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蛇王缠上身   作者: 杜楠   简介:   【灵异+蛇宝+冥界+腹黑】   当你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别急着划走,因为你可能看到脏东西了……   一觉醒来,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尽然生了一枚青色的蛋。   事情还要从我的出生说起,万蛇齐涌,蛇声嘶鸣,雷峰塔倒了!   村里人都说她跑出来了,而我们许家像是被诅咒一样,连连发生怪事,我爸是村里的守村人死了,为的我爷爷奶奶,还有下塘关的村民性命,我不得不嫁给冥王,为的就是赎罪,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所经历的一切,但是你要相信,天道有轮回……。   蛇宝:我妈说了,我没有爹,我爹的孩子没那么脆弱,我是交易品。   蛇王:放屁!把你妈叫来,谁告的密? 第一章 生了个蛋   我叫许初七,一觉醒来,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尽然生了一枚青色的蛋,掀开被褥的时候,整个人都吓坏了!   预言成真成了!   事情还要在我出生前说起,万蛇齐涌,蛇声嘶鸣,七月初七的夜晚,天狗食月,整个下塘关都在黑夜的笼罩中,蛇头半昂,像是在低鸣,又像是在朝拜。   而我爸跪在雷峰塔下,一天一夜,回来的时候就成了傻子,甚至有点疯癫。   村里老一辈的都说,她回来了!   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她,是谁?只知道我爸成为傻子的那天,就成为了村里的守村人。   守村人又名镇灵人,此类人一般多为前世大凶之人,死前醒悟,自愿来世三魂去一,七魄去二,镇守一方,以报前世孽债,受今世苦难,享来世齐天之福!   村里红白喜事会主动邀请他帮忙,只要给口吃的就行,但不会被当作正常人,而且还多了一份工作就是扫塔。   雷峰塔,听说过吧?   对,就是关押当年水淹陈塘关白蛇的地方。   而现在的下塘关,就是一千年前的陈塘关,陈氏一族早在那场水灾中殒没了,而如今的下塘关,都是先辈来自各个部落汇集的村民重建在一起,因为‘陈塘关’这个地名晦气,就改成了‘下塘关’。   传闻,我爸是许仙与白娘子的后裔,当年白娘子水淹死整个村的人,怨灵缠身,诅咒我们许家,生男成为傻子终生扫塔直到死,生女则嫁给冥王,堕入地狱不得轮回。   我爸为了救我,跑到雷峰塔下,祈祷我是个男孩。   没想到,我却是个女孩,当晚就被村长抱走,打算扔入下塘海。   就在那时候,轰隆一声!   地动天摇,天雷划破天际,下起了大雨,雷峰塔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了。   万蛇聚集,嘶嘶嘶的盯着村长,看着村长怀里的我。   从那以后,没人能够取我性命,都说我是有白娘子守护的人。   我妈就在那晚死了,走的很安详,下棺的时候,万蛇守在坟头,叼来村里的鸡鸭牛献祭。   村长一气之下,放火烧山,将山里的一草一木,烧个精光浓烟滚滚,还请了算命先生给我算一卦。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命中注定,嫁给冥王,罪人自有定数。”   在爷爷奶奶的养育下,我平安度过了十八年,可是就在昨夜,我腹部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剧痛。   那种痛,好像剥皮抽筋,好像有东西要往我下腹钻出来,当时我以为是吃坏了肚子,喝了一点粥,吃了药躺在炕上,准备睡一觉。   醒来时,就发现一枚篮球大的青色蛋。   看着床单上的血渍,以及裙衫,我自始至终都不敢相信,这玩意儿是我生的!   我向来是村里排挤的对象,没有村小伙会看上我,月经推迟过几个月都没来,当时就起疑心了,连忙问奶奶。   可是奶奶说,女娃刚长大,才来月经都会不准。   一直到我频繁出现干呕,胃口大增,爷爷奶奶都不觉得异样,只是说女大十八变,十八岁正是抽条的时间段,要猛长身体吃的多,也很正常。   我抱着这枚蛋,坐在炕上,百思不得其解,我这第一次还在,怎么就……。   我越想越难过,竟然不争气的掉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滴在蛋上。   难过之中,却不知道,奶奶已经在门外敲门,敲了半天。   最后还是我爷爷一脚把门踢开的,一进屋看着他们老两神色慌张,左右环顾四周后,将大门反锁。   爷爷一步步向我走进,看我裙衫的血渍,还有怀中的蛋,一耳巴子就扇过来。   “你尽然去偷蛇蛋!初七,你忘记你出生的那天,蛇是怎么保护你的?”   奶奶拿起拐杖,就给爷爷后背一闷棍,“自家孙女怎么可以动手打?”   委屈、难受、痛苦。   一时间所有情绪涌上心头,我抱起蛇蛋就往地上扔,谁知那蛇蛋仿佛跟个篮球似的,一样有弹力,尽然摔不破,反而弹到了我怀里。   被这么一搞,我放声的哭起来,呜呜抽泣说道,“不是我偷的!是我……生的!”   爷爷奶奶一听是我生的,吓得立马瘫坐在地,看着挂在墙上白娘子的画像发呆。   我们家什么菩萨关公都不拜,就拜白娘子,就因为出生那天,她救我一命。   现如今,我生了一个蛋,爷爷奶奶都吓坏了,趴在地上不肯起。   这时候,我爸居然回来了。   我生个蛋的事情,现在只有爷爷奶奶知道,而我爸却好像早就知道一样,早就在窗外吆喝着,“蛇蛋!蛇蛋!我许家又添丁,挡灾挡难啥都行,唯独冥王说不行。”   冥王……。   那个十八年来,一直在我耳边出现的词汇,究竟是什么大人物,就在我妈肚里指腹为婚。   由于我爸的疯癫声,引来不少人村民围观,此时篱笆外已经站满,手拿锄头的人。   下塘关之所以,常年能够风调雨顺,都是因为村民都不来招惹我,因为他们怕白蛇。   白娘子在千年前,也是修行之人,因为人蛇恋被法海阻挠,才会对百姓动杀机,在此之前可是解救过不少黎明苍生,雷峰塔倒得时候,都说白蛇跑出来了。   可是,至今没有人抓到白蛇的踪迹。   现如今,我莫名其妙给许家添丁,他们怀疑她回来了!   “许初七,把蛇蛋交出来,白蛇是我们下塘村的禁忌,你能活到现在,要感谢你傻子老爸。”   爷爷奶奶也在这时候回过神,看着我手里的蛇蛋,脱下外衣披在我身上,将草编的窗户拉下来,推开米缸,我才发现这尽然藏着一个地道!   我不懂他们什么意思,奶奶则弯腰扣开一块松动的砖,里面抽出一块木盒,木盒上镌刻着蛇咬着尾巴的图案,苍老的手打开的盒子时,一道白光刺眼让我眼角流出眼泪。   埋头一看,是一枚果然绿的祥云玉簪,闪闪发亮。   而这枚簪子,我伸手去触碰的时候,尽然传来冰冰凉凉的寒意。   “初七,簪子一定不能离身,别让冥王找到你,快走!有多远走多远。”   我还没反应过来,原本是日上三更的天,我透过窗外缝隙,看到天空瞬间被乌云遮住,屋外都是大风刮得野草,唰唰的响,村民的声音莫名失去耐心一般,尽然在屋外大吼,不断撞击我们的大门。 第二章 他来了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我背后一怔,两腿都在发软,奶奶用拐杖拍打着那一团团荧光色的鬼火,鬼火散开来又聚集成更大的一团,就好像堵着我离开一样。   我不懂村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能活到现在,要感谢我傻子老爸。   门外躁动声停止,只听见,“啊……初七,初七。”   我爸的声音!   我推开奶奶,就要去开门,爷爷却用箩筐堵着大门,趴在门上。   借着荧光,我才看见爷爷满头大汗,大声呵斥爷爷,“爷爷,我爸真是白蛇与人的后裔?冥王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陈塘关百姓的命,是白蛇欠下的,这都一千年过去了,凭什么让我来还?   “初七,冥王驾到必带走一个人,你爸可能活不过今晚了,再不走死的就是你,快点!”   活了十八年,我才知道家中暗藏地道,而这地道却是为我造的。   我被奶奶强拉硬拽,地洞口,没想到奶奶平时吃饭都没力气的人,尽然一脚就把我踢下去,顺着阶梯我摔了个狗抢屎。   怀中的蛋依旧是完好无损,我什么也看不见,摸着墙壁上的坑坑洼洼石子,顺着地道往下走,内心十分忐忑。   我爸是守村人,村上人说任何邪物出现,只要傻子出来挡灾,灾难过后一切就都过去了。   双手都在颤抖,丸子头上的发簪,此时晃动了一下,我停住脚步,伸手去触碰簪子的时候。   就听见,地道口传来撕心裂肺的怒吼,求救、悲鸣、哀嚎声,村里人都在喊我名字。   “初七,救我!”   声音中,还有老爸惊天地泣鬼神的怒斥,“谁都不允许伤害我的初七!”   我捂住嘴,吓得蹲在地上,抱着蛇蛋不知道继续前进,还是折返回去。   疯子老爸,在危难关头,竟然正常了一回,却是为的救我。   我脑子好像炸开一样,嗡嗡响,无力的靠在墙壁上。   鬼火顺着地道,一点点往下,找到了我。   在农村一直有这样说法,人死后到了阴间会变成鬼,只在晚上出现,因为鬼害怕光,所以他们不敢在白天出现。   一时间,我家出现好多鬼火,让我更加相信传说。   鬼火想要靠近我时,又犹豫,似乎在惧怕着什么一样。   我看了一眼怀中的蛋,抱起来就去鬼火面前凑,谁知鬼火一碰到蛇蛋,立马熄灭。   我懂了!   鬼也怕蛇!   于是,我顺着地道又折返回去,刚到地道口,屋内什么时候点燃的蜡烛,我也不知道,借着屋内灯火通明,就发现米缸那躺着一排排死蛇,血腥味刺鼻。   爷爷奶奶躺在地上,身上被上万条蛇,牢牢的缠住,只留下脑袋在呼吸。   而我家就成了蛇窝,原先里面还有一团团鬼火,现如今都消失了。   我咬咬牙,冲到窗户面前,拉起草席,尽然一条条草蛇歪着脑袋看着我,眨眨眼吐着蛇杏子。   我一点都不怕蛇,因为我的命,就是蛇救的。   看着它们生动的样子,我尝试着与蛇说话,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我爸呢?”   原本以为蛇听不懂,谁料最大最肥的那条草蛇,尽然用尾巴指了指方向,我伸出头,就看见他全身僵硬,脸色煞白,张着嘴嘴里还有上万只蟑螂爬出,瞪大的眼珠子,看着我家大门的方向,跪在地上。   其他村民,则被鬼火缠住,犹如鬼附身,行动迟缓,留着口水眼神呆滞,摇摇晃晃的跪在地上对着空气磕头。   我明明听见有村民呼救,怎么大家都好好的跪在那,仿佛木偶一样,重复做着跪拜动作。   手心都在出汗,那条最肥的草蛇,忽然尾巴缠住了我的脖子,令我无法呼吸。   其他蛇察觉出同伴的异样,开始撕咬肥蛇,可是无论怎么咬,那条蛇都死死缠住我的脖子。   嘶嘶嘶   地上原本已经死了的蛇,相互缠绕在一起,咬断对方的脖子,都纷纷向我靠近。   出于本能,我松开了手中的蛋,双手去拉扯锁我喉的蛇尾,越挣扎勒的越紧。   蛇蛋掉在地上,那几个断了的蛇头,纷纷用蛇杏子舔舐着蛇蛋。   我勒的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快口吐白沫的时候,嘣一声,我家墙壁出现一个大骷颅,一条青色的巨蟒,绿色的眼珠子一眨一眨,张开血盆大口大吼,毒液喷的满屋子都是。   天亮了,乌云散去,肥蛇尾巴断了,死蛇头因为沾了毒液,瞬间融化。   “咳咳咳,谢……。”   我话没说完,生生的咽了回去,那条青蛇进屋后,我发现它头上长着像龙一样的角,蛇皮青绿但是鳞片上却带着金光,我的卧房有十平方,刚好够装下它一个头。   而我站在它的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还不够塞牙缝。   蛇大成蛟,蛟大成龙。有角为龙,无角为蛟。?蛟多生深渊沼泽中,   力大性爆,多为妖。龙处九天之上,兴云布雨,实为神。   它绿色的瞳孔折射着我影子,同样也在上下打量我一番,随后开口道,“你不怕我?”   声音是它发出来的,一种磁性带着蛊惑的神秘感,让人沉醉又后怕。   “你就是小青?传闻与白蛇要好的姐妹?”   青蛇没有理会我,看一眼我脚下的蛇蛋,蛇杏子一卷,将蛇蛋吞入腹中。   “许初七,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逃不掉的!”   不是小青!绝对不是。   相传青蛇是白蛇救下的,白蛇当年,是以恩人的姿态接受了青蛇的跟随。   白蛇与青蛇一同水淹的陈塘关,可是偏偏就只有白蛇被关入雷峰塔,青蛇却没有,凭什么?!   一口吞下了我的蛇蛋,绝对不是白蛇好姐妹该干的事,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面对这庞然大物,出于气愤随口脱出,“你赔我蛋!”   青蛇听了我的话后,不知道怎么的,闭气眼睛,身体在慢慢的缩小,头上的角也消失不见,长出了头发,以及像人一样的双臂,蛇皮变成肌肤的颜色。 第三章 罪人   青蛇,他一身竹叶青长袍衬出他如雪的完美肌肤,黑色柔亮的千丝披散垂至腰,几缕发丝贴在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上,细剑一般的挑眉带着狂傲不羁,狭长的凤眼眸子带着闪闪的金光,明眸皓齿,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红,让我看的失神。   “看够没有!”   这一身造型,仿佛千年前的古代,可是他的神情却带着一丝杀气,看着我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被这一声呵斥,我全然对面前的帅哥毫无兴趣,伸出手一副索要的模样。   村民也因为青蛇的出现,恢复意识,看来冥王走了,我松了一口气。   “篱笆好多蛇啊……初七,交出蛇蛋,否则我们烧了你家。”   恢复意识后的村民,没有感谢我的出现,相反还是继续索要蛇蛋,我也想给,但是被面前的家伙吃了!   青蛇闷哼一声,背过我,转身对我说,“冥王七日会来迎娶你,不嫁,全村的人都会遭殃,一个都别想走出下塘村!”   或许是因为村民听见我与青蛇的对话,一边用锄头打蛇,一边撒硫磺的闯进屋,看到青蛇后,直接一罐硫磺洒在青蛇身上,而青蛇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痛不痒。   我在一旁看了都心惊胆战,因为见过青蛇没化身前的样子,所以不敢有这般举动。   “青浅,你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辈子,她欠我们的,就应该还!”   青浅,这个名字是爷爷告诉我的,当年我刚会说话,就有一条小青蛇,嘴里叼着木盒找上了奶奶,说十八岁的时候,务必让我带上这青玉簪,这样陈塘关的怨灵就不会找我麻烦,可以活的更长一点。   我们许家的女孩,都活不到十岁,不是早夭,就是被先祖活活闷死。   因为只要出女孩,都会嫁给冥王,嫁给冥王意味着什么?   就是一群邪灵缠身,祸及家人,当年白蛇水淹陈塘关,淹死了上万条人命,搞了地府的鬼差人手不够,忙的不亦乐乎,于是跟许家就结下梁子。   而我,是许家的例外,出生就有白蛇庇佑,活的最长的一个。   “原来,你真的是小青!那你干嘛吃我的蛋?”   而且……。   为啥你是女的?   白蛇和青蛇传闻,不都是磁性,怎么青蛇就成男的。   “初七,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与我无关,护她不过还一个人情而已,现她已年满十八,她要做什么是她的事,反正罪人是逃不掉的!”   一口一句罪人,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是我没有去扫雷峰塔?   可是塔倒了呀!   起初我不相信传闻,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我不得不相信,我爸就是白蛇与人的后裔。   许家都死了那么多女孩,到我这里,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我求救似的目光,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青浅,双手合掌,眼泪汪汪的。   没想到得到的是青浅的鄙夷,他闷哼一声,拂袖一摆,化身成一小青蛇,带领着院子里的蛇离开了我家。   “明天就把你嫁出去,下海!初七,我已经网开情面让你活到十八岁,可是为了不让下塘村下场与陈塘关一样,你必须死”村长已经年过半百,这位老人为了不让预言成真,努力的在活着,等的就是我今天。   我气愤的取下头上这枚玉簪,既然我已满十八,我做什么都与你青浅无关,为什么还送我这支簪子!   我也受够了任人摆布的日子,凭什么许家女孩,就一定要嫁给冥王!   凭什么时隔千年,冥王依旧盯着我们许家不放?   “我、不、嫁!我爸成了守村人,已经为了我丢性命,凭什么我还要去送死?”   没错,我的命,是我爸换来的。   看着还在躺在地上的爷爷奶奶,我拿起门后的扫帚,就开始驱客,谁只要踏进一条腿,我就挥起扫帚打人,觉得下手轻后,我又拿起铲子来敲。   这把铲子,在农村都很常用,都是一般铲鸡屎和猪屎用的,一铲子挥过去,不削掉对方一块皮都是轻的。   村里人见我这么凶,又看见门外僵硬许老汉尸体,咬着牙就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屋内,盯着桌上玉簪发呆。   我不敢出去抬爸爸的尸体,因为刚刚拉起窗帘看到的一幕,已经让我终身难忘。   我现在是许家唯一的女孩,如果我死,对不起生我的妈,还有拼命护住我的爷爷奶奶。   因为我这股倔强,村里人每天都有人送喜服,还有喜糖、花生、桂圆等结婚用品过来,但是都被我和爷爷奶奶都扔出门外。   白天上午有人送东西,下午就来花轿,轿夫站在门外。   但是一到夜里,他们都不敢来,因为一到夜里,家里就连连出现怪事。   家里的黑狗突然两腿站着走,来回在院里转悠,园中的梨树上,站满一群乌鸦,门外明明没有人,可是一到十二点,天特别黑的时候,就有好多人在门外走来走去,还不断敲门。   奶奶一直劝我,把发簪带上,可是我偏不!   出于无奈,全家一到晚上七点,就不出门下地干活。   如果爷爷回来晚了,就在田地里睡一晚,等天亮再回来,我卧房的大门则贴上符咒,挂满大蒜驱邪,门口泼鸡血,无论谁敲门或者喊我的名字,我都不开门。   第一天,?被这样漫长的黑夜,折磨的睡不着,白天才肯迷迷糊糊睡下。   第二天,?全身疲惫,黑眼圈挂在脸上,夜里抱着鸡睡。   第三天,?第四天……。   我因白天喝了太多水,尿壶早就满了忘记倒,太想开门去茅厕解手,可是憋得脸通红,青浅什么时候爬进屋我都不知道。   躺在炕上,伸着蛇头,摇晃着尾巴看着我说道,“真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认命一点不好么?”   “拿着你的簪子滚,我不需要!你是白蛇的塑料姐妹花吧?这么冷血。”   还有三天就是我出嫁的日子,青蛇真的做到什么都不管我,现在他的出现,依旧还是提醒我,赶快嫁人趁早认命。   蛇,终究是冷血的动物。 第四章 魂丢了   我撅着嘴,咬着牙,来回在地上走来走去,捂着小腹。   该死!憋不住了。   拿起桌上的草纸,打开房门,就有一阵接一阵的阴风吹来,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当时也没多想,只想去茅厕一泻千里。   却不知用铁链拴在杏树上的大黑狗,挣脱开铁链跟在我后面,茅厕就在屋外十米远,才出门池边的青蛙,纷纷把头扭向我这边,呱呱呱叫着。   我拉开茅厕帘子,解开裤子,就蹲下去。   嘘嘘嘘   嘀嗒嘀嗒   什么东西在我头上滴,我将手里的蜡烛,顺着滴水的方向,抬头看,差点没踩坑里,哪来的死猫?   都说猫有九条命,死了要吊在树上,否则会转世找你报复,可是这条花猫却吊在茅厕,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嘴里勒出血。   “啊啊啊……。”   我额头上的血,尽然是死猫的!   这好像是李婶家的,她家种植稻谷,老鼠多的很,就养了猫,可是李婶家离我家隔着一条街那么远距离。   肯定是村长搞的鬼,逼我嫁人,我擦了擦身,刚醒提裤子,却发现有东西一直拽着我的裤裙,怎么也提不上来。   于是,我拿着手中蜡烛低头,一只从茅坑钻出来的尸臂,拽着我不放,肌肤腐烂清晰可见关节骨。   “啊啊啊,奶奶!快出来。”   我急着眼眶都湿润了,才想起奶奶说的话,十二点以后不要出门,任何人叫你,都不要开门,那我现在叫开门,奶奶肯定也不会出来。   手中的蜡烛掉在地上,越挣扎,那尸臂依旧死死的拽着我的裤裙。   汪汪汪   大黑狗冲了进来,张开大嘴,就咬尸臂,无论黑狗怎么咬,那尸臂依旧死死的拽着。   我趁着大黑狗为我争取时间的机会,立马开始解腰带,脱下裤子就往外跑。   就听见嘤嘤旺旺……,大黑狗凄惨的嚎叫。   “老黑!”   跑出来后,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的看门大黑狗,叫的痛苦,三声后就没了声音。   我握紧拳头,就往家门口跑,明明茅厕与大门不远,十米的距离在我现在看来,犹如千万里。   脚下的步伐沉重,每拔腿跑一步,地下都会钻出手臂,死死的拽着我。   池水边的青蛙,上岸后,更是堵住了我前进的方向。   都说青蛙是吃虫子的,可是见了我以后,尽然伸出舌头,张开嘴就来咬我。   我的小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青浅,你再不出来救我,我就真的死了!”   就在离家门口三米远的时候,我被一块大石头搬到,上千只青蛙就全跳在我后背上,一口接一口的咬,跟中邪一样。   好冷漠的男人……。   此时,我只觉得四肢乏力,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中,我听见嘶嘶嘶蛇吐杏子的声音。   紧接着丛林唰唰树枝的摇曳,透过眼缝,我看到数十条大黑蟒,往我这边来,张开血盆大口,就足以吞下,上千只青蛙。   我又被蛇救了。   终于沉沉的睡去,这一觉,不知道过了多久。   再次醒来时候,我躺在炕上,缓缓的睁开双眼,看见奶奶穿着大红袍,爷爷也是一样的,窗户贴着囍字,而我的身上也穿戴红衣霞帔。   奶奶递来镜子,我看到镜子中的我,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巴掌大的瓜子脸,黛眉修长,承托双眼皮大眼睛的我添加了几分妩媚,眸子里的光是一望无际的苍蓝,翘挺的鼻梁,齿如瓠犀,红唇烈焰。   “我说了我不嫁!谁给我化的妆?还有换的衣服。”   奶奶擦了擦眼泪,抱着爷爷的腰叹气,一字一句艰难的说道,“蛇,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我睡了整整三天?   我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准备起身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起身不了,身体不受控制。   现在只有嘴巴能说话,眼睛可以看的见,想要动一根小指头都难。   爷爷拿着洋葱放在我头上,将一双筷子沾了水,点在我额头上,随即立在碗里。   这种做法,在农村特别常见,这叫招魂。   我惹到了脏东西,就必须把脏东西请来,桌上放着糕点,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米饭,三菜一汤,都还没动过的。   爷爷不语,看得出他老人家内心的痛苦,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经。   还没念完,嘣的一声,碗碎了,筷子依旧不倒。   吓坏了奶奶,一把抱着我,贴在我的心躺。   “初七,他们不肯原谅你,怨气太重了!三天前,你吓得丢了魂,爷爷去山山给你叫魂,没回来你都不要吃桌上的东西。”   “老头子,我跟你一起去!”   都说筷子倒了,就代表脏东西走了,可是我面前的筷子,犹如擎天柱扎根一样,我张开嘴吹一口气,都屹立在那。   而且,因为我这小举动,尽然自燃了起来!   “爷爷!”我朝门外大喊,谁知道爷爷和奶奶早就走远了。   青浅化为人形,跨过门槛,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我。   看到桌上立着的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拂袖一摆,坐在我的脚边,调侃说道,“你还真是倔的很,看见这筷子没有?当这筷子燃烧殆尽,你爷爷奶奶还没回来,就代表永远都回不来了。”   永远!   我拼命的想起身坐起来,然后打算给青蛇一耳光,让他不要诅咒我爷爷奶奶,可是就像传说中的鬼压床一样,意识还在,就是身体动不了,急的我是满头大汗。   这一次,我感到无助,难道要像命运低头?   青浅看出我的失魂落魄,抬起食指,在我的额头,弹了一会儿。   我感觉身体没那么沉重,试着动动手指,可以动了?   坐起来,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谁知他的速度比我还快,抓着我的手腕。   “再问你一次,嫁不嫁给冥王!”青浅瞪大瞳孔,蛇杏子吐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青浅哪是寻求意见,而是逼我嫁,没有选择的余地。   “嫁,只要你能救我爷爷奶奶,你这么冷血,为什么当年不和白蛇一起关入雷峰塔!”   我被青浅吓哭了,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内心十分痛苦。 第五章 冥王   “我冷血?呵呵,许初七你这眼神真的和白起一样讨厌!天道有轮回,种善因得善果,种恶果自食其果,你们这群无知的人类!”   青浅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脸的肌肤都变成了蛇鳞,蛇杏子沾在我的脸上时候,都感觉是像我吐唾沫,两颗剪刀一样的牙齿,显露在我面前,让我不敢接着说下去。   青蛇,真的很讨厌,吃了我刚生下的蛋,逼我嫁人。   若不是因为传说,我很难相信,他是来帮我的。   他口中的白起,我猜应该就是白蛇,而他似乎对我的身世特别了解,只是不愿意告诉我。   为了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看来以后,对青浅的态度要好一点,否则惹恼了他,不光是吃我生的蛋,也有可能吃了我,还有爷爷奶奶一家。   我有太多的疑问,不知道从何问起,都说我是罪人。   那么,第一,我造了什么孽?   第二,我为什么会生蛇蛋?还有,青浅想也没想的就吃了它。   第三,许家多那么女孩,为什么偏偏选中我,嫁给冥王。   眼看那筷子已经烧了三分之二,我有些慌了,拽着青浅的袖子,露出虚伪的笑容,“蛇大仙,我说错话了,村里的人都说你守护我那么久,辛苦你了!嗯唔……麻烦你救下我爷爷奶奶。”   青浅看着我虚伪样子,露出反感的神色,往后坐了一截,与我保持距离。   随即从怀里掏出那支果然绿的祥云簪,我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就去拿了插在头上,还歪着脑袋眨眨眼看着他。   这玉簪,设计款式是祥云的图案,寓意平平安安,祥和的意思。   果然,我带上这枚簪子后,烧了一半的筷子,突然倒了。   我能感受到,头上这簪子带来的灵性,能够震慑邪乎的东西。   青浅见状,缓缓起身,拍了拍坐皱的大袍,看了一眼簪子,说了一句,“还是白起带着好看!”就走了。   原来,这簪子是白起的!   我下炕,穿着拖鞋,走到墙壁上,看着神探上供奉的画像。   小时候看这画像的时候,总觉得,白蛇像菩萨,穿着一身长白衫衣袂飘飘,腾云驾雾仙气缭绕,如今细看,却有很多不一样地方。   菩萨是坐荷花的,而白蛇则是驾着云,从白蛇的衣角银装素裹的闪片来看,更像蛇皮。   由于这画像有几百年历史,已经晕染破损,看不清青浅口中白起的模样,但是从身姿来看,却是数一数二的美女。   我伸手去触碰的时候,我头上的簪子,尽然动了两下,让我立马收回手。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外面被村民挂满了一面红一面白灯笼,红灯笼主喜事,白灯笼主白事,我刚出门的时候,村民手里都拿着这样的灯笼。   今晚,就是我的死期!   我跨过门槛的时候,在人群中寻找爷爷奶奶的影子,有些犹豫不决。   青浅,他会骗我吗?   只要我死,就帮我救回爷爷奶奶,想到这里我鼻头一阵酸。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如果再晚一点,那些脏东西可能又要找上门来。   村长手里拿着白灯笼向我走来,上下打量我一番叹息,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下海的时候,水冰凉呛的痛苦,你在轿中就可以吃下安眠药,没有任何痛苦。”   一千年前,陈塘关的村民,就是淹死的,而我也必须走这个仪式。   就在我接过那瓶安眠药的时候,爷爷奶奶相互搀扶的从山下,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们早上穿着的大红袍上,都沾着好多泥土,手肘部位还被刮破,嘴角泛白毫无力气,可是在看到我后,又加快步伐,向我走来。   我最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画面,就在今天要让他们亲眼看到白发送黑发。   冥王,究竟是谁?   “别过来!爷爷,奶奶,我……走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几乎快哽咽了出来,坐上花轿后,都不敢拉起帘子,看爷爷奶奶一眼。   路过我爸我妈的坟前时,我要求轿夫落轿,让我去磕个头再走。   可是轿夫却没好气的说我太急,反正下了海,就可以在黄泉路上,见到爸妈。   也是,我也是要死的。   唢呐声、敲锣打鼓声,伴随着纸钱撒了一路,我借着娇子上的窗口,再看看下塘村最后一眼,这一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哗啦啦,哗啦啦。   呼呼呼。   今夜的风特别大,海水已经涨潮,哗啦啦的拍浪声,似乎都在为我的死刑做伴奏。   我看着手中的安眠药,微微闭上眼睛,收回袖子中。   咣咚   轿夫连同娇子,将我一起扔下海,在距离海平面不到一米的时候,我睁开了双眼,才看到死亡的恐惧。   在水中,我拍打着四肢,张牙舞爪。   海水灌湿我全身不够,还往我耳、鼻、喉里钻,眼睛都睁不开,死亡的那一刻   ,我真的后悔没吃药。   当娇子将我压入海底,我也快没力气的时候,我再次看到一条水中的青巨蟒向我游来,它全身蛇皮青绿但是鳞片上却带着金光,头上长着龙一样角,绿眸仿佛宝石一样璀璨,足有一个人头大的两鼻孔旁,还长着龙须,一对前爪前后在水中扑腾。   原来,青蛇已经成蛟……。   