是想说有关小离的事情?” 嬴渊微微颔首,道:“为了大局着想,小离不能离开大泽乡。” 他也没有多去解释什么,因为王贲很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贲不愿多说什么。 事实上,倘若有可能的话,他还是比较希望王离归家的,因为王翦最宠爱的孙子,就是他。 现如今老人家即将与世长辞,但是王离还不能赶来,这无论对生者还是将死者而言,都是一种遗憾。 可惜,即使王离现在从大泽乡出发赶来这里,只怕时间也不够用了。 当日正午。 王翦突然恢复了意识。 嬴渊等人连忙站在他的面前。 众人都没有开口说些什么,都在静静地凝望着王翦。 很多人都清楚,这应该就是回光返照了。 王翦躺在床榻之上,微微扭动了脖子,看向嬴渊,露出一抹微笑,道:“没想到你也来了,老了,不中用了,还得劳烦你从齐郡跑来一趟...” 估计,他已经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结果是什么了。 “恩师...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学生来到咸阳,就是想多陪陪您。” 嬴渊的话很委婉。 但是智慧如王翦,焉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面色苍白,说话声音有气无力,望着屋檐处,目光呆滞的喃喃道:“真不想死啊。” 事情到了这一步,谁也无法逆改什么了。 王翦目视众人,看到了自己想见的所有人,但是唯独少了王离。 他微微皱起眉头,道:“离儿为何不在?” 谁也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犹豫再三,嬴渊只好如实说道:“恩师,小离还在大泽乡,那里有很重要的事情,只怕一时半会,赶不来了。” 这番话,多少是透着一些无奈的。 王翦虽然已在弥留之际,但是脑子并未糊涂,他稍微一思考,便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无奈叹道:“罢了,只要你们能好好的,来不来,都无所谓。” 嬴渊紧紧皱着眉头。 他感觉自己很无情。 要不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估计他们爷孙两个,还能有次聊天谈心的机会。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王翦心里有遗憾,但是并不后悔。 他虽然老了,可是也清楚,王离在大泽乡,能够帮到嬴渊。 “恩师,您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夙愿?学生给您办了。” 他来到王翦跟前,语重心长道。 闻声,那位老人家无力的咧开大嘴笑了笑,拍了拍嬴渊手掌的后背,道:“你来了就好,哪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到了他这个份上,只要在临死之前,还能将一些人见一见,其实已经没什么可要求的了。 嬴渊面色凝重道:“恩师,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王翦摇了摇头,他看向王贲,停留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最终又将目光看向王瑕与嬴庆,含笑点头,然后,他向众人开口道:“你们...先退下吧,老朽与齐王有事情要商议...” 听到他这番话后,王家的子孙后代不敢犹豫,立即退出房间内。 就连嬴庆也是如此。 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嬴渊与王翦了。 前者关怀道:“老师,要不要吃点东西?哪怕是走,咱也得吃饱在上路,您说对吧?” 如果说,旁人讲出这番话,那么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嬴渊讲出来,却让人只有唏嘘不已的成分在。 他们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面对死,也比较坦然无惧。 “不吃了,什么都吃不下。” 王翦知道自己身体的原因。 他现在确实什么都吃不了。 即使好不容易吃点粮食,也会很快就呕吐出来了。 身体的各项机能早就已经衰败了。 要不是靠着一身修为在死撑,王翦早就死了。 “您老想说什么?学生听着呢。” 嬴渊认为,王翦将自己留在这里,对方一定是有些话想说的。 顿了顿,王翦小声直言道:“你不该来到咸阳的,皇帝陛下要是有意针对你,你可该如何是好?” 这番话,让嬴渊心里微微有些难受。 王翦即将命不久矣,可是在生命快速流逝时,还能为自己的事情着想。 “恩师,您放心吧,学生想去哪,想怎么走,咱们那位皇帝陛下可拦不住。” 嬴渊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王翦也比较开心,但是他不敢笑出声来,因为此刻,他正在承受着内脏衰竭的痛楚。 “我本来以为,能够撑到庆儿与瑕儿的婚事,可是没想到,身体恶化的程度,根本不是我能够控制的。”王翦的嘴唇已经毫无血色。 死相已生,回天乏力。 嬴渊点了点头,沉声道:“恩师,您放心吧,这件事情,不会有什么变动的,将来,我一定会让庆儿明媒正娶瑕儿,小辈的事情,都有我在,您不必牵挂了。” 他很清楚,此刻的王翦,估计就凭着心里的一口气吊着而已。 一旦这口气松下去了,他的生命,只怕也就走到了尽头。 “心里还有很多话想给你说说,毕竟,你我师徒许久未见,但是仔细想来,那些事情统统又是无中生有之事,不讲也罢,至于未来的天下大势如何,老朽也关心不上了。 渊儿,老朽相信你,能够保护好我王家已经庆儿他们,但是我已经看不到,你的未来究竟会如何了。 老朽这一走,将来你就只能依靠自己了,今后无论与谁争,你都要想好后路。” 王翦也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到了这个份上,说得再多,都没有什么用。 因为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 嬴渊强颜欢笑道:“恩师,您放心吧,您何时见过学生吃过亏啊?” “怕你吃亏啊。” 王翦缓缓闭上双眼。 嬴渊道:“恩师,您就放心吧,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谁能够让学生吃亏的了。” 王翦没有回应。 呼吸声戛然而止。 嬴渊低下头,沉默了片刻,随后朗声道:“大秦上将军王翦,薨逝!” 第六十二章 国葬 王家。 几乎在一瞬间,便挂起白幡。 整座府宅,彻底变得花白,人人身着孝服。 哭泣声在嬴渊说出那番话后,便一直没有杜绝。 被后世人誉为四大名将之一的王翦,走完了他这一生。 死前,只是说了一句‘怕你吃亏啊’,便撒手人寰。 嬴渊亲自披麻戴孝,站在王家的屋檐之上,手中拿着一面‘招魂幡’,在不停摇晃着,嘴里还念念有词,“魂去来兮!” “魂去来兮!” 声势越来越大。 似乎整座咸阳城内的百姓们都听到了。 很快,大街小巷中,便有很多穿着孝服的将士们骑在马背上,行走于各个街道,只想告诉百姓们,上将军王翦身死的消息。 距离王府不远处的一家酒楼里,一名儒生看到了不停摇晃着招魂幡的嬴渊,旋即拿出一碗酒,站在窗台处,双手捧着酒水,大声道:“送老将军!” 话音刚落,身后十余名饮酒者共同起身,陆续高声:“送老将军!” 渐渐地,此起彼伏的声音,陆续响彻在咸阳城的每一条街道中。 但凡是知道王翦这个名字的老百姓们,几乎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为他老人家送行。 章台宫。 正在处理政务的嬴政,手中握着的毛笔,突然笔尖滑落,导致整个纸张被墨滴渲染,已经不能使用了。 见状,赵高连忙将那纸张撤下,又换了一杆崭新的笔与纸张。 嬴政微微皱着眉头,略感心绪不宁,道:“朕总觉得,今日将有大事发生。” 闻声,赵高感到疑惑,下意识开口道:“陛下,现如今四海承平,并无战乱发生,想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吧?” 就在这时,嬴政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外有侍卫进殿。 他将王翦去世的消息说了出来。 顿时,嬴政豁然起身,不敢置信道:“你说是谁薨逝?” “上将军王翦!” 那名侍卫单膝下跪,不敢抬头。 上将军三个字,是对王翦的尊称。 一瞬间,赵高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死的不是其他人,而是王翦! 那位地位堪比杀神白起的一代常胜将军! “摆驾!” 嬴政当即做出决定。 他本想着近几日去看看王翦,可是没想到,错失了一次机会,就再也不得相见了。 他们君臣,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王翦的丧事没有拖延。 停棺半月之后,陪葬皇陵。 这是嬴政给他至高无上的荣誉。 随着王翦葬入皇陵之后,王家的事情,便就暂告一段落了。 在这种节骨眼上,嬴渊不好谈及嬴庆与王瑕的婚事。 他打算在离开咸阳的时候,顺带着提上一句。 按照王瑕的意思来讲,她想给王翦守孝三年。 嬴渊知道这个丫头孝顺,便没有再说什么。 王府。 嬴渊与王贲对立而坐。 前者开口道:“老爷子刚走,你现在一动不如一静。” 后者颔首道:“王爷的意思我明白,家父刚刚仙去,我现在应该要为家父守灵,哪怕时间长点也没关系。” “老爷子一走,朝廷上下盯着你们王家的人有很多,倘若这个时候,你一旦做出一些不合乎礼法或者急于贪功进取的事情,会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的。” 嬴渊苦口婆心道。 其实,在整个帝国的武将当中,他是最具有政治智慧的统帅级人物了。 翌日。 章台宫。 百官齐聚。 此刻,众人的神情都很严肃。 因为在今日,嬴渊将会踏进此殿。 时隔多年,那个令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存在,终于要再次迈入这处宫殿了。 嬴渊刚刚走进皇宫,还未靠近章台宫,那些侍卫们,见到他的身影后,便识趣低头。 待他走过他们的时候,他们还会单膝下跪。 为首的那名侍人每走过一条走廊,都会高呼一声‘齐王觐见!’ 声势尖锐而又壮阔。 嬴渊每走一步,都会有一名侍卫识趣的低头甚至还是单膝下跪。 这是属于他的荣耀。 齐王嬴渊,这四个字,重若泰山。 章台宫前是一条长长的亭台水榭。 走廊两旁全部都是大戟士。 他们在见到嬴渊之后,不约而同的齐齐单膝下跪,发自肺腑的大声喊道:“拜见齐王!” 这种声音,甚至是都传进了章台宫。 这个时候,很多不太熟悉嬴渊的新官吏,心中都开始震撼起来。 人还未至,但是那份气魄,却已经喧嚣在整座大殿当中了。 当嬴渊的身影矗立在章台宫殿前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都开始看向他,在他的身上聚焦。 他大步迈进殿中。 看向嬴政,不卑不亢道:“臣嬴渊,拜见皇帝陛下!”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一幕。 因为他们正在亲眼见证历史。 毫无疑问,今日的这场会面,绝对是要被载入史册的。 身在齐郡多年,返回咸阳之后,第一次来到章台宫。 这本身就很有意义。 嬴政面无表情道:“渊弟,起身!你能来,为兄很高兴,也好让朝堂之上的许多生面孔,来看看你这位战功赫赫的大秦齐王!” 嬴渊故作受宠若惊道:“臣替陛下镇守东方,故而未能来此与诸位贤臣一会,拖延至今,实乃憾事!” 当然,能在章台宫矗立的人,有几个是脑子不好使的? 基本都具有一定的政治智慧。 他们是不会将嬴渊的话放在心上的。 他们现在只觉着,这位齐王还真是名不虚传,即使与陛下对话交流,仍旧显得中气十足,令人感到深深钦佩。 “你镇守齐郡多年,劳苦功高,此次让你前来咸阳,一是要共商国家大事,二是要对你进行赏赐。说说看,你这位齐王,还需要什么,朕一定竭力满足。” 嬴政淡然开口。 嬴渊低头作揖道:“臣弟替皇兄镇守齐郡,乃是分内之事,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若是陛下执意赏赐臣弟,那么,只会让臣弟感觉惭愧,毕竟,无功不受禄。” “说得好!好一个无功不受禄!” 嬴政豁然起身,缓步走下台阶,来到嬴渊跟前,沉声道:“朕没有看错你,作为你的兄长,朕很感激你,因为是你,陪着朕完成了这些丰功伟绩,让后世子孙,提及朕时,会夸赞一句‘千古一帝’,朕已心满意足。” 顿了顿,他看向群臣,缓缓开口道:“今日章台宫设宴,朕要与诸位臣工不醉不归,朕要好好感谢你们,是你们的辅佐,成就了朕的功绩,无论多少岁月过去,世人永远不会忘记诸位,朕亦不会忘记。” 第六十三章 朕只想听听你的意见 众人闻声后无不感激涕零,双膝下跪,以此来表示对皇帝陛下发自肺腑的尊敬。 但是唯独嬴渊没有跪下,他只是微微作揖而已。 当然,这一切,嬴政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并没有当面怪罪。 因为在很早之前,他就有说过,齐王嬴渊,见帝不拜,可带兵刃上殿。 这是蒙恬、李信等人都不曾拥有过的荣誉,如今只属于他一个人。 “前段时间,朕听闻民间流传了一句话,叫做国有疑难问齐王。这番话,朕一直深深记在心中。你不仅是朕的亲弟弟,也是大秦的齐王,朕能有你这么一位臣子,感到高兴。” 嬴政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他则是再三谦逊,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来。 宴会进行时。 众人酒过三巡后,嬴政才将嬴渊叫到一旁,二人在皇宫中闲逛起来。 他们留在章台宫,那些大臣们,反而会放不开。 “你已经很多年,没有陪着朕这样走走了吧。”嬴政负手而立,缓步迈前,目光凝视远方。 嬴渊紧随其后,微微作揖回应道:“回皇兄,臣弟自从离开咸阳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再跟到皇兄身后,聆听皇兄的教诲。” “要是喜欢咸阳,干脆就别走了。” 嬴政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周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嬴渊变得沉默,低头不言。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实则已经告诉了对方答案。 嬴政身边的赵高心里也是一咯噔。 他以为,今日只是兄弟二人的闲谈而已,没想到会上升到这种高度。 好在,嬴政的下一句话,让他松了一口气,“可是你留在咸阳,齐郡那地方,朕又该交给谁?交给谁都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交给你稍微好一些。” 如果嬴渊出言反击,导致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增加,那么被挤在中间的赵高,将会很难做。 好在,那种不好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只要皇兄对臣弟一直放心,那么臣弟就敢保证,有生之年,齐郡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乱子。” 嬴渊深深作揖道。 其实,这番话已经说得比较直白了。 在目前的帝国当中,敢当着嬴政的面,如此直白的说出这段话,只怕也就只有嬴渊了。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朕的亲弟弟,朕要是不信你,又当信谁?” 嬴政来到一处凉亭中驻足站立。 嬴渊笑道:“这里要比臣弟上次来时大了许多。” 在他离开咸阳之后,整座皇宫的建筑大殿,都得到过一定的扩张。 而且,嬴政打算,在章台宫的正后方,在修筑一所史无前例的巨大宫殿。 那个宫殿的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阿房宫’。 始皇帝时期四大著名建筑:长城、秦始皇陵、秦直道,最后一个就是阿房宫。 当嬴政向嬴渊说出了他自己的想法时,后者显得有些困惑以及疑虑。 他皱眉不止的一幕被前者看在眼中,不解道:“难道你认为,修筑阿房宫,此时不合时宜?” 嬴渊索性直言道:“陛下,如今这座天下,还有许多我们要去做的事情,北疆的祸乱平息之后,您打算利用三十万军民修建一条军道,直接打通阴山以北。 此事乃是利国利民之举,待那条道路修缮完毕之后,我大秦可随时与异族开战,不至于在陷入被动,这样的事情,臣弟是非常支持的。 但是修筑阿房宫,只会劳民伤财,于天下无益,臣想,还是等直道修缮完毕之后,再去建设阿房宫吧。” 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相劝始皇帝的,也就只有嬴渊了。 古往今来,任何一位做出过丰功伟绩的绝代帝王或者是枭雄,到了晚年都会有些昏聩,从而做出一些劳民伤财的举动,为下一任的帝王带来了不小的严峻挑战。 嬴渊不希望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朕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罢了,此事暂且搁置,等今后有机会,朕在提上日程。” 嬴政莞尔一笑。 这个世上能让他妥协的存在,估计就只有嬴渊了。 “赵高,你先退下吧,朕要与自己的亲兄弟好好聊聊。”嬴政摆了摆手。 “诺。” 闻声,赵高徐徐退下。 嬴渊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笑着开口道:“我记得皇兄以前从来都不会信任这种宦官。” 嬴政摇了摇头,叹道:“有些事情,都在不知不觉当中发生了变化。” 嬴渊无言以对,静静矗立着。 过了半晌,嬴政才开口问道:“你在齐郡做得事情,朕都知道了,朕希望你能够忍一忍,目前阴阳家对朕还有大用。” 他指的是北疆战役彻底爆发之前,嬴渊在小圣贤庄大肆屠戮阴阳家弟子一事。 就连星魂也惨死于此事当中。 嬴渊愁眉不展道:“皇兄,您告诉臣弟一句话,您当真相信,这个世上,真的存在长生之道?” 他心里很清楚,嬴政现在之所以很器重阴阳家的那些方士,就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东皇太一乃是长生者一事,他也想获得像东皇太一的那种长生的力量。 他有信心,只要自己还能在活五十年,必定会为大秦的万世根基铸下基础。 “苍龙七宿的秘密,眼看就要破解,可是能破解这个秘辛的人,唯有东皇太一,这是朕不能让你提前对他们动手的主要原因。” 嬴政在期待着,对方将苍龙七宿的秘密破开,然后获得里面的伟岸力量,助自己踏入长生之道。 然而这种神乎其神的事情,本质上是有违常理的,所以嬴渊非常反对,“您是始皇帝,自从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位皇帝,您应该是英明、睿智、神武的,怎么能相信那种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 嬴政冷笑一声,“你现在对朕说话,可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嬴渊低头道:“臣弟只是实话实说,您应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治理家国之上,而并非是虚无缥缈的长生之道,因为臣弟始终对那个野心勃勃的阴阳家不太放心,担心他们会影响我大秦的长治久安。” 嬴政缓缓闭上双眼,道:“这番话,也就是你说出口,一旦换做其他人来讲的话,估计此刻早已人头落地。 朕问你,你让王离向朕索要二十万大军对付农家,是不是你指示他所为?” 他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嬴渊的双眼。 二人双目对视,只听后者淡淡开口道:“无论臣弟做什么,都是为了这座天下,为了我们大秦能够绵延万世。” 他没有否定,也没有承认。 嬴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此番从齐郡召你前来咸阳,主要是朕想见你了,也想在某些事情之上,听听你的意见。 至于此前发生之事,朕不清楚,也不想在过问,总而言之,你要始终记住,你,乃是朕的亲弟弟。 朕不希望,有朝一日,会因为某些事情,而影响到你我兄弟之间的感情。” 第六十四章 问计嬴渊 除了那句‘国有疑难问齐王’之外,江湖市井当中,倒是还流传着另外一句话,叫做‘内事不决问李斯、外事不决问嬴渊’。 这番话,当初乃是嬴政无意间随口一说,不成想,却在民间广为流传。 但是这也充分表达出了,嬴政对二人能力的一种认可。 嬴渊笑着回应道:“皇兄,臣弟此前就曾强调过,您一直都将是臣弟的皇兄,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改变这一事实。” 今日他与嬴政的对话,充满着火药味。 其实,就是比较反感他以晚辈为要挟做代价的抵抗而已。 不过,这可不能明着说出来。 “关于大泽乡的问题,朕不想再拖了,不日朕将会东巡,在此之前,朕希望你或者王离,能将大泽乡的问题搞透彻,让一切可以危害到帝国的力量都无所遁形。” 嬴政在下最后的通知。 其实,目前大泽乡的农家弟子,已经被王离牢牢监视起来了。 而反叛大秦的那些势力中得高手,也都有被锦衣卫或者罗网的刺客区别对待。 总体来说,帝国此次围剿农家的计划,占据所有的天时地利,即使张良再会折腾,也不可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要是有这个能耐,当年韩国旧贵遭遇秦国清洗之时,他就不会显得手足无措了。 “大泽乡的事情,臣弟一直在观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让那些乱臣贼子自讨苦吃。” 嬴渊也算是给嬴政吃下一颗定心丸。 毕竟,这件事情,一直都是他在监视并且操办。 “你做事,朕是放心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将偌大一个齐郡教给你来治理。你我兄弟二人,一东一西,只有如此,才能将这座天下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中。 要不然的话,只怕朕要每隔一年就得东巡一次,用来稳定民心。你在齐郡做得很好,朕很欣慰。” 嬴政淡淡开口道。 嬴渊抱拳道:“请皇兄放心,臣弟无论做什么,始终都会将帝国的利益放在第一,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其实他来咸阳,还有一个重大目的,那就是表明自己的忠心,想让嬴政放下心来。 当然,如果要是让他将齐郡交出去,那么,他肯定是不会干的。 因为齐郡乃是他的立命之本。 “朕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嬴政关怀问道。 嬴渊苦笑道:“上了年纪,年轻时受到的伤全部积累起来一并迸发了,不碍事,臣弟还能干几年。” “朕只有你这个亲兄弟了,你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实在不行,就学尉缭急流勇退,毕竟,身体可是自己的。” 嬴政语重心长道。 嬴渊就知道,今日这场谈话,不会那么简单。 他不假思索的开口回应道:“恩师刚刚仙去,臣弟认为,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臣弟去做,再让臣弟为大秦鞠躬尽瘁两年吧,不然的话,要是让臣弟老死在床榻之上,那对臣弟来讲,还不如战死沙场来得壮烈。” “渊弟,你这是何苦?现在的大秦人才济济,你们帮朕拿下天下,是时候也该想想清福了。” 嬴政坐在石凳之上,摇头晃脑起来。 见状,嬴渊作揖道:“皇兄,你是知道臣弟性子的,倘若有些事情不让臣弟去做,那么臣弟即使死了,也不会瞑目。” “说什么生生死死?” 嬴政故作怒嗔道:“朕比你年长,即使是有那一天,也是朕先走,你这位齐王,还要替朕,替未来之君,好好守护着大秦。” “皇兄...”嬴渊感激涕零... 嬴政趁势问道:“话说回来,假如有一天朕走了,你会怎么做?” “皇兄,您莫要吓臣弟...” 嬴渊手足无措。 嬴政道:“朕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嬴渊深深作揖道:“倘若真有那一日,臣弟必然听从皇兄的意思,尽心尽力的辅佐新君,将这座天下完好无损的交给他。” “朕不信,你得发个毒誓。”嬴政逼问道。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比较重视誓言的,他们认为,举头三尺有神明。 嬴渊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道:“臣弟此生,永做秦臣,如有违背,人神共愤,不得好死!” 嬴政看着他一脸认真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朕没有信错你,朕记得庆儿似乎与王家的女儿王瑕有了婚约?” 嬴渊心里一咯噔,不明白此刻他提及此事是为何,但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回皇兄,确有此事,这件婚事,还是恩师在世时所定下的。” 他将这件事情讲出来,就是想杜绝嬴政有什么想法的心思。 万一对方要给嬴庆重新安排一门婚事呢? 拿出已故的王翦当挡箭牌,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最起码会让嬴政改变自己的主意。 “王瑕这丫头尚在守孝期间,朕的意思是,待她守孝一过,便让她前去齐郡,与庆儿完婚,到了那个时候,朕会亲自送上祝贺,庆儿的婚事,是咱们嬴家的头等大事,不容疏忽。”嬴政道。 不管怎么说,作为伯父,嬴政确实比较称职。 小时候无论嬴庆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力满足。 哪怕是现如今要谈婚论嫁了,他这个做伯父的,也会关心一二。 能做到这种地步,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我先替庆儿那孩子感谢皇兄了。”嬴渊再次作揖。 嬴政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都是一家人,何须言谢?” 他缓缓起身,来到一条小河旁,看着里面翻腾滚用的锦鲤,出声笑道:“这异族的形势,就像是湖水里的鱼儿,不停地折腾,都想越过龙门,成为真龙。 他们的问题要是不得到友善解决,只怕等我们都老了以后,大秦将来的后世之君,就很难将外患铲平了。” 嬴渊壮怀激烈道:“那就趁着我们还未老去的时候,彻底将外患平息,给后世帝王一座完美无瑕的天下。” “这话,也就只有你齐王嬴渊敢说出口,当真是壮哉!壮哉!” 嬴政显得很高兴。 他负手而立,脸色严肃,一丝不苟的问道:“渊弟,你现在,可还拿得动大戟,指挥得了军队?” 嬴渊作揖道:“打到阴山以北,攻破北胡王庭,一直是臣弟心中所愿。 如若陛下有任何差遣,臣弟必然倾尽全力,将大秦的旗帜,插在天下的每一处角落。 使我大秦,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传万世而不绝矣!” 第六十五章 见尉缭 嬴渊的回答,让嬴政很满意。 前者还是愿意为后者去赴汤蹈火的。 “对于异族的事情,想必你也已经很清楚了,说说你的看法吧。” 嬴政望着远方,淡淡询问道。 