咕噜咕噜,我喝了很多海水后,就不省人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坐在椅子上,面前有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手里拿着毛笔,在书本上写写画画。   看到我醒来后,对我身后的人点点头,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站着的是谁。   面前就放着一本婚约书,上面写着,我看不懂的繁体字。   想要找笔的时候,一只手递来一支碳素笔,我下意识的接过抬头说谢谢的时候,吓傻了。   牛头?   马面!   他们不是带着面具,而是脸,就长这个样子。   “妈呀,我真死了!下地狱了啊,冥王呢?”   拿毛笔的应该就是判官没错,他推了推鼻尖上的眼镜,凑近看了一眼我的脸,又翻了下生死簿,看到生死簿上的照片,与我一模一样后,点点头。   “夫人,你别急走下流程,就可以见到冥王,在此之前,我们要核对下你的罪行!” 第六章 她回来了   判官似乎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森冷的眸子里都是杀机,看了一眼我身上的婚服,一直在按压着脾气,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伪笑。   “夫人,你没死,可是她回来了。”   我不明白口中她,是否就是白蛇,可是依旧不甘心,既然我没死,为什么还要被拉扯到地府,看了一眼四周,天都看不见月亮,而我脚下全是冰凉的墨池,周边一片漆黑,仿佛关押在密闭空间里。   在墨池中,我只看得见我的影子,而判官、牛头马面都没有,村里祖辈都说‘鬼是没有影子的’。   我将水性笔仍在地上,不说清楚,我绝对不签!绝不。   “可是你来到地府也活不了多久,虽然你的生死簿死期未到,未来的事,不好说……。”   判官见我拒不服从指挥,转变冷漠的态度,将生死簿合上,抱着手臂冷冷的看着我。   而我也意识到他说的意思,因为我体温是热的,而脚下的墨池仿佛有上万条食人鱼,在啃食我的肌肤一样,我只觉得周边一切,时间都过的好慢。   就连判官睫毛一眨一眨的频率,我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什……么,意思。”   糟糕!我连说话速度都在变慢。   判官无奈的点点头,将我面前的婚书,翻转另外一面,上面的正楷就是我能识别的。   我许初七,愿意背下千年前那场水淹陈塘关一案,愿留在地府永世不得超生,作为等价交换,冥王勉为其难纳我为妾,护我一世周全。   终生做到,对冥王至死不渝,如有违反,天打雷劈许家断子绝孙。   这哪里是婚书,简直就是不要脸的契约!   我气得脸通红,抓起婚书,就要去撕,谁料判官的动作比我还快。   “许初七,想入地府的门,就要走流程,我们冥王眼里容不下沙子,这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了。”   “谁需要冥王!我呸,我有小青。”   这时候,我才发现有他,可恶……。   判官见我说不通,收起婚书,大手一挥,牛头马面将我的椅子一脚踢开,我整个身体陷入墨池中。   平生第一次喝墨汁,那味道极为苦涩,仿佛喝章鱼墨汁一样,辣喉咙。   我挣扎着在水里扑腾,可是越挣扎,越陷越深,最后沉入水底。   眼前一片漆黑,迷迷糊糊中,我仿佛抓到海藻,扯着一条就不撒手,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吓得双腿发软。   原来我抓的东西不是海藻,而是蛇尾巴,上千万条黑蟒,交缠在一起,待看到我以后都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最小的黑蟒,蛇头都有我拳头大,意识到我掉进了蛇窝,就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别……别吃我。”   不知道地狱的蛇吃什么,可是光看着它们直勾勾的眼神,这时候我居然怕了。   因为我看到黑蟒下垫着的东西,不是什么杂草,而是堆成山的人骨。   刚刚冒犯了判官,或许,这就是对我的惩罚。   我摘下簪子,握在手心,开始祈祷,“天灵灵,地灵灵,蛇仙快仙灵。”   声音都在颤抖,眼看黑蟒都停止交缠,纷纷往我这边游来,我不断重复着祈祷。   哗啦一声   我脚下悬空,我以为我飞起来了,可是谁料到,我是被举起来了,而且是站在对方头上。   一条黑的看不清眼珠,只见血红的蛇杏子吐嘶,尖刀石柱一样的爪牙巨无霸黑蟒屹立在群蛇中,对着比自己体积还小的蛇,嘶嘶喷毒液,就好像在发号施令一样。   这样的蛇,在人间根本见不到,因为体积庞大,估摸着也有百年。   一时间,都安静下来,小黑蟒摇着尾巴,歪着脑袋看着我,听话了许多。   我以为可以松口气,没想到,轰隆仿佛地震一样,那黑蟒身下的白骨,尽然以每分每秒的速度,聚集在一起,合成一个个人骨。   一、二、三……数都数不清。   蟒蛇看着行走的人骨,转身发起攻击模式,埋头就游上去盘着人骨。   可是人骨却见到我以后,吐出绿阴阴的毒气,疯狂向我蹦来。   “这些尸骨,就是当年沉溺海底的陈塘关百姓,因为你的到来,怨气缠身,复活了。”   “青浅!”   他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都不知道,原来这群黑蟒听从的不是这巨无霸,而是他。   我记得,我能来地府,好像是他送我来的。   “光是地府就容不下你,更何况人间,所以你想想为什么下塘关村民,为何会排挤你。”   “那你还送我来这干嘛?我告诉你,这锅我不背!”   这祸,是青蛇与白蛇闯下的,难怪小青会这么抱冥王大腿,原来也想推卸责任。   就在我两交谈之中,有几具白骨,攀附上巨无霸大蟒的尾巴,往蛇身上攀爬了过来,从我背后狠狠的掐住我脖子。   而青浅则不急不躁看戏一样,将两鬓的发丝,挽在耳后。   咳咳咳   我脚下悬空,下腿用出吃奶的力气,一直蹬。   蹬到人骨的肋骨处,散碎掉地,但是碎骨也以最快的速度,很快重新融合。   一口毒气卷入我的鼻腔中,我当场就干呕出来,眼泪呛的往脸颊两侧流下。   “这些鬼魂怨气太重,无法超生,冥王用黑蟒镇压他们的尸骨,不让他造反,说起来也算救你,嫁给他有什么不好?”   “废……废话,嫁、嫁给死人?”我被掐的说话都困难,眼珠子都快蹬出来,这家伙还在无动于衷。   可是下一秒,青浅的脸色变了,抬手就给人骨脑袋一拳,转身将我护在身后,他眼珠子在黑夜里,仿佛绿玛瑙一样璀璨,整个脑袋现出原形,张开血盆大口,这么一吼。   在场所有的人骨,全部震碎,空气中只有震碎的灰尘。   “谁!告诉你,冥王是死人的?许、初、七!”   他一字一句,念叨着我的名字,脸上都是青色的鳞片,看起来十分吓人。   而且一步步向我走来,而我却一点点往后退,可是却没注意,已经是巨无霸蛇头的尽头,没抓稳尽然掉下去。   我脸面朝地面,可是巨无霸黑蟒却转变性情,也张开血盆大口,我看着里面粘稠的毒液,身体汗毛都竖起。 第七章 冥王是人,还是鬼   嗡嗡嗡   耳边都是坠落时被风刮的声音,我的齐刘海都被刮乱,向上飞。   “啊啊啊!”   青浅则与我平行,一样往下坠,捂着耳朵,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别嗷了!那些白骨还会再复生的,现在去往的是,我营造的小世界,现在你呼吸,应该也通畅了。”   咦?   好像是也,我能放声敞开嗓子的大叫,就是呼吸流畅了。   扑通一声,我一屁股掉在蛇胃里,软软的好像蹦床,伸手去摸了下粘液,放在鼻尖嗅了下,口水一般都是臭的,而这个一点味道也没有,出于好奇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咸的和海水一样。   等我缓缓起身,我就看见和下塘关一样的集市,一样的村庄。   以及……。   汪汪汪   我家养的看门黑狗,不远处就见到我,摇晃着尾巴朝我蹦来,我心情那叫一个激动,呼喊着它的名字,“老黑!”   扑通一声,我被老黑跳在心口上,老黑一口接一口的拿着我脸舔,就好像过了几个世纪没见到我一样,摸着它的狗头我也是鼻头一酸。   可是下一秒,我却愣住,因为我回忆起那晚,老黑为了护我,在茅厕被尸手弄死了!   那我面前这条大黑狗,又是从哪来的?   “青……。”   转身想询问青浅,而他早已消失不见,连声音都没有,空中只留下回音。   ‘许初七,留你在这想清楚,想明白了就给我签。’   青浅来救我,也是劝我签字,我握紧拳头,闷哼一声,摸着老黑的头,“老黑,我们走!”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看着桥梁两旁,都在赶集的村民,我上前去询问,找到一个似曾相识背影,我拍人背上。   对方拿着手里的拨浪鼓,转过身看见我的脸时,我两都震惊了!   刘老汉!隔着一条街种稻谷李婶家男人,三年前在地里种地,突发心脏病死了,当时李婶还请我爸去他家吃饭。   “啊吧啊吧……”我看见刘老汉的脸,几乎连话都不会说,结巴了起来。   刘老汉更是蒙了,手里的拨浪鼓掉在地上,双手抱着我的肩膀,上下打量,“初七?我了个娘嘞,真是初七!乡亲们,快看!”   原本吵闹的集市,在刘老汉一声宣扬下,全部纷纷回头。   而我此时,才看清楚大家的脸,都是早些年死去的下塘村村民。   他们见我原本是惊讶,可是后面尽然拍手叫好,有的还在抹眼泪,感动的痛哭流涕。   正常人拍手都是双手合并,而他们都是用手背拍手,我摇着头,一步步往后走。   奶奶说过,只有死人,才会用手背拍手。   老黑以为死去的村民欺负我,冲在我前面就是,汪汪汪的狂叫。   一只猫从屋檐下,跳在我肩膀上,脑袋蹭着我的耳朵。   我小鸡啄米一般扭过头,尽然是那只吊死在我家茅厕的花猫,一样的花纹,一样的叫声。   就在我举足无措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了我的名字。   “初七,我家初七嘞……。”   老爸?   我眼泪没忍住,在人群中看到了他的身影,他疯的时候,衣服纽扣总是扣不齐,皮带倒是系了,可是裤子拉链经常敞开,浑身脏兮兮的。   而现在的老爸,他叫我名字的时候,整个人给人感觉都是正常的,衣服扣子整整齐齐,皮带埋藏在衣服下,裤子拉链都看不见。   老爸跑过来一把抱住我,边摸眼泪,哽咽说道,“你咋来了!冥王出现在人间,必带走一个人,婚服……你嫁给他了?”   “没,没有,我面都没见到。”   在农村结婚,要给长辈磕头,然后喝交杯酒,跨火盆新郎背入婆家,这些礼仪形式都没有,应该不算结婚。   “他刚刚不是送你下来了?”   小青!   如果我没听错,我爸说的意思,就是小青。   我整个人都楞在原地,完全听不见村民对我的评价,不知不觉来到和我爷爷家一样的砖瓦房,在看到老爸给我倒得一杯墨汁后,我想起那味道,才回过神。   “三魂七窍,留在这里的都是被冥王带来的,都只剩七窍,喝的都是这种水,你将就下,解渴。”   “谢谢,不用了。”   我捂着嘴,看着家里的装饰,真的和人间爷爷家,割草镰刀摆放在门后的位置,全都一模一样。   搞不懂,青浅为什么留下塘村村民七窍在这里,现在我可算明白他的为人。   是超级腹黑!   救我是他,害我的也是他,自始至终我都被玩弄于他手掌之中。   “爸,我怎么生下蛋?还有,为什么你去雷峰塔祈祷回来,就疯了?”   这是我最想问的,因为我连怀孕这件事,都想不起来。   “因为我在雷锋塔里看见她了,说也奇怪,来我们下塘   村旅游,去雷峰塔的游客都看不见她,唯独在你出生那天,我见到她了……。”   看到老爸一想起当年的画面,满脸的幸福感,丝毫没有任何的恐惧,双眼都带着迷离,脸颊不自觉的红润,害羞的低着头。   一系列动作,仿佛初恋中的男孩,见到少女的娇羞。   白蛇有那么美?   尽然,让老爸变回男孩子。   “别告诉我,你是看她看傻的,不像你的作风啊!”   我爸是老实人,一辈子一心一意对老妈,年轻时听爷爷说他很帅,让村里女孩痴迷,老爸都不看一眼。   “没,她唤我一句‘官人’,当时听了骨头都酥啦,她说七月初七,就取名为许初七吧。”   白蛇,她知道我出生了!   我不想接着往下说,因为我已经发现老爸走神了,眼神呆滞,坐在那里傻笑,仿佛身临其境一样,无法自拔。   询问无果,我只好回到自己屋中,把炕烧起,洗好脚刚好舒适的躺上去。   脚底一阵冰凉的冷意袭来,顺着我睡裤往里钻,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痒痒的,于是掀开被褥,我发现我身旁躺着青蛇。   “青浅!你太过分了,没经过我的允许,擅自进入我的房间,钻进我衣服!”   没错,刚刚全身酥酥麻麻的东西,就是他在捣乱。   谁料他不说话,只是吐着杏子,依旧缠着我的胳膊,再往解开扣子的睡衣,一点点游钻。   “啊唔……。”   我尽然发出如此龌龊不堪的秽语,就在这时候,我想起来了!   那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村里的人都来喝酒,家家自备硫磺酒,没有一个人脸上都是喜悦的神色,好像有人逼他们来的一样,气愤十分尴尬,为了缓解尴尬,我第一次喝酒,一桌接一桌敬酒。   喝酒前必须吃点东西,否则容易醉,我也是醉了后,才知道的,可是当晚的事情我就全记不清了。   只是醒来,看到床铺上血渍,连忙告诉奶奶,我又来月经了,而且提前啦。   现在想起来,这情景,怎么像那晚。   在我神游的时候,青浅早已幻化成人形,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   “你,你想干什么?”   熟悉的冰冷指尖,另我浑身汗毛竖起。 第八章 我要离开   我见他幻化成人形,立马拉起被褥盖在凉飕飕的身上,摘下头上的发簪,握在手里贴近喉脉,威胁说道,“我……我现在知道了!原来我被一条蛇拱啦,蛇蛋在哪?不告诉我,我死给你看。”   现在我知道青浅的身份后,不像之前那么客气,因为我好歹为他生了一枚蛇蛋,不看僧面看佛面,蛇应该不会吃自己的蛇蛋吧?   我记得,鬼怕蛇,如果我想从这里出去,就必须要回我的蛋,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这。   “死呗,你死了正和我意,生死簿直接将你阳寿化为零,好去给陈塘关淹死的百姓,磕头认罪。”   都说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是男人的死穴,可是面前的青蛇,不但没有任何反应,还一脸期待感的看着我,试图想看我怎么个死法。   我将手中的玉簪再次插在头上,因为怕撞鬼,自打戴上以后,我都扎丸子头入睡,见他这般无情,我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   可是这么一脚对于他来说,仿佛挠痒痒,他却侧身靠在我身边,拉起他的衣裳,露出八块腹肌,让人看的脸红心跳。   我没有谈过恋爱,突然有人在我面前秀,脸不自觉的红起来,避免尴尬我拉起被褥埋着头。   “叫声夫君来听听,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只要不过分。”   他的声音令人窒息,蛇尾巴搭在我后背上,只觉得凉飕飕的。   气氛暧昧到极点,可是这个称谓我却开不了口,太老套……。   爷爷叫奶奶,都是叫老婆子,村里头男人叫自家媳妇,都管叫婆娘,比如俺婆娘。   “哪种算过分?”   我小心翼翼的抬头,却发现他的脸,已经贴我贴的很近,只有三公分距离,他的气息拍打在我脸上,都令我耳朵发烫。   “除了放过你,一切都好说,你爸没告诉你,我、可是冥王。”   青浅说道这时候,眯了眯眼,绿色的瞳孔都带着冷冷的寒意,还特意加重了冥王这个身份,示意我不要挑战他的极限。   可是除了他放过我,我没什么需要的,没有什么比回归到正常人生活,更为奢侈的一件事。   我撇过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望眼欲穿我的心思,“把蛋还我,我生的,我有选择权。”   “一枚没有灵魂蛋,你本就是凡人,孵化不出来的,要了何用?”   死蛋!?   我立马坐起来,将他按压于身下,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睛,没有察觉他正常身体的异样。   “死蛋?青浅,你有没有心啊!好歹这蛋也有你一份功劳,现在我只是要它回到我身边,这都不可以?”   十八岁的我,身体早已发育完整,身材刚刚好,他原本没有任何动机任由我欺压,可是我见他喉珠滚动,以及腹部传来的暖流,我立马抓起一旁的睡衣,套在身上,下炕穿着拖鞋,站在屋中看着这条冷血的蛇。   我在和一条畜生讲什么道理?青蛇要是通人性,就不会把我关在这了。   我找了一件外套,套在身上,准备去客厅睡,刚准备开门他才开口。   “本王的孩子,没那么脆弱,你的蛋弹性十足,绝不简单,要想拿回去必须做交易。”   看着他拖着腮帮子,一脸玩味的态度,挑挑眉似乎在讽刺我。   我的蛋,也是他的蛋。   见过坑爹的,没见过坑自家孩子的,真是无耻之徒,用交易做筹码,既然是一枚没有灵魂的蛋,干嘛不还给我,他到底在做什么如意算盘。   “你本该十八岁那天就死了,是我……救了你,所以要遵从我的法则,在这里只剩下七魄的下塘村村民,他们的命运也无法改变,能改变的只有你。”   “求人不如求己,你真冷血!”   原本以为凭借白蛇的庇佑,可以同他好好商量一番,没想到他如此绝情,我听不懂他的意思,关上大门就走出屋。   来到客厅,打开黑白电视机,看着里面的小品,哈哈大笑忘的一干二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他也没有再来找我。   第二天.我习以为常的回屋,换好下地的衣裳,拿上簸箕铲了玉米,打算去后院喂鸡。   出门后,我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鸡圈,才想起我在冥界。   我也是要吃东西的,老爸一早不知道去哪了,只好背着箩筐,牵着大黑狗上集市。   集市上贩卖的东西,让我瑟瑟发抖,每年鬼节我们农村都会烧蜡烛,那种蜡烛据说就是鬼吃的,问着味,就可以回家。   而集市上,放眼望去,都是蜡烛。   红蜡烛,不远就飘来一股烧烤的味道,让我的胃都在质疑。   白蜡烛,走过去的时候,散发着白米的香甜,像新鲜的稻谷泡煮而成。   其他就是普通的香,上坟最为常见的,买的人最多成群结队。   而我就在那人山人海中,看到了我爸身影,就开吆喝道,“爸。”   老爸手里提着香,手里抱着一件件,面料看似柔软细腻,各种现代流   行的衣裳向我走来,满脸笑容好像捡到大便宜一样。   “初七,快把菜和衣服放箩筐里,你爷还有你奶奶,刚给我两烧的。”   这些都是烧给我两的……。   我握紧拳头,跑到桥头,气极了。   “我没死!我不吃这些东西,我也不穿纸衣服,你们都巴不得我死,真是坏透了!”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老黑看我哭的难受,跑过在蹭着我大腿,像是在安慰我一样,让我更加难过。   刘老汉跑过来凑热闹,抱着那只被吊死的猫咪,在一旁冷嘲热讽,“能来这的,命都丢了,别想再出去,初七认命吧!你再倔,伤的都是你爸心。”   我看着我爸站在原地,眼眶湿润,心疼的摸着烧来的纸衣裳,尴尬的对邻居笑笑,一步步向我走来。   而我,没有再理他,背着箩筐牵着老黑,就往家跑。   内心发誓,我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定! 第九章 死亡游戏   深夜,我换好运动服,带着口罩,马尾扎高,去了我爸房间。   看着里面的蜡烛熄灭,以及传来的鼾声,确定他睡着以后,我小心翼翼的开开门,手电筒照着屋内,看到躺在床上的他。   爸,从出生以来,第一次与正常的你接触,今天让你失望了。   我来到床头,跪了下来,拉起他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搭在自己脸上,看着他的侧颜,内心告诉自己一定要弄清真相,让我爸早点投胎,别在这小世界中。   鼓足勇气后,我轻轻关上门,牵着大黑狗走出家门。   “老黑,我不想呆在这里,这里你应该熟,带我离开这的出口,你知道吗?”   我拿着儿时的小皮球,在它面前晃动,它开心的趴在地上,朝我翻肚皮。   狗对主人翻肚皮,就代表信任,也代表它真的能听懂我的话。   它叼起小皮球,我就跟在老黑身后,走了几条街,绕过几栋砖瓦房,老黑带我去到村里一头古井。   这口古井,据说也有几百年历史了,爷爷小时候会挑着扁担来这打水,因为这口井水是纯天然的,入口甘甜,清澈无比。   可是在爷爷结婚那一年,下大雪,一夜之间那口古井仿佛抽干一样,没水了就被封起来,半夜风一吹,就有呜呜声音,仿佛古井下面有鬼,再也没有人敢靠近。   老黑走到古井旁,舔了舔井口,坐在地上摇尾巴。   “老黑,你让我跳下去?”   老黑舔了舔鼻子,将小皮球叼起来,站起来把皮球往井口里吐球。   东西到达地面的时候,都会发出声,而皮球落地的时候,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井口下面就是无底洞。   我有些迟疑,这下面要是无底洞,那我要是跳下去,不砸个稀巴烂才怪。   此时,村里的银杏树被风吹得,纷纷落下枯叶。   那口古井,又开始呜呜呜叫着,像是鲸落的悲鸣。   “汪汪汪。”   大黑狗对着我就是一阵狂吼,仿佛在说,你快跳。   我闭上双眼,站在井口,吸了吸鼻子,“老黑,下辈子你还做我的狗,就再也不让你守大门。”   噗通,我……跳下去了。   风往我脸颊两边跑,发丝凌乱遮住我的双眼,我仿佛受大气层影响,耳朵阻塞一阵接一阵疼,我不知道这样的疼痛,要持续多久,我才肯平安落地。   一切都在赌,反正都来冥界了,蛇、鬼都见过,没什么可以阻挡我。   哗啦哗啦   冰冰凉凉的感觉,刺激着我的大脑,让我睁开双眼。   “快看!有鬼调入忘川河了!”   忘川河?   据说喝了这河里的水,就会忘记一切,我立马吐出含在嘴里的河水。   开始扑腾着,都说农村的孩子,都会旱鸭或者狗刨式游泳,而我不会,因为小时候觉得有白蛇庇佑,没必要学那些东西。   可是,事实我做错了,我已经是第二次落水。   第一次,?是被村长扔下海,来到冥界嫁给冥王。   第二次,?是在老黑帮助下,逃离小世界,准备离开冥界。   可是听到忘川河这名字,我才知道,我并未离开,而是来到真正的冥界。   一名身穿斗篷,带着面纱的老渔夫,载着一船的人,向我游来。   见我落水,就拿船桨来戳我,让我抓着船桨。   船上的人,也连忙过来搭把手,可是在触碰到我的手时,立马缩回去。   而我因为受重力影响,顺水往后漂,离船更远。   “她、她……跟我们不一样,是……是活的!”   “活的?活人来到冥界!”   他们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动于衷。   老渔夫也停止了动作,似乎在沉思什么,看着我鼓着腮帮子,捏着鼻子憋气,始终不愿喝下一口忘川水,又开始滑动船桨,上前用船桨戳我。   而我抓着最后的稻草,往后高抬腿,荡起浪花,抓着船头就上岸。   “灵魂摆渡人,不免费载客,这位客人请……。”   老渔夫,搓动着食指和中指,看着我的口袋。   我记得我还装着十元现金,不知道有没有受忘川河的影响不能用,掏出来的时候,已经湿哒哒。   “敢问这位姑娘,要付多少年寿命才合适救命之恩?”   “啥?!”   我拧干身上的衣服,看了一眼船上的人,不对……鬼。   他们,同样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这里的鬼,和我在青蛇造下的小世界,看到的有所不同,他们上半身是人,下半身都是忽黯忽明,透着不同颜色,赤橙红绿青蓝紫。   “在冥界,没有货币,最值钱的只有来世的寿命,一百年够不够?”   “冥……冥王大方!够够够。”   一条纤细白嫩的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冰冰   凉凉的熟悉感。   “青浅,你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我看着他俊逸中透着一丝妖娆的脸,就气不打一出来,在船上的女鬼看见他的脸,都小鹿乱撞在惊叹,唯独我除了厌恶,什么感情色彩都没有。   他今天身穿,玄青色背后绣着大蟒飞升上仙的图案,宽口的大袖垂于腰间,裙衫齐地,长发竖起,风一吹发丝飞舞,留下的只有霸气。   我没空欣赏细看他的穿着打扮,而是冻得瑟瑟发抖,看到一处空隙的座位,一屁股坐下去。   看着两岸血红玉滴的曼陀罗花,随风飘曳,那花瓣被阴风卷起,漫天飞舞。   没有天然纯蓝的天空,只有黑色帷幕笼罩,连了装饰的星星都没有,而我应该就是从冥界的黑幕坠入忘川海。   “游戏才刚刚开始,只要你肯找到我的阎王殿,我就把蛋还给你,放你回人间,怎样?敢玩不?”   我没开口,老渔夫却最先打断我两的谈话,摘下斗篷,我才看到他的模样。   灵魂摆渡人,我没听奶奶说过,听名字应该是个人才对,可是在看到一个无脸男,我吓得缩成一团。   “冥王殿?我摆渡人在冥界三百年,都找不到小路,通往冥王殿!”   “灵魂摆渡人,一渡亡魂,二渡冤魂,三渡转世之人,你需要知我阎王殿作甚?”   青浅露出青尾,尾巴卷起摆渡人的身子,死死的缠住,勒的对方痛的哀吟。   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下去,整个过程我都看在眼里,不敢出声。   原来,欺骗他的,都是这个下场。 第十章 谁都不可以信   什么时候,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叫做‘还’,那本就是我生的,不管什么游戏我都有理由要回来。   船靠岸后,我第一个上了岸,想不到冥界和现代大城市一样,不过没有繁花似锦,有的只剩下烂尾楼,和长满青苔小洋楼,整座城市都带着压抑的气氛。   曼陀罗花是在冥界最耀眼的一抹彩色,其余都是杂草交错,无人打理。   或许,是我眼花了,怎么感觉楼房在移动?   揉揉眼睛,看到一栋最高的写字楼,外观破旧不堪,墙壁上布满凝固的血渍,藤蔓溢出的黑色浓汁,仿佛是在流泪一样,刚刚一眨眼功夫,向旁边那栋楼挪动了下。   我顿时心口疼痛,喘不过气来,和刚来冥界时一样,呼吸困难。   青浅见状,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药丸,“吃下药丸,能减轻你的痛苦,冥界就是这样,没有枝繁叶茂,哪来新鲜空气,死人是不需要空气的。”   我看着这一粒药丸,跟那黑色浓汁一样,难以下咽。   我有些犹豫,死人是不需要空气的,那我吃下这药丸,不就死了?   些许是他看出了我的顾虑,尽然闷哼一声,放在口中咀嚼,吧唧吧唧发出声,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咕噜咕噜   我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话说来到冥界都快一整天啦,没有吃上人间的食物,胃早已不听使唤。   “啊啊啊……。”   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头被他双手捧住,蛇杏子试图打开我双唇,奈何我死死咬紧牙关,都不肯张嘴。   我就是倔,我承认,不想吃的东西坚决不吃,没做过的事情,也坚决不承认。   我捂着心口做着最后的抵抗,谁料他一甩蛇尾,打在我的脚趾上,出于疼痛我叫声很大,让整座城市都跟着晃动一下,就在一瞬间,蛇杏子卷入我口中,强行喂入。   这……算不算,‘蛇’吻?   药丸顺着我食道很快消化,我整个人终于觉得神清气爽,心口不再那么闷,关键肚子也不饿了。   “倔的很,非要我亲自喂,许初七好自为之,游戏已经开始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每个人,不!每个鬼说的话,都不可以信。”   嗖,他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在我眼睛。   我食指触碰双唇,还在沉溺在他留下的余温,脸胀红,哪有心思去回味他说的话。   一个人独自走在街上,每条鬼都用异样眼神盯着我的双脚,上下打量我,窃窃私语,声音很小但是我还是听见了。   他们说,为什么我这个鬼,怎么和他们不一样?   镇煞街的领主,应该不会接受我这个的异类存在,不久就会有一场大战。   我从小生活在农村,大城市只去过一次,仅仅一次都过目不忘,城市的高楼大厦,街道上嬉戏打闹的少年跳着街舞,凌晨二十四小时的超市,以及车水马龙。   冥界恰好颠倒,我的到来,仿佛成了眼中钉,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不怕……我有白蛇庇佑,鬼怕蛇。   我咽了咽口水,对那群鬼,歪头一笑,招招手。   没想到,他们尽然拿着18K枪,还有铁锤,以及骑着摩托,围着我转,像极电视剧里的地痞流氓。   “初到镇煞街,小鬼不管你前世怎么死的,都别想和我们抢食物!”   该死!   他们以为我是来抢香烛的,摩托轰隆轰隆排放尾气声,吵得我捂住耳朵。   “各位好汉,我不抢,我要去阎王殿,请问怎么走?”   阎王殿!   摩托声停止,他们手中的武器吓得掉在地上,左顾右看,似乎在看我有没有带同伙一起同行。   一条橙色的鬼,她手里拿着烟斗,穿着民国时期的旗袍,从鬼群中走出来,气场强大,让在场的鬼都不敢出声。   烟斗挑起我的下颚,吹一口烟气,拍打在我脸上,差点没给我熏晕。   “小鬼,打听路要付五十年寿命,这是镇煞街的规矩,怎样还要问不?”   五十年!   从出身直接到死,步入晚年,为了一条信息,就要付出青春。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抽回下颚,与她擦肩而过。   “贱的很,五十年又不多,是下辈子寿命偿还,都已经来到镇煞街,还有什么容你个贱命选择。”   我站在原地,一语不发,低着头。   本想解释什么,可想想没必要,好人不和鬼斗,就算没有消息,看着地标总会找到吧?   我心里这样想,奈何事实不允许,我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人间晚上的八点,我在镇煞街兜兜转转,仿佛又回到原点,跟个迷城一样走不出去,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唯独我却已经累的不行,脚都快断了!   坐在破旧的椅子上,后背刚靠着栏杆,就感觉后背痒痒,伸手去挠的时候,好多黑色的蜘蛛盘在我身上,我起身剁地,那些爬上我身的蜘蛛才掉下来。   “镇煞   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我乃此地领主,小鬼怎不拜见?”   谁?   谁,在说话。   就在这时候,小巷里走出来很多人,他们身穿黑色斗篷看不清脸,七人抬着轿子走出来,队伍整整齐齐。   而轿子上,坐着一个大油肚光头男,怀里搂着那只橙色的旗袍女鬼。   而我注意到,这领主和我一样,能清澈可见自己的腿,而且没有颜色。   “你是人?”   “NO,NO,我是蛇。”   领主说着就显现出下腿的原型,一条黑色的尾巴,从小腿一点点缠住我的胳膊,快要勒上我的脖子时候,一缕白光闪了下领主的眼睛,吓得他立马收回尾巴。   从娇子上爬下来,来到我身边的时候,直勾勾的看着我发簪。   “发簪不错!有法力有灵魂,想知道冥王殿,我可以告诉你,前提这簪子归我。”   我退后一步,摘下玉簪,冰冰凉凉传来的气息,我都觉得簪子在释放震慑力。   奶奶说过,簪子一定不能去下。   可是,这簪子是青蛇给我的,白起贴身物件,蛇之所以会怕我,敬畏我屡屡救我,都和这簪子有关系。   所以,坚决不给!   我摇摇头,将发簪攒在手心,生怕簪子从头发上掉下来。   “刚来镇煞街,有得罪领主的地方,我说声抱歉,但是这东西不能给你,我先走了。”   无论是人,还是鬼,去到哪总有坏人,地头蛇之类的老大。   当机立断,我做决定就是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转身就开始跑。   谁料,那领主直接现行,成S型一样游动,紧紧跟在我身后。   “东西,一开始就不是你,给我换一条可靠消息,不亏!况且在这里,谁的话都不可信。”   游戏刚开始,我不想输,既然想拿回蛇蛋,更不会丢弃发簪。   我依旧摇摇头,危险关头,原本一开始我也东奔西跑成S型路线,忽视了蛇的本性,理智想起没念完的高中,安全意识课上,遇蛇要直线逃跑,才不会被追上。 第十一章 我被骗了   呼呼,呼呼。   我跑的气喘吁吁,不敢停下脚步,后面的领主也是累的吐杏子,此时仰头看着这座城市,楼房真的有在移动,而且移动的频率变大了,一栋移完另外一栋接着移动。   21点,恰好整点。   冥界天空,冉冉升起,一颗眼珠子,曈昽一会放大一会收缩,跟天眼注视着一切一样。   “鬼眼一开,就不要在街道上瞎晃悠,快点!跟我来。”   领主停止了追逐,而是折返对面的小道,冲进一家牌匾倾斜的超市,橱窗玻璃鬼被砸碎,里面忽暗忽明闪烁的灯光,一地狼藉的零食袋。   看似没什么危险,我也跟在领主身后,躲在超市里。   累的趴在地上喘气,而领主也化成人形,敞开肚皮上下起伏着。   “我们为什么要躲?”   “鬼眼是冥界的月亮,也是秩序摄像头,如果在这个时间点,发生打架斗殴追逐事件,被捕捉到,会被眼光镇魂,魂飞魄散。”   原来如此,那我现在就是安全的,这领主不能拿我怎样。   我看了一眼超市的架子上,还放着一瓶人间的矿泉水,砸吧嘴起身就去拿,拧开瓶盖就喝下去。   啊呸……。   看似清澈无比的矿泉水,居然会有一股尿骚味,呸呸。   “这里最缺的就是食物,怎么还会留库存在这,你真傻!”   “镇煞街的鬼魂,他们家人不会给他们烧东西吗?”   我将手中的水瓶扔出窗外,阴风一吹,就没了。   领主趴在地上就不想动,躺在那里,仰头看着我,继续说道,“镇煞街,就是冥界最为贫穷的地方,来这里的鬼魂,基本都被家人遗忘,这都不知道,你还来镇煞街?”   难怪,我的出现他们以为是要抢食物。   因为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一锅饭多一个人在抢,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是人吃了冥王给的药丸,不会饿。   在小世界的时候,我就了解鬼魂的起居生活,食物就是香烛,衣服就是纸扎烧来的,买东西要用下一世寿命来换。   镇煞街,每个人穿的衣服,都来自不同朝代。   可是出现一条黑蛇,有一些奇怪,我踢了一下黑蛇的尾巴,“领主,你一条蛇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吃什么啊?”   说道这里,领主看似一个光头大肥猪形象,让人害怕,却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声音比杀猪还难听!   “我吃虫,谁让我得罪了冥王,下棋输不起!被丢在这自身自灭。”   哭着哭着,四脚朝天,试着起身,起身对于领主这身材来说,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满头大汗。   看着我手里的发簪,他抓着我小腿就不放,连忙磕头认错。   “我求求你,求求你把发簪给我,冥王殿我知道,我去过!哪怕只是带一下,也行呜呜呜……。”   领主好像着了魔,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两颊的汗珠都顺着滚在三层下巴里,讲话声音都开始嘶哑。   一次比一次磕头,都要磕的响,看着我的发簪,尾巴也是不停的摇摆,像我家老黑讨好我的样子。   我有些于心不忍,犹豫起来,领主不是想占为己有,而是想戴一下。   领主见我犹豫,脸上洋溢出喜极而泣的神色,吸了吸鼻涕。   “冥王殿,就在镇煞街移动的房子中,四楼四零四,只要找到移动房子中,有404房号的,就是入口!”   蛇杏子露出来,舔舐着我的脚趾,让我觉得恶心,往后退一步。   这些房子一到九点就移动的厉害,没等跑过去,就移动到另外一个地方了,能把人累死,也不知道领主说的真假。   领主见我无动于衷,拿起一旁的啤酒瓶,嘣一声杂碎驾在自己脖子上,“我以性命担保,句句属实,地址我的都告诉你了,簪子……簪子!就戴一下下,快。”   “就戴一下?好吧,但是你必须还我。”   我五根手指张开,簪子就放在我的手心,领主蛇杏子一卷,拿走戴在头上。   一时间,一道刺眼的白光,将超市所有的东西震碎,化为灰烬。   整栋楼,不在一半,余光只能让我看清楚这点。   白光一点点消失,冥界的月亮,天眼也捕捉到了我的身影,眼光投放在领主身上。   领主原本是一条黑蛇,此时全身蛇皮褪去,长出一条银光煞白的尾巴,光头也长出了乌黑的千丝,身材变得苗条,肌肤如雪,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五官。   原本穿在他身上的衣服,因为突然变瘦,穿不下去掉在地上,露出八块腹肌。   “这……就是力量!我重生了。”   声音带着一点妖柔,我仿佛看到白蛇的幻影,在与领主灵魂交错。   原本只见在家里墙上挂着的画像上,看出白蛇的身姿,如今亲眼目睹,还真是令人羡慕。   领主原本声音是沙哑的,可是戴上簪子的缘   故,竟然变成女声,特别轻柔好似沐浴春风一般悦耳动听。   如果脸也能变就好了,趁这个机会,我还真想看看青蛇口中的白起,究竟长什么样。   “嗯那个领主,既然你说只戴一下下,是不是该还我了?”我看着领主正在沉溺着自己新身体,完全忽视我存在的样子,我好心提醒说道。   谁知,领主脸色大变,尽然卷起尾巴成拳头状,一尾巴将我打飞。   我飞出二十米远,挂在电线杆上,才后悔不已。   我尽然被骗了!   这领主如今的态度,根本没有归还的意思,而是想占为己有。   我看着自己离地面足有三米高,腿都软了,下意识摸下自己的运动服,祈求衣服质量好一点,这样可以多悬挂一会儿。   咯吱,咯吱。   我抬头,看着我的帽子,正在一点点的脱线,我慌了……。   就在这危险关头,唯一一个想到能救我的,依然是青蛇。   他护了我十八年,每次紧要关头青浅都会出现,可是这一次,怎么会迟到。   领主手里拿着啤酒瓶,一点点向我游过来,越来越近。 第十二章 惊现白起   他会来救我吗?   抬头看见鬼眼瞪大的看着我,眼珠都不带转动的,而身下的领主,早已将碎裂的瓶口对准我,就等我掉下,直接肚皮戳穿。   “我在冥界是吃虫,困在这里太……久了,今日就吃荤吧!哈哈哈。”   休想!   如果我在掉下的时候,来一个后空翻,或许能一闪而过,可是概率极其低,蛇是一种灵敏的动物,想要逃离他的视线有点难。   在冥界,一遇到危机,就想躺着被青蛇救,他会更看不起我,这一次我一定要想办法解救自己。   领主看着我的眼神,仿佛看到一顿大餐,不断擦拭嘴角流出的口水。   我试着上半身不动,开始踢我的球鞋,从脚后更开始脱,鞋子掉下去转移领主的注意力,然后趁其不备来一个后空翻。   咯吱咯吱,整个帽子已经快炸线,就剩领口不到一扎距离,帽衣分离。   就是现在!   一、二、三。   我身体往前倾,在半空中荡秋千,试图将松开的球鞋,踢掉砸在领主脸上。   我丢!   果然鞋子掉下去时候,领主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抓鞋子,转身时候露出缝隙。   农村长大的孩子,身手灵活的很,我也是一样,小时候爷爷就经常教我后空翻。   我抱着脑袋,一个侧身空翻,没有弹力床,我可能受重力影响砸死,但是我选择扑向黑蛇,将领主压在身下。   “啊啊啊……。”   我正好砸向他的脑袋,他的尾巴蜷缩成一圈,我身体又向后倒,压在蛇身上。   只是有点皮外擦伤,腰闪了一下,一点大碍都没有。   受伤最严重的就是领主,蛇是从无脊椎软骨动物,承受了我的重力,那么高地方摔下来,也是有一定重伤。   领主想要再次反抗,却发现自己的蛇尾不能动弹了,有血从两侧流出来,于是现行蛇头张开大口就要咬我,我立马起身,逮住他发丝上插的玉簪,立马插回自己脑袋。   这时候,奇迹发生了。   我原本破旧的运动服,摇身一变,长白衫大口宽袖,阴风吹过的时候衣袂飘飘,裙衫上还有亮闪闪仿佛蛇鳞一样,齐肩的马尾,挣脱头绳,上万乌丝垂于我的腰。   腰部还系着缎面材质般的腰带,上面还镶嵌着,一条白蛇咬住自己尾巴的金饰。   “白……白起!”   领主死的时候,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而我原本受了一点的皮外伤,因为穿上这身衣服,尽然自愈了。   我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跑到忘川河岸面前,转了一圈。   清澈的湖水,此时出现的却是,我家墙壁上挂着的白蛇画像,我简直从头到脚,和画中的白起一模一样。   原来,我的脸……长得和白起一模一样。   “姐姐……不,你不是。”   青蛇站在屋檐上,他巨大的青尾,缠绕着整栋楼,绿眸冷冷的看向河边的我。   被青浅这么一喊,再加上水中的幻影,我都怀疑我就是白蛇!   可是下一秒,我那身衣袂飘飘的长白衫褪去,头发也缩短回我原有的长度,水面上呈现我原本的样子,只是头发乱糟糟的,有些狼狈。   “许初七,真搞不懂为什么白起,会这么守护你!在冥界才会出现这般法魂罩体。”   虽然我不懂什么是法魂罩体,可是他站在屋檐上巨大的身形,让我仰头直视,他的背影那么的孤独,眼神充满着五味杂粮。   “身为冥王,驾到人间,为什么你要带走一个下塘村人?”   如果不是亲自来冥界一趟,就不知道在镇煞街的鬼,过的那么苦,人间遭罪一趟,死后还要那么辛苦,成天食不果腹,弱肉强食,看不到阳光,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嗅不到花香四溢。   嘣!   一大块,一大块的石柱掉下来,他的蛇尾直接拧断了房梁,这栋楼马上就要塌陷了。   我拼命的往对岸跑,落石就像下刀子一样,狠狠的砸墙地面,有的被砸出一个大骷髅,唯一庆幸的是没砸中我。   “为了救你,许初七当你找到我的冥王殿,你就发现,我的用心良苦,若不想死就变强吧!”   奔跑中,我听到他在上空留下的话,等我找到安全的位置,躲在另一栋移动的大楼时,再看向塌陷的那栋楼,早已没有他的身影。   救我?   杀别人,来救我,那么这种救,我不需要。   我许初七,不是什么圣母,我只管好我自己,还有我爷爷奶奶,至于下塘村的村民,曾经为了救大家,我被抛下海,没有人可怜我,同情我,给我一丝宽慰。   只要青浅带走的不是我爷爷奶奶,一切无痛关痒的人,与我无关。   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脏乱差随时都会冒出来一窝小鬼,想要找到阎王殿,还必须适应环境,不能再被骗了。   鼓足勇气,我记下了领主给的提示,走进一栋无人的酒楼   ,一楼客厅摆放着横七竖八乱放的餐桌,桌上的餐盘,早已成了蟑螂窝,地上都是油渍,只要酒店一移动,大门就走风,厨房就飘来一股腥臭味。   我捏着鼻子,去按电梯的时候,电梯按钮都有手掌血印。   算了,还是走楼梯比较安全,这种地方常年不营业,不知道电梯里有没有电,和一些脏东西在里面。   走到消防通道,一片漆黑,我打开手表上的灯,接着一点微光,一步步向前。   可是每走一步,我觉得背后有人在看我!而且跟在我身后。   哒哒哒   我试着走三步,回一次头,发现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我多疑了,没能刚刚的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   四楼,还没进酒楼,我数着也刚好四楼,可是我怎么感觉走来走去,始终都在一楼。   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又看到一楼的那些餐桌,不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吧?   算了,既然不让走楼梯,那还是坐电梯。   再次来到电梯门口,看着血手掌印,尽量不触碰到那印子,捡起地上一块石子去按。   叮咚!有电。   有电干嘛整个大堂那么黑!楼道也是。 第十三章 诡异会议室   二楼富丽堂皇,里面聚集好多的鬼,他们在一起喝着美酒,穿着来自各个年代华丽的舞服,音乐响起都在舞池中,展现自己的魅力,弥红灯光下,酒乱情迷,完全与一楼格格不入。   而我的出现,似乎没能引起他们的注意,我继续直接按四楼电梯。   可是反反复复按四楼,电梯再次开门的时候,都是停留在二楼,仿佛都在阻止我,不允许上三楼以上。   我见到一个服务员,手里拿着托盘,正要送餐,就挡在前面,“你好,请问下四楼怎么走?”   咻   鬼魂从我的身体穿过去,眼神都不带看我一眼,初到冥界鬼魂都能看见我,而在酒楼却没鬼能看得见我,我有慌了,继续向其他鬼询问,没想到他们都直接穿过我的身体,当我不存在一样。   我准备放弃,回到电梯,按下一楼。   可电梯上下沉了一会儿,再次开门,依旧是在二楼。   我手心都在出汗,整个人身体紧绷,环顾四周,大声呼喊,“有鬼能看见我吗?”   ……   依旧没有鬼回应,我索性在二楼转了一圈,看着桌面上的食物,有些好奇,都是西式的蛋糕甜点,还有肉类,鬼不都应该吃香烛的吗?   出于困惑,我跟着服务员,去到了厨房。   只见大厨手里拿着一米长的大刀,在砍肉,咚咚的响。   厨房里的鬼,都在各自忙碌手上的事情,唯独捡菜间地上一滩的血,都没有人清理。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垫着脚尖,推开厨房的门。   看到的却是,十多具被解刨的人体,像挂腊肉一样,挂在墙壁上。   传菜员拿着手里的菜单,还一一核对,不同人的姓名和性别。   我两腿发软,不争气的瘫坐在地,身体瑟瑟发抖。   二楼舞厅,吃的是人肉,而我也是人!   “你怎么会在这!”   穿旗袍的橙色女鬼,拿着烟斗出现在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神,都带着诧异。   而我,仿佛看到希望一样,“能告诉下我四楼怎么走?小姐姐。”   “五十年,寿命。”   她再次跟我谈起交易,上下看我的眼神,都是一种轻蔑,有点看不起我的意思。   激将法消费!   我起身,发现身体已经吓得四肢无力,扶着墙一步步艰难的行走。   而这个女鬼,却在背后说我,“都是下辈子寿命偿还,干嘛做事那么认真,而且还倔得很,一定要去阎王殿,阎王殿可是只准进,不准出的。”   我不理会,依旧往前行走,路过大堂的时候,都不敢看那群鬼一眼。   “七栋大楼,代表七宗罪,有时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小鬼怎么称呼?”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   眼看现在的情景突现,我应该是进入七宗罪里的暴食,一想到挂在墙壁上的人体,我忍不住干呕起来。   人类总是沉迷于某事物,如酗酒、滥用药物、屯积不必要的物品、沉溺于赌博玩乐而不思进取等。   我不搭话,旗袍女鬼反倒提示我起来了,这些信息告诉我,有什么意义,我最终目的地就是四楼404号。   “许初七,谢谢小姐姐提醒。”   “这小嘴甜的,其实吧想要去四楼,就必须破了这七宗罪,自然就可以去往。”   我抬头看着她的鬼眼,瞳孔无色,看不见生机,却不像骗人的样子。   反正我现在也下不到一楼,出不去,也上不了四楼,找到404,就当唠嗑也行。   “嗯,然后呢?我可不想拿我下辈子事来做赌注,因为这辈子命,我都还没掌握好。”   “没想到还挺执着,跟我来吧,免费告诉你算了。”   我跟在旗袍女鬼身后,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身材,不禁感叹,如果这样的女鬼还活着,那她一定是绝世美人。   我以为她是带我出去,没想到直接走到后厨,那个让我不敢直视的地方,踩在地上的血渍,我都在害怕,下场会不会和这尸体一样,被端上餐桌。   没想到后厨捡菜间,还有一道门,门一打开,我就进入一间会议室。   后背被她推了一把,我整个人扑向前,进入宴会厅。   “开门!开门!”   我去!又被骗了。   现在才想起青浅给我的提示,来到这里,任何人说的话都别信。   我咽了咽口水,双手在摸着空气,寻找出口。   就在这时候,窗帘拉开,一道皎洁的月光洒在我脸上。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回避?   我能去哪!我都被关在这里了。   我看到会议室,放着整整齐齐,一排排讲桌,上面还放着话筒。   投影屏上,还放着‘冥王驾到,生人回避’八个大字。   奶奶告诫过我,青浅一出现,就必须带走一个人的灵魂。   我想也没想,埋头躲在桌下,身体蜷缩在一起。   不久,就传来一阵浓浓的香味。   人参的去火,鲜肉鸡,加上枸杞,放一点红枣,煮出来的鲜嫩。   折耳根,撒一点盐,放点鱼腥草,加点鸡精与五香辣粉,与煎炸好的土豆搅拌,五香味炸洋芋,就出来了。   补钙大骨炖上七七四九天,熬成浓稠的汤汁,洒在鲤鱼身上去腥味,以及尝到大骨的精髓,也能吃上鲤鱼肉的鲜嫩,放一点番茄和香菇,都是上等的补品。   一道道熟悉的农村家常菜,味道不断飘来,让我口水之流。   还没吃到,就可以脑海中浮现,从香味判断,火候刚刚好,调料始终,十分诱人!   这时候我眼泪不自觉落下,好奇怪……没有令我伤心的事发生,为什么我会想哭?   原来这做家常菜的手艺,让我想起了奶奶,这菜有奶奶的味道。   我保持冷静,回想旗袍女鬼给我的提示,或许这就是考验。   利用我对冥王的恐惧,来让我提高警惕,再放出美食,让我感到放松,完全沉溺在这盛宴中,无法自拔。   于是我推开会议室桌子,站在屋中,观察着里面的变化。   “想吃吗?”荧屏上再次出现这三个字。   “不想,我只想去四楼,不管你放多少美食,我都不爱。”   我目光坚定的看着荧屏,等待答案。 第十四章 我教你,看好了!   我以为,只要抵抗美食的诱惑就可以。   谁料,原本在二楼舞厅跳舞的鬼,宴会厅大门一开,各个蜂拥而至,穿过我的身体,看着美食就停不下嘴,埋头就开吃,一个吃完了还要看着对方的那盘盛宴,开始食物争夺之战。   场面一度混乱,唯独我在鬼群中,一动不动在思考,他们之所以看不见我,也听见不见我,是因为完全沉溺在贪婪的欲念中。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想要去四楼,不光我不能吃,还要阻止这群恶鬼。   小时候,爷爷总背着我,手里拿着柳条,去山上给老妈上坟。   柳条打鬼,越打越小,越打越清醒。   柳条……。   我跑到窗户旁边,往下一眼看去,冥界到处枯萎的杂草外,什么都没有。   就在焦头烂额之际,我再次听见,那蛊惑人心的声音,“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我这一次学会了规矩,在冥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青浅,站在窗户边低头站直,不语希望时间可以过的快一点。   “那是我的,我的!”   “你已经吃了那么多,留一口给我,死鬼。”   “我凭本事抢的,为啥留给你!”   ……   无论是人,还是鬼,在贪婪上,谁都不愿低头。   此时灯光再次熄灭,一阵阴风吹来,里面餐桌上所有的食物,全部掀翻在地。   而鬼魂们,丝毫没有嫌弃食物掉在地上,而是直接趴在地上,开始舔盘子,丝毫不顾及形象。   “无知的人类,吃尽天下美食,不知最后吃的是自己,许初七看到没有?这就是人性,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存在,下塘关村民也是一样,所以你还好奇,为何我会带走他们了不。”   “你带走谁,与我无关,可是!我爸不是那样的人,他都已经是傻子,成了守村人不应该带走他的灵魂。”   青浅每次突然的出现,都会在人的右手边,所以我向右转,额头恰好贴在他冰凉的心口前,但是我没有抬头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在冥界有着不一样的气息,可以看穿所有鬼怪就算了,就连我的心思他都可以拿捏的稳稳。   他冰凉纤长的玉指,捏起垂落在我心口前两缕秀发,食指摩擦把玩着。   “看来,你有所长进,觉悟了不少。”   他吐息出一抹绿烟,让整个宴会厅再次变得敞亮,屋子变亮后,在我的意识中,冥王驾到身为鬼,应该上前叩拜,而这群暴食鬼,居然可以无视青浅的存在。   我看着他,习以为常的模样,似乎明白了。   我中了他的局,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亲自破解七宗罪大楼。   噌噌噌。   我后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推我,转身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下傻了。   小推车上,放着砍骨,杀猪的所有刀具。   15厘米长的多用刀一把,18厘米长的放血刀一把,六十度长约40厘米的分割刀一把,粗四厘米长30厘米的剔骨刀。   我看着这四把刀,吓得脸色苍白,重心不稳恰好被他扶住。   “当着他们面,杀个人,做成佳肴,他们的诅咒解除,同时你就可以去四楼了。”   我没想到,青浅会主动把破解的方式告诉我,可是我拿起最短的多用刀,就成了凤爪抖个不停。   杀过鸡,杀过鸭、杀过鹅,就是没杀过人。   而且,这里除了我一个人而外,还有其他人吗?   青浅或许看出的我心思,嘴角上扬,对着门外鼓掌一番。   就出现黑白无常,黑无常拽着一具尸体,往我这边走来,白无常则跟在身后,一点点的擦血。   黑无常拽着尸体的脚裸,一个用劲,就丢上宴会桌上,仿佛跟丢垃圾一样。   怎么办……要不要听冥王的?   那可是杀人嘢!   青浅或许见我犹豫,尽然往我后背一推,我扑在宴会桌上,拉起遮在死者脸上的面纱,才看清尸体的容貌。   这不是当年接生我的稳婆?如今,也是七十高龄,算得上下塘关最老的长辈了,我搞不懂这位老者,接生过那么多新生婴儿的人,为什么会被他带来这。   我搭上稳婆的手,体温都还在是热的,只是永远都睡去一般,安静且祥和。   “我、我下不去手!任何人可以,唯独这稳婆不行,当年她接生过我,对我也算有恩。”   “是吗?她当年可是收了村长钱,在你头还没出盆之时,就想将你弄死,如果这也算对你有恩,那你真是弱爆了!”   什么!   我不相信青浅说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为啥现在还好端端的。   青浅闷哼一声,走到我身旁,拿起剪刀一刀下去,剪开我后背衣服,露出内衣绷带。   “啊……流氓!”   “耍流氓的事,冥王我又不是没对你做过,许初七你后颈,为什么从小会有一道   疤,现在你应该清楚了吧?”   我捂住胸口,生怕衣服下滑露点出洋相,接过他手中的剪刀才想起,他所说的。   那一年,我掉村里的水沟,村里几个男人将我拉上岸时候,将我反身磕在他们膝盖上,大手拍我的背吐水,拍打间大家伙儿无意间,都看到我后颈一扎长的口子,从此议论纷纷。   而我也是在那时候,知道我后颈有一道疤,爷爷奶奶说我出生就有,没准是刮到哪,磕碰的。   现在想想,如果是磕碰的,疤痕口子不会那么长。   青浅能知道那么多,也就是说,从出生的那天,他就知道一切来龙去脉。   我握紧剪刀,掀开面纱,剪开尸体的衣服。   拿着手中的分割刀,悬在半空中,仍旧在犹豫,双手都在颤抖。   而他从背后,咬住我的耳朵,让我肩膀一怂,贴在他的后背上。   “我教你,如何杀人,看好了!”   嚓   嚓   嚓   我闭上眼睛,始终都不敢看,那腥味液体喷洒在我的脸上,都不敢伸手去摸。   他握着我的手,冰冰凉凉,刀刀下去都稳准狠。   “啊哈哈,啊哈哈,嗜血狂宴你看那些暴食鬼,都看着你呢。”   “别告诉我!我不想看,不想看!”   我的内心不能接受这样画面,眼睛始终都是闭着的,身体瑟瑟发抖。 第十五章 我是蛇,会吃人的   “啊啊啊……。”   我身体是拒绝的,可是眼皮却不听使唤,睫毛一眨,鬼使神差的睁大眼睛。   我握着的刀,仿佛在宰猪肉一般,哐咚哐咚的将肢体分解成八块,血溅了我一身,整个脑袋仿佛炸开锅一般,青浅则看待面前的尸体,吐蛇杏子而且还很兴奋。   我怀疑,稳婆她还有最后一口气,因为人死后,是没有体温的,这么一刀刀下去,是我亲手杀了她!   “游戏继续,初七,这就怕了?别忘了,我是蛇,蛇也是会吃人的。”   吃人的!   “不玩了,蛋不要啦,别逼我看下去,我真的怕。”   我的声音都在颤抖,如果让我宰猪没有问题,农村每年过年都会吃杀猪饭,我也经常帮忙杀猪,可是面前的不是畜生,而是人。   我后背被他结实的心膛抵着,想要抽回手,但是却被他死死的按住,腿早已显形成一条尾巴,从小腿再到大腿,死死的缠着我,脸颊贴着我的脸颊。   而我也注意到面前的暴食鬼,他们在我凄厉的惨叫中,渐渐恢复意志,通通看向我。   我直接拿着锅铲,铲下一坨坨血淋漓的肉,往油锅里一炸。   在场的所有鬼,全都恶心呕吐,看着我的眼睛,都充满恐惧。   不断的向出口方向跑,蜂拥而至,落荒而逃,你推我桑。   就在这时候,明明青浅没有说话,那种蛊惑人心的声音,在整个房间散布,“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那群鬼看着墙壁上的影子,一条巨大的蛇型黑影,笼罩整个宴会厅。   “你们还想在这七宗罪大楼轮回多久?见本尊不下跪,是想等着被油炸吗?”   此时他并没有自称‘我’,而是用本尊来形容自己,我转过身看到他全身的蛇鳞都泛金光,蛇嘴旁的龙须,在空中飞舞,那双绿色的瞳孔抬眸瞬间,屋内所有鬼魂,纷纷跪下。   “参见,冥王,冥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异口同声的叩拜,在屋内宏声响亮,而我的手在摆脱他的束缚后,可以活动指关节。   哐当一声,大刀掉在地上。   我抱着自己脑袋,大口大口的喘气,汗水打湿了我的颈部,而他却余光,眼珠子一直看着我。   “你怎么不跪?”   “我?”   我都傻了,我跪个de   ,还有凭什么跪你。   跪父母,跪天地,跪恩人就是不跪他。   我一边摇头,一边嘴里嘟囔着‘我就不……’,然后看着宴会大门,就往大门跑,谁料脚裸被蛇尾缠上,被拉回原地。   “等会再收拾你!”   我瑟瑟发抖,抱着手臂蜷缩在角落,只见他吐息一口气,绿雾幻化蛇人,清理地上满目狼藉的地面,还有那被我分尸的稳婆,雾气缠绕在尸身上,尸体变成了一根萝卜。   萝卜?   我小心翼翼站起来,一点点靠近,拿起彩板上一片萝卜。   吧唧吧唧,咀嚼起来,脆脆甜甜,水水嫩嫩的。   我看了背后开漏的运动服,原本沾染的血迹,早已消失不见,变成菜汁,一滴滴烙印在上面。   一脸茫然的看向青浅,谁知他却露出鄙夷的声色,闷哼一声,化为人形。   “你等在此轮回三百年,如今在此女感化下,可有悔悟?”   “悔悟!大彻大悟。”   “冥王,我们错了……。”   带头发言的鬼,看着我的眼神,都投来感激。   细看他们的身着,都是每个年代,最为富有的人群,夸张华丽,高端大气的金主们,过着资本的物质生活,忘却了人性,贪婪的私欲。   “错,就给本座滚去喝孟婆汤去!冥界每天死那么多人,一帮百年米虫,也是令本座头疼。”   就在这时候,我看见宴会大门打开,一排排手拿铁链的牛头马面进屋,将铁链套在鬼魂身上,一个个被带走了。   就在这时候,给我提示的旗袍橙色女鬼,嘴里叼着烟圈出来了,看我趴在地上,换上一副献媚讨好的样子,扶我起来,替我拍打膝盖上的尘埃。   “冥王夫人好厉害,嘿嘿,冥王大人,那那我呢?我也有功劳喔。”   我握紧拳头,瞪了女鬼一眼,原来我被利用了。   难怪,青浅出现的那么及时,原来一切都是我在不断跳他埋下的坑。   “赐你一百年寿命,这你都攒了一百年了,现在两百年寿命,活那么久,不会痛苦?”   青浅的一番话,让我心中怒气散去,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怜惜。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问,我内心会揪了一下。   人活着,喜怒哀乐,尝尽百苦,也乐在其中。   青蛇活了上千年,此时的他,话语中我感觉他,其实一点都不快乐。   “谢冥王大人呐,好死不如赖活嘛,对吧!”   “真搞不懂,你们人类的情感,你出去本座有话   对夫人说。”   和我说……。   他要说啥?   所有鬼都被捉走了,旗袍女鬼也识趣的离开了,他看向站在角落里傻傻发呆的样子,叹息一口气,伸手就要去勾我的下颚。   而我比他早一步,排斥的往后站,咽了咽口水。   青浅,不会是要吃我吧?   只见他从头到脚,看着我,手尴尬的抽回,背过我,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没出息,蛇你都不怕,杀个人你就怕,以后遇见鬼,是不是也要吓得尿裤子!”   “你,你不是不管我吗?”   此时的气氛,有些暧昧,他离我很近。   阴风吹来,我后背凉凉,他蚕丝大袍衣角,拍打在我的手臂上,飘来一股淡淡的麝香,让我面红娇羞。   乌黑的发丝垂在腰间,无论从身高,颜值这一块,不得不说,小青真的很美,虽然他是男人,可是真的可以用美来形容。   没有男子血气方刚荞麦肤色,没有将士强壮的体格,只有修长挺拔的背影,再搭上俊逸棱角分明的脸,足以让人过目不忘。   我以为他会生气,被想到他转过身,脱下他宽口大袖袍子,披在我的身上。   “这身行头,我穿了上千年,还是白起利用法力为我定制,穿好。” 第十六章 我生的,阴阳蛋   “许初七,不光你被诅咒,整个下塘关村的人,其实都被诅咒了,千年前白起能进雷峰塔,也是一种骗局,法海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关我屁事!”   现在我只关心我的家人,还有我自己,我不是圣母,救不了所有人。   他也没想到我会口粗,错愕的瞪大眼睛,绿眸闪烁一丝惊叹,还有折服在里面,随即消失。   “恕我话多,我还真多管闲事了,四楼就在这荧屏后面,再次提醒你,有时候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说完,他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在我面前。   