嬴渊略感好奇的开口道:“陛下,不知国尉大人是何意思?” 在当前的帝国中,除了他之外,若还有另外一人称得上是战略大家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尉缭。 “这件事情,朕并没有问他,你来到咸阳之后,一直都在忙王家的事情,想来是不太清楚他目前的状况。 他与王翦一样,也是重病缠身,时常呆愣,甚至还有些痴傻的征兆,要是真这样下去,朕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将一切都忘记了。” 对于尉缭的状况,其实嬴政也很堪忧。 但是生老病死乃属人之常情,他现在还时常被头疼的症状困扰,如何能够帮助尉缭解决他身上的重疾?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迫切想要得到长生药的想法,尽管,他心里清楚,‘长生药’可能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 但纵然大概率不存在,他也想试一试,只要有一丝希望,可以令自己长生,他都不愿放弃。 人的贪欲是得不到满足的,家财万贯之后还想要获得权力,获得权力之后还想要得道成仙。 可最终,也不过是一副棺材、一捧黄土罢了。 “国尉虽然没有亲身参与过任何一场战役,但是自从攻打韩国开始到现在,几乎帝国每每发动的一场战役背后,都有国尉在出谋划策,可以说,他为帝国的统一做出了难以磨灭的贡献。 臣弟想去看看他,看看这位不世功勋,到底怎么了,还能不能为帝国在做些事情。” 嬴渊倒不是觉着嬴政在说谎话。 他是感觉,自己有很多话,都能与国尉聊得来。 在某些观点之上,甚至二人还出奇一致。 所以,尉缭的晚年,嬴渊还是想着去照拂一二的。 嬴政理解他的意思,笑道:“你好不容易来咸阳一趟,一些老朋友是需要去见一见的,但是不要太着急,朕已经让桓齮以及在外办事的章邯回来了。 他们都曾跟随着你打过惊天战役,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朕想着,将你们喊在一起聚一聚,你意下如何?” 嬴渊微微皱起眉头,他不知嬴政这样的做法究竟有何意义。 但是他也不敢拒绝,于是作揖道:“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他肯定是要离开咸阳的,但具体什么时候走,以什么理由走,他还需要仔细思考一番。 嬴政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要将桓齮千里迢迢的从闽南一带调回来,一是为了共同商议一些事情,第二就是要绊住嬴渊离开咸阳城的进度。 事实上,他的本意是,既然来了,那么干脆便多待一段时间,毕竟,谁又能说清楚,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回来? 离开此间,嬴渊并未继续参加宴会,而是前往尉缭的府上。 曾几何时,国尉府的大门前也曾络绎不绝,甚至都有人在这里开了市集。 但是现在,却萧索到令人唏嘘的地步。 路边上就连行人都不愿在此地多加逗留,毕竟,民间一直有个传闻,说是尉缭将皇帝陛下惹怒了,然后不受待见了,备受冷落了,一生再无重启仕途的可能。 自从这个传闻流传出去以后,谁还敢与国尉府保持太亲密的关系? 商人若想一直赚钱,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触及到政治。 显然,帝国的那些商客们见到堂堂的国尉失势以后,都不敢表现的太过亲近了。 以致于以讹传讹,说是尉缭得罪了皇帝陛下,其实真实的情况,就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当然,这些情况具体如何,嬴渊是不去关心的,他现在只在乎,尉缭现在的情况,究竟有没有嬴政说的那么差劲。 齐王拜访国尉府,未经通报,他便迈进大门。 而这时,尉缭正在抓紧更衣。 这些天来,他都没有下床。 嬴渊径直来到他的房间,看到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正在火急火燎的穿着鞋子。 见状,他微微皱起眉头,直言道:“老家伙,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 尉缭看到嬴渊,心情有些激动,不顾不太得体的衣衫,连忙作揖道:“老臣拜见齐王...” “俗礼就免了吧。” 嬴渊指了指地上的鞋子,道:“孤在外面等你。” 尉缭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喃喃道:“王爷还是那个王爷,没有一丝变化。” 他以最快的时间穿好衣物,来到嬴渊身后站立,笑道:“王爷怎么有空来到老朽这里了?” 以前总是习惯自称老夫的尉缭,如今也开始自称老朽了。 他们这一代人,终究还是敌不过岁月的侵蚀,正在渐渐老去。 “适才孤见过陛下了,陛下说你已经老眼昏花,脑子也不太好用了,孤以为你已经变得痴傻,但是孤看你似乎除了苍老年迈一点之外,好像别无大碍。 怎么,难道不像为帝国做些事情了吗?” 嬴渊略带逼问的语气说道。 尉缭抚须一笑,伸出一手,示意嬴渊落座,而后缓缓开口道:“王爷,您来到寒舍,不光是为了打趣老朽而来的吧?” 后者坦然落座,直言道:“陛下询问了孤有关异族之事,但是孤一时间无法给陛下一个确切答复,据说在北疆战役未曾结束之前,是你建议陛下让蒙恬挂帅前往北疆的? 这样说来,你这位国尉,应该是对异族的情况比较了解吧?” 闻声,尉缭心中稍稍放宽了一些,他笑着回应道:“论异族的情况了解深浅,只怕老朽不及王爷您十分之一啊。” “老东西!” 嬴渊突然破口大骂,“躲着不去上朝,就连陛下宣召,你都称病在家婉拒,你究竟想做什么?是谁给你的胆子? 尉缭啊尉缭,你还真是越活越成精了,世人都说你有些疯魔症,但是孤看来,你比谁都看得清楚,看得透彻。” 作为后来者,嬴渊算是比较了解尉缭的了。 在一统天下期间,他乃是嬴政最大的智囊。 只是在一统天下之后,逐渐销声匿迹。 但是就现在的历史阶段来看,并非是销声匿迹了,而是他知道嬴政太多的事情,不能继续在重用他了。 让他在家中终老,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倘若还一昧的去追求权力,那么吕不韦的下场,将会应验到尉缭的身上。 第六十六章 争权夺利 话音刚落,嬴渊感觉到一阵恍惚,似乎回到了多年之前的一个夜晚。 也是从章台宫出来。 那个时候,他刚解决完吕不韦的事情。 尉缭与他一同进殿面见嬴政,然后又一同离开。 路途之上,尉缭说他有帝王命格。 转眼之间,过去多年,似乎那件事情,就发生在昨日,还历历在目。 嬴渊曾一度怀疑,是尉缭想要害自己,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得莞尔一笑。 就是这个简单的微笑,让尉缭心中突然感到几分不妙。 他皱着眉头说道:“王爷,实不相瞒,老朽的脑子确实有时感到不够用了,曾经的事情,多半记不住了,将来的事情,也不愿思考,索性就装疯卖傻的过完余生,倒也是一桩美事。” 现在的大秦,还有很多弊端以及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但是尉缭已经感觉到何谓力不从心了。 索性不如就此隐退,将那些问题留待后世解决。 “你终于承认你是在装疯卖傻了?” 嬴渊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孤还记得,曾经你对孤说,孤有帝王命格,现如今,孤的确是坐上了王位,说起来,这还要感谢老兄你的铁口直断啊。” 尉缭感到些许惊讶,额头也开始生出许多汗珠,紧张开口道:“王爷,曾经的事情,您没必要记这么清楚吧?” 他其实还记得那一幕。 只是这些年来,一直深藏心底。 因为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嬴渊的命格,似乎并不止步于一个齐王。 区区的称孤道寡,还难以与他的命格相呼应。 “此间只有你我二人,倒是不用忌讳什么,总之,孤不信命,只信自身的实力。” 顿了顿,嬴渊直言道:“孤来此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如果还能为帝国做做事情,就出来再做两年,孤不可能一直都留在咸阳。 孤迟早是要回去的,在孤回去之后,陛下身边没有你这样一个人陪伴在左右,只怕会很危险。” 李斯与赵高,私欲都太重了。 蒙毅要去重点关注军政改革的大事。 目前,除了尉缭之外,似乎基本没有谁比他更合适留在嬴政身边了。 他当然也清楚嬴渊的心意。 然而,事实却是,嬴政自认为,已经不需要尉缭的辅佐了。 “陛下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岂能够干预?” 他反问一声。 嬴渊道:“我们这位陛下,看似残暴不仁,实则心中最为心软,要不然,他不至于在孤的问题之上,会显得犹豫再三,其实孤心中都明白。 如果你重新回到陛下身边,或许还会向陛下献计如何对付孤的齐郡,这一点,孤也懂。 但是...纵然如此,孤也希望,不要这么早就不过问政事了,发挥一下你的余热,陛下需要你,秦国也需要你。” 这句话并非是虚言。 按照当前的历史进程来看,嬴政的身边没了尉缭的辅佐后,的确是衍生出了许多不太恰当或者是不合时宜的想法。 至于修建秦直道一事,乃是北疆战役爆发之前,由尉缭、李斯等一众大臣,联合商议出来的结果。 “王爷,今时不同往日了,咱们那位陛下,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违背。 说句大不韪的话,除非是陛下老去,不然的话,这座天下,在陛下的治理之下,就永远乱不了。可是,万一有那一日...” 顿了顿,尉缭的目光凝视在嬴渊身上,一本正经道:“只要您与陛下,在世一人,秦国就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子,但是陛下的身体,我清楚的很,已经属于外强中干的范畴了,要是还依赖阴阳家那些方士之法,只怕...” 说到这里,他不敢在讲下去了。 面对嬴渊,他确实不需要隐瞒什么,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但这不意味着,有些话就可以很直白的讲出来,还是需要点到为止。 “你如果有李斯的野心,估计现如今的大秦丞相,就不是他,而是你了。” 嬴渊由衷感慨道。 尉缭无论是在治国理政还是外交出征方面,都展现出了惊人的能力。 只是,他从来没有权力之心。 他想要做的,就只是想将自己的一身才华,找到一个地方施展出来罢了。 在嬴渊眼里看来,像尉缭这种人才,完全不亚于韩非。 只是他们主攻的方向不一样。 韩非没有尉缭的那种庞大宏观的战略意识,同样的,后者也没有前者的头脑智慧。 如果他们两个人可以搭个班子的话,大秦应该要比现在强盛很多。 当然,这只是嬴渊的一种幻想罢了。 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那便是,尉缭的一身才学,若是就这般浪费,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王爷,这种话,今后还是少说吧,您前脚拍拍屁股走人了,后脚那番话要是传到了李斯的耳朵里,只怕老朽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甚至还会连累后人。” 尉缭苦笑一声。 在尚未一统天下的时候,他与李斯的政见就开始产生了分歧。 这么些年来,二人一直是处于一种明争暗斗的情况下。 现如今,尉缭失势,若非仰仗着皇帝对自己的那份信任,只怕李斯早就开始慢慢的在朝堂之上将自己精心布置多年的势力连根拔除了。 虽然同朝为官,平日里还是有说有笑的,但真要是到了一种地步,就是属于那种不死不休的局面,恨不得一棒子将你打死,让你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底下的人乐意见到上面的大佬争个你死我活,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机会上位。 所以有时候,不是你想不想争的事情,而是底下人会变着法的,让你去争。 久而久之,一个朝廷的政治风貌,自然不会太好了。 对于这件事情,嬴渊与尉缭都是心知肚明的,那么嬴政岂有不清楚的道理? 他为什么乐于看到嬴渊与李斯相争?前者走后又上来一个尉缭,继续喝和李斯争? 归根结底的原因就是,他们这些站在山巅的官吏,一旦争执起来,相对来说,对底下的平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当然,世事无绝对,要是发生火拼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死几名将士,最终受到连累的,还是那些高层。 往大了说,天下烽烟四起,那个时候,死的人就会更多。 “你啊,做事情总是喜欢瞻前顾后,也总是喜欢先顾虑别人的感受,大秦有你这位元老,孤感到高兴,倘若...孤说的是倘若... 要是李斯真有意对你家族下手的话,那么便来齐郡吧,在小圣贤庄里教教学,也总比老死在床榻之上要强。” 嬴渊极其诚恳道。 尉缭笑了笑,郑重作揖道:“多谢王爷厚爱,老朽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 第六十七章 尉缭疯了 尉缭即使身在咸阳的局势差到极点,他也不会答应嬴渊的请求,跟随他前往齐郡。 因为一旦那样做的话,在嬴政心中,定然是以为自己已经背叛了他。 面对背叛者,身为皇帝的他,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嬴渊诚心诚意道:“这件事情,不用急着反对,你反正已经不参与政事了,要是想去齐郡,孤向皇帝陛下提一句就可。” 尉缭苦笑着摇头道:“非是老朽不愿,而是只怕王爷您一旦说出口,老朽可就要遭殃了,言重了,甚至还会祸害一族。” 在一些年过花甲的老臣当中,堪称智慧者,唯有尉缭。 虽然已经年迈不堪,但是丝毫不阻碍他对于世事的一种判断。 让他不参与政事,简直就是一种暴殄天物。 关键这些年来,每当嬴政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基本都是尉缭出面相劝,哪怕是冒着性命之忧,一些话,他也会说出口。 这样一来,身为帝国最高领导人的嬴政,便很少会有犯错的机会。 不然的话,只要是人,无论做过什么经天纬地的事业或者成就,基本都会犯错。 而且一犯还是大错。 “孤刚到咸阳,你便决定将所有的权力交给李斯,不在过问朝廷政事,此前孤听闻你与陛下闹过一次矛盾,陛下让你在家养老。 这一前一后,正好将孤来咸阳之事夹在中间,这很难让孤不以为是一个巧合啊。” 嬴渊半开玩笑道。 尉缭郑重其事道:“王爷,您就别说笑了,要是老朽的离开与您来咸阳有关,那么,此刻您已然身入局中,可是就现在来看,您似乎安然无恙。 并且,您还为王翦老将军风风光光办了葬礼,可谓对恩师是仁至义尽了。老朽估摸着,无需多日,王爷您就可安然返回齐郡,并且还能将嬴庆公子带走。” 不管是王翦老死还是章台宫朝议,尉缭始终未出门半步,就连那次去城门口迎接嬴渊的时候都没去。 而且,城中他也没有什么耳目。 之所以还能将时势推算的这么清晰,就是靠着脑袋里的才学。 他不愧为是大秦的智囊。 光是为了对付未来的齐郡或者嬴渊,这老家伙就想到了不下十种办法,甚至其中有一种办法,还无限接近于推恩令,可惜,那只是一个构思而已,还没有彻底想好,便被他自己否决掉了。 因为他觉得,未来想要解决掉齐郡的问题,肯定是要等嬴渊百年之后,而且多半还是得靠武力去解决。 前提是,在此之前,那些在暗中反秦的势力,或者是国内不太稳定的政治局面,必须得到一个妥善的解决。 倘若嬴政停下前行的脚步,从眼前的小事开始做起,缓慢的进行改革的推动等等,或许,大秦的根基,将会变得牢不可摧。 然而就现在来看,只是徒有虚表,这样的帝国,一旦出了问题,那么将如血崩一般,彻底山崩地裂。 尉缭与嬴渊都很清楚这一点,嬴政又岂能不知?所以他在全力培养扶苏。 而他也没有让嬴政觉得丢人,毕竟,尚未真正继承大统,其仁义之名,就已经在四海传播了。 届时,即使嬴政不在了,有扶苏在,大秦同样能够渡过一段危险期。 当然,这只是嬴政的一个美好幻想罢了。 像是尉缭这种人,一直都在为大秦的将来而担忧,毕竟,现如今这个大一统的帝国,可是他们付出了一生的心血才打下来的。 “老了还这么聪明,活该你担心李斯会朝你下手。” 嬴渊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谁痴傻他都信,但是尉缭痴傻,他是不信的。 他正要起身离去,结果就在这时,尉缭叫住了他,“王爷...王爷且慢。” 嬴渊微微皱起眉头,下意识开口道:“怎么?你要留孤用膳?” 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看看他的情况如何。 毕竟,曾经有段共事的岁月。 要是经此一别,只怕很难再有相见之日。 一些故人,嬴渊都想去见一见,因为在见过之后,不一定会有第二次相见的机会了。 这是属于他们这一代人的悲哀。 为了帝国的江山社稷,他们需要分别固守很多地方,像是以往那种经常相聚的日子,只怕很难在遇到。 可以说,有一些人,在嬴渊不经意间,就已经见到最后一面了。 “王爷,其实老朽还想问问您,您身边当真就没有什么物华天宝?比如类似和氏璧之类的宝物,亦或者...身边有能人异士的辅佐,再或者...有祥瑞之兽伴随左右?” 这个问题,已经折磨尉缭太久了。 嬴渊突然大笑开口道:“哪有什么奇珍异宝?不过...有柄龙渊剑,被世人传为王道之剑,不知此剑,可算是异宝的范畴当中?” “算!当然算!” 尉缭大吃一惊,脱口而出,犹如拨开了层层迷雾,忽地豁然开朗了。 “孤还有一杆大戟,那杆大戟你曾经见到过,叫做游龙方天戟,算不算?” 嬴渊皱眉道。 尉缭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一样,深深皱起了眉头。 游龙...龙渊...嬴渊... 他咽了一口唾液,摇头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朽就说,这识人断相之术,老朽曾下了苦功夫去钻研的,怎么会出错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直到最后,他不停地在念叨那四个字。 自从与嬴渊断过相之后,他便再未向他人看过相,以致于一身通天彻地的相术,不曾得到施展 嬴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连忙询问道:“老家伙,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闻声,尉缭一直在摇头, “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啊!” 不得不说,他的这个态度,让嬴渊感到有些欠揍。 但毕竟年纪大了,只怕自己那一拳下去,可能后天就得吃席了。 “不可泄露!此乃天机!天机!” 尉缭哈哈大笑着。 说话的声音很大。 嬴渊感觉他好像已经傻了。 没错,尉缭好像真的傻了。 嬴渊离开国尉府。 翌日。 大街小巷都在盛传,尉缭疯了,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只要有人靠近他,他就会状似疯魔般向别人大声说着‘天机’二字。 嬴渊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他重新去了一趟国尉府。 此刻,那些侍女们正在庭院里追逐尉缭。 因为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尉缭,此刻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满院子疯跑。 见状,嬴渊无奈摇头叹道:“这老家伙,装傻的本领还真是高超。” 有些人他装着装着,不一定会真傻,但一定会真疯。 最起码,现在的尉缭在嬴渊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第六十八章 老友相聚 他如果不是疯子,怎么会说傻就傻了? 而且还如此突然。 这让嬴渊百思不得其解。 事后,嬴政知道此事,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就此揭过。 赵高不解,问道:“陛下,齐王头天见了国尉大人,到了第二天后者便疯了,奴婢怀疑,这两者之间,貌似有什么联系啊。” 嬴政坐在案桌前正处理政务,听到问话,他放下手中的笔杆子,目光如炬道:“依你之见,他们之间有何联系?” 赵高深深作揖道:“回陛下,奴婢暂且不知,不过,尉缭大人自从疯了以后,一直在反复说着一些话,什么‘天机’之类的,总之,奴婢亲自去听了,也听得不太恰当。” 闻声,嬴政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 他知道为何尉缭会突然装傻。 此前,尉缭一直建议他要早点向齐郡出手。 现如今,不在朝中任职了,而齐王突然造访。 尉缭跟随在嬴政身边多年,知道后者的心思深沉,属于多疑的一类人,要是万一有个什么不好的想法,那么对于前者来讲,绝对是属于灭顶之灾。 于是,他就想起来装疯卖傻这一招。 以此来打消嬴政心中的顾虑。 而他也确实多想了,但是远没有尉缭想的这么复杂。 不过,既然尉缭表明了忠心,那么,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一切都随他去吧。 总而言之,对嬴政来讲,尉缭装疯卖傻,从本质上看起来,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他向赵高吩咐道:“告诉世人,无论尉缭有多痴傻,但是无论此前往后,他依然还是大秦的国尉,任何人不得对其无礼。 其后代子嗣,皆晋爵一等,无爵者赏金百两。还有你,要适当派出一些罗网当中的高手,在暗中保护尉缭。 他已经老了,为大秦的江山社稷鞠躬尽瘁多年,应该要得到一些宽厚的待遇。” 这番操作,直接将后者整懵了。 不去调查尉缭与嬴渊之间说了什么,反而要重重赏赐尉缭? 这个操作,赵高属实不懂。 不过天威难测,他不会傻到去猜嬴政的心思,因为一旦那样做了,就代表着他距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他按照嬴政的意思去办了。 与此同时,嬴渊正与嬴庆待在一起。 后者感到疑惑道:“按理来讲,父王您刚见了国尉,国尉就疯了,皇帝陛下肯定会找您问问此事才对,为何连一点消息的苗头都没看到?” 前者躺在摇椅上,抚须笑道:“或许这个尉缭装疯,就是皇帝陛下的意思,要不然,何至于突然就疯了?或者是受到什么惊吓,想要自保...” 想到这里,嬴渊瞳孔一缩,似乎是猜测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怪不得这个老家伙要装疯,原来他的心里始终都装着陛下,永远不会跟孤一条心。” 嬴庆微微皱起眉头。 有些事情,他倒是能够猜测到一个大概。 但是,尉缭的事情也该到此为止了,再去提及依然没有任何意义。 他现在比较关心的是,据说桓齮、杨熊、蒙毅、内史腾、章邯,再加上已经在咸阳城里的李信、蒙恬、王贲等,都会齐聚一堂,商讨国事。 当然,这个事他是听自己的父王说的。 一统天下的元勋全部群聚一地,这实在是让人感到向往与不可思议。 或许,这将是最后一次了。 将来,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机会,让他们再次聚在一起。 嬴渊也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对他来说,很多都是熟悉的老面孔,是需要去见上一见的。 这次从咸阳城离开返回齐郡,或许一辈子都很难再回来了。 即使回来,只怕也是物是人非,很多人都不在了。 当日午后。 蒙恬与章邯二人前来冠军侯府拜见嬴渊。 三人坐在正堂中喝茶聊天,述说着一段往事。 “孤曾经记得,上次我等三人聚在一起,好像是让章邯去固守函谷关的时候吧?” 嬴渊想到了那天初见章邯的一幕。 在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还很稚嫩。 说实话,让一位初出茅庐的将领去独自率领十万大军,也就只有嬴渊有这个胆量和气魄,可以任命给章邯。 而那个时候的他,也远远没有想到,三人再相聚时,自己居然会达到这种高度。 不管怎么说,以前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参将,成长到现如今跺跺脚就能让军方地震的大佬,这其中,不可谓没有嬴渊的破格提拔。 要是没有当初的任命,或许现在的章邯,还远远到不了现在的这番成就。 “没想到王爷还记得那天,说起来,末将从来没有对王爷好好感谢过,王爷,请您受末将一拜!” 章邯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要不然,从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将,焉能成长到如今的这番地步? 他说着说着便是有些激动,想要跟嬴渊下跪。 但是好在,被对方拦住了。 只见嬴渊站在他的跟前,语重心长道:“你能有今日的成就,全赖你个人有能力,与孤的关系并不大,今后大可不必如此。 秦国,永远不会放弃一位身具才华之辈,一定会给他足够的空间成长,你的未来还不至于如此,孤相信你,在今后,都有取缔蒙恬的可能性。” 此话一处,章邯连称不敢。 虽然明知是说笑,但是他也不敢迎合。 蒙恬抚须大笑道:“章邯将军就莫要过谦了,我与王爷都比较看好你。你还年轻,可是我与王爷都属于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将来大秦的军界,还需要靠你与杨熊。” 军伍中人,说话一向都是没有什么顾及的。 他说的也是一种事情。 这也是目前大秦帝国比较无奈的一个地方。 试想一下,老一辈将领中,有嬴渊、蒙恬等人,自然是不用多虑什么,但是下一代呢? 却只有章邯与杨熊。 而他们之后的下一代呢? 嬴庆目前还算不上。 嬴渊很害怕出现无法承上启下的一个结果。 “今日你们来找孤,就不要谈论一些政治上的问题或者未来如何,今日我等三人,只需一醉方休即可,等再过几日,桓齮他们一到,我们在想放松,只怕就难了。” 嬴渊坚定认为,嬴政这般大张旗鼓的举措,一定是别有深意的,绝对没有自己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虽说蒙恬与章邯等人都与嬴渊比较亲近,可是从他们的骨子里来说,还是效忠嬴政的,这一点,估计永远都不会改变,除非是始皇帝驾崩了。 . 第六十九章 齐聚一堂 时隔多年,再相聚之时,还能够谈笑风生,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幸福。 “王爷,王老将军的死讯传开之时,末将正在奉陛下令暗中调查一些事情,所以未能赶来。” 章邯抱拳道。 其实这个事情,他应该向王贲去解释的,但之所以给嬴渊讲,是因为他很清楚,目前的王家,乃是以王爷的话马首是瞻。 所以,他告诉嬴渊,也相当于告诉了还在为王翦守孝的王贲。 目前,就连嬴渊的臂膀上,也绑着白布,算是戴孝在身。 至于戴多久,就全看他的心意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等都是当兵的,理应知道生死无常的道理,所以不必过于内疚,只要心意到了就好。” 嬴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莞尔笑道。 至于章邯调查的事情,他也是略知一二的,似乎与罗网以及那些反秦势力的高手有关。 总之,这件事情错综复杂,若是处理不得当,会直接影响王离围剿农家弟子的计划。 