只留下那件青长衫,我将破了的外套褪去,穿上他的衣服,伸手去触碰荧幕时,仿佛触碰清水一般,冰凉刺骨。   于是我在水里沐浴一般,去找门把手,谁知一只白骨手,将我拉了进去。   我在密闭的电梯里,红色电梯灯,有些刺眼,我按上4楼按钮。   电梯门一点点合上,还往下沉了一会儿,我以为是太久没有使用,可是下一秒,我慌了……。   这个电梯里面,没有风扇,呼吸有限,可是在下沉一会儿后,又开始上升,只是上升的速度渐渐的变快,感觉什么东西压着我胸腔一样,我抓着两边的把手,掌握中心。   看着电梯门开门,就是一堵墙,开门就是一堵墙,开开关关好几次。   耳边还出现嗖嗖的声音,电梯门边,还起火了!   黑色烟雾在电梯里散开,黑烟还呛的我流眼泪,我抓着衣角含在嘴里,不让自己发出声,否则呼出去的一口气,都会消耗我的体力。   青浅说过,有时候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通往四楼的电梯,就是这个应该不会错。   再,等等!   此时电梯开始摇晃,顶棚突然坍塌,铁片直接砸向我面前,离我就差那么几毫米距离,而我还好反应快,立马点起脚尖。   头上一阵大风吹的头皮发麻,这感觉让我想起,坐过山车一样,车速由平稳渐快,当过山车到达顶端时候,都会有停止,然后利用惯性,再急速下滑。   下滑的时候,对于享受刺激的人们来说,是最惊险的,让人脑海一片空白忘却时间。   可是我现在的处境,要更难一些,因为里面着火了,火花渐渐变大,整个空间变得极为狭窄。   一直垫着脚尖,小腿特别酸,我也不敢动,因为铁片边角特别薄,这种最容易刮伤人。   当火蔓延到我这时候,恰好烧到青浅的外袍衣边,火遇到他的衣服,就跟见到他人一样,立马熄灭。   咣当   电梯停止。   要来了吗?   应该是,我深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等待下沉。   可是让我没想到是,半天都没反应,特别安静。   睫毛眨眨,缓缓睁开眼睛,叮咚电梯门打开。   我面前的铁片消失,电梯跟崭新的一样,就好像没有起火事件一样,而等待电梯的时间,却很漫长的插曲,索性现在电梯门开了。   我兴奋的跨过电梯,打开壁灯,原本以为阎王殿大门会十分气派,没想到除了一排排书架,以及上面摆放的各式各样书籍,什么都没有,连个鬼影也没见着。   很显然,不会有404房门了。   又是白忙会儿一场,叹口气转身的时候,余光一闪闪的东西,吸引了我。   其他书本都是有序的放在书架上,有一本书,却是一条蛇死死的咬着,尾巴竖起,准备发动攻击的雕像。   雕像上的蛇眼睛,是用红色的宝石制成的,看着我慎得慌。   我站在电梯口,犹豫了一下,酒店为什么会放置图书馆在四楼,这里有些蹊跷。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走到雕像面前,附身用食指去触碰蛇头时候,咔嚓一声,雕像蛇口中的书本掉落。   我捡起书,看到书名,《阴阳蛋》。   什么是阴阳蛇蛋? 序幕:阴阳蛋就是人与蛇交配,生下的阴阳蛋,蛇是致阴之物,而人从出生能看见太阳,便是致阳动物。   所以妖魔鬼怪,见了此蛋,都必须纷纷绕道,让其先行。蛇蛋坚硬弹簧有力,像极篮球般大小,如人所生,注定没有灵魂,需得在蛇窝孵化,期间还要看阴阳蛋造化,存活概率极低。   若蛇所生,立即破壳,半身人半身蛇,需得修为炼化,去其邪气方能修成正果,可自有变化成人,或者蛇,更能修仙成道。   “原来,他说的是真的……。”   我生的蛋,是没有灵魂的,所以他一口吞下。   青浅答应过我,只要我找到阎王殿,就会把蛇蛋还给我,这或许就是他的原因,他想孵化蛋。   而我是人,孵化不出来的,那我现在,还要不要继续往下接着找?   因为就算我找到蛇蛋,我是人,孵化不出来,死蛋一枚。   就只能当做护身符,妖魔鬼怪都不会找上我,还要避讳我。   现在我的脑海里,都   是他的一言一行,他虽然腹黑,可是自始至终救我无数次,害我的人他都没放过。   蛇和人,能成为伴侣吗?   更何况,一个在人间,一个在冥界,阴阳相隔。   我合起书本,没有继续看下去,看了章节,都是在讲如何孵化,与我无关。   我找到一把椅子,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发呆,时间一点点过去。   现在这个点,已经是人间的十二点,可是我一点困意也没有,脑海里都是那一夜酒乱情迷。   睡梦中,我记得一双冰冷的手搭在我的额头上。   “唔……好凉凉,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我当时抓着他手,就开始吸,咂咂手指,记不得当时他的表情,可是那是小青第一次,听我的话,化成人形躺在我身边。   我一个侧身将他按压在身下,和新婚那日情节一样,不一样的是,我耍流氓了。   没皮没脸的脱人外袍,刚开始他是拒绝的,可是我却埋头就亲下去。   现在想想真后悔!   “我不是一个不负责的女人,我已经十八了,蛋是我的!”   我坐起来,红着脸,走到电梯面前,按下了一楼。 第十七章 白嫖等死   我抵达一楼的时候,出门就看到很多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鬼,正在排队,陆陆续续的进门,而那栋楼相对于其他六栋来说,是最为气派的。   虽然橱窗陈旧,采用的是宣纸糊的,瓦片上长满了青苔,可是大门上却挂上好多彩色小灯泡,牌匾是用大理石雕刻成的,门槛特别高,高达人的小腿。   在我们农村有种说法,谁家门槛高,就以为谁家地多,有钱有田。   冥界第一汤,听名字终于是个正常了。   我是人,我需要休息,在冥界也是一样,一般这样的温泉都含食宿。   兜里还有十元,摸了摸青浅的衣服,看衣料也是上好的丝绸,应该足以抵用消费了,我里面还穿着一件吊带,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穿老爸给我的衣服,虽然是纸烧的,但至少可以保暖。   刚刚选择一栋无鬼的大楼,查无所获,现在找人多的,或许有收获,于是我跟在鬼群后面。   “这位鬼大哥,请问里面洗个澡多少钱?”   “钱?在冥界哪需要,你的……你的腿?!”   众鬼闻声,稳稳转身看向我,而我此时觉得异常尴尬,看的我全身毛毛怪怪的,准备拔腿就跑。   谁知道,里面的服务员,手里拿着澡巾,跑出来凑热闹,看到我的衣服,其他客人都不招呼,上来就拽着我衣袍拖尾。   “冥王,贵脚入我们冥界第一汤,是我们的荣幸啊!怎么就走了,快快进屋!你来全部免费。”   免费?   免费?   我两眼冒雪花,还可以刷脸消费,实在是太有趣了!   以前跟爷爷进城,好一点的桑拿场所,我们都不敢进去,生怕城里人看我们穿着歧视乡下人,顶多就去一小时五十块的小桑拿,洗个澡还包搓背,挺划算。   头一次,有人盛情款待,不对是鬼。   那意味着我要和这群鬼,一起泡澡?   我连忙拒绝,还抓着衣袍,往前冲,谁料到服务员直接趴在地上,拖拽着衣袍,强拉硬拽。   最后直接哭了起来!   鬼哭,让我额头上飘来一片黑云,嘀嗒嘀嗒下起雨,我东躲西跑,那云都要跟着我,青浅的衣裳都淋湿了,那鬼还纠缠着我。   “兄弟,你前世是水鬼吧?”   “冥王英明正是啊!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是水鬼,溺死的,所以水多而且不会服务差,去嘛去嘛。”   那我更不能去了,我连连摇头,只觉得每走一步,身体都特别沉重,背上有石头压着一样,手上拿着千斤锤一般,抬不起手。   头发都因为雨水的打湿,散落在肩膀上,青浅的丝袍贴紧我的身体,我低头才发现,脚下有娃娃一般高的水鬼,抱着我的腿,而我的手,被水环缠住,后背上站着一个小水鬼。   一、二、三、四,四只鬼缠着我。   我学起了青浅对鬼的态度,润了润嗓子,“放肆,你们尽然拦本座?”   哗啦啦,雨水停止。   拖住我衣袍的水鬼,立马收起眼泪,我头上的云雾消失。   我拽着他的衣领问道,“我要去阎王殿,你敢拦我路?”   “冥王,你忘了?判官早就把入口换在我们四404号,现在你是往反方向走,我就是以为你要回家,才留你去我们第一汤池,响应下招牌。”   纳尼?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以为我要经历一般挫折,才能找到,没想到出门遇贵人,这鬼直接告诉我,就在冥界第一汤池四楼那。   我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尊荣,大摇大摆走在他前面,耸了耸腰,示意这水鬼给我按按肩膀,呵这手法,不愧是干桑拿的。   我的出现,让所有鬼都纷纷让道,他们都知道我就是冥王,就不再怀疑我是人的身份。   好像他们都知道,冥王是一条上千年,可以幻化成人的巨蛇。   白嫖的感觉真好!   我换上浴巾被带到二楼的贵宾池,才开门,就有女鬼吹着手中的箫,声音缭绕动听,让大理石内的池水,吐出泡泡。   黑色的大理石装饰,里面的水是清澈见底,可见大理石上的花纹,可比在小世界的墨池,要干净的多。   我解开浴巾,一个弹跳,跳入水中游来游去。   水是常温的,可是在冒着蒸汽,或许还待加工,先泡一会儿没准就热了。   我靠在大理石墙上,翘着二郎腿,正在享受着乐曲,手指波动着水纹,可是却发现手背上缠着一团黑乎乎的发丝。   “我去!我掉头发了?”   急的我想要拿一旁的浴巾擦头发,可是从脚,再到腰,有东西一点点的缠着我肌肤,我低头一看尽然是头发,从长度来看,不是我的!   那会是谁的?   “别吹箫了,你们汤池不干净,有头发!”   “冥王,我们鬼就是利用吸收阴气,来洗脱身上的秽物,这是在给你搓澡呢,不喜欢吗?”   我喜欢个屁!   原本清澈的水,现在上面却漂浮着,一块块死皮,与其说是死皮,更像是人皮。   而且一阵接一阵恶臭,我仿如掉入农村的粪池一样,臭气熏天。   “咦,你的体温是热的,和我们不一样,你……不是冥王!”   穿帮了!   我挣脱着发丝,没想到越勒越紧,脚下落空,我就悬浮在水面上。   “是你们说我是冥王的,还说免费,我都说不用了,放、放开……我。”   我的脖子被死死的缠住,那些发丝,一根根缠绕成绳子,将我全身勒住无法动弹,我仰头就发现,一个披着头的女鬼,向我游来,食指的指甲长的可怕,而且还特别尖,一不小心,我可能被扎破皮肤。   从我天灵盖游来的架势,让我想起爷爷说的,我是七月初七生的,属性为水,所以容易招水鬼上身,不干净没人的河千万不要去,所以才会带我到城里洗桑拿,因为那里人多,阳气重鬼不敢来。   而鬼,从人的天灵盖下手,就代表她要上我的身。   “不要啊!”   我头上的发簪,就在这时候奇迹般闪亮,我全身都感到暖暖的,仿佛母亲的怀抱。 第十八章 我是蛇,只懂交配   我妈躺在血迹斑斓的炕上,奄奄一息,面色惨白,稳婆抱着我在盆里沐浴,手里拿着刺刀,想要在我喉脉上致命的一击。   不要!我嘴里这样喊,可是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哇哇哇……”婴儿的啼哭。   一条青蛇破窗户而入,对着稳婆嘶嘶吐蛇杏子,两只眼睛绿的可怕,仿佛夜明珠一样,直勾勾的看着稳婆。   “啊蛇蛇……。”   我差点没从稳婆怀里,掉在地上,小手抓着稳婆的衣领,求生欲极强。   就在这时候,松软无力的声音传来。   “小青,别吃人,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我妈,居然那时候就知道小青!   这段记忆,我尽然只有在面临死亡,回光返照的时候想起。   对,我不是稳婆亲自抱去我妈怀里的,而是小青幻化成人形,将我抱在怀里送到她面前的。   那年的小青,模样和现在的青浅一模一样,只是现在的他,眉宇间带着更多的是杀气,还有一点冷漠。   当时他还捏着我的脸,说了一句,“好丑!”一脸嫌弃,放在我妈身边后,转身就在水盆边洗手。   “初七啊,未来发生什么事,你一定……一定要好好活着,死……都不要……都不要。”   看着我妈眼睛闭上那一刻,我小手贴在她脸颊上,尽然去蹭掉她的泪珠。   湿湿的,热热的,可是我妈再也没醒过来。   没有谁能记住刚出生时,所发生的事情,我妈在提醒我死都不要,不要什么?   回忆垄断   我全身被女鬼头发勒的通红,就在快要翻白眼时候,哒哒哒。   头上的玉簪发出白光,笼罩在我全身上,头发丝全部断裂,漂浮在空中。   一根根飘落在池水中,我咳咳咳嗽几句,抓着栏杆,上了水池边,立马披上浴袍。   “白起!你是白起?白起与冥王可是故交,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我不接受道歉,因为我都看见死亡,回光返照了。   我四处寻找我的衣服,发现破的已经不见了,就只剩他的外袍。   走到古色古香的屏风后面,一双冰冷的手,抓着我的手腕,抬头却见他温柔如水,水润光莹如痴如缠盯着我脖颈以下。   他手里拿着我的衣服,是老爸在小世界给我的,刚开始我很嫌弃,因为那是从人间烧来的,在冥界这衣服和平常穿的没什么两样,可是我就是介怀,那是给死人的。   我,还没有死。   伸手去触碰那衣服时,摸起来软软的,颜色花纹都是我最喜欢的,都是家人的爱。   我爸已经死了,就剩下七魄,都还记得我。   鼻头一酸,接过衣服,忘记青浅还在我身边,就开始穿起来。   可是一道炙热的光线,扫描我全身时,我去!我尽然敞开的在他面前换衣服。   此时女鬼声音再次想起,“真好,冥王终于和白姑娘在一起了,曾经也是这么相好,冥王依旧那么温柔给白姑娘送衣服。”   对我做的事,曾经也对其他人做过啊,为什么我的内心,因为这一句话会感到失落。   没有前车之鉴,哪来后者福分,看来我还是沾了白蛇的光。   “出去。”   我的声音很冷漠,没有一丝温度,而他还没有发觉。   “需要我给你教训下她不?”   “冥王饶命啊!”   而我依然保持同样冷冷的态度,低着头,不看青浅一眼。   “出、去!”最后这一声,我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青浅才发现我的不对劲,皱起眉头,一动不动也不接话,看我态度十分坚决,他转身就走了。   等我穿好衣服,心里还是一样难受,是因为我嫌弃过我爸给的衣服,是那种愧疚,还是因为他对白起的温柔。   我上身穿着黑色外套,里面穿着一件粉色的卫衣,心膛中间有个卡通笑脸图案,黑色的裤子,还有一双运动鞋。   这身行头,很适合我的年龄,穿起来刚刚好,一定是奶奶剪得。   我以为他走了,没想到他坐在木椅上,呆呆的看着池水。   此时的池水,上升着水蒸气,飘来一股淡淡的灵芝清香。   灵芝,具有补气安神,止咳平喘的功效。   主治心神不宁,失眠,惊悸,咳喘痰多,虚劳证等。   可能他觉得我刚刚受到惊吓,再加上泡在温池那么久,气血虚需要多补补,才在池水里放了这种,只有在人间可以看到的药材。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旁边的桌子上,放了很多的石子,他幽幽开口,“玩过水上漂没?对付水鬼,就要用这种游戏,水鬼是溺死在水里的,与水融为一体,石子连串与水面敲击,就好像打他们的脑袋。”   “冥王,饶命啊!我真不知道白姑娘回来了,呜呜呜。”   水鬼一哭,池水就往上涨,而且热气升腾。   “我、   不、是、白姑娘!”我握紧的拳头,咬着牙一字一句说着。   然后走到他面前,都不看他一眼,拿起桌上的石子,眯着半只眼,水上漂谁不会啊?   我丢!   咻咻咻   这种游戏,小时候农村里的孩子最喜欢玩,因为那时候的我们,虽然穷没有玩具,但是总能在其中找到欢乐。   水上漂就是不让石子沉落在水里,一连蜻蜓点水一样,只沾一点水花,接二连三的与水面触碰。   而我刚刚那一下,三次蜻蜓点水,最后一次才落水。   女鬼在池水里,疼的嘤嘤哭,池水越来越往上涨。   “不错不错,有两下子,不过你看我的!”   青浅站了起来,眼里的光芒,好像孩子一样,有着好胜心。   弯着腰,细细看着水面的波动,然后随手就抓起一把,咻咻咻往水里丢。   石子在水里仿佛跳跳糖一样,跳来跳去,就是不肯落水。   一直围绕着将近五十平方的池子一圈,才掉入水中,他激动跳起来,嘴角上扬。   而我却依旧面无表情,感觉他开挂了,一定用了什么法术,普通人是做不到的。   “你作弊,冥王了不起?”   “我是蛇,可不懂人类的什么作弊,只懂交配。”   交配! 第十九章 冥界的中元节   气氛很暧昧,可是就在这时候,女鬼嘤嘤的啼哭,“呜呜呜。”   整个水池都冒起泡泡,仿佛已经达到了高温,池水都在沸腾,蒸汽更加的大。   他皱起眉头看着我的脸,蹲下身捡起衣服,对着池中女鬼说道,“扫兴!”   我捂着心脏,就在刚刚那一刻,都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谁知,他走过来突然牵着我的手,嘴角上扬说道“走,我带你去过中元节!”   冥界的中元节,在我们人间,又叫七月半、七月十四、祭祖节,主要有祭祖、放河灯、祀亡魂、焚纸锭、祭祀土地等。   而在这里,我背后哆嗦,每走一步,都在想,冥界的鬼节究竟是干些什么。   我坐上船,灵魂摆渡人见冥王落脚,都不载任何鬼,一艘木船上,只有我和他。   冥界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是毫无边际的漆黑,我看着两岸长得曼陀罗花。   今晚的花,格外鲜艳,盛开怒放,阴风一吹,偏偏花瓣飘在空中。   我仰望黑幕,此时冉冉升起,一盏盏孔明灯,上面都写着寄语。   “这人间什么东西,都不可以通往冥界,唯独孔明灯,在这里是信件,别碰那花!”   我一个伸手要去摘花的举动,被他呵斥的,立马缩回手。   就差那么一点!   我就可以采摘到了,他眼中怒火中烧一样,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我。   “白姑娘,你现在是人身,碰不得至阴之物,否则会变成冰块的,这样就会成为忘川河里的鱼食。”   鱼?   我听了灵魂摆渡人的话,低头的时候,发现一头巨大的蓝鲸,只不过这头蓝鲸长着黑乌鸦一样的翅膀,在水里游来游去,跟在每艘船下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生物,杵着腮帮子,叹息一口气,“这么壮观的场面,要是我有手机就好了,全部拍下来。”   我都十八了,现在是23世纪,华为都出到A31部了,奈何我们许家,祖祖辈辈都穷、穷、穷,家里看的电视,都是黑白的,更别说一部手机,下塘关唯一一部座机,就在村长家。   我们整个村,都好像与世隔绝一样,依旧是那么落后。   也不知道我国发放的援助资金,都用去哪了,都没有人怀疑村长私吞之类的。   “手机?呵呵那种破坏人与人之间交流,增进感情的东西,有什么好稀罕的。”   “嗛,铁公鸡,千年老古董。”   我白了他一眼,上下看他的穿着,摇摇头感觉是对牛谈情。   我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坐在我前面,敞开腿,手搭在膝盖上,一言不发。   就这样坐船将近一个小时,我已经困的不行,睁不开眼睛。   他拽着我的衣帽,上了岸,看到鬼山鬼海,擦肩而过,街道上都站满好多鬼,他们飘来飘去,在那里赶集,选购东西,而每个十字路口,都站着鬼差。   每个鬼,手里都拿着孔明灯,一排排守规矩排队,领东西。   鬼差报名字,根据各个朝代,发放物资,还有人间烧来的纸钱,元宝。   如此热闹的场景,让我又打起了精神,想要冲到人群中,没想到他死死拽着我的帽子。   “冥界的中元节,就是过年,我可不想你给我惹麻烦,破坏了气氛。”   啥意思?   他嘴里吐出一抹绿烟,烟雾环绕着我的下身,我的双腿先开始长出鳞,然后渐渐变成蛇尾,一条白色的蛇尾,我以为我不会行走了,试着走,没想到大脑怎样想的,尾巴就跟着动。   “为什么是白色的?我说了我不是白起,我要紫色的。”   “紫色显黑,你那么胖,确定?”   我胖!   我胖!   啊啊啊。   女人最不能说的就是,你胖了。   而这条该死的臭蛇,尽然说我胖?   我从小就喜欢紫色,这中元节,在冥界应该是喜庆的日子,我应该选一条自己喜欢的尾巴,这人尽然擅自做主,握紧拳头气鼓鼓的。   青浅没有理会我,走在前面,已经超出三米距离。   “你还在站在那里的话,就会错过好戏,而且你是七月初七生,靠忘川河那么近,很容易撞水鬼喔。”   “水……水鬼。”   经历过澡堂一事,我是彻底怕水鬼了,那种死缠烂打,真是让人厌恶。   我没好气的跟在他身后,仿佛他的仆人一样,每条鬼对他都投来敬畏的神色,都不看我一眼。   而就在这时候,空中又响起,鬼魅的声音,“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我一直都好奇,他的出场,每次都自带音律,这声音是哪来的。   是不是放了一个,录音机在他身上,嘴没动,可是就是听见了!关键,声音还很大,路过的鬼都对他点点头。   “青浅,鬼见了你不是要跪下行礼的吗?今天怎么各个都只是笑笑,点点   头。”   “这里,我就是规矩,中元节我不需要他们行礼。”   这样啊……。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有时候做事情,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   看着他脸上都是喜悦的神色,我将压抑很久的困惑,贴着他的后背,小心翼翼的试问说道,“那个,青浅你那个出场,什么生人回避的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腹语。”   “啥?”   我以为我听错了,没想到他余光撇了我一眼,像是在骂我白痴一样。   腹语,也就是声音是他的。   我靠!   要不要这么带节奏,每次出场都要通过腹语表达?这就是一开始,我怀疑过他就是冥王,奈何声音一出现,他就跟着出现,而不见其他人踪影,我就断章取义咬定,他不是冥王。   一般大佬的出场,都是小弟先通报,大哥跟在后面。   他倒好,自导自演,想到这,我似乎对这恐怖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恐惧感了。   因为每次这么一喊,我总觉得,村里会死一个人,而凶手是谁,我都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而且与我无关,我不管。   我跟在他后面,心里骂个千百遍,压根没看路,撞在他后背上。   “许初七,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好东西。” 第二十章 盲盒礼物   我抬头就看见,漂浮着孔明灯的黑幕天空上,飞来无数只黑乌鸦,本来天就够黑了,飞来的黑乌鸦,光听见哇哇声音,都数不清有多少只,它们一只只都在用嘴冲撞着孔明灯,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就在这时候,乌鸦群统一往边际方向飞,一排成彩虹条一样,孔明灯只要靠近,都被它们用嘴驱逐。   “乌鸦,有什么好看的,那是不吉利的物种。”   在我们农村,谁家院里枝头上,飞来乌鸦,就意味着要死人,遇见了,你还不能驱逐,还要好生喂养,不然全家一天都倒霉。   如果是喜鹊的话,恰恰相反,家里有喜事来到,不是添子添孙,就是女儿出嫁,就要贴窗花。   可能是我说了乌鸦的坏话,得了乌鸦嘴,原本朝一个方向飞的乌鸦门,突然折回,往我这边飞来,乌鸦群用嘴推着一盏巨大的孔明灯,往我这边赶来。   我咽了咽口水,瞪大的瞳孔,退后几步,心中想奶奶不会又烧什么给我了吧?   “别跑,有我在,怕什么!”   我本想转身,就开溜,没想到青浅的速度比我还快,早就抓住我的衣帽。   孔明灯在黑幕中,因为乌鸦成群的叼啄,自燃了起来。   就好像气球爆炸,轰隆,熊熊大火渲染了整块黑幕。   而鬼群们,却一点都不害怕,站在原地,手背拍掌鼓手称好。   当星火往下坠落的时候,则像天空下空投一样,不一样的是,都是用礼品盒装着。   “冥王大方,赐予我们盲盒礼物,快来抢啊!”   “盲……盲盒。”   我尽然在这时候,口吃了起来,这样送礼物的方式,既浪漫又大方。   他一条上千年的蛇,居然还懂这个……。   我耳边响起了他的声音,冰冷的手指戳上我的肌肤,“你再不抢,你的礼物也没了!”   “还,还,还有我的?”   这该不会,是特意送给我的吧?   礼盒从天上掉下来,下面的鬼,蜂拥而上,让我想起跟奶奶一起进城,在超市哄抢的画面,说不出来的亲切。   我憨憨的点点头,也冲在鬼群里面,下来一个,嘢!恰好接住。   没想到哪个长手鬼,直接从我后面捡走了!   好气,我选的礼物,都是盒子比较大的。   盒子越大,就代表里面的东西越值钱,这群鬼,死了都精的很,于是我钻到鬼群中央,一有礼物掉下来,我就左手接一个,右手接一个。   “哪来不懂规矩的小鬼!是镇煞街来的吧?每年中元节,冥王送的礼,每个鬼都只能拿一个,她到好左右手都不闲着,把她扔出去!”   “对,把她扔出去!”   我脚下悬空,他们都没注意我白色的尾巴,只关注礼物,毫不留情的将我举起,抢走了我怀里的礼物,接龙似的,把我抬出鬼群中,扔了出来。   我一屁股,跌倒在地上,脸被鬼捏的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的。   青浅走过来,眼睛弯成月牙,想笑,却一直在隐忍,心膛起伏,嘴唇微抿,嘴角却上扬。   “你啊,有时候却像个小孩子,大人总是在选择,你倒好全都要,给。”   青浅他从后背拿住一个白色的盒子,上面系着蝴蝶结,只有巴掌大的盒子给我,我嫌弃的撅着嘴。   心想他能送什么好东西给我?   没好气的站起来,当着他的面,就开始拆礼盒,准备羞辱他下,说他是铁公鸡。   解开蝴蝶结,撕开盒子时候,我看到华为A31手机盒子的时候,激动的跳起来,“啊!手机,手机呀,青浅,别告诉我是纸做的,然后奶奶烧给我的。”   “放屁,这是我在人间买的,人间的实物必须要黑乌鸦亲自押送,不知好歹,拿来!”   我显然惹毛他了,我将手机快速的拿出来,藏在背后,摇摇头。   而他依然气红的眼,蛇杏子吐出来,对我喷口水后,又收了回去。   第一次,?有人送我手机。   我知道他在生气,按理来说,他生气我应该更开心才对,可是内心却更多是,感动。   我只是随口一说,他就放在心上,找准机会,布置景色让我在那么多鬼群里,收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礼物。   盲盒是什么?   就是将所有不同贵重大小的礼品,装在盒子里,让玩家去抽,抽到大的是福气,抽到小的只能说自己没手气,一般城市里的夹娃娃场所,才会有。   “我不给!送给我的,就是我的,哪有要回去的说法!”   我胀红的脸,对手机屏幕哈一口气,指纹解锁,设置好以后,跑到他身后,伸出剪刀手,开着前摄像头,我两个照了一张合影。   我看着相机里的他,虽然一脸的嫌弃,可是还是对准镜头,挤出一副十分难看的笑。   我开始打开美颜滤镜,展开自己完美的批图技术,浑然不知一条黑蛇,爬上我的肩膀,对着他说了   什么,只听见他在嘱咐,“你自己随便逛逛,晚点我来找你,别乱跑。”   等我批好图以后,抬头的时候,蛇影都见不着。   罢了,有手机就不无聊,上面还有很多小游戏,最关键的是,不卡顿内存超大,信号还特别强,我在冥界都能搜寻到,人间的信号和流量。   于是我自顾自的转了一圈,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儿,想买可是没钱,没钱的我,只能等他来。   等着,等着,不知道过去多久,很多鬼都渐渐散去。   而我看着手表时间,在人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   我体力有些不支,想睡觉却没有合适的地方,于是我撑着沉重打架的眼皮,走在鬼街。   走到一处戏台,戏台上的布景早已损坏,这里被当成垃圾场,屯放很多杂物以及废弃用品。   垃圾堆中,我看到一张破旧的课桌,和一枚课桌椅靠在戏台下面。   我想总算可以找个地方坐会儿,尽管脏,将就下还是可以用,跑过去就趴在桌上,准备合上眼睛时。   一名带着脸谱的鬼拿着扫帚,还有一名穿着现代装束,腰间佩戴斜挎包的眼镜男,两个人敲了敲我的桌子,见我眼睛都抬不起来。   眼镜鬼大哥叹气,摇摇头后,“等着我们扫扫,你再看戏曲。”   我下意识的嗯一句后,头靠在手臂上,缓缓闭上眼睛。   一个小皮球,跑到我脚下,鬼小孩跑过来捡起,看着我紧握的手机问道,“你为什么,不给妈妈打电话?”   垃圾臭气熏天,鬼小孩个头只有五岁那么大,脸上和我一样脸上脏兮兮的,肩膀站着一只乌鸦,被他这么一问,我睡意全无,对啊!这A31华为在冥界可以用,我为什么不试着打电话给她。 第二十一章 我被盯上了   我爸是守村人,他的灵魂是被青浅带走的,七魄被他困于小世界中,不光我爸的灵魂被困,还有下塘关村的,都被困。   我妈是十八年前死的,因为生了我,流血过多正常死亡,但是在十八年前,青浅却没有带走她的灵魂,一样和我爸困于小世界中,奄奄一息时,本想说什么用力撑着最后一口气,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什么。   是青浅不让她说,还是天注定,就必须我一个人承受所有,如果我妈已经转世,现在在人间或许已经改头换面,如今我在冥界,关于我妈,还有我爸以及下塘关诅咒秘密,或许可以偷偷查出来。   “我,没有妈妈了,谢谢。”   一句话中,包含着我对她的思念,还有失落感。   我对我妈的模样,已经记不清了,唯独她的声音,我还记得点。   那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她是世上最温柔的女人,让我爸在她死后,都没有从新找,这或许就是她的魅力。   我擦擦眼角的泪珠,吸了吸鼻子,虽然这是一个被鬼遗弃的垃圾戏台,但是我听着里面戏曲,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一双冰凉的小手摸着我的脑袋,声音很小,好像是在说,“要是我能做你的宝宝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多一个亲人,陪着你。”   那种奶声奶气的,十分可爱,却让我在这样的环境下,睡得十分踏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冥界第一汤桑拿房的按摩床上,一群水鬼为了赎罪,在小心翼翼的给我洗脚,然后按摩。   弄得我痒痒的,哈哈笑起来,可是或许是我眼花还是怎么说,离我三米的大门边,站着一个黑影,看不清对方的脸,那个小身影想要靠近我,却又不敢,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指着门边那个方向,问了下我面前的桑拿女鬼,“他……是你们工作人员吗?感觉未成年的样子,他是怎么死的。”   水鬼顺着我手势的方向,看向了门外,吓得立马缩回池子里。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这群水鬼,看了门外那小黑影,吓得缩回水里,不肯出来也不敢出声。   我咽了咽口水,假装没看见,拉起小被褥盖在身上,捂着鼻子,用余光看向那黑影。   没想到那黑影,越看越小,一直缩小到,只有一岁小孩的模样,黑影索性还动了一下,搬来椅子坐在那里。