三人说了很多往事,都是有些唏嘘不已。 想当年,各国英杰何其之多,堪称绝无仅有的大争之世。 那是一段值得怀念的峥嵘岁月。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相继离开冠军侯府。 嬴庆皱眉不解道:“时至深夜,还要回到各自府中,他们也太小心了吧?” 能够意识到这一点,足以证明,他成长了不少。 嬴渊抚须笑道:“他们能够来这里见孤,已经实属不易了,毕竟,你父王现在,可是皇帝陛下的一大难题。” 他说的不错,蒙恬与章邯二人能够来到这里与嬴渊叙旧,其实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假如嬴渊不再管辖齐郡,而是回到了咸阳城,那么他依然还是当之无愧的军界一把手,哪怕是正如日中天的蒙恬也无法与他相比。 这就是嬴渊在帝国的份量,无人可以替代。 嬴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去学习。 其实,嬴渊已经对嬴庆的各种表现颇为满意了,如果自己是始皇帝的话,那么,嬴庆的名声或许要比扶苏还要响亮。 又过几日。 桓齮等人来到咸阳城。 他们都是从大秦的各地赶来,其目的就是要商讨所谓的家国大事。 这一天,咸阳城内的百姓们都在翘首以盼着。 他们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大动静,居然将军方的几位大佬全部召集回来了。 这属实令人有点惊讶。 很多人都在猜测,可是,无论他们往那个方向去猜,始终都想不到,帝国究竟有着怎样的大动静。 这么多军方大佬,足以将整个帝国搅得翻天覆地! 章台宫。 以嬴渊为首。 蒙恬、王贲、桓齮、李信、蒙毅、内史腾、章邯、杨熊八人一字排开。 还有许多着名将领尚未前来。 但是,就这几个人的阵容,足以称得上是豪华。 未来很多年都不会再现。 这一幕,也被史册永久的记载上了。 更有宫廷画师,正在牢牢记住九人的样貌,他们想要将这一幕,尽心尽力的描绘出来。 毕竟,这是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幕啊! 嬴政正在章台宫内等着他们。 百官亦在探头期盼。 这九个人,代表着帝国绝对的力量。 他们聚集在一起,可以瞬间调集百万雄师。 “齐王嬴渊进殿!” “通武侯王贲进殿!” “内史将军蒙恬进殿!” “.......” 赵高亲自说着他们的名号,声音尖锐,振聋发聩。 百官们纷纷低头,以此来表示对他们的尊重。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正是因为这九个人存在的原因,才使得大秦无比昌盛。 他们分别镇守在帝国的各个疆域,也是他们,让六国余孽始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当初能够一统天下,这九人,可谓功劳甚伟。 只不过,唯独少了一个李通罢了。 “臣等拜见陛下!” 嬴渊领着众人向嬴政深深作揖。 他们都有甲胄在身,不便下跪。 这是嬴政刻意为之。 他亲自下了帝座,来到众人跟前,慢慢将他们搀扶起来。 直至将最后一人搀扶起来时,他才缓缓开口道:“世人皆知,我秦人尚武,然而,自从大秦一统天下之后,原来各国的百姓依旧不愿承认自己已是秦人。 对此,朕从不强求,然则,朕听说,最近一段时间,大秦尚武之风不存,一些百姓也比先辈们的身体羸弱不少。 大秦若是想要长治久安,朕的子民们若是想要过上真正的太平日子,必须要将尚武之风重新崛起。”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有所停顿。 李斯趁机率领百官歌颂称赞皇帝陛下。 曾经偏居一隅的大秦,几乎是处于全民皆兵的状态,比异族的情况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现在的大秦,虽然大一统了,但是不知为何,百姓们居然没了居安思危的心态。 他们开始变得文弱,甚至不喜争伐。 对于民族的进展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忌讳。 一个民族,或者是一个国家,想要繁荣昌盛,首先必要的一点,就是这个国家的百姓,是不畏惧死亡的。 男人要有男人的担当,更得有尚武的心性,如此,民族才有希望,国家才会有未来。 倘若变得羸弱,那么,大秦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大宋。 对于嬴渊来说,目前还没有那个苗头,不过,在嬴政的心里,只要出现了这种现象,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扼杀掉。 大秦在今后与异族的争斗中若想要脱颖而出,必须要尚武成风。 “朕将你们几人从各地召集于此,主要也是想让大秦的百姓们看一看,正在替他们守护家园的将军们,是何等的神姿,朕希望你们,可以发挥你们的作用,让整个天下的百姓,都向你们看齐!” 嬴政颇为自豪的说道。 或许,不仅是他觉得,就连帝国当中多有的官吏都觉得,帝国最为珍贵的财富,就是十大战将了,当然,这是算上李通在内的。 嬴渊心中也很骄傲。 他现在有着十足的自信,哪怕是这个世上出现再多的刘邦,也全然无惧。 因为,帝国有他们十人在,足可以保障至少三十年无恙。 “此外,还有一件事情,一直是朕的心腹大患,朕记得齐王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不知齐王是否还记得这句话?” 嬴政负手而立,缓缓看向嬴渊。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七十章 共商国事 闻声,嬴渊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作揖回应道:“臣弟记得,这是当初臣弟攻打戎族之时,所说的一句话。” 嬴政淡淡点了点头,目视群臣,铿锵有力道:“现如今,我大秦唯一的敌人,就是北胡。 但是朕近些时间听闻,在茫茫无尽的异域族群中,有一支族群名字叫做匈奴,他们正在与北胡作对,而且来势汹汹。 朕此前建议,要与匈奴合作,将北胡彻底铲平,或者是赶出我大秦以北的广袤地域,这件事情,朕一直无法拿定主意,所以将你们几人召集在这里,就是为了要商讨此事。” 目前,包括嬴渊在内的那九人,基本上已经是属于帝国内部最会行军作战的几人了,无人可出其右。 有他们在这里,无论是天大的难题,百官们都会坚信,一定能够迎刃而解。 事实也是如此。 基本就在三言两语之间,除了嬴渊之外,众人就已经拿定了主意。 毫无例外,大家达成一致,基本都是想着,暗中帮助匈奴,待到匈奴与北胡血拼到一定地步后,再由秦军将异域彻底扫荡。 然而,有个重要的问题,摆在大家的面前。 那就是,无论他们有多么天资卓越,但是从未有人真正打过阴山以北,见识过异域风情。 突然就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作战,不熟悉那里的地理地貌,谁敢说出征必胜? 哪怕是嬴渊估计都不行。 正因为不熟悉国境之外的地域,不敢肆意带兵出征,所以嬴渊才一直保持着沉默。 “陛下,数百年来,没有人打到过阴山以北,就连互市之时来往异族的商客们也都说,若是没有专人识别方向,在那茫茫无际的大草原中,肯定是难以辨别位置的。 即使数十万大军,全面铺开,只怕到了异域,也会被茫茫无际的草原所吞噬,所以,末将建议,此刻我们一方面要积极备战,一方面要静观其变,看看他们异族之间,究竟会相争到什么程度。” 桓齮率先开口说道。 他的那番话,算是比较中肯的建议。 按照他的说法来做事,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大错。 只是,太过保守,不是嬴政想要听到的答案。 其实从一开始,嬴政就非常重用桓齮,只是不知为何,这些年来,后者却异常的不太给力。 没了曾经的那份锐利进取,取而代之的是稳重,稳到苟且的那种程度。 这是让嬴政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或许也是败仗经历的多了。 “其他人呢?你们几人,可是我大秦的将军,你们掌握着帝国最为强大的力量,难道在异族的事情之上,就没有自己的独特看法?” 嬴政的目光缓缓落到其他人身上。 这个时候,众人大概是了解到了他的想法,无外乎就是想对异族动兵,而不是简单的坐山观虎斗或者是虚张声势。 “陛下,若是与匈奴里应外合,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是自古以来,那些异族中人便是狼子野心,万一中了他们的奸计,岂不是会让帝国损兵折将?末将以为,还是等等看的好。” 内史腾也开口说话了。 他与桓齮对战异族,都无决胜把握。 只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打过异族。 尤其是在茫茫草原之上,人家异族的人,天生就比较擅长骑射..... “蒙恬,你有对战异族的经验,你来说说看,北胡的事情,应当如何解决?” 嬴政缓缓来到帝座之上坐稳,然后看向群臣。 此刻的他,是威压且具有无上霸气的。 光是那双凌厉的眼神,就足以让人敬畏。 蒙恬作揖道:“先前两位将军的说法,末将都十分认同,但是,一昧的停滞不前,不主动出击,只怕会更加助涨异族的嚣张气焰。 所以,臣建议,既然要去攻打异族,那么干脆多路并进,寻找异族主力,与其决一死战,若是此计可成,则三十年内,再无异族祸端。” 他的方法比较极端。 显然是奔着不成功便成仁再去的。 众人议论了半天,仍然没有找到一个统一的结果。 直到嬴政离开章台宫之后,众人才摇头晃脑的陆续离开。 不过,桓齮等人并未就此离开。 等整座宫殿就剩下他们几人的时候,桓齮向嬴渊深深作揖道:“王爷,若是您今日有空,可否去末将那里小酌几杯?” 话音刚落,李信便抢言道:“我来到咸阳城多日了,此前早就与王爷说好了,怎么轮得到你?王爷应该去末将那里大醉一场才是。” 他与嬴渊的关系匪浅,早在蕞城守护战的时候,二人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你们都想请孤喝酒,可是孤却分身乏术,这样吧,孤今日在侯府设宴,款待诸位,我等兄弟,好好喝上一杯。” 嬴渊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赵高的声音,“王爷,王爷,您请留步。” 即将大笑出门的嬴渊微微皱起眉头,道:“怎么了?” 赵高一脸赔笑道:“王爷,陛下说,今晚请您赴宴,乃是家宴,届时几位公子都会到场。” 闻声,嬴渊无可奈何道:“看来我等的那碗酒,要晚些时候喝了。” “既然是陛下邀请王爷,那末将自然是无话可说,不过王爷镇守齐郡多年,我等兄弟实难见您一面,最近这段时间,您可一定得抽出空来,让末将等陪王爷您好好喝上一杯。” 内史腾作揖道。 一统天下之时,他发挥的作用是最小的。 但之所以现如今能够得到重用,绝大程度的原因都与嬴渊有关。 当年,韩国被灭,嬴政在韩地设颍川郡,首任郡守便是内史腾。 他能够当上那个位置,就是因为嬴渊的大力支持。 否则,在那个时候,内史腾根本就无法担任一郡之守的要职。 嬴渊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径直离开章台宫。 既然是晚宴,那么现在这个时间,还是有些早的。 蒙恬等人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 见到这一幕,赵高深深皱起眉头。 他终于明白,自己距离嬴渊的那种地位,差距有多远了。 那些将军当中,没有一个人是看得起自己的。 甚至那位蒙恬将军都差点杀了自己。 但是他们这些将军,却万分敬佩嬴渊。 赵高心中并不清楚,在他眼中渐行渐远的那些人,乃是一个时代的精粹,皆为人中龙凤。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七十一章 敢为天下先 赵高还在继续看着他们的背影。 那些为帝国建立了不世功勋的当代名将,皆对嬴渊从骨子里表示尊敬。 他从这一刻才明白,嬴渊所获得的一切,不是自己这辈子可以拥有的了。 他可以去获得权力,但是,他绝对不会拥有世人的尊重。 因为,没有人会去敬重一名宦官。 想到这里,那些人的背影也已经看不见踪迹了,他微微摇头,将目光收回,再次变回那个让人看着感觉阴森毒辣的赵高。 他的经历足够传奇,从一名任人欺凌的侍人,成长到现如今的中车府令,又执掌罗网这样的大杀器,可谓除了李斯以及那些军界人物之外,地位最高者,没有之一。 即使一些品阶比他高的官吏,见到他也会微微发颤。 前些年,蒙恬担任咸阳城内史一职,乃是此城的最高长官。 那时,他就曾看赵高不爽,想要特意针对他,事实上经过一番谋划之后,差点便就成功了。 很可惜,到了最后要处死赵高的关头,皇帝嬴政下令,免除其死刑。 蒙恬只好将他放了。 但是他从未想到,那竟然是近些年来,军界与赵高爆发矛盾之后,唯一一次的胜利,其后的岁月中,基本上军界再未沾到半点便宜。 世人只看到了功成名就之后的赵高,却不曾看到曾经饱受屈辱乃至现如今如履薄冰的赵高。 任何光鲜亮丽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艰辛忐忑。 赵高转身进殿,身旁侍卫纷纷低头。 没过一会儿,他走过的地方,起风了。 萧萧落叶被微风荡起。 好像就在述说着,赵高身上背负着的累累伤痕。 冠军侯府。 嬴渊来到曾经远控指挥战役的房间内。 嬴庆在他的身后,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前者静心抚摸着墙壁上被涂抹的堪舆图纸,那是尚未一统天下之前的老地图了,不过,却完美的将各国的山川风貌都描绘其中。 在后者的身前,还有一个巨大的沙盘,上面插满了敌我双方的令旗。 他依稀见到,令旗之上的敌军一方,写着一个大大的‘楚’字,楚字旗帜旁还有一面小令旗,上面写着一个‘项’字。 那是桓齮出征楚国,被项燕击败的时候,嬴渊待在这里,冥思苦想破敌之策,所摆下的敌我阵势。 很可惜,直到最后,嬴渊都没有想出一个好法子。 到最后,以桓齮的惨痛落败而草草收场。 可以说,那场战争,是秦国最不应该打,也是最不应该惨败的一场战争。 桓齮对阵项燕,其最终结果,直接导致大秦损失了些许元气,令一统天下的步伐,迟缓多年。 “父王,您又想起了一些往事?” 嬴庆看到,他的父王,其神情有些沉思,似想起一段过往。 那种眼神,透露出来的力量,似乎可以穿透岁月长河,将人带往了那段金戈铁马的岁月,让人流连忘返。 曾经的每一场血战,似乎都快速的在嬴渊的眼神或者脑海中飘然而过,犹如走马观花一般。 “哪有那么多的往事?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嬴渊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似乎真的有些老了。 腰板没有以前直了。 也留起了长长的胡须。 面容看上去,也多了许多皱纹。 就连那两条臂膀,看上去都没有以前壮实了。 可就是这样的嬴渊,在秦国境内,也没有人敢来招惹。 齐王即使老了,可世人还记得,他曾经乃是秦国的冠军侯!有史以来、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位,独一无二的冠军侯! “不甘心?” 嬴庆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按理来说,自己的父王此刻已经算是做下了常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功绩。 不说文房四宝以及马镫。 单说扫荡各国。 后世人若是提及,是谁一统了天下,第一位想到的就是秦始皇,而第二位,就是王翦与嬴渊,他们师徒二人,不分先后。 “是啊,不甘心。” 嬴渊负手而立。 面对着眼前的一张韩国地图。 似乎,他又想起了当年那个,敢在吕不韦巅峰时期就与其对抗的少年郎。 他感觉自己变了。 曾经的胆气没了。 剩下的,除了一副与比少年郎苍老一点儿的空壳之外,就只有无穷无尽的殚精竭虑与瞻前顾后了。 嬴庆没有开口说话,他继续听着自己的父王说道:“庆儿,牺牲了无数人,才建立起来的一个崭新国度,你说,怎么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党阀林立,各派反秦势力勾结在一起,无论民生还是军事,都堪称一塌糊涂,所谓盛世,也不过是世人强行涂抹上去的一层伪装罢了。” 这样的事情,他是本不愿说的。 只是,今日的朝堂会议,他明显感觉到,嬴政有些好大喜功了。 且先不说,帝国内部的政治因素还未得到平稳,就连长城以及秦直道都未修缮完整,此时动兵,简直就是找死! 届时,各地一旦烽烟四起,帝国便有生死存亡的危险。 如此危急时刻,理应遵循攘外必先安内的方针,可是... 嬴政偏执的认为,只要有他在,帝国便乱不了。 事实也是如此,但是生死无常,谁能言断,再过几年的他,又是怎样的光景? “父王,您是在为了晚宴一事而发愁?” 作为皇室宗亲,嬴庆自然也要参加那场皇帝陛下口中所谓的家宴。 而他心里也很清楚,所谓的家宴,不过就是想让自己的父王在异族这件事情之上拿个主意。 只要嬴渊定下了主意,其余人都不会反对,因为他有这个威望。 至于嬴政为何不愿拍板,这就凸显出了他的政治智慧了。 “是啊,孤要是说出的答案,一旦不合你伯父的心意,只怕,你伯父就要动怒了。” 嬴渊苦笑一声。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嬴政了。 嬴庆此时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这种事情,远远没有到他能够参与的级别。 不过,很快,他倒是想起了其它事情,“其实父王心中大可不必过多忧虑,自逐鹿之战后,纵观我九州之史,从未有过一个国度,能像大秦这般,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一统天下。 父王,其实你们都很伟岸,因为正是你们,完成了那等惊天动地、前所未有的事迹,没有前人的足迹可以印证,一切都需要我们摸着石头过河。 期间,很难不会发生失足跌入河中的事情,虽然伯父有些政策,的确不合时宜,但正因为他实施了,您才能判断出来,这条政策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嬴庆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听到他的话后,嬴渊瞬间心情大好。 他说的没错。 目前的大秦,的确是处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很多事情,都没有前车之鉴,只能靠自己摸索着走路。 比如,一个婴儿,无人抚养。 他要靠自己,去开慧,去好奇一些东西、探索一些东西,然后在有所成长。 这期间,没有人牵着手走路,不免会有一些磕磕碰碰。 但是只要站起来了,只要朝着健康成长的方向茁壮生长,总归会有好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嬴渊牢牢攥紧双手,紧握成拳。 一直以来,他都有着一个信念,那就是要让大秦二世中兴,然后绵延千秋万代。 他不敢想象,大秦江山延续下来的华夏九州是怎样的。 但是,应该不会比固有的要差。 大秦二世而亡是一个遗憾,嬴渊不会让这种遗憾重新发生。 为此,他敢做一切他人不敢做的事情,这搁在儒家弟子的眼里,就叫做‘敢为天下先’。 一个时代,总要有那么一两个人,在浩瀚历史的滚滚车轮碾压前,矗立起伟岸的身躯。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七十二章 外戚与齐王府 当日深夜。 大雨磅礴。 嬴庆早早来到咸阳宫中。 此刻,他们小辈中人与离秋、芈华乃至嬴政的其她妃嫔们正按照次位坐好。 距离帝座的位置尚且空悬,那是属于嬴渊的坐位。 令人好奇的是,好像兄弟二人商量好了一般,这时候,都没有来。 宫殿两旁,右边乃是皇室宗亲当中的几位元老,以及公子扶苏、胡亥、子婴、嬴庆等。 左边坐着的就是离秋他们了。 按理来说,嬴庆应该要坐到末位的,毕竟,论地位,他远不及几位皇室宗亲当中的长辈或者是皇帝陛下的几个亲儿子。 但是,在嬴政的特意安排下,他的坐次比扶苏都要高一等。 只不过,除了离秋与胡亥还有那些深知嬴渊可怕的皇室长辈外,其余人,似乎都有些不满嬴渊。 宴会中间,那些歌姬舞女表演中时,除了胡亥,也无人来向嬴庆饮酒,就连他主动向别人端起酒杯,别人都视而不见。 对待这种情况,他只能摇头苦笑。 没办法,在咸阳城这个地方,与公子扶苏亲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他们又知道,自己与扶苏之间所产生的一些矛盾。 倘若不是阵营的关系,他认为,自己应该会与扶苏这样的人成为朋友。 离秋为了避免嬴庆会有所尴尬,便让舞姬暂时停止歌舞才艺的表演,暂时让她们退到一旁,然后拿起身前的一杯酒,看向嬴庆,笑问道: “这些年庆儿做得不错,本宫听人说,庆儿在北疆杀敌极是勇敢,颇有当年你父王的风范,这杯酒,本宫便敬一敬你们父子二人为秦国所做的一切。” 说到这里,她作势要饮酒,当酒杯拿到身前,她缓缓看向众人,莞尔一笑道:“诸位,请同饮。” 倘若她没有提及嬴渊,估计这杯酒,是没有人愿意喝的。 但是既然提到齐王了,那么其他人,是不敢不给离秋或者是说嬴庆这个面子的。 众人同时举起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此刻,芈华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直言道:“庆儿参与北疆之战,看来今后的打算,是要从军了?本宫听说...你们齐郡,可是养了不下三十万的军队呢,这要比当年陛下向王爷说的军队数目要多出数倍不止吧?” 闻声,众人一愣。 就连扶苏都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他难以想象,这番话竟是从自己的母后口中说出来的。 毕竟,齐郡养兵这事,其实人人都知道,既然是人人知晓的一件事,那么皇帝陛下肯定也清楚。 皇帝都不说这事,谁敢主动说出来? 这岂不是形同将咸阳与齐郡的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好在皇帝与齐王都未来。 要不然的话,就凭借她那一番话,此间之事注定难以善了。 “伯母,您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侄儿在齐郡长大,从未听说我父王养兵三十万,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嬴庆没有称呼她为‘皇妃’,而是称呼其为‘伯母’,就是要提醒对方,现在还有这层亲情的关系存在,要是一旦撕破脸皮,只怕下场将会极其难看。 不过,当初灭楚的总设计师可是嬴渊。 芈华的母国就是楚国,还有此前的那些个外戚势力的覆灭,都与嬴渊有着密切关系,甚至她现在都怀疑,昌平君芈启就是被嬴渊杀的。 这么多的旧怨,让芈华对齐王府这一脉,实在是提不起来结交的兴致。 而且,她还偏执的认为,只要扶苏将自己目前的地位稳固了,将来的皇位一定是他的。 毕竟,在她这个当母亲的眼里,扶苏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孩子,能够懂得趋吉避害、审时度势的道理,更具有治国安邦的绝世才华,这么多因素加起来,那个自幼便被冠以纨绔名声的胡亥,能是其对手? 如此一来,芈华更是无惧齐王府的存在了。 但是作为一介妇人,她从来都没有考虑到,就现阶段来讲,齐王府的势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谣言?既然庆儿说这是谣言,那么本宫便不再多言了。不过,既然是谣言,那么就一定会有澄清的那一天,本宫拭目以待。” 芈华掩嘴一笑。 扶苏心中松了一口气。 要是继续这个话题谈论下去,只怕,今日这场晚宴,绝对不好收场了。 不过,作为儿子,他却并不清楚自己母亲心中的一些想法。 芈华认为,齐郡养兵,确实是真实存在的问题,并非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皇帝陛下那里,定然掌握了一些线索,只不过,现在不急于向齐王府动手的原因,是因为天下初定的前期,需要大力发展内政,至于一些其它事情,只能稍稍靠后。 但是当内政稳定,确定了大致的发展方向,确保帝国不会出现大问题之后,皇帝陛下一定会出手解决齐王府的问题。 也就是所谓的‘秋后算账’。 她这样想也确实没有错。 只不过她忽略了一件事情,基本上‘秋后算账’的都是后世之君。 也就是说,在嬴政还未去世的这段时间内,齐王府处于绝对安全的状况。 这个时候,她要是为扶苏弄来想嬴渊那样强大的敌人,显然是不太明智的。 但无论如何,好在她都适可而止了。 嬴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在这种场合之下,他确实不应该多说话,因为沉默是金。 在离秋的示意下,歌舞继续。 很快,嬴政便来了。 所有人起身作揖。 他坐在帝座之上,看着身前不远的空位,微微皱起眉头,但是很快便舒展了。 所有人都安心落座后,他看向嬴庆,开口问道:“庆儿,你父王怎么还没有到?” 言辞之间,并无任何愤怒。 闻声,嬴庆起身作揖道:“回伯父,此刻我父王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他并没有说起原因,嬴政倒也不在乎,点了点头,便示意他坐下了。 就在此刻,芈华开口道:“陛下,齐王明知赴宴时间,然而此刻却还未至,未免...未免...” 她刚想继续说下去,却注意到了扶苏那凌厉的眼神,当下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嬴政轻笑一声,“你是想说,未免有些将朕不放在眼里吧?”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低头。 芈华十分难堪。 嬴政又继续说道:“朕的这个兄弟,何时将朕放在眼里过?从小便是如此,这么些年来,朕都习惯了,要是有一天,朕叫渊弟来,而渊弟如约而至且时辰分毫不差,那么,朕反而会多想。” 没有人理解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也没人敢去理解。 芈华轻咬了咬嘴唇,不再言语。 扶苏摇了摇头,他感觉今日自己的母亲似乎有些古怪。 其实这也不愿他感觉,因为他确实无法切身体会到,上代人之间的那种恩怨情仇。 芈华的身份无需多言,作为外戚势力的保护伞,她与很多亲族子弟建立了良好的利益链,但是因为楚国的覆灭,芈启的死,导致外戚势力一落千丈,几近灭绝。 这背后,隐约可以看出,都有嬴渊的手笔存在。 所以,芈华无法淡定下来心思,与齐王府的人和平共处。 说一千道一万,她除了是扶苏的母亲之外,就只是一个小女人而已。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七十三章 决心 嬴政让众人继续饮酒为乐。 而他则高坐帝座,闭目养神,安静的等待嬴渊的到来。 今日这场晚宴,本就是为他所设。 若是他本人不来,那么,嬴政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兴趣可言。 这就直接造成了满殿人只敢被动的欣赏眼前的歌舞,而不敢交头接耳的聊天说话,生怕打扰到皇帝的‘闭目养神’。 嬴渊迟迟未到场,并非刻意为之。 是因为,他一直在思考,该怎么样告诉嬴政一个确切的答案。 甚至,就连他都未曾想明白,那个答案究竟是怎样的。 乌云笼罩的夜空下,大雨如注,电闪雷鸣。 嬴渊从冠军侯府出发,坐上御辇,直往章台宫的方向缓缓前去。 为他驾驭御辇的乃是青龙。 跟随在他身边多年,青龙自然是能够清晰察觉到嬴渊心中的忧虑。 “王爷,您是在为了异族的事情而忧心?” 冒着大雨,他正在驾驭御辇。 眼看距离章台宫越来越近,他终是忍不住的问向嬴渊。 后者坐在辇中睁开双眼,好奇道:“最近民间可有什么动静?” 最近这段时间,基本上有头有脸的军界大佬全部来了,甚至就连一统天下的那几位名将也全部到场,几乎无人缺席。 此等情况,自从嬴政称皇帝以后,便从未发生。 民间肯定会有所猜测,朝廷要动兵了。 但是往哪里动兵呢? 除了近两年的异族之外,他们想不到更加合适的理由了。 基于以上因素,民间百姓们肯定会猜到,帝国要向北疆外的异族出兵了。 “百姓们不知细节,只知对异族动兵是一件扬我国威的好事,尤其是最近几日以来,百姓们期盼要攻打北疆异族的声音越来越浓烈了。” 青龙直言道。 闻声,嬴渊暗自叹了口气。 最近几年来,那些异族的确是太过分了,将边境百姓欺压的很厉害,不少人都死在了他们的手里。 其中也包括着一些商队。 就连在最初的和平时期,也就是互市的那段时间,异族也时常发生伤害秦人的事件,不过最终都是以秦国的忍耐而收场,这无异于是助涨了胡人的嚣张气焰。 他们偏执的认为,中原刚刚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统一大战,此刻应该是处于元气大伤的状态。 所以,他们发起了震惊天下的北疆大战。 这场战役,可以说,天下人都在关注。 倘若秦国战败的话,此前积累的威信将会荡然无存。 但是好在,秦国胜了。 不过,这场战役过后,也直接将这个强大的敌国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很多百姓们,都在期待着,帝国能够乘胜追击。 那种受够了压迫,陡然暴起反抗的心态,将会震撼寰宇。 嬴政对于民间的声音心知肚明,而百姓们也逐渐将他的心思动摇,他在思考,倘若出兵彻底击败北胡,那是不是就可以让帝国彻底赢得天下民心所向? 基于这种想法,他打算要出兵异域,无论最后的情况如何,他也绝对不会动摇现在这个想法了。 只是,有了想法,应该让谁实施呢? 纵观目前秦国的所有将领当中,唯有蒙恬最为合适。 但是他有一个缺陷,那就是从未深入过异域作战,除了他之外,派任何人前去,嬴政都有些不太放心。 思来想去,能够担当此等重任的,唯有齐王嬴渊了。 换做他人,嬴政都不可能做到百分百的把握必胜。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让嬴渊前来咸阳的原因。 “王爷,其实在属下眼里看来,或许出征北胡,并非是一件坏事。” 青龙见嬴渊沉默,便再次开口,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 后者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询问道:“何以见得?” “如果是王爷亲自率军攻打北胡,那必然是旗开得胜,到了那个时候,王爷的威望将会再次达到一种崭新的高度,就算是那时候皇帝陛下有意针对我齐王府,只怕也得掂量掂量了。” 他的声音很微弱,只够嬴渊一人听到。 “你对孤还真是信任。” 嬴渊摇头一笑。 这句话有些自嘲的意思。 即使出征,他也绝无必胜把握。 青龙不在多言,他们已经来到了章台宫门前。 而赵高则在此处耐心等待着嬴渊。 他看到有御辇驶来,连忙让人将华盖抬来。 “有劳赵大人,王爷,已经到了。” 青龙下了御辇,先是向来者作揖,而后看向坐在御辇内嬴渊。 这时,赵高也靠近了御辇,低声下气道:“王爷,陛下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闻声,嬴渊这才缓缓下了御辇,抬着华盖的那位侍人连忙上前,替他遮风挡雨。 他看着壮观如山的章台宫,正了正衣装,看向身边的青龙,笑道:“你说的不错,今日之帝国,当不惧四方之来敌,既然敌寇辱我欺我在先,那么,自然要有所还击,才能彰显我大国之武力才是。” 说到这里,他迈步向前。 举着华盖的那位侍人,根本无法跟上他的步伐。 见状,赵高恨铁不成钢道:“你个废物,能有什么用处?还不快滚。” 语罢,他便亲自举着华盖。 然而,令人吃惊的是,嬴渊大步迈前,却雨水不沾身。 见状,他有些胆颤心惊,不由自主的喃喃道:“这是已臻化境了啊。” 世上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除了专门修炼内力的道家高人之外,估计就只有不出世的那几名老怪物了。 可以说,目前嬴渊的实力,已经矗立在了此方世界的天花板。 他有足够的信心,纵然是面对道家的那位北冥子,也会不落下风。 只不过,多年未见北冥子,也不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赵高将华盖再次给了那名侍人,然后不顾自身衣衫被雨水打湿浸透,连忙追向嬴渊。 待后者临近章台宫,他扯开嗓子高声大喊道:“齐王嬴渊赴宴进殿!” 与此同时,驻守在宫殿外的那些将士们,毫无例外的齐齐半跪在地,纷纷抱拳齐声说道:“拜见齐王!” 殿内众人,除了嬴政之外,无论是宫中妃嫔还是帝王子嗣,顷刻之间,全部起身。 因为他们那些人都很清楚,在帝国内,除了始皇嬴政之外,就属一只脚踏进殿门的那个男人最为尊贵。 他们抬头看去,见嬴渊踏进殿门,便没有丝毫犹豫的立即作揖,“见过(拜见)齐王(父王)!” 这一刻,只属于齐王的尊荣,似乎笼罩在了整座大殿当中。 即使是始皇嬴政,也是有所不及。 “臣弟嬴渊,拜见皇兄!” 嬴渊向高坐在帝座之上的男人微微拱手。 也仅仅只是微微拱手而已。 过后,他的目光巡视在了每个人身上,当看向芈华时,突然发现,对方居然在躲避自己的眼神,似乎是有些害怕之意。 想到这里,嬴渊的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心道,想来是曾经外戚一事,还让对方心有余悸。 自从他与嬴政的皇祖母去世之后,也就是夏太后,外戚的势力便一落千丈,后又发生熊启谋反一事,从此,外戚势力,便彻底消失在了秦国的政坛之上。 而宗亲势力也随之减弱。 这间接导致了后来的赵高能够一手遮天,不然的话,就凭借他的身份,根本无法斗得过外戚或者宗亲的力量。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七十四章 明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 嬴渊落座。 那些歌姬们纷纷退到两旁。 嬴政举起酒杯,缓缓起身,来到嬴渊的跟前,目视众人,壮怀激烈道:“朕一统九州,建立不世功勋,可是一直以来,与尔等未能团聚,实为憾事。 如今渊弟回咸阳,朕心甚慰,这杯酒,理应朕与尔等一同举杯,敬齐王固守齐郡多年,也敬渊弟为朕打下的这片大大的疆土!” 语罢,众人立即起身,同时举杯。 嬴渊起身作揖道:“臣弟只不过是克忠职守罢了,当不得皇兄如此夸赞。” “你若当不得,世人便再也没有谁可以当得了。” 嬴政笑道:“渊弟,同饮此杯。” 嬴渊不在推辞,将杯中酒水仰头一饮而尽。 见状,嬴政当即大笑起来。 他饮过之后,众人才敢饮酒。 而后,嬴政招了招手,众人只见赵高命人抬来一杆大戟,其形状酷似嬴渊的方天游龙戟。 但是后者很清楚,哪也只不过是相似罢了。 嬴政缓缓走下台阶,牢牢握紧了那杆大戟,凝神静气片刻后,直接将大戟抬起,道:“此戟虽然不如渊弟擅使的那杆大戟要重,但是也不可轻视,今日,朕要效仿渊弟,舞一舞这杆大戟。 在秦国最为艰难的时刻,是渊弟手握大戟,出征四方,那个时候,我大秦,并非兵多将广、粮草充裕,甚至全国上下的百姓们,都是饿着肚子,在支持着我大秦的将士们东征西讨。” 言语刚刚落地,众人只见他将大戟轻轻挥舞。 简单做了几个动作之后,他的气息有些粗重,用足了气力,将大戟插入地面,顿时,整个地面犹如龟裂一般,有着道道的裂痕出现。 “拿酒来!” 嬴政大吼一声。 众人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当场便是心中一惊。 眼疾手快的赵高将一杯酒端在他的跟前。 嬴政接来那杯酒,向着众人开口道:“这杯酒,朕要敬一敬曾经与朕作对的那些敌人们,敬燕丹、敬各国的王,敬那些世上的名将,是他们,逼着朕,成就了这番丰功伟业! 也是他们,让朕立志要一统华夏,敬那些手下败将们,来生来世在与朕为敌吧!后世人当要记住那段波澜壮阔的岁月,无数尸骨,换来如今新天!当思不易!” 闻声,嬴渊趁势作揖道:“祝陛下万年,祝大秦万年!” 众人纷纷齐声开口:“祝陛下万年....” 声势似可壮阔寰宇。 这一刻,在众人的眼里,嬴政那无上霸气凸显的淋漓尽致。 他们饮完杯中酒水之后,始皇帝再添新酒,道:“这最后一杯酒,朕要敬一敬那些为大秦浴血奋战,但是最后却未能活下来的将士们,是他们,替朕打下了江山,是他们,帮着朕完成了这番伟业,愿他们的在天之灵,能够永远护佑我大秦长盛不衰!” 此时,无论男女,众人心中隐藏着的那份热血,像是突然被点燃了一般,一种特殊难以言表的惊人气势,汇聚成团,在殿内弥漫着。 酒过三巡之后,嬴政坐在帝座之上,目光凝聚在嬴渊的身上,轻声道:“渊弟,朕今日不得不说一段曾经的过往。想当初,你我兄弟最难的时候,莫过于吕不韦叛乱的时刻吧? 在那个时候,你我兄弟可什么都没有,面临着家国的内乱,面临着外敌的入侵,面临着国破家亡的局面,我们从未有过后退。 现如今,不过是打到阴山以北而已,不过是派遣大军去剿灭北胡主力而已,你怎么不敢了呢?” 这是灵魂拷问。 殿内的所有人,全部屏住呼吸。 其实,嬴渊有自己的顾虑。 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刘邦率领三十多万大军亲征异族,那个时候,他率领的军队,还是开国之军,将帅们也都是开国元勋,就是这种满配的情况下,还差点全军覆没。 深入异族地域作战,远远没有世人想象的那样简单。 这也是嬴渊最大的顾虑,倘若此战失利,那么整个大秦内部,都会陷入一种英雄并起的乱世格局。 那是嬴渊万万不想看到的结果。 他正在沉思,深深皱起了眉头。 见状,嬴政继续开口道:“朕知道你心里所承受的压力很大,但是朕足够信任你,此番征伐异族,你若同意,朕便将三大营中最精锐的将士统统交给你,至于桓齮等人,你可自由挑选将领,渊弟,此次征伐胡族,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良机,莫要失去。” 嬴渊仍在沉默。 众人相继无声。 所有人都不敢在此时此刻还要喧嚣说话。 嬴政逐渐没了耐心,他摇了摇头,看着眼前不远处被自己插在地面的大戟,沉声道:“当初,你一人一戟,都敢在敌军丛中杀个七进七出,哪怕手上无兵无粮,也敢冒死杀敌。 怎么?被朕封王之后,你身为冠军侯的绝世气概便没了不成?看来还是怨朕,不该封你为王,不该让你去齐郡乖乖的养老!” 听到这里,嬴渊轻轻抬头,缓缓说道:“战争一开,不知陛下究竟想要一个怎样的结果?” 此言一出,众人相继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唯独嬴政露出欣慰的笑意。 他爽朗大笑道:“不知渊弟有何意见?” 嬴渊直言道:“第一,帮助匈奴称霸异域,第二,将北胡有生力量消灭,任由匈奴势力发展,第三,将北胡与匈奴一起收拾。 如果陛下想要第三种结果,出兵至少五十万,而且蒙恬必须担任臣弟的副将。” 嬴政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你说的这三种结果,朕都不想要,朕要看最实际的东西,朕只能给你三十万,蒙恬可以担任你的副将。 这场战役,最终能够打到什么程度,全仰仗渊弟你的本事了,朕拭目以待。” 闻声,嬴渊苦笑起来。 他就知道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不过,倒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毕竟,他都已经这样说了,那么,具体的战果,只要不是战败,应该怎么样都可以。 尽全力吧。 想到这里,他开口说道:“陛下,按照匈奴此刻的进展来说,我们大可以不必急于一时,至于具体的出征事宜,还需与诸将从长计议才是。” 嬴政点了点头,“以往每逢战事,朕必以你的意见为优先考虑,此次也不会例外。只是,朕以为劝你出征,还需多费一番唇舌,怎么现在会答应的如此之快?” 嬴渊吐出一口浊气,强颜欢笑道:“臣弟在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思考,要怎样给皇兄一个答案,直到现在,才算是考虑清楚。 臣弟心中在想,无论我们秦国所面临着怎样的境地,但是,依然不能受人凌辱欺负,我们要告诉外来者,大秦绝非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豁然起身,将酒水饮尽,随后慷慨激昂的作揖道:“明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七十五章 异族动向 嬴渊的那番话,让众人有所震撼,无论男女,心中皆有万丈豪情生起。 明犯大秦者虽远必诛! 这句话,完美诠释出了他们乱世那一代人的英勇无敌。 也只有真正的英雄,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那句话。 此刻的嬴政,已然心满意足。 既然已经决定好要向异族动兵了,那么接下来,就需要去做密切的准备了。 比如,准备粮草、战马或者是一切后勤所需的物资。 这是一个比较漫长的工作,好在有李斯的鼎力相助。 自从晚宴结束之后,整个咸阳城乃至大秦,似乎都陷入了异常的忙碌当中,从权力中枢下达到各个郡城的命令几乎没有断过,那些传令兵每天都要跑断好几匹马,即使是如此,嬴政依然还是感觉速度太缓慢了。 决定了要讨伐异族之后,像是桓齮、蒙恬他们,也已经陷入了异常的忙碌当中,有在章台宫,也有人在冠军侯府。 这让人想起了曾经的那段岁月。 冠军侯府与章台宫这两个地方,要是陷入忙碌当中的话,那么足以证明,秦国境内将会有大事发生。 此刻,嬴庆正在与王瑕在一起,他们望着街道当中来往不停的官吏或者传令兵,心中皆有一些感慨。 “这种场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此前听王府里的一些人说,父王他老人家还是冠军侯的时候,一旦国家有危恙,侯府与章台宫之间将会构成密切的联系。 到了那个时候,百官都不得独善其身,以前我曾幻想过那样的场景,可是今日切实看来,我严重低估了这种场景的浩瀚程度。” 前者学着嬴渊的样子,双手负后,矗立着身躯。 后者有些关心的开口问道:“如果真的要去讨伐异族,你岂不是要跟你父王一同出征?” 嬴庆点了点头,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他居然握住了王瑕的纤纤玉指,郑重道:“男儿志在四方,你等我回来,然后娶你。” 此时,她的俏脸已经变得羞红。 低头轻声道:“这么多人在呢,你也不嫌害臊。” 闻声,嬴庆莞尔一笑,趁势搂住她的纤纤细腰,直言道:“姐姐早晚是我的人,怕什么?” “坏胚子,以前怎么没感觉你这么坏?” 王瑕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倒也没有抗拒,而是任他搂住自己的腰部,贴在他的胸膛轻声细语着。 嬴庆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毕竟从心里来说,他还是比较尊重王瑕的,于是逐渐放开她的细腰,笑道:“姐姐,你放心,有父王在,我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不想让世人谈到我的时候,会说我是靠着我父王的力量,才走到今日这一步。” 王瑕微微颔首。 她对他有着十足的自信。 她也很欣赏他。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王翦让她嫁给嬴庆的时候,她没有犹豫,当即便答应了,事后不仅没有后悔,反倒是有点儿沾沾自喜。 因为在这个世上,能与王家门当户对的公子哥,很难找到比嬴庆还要优秀的人。 甚至她隐隐觉得,即使是名动天下的扶苏,在嬴庆面前,只怕也有所不足。 此生能够遇到如此优秀的男人结为伴侣,她已经别无所求了,况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从小的玩伴。 青梅竹马这四个字的份量,可是很重的。 此刻,冠军侯府中。 正堂。 蒙恬、李信、桓齮、内史腾、杨熊五人正站在嬴渊面前。 后者淡淡开口道:“诸君落座吧。” 待其开口,他们五人才坐在位置上,神情严肃。 他们是嬴渊暂时内定的几名随军出征的将领。 外面的人都在紧张的筹划各种出征事议。 而他们,今日要先商量好,初期的战略计划。 “孤知道,你们现在都很惊讶,为何孤会突然答应皇帝陛下的要求,决意率领大军出征异域。 时至如今,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告诉你们,此战,孤没有必胜把握,但是必须要打,不然的话,不仅陛下那里说不过去,我们也无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嬴渊已经将事情的严重性说出来了。 “王爷的意思是说,如今之百姓,无不盼望帝国北伐异族,倘若不去,则会成为天下人笑柄,让百姓心中失望?”蒙恬猜测道。 嬴渊点头道:“没错,此战风险很大,因为胡族的地域与此前戎族的地域不同,那里的地势更为错综复杂以及辽阔,孤正在搜罗去过异域的向导。 只不过一旦深入异域作战,我等所面临的难题将会有很多,最明显的一条,就是没有一个良好的补给线。” “末将倒是以为,既然已经注定要出征,那么干脆便抱着必胜信念而去!只是,从那条路线出征,成了目前的当务之急。”桓齮微微皱着眉头道。 关于出征之后遇到的问题,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与其忧虑那些事情,倒不如怀揣着必胜的信念,去打好这场战役。 一旦胜利,则会让天下百姓臣服,让他们有个归属感以及荣耀感。 “我们一旦出兵,北胡那里得到消息,必然以为我们是从阴山出兵,从根本上来说,我们一旦那样做了,则会将我等陷于被动的境地。 所以,末将倒是认为,高阙以及上谷两个地方,此前李通将军发起的北疆总攻战役,也足以证明,上谷郡是打击异族的一个很好的跳板。”李信道。 听了他们的言论,嬴渊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他决定统统不予采纳。 随后,他乾纲独断道:“我们此去,不重在攻城掠地多少,只重在将胡族的有生力量消灭殆尽,让他们十余年内,得不到任何的喘息之机。 这是我们的首要目标,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那么做事便容易多了,孤听说流沙地域有不少的胡族部落?前些日子,锦衣卫传来消息,胡族的王,已经将那些部落统统收编了。 他们的存在,会让我们有后顾之忧,所以先从他们开刀,让流沙血流成河,此次但凡是胡族部众,一律格杀勿论,绝不姑息。” 为将者,最忌心慈手软。 既然战争已开,那么他们自然就没有必要去对敌人有任何的仁慈可言了。 毕竟,胡族每攻下秦国一寸地域,也会大肆屠戮秦人。 两者之间本就是处于不死不休的局面。 “除了这件事情,还有一事,胡族的王已经率领大军与匈奴交手了,匈奴这个部落,本身就没有多少兵力,无法正面与胡族抗衡。 换句话来说,我们必须要赶在匈奴全面溃败之前,彻底投入到战争当中,将胡族的有生力量消灭之后,在专心围剿匈奴的残余势力,一举将异族的祸端彻底铲平。” 嬴渊直言道。 今日召集他们前来,就是要先给他们通个气,这场战争的大致方向,嬴渊已经思考好了。 每每出征之时,他总喜欢先分析局势,做出判断之后,总结出一个整体的进攻方向,才去放手去做。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七十六章 北伐北伐 所有的事情都在紧张准备着。 由于出征的时间太过紧急,嬴政只能命令李斯增派人手收集粮草以及一些辎重等。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没了退路。 咸阳宫内。 嬴政正在与嬴渊商议出征的事议。 “朕已经昭告天下,七日后,你将领兵出征,扬我国威,北伐异族。” 前者开口道。 后者作揖道:“请皇兄放心,既已决定北伐,那么臣弟必然会打起十二分精神,争取在最大程度上扩大战果。” “听你言下之意,是觉此战万不会有战败之可能?”嬴政迫切询问道。 对方的信心,对他来说,是有很大帮助的。 “臣弟乃是三军统帅,总不能这场战役还未曾开始,便要认输了吧?哪有这样的道理,总之,臣弟会尽最大的能力,打出我大秦的威风。” 嬴渊无奈苦笑一声。 嬴政道:“你有这个想法,朕就放心了,朕信任你,要是连你都无法战胜胡人,那么秦国境内,将再无一名将领可以担当此等大任。” “皇兄,这次臣弟想从三大营当中调集四十万大军以及三十万民夫作为后勤保障....不知目前,能否凑集这么多的军队和民夫?”嬴渊询问道。 其实原先嬴政只愿意给他三十万大军,但是后来他忧虑再三,最终还是希望在三十万大军的原由基础上,再去增加十万的黄金火骑兵。 这件事情,在早些时候,嬴渊已经向他说过了,但是没有得到确切回复。 今日再去说,还增加了三十万民夫,只怕嬴政很难去支持。 在对方沉思片刻后,突然开口道:“朕答应你的要求,至于后勤保障,你不用忧心,朕与李斯会竭力去办,你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将这场战役打赢,朕相信你。” 语落,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嬴渊的肩膀。 他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臣弟既然选择出征,即使没有必胜把握,但是也相差不多了。” 此战,唯有人和。 天时与地利统统没有。 所以,嬴渊自然也就没有必胜的把握了。 以往征伐各国,打得都是攻坚战,也就是攻城掠地或者防守一方。 但是一旦深入茫茫异域作战,那就极有可能会是一场场不知胜负的游击战或者闪电战,难度极大。 嬴渊他们正在密切的准备发动战争。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着。 这是大秦一统天下以来,第一次发动对外作战的战役,是不容小觑的。 很多反秦势力也都在密切观望。 大泽乡。 卫庄与盖聂二人也听说了此事。 前者直言道:“嬴渊确实很会打仗,但是异域地貌复杂至极,只怕他很难功成。” 后者一直以来,对嬴渊都是极为佩服的,所以他说出了不同的看法,“冠军侯用兵,从来都有着必胜把握,而且这一次又是倾举全国的精锐部队,我想,还是不可轻视的。” “他如果战败了,那么帝国距离覆灭也就不远了。”卫庄是希望嬴渊会战败的。 “可是,他一旦胜了,只怕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将是徒劳无功的。” 盖聂很清楚,对异族作战一旦赢了,将会大幅度的提高天下百姓的凝聚力。 不止他们二人都在分析此战局势,包括各种江湖势力,也都在沉思。 由于嬴渊自身地位带来的威慑力,导致很多人都很看好此战。 所以,一些反秦势力,在这段时间以来,表现的倒是很沉寂。 他们想看看,这次,嬴渊究竟能否获得胜利。 丞相府中。 扶苏前来拜访李斯。 后者笑问道:“公子此来,可是为了即将向异族发动的战争?” 前者直言回应道:“没错,我想,相国大人应该知道,本公子心中的一些想法吧?” 闻声,李斯微微颔首道:“如果臣所料不错的话,此刻公子的内心应该是极为矛盾的,一方面,您不希望齐王会取得胜利,但是另外一方面,公子的恩师蒙恬又作为副帅,倘若战败的话,只怕地位将会一落千丈?” 扶苏点了点头,道:“没错,的确是有这方面的担心,不过...我心中,还是希望齐王会获得胜利,于我自己来说,这场战役,不发动是最好的,于国来讲,既然已经发动了,那么还是战胜的好。” “公子其实大可不必忧虑,既然已经决定北伐,那么陛下心中一定会将所有的后果都设想到了,您应该相信您的父皇。” 多余的话,李斯不太好说。 扶苏深深皱着眉头,抬头眺望蔚蓝色的天空,心怀忧虑道:“其实,在下此来,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相国大人能够帮助一二。” ...... 由于出征在即,嬴渊想要得到王贲的帮助,所以即使明知对方在王翦坟前守孝,依然还是找到了他,希望对方能够跟随自己出征。 然而,却遭遇了王贲的拒绝,“我明白兄长的好意,此次对外作战,乃是一次决定的大好时机,但是此刻,弟心乱如麻,实在是无力随军出征。” 闻声,嬴渊叹了口气,道:“不去也好,你忙碌了这么些年,也是时候该歇一歇了。” ...... 从三大营以及黄金火骑兵当中抽调的四十万大军,正在火速向咸阳城的方向靠拢。 而就在大军抵达前夕,嬴渊接到了消息,说是胡人那边已经知道了秦国的所作所为,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也就是说,出征的事议,不能在推迟了。 三日后。 拜将台。 嬴渊点将聚兵,誓师出征,浩浩荡荡。 与此同时,北胡三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在了阴山以北的边疆地带。 这一日,注定将要名垂青史。 城中的无数百姓,都在街道两旁高呼‘大秦万年’的声音。 这一刻,齐王的威仪再次呈现在世人眼中。 而嬴政做出了一个令他有些困惑的决定,那就是,让扶苏随军同行,担任监军。 这一个举动,让很多将士都有些纳闷。 毕竟,‘监军’这个词,很久没有出现在秦军当中了。 拜将台之上,嬴渊身披战甲,手握大戟,向全军将士,大声喊出自己最高的声音,“出征!” 史记记载,此战,拉开了秦国与异族之间长达数十年的纷乱序幕。 被后世人誉为,北伐伊始。 齐郡。 齐王府。 田蓁正在发挥自己最大的力量,全力配合起嬴渊的行动。 她就知道,后者此行咸阳,绝对不会简单。 果然不出所料。 这一次与异族作战,是要打到阴山以北的。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真正做到了? 几乎没有! 嬴渊是在做一件前无古人的事情。 北伐! . 第七十七章 李通与嬴渊的相见 蒙恬、李信、桓齮、杨熊、内史腾包括此刻正在北疆严阵以待的李通,基本上,大秦三分之二的名将都已参与此战,可见嬴政的决心与毅力,此战,也会将嬴渊推向一个风口浪尖。 天下人人瞩目,带给他的压力也是巨大的。 一旦功成,那么成果也绝不容轻视。 齐王府内。 田蓁将锦衣卫所有骨干召集一堂,以主母的身份发布最高命令: “从现在开始,将目前所有重心,向搜集异族情报转移,不惜一切代价,帮助王爷打赢此战。” 白虎等人齐齐作揖。 对于她的命令,他们是不敢违背的。 可是有人也发出质疑的声音,“主母,之前王爷让我等多去注意那些反秦势力,请问是否还要继续?” 田蓁思虑片刻后,拍板决定道:“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王爷出征来得重要,此战不仅是大秦一统后的第一次对外战役,更是王爷来到齐郡之后的第一次领兵作战,关系重大。 至于那些反秦势力,只需密切关注即可,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将大部分的重点,转移在搜集战场情报的事情上来。” 言语落地后,众人拍手称赞。 在嬴渊没有待在齐郡的时候,整个锦衣卫的组织,便是田蓁说了算。 众人散去之后,朱雀来到她的跟前,郑重开口道:“主母,您无需过多忧虑,王爷南征北战多年,一定不会遇到什么危机,更何况,此行,就连蒙恬将军他们都有所参与,可谓荟聚了帝国所有的精锐,一定会旗开得胜。” 闻声,田蓁莞尔笑道:“我是相信王爷的,但是古往今来,几乎没人能够成功打到阴山以北的异域腹地,那里的情况,就连锦衣卫的情报都很少,面对茫茫未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她的丈夫与儿子,都在那里,她的心,怎么能够放心得下来? 