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我,也不上前,也不说话,安静的很。   这是怎么了……。   还有,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头埋在被褥里,越来越低,因为我太怕见到这样的影子,感觉不像鬼,不像人。   冥界的鬼,至少我看的见,而这个只有一个影子。   “你还真能睡,一睡就睡一天,真不想找到冥王殿了?”   “青浅!你,你快看,那里有一个黑影。”   我一脚蹬开被褥,伸手就去抓着他的衣袍,指了指门外那个方向,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他在,我在冥界就敢大声说话,谁也不怕还可以横着走。   黑影见了青浅后,尽然站起来,将椅子放回原位,就这么站着,像个小孩犯了错一样,但还是不说话。   “他是跟着你来的,你被他盯上了,都说了让你别乱跑!”青浅的话语中都带着埋怨,看了一眼那个黑影后,叹了一口气,“就你吧!”   啥意思?   黑影听了青浅的话后,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想要违抗他命令的意思。   青浅龙颜大怒,从脖子以上,开始显现出蛇鳞,脸颊两侧都气得通红,拳头在发抖。   这时候池子里的水鬼,开始说话了,“冥王息怒!他还是个孩子。”   “他哪里是个孩子,倒霉玩意儿,好了本座既然是冥王,答应你的一定不会食言,别吓坏我夫人,快走。”   夫人……   如果我没听错,他刚刚我叫我夫人,好烫!我的脸好烫。   这是我见他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尊称我一句夫人。   那个认罪婚约书,我一直都没签,就代表我们还不是正式夫妻,难道在他的眼里,我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冥王夫人。   我不敢插话,而是对准一个水鬼,招了招手,小声的问道,“那黑影是什么东西?”   水鬼艰难的看了冥王一眼,化成一滩水,流到了池子里。   黑影,依旧不走,还是站在那里。   “许初七,你怎么惹上这个小祖宗!”   “你凶我?”   “我是在和你讲道理。”   我被他这么一吼,也来劲了,直接不躺在沙发上,直接站起来,叉着腰十足像个怨妇,“青浅,你忘了!是你把我弄到这的,我一开始就没想过嫁给你,现在你吼我?”   “我,没有吼你,他可不是一般的鬼。”   青浅咬着牙,右手举起来,一团绿色   的火焰在燃烧,形成一个火球,随后熄灭,那本《阴阳蛋》书就在他手上,他闷哼一声,扔在我的怀里。   我记得那本书,我只看了序幕,没有看后面的。   当我一页页翻开,在看到第二页的时候,就有一个备注。   备注:凡是七月初七生的人,蛇千万不可以碰,否则生下来的蛋,不是大乱天下,就是福满人间,一定要找一个好的魂体,才可以逢凶化吉。   我生了一枚没有灵魂的蛋,需要一个好的魂体来寄居,否则破壳就是大患。   我食指在舌尖,粘了一点口水,翻开第三页。   鬼:赤橙红绿青蓝紫,由凶到善,逐减。   赤红,还有橙色的女鬼,多半都是七宗罪中,触犯了一列中的鬼,极为凶残毫无人性,都寄居在镇煞街。   看到这里,我想起了橙色旗袍女鬼,那栋酒楼,在二楼的时候,只有她能看到我,而我也被她利用,获得青浅赐予的一百年转世寿命。   赤红色则在地狱十八层关押,不享受冥界任何福利,也不得转世沦为畜生道。   还有一种,就是黑色。 第二十二章 你想做我的孩子?   “我不想死,被缠上了,咋办?”   “凉拌。”   《阴阳蛋》书中记载道,这种黑影鬼,不害人但是被缠上,就是倒霉。   好好的走在马路上,莫名其妙被车撞,都是常有的事,缺胳膊少腿都是算幸运的,更倒霉的就是,能减寿命,一天减掉人的一年寿命,加速衰老。   我看著书,有些头疼,掐着自己人中,抬眼看着远远看着我的黑影。   那小东西怪可怜的,或许小东西知道自己倒霉,所以不靠近我,还挺懂事。   青浅的回答,真是无情,他可是冥王,居然在这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办。   我将书收好,抱着手,悠然自得的躺下来,“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遇上你这腹黑的老爹,才是他最倒霉的地方。”   “你!哼,无所谓,反正你说过让我别管你,有空跟我在这倔,就好好想想……怎么找到我的阎王殿”青浅一边说,一边弯下腰,脸贴在我的脸颊旁,“我又搬了,告密让你开挂,找到地址的那个水鬼,已经被我打的魂飞魄散。”   “你!简直不是人,太腹黑了,我都已经找到这了,直接坐电梯就上四楼404号。”   我就说好端端的,青浅会带我去过冥界的中元节,原来这家伙是想趁此机会,把我骗出来,然后再搬家!   就差最后一步,我就可以直接上四楼,实在是丧心病狂。   我抱着他的脑袋,气得吼出来,喷了他一脸口水。   这家伙,反倒见我生气的样子,被黑鬼气红的脸恢复正常,两眼泛着绿金光,捏着我的下巴,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人,我是蛇,嘶嘶嘶。”   蛇杏子抹了我一脸口水,比我喷出去的,还要多。   唔唔唔   我闭着眼睛,低着头,不想闻口水的臭味,一点点的推开他,没想到他直接抱着我,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让我全身酥酥麻麻的,“本来阎王殿已经够难找了,摊上一个倒霉鬼,不死都难,要不要我直接从生死簿,把你除名算了。”   我一耳瓜子打过去,池水中的水鬼,吓得吐出一根水柱。   “嘴巴臭,滚滚滚。”   蛇吃东西,都是一口吐,都不用嚼碎,为什么会那么臭,跟吃了十斤臭豆腐似的。   青浅看着我,一副看不惯,干掉不到他的样子,仰头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化成青烟消失了。   我气的仰头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阴阳书》一点心情都没有,白蛇啊白蛇,当年你怎么会交到这样的朋友,交友不善,祸害我们许家。   影子见青浅走后,站在门边,开口对我说了一句话,“娘亲,给我取个名字吧,爹爹答应让我做你的小朋友了。”   啊啾   啊啾   啊啾   我想开口说,我不是娘亲,别这么叫我。   可是,只要我想跟对面的影子说话,就忍不住想要打喷嚏。   影子见我不说话,光打喷嚏,低着头朝门外走了。   不知道,我看着这么小的背影,有些心疼。   我们许家本就是一个被诅咒的人,我爸是许仙与白娘子的后裔,当年白娘子水淹死整个村的人,怨灵缠身,诅咒我们许家,生男成为傻子终生扫塔直到死,生女则嫁给冥王,堕入地狱不得轮回。   影子,你已经够苦的,如果投胎做我的孩子,也摆脱不了被诅咒的命运。   我是从小没有体会过母爱,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可是良知告诉我,我不能答应这孩子。   许家的女孩,都活不过十八岁,如果你做我的孩子,万一是个女孩,就会和我一样。   于是,我就任由影子鬼离开,没有上前追出去,起身就去找我的衣服,可是明明我看着脚下没有什么东西,硬是踩到香皂,跌倒在池子里。   “白姑娘饶命,我冥界没有香皂这种东西,你……哎!真倒霉。”   我全身都湿了,光是影子离我那么远,话都没接上一句,我就莫名其妙掉池子里。   擦了擦脸上的水,我抓着栏杆上岸,擦干身子,换上那套运动服,就出门离开,身后还有水鬼的抱怨,“哎,影子一来我们第一汤,接下来几个月,都不会有生意了。”   出门后,我看见那影子,站在我对面那栋移动的大楼,朝我挥挥手。   一块危楼掉下来的玻璃窗,砸在我面前,我整个人都傻了。   碎片刮破了我的衣服,差一点,刮花我的脸。   我手心都在出汗,没有理会影子,埋头就往前面走,与影子保持一条街的距离。   看了下手腕上,手表的时间,现在是下午一点。   大楼都是在晚上21点时候,移动的厉害,这样很难找到位置,所以我必须要在21点找到。   我开始跑了起来,时不时废弃大楼会散落一些石子,正巧不巧,砸中我。   我咬咬牙,忍住,很快就找到了。   带着帽子继续前行,就看到一个游乐场,设施破   旧,摩天轮转动的特别慢,窗口上还挂着衣服之类的东西。   我想着小孩都有一个天性,那就是玩,影子这么跟着我,不是办法做不好事情的。   于是我停止脚步,气喘吁吁,“呼呼,影子,你去游乐场自己玩一会儿,我会回来接你,在此期间你不要乱跑。”   我怕继续打喷嚏,憋着一口气,把所有想说的话,一次性说完。   没想到那黑影,对着我点点头,我看着那黑影渐行渐远后,我又转身折回去,反方向去找。   啊啾   啊啾   鼻涕挂在我脸上,我拿纸擦了擦,继续走。   影子离开,我找起来方便许多,至少不会飞来横祸。   一栋楼在我跑的时候,停止了移动,我想也没想的冲进去,看到的尽然是学校。   破旧不堪的国旗,腐朽的旗杆,风一吹我背后都凉飕飕的,校园的操场外在人间应该种植绿植,而这里只有杂草,还有一堆废书,书页漫天飞舞。   行政大楼的灯光,忽暗忽闪,墙壁上用红漆写的,学无止境四个字,异常的诡异,潦草的模样,我怎么看‘学’字都像血字。   咚   天台跳下来一样东西,抵达地面的时候,绽开了血花。 第二十三章 下塘关的诅咒(上)   “你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老师。”   我楞在原地,好像身体被封印在那里一样,怎么都不听使唤,动啊!动啊。   那一抹血花,头一歪,像蜘蛛一样缓慢的动作,仰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鼻子嘴巴都不断流出血,看着我的时候,还在笑……。   咯吱咯吱,那是骨头重新接上的声音,就在这时候我华为A31手机短信响了。   青浅:许初七,任何大楼你都可以去找,唯独学校大楼不行,那里面住着厉害的东西,我要去人间一趟,好好活着吧。   该死!   什么时候不发,偏偏这个时候发,你是不是当我傻?   我拿起手机,开启后摄像头,准备给青浅发面前这个鬼的照片,发现她尽然站起来了,而且双脚是赤红色,速度惊人,没等我按下双闪拍照,女鬼就站在我后面,抓着我的头发。   “这学校丑的不让进,老师你能要点逼脸不?”   “你!是鬼了不起啊,怎么可以骂人!”   因为气愤,让我身体动了起来,我抓着赤红女鬼的手腕,左手抓着自己头发,成一个螺旋式转身,把自己的头发抽了回来。   还好,我是村里长大的孩子,小时候经常和隔壁村王虎子,玩摔跤基本防御还是懂点。   学校大楼因为我的出言,整栋行政楼的玻璃全部震碎,上千万条鬼魂从窗户里爬出来。   空气中,都是他们幽怨的回音。   “为什么长得好看,就比别人压力大。”   “为什么长得丑,就被别人当做饭桌前的笑话。”   “凭什么比我高,就可以当渣男。”   ……   嗷呜嗷呜   阴风还给这群怨鬼伴奏,哭泣声、哀嚎声、自嘲自笑,掺杂一起,让我听了都很压抑。   情绪还很低落,内心也问自己。   我,真的长得丑,戴玉簪没有白起好看?   我垂下眼眸,身形不听我使唤,手抬起来去拔掉我头上的发簪,对准我的喉咙。   “我没有你漂亮,长得丑的,就应该去死,去死。”   去死。   去死。   “娘亲,别看赤红鬼的眼睛,她能促发你心中的妒忌。”   影子冲破校园大门,死死的抱着赤红女鬼的大腿,女鬼挣扎开始伸出长指甲,挠影子将影子扎出好多小洞洞,光直接穿透那些洞眼。   就在这时候,学校的锦旗意外折断,恰好压在赤红女鬼的下腿上。   “倒霉鬼,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离我远点,该死的!”   “你才是丑八怪,我娘亲最美!娘亲,快进楼破了七宗罪,否则天上飞的怨鬼,他们会不让你走出这栋楼。”   这时候,我才脑子清醒,抬头看向天空,这样的画面让我想起伏地魔。   这群困在七宗罪里的伏地魔,一半以上都是女鬼,因为女人的攀比心,比任何人都要强。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看来我是有点倒霉,不过当倒霉鬼救我缠住赤红女鬼,我就比这女鬼要幸运,我沉重的点点头。   打开手机灯,就往里面冲,走到阶梯下,我愣住了。   这是小时候,最常玩的一种游戏,大富翁。   面前放着一个大筛子,我以为是恶作剧,想要从边缘走不按跨线走,脚还没落下的时候,一把刀就从栏杆滚到我面前。   我咽了咽口水,好像是在告诫我,必须按规则入楼,直蹦主题破阵法。   我抱起筛子,轻轻的往地上一摔,筛子转了一圈后,停下。   前进四点   也就是走四阶梯,双脚落地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抱起筛子,再次开启下一步。   后退五步   “这不是坑爹吗?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让我去四楼,我还真奇怪了,青浅不让我去的学校楼,到底有什么秘密,还是阎王殿大门就设立在这。”   我左脚没有继续后退,而是前进,踩了一层阶梯。   哐哐哐   整个楼道都在晃动,我怕重心不稳跌倒,抓着栏杆。   一个巨大的铁球,向我滚来,我立马松手,转身就跑,回到原点以外的一格处。   筛子也跟着我滚落在,脚下。   我想起赤红女鬼的眼睛,她似乎能看的出,我对白起容貌的好奇,还有自卑。   所以我面对游戏的时候,都是漫不经心,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是童年的一款老游戏,在村里我们经常捡石子,在地上画框框或者圆圈,走步数。   我必须在这时候提高自信,把注意力,专注在这个游戏上。   影子,在等我。   如果这次还能出去,就算跪着求青浅,我也要影子这一缕孤魂,做我的孩子。   我抱起筛子,吹了一口气,玉簪仿佛能感受到我的危险,一点点往深处挪。   筛子落地,前进一层楼。   哦嘢!   我系好鞋带,拔腿就跑,冲到二楼。   走到楼拐角处时候,我看到了厕所,闻到臭气熏天,好多蛆虫爬出来,十分恶心。   “白起,谢谢你守护我那么久,这一次,也希望你再帮帮我。”   我抱着筛子,嘴里这样念叨着,轻轻往地上一抛。   欢迎进厕所,一小时。   干!   我就知道,突然前进那么一大截,准没好事。   我捏着鼻子,无从下脚,因为厕所里流出来的东西,真的让我快吐出来。   我尽力逼自己不低头看,可是那臭气,直接给我眼泪都熏出来,如果在里面呆一个小时,恐怕人都可以熏晕,影子熬不住的。   我回想了下,地上显示的‘欢迎进厕所’五个提示,只说进厕所,没说要我本人进厕所。   那么……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靴子,开始解开携带,往厕所一扔。   尝试着抱起筛子,左顾右盼,没有发生任何意向。   呼呼呼,我吓得额头冒冷汗,拉起衣角擦汗。   筛盅落下,直达四楼!   咦?   楼梯变成电梯,将我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四楼。   站在原地,我看着政务楼的标牌,401,402,403……404!   成功就在眼前,我感动的擦掉眼角的泪水,急中生智现在就差最后一步。   我越来越靠近404号的时候,整颗心,都是激动的,心脏扑通扑通跳。   在404号大门面前,我伸手去拧动把手,却发现门被锁的紧紧的。 第二十四章 下塘关的诅咒(中)   我低下头,看着门把手上面有个祥云的图案,而且锁芯的大小,怎么看都像我这枚簪子尺寸。   我摘下玉簪,犹豫了一会儿,这可是玉石做的,是簪子不是钥匙,要是在里面断了,我可能永远都出不了冥界,永远都被脏东西缠上,诅咒更不会解除。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盯着簪子发呆。   脑袋里都是家中,供奉的白蛇画像,蛇救过我,所以我不怕蛇,这时候我都还要因为害怕,而选择放弃,实在不应该。   于是,我对准锁眼,瞄准放进去,咯吱一声,门开了。   “这位同学,迟到了,你还在站在门外多久?快点进来听课!”   我看向课桌前一个个,穿着黑白校服,整整齐齐端坐的高中生,他们都在对我笑。   我高中没念完,就被我爷爷向学校申请退学,原因是我快十八了,预言就快成真,想在最后一年时间里,好好陪家人。   能再一次回到熟悉的位置,我心中微微一颤,看向窗外的时候,天上飞着的怨鬼,纷纷掉落。   “嫉妒是一种心里在作怪,放宽心态,我们教育就是要突出全面发展,每个同学都有自己的优点,还有缺点给与包容,以及理解,那么这位同学回到作为上,我们就开始今天的课堂。”   白蛇与青蛇   老师在黑板上,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这五个字,让我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老师,这是今天的课堂?”   我口中的老师,此时身影都在忽暗忽明的闪现,不光老师,周边的同学也是一样,画面好像投影机出现问题一样,忽闪忽闪的。   吇吇   电流的声音。   屋中一片黑暗,静的可怕,没有任何声音。   “老师?”   我呼唤了三次,画面渐渐清晰,我能看到的就是,环境变了!这次,我仿佛身在古代一样,看到了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街道两旁店肆林破,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   路过的人,妇人穿的衣服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少女则穿淡蓝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男人们则长衫大绣袍,腰间佩戴一抹腰带,齐地而下的裙衫,简单又素朴。   迎面向我走来,一白,一绿穿着的仙子,不!是我。   一身绿袍的是小青,他手拿折扇,与我站在桥头好像在做什么。   于是我靠近,就听见,一身长白衫的我在说,“小青,我说过要想就在我身边,就要变成女人,我要寻许仙,他见你是男人,会吃醋的。”   “白起,你为了他,想把我变成女人?三百年了,你还不知道……。”   “小青!别再说了,我的心里只有官人,哪怕这一世转世,他变成女人,我还要再等下一世。”   青浅口中的白起,她和我一样有着瓜子脸,只是她头发盘着双环髻,十足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这样发型显得端庄脸小,可是远观,用我们现代人的审美标准来看,更像蛇精。   我和白起不同,剪着齐刘海,她端庄优雅,我就比较随心所欲。   农村嘛,经常下地干活,那还注意那些细节,运动装就是我常常穿的。   我们都是黛眉修长,衬托双眼皮大眼睛的我添加了几分妩媚,眸子里的光是一望无际的苍蓝,翘挺的鼻梁,齿如瓠犀,红唇烈焰。   难怪……冥界的鬼,都会误认为我就是白起。   而青浅之所以,从我出生守护我至今,或许就是因为这张脸。   好奇怪,为什么知道真相的我,心会那么痛。   我捂着心脏的位置,手机因为的下蹲摸心脏的动作,从包里掉出来,我看着手机屏保,都是我和青浅的合影。   画面中青浅为了白起,咬咬牙将折扇收回,腰身一变,变成女人的模样,还梳着,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的丫鬟身段,跟在白起身后,与我擦身而过。   一路上,陈塘村的村民,对白起是指指点点。   白起走在前面,心思全在许官人身上,没注意村民对她的评价,而我身为局外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哪来的骚娇娘,妖里妖气的模样,肯定会勾男人的魂,咱们陈塘关男人多女人少,各个要是像她那样好看,就不愁嫁了。”   “听说金山寺入住了一位长老,名叫法海,我们可以去拜一拜。”   “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尽管我的心在痛,可是看着妒妇离开的背影,我还是忍不住追上去阻挠,伸手去触碰村民的背影,发现就像抓空气一样,一场空。   画面一转,一家药房门口小青放着鞭炮,白起挽着一名男子,我只是看那个男子一眼,就不想离开,那模样就是年轻时候的爸爸,我看过他年轻时的照片,也是和白起的男人,长得是一模一样。   或许,就是缘分。   都说我爸是,白蛇与人的后裔,在我出生的那晚,他曾跪在雷峰塔下   为我祈祷。   在小世界中,我再次见到我爸的七魄,当我问他原因时,他回忆都在告诉我,在雷峰塔里见到白起的害羞,如今的神态与眼光,像极了当时,我问他害羞的模样。   看着白起的脸,都洋溢着幸福与知足,眼里都是光。   这一刻,我才明白,无论辗转多少轮回,命中注定在一起的人,都会以不同方式出现。   白起,是我祖先。   我捡起地上的华为手机,握在手心里,仿佛在自嘲,“青浅,你也一定爱着白起吧,不然怎么会甘愿以女闺蜜的身份,看着她出嫁成家立业。”   “老东西,我就说怪了没事给我买那么多长白衫,大晚上非要让我梳什么双环髻,合着你对那白起有意思!”   “疼疼,娘子,娶妻求淑,不光我!你也不打听打听,整个陈塘关谁不想娶白起这等女子为妻,那么美那么温柔,最主要还力挺自己的丈夫,人称菩萨再世。”   “我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要是和许大官人一样俊朗,老娘比白起温柔千百倍!”   什么时候,我面前出现一对夫妇,他们好像打了一架,两人都是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满身是泥巴。   我再次看向白起那个方向,她当年戴的那枚发簪,如今就是我这支,果然戴在她身上,更加仙气飘飘。 第二十五章 下塘关的诅咒(下)   我喜欢他,青浅。   我许初七,今年十八,无数次幻想过,我的初恋会和一个什么样子的男孩,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可是就在这一刻的心痛。   才让我明白,吃不到的醋,最为心酸。   心上人的白月光不是谁,是我的祖宗,一直以来守护我的祖宗,但凡这个白月光绿茶一点,我还可以抢,问题是……这白月光是大家心中的月光,正义化身,悬壶济世。   我抱着手臂,坐在地上,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画面再次逆转,雷锋山上,站满了陈塘关的村民,他们将白起关入猪笼,小青也被绑在树桩上,身上洒满硫磺,浑身是血,蛇尾被村里的十多条狗,狠狠的咬着尾巴,看的我很心疼。   “小青是蛇,为了白起自愿以此谢罪,白起你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们的医堂医死了人,就不应该以命抵命?”   “你们放开白起,许仙,你这个懦夫!懦夫!”青浅奄奄一息,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咆哮面前一脸胡渣,双眼呆滞颓废的男人。   “官人,呜呜呜,那千年灵芝我也曾用来救过你,真假你不知道吗?”   可恶!   我看到这,忍不住站起来,就朝许仙走过去,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扇耳光过去都是扑一场空,接连十下,累的都是我自己。   呼呼呼,我趴在地上喘气,都怪我太入迷,明知是幻境,可是都忍不住想要去救白起。   我看白起眼中在这一刻,都是许仙的身影,一刻都没移开,带着祈求带着奢望,抚摸着隆起的小腹。   那腹中的胎儿,就是我曾曾曾曾祖父!   好气,我左右看看,有没有能打到人的工具,看了一眼,把插在门把手上的玉簪,取下冲上去,就要去扎渣男许仙,许仙却开口了。   “娘子,为向村民证明你不是蛇,就跳下这……下塘海吧。”   “啊啊啊,许仙!你不是人,我青浅在此对天发誓,陈塘村子民若转世,永远走不出村子,而陈塘村,世世代代穷困潦倒,死后七魄永远镇压在冥界,不得超生。”   青浅将绳子挣脱开,张开血盆大口,现出原形化为绿色巨蟒,一口吞下咬着他尾巴的狗。   尾巴一摔,打倒一帮村民,人人被他这么一击,死的死伤的伤。   “青浅,不要!”我此时发声阻止,冲上前,心疼的抚摸那因雄黄灼伤的蛇皮。   “小青!不许伤人,我跳。”   白起冲破猪笼,看了一眼许仙,满眼失望,闭上眼睛跳下这下塘海。   下塘海,我也被扔下去过。   海水是咸的,岩石冲撞着我的花轿,当时给我弄得头晕目眩。   一千尺高的悬崖,痛的不是身体,而是那颗善心。   我已经不想看下去了,这画面仿佛身临其境,我们许家真的欠白起,太多太多。   我的曾曾曾曾祖父,真的是一个没用的男人,为此我感到羞耻。   我一步步向大门走过去,却发现我手里拿着玉簪,门钥匙被我拔了,轰隆一声,大门关了起来。   完了,我出不去啦。   哗啦啦   哗啦啦   整个房间,都集满水,浪花拍打着墙壁,来势汹汹。   法海手里拿着金箔,站在雷锋山上,“阿弥陀佛,白起缘起缘灭,你与许仙这段姻缘已经到了尽头,他已出家,你原本再修炼一个一千年,就可升仙,在你面前我还得尊称你一句,上仙!如今……。”   “法海,出家人四大皆空,你口口声声称为民除害,却偷换千年灵芝倒卖作为寺庙香火,陷害我就罢了,如今还收陈塘关百姓钱财,教我做人?交出许仙饶你不死!”   从他们谈话中,我竟然发现,原来之前青浅说,那是法海的骗局,是真的。   法海根本不是正义者,而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方丈,他妒忌白起的口碑,妒忌百姓信仰白起,也不信仰佛,设下这样的圈套,逼她亲自跳下海。   哇哇哇   一声声婴儿的啼哭,让白起变得安分,青浅原本在海里翻腾,掀起浪花准备水淹陈塘关,也停止了动作。   法海从一旁草丛中,抱出一个婴儿,满脸奸诈。   白起和青浅慌了,化为人形,站在法海面前。   而我也上前看,这婴儿的样子,七分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是白起的孩子,也是我祖宗之一。   真是可恶!   “我法力没有你白起高,我承认,可是你官人与孩子的命,都在我手上,我这么一捏,人与蛇的孩子,会怎样?”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白起,白起不再软弱,化身巨蟒,白尾一挥,将下塘海的海水,扑打向陈塘关。   此时的陈塘关,已经陷于深水之中,而小青则也显形,身体撞击着亭台楼阁,将整个陈塘关房屋捣毁,树枝折断。   哇哇哇   我祖宗哭的厉害,在一旁看的我是触目惊   心,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当一部电影在观看。   法海这时候,化身为金鹏大鸟,嘴里叼着我祖宗,往大海一扔,去救其他漂浮在水面的百姓。   小青第一时间来救我,而白起则从今雷锋塔,把许仙揪了出来。   “女施主,贫僧已出家,请回。”   “官人,你为何负我?”   当法海救下死里逃生的百姓,他们看着亡故的家人,跪拜佛像,“许家罪孽深重,生男成为傻子终生扫塔直到死,生女则嫁给冥王,堕入地狱不得轮回,望佛祖批准!”   事情发展到这,我已经达到崩溃边缘,屋内恢复了原状,房间一片漆黑,我站在桌子上,什么事好像都没发生一样。   陈塘关百姓之所以被诅咒,是因为青浅,在千年前发过毒誓,夺走陈塘村的七魄,镇压在冥界。   陈塘村,就是如今的下塘关。   我们许家,是因为大水淹没死里逃生的村民诅咒的,而且是向佛祖发的誓,被批准了……。   这场骗局,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法海。   赢得了佛祖的信任,百姓的爱戴,名利双收。   人们因为不信仰神,而信仰蛇,引发了众神怒,才导致我们下塘村,无限的轮回。   而我们许家,一辈子背负骂名就算了,女孩子都早死。   青浅恨的是陈塘村的人,不是我,我爸只是长得像许仙,他凭什么也瞎掺和在里面!   这才是我,想不通的。   他可以恨,他的恨,也是我的恨。   但是,不能伤害我的家人,许家已经死了那么多人。   咯吱一声,学校四楼404号门开了。 第二十六章 因为弱,所以放弃   “有时候,看到的东西未必都是真的,当你也触犯七宗罪里任何一条,都会要了你的命,你还真……。”   “你诅咒了陈塘关转世的村民,是、还是不是?”   我打断了他的话,两眼火冒三丈,冥王驾到人间,生人回避,否则都会带走一个人,他出门时给我发的信息,说要去人间一趟,肯定是去下塘关收魂了!   不管是幻境也好,还是什么,我就想从他口中知道答案。   因为在这个时候,我想知道,他屡屡救我于危难之中,是因为什么。   我将手机装在包里,一步步向他走进,而他的眼睛,没有闪躲而是看着我一言不发,保持沉默。   越是沉默,我就越肯定心中的答案,他在骗我。   “不说话是吧?老娘不玩了!快把蛋还给我,影子还在外面等我。”   我伸着手,面对着他,声音冷冷的。   很明显我在生气,他依旧在原地,手杵着大门,侧身挡住去路,“搞不懂你在生什么气,影子?不错的名字,可惜他魂飞魄散了。”   魂飞魄散!   不可能!   我推开青浅,哒哒往一楼走,来到学校操场时,那片空地除了折断的旗杆,什么都没有。   赤红女鬼呢?   我再次看向赤红女鬼跳楼的方向,那里根本没有血迹,而学校的窗户都完好如初,没有一点破损,就连跟着我上楼的大富翁筛子也不见了。   一切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啊啊啊,影子,你出来妈咪来找你了。”   轰隆轰隆,冥界此时天空出现雷电,唰唰下起了雨。   只是这雨是黑色的,墨汁般溅在每一处落脚,冰冰凉凉的刺透着我的心。   “我的孩子,没那么弱,死了也好,省的麻烦。”   青浅手里打着一把纸伞,向我走来,站在我身后,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传来一阵阵暖意,让我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瞬间变干。   “就因为他弱,你就选择放弃他,可是你却不知道,他还是个孩子救了我!你个没人性的臭蛇,永远都不会明白!”   我抢夺过他手中的雨伞,转身就走,临走时候,还狠狠的剁了一脚,水花溅在他的衣角上,染出一笔墨花。   跑出五十米远,走在街道上,我步子渐渐的放慢。   该死!   我怎么这时候,尽然还想他追上来?   其实这条臭蛇,没什么好的,除了长的有那么一点帅,情商高会哄女孩子,还有那么点,就一点点厉害,让鬼蛇都怕,就再也没有任何优点了。   叮叮叮   我手机来电想起,一看备注是青蛇,想也没想的就挂断电话。   挂断后,铃声再次想起,这次我想挂断的时候,触屏好像失灵一样,尽然自主接通。   然而接通后,青浅并没有说话,越是这样我更想挂断电话。   食指在触屏上,来回点来点去,电话依旧显示正在通话中,也返回不了主页面。   “如果,你肯在契约书上签字,承认你的罪行,你说的那影子,我可以救回来,还有!别想挂断电话,人类的最新科技,对我没有任何作用,我依然可以控制一切。”   “你,休想。”   此时,冥界的鬼眼月亮冉冉升起,我看向手表,已经是九点,而这鬼眼今天升起的时间,都比以往提前了许多。   时间过的那么快,学校那栋楼,我尽然耽搁那么久。   我徘徊在街道上,看着各栋大楼,加快的移动,运转在两栋之间。   越来越快,我都可以听见,嗖嗖嗖的声音。   就连地,都因为大楼的移动频率,产生振动,废弃大楼上的建筑物,都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砸中不少鬼。   一个下身绿色的瘦鬼,见我走在街道中央,都不知道避一避,冲上去就抓着我手腕,可是触碰到我的体温时,他错愕了。   “你是人?人怎么会来冥界!小心。”   绿鬼想也没想,抱着我头,夹在他的咯吱窝里,捂着我的嘴,强拉硬拽,将我扯进一栋民国破旧医院楼。   泛黄的石柱,欧式的装修风格,却用木牌做招牌,上面镌刻着冥界医院四个字。   原来,鬼也会生病,但是这个绿鬼拽我来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来这,别拉我,谢谢!”   “医生,这里有人闯进来了。”   绿鬼的嗓门特别大,让二楼楼道上抽烟的烟鬼,纷纷看向一楼的我。   我成为这栋医院,万鬼瞩目的对象,我咽了咽口水。   “我们要上你身,逃出冥界!”   纳尼!   我转身看向拽我进来的那绿鬼男,此时的他,两眼发绿,嘴里吐出泡泡,脖子突然断了!掉在地上。   两眼发白,伸出长长的舌头,就来舔我的小脚。   变态,我嫌弃的一脚将踢开,没想到这鬼头又   折返了过来。   头一点点变小,试图钻进我的运动裤里,我穿的裤子是直筒裤,吓得我弯着腰,就抓着自己脚裸。   而绿头鬼身,就趁机一把从后面抱住我。   哐当,哐当。   二楼那些鬼,蜂拥而上,踩得楼道响的厉害,嘣一声,楼道跨了。   他们从废墟中,钻出来,然后学绿头鬼,开始断头。   一个个鬼头,仿佛农村养的耗子,那种半臂长,长着长长尾巴的黑毛老鼠,那种老鼠反应速度特别快,东倒西歪相互撞击在一起,往我这边赶来。   而我拼命的想挣脱开绿头鬼,没想到这鬼,居然开口,“七月初七所生,阴月阴日,乃致阴之女,味道真不错!你就是我的药。”   “就算是冥王的女人,你也想吃?”   我挣脱无果,反而被束缚的厉害,身后的绿鬼身,露出他的肋骨,将我身体吞噬进去,我仿佛穿上骨架衣服,身体不受使唤。   玉簪每次都能在我危险时候,出来帮我,而这次居然在我头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于是,我试图与绿鬼男谈判,摆出自己的架子。   “冥王?冥王的女人,没那么弱,你个菜鸡。”   此时,我只觉得身体燥热,啊嗯发出辣耳的声音,低头就看见,绿头鬼的肋骨在放肆揉捏,还试图拉开我运动服的拉链。   原来,我是掉入七宗罪中的情欲。 第二十七章 要回蛇蛋   困住我的人,却没捆绑我的手,我拿出手机,就开始用流量搜。   我记得高中时期,因为是农村人,没见过多少世面,总有男孩子欺负我,在我书本里夹着一些,奇奇怪怪艺术杂志。   让我当场就被老师抓个现行,为此这事,奶奶还刻意来了一趟学校,老师同学都笑我早熟青春期,只有奶奶坚定的说,我们许家的孩子没有那么龌龊。   当天就给我转校了,让我终生难忘,那种羞耻感。   没想到这段经历,会救了我一命,索性网速超好,我很快就下载好一部种子,一点开,爬上我身的病鬼。   都被视屏里的人物所吸引,他们转移的目标,立马放了我。   我趁乱逃走,直接去做电梯,留给一群绿头鬼,沉浸在自己的成人世界。   “太精彩了!画面的很清晰,把你的鬼头拿开,影响我看。”   “收起你的口水,请排队观看。”   关上电梯门的时候,我都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顺利,一部手机,躺赢。   电梯里也有四楼,不知道这次,阎王殿大门会搬来这里,按了一下不够,我又按了好几次。   叮   四楼到了!   401、402、403、405.   转了一圈,都见不到四楼404号门,总共就四间房,最后一间却是405.   这404号房间就像被吞了一样,我气馁的坐在地上,却发现脚下是空心的。   而地面上,却用红漆就写着404。   地下室?   我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冥王,事已至此,要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许初七名字,从生死簿上去除,不用签什么婚约契书,你还在等什么?”   那是判官的声音,我记得我来冥界的第一天,就是这个熟悉的声音,让我签什么狗屁认罪书。   看来我是找对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下去。   我趴在地上,打开手表上的灯,在地上找什么机关了之类的东西,蹭的满脸是灰,都没发现什么按钮之类的东西。   累的我躺在地上,继续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你还记得本尊是冥王?擅自去除她的名字,秩序大乱,下塘关村滞留的那帮老鬼是满意了,可是冥界的鬼,又怎会臣服于我,所以我才娶她,让她自己做选择,反正最后都是死,怎么死随她。”   听到这里,我终于按耐不住了,原来每天他都在盼望我死。   我急眼了!   起身就从401开始拧动把手,没用!继续下一间,一直到405都拧不动门,一脚踢上去。   一枚羽毛毽子,掉在我头上。   “怎么会羽毛毽子?”   那年夏天,下塘关村最为炎热。   男孩子选择避暑的游戏,就是下水摸鱼,然后抓龙虾。   而女孩子则选择,穿着小裙子,在院子里踢毽子。   那时的我们还小,不懂人情世故,没有烦恼,总是哼唱着儿歌,“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   二八二九三十一   三八三五六?三八三五七   三八三九四十一   。”   毽子、4楼、404。   我拿起毽子,走到写着404的地平面上,拿起毽子就开始踢。   左边四下,右边四下,反复做一组。   只见我站在上面,地表晃动,我所站的地方,就像升降电梯,下沉了。   阎王府大门口,尽然是蛇洞?   上万条黑蛇黏在蛇洞山岩上,吐蛇杏子,嘶嘶嘶的看着我,发出危险信号。   我的出现,打扰了蛇洞里的蛇休息,它们尾巴立起,时刻准备攻击。   而就在这时候,我头上的玉簪,动了一下。   我全身的衣服在变,运动拉链上衣,变成了长白衫齐地拖尾,里面的衣服则变成束胸,外披一层轻纱,中间配带着腰带,上面还镶嵌着蛇咬尾金饰,下穿百褶涟漪齐地长裙,将我腿显得修长。   这身行头,是白起常穿的,她在守护我。   上万条看我这身行头,再加上玉簪传来的寒意,它们收起蛇杏子,从石岩上爬下来,纷纷低头朝拜。   “你们……如果听得懂我说话,就引路带我去找冥王。”   我本来说的都是家乡话,可是面对这群蛇,再穿上这身衣服,发出来的声音尽然和蛇一样,嘶嘶嘶。   排行最前面的那头蛇,尽然点点头,翘起尾巴,尾巴尖尖还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好像在为我照亮前方的路。   而我就跟在蛇的身后,一点点往洞里走,因为是深洞,每走一步都有脚步声。   “你,来了。”   青浅好像早就知道我要来一样,原本与他谈话的判官,尽然在这洞内看不到他的身影。   这阎王殿不过如此,就跟《西游记》中花果山的水帘洞一样,进入这   里面则是别有洞天的一番景色,藤萝密集,四面攀岩,无树木遮阴,中间一条通道,两侧则是黑墨池,里面还有人骨在浸泡,大理石铺地,我踩在上面尽然显然出来的是,我穿运动装的样子。   而带我来的领头蛇,在大理石上显现出来的,尽然是一位手里拿着灯笼的姑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冷的,目光呆滞如人偶。   这难道就是照妖镜?   而青浅的王座则是一块蛇咬尾的巨大石柱,而他就坐在蛇杏子上,石柱上的蛇眼镶嵌着赤红色宝石,如扫描仪一样,扫描我全身。   “我既然已经找到阎王殿,是否该遵守承诺,把蛋还给我。”   “可以,但是你想好,蛋如果离开冥界,没蛇孵化就跟死蛋没什么区别,孵化不出来的,在我这里还有一丝希望,会有破壳的机会,毕竟咳咳,孩子也有我一份功劳。”   我白了他一眼,不想多说,其实内心是想骂,良心发现了?   你好意思说,你是孩子的爹?不,只要能孵化出来,绝对没有你这个爹,我不认。   咕噜咕噜,两侧的墨池,正在冒着水泡。   一条满头是蛇,上半身长着人的脸和身子,下半身则是一条黑色的蛇尾,美女蛇游了出来。   我看着美女蛇的双峰,再看看自己的,看来青浅的确找了一个好奶娘。   她走过来,对我鞠躬行其礼,“白姑娘好,这是你的蛋。”   “我不姓白,我姓许,谢谢。” 第二十八章 表白失败就变强   “他动了!青浅,你快来看。”   我满心欢喜的抱着蛇蛋,跑到他的面前,却没想到他王座身后,站出来牛头和马面,将我拦下,让我不与他靠近。   为什么拦我?   让我来这里的是他,如今我也是冥王夫人,凭什么拦我。   我虽然看牛头马面的脸害怕,可是还极力推开他们,想要把这份喜悦告诉他一下。   “初七,在学校那栋大楼,你触犯了七宗罪里的妒忌,你在妒忌什么?”   我没有!   更何况,我在妒忌什么,没有什么值得我妒忌的。   我将蛋抱在怀里,不解的看着他,而他对着我吹了一口青烟,我身体不受控制的抬头,看着蛇洞头顶。   我看到却是冥界的月亮,鬼眼!   鬼眼看见我后,眨眨眼,随后瞳孔放大,投放的是,我在学校那栋楼铤而走险的整个过程,整个过程中,我的心再次跟着揪了一下。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我以旁观者身份看自己的时候。   我在进门时那一刻,在听见赤红女鬼说我丑时,我尽然在幽怜自哀,被赤红女鬼挡住了去路。   是影子这时候跑出来,让我别看女鬼眼睛,否则我郁郁寡欢,想要自尽的念头都有了。   我看向青浅,他托举着腮帮子,看着我似乎想等我解释。   “是,我妒忌白起,我妒忌她那么美,妒忌她身边有你,更妒忌她能让你这般死心塌地!可是我能有什么理由妒忌,她是我的先祖,我的救命恩人。”   “知道就好,你本就是罪人,更不应该产生妒忌。”   青浅大手一挥,鬼眼闭上了眼睛,而牛头马面也搬来了椅子,示意我坐下好好说,可是我没领情。   竟然,站起来一把抓起坐在王座上的青浅。   “你不是人,当然不明白妒忌的来源,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妒忌,是因为老娘喜欢你,你尽然是我的初恋!”   我这么一吼,牛头马面识趣的退开了,那美女蛇捂嘴偷笑,跳入墨池中。   我讨厌自己的不争气,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他。   我的情敌,是我祖宗!   青浅愣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神闪烁了一会儿,看着我的眼神,都有些失神。   他冰凉的手,有些颤抖的想要捧起我的脸,但是似乎又在犹豫着什么,又放下。   “想必你也听见,我与判官的谈话,你我婚约本就是一场交易,而咱们的蛇蛋纯属意外,我不会对交易品,有任何感情,所以纵使蛇蛋破壳,我也不会开心。”   “那你让我来冥界干嘛?就为了让我签什么狗屁认罪书?你既然那么喜欢白起,为什么不和白起,一同关入雷峰塔,就当为民除害好了!”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心在滴血,呼吸都有些痛。   眼眶早已湿润,可是我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哭千万别哭,不值得。   “当年被淹死的陈塘关百姓,一直不肯投胎,停滞在人间怨气太深,就想死守许家,你若想回人间,就要有斗鬼的本事!”   “我将你带往冥界,是在教你如何和鬼斗,给你身份,是不想一般的鬼欺负你,听到你是冥王的妻子,更不会欺负你!”他捏着我的下颚,额头的青筋已经暴起,捏着我有些疼,我都在皱眉头,他都不肯停手。   我没有打断,他见我乖巧,才慢慢松开手,继续说。   “你以为做冥界之主很好?看不见人间六色,你也看到镇煞街的鬼,就算死了还要受折磨的痛苦,而我!   青浅,原本也有飞升上仙的机会,就因为当年,用五百年功德换来赎罪的身份,在这里守候,你又知我痛苦?”   原来,他用五百年的功德,才换来冥王的身份,洗脱自己的罪孽同时,还要想办法守护我。   我看着他绿茵茵的眸子,带着血丝,说不出的难受。   捉鬼,超度亡魂,本就是鬼差的工作,而因为当年的事,下塘关的村民亡魂就由他来收。   人间,每天有人生,就有人死,还要处理冥界内务,可以说忙的抽不开身。   可是就算再抽不开身,只要我一出现危机,他还是马不前蹄的赶来,在此之前一直都有在嘱咐我,是我太作。   不让我做的事,我偏要做,劝我放弃挣扎的事,我执意不肯接受。   这是我的坏脾气,从小到大,我就是那么倔。   总是和爷爷顶嘴,和奶奶吵架,因为预言事没少给家里人添麻烦。   我妈死后,我还一直怀恨在心,恨她为什么生了我,而我为什么要姓许,还是一个女孩子。   所有人,都想尽办法,以他们对我好的方式,来对待我。   我从来没有一次妥协过!   面对青浅的咆哮,我无力反驳,抱着怀里的蛋,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他。   此时,判官再次出现,他手里依然拿着判官笔,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拿着婚约书,来到   我面前,闷哼一声,“夫人,快签吧!你若不是白起,为何长得与她一模一样,而且你一出生,这枚簪子就出现了。”   原来,这簪子是因为我的出生,才出现。   我颤抖的手,接过手中的笔,吸了吸鼻子,眼泪终于忍不住,一滴滴滴在婚约书上。   “你已经变得很强了,面对危险,冷静分析,以少胜多,还会利用影子的倒霉去镇压赤红女鬼。”   影子的出现,不是我的计划中,我当时是骗影子,在游乐园等我的,是那小鬼不顾一切蹦向我。   所以,我没有利用他。   青浅虽然在夸我,可是看他的眼神,也很迫不及待等我签下认罪书,好预言成真,一辈子堕入地狱不得轮回。   我答应过影子,会来接他,我将手中笔扔在地上。   “这婚约书,我可以签,但必须改!”   青浅皱起眉头,看着我蹲着身子,将婚约书放在椅子上,咬破食指在上面写写画画。   “冥王,你当时说的话,作数不作数?” 第二十九章 成交,契约书   我心思琢磨着,他们让我签下这认罪书,无非认定,我就是白起转世,所以只要我不断努力,向所有人证明,我不是就可以不用签。   我在正面,他提出的婚约契书那签了字,白起。   反面则附加补充,我用血写签名,以示赤诚,然后捡起地上的笔,继续写。   内容:嗜血为证,罪深非我,许初七所为。   如有所为,愿揽下一切罪过,承担后果,堕入冥界永世不得翻身。   在此冥王承诺,将救回黑影子,做我的孩子。   “写来写去,不都一个意思,你还正面签白起的名字,反面签你自己的,真有意思。”   “我的意思,跟你的意思,不一样,咱们写清楚点比较好,那天你答应影子的事,我也在一旁听着的。”   我将蛇蛋放在我的运动帽里,脱下外套紧紧的包裹着,系在我的腰上。   正面内容:我许初七,愿意背下千年前那场水淹陈塘关一案,愿留在地府永世不得超生,作为等价交换,冥王勉为其难纳我为妾,护我一世周全。   正面内容是肯定句,而我写的,加了一个‘如’字,是假设句。   就看读者怎么想,如果他心中也是肯定句,那么我写的反面,跟正面就是一个意思。   大家,都在玩文字游戏,只是我耍了一点小聪明罢了。   判官好像看出了什么猫腻,正要拿起来说的时候,却被我抢先一步,将这婚约契书攒在自己手里。   “怎么,男人敢说不敢当?魂飞魄散又怎样,只要是你想救。”   “夫人!你这是在为难冥王,这违背人伦。”   “可是他不是人,是蛇,没有人伦这种说法。”   判官听了我的致辞后,气得跺脚,怎么也没想到,我如此的伶牙俐齿。   青浅,看着我一脸自信的模样,嘴角上扬,没有细看我婚约契书反面内容,也是咬破自己手指,大拇指按了上去。   此时,婚书在我的手里滚烫。   “啊!烫。”   一张婚书就在大家面前,自燃了起来,一团火苗烧成了爱心形状,向蛇洞口飞去,黑蛇见此火都纷纷绕道,我透过洞顶的天眼,观察火苗的去向。   火团出现在冥界的上空中,嘣的一声,绽放出灿烂的烟花。   漫天的黑乌鸦,纷纷飞来,搭成鹊桥。   冥界的鬼魂,看着这灿烂的烟花,纷纷集中在街道、广场、屋檐上。   青浅打手一挥,我身上的长白衫,变成了凤冠霞帔,腰间佩戴红流苏,而整个蛇洞,都挂上了红灯笼,就连墨池里的水,都变成透明,将我的影子折射在水面上。   我摸着自己的脸,面色红润,气色变得特别好,眉眼间都带着一骨子魅惑。   我怎么看自己,都像白起原型。   “成交,这婚书一旦签下,永世不得反悔,你!是我女人。”   换做不知道真相之前,或许我听了还会开心,但是知道真相后,我知道其实他想娶的人,是白起。   蛇美人也从池子里游出来,手里拿着胭脂盒,以及黛眉笔,勾起我的下巴,开始涂涂画画。   等我画好,他也从王座后面出来,换上了一身的红袍,胸前还佩戴着大红花。   他还是和初见时一样,几缕发丝贴在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上,细剑一般的挑眉带着狂傲不羁,狭长的凤眼眸子带着绿中带金的光芒,薄唇如蝉翼一样殷红,令我怦然心动。   不可否认,这张脸,真的是百看不厌。   只是这一次,他并不像初见我那样没礼貌,“你真美,小白。”   他没有喊我许初七的名字,而是叫的小白,白起。   我闭上眼睛,不愿意去看他,戴上红盖头,手里抱着蛇蛋。   在美女蛇的搀扶下,我坐着由人骨抬的花轿,由上万条蛇引路的迎亲队伍。   花轿中   我抱着蛇蛋,耳朵贴近蛋壳凸起的地方,刚刚明明有动静,怎么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蛇蛋一般六十天左右破壳,孵化时间的长短和温湿度密切有关,在适温范围内,温度越高,孵化越快。   在冥界没有阳光,环境那么恶劣,肯定孵化不出来。   我现在不指望青浅能够帮我,签着婚书契约后,都感觉他帮我是有条件的,他太腹黑了。   他能遵守条约,救回影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想起来了,为什么影子会缠上我。   那天中元节,我和青浅走散,他说他要去人间一趟,我就到处瞎逛,因为太困看到一个破旧的戏台旁,有张破旧的课桌椅,我趴在上面睡着了。   迷迷糊糊一个鬼小孩,问我今天过节,我为什么不给妈妈打电话。   当时,我心情低落应和了一句,“我,没有妈妈了,谢谢。”   那双冰凉的小手摸着我的脑袋,声音很小,好像是在说,“要是我能做你的宝宝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多一个亲人,   陪着你。”   我与影子,都是在这冥界,最孤独的一角。   花轿停了   当我落地的时候,拉起花轿卷帘的时候,青浅居然带我来到,那破旧不堪的戏台旁,周边原本屯放很多杂物以及废弃用品,此时正有几名鬼差在清理,布景也被重新换上新的。   今天才算我们真正的结婚,而他却带我来这,我看向花轿前,蛇群中站着的青浅,有些不解。   “许初七,你看好了,我也不喜欢欠任何鬼人情,你们在这相遇,就在这重逢,下来!”   我掀开薄纱盖头,抱着蛋立马下来,走到他身边。   “会唱戏曲吗?”   “不会!”   戏曲只有奶奶那一辈的会唱,而我只会唱现代流行歌曲,我看着他的眼神小心翼翼,生怕他改口,不同意。   他抬手,我都以为他会打我,立马向后退一步,抱着头。   嗛,他发出鄙夷的叹息。   “就看他执念够不够深,只要执念够深,些许能捕捉到残碎的魂魄,下次见到赤红女鬼的时候,要躲着点!傻子。”   我小鸡啄米一般点点头,十分乖巧。   而他满意的拂袖一摔,脚后跟一抬,飞上戏台,咳咳咳干咳几句,卷起袖子。 第三十章 蛇蛋破了   我看着他,黑色长发被松松的绾起,绿碧镶金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红润的朱唇缓缓张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意境美,让我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他下巴微微抬起,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款式喜袍,正对着台下的我,开口唱到,“   水如若有情?水漫那金山   不管是地覆?还是天翻   魔咒任你念?我心不会乱   有爱在人间瞬间也是温暖   心若不安?痛能看见   泪淹没视线?化火焰烧红天   剪不断?理还乱前缘   再苦再难?我心不变?做人不做仙”   嘀嗒嘀嗒   好奇怪,明明他唱的不是戏曲,而是《爱在人间》满文军的歌,为什么我听了以后,眼泪会忍不住往下掉。   好痛!   他的眼睛秋雾缠水,朦胧一片,声音都有些沙哑,身体都有些颤抖,看的我说不出的心堵,我攒紧拳头,心疼戏台上的青浅。   再苦再难?我心不变?做人不做仙。   仿佛就是他的心声。   情出自愿,无法自拔,他对白起的爱,太深已入骨髓。   我面前的上千条迎亲的黑蛇,全部都化身成人蛇,看着他们冥王的样子,都忍不住流眼泪,嘤嘤的哭出声。   我输了……。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歌声太过哀伤,还是因为什么,曼陀罗花尽然在这时候,齐齐盛放然后花瓣随风飘零,空中飞舞的花瓣都是血红如滴,忘川河里的蓝鲸,尽然冲出河畔,展开羽翼飞舞。   而我拿起手机,拍下这一瞬间,录下他的歌。   真希望他一言一行,都是为我,可惜终究不是,我垂下眼眸。   身后不知道多了一双冰凉的小手,肥嘟嘟的摸着我的蛋,然后蛇蛋好像特别愿意接受小手主人的出现,尽然很快将鬼小孩吸入,原本青色的蛋,此时变得透明。   蛋内有好多红血丝一样的线条,缠绕着最里面海马形状物体,好像是心脏开始跳动,胚胎血管和卵黄囊血管连接,从而开始了血液循环;然后渐渐体节形成,有了胚胎的初步特征。   “青浅,蛇蛋……。”   我本想激动的把蛇蛋变化,第一时间告诉他,可是想起他说的,孩子是意外,他不会对交易品有任何的情感。   他信守了诺言,而我是时候选择离开了。   我没有打扰他在那里认真的唱,而是左右环顾四周,渐渐离迎亲队伍越来越远。   呼呼呼   我跑了起来,一直回想,刚来冥界的出口。   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我抬头,漫天的孔明灯,上面好像都贴着喜字,漂流在每个角落。   巷子里的鬼魂,纷纷跑出来,准备去抢孔明灯寄来的空投。   此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是他打的……。   我握着手里的华为A31,想起他曾说,‘人间的实物必须要黑乌鸦亲自押送。’   我看着乌鸦搭成鹊桥,在运送孔明灯,心有余悸。   要是,乌鸦能带我离开就好了。   咦?我怎么没想到!   “我简直就是人才!但是如果我一走,他一定能找到我,我必须搞点事情,让他分心才对。”   于是我挂断电话,简单的发了一条短信,说我去上厕所了。   东看看西看看,整个街道除了五颜六色的鬼,鬼差都基本都在跟着迎亲队伍,实在太好了!   我坐上冥界的船,灵魂摆渡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嬉皮笑脸说道,?“夫人,你怎么跑出来了,今日可是你与冥王的大婚之日,我不敢载你啊。”   “有什么不敢的,你都叫我夫人,我夫君自然不会找你麻烦,你能载船带我去十八层地狱吗?”   哗啦   他手里拿的一支船桨,掉入忘川河中,很快被熔化。   摆渡人吓得瑟瑟发抖,立马跪在我面前,祈求说道,“十八层地狱不是您可以去的!当年地狱十八层,闯入一位修罗,用毕生修为,救了一名女鬼,冥王知道大怒,夺走了他的灵魂,将女鬼三魂剥离,留下躯壳与七魂,堕入忘川河。”   “修罗?忘川河里的蓝鲸,是那女鬼啊!”我吓得捂嘴,看着黑幕空中,展翅飞翔的蓝鲸,它喷洒着墨汁,溅在地上的时候,都让凋零的曼陀罗花再次重新绽放。   原本以为,那种是冥界的灵兽,没想到尽然是女鬼的化身。   “对啊,现如今那修罗就是如今的判官,任何灵魂摆渡人,想要载鬼通往地狱十八层的,下场都和那女鬼一样。”   我要去十八层地狱,是因为,我记得《阴阳蛋》书记载着,赤红色鬼关在地狱十八层,不享受冥界任何福利,不得转世沦为畜生道。   这种鬼,毫无人性触犯了七宗罪中的一条,极为凶残。   我在学校楼,也见识过这种鬼的厉害,如果多放出来几只,一定能搞得他焦头烂额   。   “我既然是冥王的妻子,判官自然也要听我的,你如果害怕,可以把这个给判官看,这是冥王送我的A31手机,送你了。”   这是我的第一部 手机,有些舍不得,里面还录了他唱的歌。   但是如今,我需要用这手机做担保,好让灵魂摆渡人送我去地狱十八层。   拿起手机,打开前摄像头,拍下自己最后一张照片后,交给灵魂摆渡人。   “这……白姑娘,哎!算了,你坐好别掉下去。”   “我叫许初七。”   咯吱咯吱   摆渡人,滑动着船桨,顺着忘川河一路滑行。   期间手机不断的有来电,我都没有接,而是随便忽悠着发个短信,说逛下就回吊着青浅胃口。   “夫人,您要去十八层地狱干嘛啊?大婚舍得抛下冥王,这样做真的好吗?”   灵魂摆渡人载着我,越载越心虚,时不时回头看看我,再三确认。   “别怕!不会有事的,继续划船吧。”   堕入冥界地府永世不得超生的是白起,不是我,所以我没必要留在这里。   我抱着怀里的蛇蛋,打了一个顿,就睡着了。   睡梦中,我梦见了白起,她一身雪白赤脚踩在绿坪上,手里拿着风筝与我爸在那里嬉戏,你侬我侬。 第三十一章 死亡禁忌   我心疼的哈了一口气,看着那块裂痕,实在想不通,自己抱得小心翼翼,怎么就破了!   啪啪啪   蛋壳一点点碎落,一条青色的蛇尾先冒出来,尾巴尖尖还有点白。   在农村,家家养狗或者猫的,都不喜欢尾巴带一点白的,因为白事到头的说法,很不吉利。   看到这里我就有点担心,我生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眯着左眼低头看去。   蛋壳里还发出,呼呼呼,打呼噜的声音。   里面睡着一个长发乌黑,肌肤如雪圆嘟嘟的半身人,半身蛇在里面睡觉的小女孩!   细看她的五官,和我有着双眼皮大桃花眼,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撅着个嘟嘟唇,小翘鼻还有鼻涕流出来。   睁着眼睡觉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恭喜夫人喜得千金,好巧!我们也刚到十八层地狱门口,你确定要带着蛇宝一起进去吗?”   “给,手机。”   我把手机给灵魂摆渡人之前,就已经关机了,我再三叮嘱半小时以后,再开机。   我看着我所处的环境,是一望无际的墨池,而船就停留在黑色旋涡旁,那黑色旋涡说也奇怪,尽然不将我们的穿卷入旋涡中,只有墨池往里面灌入,往里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只听见,哗啦啦,哗啦啦。   瀑布直流三尺的深度,却不见浪花,船一动不动在水上漂。   灵魂摆渡人,见我有些迟疑,可能是想做最后的挽留,“我摆渡过很多人,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是冥界的泉眼,冥界的水是黑色的,所以你看不见,入口就是跳下去。”   我看了一眼怀里的蛋,还没给小家伙取名字,将熟睡中的小人,装在帽子里,穿上外套,有过两次跳入黑洞的经历,没有那么的恐惧。   扑通,纵深一跃,我跳了进去。   哗啦啦,哗啦啦。   一双小手揪住了我的耳朵,“妈咪,还没到么?”   “没到,嗯,咦!你才破壳就会说话。”   我撇着头,那团肉嘟嘟的脸,贴着我的右脸颊,冰冰凉凉的,她吸了吸鼻子,打了一个哈欠。   此时,我无意间发现这小家伙的眼睛,瞳孔尽然是血红色的,不像青浅一眼绿眸如翡,灵光中带着一点金灿,她的瞳孔外圈是黑点如星点缀,尽然看的我有些害怕。   因为我看过《阴阳蛋》书里面的内容,我生的孩子,不是大福就是天降大患,她能破壳活下来,真的是奇迹!   “妈咪,我想吃奶奶,吃奶奶。”   “不行,我们还没落地。”   我还在往下面落,耳边都是大风刮得嗡嗡响,能听见她说话,算是一种幸运。   耳朵已经疼的快炸开,鼻子是风刮得通红,一说话口水就往外冒。   咻咻咻,衣服刮得响。   可是她好像真的饿了,尽然抱着我的脖子,试图往前面游,弄得我痒痒的。   “别啊,你妈我发育的慢,这时候也喂不饱你啊!”   我才十八,第一次做母亲,奶水这种东西,我都不知道够不够喂养一条蛇。   蛇不是吃动物的吗?   为啥我的孩子,半身人半身蛇就算了,才破壳就要争着吃奶。   冰凉的小爪爪,划在我脖子上,是又痒痒又凉,让我缩了起来。   我抓着她的蛇尾,生怕她被大风刮走,可是她倒是聪明的很,尾巴死死的缠着我胳膊。   从领口伸入到里衣,嚓嚓内衣撕破的声音,我咽了咽口水,小东西力气还挺大!   “喔喔,疼,轻点宝宝。”   我被蛇宝揪着皮疼,她吃奶的劲儿,真不是一般大。   好热……。   怎么会那么热,我额头都在冒汗,是什么原因?   低头的瞬间,我傻了,我下面正是岩浆。   熊熊大火凝聚在一起,我一滴滴汗珠还没落下,就已经被烘烤蒸发。   “蛇宝,别吃了!我们要掉岩浆啦!”   啾咪啾咪,吸溜吸溜。   我怎么都没想到十八层地狱就是炼狱,我已经距离地表就差三米不到,全身的衣服开始在自然了起来。   “哒!”   蛇宝冒出小头,对着我身上的火焰吐了一口痰,立马熄灭。   她钻到我脖子后面,咬住我的帽子和衣角,此时我停止了下沉,抬头就看见。   小小的脑袋长着龙一样的菱角,龙须挂在嘴边,两只小手还抓着我的耳朵,生怕我掉下去,我悬在半空中,没有掉下去。   “娘亲,你实在太瘦了!”   我被一个奶娃救了?   我此时感到无比惭愧,想过放弃,可是却没有退路了。   一条火鸟从岩浆里,飞出来绕着我转圈圈,全身如火,看不到眼睛,身形巨大足以覆盖地表岩浆,羽毛掉落的部分,都是火石。   我看的瑟瑟发抖,蛇宝毕竟是孩子,撑   不了多久,我得赶快找到赤红鬼,然后离开这里。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冥王夫人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就想看看赤红鬼长什么样,能不能放出来几只?”   咕噜咕噜   看不到的眼睛,才是最恐怖的,眼睛是人的心灵窗户。   我猜不透火鸟想要表达的是什么,火鸟能认出我的身份,估计也是因为蛇宝。   因为这小家伙,无论从身形,还是蛇鳞颜色都一模一样,头上一样长着龙角,蛇大成蛟,而我生了一条蛟蛇。   