胡族。 北胡王与蚩单二人正各自骑上一匹快马,肆意驰骋在广袤的草原当中,他们最终来到一处山丘上停下前进步伐,勒马驻足,看着眼前数以万计的牛马羊群,心中皆然若有所思。 过了半晌之后,前者才开口问道:“你见过秦国的齐王,对他应该是有所了解的,你认为,由他亲自率领的秦军,战胜我族会有几成把握?” 蚩单眉头紧皱,心中异常紧张。 他猜测,对方应该是要让自己去对抗嬴渊。 但是...他根本就没有丝毫把握,能够击败秦军。 那毕竟是齐王,一个在军事上堪称天纵奇才的存在,一个不弱于秦国杀神白起的存在。 任谁面对这样的对手也会打颤。 北胡王看到他的神情,已然猜测到了一些什么,他无奈的开口道:“匈奴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对我族虎视眈眈,虽说近日的一些战役,都是我族占据上风,但是倘若秦军参战,只怕我族面临的压力,将会呈现出几倍增长的姿态...” 说到这里,蚩单抱拳道:“我知道王的意思,只是...若是想击败或者与秦军对抗,我至少需要四十万大军,可是我们整个族群所有的兵力加起来,勉强才有四十万大军...” “二十五万,再加上你自己的军队,也有三十余万了,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不过,我会以最快的时间,解决掉匈奴的问题,然后南下驰援你。” 北胡王忧心忡忡道。 其实倘若有可能,他还是不愿让蚩单去领兵的。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外界传闻的那样好。 但是...眼下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貌似只有蚩单比较适合统领军队,对抗秦军。 他别无选择。 蚩单眺望着茫茫草原,心中十分纠结,不过他最终还是领了命令。 因为他心里也很清楚,此战必须全力以赴,否则别说胡族了,就连那些戎族人,只怕也逃脱不了灭族的危险。 此时他与北胡王,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荣莫过于如此,他只能奋起反抗,帮助整个族群部落渡过难关。 而他私下的军队,不仅只有五六万,其人数,高达恐怖的十余万兵力,当然,北胡王是了解这一点的。 双方都很清楚,他们远没有达到上下一心的程度。 互相对彼此都是存在着一些隐瞒。 这个时候的嬴渊刚刚率领着五万先锋骑兵赶到北疆地域,与李通会和,目前,他尚且不知,异族此次的统帅究竟是谁。 北疆地域,还有十五万的地方军团,这是李通的所有底牌,他打算全部交给嬴渊。 不过后者并未擅动,因为这十五万大军的绝大部分兵力,要用来固守边疆,防止异族偷袭。 嬴渊与李通二人在上郡会面。 这是他们在一统天下之后的首次会晤,意义重大。 “末将李通,向王爷请安!拜见王爷!”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通便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情绪,主动向其下跪。 见状,嬴渊连忙将其搀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笑道:“你我多年未见,再见时,孤已经老了,可是你看着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嬴庆这时就站在他们二人身旁。 他的内心可谓相当惊讶。 他没有想到,这个李通,对自己的父王居然如此尊重。 哪怕是装的,只怕也得蕴含着几分真情实意。 “王爷,末将...末将一直在期盼着,能再次与您并肩作战!” 李通深深作揖。 嬴渊负手而立道:“此战,在孤的意料之外,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参战,那就要打出我们十二分的精气神。你我之间,一些客套的话就不用多说了,重点说说看目前有关异族的一些情况。” 他开门见山。 确实,与李通之间,倒是不用多些客套。 毕竟,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李通其实心情是真的比较激动,他幻想过未来国内的一些变局,但是从未设想到,在今时今日,便能再次跟随他出征作战。 他也算是齐王府的老人了,能够有此机会,可谓来之不易。 虽说平日里,会不由自主的埋怨嬴渊两句,但是当见到他真人之后,心中一切的不好想法全部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敬畏之意。 他直言回应道:“回王爷,最近异族的动向很频繁,似乎正在集结大军,向我边疆汇聚,而且就连此前一直摇摆不定的流沙地域的部落,也有意参与到此战当中,想要阻拦我军的步伐。” 闻声,嬴渊胸有成竹道:“这一点孤早就想到了,首战,孤就打算着拿他们开刀,在此之前,你要尽量派出人手,搞清楚是谁统领着异族的大军,与孤作对。” 他迅速进入到角色当中。 一场惊天动地,可能要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大战,一触即发。 第七十八章 杀神 嬴渊与李通二人走在长城之上,身旁没有任何一人跟随,包括嬴庆也没有。 这是他们二人默许的情况下。 因为这对主仆之间,有很多话需要说。 前者走在前方,望着长城内外惹人注目的风光,禁不住的喃喃说道:“这些年,你固守北疆,受了不少委屈,其实按照你的资历来说,到咸阳担任一名大将之位或者是三大营当中的统帅都无不可,孤知道,你的心里受了不少的委屈。” 能将这个话题直白说出来的,只怕也就只有嬴渊了。 后者轻声回应道:“以前不知王爷您的良苦用心,其实这些年来,末将倒是也想明白了,末将在北疆,不仅是为大秦守好门户,更是为王爷您铸造一面坚不可摧的城门。” 此次见到嬴渊,让他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和信念。 那就是坚定的与齐王府走在一起。 “孤此前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是你李通对孤存在很多意见,孤知道,你在背后没少说孤的坏话,但是,你会了解到孤的良苦用心的。” 嬴渊驻足脚步,眺望远方。 李通低头作揖道:“末将确实做过许多错事,比如之前讨伐韩国之时,不顾王爷您的安危,擅自做出决定...” 这件事情,藏在他心里多年了,一直想找个适当的机会说出来。 只有讲出来了,他与嬴渊之间的隔阂才能消失的荡然无存。 不过,似乎嬴渊并不希望他将当年那件事情说出来,“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他彻底过去吧,我们还是要朝前看的,不能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将你我之间的情谊一刀两断,你说对吧?” 这番话有着极大的重量,李通连忙下跪道:“请王爷责罚!” 看到他这个态度,嬴渊莞尔一笑,亲自将他搀扶起身,缓缓开口道:“北疆对孤很重要,你对孤来说,同样重要,所以孤希望,你可以在这里好好干,帮助孤在未来做一些事情。” 有人的地方,就存在争斗。 眼下帝国的内部斗争,已经愈演愈烈了,所以嬴渊不希望,他们齐王府内部再有什么纠纷。 嬴庆恰当看到了李通下跪的一幕,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心中在暗自猜测,自己的父王究竟用着怎么样的手段,便让这位北疆大将俯首称臣了? 余下几日,李通都在积极帮助嬴渊部署围剿流沙异族部落的计划。 北疆的十万大军全部冲动,涌入了茫茫无际的流沙地域。 这里对秦国的百姓来讲,算是比较熟悉的地方,远远没有阴山以北那样的错综复杂。 行军大营中。 李通等人制定好了攻打异族的计划,交给嬴渊过目。 由前者亲自率领大军,以强势手段,直接将流沙地域镇服,完全没有任何花哨的手段,就是直接简单有效的屠杀。 毕竟,流沙的那些部落族群,还没有形成一股绳的凝聚战斗力,再加上互市之时,有不少的百姓都去过流沙,所以倒是不至于让大军进入那片地域之后迷路。 有了双重保障,那些流沙的异族部落,自然便对秦军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嬴渊盯着地图上的流沙位置,一锤定音道:“凡是异族部落,统统格杀勿论,孤要让流沙血流成河,以此来告诫这个世上的所有人,辱我欺我大秦的代价!” 与此同时,后续的所有军队,都在急忙赶来的路上。 咸阳城下起了小雨。 嬴政站在章台宫前,正在眺望北方,他向身后的赵高开口问道:“北疆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闻声,后者作揖回应道:“暂时没有,不过算算时间,王爷他应该要向流沙开战了。” 嬴政点了点头,道:“首战至关重要,你们罗网,要不计一切代价,帮助齐王,搜集所有的情报消息,此战,朕与齐王都堵上了大秦的国运,不容有失!” 他说的没错,目前的战役,的确是涉及到了国运的程度了。 北疆方向。 李通领了军令之后,便开始召集大军,向流沙发起攻势。 嬴庆要随军出征,临行之前,他问向自己的父王,“根据孩儿所知,在流沙地域生活的很多异族百姓,都是不愿参与战争的,此次攻打异族,当真要将他们全部屠戮?” 在流沙,有着至少十几万的异族百姓。 那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嬴渊抚须道:“我们将他们的将士打杀之后,便已经形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未来将近百年中,只怕他们都会将我大秦当做死敌来看待,既然已经成了死敌,就不允许有任何心慈手段的现象。 庆儿,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学着如何心狠了,不狠,你很难在未来复杂的局势中脱颖而出,父王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让你快速成长起来。” 其实,若是有可能,他也不愿将那些异族全部斩杀殆尽。 只是,此战事关重大,为了将异族的百年气数打掉,他们别无选择。 嬴庆保持了沉默。 一场浩瀚的战役开始了。 整整三个月,秦军向流沙地域进行了残酷的屠杀和清洗。 而在这三个月期间,蒙恬带着所有的大军,也已经赶到了北疆。 他们与嬴渊会师后,简单了解到了目前异族的所有动向。 “在我们调集军队围剿流沙地域异族部落的同时,也搜集到了一个消息,说是由北胡王亲自下令,将流沙那里的异族百姓北上转移。 但是不管怎么说,算算时间,这个时候的流沙之战,应该进入到了一个收尾的阶段了,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异族大军的统帅乃是我们的老对手蚩单。” 自从李通率领大军攻打流沙之后,嬴渊便一直在搜集有关异族的所有情报。 目前,基本上他是将异族的某些动向统统掌握在手中了。 行军作战,知己知彼是必须要做的,不然两眼一抹黑的战争,只会让自己陷入兵败如山倒的尴尬境地,那是兵家大忌。 “王爷,在来的路上,末将听到很多声音,都是说您乃是杀神白起转世。” 蒙恬笑着开口道。 闻声,嬴渊愣了愣神。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了。 流沙之战打到现在,已经杀了将近四五万余名手无寸铁的异族百姓。 这种残忍的程度,估计也就只有白起可以相比了。 紧接着,桓齮直言道:“事实上,王爷所作出的成就,只怕早已超越了武安君。” 众人听到他的声音之后,都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白起因为功高震主的下场而被秦昭襄王处死,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而他居然说齐王嬴渊比白起更加厉害,那岂不是再说,齐王已经做到了功高震主的这一步了? 第七十九章 血流成河 许多年轻将领,听到桓齮所言后,心中都认为,他们之间存在着某些分歧。 毕竟,在早年间,就有一种传闻,说是冠军侯与秦国名将桓齮不和。 当然,两人从没有将这点证实。 “据说桓齮将军近些年来一直在固守汉中、巴蜀三郡之地,可谓位高权重,不知那里的情况如何?孤听说,近些年来,巴蜀两郡似乎不太平。” 嬴渊也不恼怒,如沐春风般向他说着一些事情。 其实论手段,桓齮并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他从来没有将对方视为自己的敌人。 只是有些时候,桓齮迫于无奈,只能选择向他作对。 毕竟,世人都知道,他是皇帝陛下的人。 而他固守汉中郡,其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要监视陇西与北地二郡的情况。 “一些反秦势力在暗中捣鬼罢了,有罗网与锦衣卫的相助,倒是折腾不了太大的风浪,这点还请王爷放心。” 桓齮不卑不亢道。 闻声,嬴渊笑着点了点头,称赞道:“世人皆称桓齮将军为龙胆上将,平生杀敌无数,凭借着手中一杆长枪,就敢身戮敌营,令人钦佩。 那巴蜀二郡的一些乱子,想来也是难不倒你的,不如你说说看,接下来,我大军该如何向异族发起进攻?” 桓齮微微一愣。 他有一种感觉,似乎齐王给自己挖坑了。 适才那些言行,说出口后,他亦觉得不太恰当,但是已经无法弥补了,只能将错就错。 流沙地域。 李通与嬴庆二人率领数万人,正在押着一群异族人来到他们事先挖好的大坑中。 他们打算活埋了那些手无寸铁的平凡百姓。 那些异族人,都被铁链锁在身上,浑身上下血痕累累,显而易见,在此之前,他们曾遭遇过巨大的折磨。 “将军,难道真的要将这些人统统坑杀不成?” 嬴庆坐在马背上,看着那些面露惊恐的异族百姓,心中渐渐生出几分不忍。 他一直觉得,其实战争的背后都是政治,左右政治的人毕竟只是那些少数人,和绝大多数的平凡老百姓,其实关系并不大。 只要将那少数人杀了就好了。 这么多的老百姓一旦都杀的话,只怕从今以后华夏族与异族之间的仇怨,是无法化解的了。 “公子,这都是你父王的命令,即使王爷不下令,这些人也都活不了。他们的死,会告诫异族人,不要与我们大秦作对,否则等待他们的代价,就只有死亡。” 李通淡淡回应道。 嬴庆沉默不语。 他不太认同这种做法,但是他又无力改变。 望着他的神情,李通摇头叹道:“公子,您是否听说过五国伐秦之际,戎族人屠戮边疆的事情?这些年来,一旦异族南下,他们所攻下的每一座城镇,都会血流成河,他们的手段,远远比我们还要残忍。 倘若今日放了他们,那么数年之后,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会披上战甲,扛起长矛,坐在战马之上,肆意践踏我大秦的土地...异族人狼人野心,他们永远都不会消除想要南下入侵我大秦的心思。” “父王曾经向我说过,朝廷一直在致力于找到一个能让两族和平共处的办法,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难道就真的没有法子不成?” 嬴庆心怀忧虑道。 李通轻声道:“公子,倘若有办法的话,这场战争也就不会开始了。” 那些异族的百姓们,依次被秦军士卒踹进适才挖好的大坑当中。 或许未来百年之后,会有人认为,这里乃是一片古战场,也会有人认为,这是一个巨大的殉葬坑。 但是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已经无从考证了。 因为这种大肆屠杀的事情,除非是遇到一名特别耿直的史官,否则基本上是不会被载入史册的。 即使是司马迁,只怕也有很多不能记载的事情,没有被他写进史记当中。 秦军大营里。 嬴渊接到了来自李通的消息,目前,流沙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已经结束了。 他看到了死亡的数量,异族累计至十万余众。 对他来说,看到那个伤亡的数量之后,心中已然麻木了,因为多年的戎马生涯,让他见惯了太多生死。 那些东西,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了。 “王爷,您还没有休息?” 正在巡夜的蒙恬看到嬴渊营帐中的烛火还未熄灭,便是前来叨扰了一番。 他见到来人,莞尔笑道:“大战在即,睡不着啊。” “王爷您还是和从前一样,只要战争一开,就很难入睡。” 蒙恬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嬴渊征战沙场了,自认为还是很了解他的。 “坐吧。” 嬴渊示意。 蒙恬坦然落座。 前者当即说道:“流沙那里的情况,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最近那里死了很多人,但是大多都是老百姓,至于异族的主力军队,只怕早就已经撤出流沙地域了。” 蒙恬微微颔首道:“这件事情,末将也是刚刚知晓。末将之前听到王爷说过一句话,叫做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战端已开,有些事情,纵然是我们,也无法控制。” 作为一名合格的将领,要不是迫于无奈,谁愿意向那些平凡的老百姓动刀? 那样的做法,只会不断激化两族的矛盾。 “李斯那边传来消息了没有?我们即将深入异族腹地作战,到了那个时候,粮草辎重的运输就成了大问题,最好让他在北胡的军队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将粮草准备充足,至少要让四十万大军吃上一年。” 嬴渊道。 这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就是这个道理。 茫茫异域,倘若失去了后勤补给,等同于不战自败。 “末将已经在催了,而且扶苏公子也已经写信催促了,相信在这两日,就会有一个结果。”蒙恬道。 闻声,嬴渊淡定的点了点头,豁然起身,开口道:“随孤出去走走,去看看扶苏这孩子,他这是第一次随军出征吧?应该有很多东西还不适应。” 蒙恬起身作揖道:“此子跟随末将身边学习多年,虽然不曾在军伍当中生活过,但是对军中的许多事情,也算是熟悉,想来不会有太大的不适应。” “虽然这孩子不错,又是难得的仁义君子,能够吃苦,可说到底,他也是养尊处优的主,不去瞧瞧,世人会说我这个做叔父的不太地道。” 也不知为何,在帝国的顶层生活久了,嬴渊反倒是越来越接地气了。 . 第八十章 抵达阴山 嬴渊有着自己的顾虑。 他在前往扶苏的营帐中时,想起来一件事情,特意问向蒙恬,“以往领兵作战,陛下从来没有派过监军,你可知,为何这次,突然派来扶苏这小子?” 他是蒙恬的学生,这个问题问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闻声,他沉思片刻后,轻声回应道:“王爷,想来陛下派扶苏公子来此,也只是为了更好的磨炼他而已。 毕竟,陛下亲自让您挂帅出征,就不可能不放心您。” 按理来说,蒙恬应该与嬴渊是比较亲近的,毕竟,他的仕途,其实或多或少的都离不开嬴渊的帮助。 他也很清楚,要不是当年跟着他镇守陇西,只怕不会在后来这么快的便跻身到大秦军界的顶层。 可是事实上呢? 蒙恬以及他们蒙家,忠诚的只有嬴政。 即使嬴渊曾经将李牧的佩剑交给他,即使嬴渊曾经帮助过他很多事,也于事无补。 如果有朝一日,嬴渊与嬴政之间,真的爆发较大的矛盾,那么,蒙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嬴政那一边。 “但愿如此吧,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其实咱们那位皇帝陛下,只怕也无法完全的放心孤,眼下的重点,还是要放在后勤辎重的方面,你多去催促一下李斯,没有粮草的保障,即使是孤,只怕也不敢深入异域作战。” 嬴渊语重心长。 蒙恬若有所思。 说话期间,他们已经来到了扶苏的营帐中。 深夜已至,不过扶苏还没有休息,他在钻研兵书。 在见到自己的恩师与叔父一并前来后,立即起身作揖。 嬴渊摆了摆手,笑道:“你不用拘束,看你这里还亮着烛火,便来瞧瞧。” 说到这里,他看向扶苏所读的书籍,继续说道:“孤记得,孙子兵法这部兵家典籍,你在很小的时候就读过了,今日重温,可有不同发现?” 扶苏作揖道:“回叔父,确实有不同感觉,只是恨未能亲眼目睹一场浩瀚战役或是亲身参与,目前只能做到纸上谈兵的程度。” 嬴渊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开口道:“兵法一道,讳莫至深,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融会贯通的,放心吧,你会亲眼看到战争残酷的一面,到了那个时候,或许你所学的兵法,才能彻底成为你的东西。” 他一直认为,这个世上,内心最脏的不是那些政客,而是兵家中人。 他们统兵作战,各种阴谋诡计可谓手到拈来,只是,他们不屑于在国内对某些政治人物动用对敌人使用的兵法。 要不然的话,他不认为,像是蒙恬这么缜密的思维,能输给赵高、李斯之流。 “叔父,您这么晚了还未入睡,可是有什么心事?”扶苏关怀问道。 别看他的身份乃是监军。 他可不敢左右嬴渊的军事计划,甚至连参与都不敢,就只能过问一二罢了。 毕竟,对方可是他的长辈,又是大秦最负盛名的将军,自己呢?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公子罢了,要是没有皇帝长子的这个身份,只怕根本轮不到自己随军出征。 他执意来此,是奔着成长的目的来的,不是奔着与嬴渊作对这个目的,换句话说,他也不敢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比如左右嬴渊的决策。 “你第一次随军出征,感觉可还习惯?”嬴渊问道。 “有劳叔父挂怀,此前北疆战役之时,侄儿在军中住过一段时间,对于军营里的一些事情,也算是知道一些,能够很快的融合进去。” 扶苏让人为他们二人倒上一杯茶水。 嬴渊负手而立道:“要是觉得有任何不适的情况,记得告诉叔父或者你的恩师,能够解决的问题,自然会替你解决。 对异族的战役,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结束的,你要做好一个长期颠簸的准备,毕竟深入异域作战,情况复杂至极,谁也不敢料定最后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 扶苏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请叔父放心,侄儿绝对不会牵连到大军前进的步伐。” 闻声,嬴渊莞尔笑道:“孤并不是这个意思,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行军。” 扶苏突然皱了皱眉头,好奇问道:“流沙那边的战役,莫非已经结束了?” 嬴渊道:“已经差不多了,流沙目前的情况,已经干扰不到我大军前行的脚步了,此刻,蚩单已经快要赶到我大秦的边疆一带了,这场对异族的战争,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战火燃到我大秦的土地之上。” 此刻。 蚩单也没有入睡。 他正在与自己的心腹大将元乾巡视兵营。 就只有他们二人。 似乎在商量着一些事情。 面对嬴渊这样的敌人,他们二人都没有把握可以战胜,甚至,还会有输的风险。 “王让您去对抗嬴渊,在末将眼里看来,就是想让您去找死!” 元乾闷闷不乐的开口道。 蚩单瞪了他一眼,紧紧皱着眉头说道:“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说了,言多必失。我们现在是属于寄人篱下的情况,当初嬴渊纵横我戎族地域的一战,基本上已经将我戎族重伤了,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被北胡吞并!” 元乾唉声一叹。 当年那一役,他助纣为虐,使戎族气数将尽,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现如今的戎族部落名存实亡。 “这几日,我已经将流沙不少部落的百姓都转移在了相对安全的地域,他们的数万主力部队,也已经与我们胜利会师,虽说这在某种程度上加大了我们对抗嬴渊的条件,但是...面对精锐的秦军将士,我们需要更多的军队。” 蚩单心怀忧虑。 元乾岂能不知这一点? 只是... “我们与北胡的家底,已经全部搬空了,按照秦国人的话来讲,就是已经到了倾巢而出的程度,还能从哪里得来军队?” 元乾的声音多少是有一些落寞。 蚩单斩钉截铁道:“他们不熟悉我们的地域,还有变化莫测的天时,这些都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能够击败嬴渊。 我们只需要稳扎稳打,一定能够拖到他们退兵!” 事实上,这是异族目前唯一的法子了,不然的话,选择与嬴渊硬碰硬,只能是自找死路。 这些日子以来,随着秦国与异族的矛盾激化加深,导致很多的锦衣卫成员或者罗网刺客,都被异族的军队逮捕,也算是损失惨重,不过即使如此,帝国的两大谍报组织,依然也没有放弃机会,去探索茫茫异域,搜索有助于大军出征的情报。 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收获的情报能够帮助到军队,那么将能避免不少人的死亡。 翌日。 嬴渊及麾下大军,开始向阴山风向进军。 在抵达雁门郡时,他做出了一个胆大的决定,那便是分兵。 第八十一章 异族女娃 雁门郡。 黄沙漫天。 这是嬴渊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当初王翦率领大军灭赵之时,也就只打到了这个地方而已。 一统天下后,在李通的经营之下,逐渐发展了云中、阴山一带,倒也算是劳苦功高了。 此刻,嬴渊正与蒙恬并肩行走在城头之上。 二人在一处垛口前停下脚步,纷纷眺望远方。 再有几日,他们就要一路北上,前往异族的腹地了。 这是古今未有之事,人人心中都很激动,他们也清楚,与此同时,各界人士都在观望。 此时此刻的嬴渊,像极了一名隐藏在幕后的终极大佬,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难逃他的法眼,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各种繁琐事议,他都有着一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超然气质。 “王爷,您分兵的计划,是在上郡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两人沉默许久之后,蒙恬才缓缓开口问道。 他深知嬴渊用兵,从来都不会任意而为。 所做的每个计划,也一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分兵不止只有坏处,也有好处。一方面,由你牵制住敌军主力,另外一方面,孤可以带领部分军队绕至敌军主力身后,前后夹击,增加此次战役的胜算。 当然,目前为止,这还只是孤的一个构思而已,一切都要看,我们与蚩单首战的结果如何。” 嬴渊只是率先提出了一个想法,至于要不要去实施这个想法,还是要看后续的发展情况。 不过,按照蒙恬对他的了解,既然提出了这个观点,肯定是回去实施的。 “王爷,末将听说了一个消息,说是大泽乡内的那些反秦势力,最近似乎都沉寂下来了,让王离那小子都不知如何下手,不知接下来王爷您想要怎么做?” 蒙恬知道,大泽乡那边的情况,一直都是嬴渊盯着的。 反秦的江湖势力,也一直是后者负责的任务。 “能怎么办?随他们去吧,一群跳梁小丑,是翻不了天的,虽说攘外必先安内,但是他们既然懂得一些分寸,那么就暂且别管他们了。” 嬴渊其实还是比较欣赏那些江湖中人的。 在大军出征异域的这个关键点,他们没有乱搞,而是选择了沉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比较具有家国观念的了。 流沙地域那边,需要李通待在那里一段时间。 不过,在此期间,嬴庆已经来到了雁门。 他要跟随自己的父王,深入异域作战。 营帐内。 嬴渊看向嬴庆,欣慰的点了点头,道:“你在流沙那边做的事情,李通都已经向孤说了,做得很好,但是还不够好。 你是孤唯一的儿子,是齐王府的长子,你身上担负的重任,绝对不允许你有仁义之心,懂孤的意思吗?” 目前,整个营帐内,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在,倒是没有什么外人,所以讲出一些话的时候,完全不用顾忌什么。 “父王,儿臣明白,今后,儿臣也不会做出妇人之仁的行径,请父王放心!”嬴庆郑重作揖道。 不知为何,今日嬴渊的面色有些严肃,“孤对你在流沙所做的事情,是了若指掌的,你救下了那个小姑娘,只怕会为今后的你招来祸端。” 在李通指挥军队屠杀流沙的那些异族时,嬴庆因为动了恻隐之心,居然通过一些手段,救了一个异族女子,目前,已经将那个小女孩安置在了上郡。 这件事情,是嬴渊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但是既然已经做了,那么嬴渊有必要向他阐述这期间的利害关系。 虽然那个女子目前很小,大概才四五岁,但是,她总有长大的一天,她总有记起秦军屠杀她族群的那一天。 万一今后要是搞出什么幺蛾子,只怕会无端生出一些祸事。 “父王,这件事情,儿臣本来要向您解释的...” 嬴庆连忙说道,可是话还未说完,便被嬴渊抢言道:“你无需向孤解释,你既然已经做了,那么今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你亲自去承受。 你是否已经准备好了那样的结果?流沙地域的异族百姓如此之多,你为何偏要去救那个女娃?” 前者沉默起来,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后者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那个女娃,孤已经让人送到齐郡了,你既然救下了她,那么就代表她命不该绝,而且这个女娃的根骨比较不错,适合练武,孤会将她训练成你的死士,今后,她只是你的努力而已,懂孤的意思吗?” 这件事情,他的确是很生气。 一旦酿成严重的后果,到时只怕就追悔莫及了。 “父王,儿臣明白了,多谢父王提醒!”嬴庆郑重作揖。 见状,嬴渊语重心长道:“你的身份,注定了你这辈子不可女儿情长,更不可心存仁善,否则,那些敌对齐王府的势力或人,终有一日,会将你吞到连渣都不剩...” 嬴庆连连点头。 随后,便退出营帐前去休息。 过了半晌,青龙出现在营帐中,他作揖询问道:“王爷,您真的要将那个小姑娘送到齐郡?” 嬴渊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你跟随在孤身边多年,难道还不了解孤的为人?韩非子当年曾经说过蚁穴溃堤的事情,孤认为,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朱雀正在赶来雁门的路上,孤已经下令,让朱雀杀了那个女娃,不能留着她,否则迟早是个祸害。” 这虽然是一件小事,可是也足以看出嬴渊的谨慎。 只是,嬴庆相较于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公子在流沙地域的表现,应该让王爷您大失所望吧?”青龙小声说道。 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他说,换做是其他人,只怕嬴渊早就嗤之以鼻了。 因为,说到底这是家事,谁愿意别人说自己的孩子不好? “他还年轻,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可走,不过,他既然做了这件事情,倒是让孤认为,他更适合去做未来的天地共主,一个人总不能残暴到没有底线吧?未来的大秦,需要一位朕能够镇得住的君主,但是同样也需要治世之君,庆儿这孩子,具备这一点。” 嬴渊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从救了那个异族女子这件事情上来看,不全是坏处,任何事情都有两面化。 这件事,也会让嬴庆懂得一些事情。 青龙心里也明白,之所以嬴渊不愿告诉嬴庆他的做法,就是想让嬴庆能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心无旁骛的备战,争取获得更多的军功,能够名动天下,为将来做出某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时做些铺垫。 第八十二章 冠军侯的威仪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嬴庆要比扶苏更幸运。 毕竟,前者有自己的父亲保驾护航,而后者却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争取到自己父亲的认可。 四十万大军,全部被嬴渊拉到了阴山以北,他要在这里,与异族的军队进行第一次交锋。 这场战争的结果,会直接导致接下来嬴渊部署的所有军事计划是否改变,可谓意义重大。 但是当两军对垒之际,秦军统帅嬴渊却带着李信与嬴庆二人来到了高阙。 这里是与异族地域接壤最近的秦国疆域。 “王爷您最开始的想法,就是想从高阙进军,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要主攻阴山以北?” 李信跟随在嬴渊身后,他们来到北河畔驻足,欣赏着眼前的无尽风貌。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空,时而掠过几只苍鹰。 由于大战在即,导致敌我双方的百姓都不敢来此牧羊。 基本上,此地包括阴山一带,都没有什么百姓的足迹了。 “孤在咸阳之时,就说过要从高阙进军,如今都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难保消息不会泄露,既然那个蚩单率领的大军,已经囤积在了阴山以北,那么孤当然要会一会,看看他这些年来,有怎样的长进。” 嬴渊与他算是老相识了。 自从戎族大战结束之后,他与蚩单便暗中对决过多次,虽然都是谍报之战,但是也足以看出,二人是打过很多交道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蚩单才心怀忧虑的与他作战,要不然的话,换做是他人,蚩单都不会胆怯如斯。 “还是王爷您深谋远虑,只是我们冒然来此,还是有些太危险了,王爷,还是早些回去吧。” 李信有着自己的顾虑。 他们来到这里,只带了一百亲兵,倘若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其后果令人不敢想象。 嬴渊笑道:“无妨,那个蚩单做梦也想不到,孤会来到这里。” 二人对话期间,嬴庆一直在保持沉默。 他在猜测,自己的父王突然来到这里,肯定是来考察地形,为了在今后能够更好的出征。 只是这样做的风险比较大。 事实上,犹豫嬴渊的出其不意,待蚩单知晓他来到高阙一带的时候,已经是属于后知后觉了,前者早就已经离开了那里,返回到了阴山大营当中。 与此同时,蚩单也将军队全部拉到了秦军的对立面,打算在边境线上铸造第一道防线,阻挡嬴渊的进攻。 两个月后。 天气渐寒、年关将至。 嬴渊仍然没有发起攻势,只是两国军队之间时有摩擦。 不过,双方似乎都在尽量克制,不让战火提前发生。 有一次,扶苏无法忍耐,询问道:“叔父,我军士气正旺,何不乘胜追击?” 嬴渊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从流沙地域凯旋而归的李通作揖回应道:“公子,您有所不知,我军要是与敌军选择在此时开战,不利我大秦将士的体质,边关天寒地冻,我们的将士又是从远道而来,根本无法熟悉这里的气候,而且在缺少补给的情况下,冒然进军,绝非是一件易事。” 他说到这里,扶苏这方才若有所思,不在过问军事。 在这个世上,可没有谁敢监嬴渊的军。 北方的天气变幻莫测,上午还是晴朗的,到了傍晚,便下起了鹅毛大雪。 好在秦军已经积极准备够了过冬的物品。 三日后,大雪已经完全覆盖在了地面,眨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整座大地,好似银装素裹,一脚踩下去,积厚的雪能直接埋在脚裸,天气也愈加严寒。 然而,正是这等时节,嬴渊却起了动兵的心思。 军帐内,诸将汇集一堂,纷纷表示不解。 此时动兵,无异于自杀。 古往今来的战争,基本上都是等过了年后再有所准备,现在就去攻打异族,只怕还未与异族交战,便被大雪冻伤冻死了。 “孤知道你们的意思,眼下出征,确实不合时宜,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倾举全国之力,准备了将近几个月的时间,才勉强搜集到了四十万大军过冬的物资。 我们尚且如此,异族中人,又能好到哪里去?他们从哪里搜集很多过冬所有的物资?” 嬴渊面向众人,缓缓开口说道。 蒙恬微微皱着眉头道:“可是我们从来没有雪天出兵的先例,此举是不是有些过于冒险了?” “若是你们今后作战,都要看看有没有先例可察,岂不是极容易便让敌军钻了空子?” 嬴渊质疑道。 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但凡是战争,就从来都没有一成不变的。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方能大胜。 当然,在座的诸位将士,都是身经百战的人物,谁不知道这些粗浅道理? 但是知道跟实践绝对是两回事。 他们的身上,担负着重任,天下一统后第一次对外作战,意义重大,不容有失,一切还是稳重为先,要是真的败了或者是损失惨重,将会直接影响到国运。 嬴渊如何不知道这一点? 可话说回来,他带兵作战,合适循规蹈矩过? 只有出奇招,才能将与异族的这场战争以最快的时间结束。 “王爷,如果出兵,您认为,至少需要多少兵马?” 李信问起。 在场所有人当中,除了蒙恬与李通之外,就属李信的私交与嬴渊最好。 当初在蕞城的时候,二人之间的一些言论,就可见其关系非同寻常。 “二十万,不要骑兵,雪天作战,不利骑兵发挥,十万长枪兵,五万弓弩兵,五万盾牌兵,各位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帐中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次性出动二十万人,这不亚于一场决战了。 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冒险了。 就连想要力挺嬴渊的李通,也不得不陷入沉思,思考其中的利弊。 然而,在众人的质疑声里,嬴渊拍板道:“你们所有人都曾经跟随过孤南征北战,难道现如今,连规矩都忘了不成?孤决定的事情,何时需要你们来质疑了?” 言语刚刚落地,蒙恬便咬了咬牙,率先表明自己的立场,“没错,王爷既然已经决定,何须与我等商量?末将支持王爷的计划,一旦有失,末将与王爷一同担责。” 此前,一统天下时期,嬴渊率领大军出征,一向都是我行我素,不容他人质疑的。 只是在一统天下之后,他几乎没有领兵作战过,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是以一张和蔼的面孔同众人对话,所以很多人都忘记了冠军侯的威仪不容挑战这事。 幸好蒙恬的话,让他们犹如醍醐灌顶,及时醒悟了过来。 . 第八十三章 首战 曾几何时,嬴渊的威望无人胆敢质疑。 虽然今日主将聚在一起,对待出兵之事有些困惑,可从本质上来说,这远远称不上是什么质疑,而是疑虑,不敢急于一时的就将决定下了。 但是蒙恬开口之后,他们统统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紧接着,陆续有人表态。 最终,众人一致决定,听从嬴渊的号令。 “孤知道,主动出击,又是大雪天,你们都没有什么把握,所以此战,孤亲自出马,桓齮与李信二人跟随孤即可,其余将领,固守大营。” 话音刚落,众人便起身作揖回应。 他们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光芒万丈的冠军侯。 嬴庆本以为,众将士会阻拦自己的父王亲自出战,没想到,他们居然一致同意了。 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的心中极为好奇。 出征之际,嬴庆请命跟随,嬴渊许可了。 前者悄悄问向李通,“李将军,为何你们都不劝我父王?要让他亲身涉险呢?” 闻声,后者笑着回应道:“难道公子不清楚,王爷他一向都是逢战必先不成?当初,王爷的那杆大戟,可是让天下人都闻风丧胆。” 对于老一代人,他们知道嬴渊,都是从勇武这事上传开的。 嬴庆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自己的父王,在十岁的时候,便开始上阵杀敌了,这么些年来,被自己亲自斩杀的敌军,只怕早已数不胜数。 壮哉! 他看着不远处坐在马背上,手握方天戟、身披战甲,威风凛凛的将士,心中便生出一种敬意,不仅是因为,那个人是他自己的父王。 更是因为,他那无双的战绩,估计后世很难再有人超越他了。 “你的父王,是一座大山,一座值得我们所有人都去仰望的大山,无人可以跨越,他就矗立在那里,仅仅是矗立在那里,就已经让人望而生畏。” 李通满怀憧憬的看向嬴渊。 嬴庆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 有人夸赞他的父王,就像是在夸赞他自己一样。 世上不少人都说,李通很像嬴渊。 每逢作战,他这位将军,也会亲自投入到战场当中。 即使浑身上下血痕累累,也在所不惜。 其实是,李通活成了自己偶像的样子罢了。 他的偶像,就是嬴渊。 “出征!” 随着嬴渊的一声高呼,二十万步卒缓缓出动,朝向阴山以北进发。 他们这是第一次走出阴山,此战,无论成果如何,必将会名垂千古。 大军跨出阴山,急行三日,深入异域。 整整三日,有上万名将士出现了程度不一的冻伤,好在,截至目前为止,没有一人冻死。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找到了异族军队的主力所在。 不出嬴渊预料,此刻,那些异族人的情况很糟糕。 毕竟,北胡由于连年征战,很多物资都已经比较匮乏了,身上能穿件棉衣算是不错了。 二十万大军,不是一个少数,活跃在广袤无垠的土地上,也极容易被人发现以及察觉。 但是当蚩单发现的时候,嬴渊距离他已经算是近在咫尺了。 “王爷,您还真是料事如神,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来看,异族的过冬物资,准备的确是不太充分,此战,我们必胜!” 李信兴致昂扬。 他们正在商议,如何征讨异族。 嬴渊道:“现在还没分出胜负,切记不可骄傲自满。我们远道而来,受冻了一路,眼下需要好好休整一番,再去攻打敌军。” 就在此刻,蚩单派来了一名使臣,前往秦军营帐,说是蚩单想跟嬴渊见上一面。 那名敌军使臣退去之后,桓齮郑重开口道:“王爷,您不能去,小心有诈啊。” 就算他与嬴渊之间存在着点矛盾,但是眼下毕竟是身在异域,而且又是为国而战,一切还是以团结为主。 “无妨,这个蚩单孤还是了解的,两军既然会战,那么主帅肯定是要见上一见的,去告诉蚩单,就说三日之后,在两军阵前相见。” 嬴渊并不惧怕敌方有什么阴谋诡计。 此战,他最一开始的打算,就是硬碰硬。 异族的军队,由于缺乏过冬的物资,出现了很多难以预料和防空的问题,比如很多人的冻伤,甚至都出现了冻死人的情况。 当然,这只是个别人而已。 整体上来讲,异族人要比秦人更耐寒。 因为他们从小就是生活在这种环境里。 “连年的征战,让北胡的猪马牛羊都牲畜都损失不小,短时间内凑不足大军所需的物资,倒是也在情理当中,只是,光是凭借这一点,我们就与异族的军队硬碰硬,是不是有些不太恰当?” 两军主帅会面,按照战争的规矩来讲,会面之后,肯定是要爆发一场局部冲突的。 这一战,是要探清对方的实力,为后续的决战争取一个缓冲的时间。 “首战还是有必要的,这样也能让我们更清楚的看到异族军队目前维持的战力如何,要是大雪的天气对他们影响不深的话,那么我们就只能退兵,等天气回暖之后,再做打算。” 嬴渊缓缓开口。 这时,嬴庆提出了一个疑惑,“父王,此行,我们并没有携带骑兵,若是那一日,蚩单带来了大量的骑兵又该如何自处?” “孤记得,我答应五十里之外,有一片小湖,天寒地冻,那里结了一层冰,就在那个地方,与蚩单会面吧。” 嬴渊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自从跨过阴山之后,他就没有好好休息,如今大战在即,他需要补充睡眠,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翌日。 蚩单接到了来自秦军的消息,正在与元乾商议。 “嬴渊派来的使者说,双方各自派兵两万,你觉得如何?” 闻声,后者直言回应道:“此前嬴渊讨伐韩国的时候,曾经爆发了一场著名的君子之战,想来,他是不会搞些阴谋诡计。” “此战,我们必须要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赢!” 蚩单咬牙切齿道。 首战关乎士气,双方谁也不愿输。 异族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这么快,就要与嬴渊一战了。 第八十四章 对垒 蚩单与元乾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把握可以战胜嬴渊。 对方真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堵在了他们的胸口。 三日后。 蚩单亲率两万骑兵掠阵。 大雪纷飞,如鹅毛般洋洋洒洒的落下。 被冰冻住的湖面,就像是一面洁白的镜子。 异族的每一匹战马的四肢,都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棉布,只有如此,才能让战马勉强在冰面上矗立身躯。 而他们的将士,有的人似乎只穿着单薄的衣衫。 可见他们过冬的物资,究竟匮乏到什么地步。 但是蚩单没有办法,他只能优先照顾到战马,因为战马的生命力比较脆弱,一旦照顾不好他们,将有大批量的战马无法熬过这个冬天。 而战马是异族军队最强大的倚仗,所以他别无选择。 嬴渊独自坐在湖面中央。 在他的身后,乃是李通与嬴庆率领的两万名甲士。 后者的心里很忐忑,他害怕自己的父王会出现什么意外。 前者看到他那皱眉不止的神情,便是开口劝慰道:“王爷行军,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点看你大可以放心,而且,即使王爷独自一人待在那里,蚩单也不敢妄动。” 他对嬴渊一直充满了信念。 嬴庆从未跟着自己的父王出战过,所以对于一些事情,他不太了解,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快看,异族的军队过来了。” 这时,在他们身边,有一名参将沉声说了一句。 众人不由得眺望远处。 只见异族的骑兵,缓慢的行驶在冰面之上。 蚩单坐在马背上,手握弯刀,看到了坐落在湖中央的嬴渊,微微皱起了眉头。 元乾也注意到了对方的身影,小声道:“将军,小心有诈。” 闻声,蚩单莞尔笑道:“换做别人,在这种场合中,可能会有阴谋,但是他不可能,既然他说了,今日是一场绝对公平之战,那么,他就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嬴渊之所以会让敌我双方的人都敬佩不已,不仅是他出神入化的用兵才能,更多的还是其高贵品格。 该用计谋的时候,他比谁都要有智慧,但是当正大光明的时候,他却又不屑阴谋诡计。 这样的人,如何不值得世人钦佩? 嬴渊的面前,是一壶热茶与两个杯子。 他一直再用内力保证茶水的温度,耐心等待着蚩单的到来。 其实若是没有这场战争,他大可以心平气和的邀请对方来喝杯茶,而不是如此的充满了肃杀之意。 蚩单独自前去。 这是他们二人首次阵前会面。 如果不出意外,也是要载入史册的。 “来了。” 嬴渊春风满面,洋溢着仁善的笑容。 蚩单作揖道:“见过齐王。” 这是他对嬴渊的一种尊重。 “你我多年未见,看样子,你也已经老了。” 嬴渊示意对方落座。 蚩单毫不拘谨,盘腿坐在了蒲团之上,直言道:“王爷,您选择这个时候向我等宣战,可是找准了时机,令我族陷入危难当中,稍有不慎,只怕就会有亡族之危。” 说这句话时,面孔上一直挂着淡淡的苦涩笑意。 嬴渊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水,缓缓开口道:“孤一向不喜战争,今日率领大军来到这里,也只是因为我们的皇帝期盼看到边疆再无战事的一幕而已。” 此刻,敌我双方,无不都在注视着他们二人。 最紧张的,不是嬴渊与蚩单,反倒是那些将士们。 他们企图从自家主帅的一些小动作中,判断要不要杀向敌军。 但是没有明确示意,他们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想要两族和平,不止是有战争这个手段,王爷,您若是真的希望两族之间,再也不会爆发矛盾,还是罢兵吧,我族会给您一些好处。” 蚩单心里很清楚,对方远道而来,是不可能因为一些好处就选择退兵的。 但是有些话,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必须要告诉对方。 “不通过战争的手段就能得到和平?这句话说出来你会信?倘若两族真的能够找到和平的方法,孤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此前的北疆战役也不会爆发!” 嬴渊厉声开口。 其实这些年来,基本都是异族煽风点火,每次的边疆战役,也都是由异族挑起。 反观大秦,由于刚刚一统天下,根基未稳,所以面对异族的进攻,称得上是颇为忍让了。 不过,忍让的结果只有一点,那就是助涨了异族攻伐的嚣张气焰。 导致很多的边境百姓死于战乱当中。 如果没有异族大军的不仁在前,嬴渊也不会做出屠戮流沙地域的举动。 他接到的命令,是要消灭异族的有生力量,而异族基本可以做到全民皆兵这一点,所以,即使是平凡的老百姓,但是如果动得骑马、打猎等技巧,他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一定会将隐患彻底抹杀在摇篮当中。 “两族的矛盾由来已久,已经无从考证谁对谁错了,但是就现在来说,秦国出兵不义。”蚩单道。 他们之间确实无论对错,因为站在各自的立场角度考虑,他们所做的一切,也算是情有可原。 只是,古往今来所有的战争,最终利益受损者,并非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政客,而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平凡老百姓。 “其实孤很佩服你的勇气,要是换做他人,只怕不会与孤相见,并且还会在此处摆下天罗地网,要将孤置于死地。” 嬴渊缓缓起身,面朝一方。 蚩单望着他的神情,若有所思。 其实要是有可能,他是不愿与对方为敌的,因为那样太危险了。 从对方领兵作战至今,何曾打过败仗?唯一一次失利,也是在伐韩之时身受重伤,面临死亡。 除此之外,基本上每逢战事,嬴渊都能够做到常胜不败,这是他最恐怖的地方。 多少年来,很多的敌人,都曾出现过,但是最后,就只有他一个人还站在棋盘之上。 蚩单是很尊敬他的。 “多谢你的这杯热茶。” 他也缓缓起身。 嬴渊直言道:“倘若你兵败,愿意投降的话,孤会保证你好好活着。” 闻声,蚩单大笑道:“倘若齐王兵败的话,如果愿意投降,我也会保证您能够好好活着,而且活的要比绝大多数人要好。” 言至于此,二人不在对话,而是各自返回自己的阵营当中。 摆在湖中央的那两杯热茶水,仍然在冉冉升起着热气,只是二人都没有饮。 渐渐地,茶水泛起波澜,整条冰面似乎都微微颤动起来了。 他们二人距离对方也愈行愈远,一场大战,已然拉开了帷幕。 第八十五章 全军出动 双方的军队冲杀在一起。 按理来说,秦国一方,没有骑兵,是很难与异族的军队抗衡。 但是为了赢得此战,嬴渊准备了很多长戟与斩马刀。 双方军队对冲在一起的那一刻,先是秦国军队的数千名士兵担当肉盾,以长戟与斩马刀的优势,眨眼之间,便将异族的大量骑兵斩落马下。 这还只是开始。 当双方真正冲击在一起的时候,秦军没有骑兵优势的短板便显露出来了。 纵然天寒地冻,不宜骑兵作战,但是在这座被冰冻住的湖面上,短期内,骑兵还是可以发挥出巨大作用。 这个结果,是嬴渊始料不及的。 他来到后方之后,一直在注意着此战。 异族很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很清楚,在冰天雪地里用骑兵作战,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 比如裹住马蹄的防滑棉布,以及直线冲击的作战方式。 尽管如此,也是无法避免的,出现了从马背上跌倒在地的现象。 嬴庆正站在自己的父王身旁,他紧皱眉头,面露哀愁道:“父王,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对我军不利。” 方才,他已经见识到了自己亲生父亲的无畏,心中已经油然而生钦佩之意。 毕竟,在两军阵前,还能那般淡然的饮茶以及谈笑风生,需要具有极高的心理素质,显然这并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就冲这一点,就值得令人钦佩。 “要起风了。” 嬴渊抬头看向仍然飘着鹅毛大雪的苍穹,喃喃一声。 嬴庆更加感到疑惑。 确实是要起风了,可是这跟眼前的战争有什么关系? 紧接着,不到片刻的功夫,果然刮起了大风。 将堆积在湖面上的大雪都给吹散了,裸露出来整块冰面。 异族的战马开始无法正常矗立了。 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有数百人跌落马下,死伤者估计已达百余位。 “父王,您早就判断出,今日会起风?” 嬴庆瞪大了双眼,一脸困惑,感到了不可思议。 冰面裸露出来以后,不少的异族骑兵将领,都感到了寸步难行。 李通牢牢握紧手中的长枪,正严阵以待着,他缓缓开口道:“王爷之所以要执意请蚩单喝茶,估计就是在拖延时间,想要等这场风来吧?” 在一统天下之前,嬴渊便清晰意识到了自己的短板,那就是无法清晰判断最近几日的天时情况。 为了弥补这一块短板,他做了大量的工作以及学习,终于在今日,有了可以施展的地方。 “你可还记得元乾?” 嬴渊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 闻声,李通点了点头,道:“自然是记得,那是我们的老对手了。在北疆大战之时,末将曾与其兵刃相见,在兵家杀伐之术上,此人不弱末将。” “他已经迈进战场了,杀了他。” 嬴渊一声令下。 李通当即抱拳,而后冲向战场,没有丝毫的犹豫。 纵然明知对方骑着战马,他也无任何畏惧。 或许嬴庆并不了解,在他们这些南征北战多年的老将眼中,嬴渊的军令,从某些意义上来讲,比圣旨还要管用。 “父王,孩儿也去了。” 嬴庆请战。 嬴渊神情凝重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道:“去吧,小心。” 嬴庆微微颔首,而后拿起手中的大戟,冲入战场当中。 见状,青龙心怀忧虑道:“王爷,让属下去保护公子吧?” “雏鹰总有翱翔的那一天,随他去吧,倘若他死在了这场战役中,那么也不配担当起齐王府的大任。” 嬴渊对待自己的亲人,其实心肠柔弱的很。 但是他别无办法,为了让嬴庆快速成长起来,他必须要狠下心来,去做一些拔苗助长的事情。 纵然会有风险,但是收获会更加巨大。 