火鸟想要更加靠近我,可是看到我头上的蛇宝,却只能绕着我转圈圈,不敢得罪。   哈哈哈   火鸟仰天大笑,火花从它的嘴里,冒出来炸的噼里啪啦。   笑够以后,一团大火喷向岩浆,地表振动,一直乌龟从岩浆浮上了岸。   蛇宝见状,立马提着我,飞到了乌龟壳上。   我摸着龟壳,还好是冰冷的,足以让我降温。   乌龟载着我往岩洞口去,火鸟则紧跟在身后,“死亡禁忌之地,坐稳了,别掉下去不然你这人身,就烧成骨灰。”   我小鸡啄米一般点点头,进入岩洞,我就听见兵器敲打的声音。   咚呲咚呲,呠呠。   我看到上万条赤红鬼,双手带着赤焰火手链,脚下踩在岩浆里烧的火红,他们正在拿着火斧,在劈着岩石采矿。   没有一条鬼敢停下工作,只要一直起腰板,岩浆立马窜出火鞭,抽打赤红鬼。 第三十二章 我爸比呢?   嘶嘶嘶   我怀里的蛇宝,面对不友善的威胁,吐出蛇杏子威胁道。   抱着我的手臂,好像将我护在她的怀里一样,虎视眈眈的看着这群鬼。   火鸟就在这时候,开口说话道,“敢问冥王夫人要哪几只?这的鬼都命贱,随便挑。”   我原本以为会阻挠一番,没想到只要开口,火鸟就想当然的交出来,好像习以为常。   选哪几只好?   青浅喜欢的是小白那种类型的,我打算找几只女鬼,看起来要面善一点的,来个美人计。   乌龟摆动着四只爪,我坐在上面,看的是眼花缭乱。   鬼群中有几个女鬼,是长得不错,但是咋就那么凶呢?见到我,指甲长长,想要来挠我,要不是她们手上带着火铐,我这脸估计都花了。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   就在我找的有些烦躁时候,就看到一长发齐地拖尾,手指甲特别长,捡着岩石堆放在岩筐里,眉宇间都带着一丝幽怜,吐气时都有一团黑烟出来,我看向这女鬼同时,女鬼也看向我。   女鬼的眼珠子是全黑的,看不到眼球壁,一身血红嫁衣,见我就裂开嘴笑,这不笑还好,光看侧脸的轮廓都是十足的美人,可是一笑,鲜血不断从女鬼口腔溢出。   “妈咪,我爸比呢?为什么他让你一个人来这,我还想让他给我起名字呢。”   奶声奶气的音色,让我心情不再那么烦躁,而是想着怎么圆谎,骗过她。   “念白是你的名字,记住你没有爹,在你爹眼里,你不过是交易品。所以,以后少在我面前念叨他,他对咱们母女没感情的。”   念白似乎对自己是影子时的记忆,全记不清了,如果还记得,小家伙应该不会忘记,青浅说她是倒霉鬼时的厌恶表情,试图赶走她。   没错,忘记也好,那样的人不值得。   我一直以为影子是个小男孩,因为在校园楼救我的那一分钟,勇气不输于任何鬼。   这样的孩子,难能可贵,所以下十八层地狱我也要带上她。   念白,他心中只有白起,那就如他所愿,叫念白好了。   女鬼好像听懂我两的谈话,试图想要挣脱开手链,却被岩浆探测到威胁,火鞭突然冒出来,狠狠的抽打女鬼的后背。   啊喔啊喔   痛苦的痛吟,让我整个心都在挣扎,看着这女鬼血红嫁衣,一定超级厉害。   在我们农村,如果死了人,千万不要给死者穿红衣服,否则头七一过,就是成恶鬼来讨债。   “夫人,选中她了?你们夫妇二人真有意思,前天冥王就往这带走一名女鬼,没过多久你也要带走一个。”   “他来过?”   火鸟点点头,咯咯咯笑起来,声音一会儿男一会儿女,掺杂在一起的中性,分不清雌雄。   看来,他挖的坑,我又又跳了下去。   短信发给我,让我别去学校楼,恰好我倒霉,误打误撞也进去了。   他就是一开始,咬定不让我做的事情,我一定去做,所以才放出赤红女鬼,给我?一点教训。   害的影子魂飞魄散,不得已我才签下契约。   我抓紧自己的衣袖,咬咬牙后下定决心,对着被挨打的女鬼说道,“我要把你从这带走,不用受十八层炼狱的苦,但是你得保证不能伤害我。”   火鞭子,啪啪啪抽打下去,女鬼的魂魄被打的裂开好多小洞。   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妈咪,她不能说话,这鬼是千年厉鬼,死前被人把嘴缝了起来,然后活埋,死后又被盗墓人奸尸,偷其陪葬品,你要慎重选择她。”   念白皱着眉头,两双赤红的眼睛,眯了眯眼,看着面前的女鬼。   而我将念白抱在怀里,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十足像个小大人,就连忙问道,“你,你有看到鬼前世今生的本事?”   她小脑袋抬起头来,看着我的下巴,眨巴眨巴眼,露出纯真无邪的笑容,嘴角还挤出两个酒窝,看我的有些失神。   这么好的基因,随谁?   我忍不住捏着念白的脸蛋,吧唧一口,亲上去点点头。   “就你了!你若答应我条件,我不光将你带走,还可以带走你身边的好朋友。”   女鬼被打的浑身冒烟,疼的连忙点头,嘤嘤不知道说什么,然后跪在岩浆上,对我表达感谢。   火鸟张开嘴,咳嗽两声,女鬼的手铐还有脚链,全部断了。   女鬼得到释放后,没有第一个扑上来伤害我,而是在四处找,四处看。   我们只好跟着女鬼身后,从鬼群中,又挑了三个出来,总共四个女鬼。   她们各个模样不差,但好像都是生前一个朝代的,衣服上的绣花,还有款式都一样。   坐着乌龟,载着女鬼,我们回到了墨池。   火鸟在送我的时候,鸟嘴对着我,好像要给我什么东西。   我伸着手接捧,一粒黑色   的药丸,掉在我手里。   “妈咪,这是火鸟的结石,吃了这药丸,会去除你在十八层地狱里染上的邪气。”   我不知道邪气是什么,可是我看到我身上,自燃的部分,皮肤的肉变得溃烂流脓,而我却一点痛都感受不到。   我听了念白的话,一口就将药丸吞下,被灼热烧伤的皮肤,渐渐愈合如雪肌。   念白见我吃下,送了一口气,才开口问道,“娘亲,为什么去十八层地狱捉鬼,我们要干嘛?”   当然是造反!   送我来的灵魂摆渡人,算有良心,收了我的手机,怕我回去的时候,没有船依旧在等着我。   于是我们一行人和鬼,还有蛇宝,就划船回到冥界。   再次回来的时候,鬼市还是依然的热闹,我看向黑幕上的鹊桥,鹊桥还在,还有孔明灯不断往鬼群中飘。   我以救命报恩的方式,要求赤红鬼们,去找青浅。   然后添油加了点醋,说他要纳妾,运气好没准就看上鬼了。   因为之前,青浅就下十八层地狱,带走过一个女鬼,众目睽睽之下,我三言两语还是能骗到女鬼。   于是……。   “啊啊啊,赤红鬼跑出来了!快跑啊。” 第三十三章 回到人间   趁乱,逃跑。   “念白,我是妈咪,妈咪要带你回家,你带我飞,喏那就是孔明灯,我两躲在里面,很快就可以见到爷爷奶奶了。”   “真的吗?”   我也希望是真的,我在念白的帮助下,顺利抓到一盏最大的孔明灯,我将里面的礼物,统统往下扔,然后抓着灯笼支架,在乌鸦的护送下,我的视线由黑,渐渐变成白茫茫一片。   听不见,看不见,没感觉。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沙滩上,海水正冲刷着我的脚丫。   我起来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全身湿透光赤着,纸做的衣服早已泡稀,一阵海风吹来,我啊啾,打了一个喷嚏。   哗哗哗   死里逃生,看到升起来的太阳,我忍不住擦眼角的泪水。   原来是噩梦一场,身体哆嗦了一会儿,转身就看到沙滩上躺着的一具白骨,而白骨穿的衣服,怎么看都像吴老头?   当年,雷峰塔倒的时候,我爸被抓去扫塔,带头的人就是吴老头。   如今他死在这里,真是解气!   “妈咪,你还要光着身子多久,你看我穿这个好看不?”   我转过身,发现念白落地的时候,尽然已经有一岁的个头,尾巴变成人的脚,穿着红肚兜,站在原地歪着脑袋看着我。   怎么一回到人间,我的孩子,尽然长大一岁,还长出人脚。   长出脚也好,这样就不会认出是青浅的孩子,念白还是影子的时候,会叫我娘亲。   回到下塘关,就不能再以古代的身份相称,不然会穿帮的。   还有就是,她是女孩子!   我们许家女孩子都死的早,会被村里人抓走,我是嫁给冥王了,但不代表诅咒解除,那些怨灵缠我一个人可以,不能缠住她。   她还那么小,初到人间,还有很多不熟悉,容易被骗。   我拔掉吴老头尸骨上的衣服,穿了起来,上前就半蹲着身子,一字一句嘱咐道,“念白,回到村里千万不要说我是你妈咪,娘亲更不能叫,更不能承认你是我的孩子。”   “不承认妈咪的小孩,是坏孩子,我就不!”   “听话!”   小家伙光着脚丫,噔噔跑,速度还挺快,我跟在后面是怎么也抓不到她。   “我是蛇,谁要说我不是妈咪的小孩,我就吃了他!啊啊。”   念白张嘴,露出蛇牙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吓坏了!   这家伙,发育的也太快了!   从冥界到人间,搭乘孔明灯,不过一天时间,怎么变化那么大。   小家伙脚踩在沙滩上的时候,留下一排排的脚印,她对什么都比较好奇,看见绿阴阴的大树,上去就是一口,咬住树根。   这奇怪的举措,也不能让村里人看见,否则会以为我带什么大患回来。   追的我是,又气又恼,气喘吁吁,这家伙儿的脾气原来随我,倔的很什么也听不进去。   一直到到村口,我停止脚步。   我仅仅离开人间三天,为什么村头的枫树居然长这么高了!枫叶落地,铺了一地金灿灿的地毯,清晨的下塘关还带着雨露后清新空气,让人心旷神怡。   水稻两旁长着绿油油的小草,稻草人随风飘曳,水鸭在溪水里摸鱼。   我几天还是春天,怎么一眨眼就变夏天了?   念白,她跳入鱼池里,去抓鸭子,弄得鸭子大军落荒而逃。   呱呱呱   叫的很是凄惨,生怕被逮到。   孩子的顽劣性,让我想起小时候,有她那么大时,已经在帮爷爷奶奶除杂草了。   “谁家娃?踩坏我稻子就算了,还要捉鸭儿,找打嗦。”   这是住在离我家一条街的李婶,我想起来这片地,都是划分给她家的。   李婶拽着念白的胳膊,穿着塑胶靴子,背着箩筐走到路边。   “李婶,对不起啦,对不起。”   我立马冲过去,十分抱歉的鞠躬,赔不是。   “妈咪,我想吃肉。”   李婶听着我的声音有些熟悉,摘下斗笠,差点没吓得摔倒在沟里。   念白趁着李婶分心,差点跌倒的时候,挣脱开大人的手,立马跑到我后面,抱着我大腿。   “我哋娘嘞,初七儿鬼魂大白天找上门嘞,来人呐!”   “李婶,李婶,我还……。”   活着。   我不是鬼,是人,从冥界逃出来了。   可是话没说完就已经把李婶吓个半死,李婶连箩筐都不要,连滚带爬的往村里跑去。   我的模样有那么吓人?   我抱起念白,防止她再次逃跑,最好的方式就是一直抱着。   走到池水边,自己都差点没给自己吓死,我原本是瓜子脸,但是此时脸却有些水肿,感觉被泡了好几天一样,两颊饱鼓鼓的,头发上因为海水长期冲刷,上面都是盐垢,嘴角蜕皮,脸色煞白。   看起来还真像一个死人!   最主要的是,我现在呼吸通畅,从来的时候,我在想或许是穿了死人衣服,怎么感觉浑身臭臭的,拉开袖子,才发现我的手臂仿佛尸体的腐烂一样,正在掉皮。   樱桃唇,也是好像被蜜蜂蛰了一样,水肿。   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我,我究竟是怎么了。   掐了下自己的脸,还是疼的!   知道疼,就证明我还活着,可是我的模样怎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妈咪,冥界一天就是人间三年,你已经三年没回家了,你是从下塘海跳下通往冥界的,回来自然而然也是由孔明灯,将你从水底捞起来,具体说是,你已经泡了三年的身体。”   我伸手看着自己的双手掌纹,长时间浸泡都是有皱纹,更何况泡了三年,身上的肉,没有被海底动物啃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嘀嗒嘀嗒   我身上的海水,不断往下嘀嗒,太阳也在这时候冉冉升起。   一点点将我身上的水晒干,而我走过小桥,就看见下塘关村民的砖瓦房,烟囱冒着烟,吃饭时间到,在农村都喜欢串门吃饭,可是我的出现,家家关起大门。   门口都挂着洋葱,驱邪的意思。   第三十四章 契约人,我身体的异样   家门旁口熟悉的青蛙池,屋内的银杏树已经长得超出篱笆,按时间点来算,爷爷奶奶应该已经下田,我只要在门外等着就好。   “妈咪,我饿,我想吃肉,那池塘里的青蛙可不可以吃?我馋它们好久了。”   念白蹲在池边,嘶嘶的吐着丝,吓得坐在荷花池上的青蛙,呱呱跳入水中,我看着她红色的瞳孔越发的担忧。   人类的眼睛,是没有红色的,她这样眼睛,村里的小孩会欺负她。   城里不是有那种隐形眼镜卖,带上去,看不出来带着眼镜,跟自身的一样。   嗯,等爷爷奶奶回来,跟他们要点钱去城里买一副。   她光着小屁屁,一脸委屈的向我跑来,说青蛙不给她吃,碎碎叨叨,我一句没听进去。   因为现在我,很痒!   我刚开始在回来路上,只是背上有点痒,现在是胳膊,大腿以及脖子,都痒痒的。   挠的我有些难受,可能是海水的原因,已经将我的皮肤泡制坏死,要长新皮肤,这时候应该克制,以免抓破感染。   熟悉的身影,向我走来,一对老人岣嵝着箩筐,满头白发进入我的视线。   奶奶手里拿着拐杖,行动迟缓,每走一步,都需要爷爷搀扶。   爷爷三年没见,头发全白头顶掉了没剩几根,长白的胡须,眯着眼睛看老花眼镜。   “爷爷,奶奶,初七回来了!”   还能活着回来,再次见到爷爷奶奶,我是激动的热泪盈眶,冲上去。   念白则跟在我身后,跑着跑着居然冲在了最我前面,奶声奶气的喊道,“祖奶奶,祖爷爷,我是念白。”   爷爷听着熟悉的声音,摘下老花眼镜,在衣服上蹭了蹭,颤抖的说,“初、初、初……。”   “初什么?老头子。”   “咱们初七啊!老太婆。”   奶奶突然扔掉拐杖,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我。   我们一家人团聚哭的稀里哗啦的,半天才回屋。   我回到家中,看着家里的布置,完全变了。   原来我走以后,村长就带人把我爸的骨灰盒带走了,还试图想取下我们一家供奉的白蛇画像,我奶奶不肯,一拐杖打过去。   没想到村民不示弱,将我奶奶按压在地上,足足一个小时,犯了老寒腿,天气一变关节就疼。   可是有一天夜里,大家都在熟睡中,就听见大风刮得窗户呜呜响,仿佛是鬼在哭。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冥王来了,带走了一个人,那就是村长。   新上任的村长,是原村长的侄子,这大侄子更坏,不知道为啥我国援助的资金早就发了,迟迟不肯发放给村民,导致我爷爷奶奶,一把年纪还要上山捡蘑菇换钱。   爷爷没事,就要拿着砍柴刀,砍柴换钱买鸡,来喂养,等小鸡长大下蛋,又是额外收入。   家里困难成这个样子,我本想给念白买隐形眼镜的念头,就彻底打断了。   奶奶把我小时候穿的衣服,给念白换上,然后熬了一点菌汤给她喝。   “不喝!我是蛇,要吃肉!要吃肉肉。”   我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就上前,拧她耳朵,“想做蛇,就去找你爸!”   念白没想到我会骂她,尽然哇哇嚎啕大哭了起来,我爷爷叹气,拿起菜刀起身说道,“给小白杀鸡去,蛇仙的孩子,我们应该好好供奉,你能回来也是托孩子的福。”   “不用了,祖爷爷,我喜欢生吃!”   我拽不住小家伙,她穿起我的拖鞋,就往后院跑。   咯咯咯,喔喔喔。   后院的鸡叫了几声就没动静了,吓得我爷爷奶奶是不敢出声,拿起香就往白蛇画像那朝拜。   不一会儿,念白进来的时候,身上沾着几片鸡毛,嘴角有几滴血,满足的摸着自己肚子。   而我看着念白嘴角的血,也是感到特别的饿,那鲜血在我眼里看来,都十分美味,好想……好想……。   我不自觉的食指擦着念白的嘴角,含住自己口中,尽然觉得鸡血,特别的甜!   爷爷,此时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想要开口问什么,却又不好开口。   我尴尬的回到自己房间,将火炕烧起,然后炖上热水。   水温已经达到沸腾,屋内都是水蒸气,我伸手去触碰的时候,依旧感觉是冷的。   不管了!   衣服一脱,整个人就在木桶里,拿着水瓢开始冲洗。   我在水里不断的抓自己的皮肤,一块块像死皮一样的脱落,漂浮在水上。   而抓掉的皮肤,却通红裂开,开始有一小点流血。   “不可能啊,就算人蜕皮,也不可能一大片一大片脱落。”   “初七,你屋头是不是着火了?咋那么多白雾。”   “没,我洗澡呢。”   奶奶也察觉出我的异样,在门外敲门,而我因为痒,怕开门奶奶看到我木桶里的死皮,   吓个半死始终不开门。   敲了半天,都见我不开门,奶奶叹口气,说饭做好了,热了一点隔夜菜让我别嫌弃,快穿衣服去客厅吃。   我穿上面料最软的长袖运动衫,那衣服领口特别高,正好可以遮住下巴,手腕也捂得严严实实的,恰好可以遮住我的死皮。   来到客厅的时候,看着热腾腾的白米饭,还有我最喜欢吃的鲜鱼炖蘑菇,以及烤红薯。   照以前,我肯定开心很,可是如今针对我,现在的情况来说,真的是一口都吃不下。   甚至觉得无比恶心,跟茅厕里的东西一样,难以入眼。   奶奶担忧的眼神看向我,我却假装很饿的样子,拿起碗和筷子,就开始盛汤,夹菜。   然后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打消了爷爷奶奶心中的疑虑,他们两老人才开始吃东西。   只有念白,好像察觉我的异样一样,凑近我的耳朵说道,“妈咪,我留了只鸡仔给你。”   大鸡已经被小家伙吃了,如果我再把小鸡仔吃了,那爷爷奶奶平时的辛苦,全都白费。   我连忙摇摇头表示拒绝,可是胃早已翻江倒海,想要将我吃下的饭菜吐出来。   “初七,你是不是签下了那契约?” 第三十五章 嫁鸡随鸡   爷爷,居然知道!   我此时再也忍不住,跑到屋门外,无休止的干呕起来,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又怀孕了?   不可能!打从知道念白的父亲是青浅,我就再也没有和蛇同房。   呕呕呕呕   那臭气熏天,没想到爷爷在屋中大喜,立马拿出珍藏多年的老酒,给白蛇画像敬酒,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语法。   奶奶叹了一口气,与我擦身而过,去后院把那只小鸡仔抱在我面前,拍着我的背说道,“吃吧!”   我是人,怎么可能吃活生物!   我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   我擦了擦嘴角,看着鸡仔尽然忍不住流口水,咽了咽,闭上眼睛假装没看见,上前就抓起我爷爷的衣服连忙问道,“爷爷,你老实告诉我身体咋了?”   而爷爷,将手里的佛珠放在祭坛旁,转过身就拉开我的袖子,满意的点点头。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在蜕皮,慢慢长出蛇鳞,也快成蛇了。”   打死我,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立马卷起袖子,呆坐在一旁。   念白听了我爷爷话后,兴奋的露出蛇尾巴,一条青尾在攀附我的小腿,来回摩擦。   “太好了!娘亲,这样我们可以和爸比永远在一起了。”   “永远……不!”   我推开念白,无情的跑出家门,一路上脑子跟炸开一样。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爷爷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要变成蛇。   不行,不可以!   我不想变成蛇,我疯狂的冲进林子,唰唰杂草被我踩得唰唰响。   一只野兔,原本在四处寻觅食物,可是恰巧碰上我,我看着野兔就好像看见美食一样,长长软软的脆骨,肥肥油腻的大腿,以及饱满结实的兔胸肉。   好饿……。   我全身都在哆嗦,大口大口的喘气,看着兔子都两眼冒金星。   兔子见了我,更是跟见了鬼一样,拔腿就跑。   而我脚也不听使唤,随着兔子跳来跳去,在杂草堆里游蹿的样子,我也毫不示弱,步步紧逼。   噗通   我整个人扑上去,一把抓住兔儿,咽了咽口水。   拿起来贴在自己的鼻尖嗅,野兔一般都是有骚味,可是如今闻起来,都是一种五香野兔的味道,尽然张开嘴,将兔儿拽起来,伸嘴就想下口吞。   “啊啊啊,初七回来了!初七回来了!”   我因为捕捉食物,而忘记这时候去竹林砍柴的乡亲们,他们手里拿着砍刀,见到我的模样,吓得连刀都掉落在地,齐齐落荒而逃,摔倒一个,爬起来继续跑,头也没回。   而这声惊吓,将我从食欲中惊醒。   我保持着一丝冷静,将手里的兔子放生,失魂落魄的往爷爷家走,想起从冥界逃跑出来时,青浅对我说的,‘婚书一旦签下,永世不得反悔,你!是我女人’。   哈哈哈   我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回到家中,将自己锁在屋里,苦笑。   爷爷和奶奶因为我不吃鸡仔,吓坏了,不断在门外敲门,说不喜欢吃鸡,那就吃鸭。   蛇宝也是在门外嘤嘤的哭,急的老两是一个劲儿的哄,我依旧不开门。   “许初七!你尽然回来了,让我下塘关人怎么活?你给我滚回去!”   “对,快滚,我的亲娘嘞,从鬼门关回来,我跟你们说啊,她刚刚被我们逮到,吃……。”   声音很小,可是我却听得清清楚楚,透过窗户,我看到篱笆外,拿着锄头斧子,还有抱着观音佛像,一个身穿黄袍的道士,一群人在屋外闹。   道士见我们不开门,就开始起坛做法,用糯米水往我家大门内泼。   然后用雄黄酒,灌湿自己全身,黄富贴满我家上上下下。   都来了!   下塘关,总共七十六户,八百一十家人口,老少加起来没出村的,大概就是那么多。   我们村原本是靠雷峰塔出了点小名,本来就穷,吃老底宰外地客,可是从我出生,雷峰塔倒了以后,再也没有游客光顾。   大家都过上原始生活,砍柴烧火做饭,养养鸡种种田,互相换点粮食。   所有人都信奉佛祖,只有我们信奉蛇,所以常有道士出没,这次请来的道士,好像有点厉害的样子。   拿起拂尘就在我家地上,画符后,我家客厅大门,嘣的一声,开了。   紧接着,爷爷奶奶卧室,厨房,柴房,粮食房,鸡圈门都开了。   唯独我那间,门依旧关着,爷爷奶奶还有念白,站在门外,与他们吵了起来。   “你们这是擅闯民宅,我可以告你们的!我家初七从鬼门关回来,大家还是不肯放过她,是不是太过分?”爷爷扯着大嗓门,拿起锄头,对着门外吆喝。   “你们人多,欺负我们人少,我我……你们只要敢进来,我老太婆和你们拼了!”   奶奶也毫不示弱,杵着拐杖,就算害怕的   结巴起来,也假装不怕走到院子中央。   念白不哭了,见我拉起窗户,就垫着脚尖,一跳一跳的看我。   而我这时候才开口,看着她的眼睛,再三叮嘱道,“念白,等会他们闯进来,死都别说我是你妈,还有收起你的尾巴,不准和他们斗。”   得知下塘关的人都被诅咒,我也不会跟他们计较,如果要死,大家一起死。   只是这次我回来,不会救任何人!   我关上窗户,换了一身平常穿的衣服,带上帽子,将头发披散在肩膀上,遮住蜕皮的皮肤部分。   咯吱,打开门。   “你们找我许初七麻烦,我倒是要找各位,讨一个说法。”   我的出现,让所有人呜呼,并吸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   道士开始嘴里念着吽嘛哄,叫人沿着我家城墙还有篱笆周边,开始泼水。   不对,不是水,而是酒。   空气中都挥发着究竟的味道,而这种酒,是最为常见的雄黄酒。   蛇,最怕的就是雄黄。   有过经验的下塘关百姓,他们知道,我有白起护身,只要遇见危险就会有蛇,所以带的雄黄酒都比前几次好要多。   “你凭什么跟我们讨要说法!整个镇,就我们村最穷,每年我国援助的资金,一半以上都花在你家,又是请道士,又是买雄黄酒,又是买家禽,蛇老吃我们家禽,可怜我们……呜呜呜,都没养过一头大肥猪儿。”   “就是!让你下海嫁给冥王,好不容易过上个安生日子,你居然回来了!”   屋外乡亲们吵吵,从抱怨中,我才明白,原来援助的资金都是花在这些上,而爷爷奶奶一直都不肯告诉我。 第三十六章 同归于尽   “说法就是,我们陈家是下糖关的一员,你们这么区别对待,将我置身于死,保整个镇的幸福安康,生而为人,你们就不心痛吗?说钱花在我们家,可是也不想想你们前世做了什么!”   在冥界,我可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的一清二楚,论罪大家一起下地狱好了!   当年白蛇与青蛇水淹陈塘关,都是这帮苟活下来的人,他们诅咒许家,我们许家死了那么多人?,这些还不够,怨灵缠着我就算了,就连人也要为难我。   我把奶奶扶进屋,然后拿走爷爷手里的锄头,抱着念白。   因为我知道这小家伙,如果不看好,没准这些人都会丧命。   道士摇晃着手中的摇铃,对着天抛纸钱,喝下一口雄黄酒,拿起火把对着我就是喷酒,火焰哄啦一声,燃烧成团。   我家门口就放着一个大水缸,他们齐齐往水缸里看,看什么也不知道。   只看见那道士笑的乐开花,卷起袖子,叉着腰,以示权威,“天助我也,冥界大乱,冥王忙的不可开交,蛇女,今天你是跑不了哋。”   我抱着的念白,她开始在我怀里挣脱,动来动去的不安分,让我心情跟着急躁起来。   就在这时候,村民高呼万岁,撞开大门,拿着斧子、锄头冲进来。   我爷爷跑到我面前,将我护在身后,再三叮嘱,“我一把年纪他们不敢拿我怎样,初七,带着你奶奶往隧道逃,去找你葛三叔,他欠我人情,会想办法救你。”   以一抵上百,我爷爷一八十岁老头,哪是他们的对手,连忙摇头拒绝道。   我放下念白,揪着她耳朵,疼的她眼泪汪汪的,“听话!否则,我不要你了!带你祖奶奶去找葛三叔。”   “可是,妈……。”   她还没开口,就想摘下我给她带的帽子,被我按着身子抬不了头。   就在这时候,我爷爷抄起家伙,就是上前给人一锄头。   道士见状,轻松一扭腰,闪过。   我爷爷身体向前倾,没站稳,整个人扑倒在地。   可是道士却不屑,直接一脚踢在他小腿上,疼的他是,“啊!”   我没等念白拒绝,直接抱起她,往屋里扔,关起大门。   拿起锄头,护在我爷爷面前,大声吼道,“谁敢欺负我爷爷?”   “我呸,老不死的,拦路,你要是听话,你爷爷就不用挨打。”   我看着他们每个人丑恶的嘴脸,双眼通红,站起来就跟他们打成一片。   我像平时耕地一样,一锄头就埋汰人脑瓜子上,可是毕竟对方是男人,力量与速度都比我快,让我被戏谑一样,累的气喘吁吁。   噗嗤   不知道是谁,在我身上吹了一把硫磺,当硫磺粉洒在我衣服上时候,我没有任何反应,可是临近衣服的皮肤,却滚辣滚辣的疼,仿佛像燃烧。   他们也没想到,我尽然与几个男人打起来,见我不识趣,索性抱起硫磺就缸,往我身上泼酒。   哗啦啦,哗啦啦。   那冰凉的刺骨,我眼睛还进去一些酒,疼的睁不开眼睛。   此时我爷爷站起来,抱着我,埋怨说道,“傻孩子,怎么就那么倔!咱村人多苗子也多。”   苗子是骂人的,意思是不讲道理,蛮横的人。   我爷爷这么一形容,惹得大家更不愉快,拿起火把,就把我家院子里的银杏树烧了。   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奶奶就喜欢抱着刚吃奶的我,躲在银杏树下乘凉,然后喂奶粉给我。   这是陪伴我们许家,三代的老树,我爷爷一直都舍不得砍,可是如今村里人尽然,直接放火烧。   我摘下衣帽,此时大家看着我脸,才变得安静。   我的脸,也正在蜕皮,不光浮肿,现在还有些下垮和松懈,看起来老了十岁。   就在这时候,村里妇人们,开始哈哈哈大笑,对我指头论足。   银杏树树叶被烧的纷纷落下,我含恨的泪水,也挂在脸颊上,继续推开爷爷。   啪啪啪   几条柳鞭打在我身上,裂开好几道口子,鲜血溢出。   只是,屋内传出,奶声奶气的一声,“哒!”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银杏树叶落地成灰,风一吹,尽然变成一条黑蟒。   嘶嘶嘶,吐着杏子,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每一个人。   一条、?两条,越来越多。   道士慌了,抱着一大罐雄黄酒,就将自己全身打湿。   可是一点用都没有,黑蛇嘶嘶的向他游过去,一口下去,咬住人脖子。   村民吓坏了,对着后面大军说道,“事以至此,我们只能烧了许家老宅,一个活口不留,冥王夫人跑出来,我们又送回去!”   “你们敢?”我拿着锄头,握在面前,挺起胸膛,看着一个个五大三粗,比我高出一个头的男人们。   哼   他们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可是殊不知,我头上   的发簪,刚刚动了一下。   就在几名村妇,背着一箩筐酒进屋的时候,地震了!   不,不是地震,啾,啾。   地上出现几个大骷髅,地面晃动可是没有裂开缝,大家好奇的从骷髅口看去,噌的一下,几条黑蛇从地下飞出来。   对着人就是一顿咬,仿佛正在享受这场,热血狂宴。   黑蛇爬到人身上,缠着人脖子,咔嚓一声,就拧断一个人的脖子。   场面一度混乱,而我就在这时候,立马扶着我爷爷进屋。   爷爷刚往炕上一坐,念白就在我身后,指了指墙壁上的画像,“妈咪,你快变身,我要看你尾巴。”   “你咋还在这!不听我话?”我在训斥孩子,可是我爷爷却在后面,踢了我一脚。   咳咳咳,咳嗽两声,捂着心口说道,“你也不听话!初七,你不想变成蛇,还是要去找你葛三叔。”   我爷爷说完后,眼睛缓缓闭上,身体往后倒。   我吓得立马上前搀扶,去给他盖上被子的时候,发现我爷爷后脑勺,咋有一大个包,而且在流血。   愤怒,让我怒火中烧,真想和村民同归于尽。   憎恨,让我不想再逃避,只想一心救我爷爷。   咱们村有个诊所,有一公里远,现在背着我爷爷去看病,早就流血至死。 第三十七章 救赎   小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这个大病据说每个小孩都会得,叫水疱。   不知道是谁传染给我的,急的我爷爷,背着我到处寻土方,西医也医了,人家说我这按理来说应该快好了,我这是特例,应该进城去大医院。   我家那么穷,哪有钱上大医院,就去找土妙方,爷爷白天用箩筐背着我,上山采采药,晚上就抱着我,跪在白蛇画像面前念经。   我依旧是痒的睡不着,就算迷迷糊糊睡过去,早上醒来垫单上,都是水疱流出脓,还有黑色小虫子在上面爬。   我奶奶也请了算命先生,他们都说,能算命不能算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治。   意外中,我们村那几天死了好多人,家家都去葛三叔家订棺材,知道葛三叔小时候,和我有一样的病,我奶奶就抱着我,半夜去找葛三叔。   葛三叔给了我奶奶一瓶东西,涂在我身上,然后放在白蛇画像面前一晚,第二天我就好了,水疱小了不少,黑虫根本看不见,配合中药病根总算解除。   从此,我爷爷就经常和葛三叔打交道,推荐了不少生意给他,因此三叔欠我们家很多人情。   我看了我爷爷后脑勺的脓包,这好端端的,就在外面跟人吵了起来,被人踢了下,不知道磕哪,咋就起包包。   我找了小时候,奶奶常背我的包袱,将念白背上后面。   “妈咪,我们要去哪?去找祖奶奶吗?她说她在我爸坟头,等我两。”   “奶奶估计想我爸了,今天的事想找他评理,暂时不去找她,我们去找葛三叔。”   葛三叔家住在陈塘村与李家村的中介线处,那里有座山,而他们就住在山洞里。   因为常年和死人打交道,所以住的地方,一定要高,还要风水好。   所以我还带上了麻绳,还有挂钩,如果从山上掉下去的时候,麻绳可以套在树枝上,爬上去。   