青龙不再多言。 他扪心自问,倘若冲向战场的是自己的儿子,他绝对做不出像嬴渊那种心狠手辣的选择。 嬴庆在杀敌。 他依靠着手中的大戟,可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不少老将看到他的神采,都会有些出神。 因为,他们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冠军侯。 同样也是手握一杆大戟,容貌都是如此的接近,身居高位,以身涉险,所做的事情,无不让人感到深深敬佩。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战争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 异族已经呈现败势。 就连蚩单都已经亲自投入到战场当中了。 在被冰冻的湖面上作战,实在是不利骑兵。 也就在这个关键性时刻,嬴渊投入到了战场当中。 凭借着手中一杆大戟,如入无人之境。 蚩单开始落荒而逃。 嬴渊并没有派人去追。 他已经摸清了异族的实力。 这场战争,蚩单派遣的军队必然是精锐。 可依旧还是败了。 这足以证明,他的选择没有出错。 秦军陆续返回大营。 军帐中,嬴渊面色淡然,开口道:“孤知道,你们经历了这一战,感觉到了疲累,但是此战,也让孤摸清了敌军的总体实力,接下来,将会发生更为惨烈的大战,你们要做好准备,回去休整一番后,追击敌军主力!” 从一开始,他的想法是分兵多路出击,只要有一路咬到了敌军主力,这场战役就可反败为胜。 但是,到了后来,他逐渐改变了这一作战观念。 他认为,此刻的异族大军内部,无法做到团结一心,将拳头上的所有力道,击打在一处,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才能将异族打痛。 众人散去休整之后,李通作揖道:“王爷,我们只有二十万大军,若是全军出动,去追击敌军主力,万一被敌军反向包抄,可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 这场战争,他是亲身的参与者,他心里很清楚,即使是借助冰面的效果,所造成的战损比依旧不太可观。 在这种情况下,冒然出兵,只怕会有危险。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刻蚩单虽然遭遇一败,但是远远未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所以他肯定以为,我们只有二十万大军,是不敢追击他们主力的。” 嬴渊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相当明确了。 翌日清晨。 众将士集结所有军队,开始向异族阵营发起总攻。 发动的这场浩瀚战役,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二十万大军,即使真的找到了敌军的主力,并且将他们击溃,但是所造成的杀伤力,也是极为有限的。 他们不清楚,王爷这样的做法,究竟想要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 第八十六章 嬴言与王离 所有人都不清楚,为了准备与异族的这场战役,嬴渊究竟下了多大的功夫,又耗费了多少心血。 虽说刚刚取得一场规模不算是小的战争胜利,但这只是局部战役而已,影响不了大局。 现在密切关注此战的人有很多,倘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取得一场,有史以来对阵异族的空前绝后的大胜利,只怕会有很多人在国内唱衰,从而影响到大秦目前的政治平衡与百姓民心。 换句话来说,嬴渊如此急于获得一场大胜,其实只不过是想缓解国内的一些矛盾罢了。 翌日清晨。 三军短暂休整过后,便将所有的大型器械统统放弃,随后轻装上阵。 此战,嬴渊事先想到了多种战法,可是最终还是选择了闪电战。 打不过还能跑。 只是能不能在冰天雪地里跑过异族的马,尚且是个未知数。 但不管怎么说,放弃辎重的计划,基本上就等同于破釜沉舟,在极大程度上增加了部队的机动性不说,甚至还增加了士气与决心。 因为将士们别无选择,浩浩荡荡的二十万大军只保持一个思想,那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取得战争的胜利,然后在异族大军的地盘上,吃一顿大餐。 行军途中,李通深深敬佩道:“王爷,古往今来,估计也就只有您,敢这样行军作战了,而且又是在茫茫异域。” 其实他还有下半句话没有讲出来。 怕说了以后影响军心:万一此战我们要是败了怎么办? 万一要是败的话,秦军将士们也别无选择,只能死战到底。 因为他们将所有的辎重全部放在这里了。 按照这种下雪的程度来说,不足一天,那些辎重都会被埋在大雪中。 到时他们即使原路返回,只怕也很难找到辎重了。 当然,这也是嬴渊的刻意而为,不然的话,他大可以标准一些记号,方便回来的时候找寻。 每个人的身上,只携带了三日的口粮。 当然,嬴渊不至于做到什么后手都不留,他还是保留了约有四五日的口粮,藏在了一处地方。 这些粮食,不会让三军将士知晓。 “正所谓兵者诡道也,孤一直常说,行军作战,乃是国之大事,不可照搬常理。此前的那场北疆战役,孤听蒙恬说,乃是你主导策划的计谋?” 嬴渊好奇问道。 李通点了点头,“没错,北疆战役,末将综合您之前的很多战法,取得的效果不错,全赖王爷您当初尽心尽力的培养末将,才让末将有了一次足以名垂青史的机会。” 北疆战役的成功,势必会让李通在史书上留下浓重一笔。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在秦国境内,所有的武将当中,唯独李通最像嬴渊,而嬴渊又最像王翦。 北疆战役开始之时,嬴庆已经在协助李通作战了。 他在对方的身边,也融会贯通了不少兵法。 迄今为止,嬴庆用兵的思路,也与李通越来越接近。 秦国的武将传承,从王翦伊始,直到嬴庆,从未断绝。 至于王翦的兵法...基本都是当初跟随白起南征北战时所学。 这样算来,他们用兵的习惯,最早要追溯到白起。 兵圣孙武有个后代叫做孙膑。 他们二人,都堪称是兵法大家。 而嬴渊这一脉,也已后继有人,那便是嬴庆。 无论其他人如何否决,他们父子二人,也必将在华夏的战争史上留名。 距离异族大军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一场大战已无法避免。 待到蚩单发现了秦军踪迹时,已经为时晚矣。 茫茫大雪,广袤的天地之间,很难去发现大军踪迹,更何况秦军将士们,每个人都身披白袍。 这更加让异族无从察觉。 大泽乡。 由于秦国派兵攻伐异族的缘故,导致很多反秦势力,突然按兵不动了。 因为他们不想在打击异族的时候,还要窝里斗。 这些年来,秦国统一华夏的思想一直在这片土地上传播着。 让不少人都意识到,大家本是同宗同源,不应在打击外族的关口上有所异动。 更何况,那些反秦势力,也想将秦国派遣大军征伐异族的这段时间,当做是一个缓冲。 在这个时间里,他们会尽可能的准备一些东西,或者设想一些计划。 当然,这些事情,在王离面前,皆无所遁形。 他已经开始准备要灭了在大泽乡内盘踞的农家弟子了。 硕大的军帐中。 王离正在看着来自于边疆的战报。 上面详细记载了秦军的行踪,为不传之秘。 “伯父还真是胆大心细,即使深入茫茫异域,也敢兵行险招。” 将整封战报详细阅读之后,王离将其焚烧。 他的言行,被一名美貌女子看在眼中,她扭动着妖艳的身躯,坐在王离的双腿之上,有意无意间露出雪白的肌肤,令人魂牵梦绕, “将军,在奴家眼中,您可比齐王要厉害多了。” 闻声,王离双眼一寒,厉声说道:“住口!今后不要让本将军从你的口中类似那样的话,在我心中,伯父他老人家,是这个世上绝无仅有的兵家集大成者。” 王家这一脉的小辈,基本对嬴渊都很尊敬。 他们的尊敬,并非是来源于嬴渊本身的地位有多么高崇,而是对他的个人能力由衷感到敬意。 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奴家错了,望将军原谅。” 这名肌肤胜雪的靓丽女子,名为花影。 “算了,你一介女流,很难想象,齐王他老人家,究竟在做着怎样惊天动地的伟大事迹。” 王离但凡提到嬴渊,目光当中透露出来的敬意,便无所遁形。 花影点了点头。 她的身份成谜。 平日里摆出一副不懂事的模样,主要也是想让王离放松警惕。 严格上来说,世上的事情,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对于嬴渊的伟大,她也自然是了解的。 不过,她很有自知之明,即使自己背负着莫大使命,但是对于齐王那样的人来说,像是自己这样的人,不过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蝼蚁罢了。 “将军,帐外有一名叫做嬴言的女子,想要见您,不知是否要让她进帐?” 军帐内走来一名将士。 闻声,王离不由分说道:“快快请进来。” “诺!” 那名将士应声后便将要退下。 正欲转身之际,便被王离叫住,“慢着,平时要见言妹一面难如登天,既然是她来了,我得亲自去迎接方可。” 第八十七章 围剿叛逆 在咸阳城的时候,王瑕、王离、嬴言、嬴庆、嬴颖等人,经常在一起玩乐,算是建立了浓厚的友谊。 后来因为嬴渊来到齐郡之后,他们小一辈的人便很少在一起相聚了。 一直以来,王离对嬴言都存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就连他都不太清楚,那到底是兄妹之情,还是说,他真的对嬴言有些情愫,但不管怎么说,对方能来到这里,他很高兴。 二人约在一处山巅相见。 嬴言手握惊鲵剑,正式成为了这一任的惊鲵剑主。 她见到王离之后,露出一抹微笑,直言道:“多年未见,你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后者乃是军伍中人,生性秉直,大大咧咧的开口道:“变化还是有的,那天去见王爷,他老人家都说我看着比以前老了许多。” 嬴言掩嘴轻笑道:“你正值壮年,说什么老?” 王离笑了笑,不知说什么是好。 顿了顿,嬴言继续开口道:“王爷爷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父亲与王爷他们二位亲自为王爷爷入殓,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陪你去看看王爷爷。” 在她很小的时候,王翦也曾抱过她,从未将她当成外人来看。 就冲这一点,她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去看看的。 “要不你以我王家的孙媳妇的名义去看他老人家?” 王离皱了皱眉头。 嬴言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此次前来,是有正事要与你商议。按照王爷所言,近期之内,希望你能够铲除大泽乡之内的所有叛逆。” 官方已经将农家弟子正式定义为叛逆了。 王离不解道:“为何如此突然?” 按理来讲,现在帝国所有的重心,都在北疆之外的战事上面。 异族的祸端还未得到解决,此时对大泽乡用兵,万一引起巨大骚乱,怕是很难制止。 “王爷说,此时那些农家弟子毫无动静,是在酝酿着阴谋,他们想要有个缓冲之机,解决内部的矛盾。 一旦他们达成了共识,将所有的矛头统统指向帝国的军队,那么,四方大地将会燃起烽烟。 这是皇帝陛下不愿看到的,所以必须要在异族的事情结束之前,解决掉大泽乡的麻烦。” 这番话,确实是嬴渊亲口所言,只不过是以书信的方式交给了田蓁。 然后田蓁又说给了嬴言去听。 换句话说,此刻的田蓁,已经是负责大泽乡一事的背后真正执行者。 而王离只不过是在听从齐王府的号令罢了。 毕竟,王家现在与齐王府的关系,就是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荣。 “好,其实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积极筹备要解决农家的问题,既然王爷已经下达了命令,那么倒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对于嬴渊的指令,王离还是很遵从的。 “还有一件事情,根据锦衣卫的调查得知,罗网的某些高层,似乎与农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不出所料的话,罗网应该会介入此次的事件,只是目前我们无从得知,罗网究竟想要做什么。” 嬴言算是给他提了一个醒。 如果大泽乡的事情,罗网也会参与的话,那么整个事件,堪称错综复杂。 王离沉声道:“无妨,在帝国的军队面前,任何的势力,都将会被消灭。” 最近,他听到很多锦衣卫的人说,罗网与胡亥走得很近,而齐王府又是支持胡亥的,想来两派之间,应该不会爆发出一些矛盾。 “还有一件事情,你要特别注意,你身边的那个女子” 嬴言话还未说完,便听王离连忙说道:“我与那名女子清” 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他没有这个勇气了。 嬴言摇了摇头,道:“我是想说,那个女子的身份貌似不太简单,似乎与罗网和某些江湖势力有瓜葛,只是王后一直没有让我们深入调查,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了你。” 田蓁听到锦衣卫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考虑了很久。 最终才决定将这件事视而不见。 要不然的话,未曾经过王离的允诺,便私自调查他身边的人,在某种程度上,可能会破坏两家的关系。 所以,她通过嬴言来警告王离,要对那个女子保留一些心思。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在怀疑这个女子的身份,也并未对她太过用心,只是将她当做是一个消遣的玩物来看待罢了,不过我对言妹你” 话还未说完,便让嬴言打断道:“你的那些烂事我不想听,只是,不要让身边的任何一个因素,而影响到王爷的大计。” 王离点了点头。 刚欲说些什么,便见嬴言转身离开。 他微微叹了口气,喃喃道:“吃完饭再走也不迟啊。” 毫无疑问,嬴言是一名极其有能力的女子,和那些凭借着皮囊上位的女子有着极大不同。 这也是为什么,王离一直很欣赏她的原因。 嬴渊那边。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已经徐徐拉开帷幕。 面对着秦军的突然进攻,有些不知所措的蚩单心里显得颇为慌乱,他暂时让中军后撤,已确保粮草、辎重等不会有所损失。 目前的异族军队,最欠缺的就是各种过冬物资。 所以,蚩单最在乎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一个。 嬴渊亲自手握大戟,率领一支千人陌刀队,直奔蚩单大营而来。 此刻,敌我双方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由于秦军的突然袭击,导致异族军队的将士,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绝大多数的将士,都没有机会骑上战马。 在陆地上作战,异族根本就不是身披重甲的秦军对手。 他们的兵刃,很难将重甲击穿,除非靠着一些钝器,能给秦军将士造成一定的内伤。 蚩单听到下属汇报,感到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嬴渊亲自带兵?还向我杀来了?”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仅仅只有二十万大军的嬴渊,居然会有如此魄力,亲自带人杀来,而且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擒杀自己。 他的得力下属元乾,已经去积极调动军队抵抗秦军入侵了。 “他居然会冲我来了?” 蚩单惊惶未定。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了。 思虑再三,他最终还是决定拿起战斧,去与嬴渊拼命了。 要是他下达撤退的命令,那么整个异族大军将会陷入一败涂地的尴尬境地。 毕竟,在慌乱当中,让将士们撤退,他们根本不知道撤到哪里是安全的,这样一来,部队就会分散,更容易被拧成一股绳的秦军逐个击破。 所以为了不让大军遭遇惨败,他现在只能去选择与嬴渊正面对抗。 这是蚩单唯一可以反败为胜的机会。 第八十八章 内部紊乱 虽然秦军至始至终都只有二十万军队,但因敌军没有做好防守准备以及嬴渊多日的筹划,倒是逐渐在与数十万异族军队争锋中占据了上风。 多年来,秦军将士已经习惯了大规模作战的方式。 自从一统天下之后,嬴渊与多位军界大佬共同商议,着重加强秦军将士在乱战的协调性与机动性。 这也是秦军为何仅仅依靠二十万大军,就可以在将近三十多万异族将士中占据上风的主要原因。 蚩单亲自率领军队抗衡秦军,其结果并不理想。 在面对嬴渊那摧枯拉朽一般的攻势,很快,他便遭遇到了阻碍,深感力不从心。 有许多的异族将士,已经出现溃逃的现象。 “你们几个,带领一队人守住后方,谁敢不听号令擅自撤退,格杀勿论!” 蚩单怒吼着。 倘若将士们不思杀敌,被秦军冲击的四分五散,那么这场战争,异族也就输定了。 能够在如此仓促且慌乱的时刻,及时做足了防范准备,不得不说,蚩单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但是很可惜,他生不逢时。 不仅遇到了野心勃勃的戎王,更是被精英荟萃的秦国死死压制。 蚩单已经快五十岁了,这一场战争要是战败的话,他再也没有机会将戎族重新推向一个巅峰了,换句话说,这一战,不仅是异族军队的希望,更是他个人唯一的一次机会。 “杀!” 乱军之中,他看到了嬴渊所在的方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率领军队杀向了对方。 这是自从灭了魏国之后,第一次敌军主动向嬴渊所在的地方冲杀。 即使是当年的楚国第一名将项燕,在权力的巅峰时刻,手握楚国四十万大军的时候,也不敢主动杀向嬴渊。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各国的将士让嬴渊给杀怕了。 他那一身惊人的武力,让各方豪杰胆寒不已,有他在的地方,将是秦国最坚固、最牢不可摧的盾牌,而且这面盾牌,还能随时化作长戟,横扫四方。 “找死!” 嬴渊手握大戟,来者皆斩,没有一名将领能在他的手上撑过一招。 渐渐地,很多人都不敢在上前与其作战了。 看到眼前一幕,蚩单咬牙切齿道:“诸位将士,莫要怕他!他已经老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杀神冠军侯!给本帅杀了他!” 他其实也不敢与嬴渊正面对抗。 但是到了此时此刻,他没有丝毫办法了。 倘若有可能,他是绝对不会与嬴渊面对面厮杀。 或许现在很多年轻一辈的将领,都不太清楚嬴渊究竟有多么的可怕,令敌人感到多么的绝望。 但是当他们与嬴渊并肩作战或者是与之为敌的时候,他们才真正的意识到,秦国的冠军侯,依旧像一座高山一样,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 嬴渊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心思,他只是想尽可能距离蚩单近一些。 所以,在凭借一人之力的情况下,面对数百名异族将士围攻,他依旧将前行了数十步,可惜,这个时候的异族将士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们将嬴渊团团包围住了。 一开始跟随他征战此处的秦军将士们,基本上都已经前往它处作战。 也就是说,是嬴渊主动的将自己暴露在了危险之处。 蚩单阴沉着脸色开口道:“齐王,你未免太过自负了,难道你以为,就靠你一个人,就可杀了本帅不成?” 嬴渊没有理会,而是在聚精会神的杀敌。 如此同时,李通已经骑上一匹战马,带着数千人杀到此处。 他并非是来解嬴渊之围的,而是直接杀向了蚩单。 周围敌我双方的将士们都懵圈了。 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李通居然连看嬴渊都未看,直接就杀向了蚩单。 难道他不怕齐王身陷囹圄不成? 然而,就在大家有所诧异的时候,嬴渊开口了,“李通,将蚩单就地格杀勿论!莫要让他逃出此间!” “末将遵命!” 李通大吼一声,一杆长枪迅速在敌军阵营中穿梭,顷刻之间,已有四五名敌将失去生机。 这便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即使看到嬴渊身陷重围,他也依然无惧。 因为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或者哪一支军队,能够困住齐王。 如果他不想,蚩单的大军,根本就伤及不到嬴渊分毫。 甚至还会被他反杀数百人不止。 目前,嬴渊的个人战力,堪称是此界的天花板了。 哪怕是与东皇太一单打独斗,后者也绝非是他的对手了。 而且,凭借着一身蛮力,即使一人独战两名同等境界的强者,估计也很难是他的对手。 蚩单心知,此间战役,已经一败涂地了,要是再继续与秦军缠斗下去,只怕自己的性命也会遭受到威胁。 所以,他开始有序的组织大军撤退了。 见状,李通并未追赶。 而围绕在嬴渊身旁的那些戎族战士们,也开始纷纷退去。 他们都被对方给杀怕了。 有了可以逃跑活命的机会,谁还敢拖延? 这场战争,最终是以秦军的大获全胜而结束。 当然,即使是大胜,其实也并没有斩杀敌军士卒多少。 这场战役最大的收获,是将他们的整体士气都给打下去了。 而且,还收获了不少异族军队的物资。 可以说,这个冬天,他们将会在异常艰难的程度下渡过。 大战结束之下,嬴渊吩咐全军将士就地休整。 此刻,整个异族大营当中,还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味。 但是秦军将士顾不得许多了,他们的身体已经异常疲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所以在成堆尸体乃至血腥气息的笼罩下,他们依旧还是陷入在了酣睡当中。 大战结束之后,秦军将士们各个欢欣雀跃。 此战过后,可以预料的是,异族军队的整体士气下滑,以及他们失去了再与秦军作战的勇气,最关键的一点在于,此战之胜,如果不出预料的话,将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全局。 到了那个时候,秦军将战无不胜。 “王爷,此战结束之后,末将似乎看到您有些不太开心?”李通小心翼翼地问道。 嬴渊平淡回应道:“论个人体力,我们相差异族将士太远,难道你没有发现,要是蚩单最后坚持下来了,没有选择撤兵,估计此战,极有可能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秦军的将士们大都生活在平原,何时经历过这等高原气候反应? 这很影响体力。 “王爷是在忧虑,如果敌军有了戒备之心后,我们将很难占得便宜?”李通瞬间扑捉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嬴渊抚须道:“去派出几路斥候,让蒙恬率领军队与我们会和吧。” “诺!” 李通抱拳。 突然,他想到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继续说道:“此战,桓齮将军不幸被敌军箭矢所伤,昏迷不醒,而李信将军正守在他的跟前,王爷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第八十九章 医仙端木蓉 李通乃是嬴渊的心腹悍将。 每当出征之时,他必将对方带在身边。 除此之外,其余几位将领,他都会分批带在身边,让他们也能够上阵杀敌,获得一些功劳。 李信本来就与嬴渊亲近,此番深入异域作战,带着他,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桓齮,完全是看在嬴政的面子上。 倘若此去出征异族,桓齮没有获得任何功劳,只怕嬴政那边会多想。 只是令嬴渊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即将收揽胜利果实的时候,桓齮却负伤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一场冲锋的战役打下来,像是桓齮这种级别的将领根本就不会负伤。 然而现在... 是人都有老的一天。 狮王在年迈的时候,多半会被侵袭者击杀,猛将也不例外。 “桓齮负伤的消息,先暂时封锁住。” 思虑再三的嬴渊,无奈做出这个决定。 像李信、李通这样的老将都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势,然而偏偏却桓齮负重伤了,嬴政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肯定会有一些想法。 当然,始皇的气魄不至于如此狭隘。 只是,嬴渊会担心,万一出现影响,可就不太好了。 “末将已经在做了。” 李通还是比较了解嬴渊的。 后者点了点头,问道:“他的伤势如何?” “王爷您还是自己去看一看吧。” 话说到这里,嬴渊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连忙来到桓齮的营帐。 李信与一众将领见他走来豁然起身。 除了正在为桓齮处理伤口的军医。 “情况如何了?” 嬴渊直接开口问道。 李信摇头道:“很不好,桓齮的气息很微弱。” “怎会如此严重?” 嬴渊看到李信也负了伤,臂膀中了一箭。 而桓齮更惨,根据后者所言,他身中六箭,几乎都是要害,失血过多,目前处于昏迷的状态。 “刚才末将问了军医,想将桓齮转移到后方休息,可是军医说,桓齮将军的身体,已经不适宜长途奔波了。” 说到这里,李信紧紧皱着眉头。 嬴渊深呼吸一口气,道:“让他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你也负了伤,也需要好好休养,不能一直留在此处。” 李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众人退去之后,嬴渊又问向军医,“要是治疗痊愈,需要多久?” 闻声,军医摇了摇头,“请恕在下无能,只能为他延续生命,至于痊愈,在下并没有这个本事,而且...桓齮将军能否挺过这一关,还尚在两说。” “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他?”嬴渊迫切道。 无论如何,桓齮都不能出问题。 他作为大秦战功累累的一代名将,不应该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这无关乎政治。 即使桓齮与嬴政之间并不亲密,嬴渊也要倾尽全力去救。 毕竟,他确实是对国家有着一定的功劳。 “要是说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王爷您是否听说过端木蓉此人?”军医抚须道。 “端木蓉?” 嬴渊听到这个名字后,有些略微吃惊,“你是说镜湖医庄的端木蓉?” 军医微微颔首道:“此女被世人称之为医仙。她极为擅长处理外伤,像是桓齮将军这种情况,正是她拿手的方向。若是王爷能够请到她来医治,或许桓齮将军还有救。” 听到这里,嬴渊吩咐道:“最近这些时日,就劳烦医师留在桓齮将军身旁。” “这是自然。” 军医作揖。 嬴渊看了一眼桓齮之后,也离开了营帐。 李通知晓此事后,皱眉道:“墨家与王爷您现在可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那墨家的端木蓉,如何才能来此处救桓齮? 不然末将差人绑了她!纵然墨家高手如云,可是我北疆的将士都是能征善战之辈,还奈何不了他们不成?” “此事稍安勿躁,孤心中已有定计。” 嬴渊想起了盖聂还欠着他一个大人情。 不知道依靠这个人情,能否让他劝说端木蓉深入异域。 他将此事果断告知青龙,让对方亲自将自己所写的一封书信告知盖聂。 蒙恬率领大军与嬴渊会师,至少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 毕竟一些物资或者是粮草都需要做出适当安排。 而且还要开辟出一条道路,用来运送后续的补给。 所以一时半刻,秦军根本无法与异族开战。 这段时间,倒是可以为桓齮提供一段比较稳定的恢复期,静待端木蓉那边传来的消息。 只是青龙到了邯郸城附近时,王离已经开始围剿大泽乡的农家弟子了。 顷刻之间,整座大泽乡都被战火波及。 十万农家弟子死伤惨重。 当然,王离的部队也有一定的受损。 双方暂时僵持不下。 自从嬴渊出征以来的这段时间,已经让农家弟子找准了喘息之机,他们现在已经优先解决了内部矛盾,所以在精诚团结的情况下,即使是王离,也无法在短期内占得任何便宜。 而墨家与流沙等人一直在暗中相助农家。 可以说,原着的剧情从这里便开始拐弯。 一些反秦势力,已经在暗中编制了一条大网,而王离便是网中的鱼。 对于他们来讲,一旦王离的部队受损严重,或者是退出了围剿大泽乡的计划,那么反秦势力就可以此为跳板,将整座华夏大地的烽烟逐渐点燃。 不过,眼下他们还没有走到这一步的程度。 一是始皇帝还活着,二是他们虽然暗中团结一致,可是还没有找到一个真正可以领头干事的人杰。 这个人杰,最起码不能差嬴政太远。 不过,这对于那些反秦势力来讲,也算是踏出了最为至关重要的一步。 而这一切的背后催化剂,其实是齐王府。 自从墨家打算坚定反秦开始,他们所作出的每一个小动作,都被齐王府看在眼里。 嬴渊需要一场波及到全国的内乱。 青龙是通过锦衣卫的多方调查,才在大泽乡的一处茂密丛林中,发现了盖聂。 此刻,他正在与卫庄待在一起,身旁还有道家的逍遥子。 三人像是要前往农家总舵。 青龙的突然出现,让盖聂很是诧异。 不光是他的精神高度紧绷,就连卫庄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作为锦衣卫的第一高手,突然来到这里,一定有什么图谋。 锦衣卫这个强大的组织,如果要设下陷阱,估计纵横即使能够脱身,也必然身受重伤。 只因为八名锦衣卫统领在暗中练成了一座大阵。 依靠这个阵法,任何企图与他们为敌的人,都将被强大的力量所吞噬。 头戴斗笠的青龙向盖聂抱拳道:“在下突然来到此处,并非是为了大泽乡一带正在发生的事情,而是奉王爷的命令,将一封书信送给盖先生。” 他与盖聂算是老相识了。 可惜,他们现在只能成为敌人。 “齐王还真是日理万机,不去纠结如何打败异族,居然还有闲心派人来拦我等的去路。” 卫庄已经拔剑。 无论如何,锦衣卫的出现,都代表着他们的行踪一直是处于被密切观察的被动情况。 这足以证明锦衣卫成员的强大。 能够跟踪他们,这太说明一些问题了。 青龙现在能够明显感觉到,卫庄已经动了杀机。 不过,他没有显得有所慌乱,反而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笑道:“倘若我执意与纵横为敌,就不可能傻到一人出现,因为我很怕被你们二人同时出剑所产生的力量瞬间杀死。 其实至始至终,王爷都未曾想过要与二位为敌,否则二位以及墨家众多高手来到临淄的时候,就已经被锦衣卫乃至齐郡的将士们给团团围住了。 千万不要小觑齐王府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逃脱掉齐王府的全力追杀。” 他是代表嬴渊来到这里,所以气势上一定不能弱。 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倘若齐王府倾尽全力,哪怕是东皇太一,也不可能活着离开临淄。 只是当时在小圣贤庄一役闹出的动静太大了,若是此刻就与阴阳家彻底翻脸,那么嬴政那边肯定不如愿。 秦时:开局成为始皇亲弟 第九十章 北上 青龙将自己的来意说出。 盖聂顿时皱起眉头。 站在一旁的卫庄冷声道:“齐王不可能不清楚秦国与墨家之间的恩怨吧?” 青龙即使独自面对纵横,仍然显得游刃有余、不卑不亢, “这点王爷他老人家自然是清楚的,可是讨伐异族,乃是固我华夏根本,此时我等应该放下一切对彼此的成见,一致对外才是。” “一致对外?” 卫庄冷笑连连, “说得好听,倘若齐王班师回朝,秦国有了足够多余的兵力之后,岂能放过我等?” 青龙直言不讳道:“王爷曾经说过,只要纵横或其余百家众人,愿意臣服于王爷,王爷还是很乐意与你们成为朋友的。” 卫庄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盖聂阻拦了。 后者说道:“请转告王爷,不日我将与医仙一同北上。” 闻声,青龙面色一喜, “王爷说了,要是盖先生答应此事,作为回报,会在日后放墨家一马,不至于在将来某一天,墨家弟子与帝国决裂之后,会损失惨重。” 语落,他转身离开此地。 卫庄不悦道:“若非你拦着,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闻声,盖聂摇了摇头,“此人实力不在你我之下,小庄,我们从未与锦衣卫有过直接冲突,并不清楚他们的具体力量如何。 但是直觉告诉我,如果今后遇到锦衣卫中的八大统领,还是退避三舍的好,他们要远比罗网的那几个天字一号杀手要强大许多。” “你总是这样心存忧虑,迟早会坏了大事。”卫庄不屑一顾。 身为强者,他有着自己的傲慢。 即使当初在韩国败给了嬴渊,但是他依然认为,那场失败,只不过后者利用了秦军人多势众的优势罢了。 倘若真的摆开阵仗,嬴渊也不一定能够占据什么上风。 “小庄,接下来就由你与逍遥子先生一同关注农家的事情,我要抽身去一趟域外。”盖聂已经做出决定。 既然已经答应了青龙,总不至于反悔才是。 卫庄没有吭声,算是默许。 盖聂离开以后,很快便来到了墨家暂时的栖居地,一个距离大泽乡并不太遥远的山间村落。 生活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墨家弟子。 其实从墨家成为显学开始,这一大派,便在天下各地建立自己的分舵,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面临了灭顶之灾,还能有机会复苏。 盖聂找到了端木蓉,向她说明了嬴渊的请求。 后者有些疑虑。 前者开口道:“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将亲自北上,与齐王说明一切,让他不至于对墨家心存恨意。” 端木蓉愁眉不展道:“墨家与秦国乃至齐王府,早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如何还能各自相安无事?” 盖聂直言道:“齐王与墨家的恩怨,其实在墨家钜子燕丹死了以后,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而且,上一任墨家钜子之死,其实是被阴阳家的东君利用,让王爷做了那柄刀而已。” 他将当年的事情原委脱口而出。 其实这已经是一桩陈年旧案了。 端木蓉越听越是心惊,诧异道:“照你所言,这背后极有可能还有丹兄的谋划,丹兄岂能是那种人?盖聂,虽说丹兄已故,但是你也不该” 这也就是他们二人已经暗生情愫了。 要是搁在其他人,估计端木蓉早就出手了。 盖聂道:“当年的事情扑朔迷离,具体如何,已经无从考究。 而且我只是说,上一任墨家钜子六指黑侠,之所以会暗杀齐王嬴渊,是因为受到了东君的蛊惑。 从表面上看来,我们可以理解为东君是为了帮助燕丹夺得墨家,而并非是受了燕丹直接指使,或许燕丹并不知情。” 听到这里,端木蓉紧皱眉头,“纵然如此,你也知道我的三不救之一,就是秦国人不救,更何况是一位秦国的将军。 那个叫做桓齮的将领我听说过,当初他曾率领着军队,踏过燕国的土地,那里曾经是我的故土,我岂能去救一个仇人?” “此前墨家机关城被毁于一旦,我们被迫暂时来到齐郡,其实自从我们踏进齐郡的土地之上时,就已经被齐王发现了,但是他并没有处理我们。 相反,还暂时让我们渡过了一段相对安全的时间,让我们迎来了宝贵的喘息之机,就从这一点来说,我还是希望你去的,我给你时间考虑。” 盖聂淡淡开口道。 他之所以答应青龙的请求,是因为如果墨家真的可以借此机会,与齐王府建立了比较友善的关系,那可真就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燕丹已死。 他与齐王之前的恩怨,也应该随之烟消云散。 而不是让现在的墨家,还背负着曾经的仇恨,这样的话,并不利于墨家的发展。 这时,班老头走了过来,语重心长道:“端木姑娘,你就代表我们墨家去一次吧,此行,也应该将以前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了。 钜子离开人世之前,已经感觉到自己中了六魂恐咒,他给我说过,若是有一天,能够缓和墨家与齐王府的关系,那便去做,甚至墨家可以主动让步妥协。” “这是为何?”端木蓉吃惊道。 闻声,班老头抚须道: “墨家与齐王府的恩怨虽说由来已久,但是归根结底,那是上一任钜子与齐王嬴渊或者是秦皇嬴政之间的私人恩怨,不应该要将整个墨家都牵扯进来。” 端木蓉思虑再三,最终决定跟随盖聂一同北上。 而与此同时,王离也开始打消了对农家的第一步动作。 因为王贲已经来到了大泽乡,此刻,他们父子二人,正在悄悄会面。 “按照父亲所言,农家的那些叛逆,是等着我一头钻进他们编制的天罗地网里了?” 王离大为震惊。 王贲刚才向他谈及了农家近日以来的动向。 化整为散,遍布大泽乡各地,明显是要来个瓮中捉鳖,让王离手上的十余万人,死在这里。 “没错,为父来此,就是因为接到了王后的书信。” 本来尚在守孝的王贲,由于接到了田蓁的书信,心中万分担忧王离的安危,便以掩人耳目的手段,来到了此处。 此刻,代替他去守孝的,乃是王家的一名家臣。 “既然有父亲在,孩儿坚信,不日就可大破农家反贼!”王离信誓旦旦道。 闻声,王贲摇了摇头,抚须道:“不可小觑敌方,大泽乡关乎着王爷的大计。” 其实,不光是他的儿子,就连是他,此行也是势在必得。 大泽乡里的那些叛逆,可能光依靠王离一人,很难将其快速有效的消灭。 但是,现在他们的对手换了人。 王贲。 与蒙恬齐名的将领,只仅次于嬴渊! 朱雀等人,也已经将要赶到异域,与嬴渊会面。 对胡人的战役以及大泽乡农家叛逆一事,这两者看起来并无丝毫关联,但是随着事态的复杂程度,导致这两件事情,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九十一章 抵达域外 由于嬴渊出征在外,所以大泽乡的事情,看似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不可否认的是,王离来到此地,绝对少不了齐王府的因素,这很难说清,嬴渊在背后究竟充当着什么角色。 境外。 嬴川与蒙恬胜利会师。 对于刚刚取得的一场大胜,军中将领无不心悦诚服。 当初那个百战百胜的冠军侯一直未走,仍然还在。 多年未曾带兵,便在短期内赢得这么大的一场战役,可谓振奋人心。 与此同时,朱雀也已经赶来。 见状,嬴渊无奈道:“这里是军营,本不愿意你来,可最终还是拧不过你。” 朱雀嬉皮笑脸道:“王爷,您出征在外,王后要操持家里,不能亲来,只好派我来喽,听说王爷刚刚取得一场大胜,先恭喜王爷了,您宝刀未老。” “这是什么话?” 嬴渊没好气道:“难道在你心中,孤已经老了不成?” “您老没老,雀儿可不知道,毕竟雀儿又没试过。”说到这里,朱雀话锋一转,调皮道:“要不然今晚就让雀儿试试王爷您老没老?” “你这丫头,说些什么胡话?讨打!” 嬴渊吹胡子瞪眼。 就在这时,嬴庆闯进大帐,笑道:“雀儿姨等了您这么长时间,难道您就打算一直当个负心汉?” 闻声,朱雀垂首,脸色羞红。 嬴渊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嬴庆道:“父王,孩儿无意打搅您与雀儿姨,只是刚刚收到飞鸽传书,医仙端木蓉已经答应北上了,与之一道同来的还有盖聂。” “嗯,吩咐下去,等他们二人到了北地之后,一路好生招待。”嬴渊道。 嬴庆不解,“这桓齮将军身上的伤势能等?” 嬴渊笑道:“无妨,这桓齮身子骨健硕,能够撑得住,你先退下吧。” 嬴庆转身离开大帐。 “让你解决的那个异族女子,进展如何?” 见他走后,嬴渊转身问道。 朱雀连忙回应道:“已经死了。” 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在锦衣卫的追捕下还能活命。 “那就好。” 嬴渊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一路风尘仆仆的朱雀尚未来得及休息,便识趣的来到他的身后,为他揉按着太阳穴的位置。 世人眼中的女杀神,只有在见到嬴渊的时候,才会展露出自己柔情似水的一面。 想当初,他们去燕国参加农家的易宝大会,后来又深入江湖,经历了种种事情,算是患难与共了。 而嬴渊也明白她的情意,今日见她,心中甚是欣慰,打算找个好日子,正式将她迎娶过门。 咸阳城。 章台宫。 李斯将桓齮重伤的消息告知嬴政,随后欲言又止。 “这殿中只有你我君臣二人,想说什么,就说吧。” 嬴政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然后在埋头处理日常政务时说了句话。 李斯直言道:“据臣所知,参与那场浩大战役的将领中,除了桓齮将军之外,还有李通、李信将军等人,可是偏偏只有桓齮将军负了伤势...” 他不敢再说下去了。 嬴政放下手中的笔杆,沉声道:“你是想说,桓齮将军与齐王之间常有矛盾发生,此次战役,桓齮负伤,齐王有公报私仇之嫌?” 李斯连忙作揖道:“臣不敢。” “可你就是这个意思。” 嬴政冷声道:“齐王没有你说的那样心胸狭小,战场之上,本就刀剑无言,切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次战役,打出了我大秦天威,应当褒奖参战之臣,另外,将这场战役的结果,告知天下。” 这场对外战役,取得的战果是空前的,二十万人,一举击溃了敌军主力,令其远遁,虽说未伤敌军元气,但是这场战役,基本算是已经赢了一半了。 值得喝彩。 李斯将要离开大殿之时,耳旁又传来了嬴政的声音,“有扶苏在北方,寡人放心,无论北方出了什么事情,只要齐王还未凯旋归朝,寡人不愿在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臣明白了。” ...... 数日后。 盖聂与端木蓉来到境外,见到了嬴渊。 前者郑重作揖道:“王爷,许久未见,在来时路上,听到您大胜异族,可喜可贺。” 这段期间,由于朝廷的尽力宣传,已经让嬴渊打败异族的事情人尽皆知了。 秦人欢欣雀跃。 毕竟,冠军侯嬴渊乃是皇室中人,是正儿八经的老秦人。 原来各国的百姓,大多数也是比较高兴的,只不过没有秦人那么明显罢了。 想要将他们的思维彻底改变,让他们不在怀念旧国,至少需要两三代人的更替,花费数十年的功夫。 不管怎么说,那场战役,绝对是能够在史书上留下浓重一笔的。 “只不过侥幸取胜罢了,孤还是第一次见到端木姑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想来端木姑娘亲至,桓齮将军倒是有救了。” 嬴渊负手而立。 端木蓉淡淡说道:“在王爷面前,些许名望,微不足道。只是在下一路赶来,心力交瘁,需要休息几日,才能为桓齮将军诊治。” “这是自然,休息的地方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只是近几日桓齮将军的身体恶化严重,端木姑娘要不先看一看?” 嬴渊道。 端木蓉冷声道:“今日累了。” 嬴渊愕然。 盖聂赔罪道:“端木姑娘平时不善言辞,让王爷见笑了。” 闻声,嬴渊莞尔笑道:“无妨,江湖中人快言快语,依孤来看,这桓齮将军的身体倒是也能撑几日,等端木姑娘好好休息也无妨。” 这时,有人上前带领他们二人前往住处。 在他们未来之前,嬴渊就命人搭建了两座小木屋,取暖的火炉或是吃穿用度,一应备齐。 这不是看在端木蓉的面子上才做的,而是盖聂。 后者见到这一幕之后,略微拱手道:“多谢王爷厚待。” 嬴渊道:“小事一桩,你们远道而来,这都是孤应该做得。” 盖聂不再推辞,欣然领受。 随后,二人骑上一匹快马,来到了营外闲聊。 “北域风光,平生难得一见。”盖聂道。 他这是第一次来到域外。 嬴渊笑道:“这片土地,今后就是秦地了,你可以经常来。” “王爷似乎对此战很有信心。” “无论粮草还是辎重都很充备,此战,孤没有理由会输。” “那就先恭喜王爷了。” 听盖聂说到此处,嬴渊直言道:“你最近与大泽乡那些叛逆倒是来往密切,孤有句话,不吐不快。” “还请王爷直言。”盖聂道。 嬴渊道:“为何你们都不愿相信,大秦能开创盛世?” “王爷,在下前往大泽乡的时候,曾见到过许多百姓沿街乞讨,亦见过易子而食的现象,更见过许多村落,连个生人都没有,您说,这样的世道,能被称为盛世吗?”盖聂道。 闻声,嬴渊摇头叹道:“那是一统各国留下的弊端,短期内难以消除,可是这个国家,肯定是希望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能够越来越好,即使不是大秦,换做另一个国度,只怕那些百姓的生活将会愈加艰苦。” 第九十二章 始皇驾崩大秦当兴(大结局) 嬴渊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要救桓齮,只是不想让身为皇帝陛下的嬴政多心。 但是他没有想到,嬴政一早就将他的心思猜了一个通透。 所以无论李斯那边如何布局,始终无法殃及到嬴渊的这场国战。 当日深夜。 嬴庆、朱雀二人,皆在嬴渊的营帐当中。 而后者,本来都已经熟睡了,可是被他们的动作给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问道:“怎么了?不去休息,都来我这里作甚?” 朱雀伺候他宽衣。 嬴庆作揖道:“父王,刚得知消息,大泽乡那边乱了。” “说说看,乱成什么程度了?” 已至中年的嬴渊,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所以对于农家的事情,并不感到惊讶。 “伯父王贲到了大泽乡以后,就开始以兵阵之术围困大泽乡,将纵横家、墨家、道家的阴谋彻底崩碎,目前,大泽乡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友善控制。只是...” 刚得知消息的嬴庆,欲言又止。 嬴渊笑道:“只是你没想到,农家会反,对吧?” “父王明鉴。孩儿只是不知,农家若是谋反,对我们有何好处?”嬴庆不解。 嬴渊直言笑道:“咱们齐王府,虽然豢养高手无数,但也树大招风,更何况,我们掌握有三十万铁器,这是一股足以横扫天下的力量,若是农家不反,咱们的那位皇帝陛下,迟早会向我们下手。” “父王,眼下国战尚未结束,于情于理,皇帝陛下都不会向我们下手吧?”嬴庆试探性说道。 嬴渊冷哼一声,“你以为国战还能打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皇帝能让我们待这么久?军饷、粮草,补给线如此过长,即使我们能待个一年半载,我们也待不下去。” 朱雀为他穿好衣服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接下来,是该收网了吧?” “确实也该收网了,告诉王离,诸子百家,所有高手,一概不留。” 嬴渊突然发狠。 朱雀应声退下。 嬴庆问道:“那盖聂怎么办?他可是纵横家的剑圣?” “纵横合璧天下无双,我让端木蓉来这里,就是要让盖聂分心,他放心不下,自然也会跟来。纵横一旦散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介江湖武夫罢了。” 嬴渊伸了伸懒腰,继续说道:“命李通率领二十万大军,连夜拔营,给胡贼最后一击。” 这场国战,又持续了将近两个月左右。 最终以秦国大胜而告终。 嬴渊也准备班师回朝。 以元乾为首的一众北胡将领,全部死绝。 匈奴的崛起已然不可阻挡。 不过,这至少需要十几年的时间了。 因为,在攻击北胡的时候,嬴渊故意以匈奴与北胡长相相近为由,灭杀了将近二十万的匈奴壮丁。 这二十万,几乎伤了匈奴的元气。 也为后来的盛世王朝打下基础。 嬴渊凯旋回朝之后,嬴政设下宴席,期间杀意肃然。 此时此刻,就连他都不得不对嬴渊下杀手了。 可最终还是念在手足之情放了嬴渊。 由于卫庄等人身死在大泽乡的原因,盖聂于嬴渊返回齐郡的路上,欲要将其刺杀。 可是最终却被嬴渊反杀。 这时,他的境界,已经达到了人间至高。 返回齐郡之后。 天下不利因素最终全部消除。 虽然项羽等人不知下落,但是他们已然翻不起任何的风浪了。 齐王府内。 嬴渊坐在一处人工湖前垂钓。 田蓁亲自端来了一些蔬果,笑道:“你可真是下了一盘好棋,表面上与盖聂等人相近,实际上,却步步引导他们入局,最终围而杀之,这座天下,已经是你的了。” “蓁儿,不是我想要这座天下,是如果这座天下,我不去争的话,庆儿、颖儿他们,可就...” 说到这里,嬴渊摇了摇头。 田蓁正色道:“你我夫妻半生,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咸阳那边来消息了,陛下要准备第五次东巡。” “他的身体,应该快要撑不住了。” 嬴渊抚须道。 田蓁不在说些什么。 她心里很清楚,对方一直在等待着这样的一个机会。 始皇帝三十七年。 嬴政东巡。 未至齐郡之前,最终驾崩。 他距离齐郡,只有数里之遥了。 而嬴渊一直在齐郡城前等着他。 可最终还是没有等到。 这两位兄弟,只从咸阳一别之后,就再也没有相见。 嬴政很后悔,他不该选择在那次宴席之上,让人刺杀嬴渊。 嬴渊也很后悔,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对这位千古一帝袒露过心扉。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赵高未入齐郡。 选择秘不发丧。 赐死扶苏与蒙恬。 让胡亥继位。 嬴渊以身体不适为由,未能前往咸阳送自己的兄长最后一程。 齐王府内。 嬴庆皱眉道:“父王,胡亥已经登基了,只是...孩儿心中有个疑惑,还请父王回答。” 躺在摇椅上的嬴渊笑道:“你说说看。” “为什么蒙恬和扶苏一定要死?” 听到这个问题,嬴渊愣了好大一会儿。 最终才喃喃回应道:“傻孩子,蒙恬与扶苏不死,他们就会发兵前往咸阳,届时我们齐王府要是在想入局,可就困难了。” 因为有嬴渊的存在,这座天下,并没有烽烟四起。 他们都在等待嬴渊死去。 他们觉着,只要是人都会死。 只要嬴渊死了,这天下也就乱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嬴渊没死,胡亥却死了。 赵高扶持胡亥的子孙登基。 权倾天下。 权力带来的变化是腐蚀人心的。 天下人也越来越躁动不安。 因为胡亥将李斯杀死了。 得罪了天下文人。 而这个时候的赵高,不去安抚天下,却要主动派兵杀向齐王嬴渊。 一时间烽烟四起。 天下战乱已至。 嬴渊感觉时机已到,便让一直待在北地、陇西二郡的郑义等人起兵入咸阳。 与此同时,一直驻守在边关的李通,时刻严防着外族的侵扰。 正处于暮年的嬴渊再次挂帅出征。 先是击败了赵高的军队。 而后横扫天下。 刘邦、项羽等人,纷纷战死于沙场。 可是唯独不见张良的身影。 嬴渊知道,张良还没死心。 次年。 嬴渊在咸阳登基。 号武帝。 武帝三年,田蓁去世。 葬入皇陵。 朱雀成为新的皇后,母仪天下。 武帝四年。 嬴渊以自身威势,改革天下,将大秦再次推向了一个顶峰。 武帝六年。 嬴渊兴科举,横扫世家,解决了大秦目前的当务之急。 武帝七年。 嬴庆被封为太子。 嬴渊出巡天下。 武帝八年。 大秦休养生息,渐渐恢复生气。 武帝九年。 嬴渊采取明朝封建制度,进一步巩固皇权。 百姓进入到了一个相对和平、温馨的生活。 再也没有食餐露宿的事情发生。 百姓幸福指数直接飙升。 后世史学家,认为这是封建王朝制度的一大奇迹。 武帝十年。 嬴渊派遣大将李通,讨伐龟缩于东瀛岛上的阴阳家。 东皇太一下落不明。 整座东瀛岛上的土著,都被李通所杀,一个未留。 从此,原本该出现的一个民族,就这么无情的掩埋在历史的土壤之下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嬴渊的吩咐。 武帝十一年。 焰灵姬、弄玉等人相继离世。 武帝十二年。 嬴渊大力发展墨家机关之术。 为后世华夏的科技基础打下坚实的基础。 武帝十三年。 无事。 武帝十四年。 无事。 ... 武帝二十三年。 大秦再次迈入一个顶峰。 史称武帝大治。 武帝二十四年。 嬴渊来到田蓁的棺椁之前,待了整整三天三夜。 没有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但是从此之后,武帝深入改革,将世家的影响削减到最小。 并且一些远超于这个时代的东西,都陆续出现。 武帝二十六年。 王离病故。 嬴渊将其葬于王贲墓前。 武帝二十七年。 垂垂老矣的嬴渊突然一觉不起。 与此同时,东皇太一现身。 被誉为大秦剑圣的无名悍然出手。 随后,假装晕厥的嬴渊也出手了。 令人诧异的是,东皇太一居然未老。 在他们两大高手和皇城无数强者的合围力战之下,东皇太一最终还是死了。 此战过后,嬴渊气血衰败。 而无名更是直接死了。 嬴渊看向东皇太一的尸身,抚须笑道:“虽然长生,但是并未不死,为了长生,你也付出了代价,苍龙七宿,超脱岁月的力量,便是长生不死。可是你只破解了一半,只能长生,不能不死。这苍龙七宿,也该消失了。” 次年。 嬴渊以气血衰败之躯,登顶泰山封禅,沟通上天,使天下灵气日渐衰微。 世人再也无法证得长生不死之道。 武帝二十八年。 就连走路都费尽的嬴渊,却徒步来到了始皇陵墓之前。 “兄长,你可以安心了,这座天下,依旧还是姓嬴,今日之大秦,已经远超世上任何一个国家,甚至比后世任何一个国家也都要强盛。” 留下这句话之后。 嬴渊返回咸阳皇宫。 武帝二十九年。 墨家打造出一艘巨船。 嬴渊让李通的后代,驾驶这艘巨船,前去航海了。 自此。 大航海时代开启。 武帝三十年。 嬴渊得知消息。 锦衣卫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土屋里,找到了张良。 彼时的他,已经去世好几日了。 临死之前,只留了一封信。 信上说,武帝横空,倒也不错。 嬴渊看到这封信,大笑不止。 突然一阵恍惚。 忽然发现。 他们那一代的人,近乎死绝了。 武帝三十一年。 朱雀病逝。 与田蓁合葬在一起。 同年。 嬴渊病逝。 史书称,朱雀皇后,乃是真龙的护身。 如今护身已死,武帝自然就要驾崩了。 至此,大秦在武帝手上的三十一年,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壮举。 同年。 嬴庆登基。 号文帝。 大兴科技。 文帝七年。 嬴庆去世。 百家归一。 尽皆效忠于大秦。 有秦一朝,千年而终。 成为华夏历史上,唯一一个千年王朝。 近两千年之后。 华夏,成为了历史上最强盛的国家。 没有之一。 倒是有几个国家,联合起来欺负华夏。 后来被华夏投了几颗胖胖,便就此销声匿迹了。 因为大秦,因为始皇帝,因为武帝,使后世之华夏,足足昌盛了两千年。 即使是到今朝,由于秦国的原因,华夏已经领先世界数百年,无论是从各个角度来说。 —————— “大家好,我是华夏台的记者方云,今天呢,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关于秦武帝的陵寝,已经被发现了,目前考古学家正在...” 这位叫做方云的记者,话还未说完。 就见嬴渊陵寝的上方,突然有巨龙腾飞而起。 那是华夏龙! 举世皆惊! 那巨龙直冲云霄,直至消失不见。 后来。 随着武帝墓的发掘。 大家赫然发现。 嬴渊与两位皇后的棺椁中,并未骨骸遗迹。 有人说,那巨龙,托着嬴渊、田蓁、朱雀三人,前往天外了。 也有人说。 可能嬴渊一直未死。 更有人说... (大结局)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