我出门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往后院逃走的。   根本不理会在内院,蛇与下塘关村村民之间的搏斗,有蛇在拖住他们更好,他们也不是吃素的,打不过就消停了。   走了五个小时,一路打听,我才找到葛三叔家。   此时树洞外,他们已经挂起纸灯笼,代表打烊了,外面放着好几口棺材。   我满头大汗,而念白化成蛇尾,趴在地上嘶嘶吐蛇杏子。   叩叩叩   “三叔,我是初七,麻烦你开开门。”   叩叩叩   我第一次敲三下,没人敲门,我以为是声音太小。   第二次我重重敲三下,还是不开门,如果不在,外面的灯笼不会挂起。   我猜猜就知道,葛三叔他在,就是不肯出来见我。   于是,我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砸坏他们家一扇窗户。   “葛三叔,做人要有良心,如果没有我爷爷介绍生意,这几年你家怎么可能,又买车又在城里买别墅的,而且听说你儿子前段时间,还开了个酒馆。”   “下塘关村的人,就算不用你爷爷介绍,也会死很多人。”   嘿,我去了。   这大爷是想赖账还是咋地。   念白打了一个哈欠,看见三叔家门外拴着一头牛,那牛一见她,就跪在地上掉眼泪,好像在怕她吃了它。   咕噜,念白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因为葛三叔不认账的事情生气,点点头代表默许,谁知道这家伙,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一样。   直接游过去,张开大嘴,一口就把牛吃了下去。   哞哞。   牛哀嚎了两下,就断气了。   哒哒哒,屋内有人穿拖鞋的声音,来的很急促,咯吱一声开门了。   一开门的葛三叔,看了一眼,躺在门外翻着肚皮睡觉的念白,破口大骂,“我嚓,生了个什么玩意儿,这么一小只,把俺的镇灵牛给吃了。”   念白,满意的点点头,咂咂手指头,露出两小酒窝,嬉笑道,“你不救我祖爷爷,我连你也吃,反正我还在长身体,撑不死。”   葛三叔咬咬牙,闷哼一声,就朝屋内走去,门开着。   我对念白竖起大拇指后,让她在外面给我把风,因为现在都五点了,如果天一黑,就不知道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来。   屋内,洞墙上摆放着一排排纸人,还有画圈,以及金元宝,还有红香和绿香。   篝火升起,香味也飘来,让我想起,在冥界的时候,鬼都是吃这些东西。   在看到他桌上,还叠好纸衣服,这纸衣服的款式,尽然和我在冥界穿的一模一样。   从还没进来,他告诉我就算我爷爷不介绍生意,下塘关的村民都会死,我就知道我来对了。   可如今看到这纸衣服,我就明白,这事没那么简单,这三叔一定知道的更多。   “啧啧,这皮肤是在蜕皮,马上长出蛇鳞出来了是吧?哎呀呀,不守信用喔,就只能这样了。”   一本厚重的书籍,丢在桌上,砸下去的   时候,还灰尘四溅。   “这是……。”   上面有很多繁体字,我看不懂,因为我文凭只有高中那种境界,繁体字对我来说,太吃力。   葛三叔闷哼一声,叹气,然后找来一本字典给我,于是我借着灯光,边查字典边解读上面的内容。   原来这是历史记载千年前,陈塘关死去的人员名单,以及埋葬位置,以及埋葬者的身高尺寸,还有寿衣尺寸大小。   “想要不变成蛇,你只能救赎,将那些冤魂怨气散去,他们的子孙就不会找你麻烦,这就是种什么因就留什么果,不管你是不是白蛇转世,她也是你祖先,老子犯法子孙偿命,天经地义。”   “行了吧,每天死人,你个做棺材的,收钱收到手抽筋,别告诉我什么天经地义,我现在要怎么做,才能救我爷爷,他脑门磕了一个包,还在昏睡呢。”   葛三叔摇摇头,坐在我面前,倒了一杯茶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小瓶子。   这个小瓶子,我见过,就是小时候我长水疱,奶奶用这个给我擦的,至今我都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尸油,涂在他脑门后就好了,不过你得快点回去,不然你家晚上会死人,到时候还得找我订棺材。”   “你!”   我本想跟葛三叔吵一架,可是看了一眼门外,居然天黑了,在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是七点了! 第三十八章 他叫你快下来   “念白,回去的路还记得吗?”   “记得呢,娘亲,需要带你起飞吗?”   我不想再和葛三叔拌嘴下去,他说的对,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回到人间的最大麻烦就是怨灵,上次入夜差不多也是八点左右,外面就有动静了,而奶奶还在我爸坟头,等我。   还好,我生了个厉害的小家伙,记忆力也好,带她来一次,就知道回家的路。   小手揪着我的耳朵,牙齿咬着我的帽子,我深吸一口气,就被她带往天上飞,临走的时候,我还把记载千年前怨灵的死亡名单带走,还有那本厚厚的字典,来一趟太远,还是不想再和葛三叔这样人打交道。   总觉得,这样的老头城府有些深,知道的太多,又不全部说出来,这种人很可怕。   念白因为吃饱的关系,带我的飞速度,都比平常走的还要快,而且丝毫不疲倦,很快就到我家的小路。   我指了指老爸的坟头方向,心里七上八下的,此时已经八点半了。   奶奶腿脚不好,万一不在那里,晚上又黑,找不到家,或者摔倒在哪,我这辈子心里都过意不去。   我爸走了,我是许家唯一的后,所以我有义务赡养爷爷奶奶。   夜间的萤火虫,从草丛里飞出来,猫头鹰在枝头上,瞪大的眼睛,看着我。   念白将我放下的时候,爬到背包里,呼呼睡着了。   上去一道坡,左转就看见,奶奶杵着拐杖的背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奶奶,我们回家吧,爷爷还在等我们,奶奶?”   我皱起眉头,看着她一动不动,也没回应我的样子,有些害怕。   毕竟,我在的地方,不是其他地方,而是坟地。   这里埋着很多人,有我们这一辈的,还有上上辈的。   平时上坟,奶奶都会哭,但是奇怪的是,这一次,奶奶居然不哭,还傻傻站在那一动不动。   我小心翼翼来到她身后,轻轻拍了下她的背。   奶奶机械式的转过头,待我看到她侧颜的时候,我就吓坏了。   不是她!   快跑。   我转身就走,谁料,一双人骨就抓着我的胳膊。   人头本来最大限度,只能撇向左右,而这人头居然能三百六十五度旋转,旋转一圈后,倒着脑袋,嘴巴朝上,两眼朝下。   这是李婶,但是李婶家隔着我家一条街,跟我爸不熟,不可能来上坟。   我碰上脏东西了!   呼呼呼,我脚下在动,可是胳膊却被她拽着。   “放开我!”   “小姑娘,你不是在找我吗?你奶奶有没有告诉你,冥王叫你快下来。”   冥王……。   青浅,我知道我跑出来不对,可是你不能在我爸坟前,让鬼来欺负我啊。   我额头冒汗,咽了咽口水,双腿都在发抖。   紧接着,那人头又转回,身体翻转过来,我看到这鬼,肚子上长了好多只眼睛,对我一眨眼一眨眼的。   “小姑娘,比我还可怕的是,去往你家的鬼,你觉得他们今晚会放过你吗?”   我连忙摇头,看着这鬼褪下自己的衣服,露出橙色的双腿。   橙色?   在冥界,我碰到这种鬼,这鬼是七宗罪里触犯了暴食。   只要投其所好,他们就能放过我,我想了一会,然后停下脚步,吸了吸口水。   “你吸什么口水?饿了?我比你还饿……。”   “我吸口水,是因为村长家,大鱼大肉我刚吃回来,还有点撑,但是一想到那味道呀……吸溜吸溜,忍不住流口水,你与其困住我,还不如去吃点好吃的,反正还有很多鬼找我麻烦。”   橙色女鬼听了我的话后,松开人骨,犹豫了一会。   可是看着我不断在吸口水,最终没忍住,呲一声钻进土里,像屎壳郎打洞一样,去往村长家。   真好!   一箭双雕,报了白天他带人找我麻烦的仇。   我绕了整个坟地一圈,都找不到我奶奶,想来想去,都不知道她还能去哪,可能以为我们脱险了,回家去了。   下坟的时候,我撇断三根柳条,捆成一个鞭子,匆匆往家那边跑。   我下山的时候,就发现我家砖瓦房,烟囱冒着烟,窗户亮着灯,院中的大树被烧死,就剩驱赶,篱笆还有围墙倒了一半,人全都走了。   看见灯亮,我就放心了,因为此时爷爷在昏迷,肯定是奶奶在做饭。   我握紧柳条鞭子,就开始往家的方向走,可是走来走去,我都发现,我刚刚不是下坡了吗?怎么还下坡。   不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我拿起鞭子就对着空气乱抽,咻咻咻,鞭子发出的声响,都没任何反应。   于是,我用石头做了记号,下去一个坡,我就放一个石头。   没想到反反复复,石头都堆成堡垒,我都还在这里,没出去过。   而此时,已经是九点整,在这里逗留了半小时。   “妈咪,我想嘘嘘。”   “嗷,这里没人,你随便尿吧。”   我是累的喘气,可是小家伙却迷迷糊糊的,脱下裤子,就蹲着。   嘘嘘嘘,尿顺着小路下滑。   唰唰周围的树枝煽动的厉害,好像受到什么东西摇晃一样,让我立马抱着刚穿起裤子的念白。   童子尿……。   我顺着念白尿尿的地方,一路走,没想到这次,没有鬼打墙,顺利的下坡抵达回家的小路,再走五十米就到家。   此时,耳边传来一句,哀嚎,“他叫你快下来!”   我不知道脏东西说的他是谁,有可能是我爸,也有可能是青浅,更有可能是怨灵。   但是冥界,我坚决不回去!   “妈咪,为啥山头会有那么人,对你打招呼?”   “人!哪有人?”   我这刚下来,我在的时候,都绕坟头一圈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哪来的人?   我摇摇头不愿去想,就跑着回去,这次回去没有发生怪事,我直接冲进院子,敲门。   叩叩叩   没人给我开门,我润了润嗓子,继续喊道,“奶奶,我是初七,我回来了,你开开门啊!”   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安静的可怕,可是烟囱依旧冒着烟。 第三十九章 白起救了我   夜苍白,月光洒在我家砖瓦上,看的我心空荡荡的,家旁的柏树,在这样的夜晚,怎么看都像白骨般腐朽,阴风一吹,唰唰的摇曳,感觉那有东西盯着我。   念白说,在坟山上就有很多人向我招手,不会他们跟来吧?   我怎么看那些平常的柏树,在今晚,就那么像鬼招手,叫我离开人间。   她的小手抓着我,我都感觉到念白一样和我感到紧张,因为此时已经九点二十了。   我们下塘关就有常年以来,困扰我的地方,就是无论什么时刻,只要晚上五点以后吃饭,家家都会在门前点香。   小孩不出门,大人在这个时候赶回来,反正超过十二点的,基本熄灯,作息一直很规律。   而我看了一眼门外,今天这个点,奶奶居然没有烧香。   那么,在里面的会是谁?   就在这时候,空荡荡的月空,响起熟悉的声音,“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又是他……。   每次出场都要那么吓人,可是这次我听起来,却无比的亲切,不知道为什么。   小手拉了拉我的大拇指,歪着脑袋看着我,“妈咪,冥王是谁?”   是啊!   念白破壳的时候,身边只有我,而且完全记不清当影子时的记忆,自然就不知道她爹是谁。   只知道自己是蛇,我是人,对于这个身世一点都不好奇。   青浅这次回到人间,肯定要带走一个人,我希望别带走我爷爷奶奶就行,还有就是念白。   我握紧小手,再次叩叩叩敲门,可是里面始终都不开门。   于是,我决定翻墙!   我记得鸡圈那有楼梯,于是就叫小家伙在下面,替我看着点,有啥风吹草动大声喊。   我一层接一层的爬上去,抛开几片瓦,就接着屋内的光,看着里面的一切。   火炕上煮着黑漆漆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可是味道却很香,有点像酸菜煮猪脚,又有点不像,毕竟汤已经黑了,像烧焦却又闻不到烧焦的味道。   爷爷静静的躺在炕上,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而爷爷鞋子旁边,就放着一双鞋,这双鞋我想了一下。   奶奶的!   奶奶明明在里面,可为啥不给我开门?   没有理由啊,于是我往里面吐口水,啊呸啊呸。   几哋下去,没有任何反应,奶奶不可能出去不穿鞋。   就在我准备下去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奶奶穿的两双鞋,尽然动了起来,在爷爷面前来回,走过来走过去,似乎在害怕什么一样,步子越来越急促。   走到我吐口水方向的时候,那两双鞋停止,我吓得捂着嘴。   奶奶看到我了?   为啥……。   只有鞋,不见人。   嘣一声,我差点没从屋檐掉下来。   我探头就发现,青浅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浓密的眉毛下,那双碧绿的眼眸看向我,英挺的鼻梁,面向我朝天,绝美比例的朱唇,看着我咂嘴嘴。   一身青衣浣纱百褶长衫,裙角齐地的裙袍,背着手走进屋,冷冷的对屋头上的我,说道,“你是想让我把你打下来,还是你自己滚下来?许初七。”   他还是找来了!   速度之快,一天时间不到,他就能处理好冥界。   我立马拍拍膝盖上的尘土,立马顺着楼梯下来,念白早就在楼梯旁睡着了。   为了不让青浅带走她,我悄悄把她藏在鸡圈里,然后用箩筐盖住。   缩头缩脑的进屋,发现奶奶的写,就停留在我看她的那方向,一动不动。   青浅一抬手,我吓得缩脖子,抱着头,跑到爷爷面前,拿出尸油涂在他脓包上。   “嗛,我不过是想捏下你的脸,咋?害怕我吃你,因为你放女鬼来勾搭我。”   他查出来了!   我眨眨眼,装傻,不拒绝也不回答,摇摇头捂着自己心口。   看着奶奶的鞋后,我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问,“你把我奶奶带走了?”   “我没找你算账,你却怀疑我,真是过分!蛇蛋呢?”   他,同样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而是看着,小锅里面熬制的黑乎乎的东西,渐渐失神,走到锅子面前,瞪大眼睛,然后拿起桌上的小勺,咬了一勺,吃在嘴里。   他这是咋了?   我见青浅,失魂落魄的摇头,学着奶奶来回在爷爷面前,走来走去,然后走到白蛇画像面前。   而我也注意到,此时的画像,面孔非常清晰,就是我的脸,在那里栩栩如生。   “这锅东西,是白起熬制的,你奶奶人没回来,魂却回来了!”   “你说什么?”   我跑到白起画像面前,用手去抚摸画像,是我眼花,还是怎么。   我尽然发现画像的人,对我眨眨眼睛,然后嘴角上扬   ,在笑。   青浅眯着眼睛,同样贴着我的脸,看着画像,可是却在叹气,“为什么,我却看不到呢?白起,你这就很过分了。”   你只在意白起,却不知道我为我奶奶的事,已经急的快哭了。   转身就用脑门,磕了他下巴一下。   他吃痛的捂着下巴,愤恨眼神看着我,想打我的心情都有了,握紧拳头的手,想打过来的时候,又看向那画像,犹豫了。   我走过去,蹲下身,去触碰奶奶的鞋。   没想到,手还没下去,鞋就往大门外跑,“奶奶,是我!初七啊。”   “别喊了,她去找她的肉身啦,很快就会回来,这次是白起救了你们一家,怨鬼设下圈套,将你们分开,然后本想抓走你奶奶为理由,弄死你的,没想到是她救你!”   青浅看向画像后,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仿佛陷入回忆。   而我看见此时他的样子,就想生气,抱着手就坐在门槛,看向大门外。   只见奶奶杵着拐杖,穿着鞋,一瘸一拐的往我这边赶来。   我欣喜,立马冲出去迎接,而奶奶在看到是我后,尽然哭了起来。   “吓死我了,初七,我以为回不来啦,是白姑娘救的我。”   “白姑娘,白姑娘,白起,一天听你们叫她名字,叫的起劲,哼。” 第四十章 他的惩罚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某人应该是在吃醋,我可提醒某人,是白起救了你。”   青浅闷哼一声,拿起碗,盛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拿起小勺子,开始喂我爷爷,动作很轻,也很熟练。   奶奶一看是小青,习以为常,但是居然当着我的面,上前倒了一杯水给他,然后眉开眼笑,说道,“孙婿,她就是这倔脾气,我们的话都不听,担待着点。”   原来,爷爷奶奶一开始就知道冥王,就是小青,只是不愿意说破。   我才是被瞒在骨子里的人,我看着奶奶的腿脚都脏了,上面黏着杂草还有泥浆,腿一瘸一拐的。   此时我不想解释什么,而是打了一桶水,然后将水壶灌满,在那里烧。   青浅没有接过我奶奶的水,让奶奶很尴尬,嘿嘿一笑放在他旁边。   “以后,叫我冥王,初七已经签下契约了,你们都知道。”   “你愿意做孙婿,我还不乐意呢!滚出去,这是我家。”   我只要奶奶爷爷健康平安,他每次出现,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就算他这次来抓我,我也不会跟他走!   我走到大门面前,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没想到他却缓缓站起来,将手中的碗放在爷爷旁边,然后大步向我走来,奶奶在一旁叹气,对我挤挤眼。   我已经做好时刻被打的准备,闭上眼睛,等待死亡,可是他却从我身边走过,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他早已幻化成蛇形,吐着蛇杏子看着我,绿眸中带着金光,皎月洒在他的蛇鳞上,闪闪发光。   他没有张开嘴,而是用腹语跟我说,“我今夜带走了葛三叔,他违背了冥界平衡法则,书已经在你手上,我就不信你会救赎的了,这群冥顽不化的怨魂。”   轰隆   天空一声巨响,雷光劈下来的时候,将我家已经烧死的银杏树,连根劈坏,露出一个大骷髅。   奶奶见状,吓坏了,连忙跑到我身边,拉着我跪下,我却握紧拳头,死死的站着,就是不跪他。   “这是对你的惩罚,你,许初七给我过来!”他张开蛇盆大口,我能清晰可见他的蛇牙,如同尖刀一样。   我奶奶看了当场晕过去,而我看着晶莹绿眸中射出冷冷的光,全身寒毛竖起,那种杀人的眼神,仿佛在捕捉猎物一般,毒液溅在地上的时候,那一片地都是黑的。   死就死了吧!   一人做事一人当,问心无愧就好。   小碎步挪移过去,他的鼻腔中,呼出气息,周边的时间仿佛都在静止。   我来到他面前,他的蛇尾一甩,我的怀里,好像被什么砸中一样。   我捂着小腹,瘫坐在地上,脸色十分难看。   等我低下头,A31华为手机出现在我面前,屏保上还是咱俩的合影。   他没有删除……。   我看着他的神情,内心是五味杂粮的,说不出的难受。   我不知道我放出赤红鬼,在冥界给他闯了多大的祸,但是当我在人间,出现危难的时候,他依旧像现在一样第一时间,出现在我面前。   弄得我内心十分挣扎,放弃喜欢他吧,又觉得可惜。   说起喜欢,我的脸红了起来,想起那天跟他表白的样子,发现自己好蠢。   “唔好吵!哒,你是谁?”   念白见我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立马化身成小青蛇,半身人半身蛇,张开双臂护在我面前。   “嗯?孵化出来了!真是……奇迹。”   坏了,这小家伙啥时候出来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   青浅见念白的出现,好像气全消了,化身成人形,弯着腰捏着她的下巴,走看看又看看。   “哒,别碰我,你是坏人!”   念白只要发一声哒,嘴里都会喷出一团火焰,火焰变成火蛇,飞出去。   只是这火焰在青浅面前,根本就像挠痒痒,他大手一挥就拍散了,瞪我一眼,好像是在骂我,居然不跟孩子说,他是她爹。   “我是你老子,别乱喷口水,脏兮兮的。”   青浅抓着她的尾巴,她吃痛的摇晃着身子,眼泪汪汪的快哭出来,脸颊睡醒后的红润,看起来十分可爱。   可是再可爱,在他的眼里,都是脏兮兮的。   我一听他这么说我孩子,我急眼了,“到底不是亲生的,你还我孩子!”   呜呜呜   念白哭了起来,一时间感到特别委屈,但是依旧张开嘴,露出小蛇牙,哒哒喷口水。   青浅见她不听话,一条巨大的青尾,狠狠的抽打在她的屁屁上。   “谁说不是我生的?你看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多好的基因,唯独吐口水的习惯随你,可恶!”   “啊呜呜,我妈咪说了,我没爹,放开我。”   我啥时候教孩子吐口水了?   在我眼里,这才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一口水就可以寖死人。   我捂着肚子,缓缓   起身,感觉被他那么一砸,看似是把手机还给我,其实就是一种惩罚,我肋骨断了。   伸手就要去抱回孩子,没想到他却不给!蛇尾高高的将念白卷起,让我仰视。   “跟人生活在一起的蛇,就是愚蠢,爹都不认了!惩罚再加一条,孩子我带走,你要死死远点,别让我的鬼差捉到你。”   咻咻咻,他飞了起来,小东西可怜巴巴的,伸着手在空中呼喊。   “妈咪,我不要爸爸,我要妈咪,呜呜呜。”   “混蛋!人渣,败类。”   他让我去死,却说别让鬼差捉到我,那到底是希望我死,还是不希望?   难受。   我的小棉袄,才陪我不到几天,就被他捉走,当初因为弱想要放弃她的人,是他。   如今,明抢的也是他。   看来当初闯十八层地狱的时候,放出来的女鬼,放少了,应该多放几只来着。   接下来的几天,我家突然的安静,乡亲们没有再来刁难我家,而鬼也没有找上我。   我天天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发现,念白不在身边,内心十分痛苦,感觉身体少了一块肉。   然而身体,这几天蜕皮更加的严重,从脚底板,就已经开始长出硬硬像蛇鳞一样的东西,不用穿鞋,我都不会觉察到疼。   第四十一掌 起棺重葬   爷爷奶奶都知道我的变化,可是没有任何办法,说唯一能救我的就是葛三叔,因为葛三叔常年与活人死人打交道,知道的东西不比其他人少。   可是葛三叔死了,他们老两能做的就是,不让我触碰雄黄酒。   而我为的找寻真相,再次走几里路,来到树洞葛三叔家。   葛三叔几代人,为他人做棺材,可是万万没想到,生意最火的时候,最后尽然为自己量身定做棺材。   我到的时候,他家大门外站满了人,他儿子在清货,说吧棺材全部特价处理,专心开酒馆。   他儿子没见过我,以为我是客人,来照顾生意的,开口就问,“你好,你家哪位死了人?”   我尴尬的摇摇头,他儿子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抛下我招呼其他客人。   我只好在门外,观看着每一棺棺材,让我奇怪的是,这些棺材的材质,都是用同一种木做的,只是上面的花纹不一样,十二生肖。   好的棺材,一般用的是檀木,因为檀香木具有极强的耐腐性。   但是他家用的却是最次的楠木,那种只是抗土侵。   用最次的材料,生意都很好,看来葛三叔却是有点水分。   他儿子招呼完,所有的客人,看见我还在那转悠,没好气的问了一句,“看什么呢?准备给自己预定一个?”   我咬咬牙,忍住不生气,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卑躬屈膝的说道,“你好老板,我是许初七,那个……。”   没想到话没说完,他儿子一听见我名字,就说哦了一声,转身进屋,拿出一封信给我。   “你就是那个蛇女啊?背时了,这是我爸留给你的,其他的啥也没有,都是我的。”   说完转身就往屋内走,将大门死死的锁紧,不让我进屋。   我只好在外面拆开信件,当我看到信件的时候,我终于明白青浅为什么会带走他。   信中说:   许初七,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我也是下塘关人,我们家生意如今那么好,不光是因为你爷爷,还有就是冥王,他每次来到人间,都会带走一个人,每天我家都会出现一条蛇,将死者信息告诉我。   我家祖辈都有一个喜欢收集客户档案的习惯,以免做的棺材太多,哪天客户扫墓的时候,找不到自家亲属的所葬之地。   告诉你这些,是想说,我发现我祖先,在当年水淹陈塘关死那么多人时候,做的棺材和我现在的不一样。   那批棺材都是用桃木做的,而且下葬的时候,头朝地。   周边都是枝叶茂盛,遮阳招邪的地方,十分诡异。   我想你之所以,变成蛇女,跟下葬的方式,以及棺材有一定原因。   所以我让我儿子来处理这些棺材,你记得买!   “我去你大爷,死了都不忘记,让我照顾你家生意,该死的商人。”   桃木可以辟邪,如果用桃木做棺材,正可以压住邪。   这是很好的材质,但是下葬方式,却恰恰相反。   头着地下葬的,在我们农村十分不吉利,外地过世的,等候处理之前,双脚要朝着老家方向,让其“魂归故里”,反之,就是横死,死不瞑目招来祸端。   再加上他们所选的下葬位置,我猜测的八九不离十,陈塘关他们是在炼尸,招邪魂。   所以导致现在的下塘关,虽然大部分都是外来群居在这,但是因为受到陈塘关后辈子孙转世的影响,都存在不良风气。   我们家穷的要死,如果给当年陈塘关被淹死的人,换棺材,那简直是要我们家的命。   我将葛三叔留给我的遗属,撕掉扔向水沟,坐在桥头发呆。   十八年了,我每天都在胆战心惊,揣测我会在什么时候死亡。   我摘下玉簪,看着这果然绿的祥云翡翠簪子,因为有它的关系,我才能让怨灵不敢接近我,用我奶奶做威胁,让我们分开,找准时机干掉我。   我看了下手机时间,一眨眼功夫,又是下午四点。   来这就花掉我五个小时,我只能赶快回家,不能在九点之后回家。   因为我一路小跑,回到家的时候,刚好八点。   爷爷奶奶已经在屋中烧好饭,可是看着饭一点胃口都没有,还是想吃活物。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老头子,咱们养殖的家禽全给念白和初七吃了,她老是饿着不是办法,要不……咱们去偷吧。”   我们许家从来都是良好市民,鸡鸣狗盗事情,从来都不做。   可是,我奶奶因为我饿,尽然想带着爷爷去偷别人家鸡。   想到这里,我不争气的哭了,跪在他们面前,“爷爷奶奶,让你们受累了,咱们穷,但是不能偷,不能抢,堂堂正正做人,才是我们许家该有的样子。”   我磕了三个响头后,盛了一碗米饭,还有打了一点汤,拿了馒头去白蛇画像面前叩拜。   看着画像上的脸,就是我,很变扭。   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白起祖先,我不想变成蛇,你告诉我怎么做?求求你。”   汤碗就在这时候,突然泼洒在地,我看着上面一行行小字出现在我面。   起棺重葬,勿吃生食。   八个字,出现在我面前,随后变成一汪汤水。   白起告诉我,如果我不想变成蛇,千万不能像蛇一样,活吞生物。   还有这棺,还是必须重葬,不能葬在致阴的地方,还有不能头着地。   我看着桌上的,棺材下葬客户纪录本,翻开了第一页。   不吃生食容易,我最不贪,可以克制。   但是让我起棺重葬,比登天还难,因为下塘关的乡亲,他们对我们许家各个是恨之入骨,动他们祖先的坟,比登天还难。   想要起棺,只有一种办法,这个办法虽然走险,但是稳。   那就是十二点以后,我拿着锄头上山,挖坟将棺材抛出来,因为下塘关的作息就是这样,十二点以后大家都基本不出门。   这时候,才是最大胆的,可是唯一不好的是,怨鬼也是在这时候,最为活跃的。 第四十二章 入夜夜微凉   “起棺从葬?初七啊,这是葬德的事情,刨人祖坟。”   我握紧拳头,跪在爷爷奶奶面前,想求他们帮我,可是遭到他们老两一致反对。   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有白起这棵大树撑腰,再者又嫁给冥王,光身份足以吓坏小鬼,普通的鬼不敢找我麻烦,而且我都快变成蛇了。   我看了一眼佝偻的爷爷奶奶,两个人加起来不到两百岁,还要半夜陪我折腾,于是我拿起铁锄,站起来说,“我什么都不要,但是我要带走她!”   我指着墙壁上的画像,那是白蛇的自画像,从老祖宗那传承下来,守护了我十八年。   这个主意也是她出的,总觉得带上白起画像,会有用。   奶奶看了眼墙壁上的画像,拍了拍桌子站起来,“胡闹!这画从未离开过我们许家,带走画像,你也会没命的。”   “我现在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皮肤溃烂,不能吃生肉,关键我还嫁给一个不人不鬼的蛇王。   想想就来气,他也盼望着我早点死,好在生死搏上划走我的名字。   入夜,夜微凉,外面阴风阵阵,不断有鬼在我家门口转悠,脚步声哒哒的。   我在爷爷奶奶饭菜中,放了一点安眠的药物,撕掉墙上的画像,背在背包里。   却见蚂蚁爬进我的屋中,每只蚂蚁都是倒着走的,排成一排。   锅底涂黑不见鬼   锅底……。   我放下背包,走到厨房,将大锅面朝地,然后用刀刮着上面的胡渣。   然后脱掉衣服,将脸,脖子,耳朵只要衣服所漏出来的,全部涂黑。   唯独一个地方我涂不黑,那就是牙齿,还有舌头。   所以,我挖坟的时候,千万不能笑,或者张嘴说话,   衣服我都挑了一件全黑的,不带任何花纹,裹上一层锅底灰。   包里装着,洋葱,大蒜,以及辣椒水。   洋葱、大蒜是防鬼。   辣椒水防色批。   看着十二点钟表一过,咚咚咚。   我打开门,屏息一口气,走出门外。   走到门外,我吓得不敢出声,我看到赤橙红绿青蓝紫的所有鬼,都像行尸走肉一般,在我家大门外徘徊,他们各个面色挣扎。   最多的就是蓝鬼,《阴阳蛋》书记载着,这种鬼是被淹死的。   很有可能,就是陈塘关当年那批怨灵,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步子迈开的很小,都不敢与他们擦身而过。   他们在徘徊往我屋里看,可就是没看到面前的我,我带着黑墨镜,见到蓝鬼都绕道。   我现在什么都不祈祷,就是祈祷别下雨,因为只要下雨,雨水就会冲刷我的身上的锅底灰。   顺着熟悉的小路,我很快就抵达坟头。   这里不愧是致阴之地,是杂草不生,鸟不经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只有拿鬼火在每坐坟前,飘来飘去,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找到第一座坟,就是钱家庄的祖先,钱老板。   确定四周无人后,我放下背包,拿起锄头就开挖。   一下,两下,三下。   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忽然觉得身体有些热,想脱衣服,可是才想起来,妈呀!脱了衣服,鬼就不直接看到我了。   于是,我连汗我都不敢擦,拉开背包拉链,一出汗我就立马往脸上涂锅底灰。   因为我的动静大,原本漂浮不定的鬼火,此时纷纷聚集,围绕着我面前这座坟。   就好像上十双眼睛,在盯着我,稍不注意我就被发现。   抛开一个大骷髅,我终于看到棺材,上面因为长期潮湿,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   我拿着铁锹就开始敲,咯吱一声。   棺材盖开了。   扑鼻而来的臭气,让我干呕起来,想吐已经卡在喉咙里,我都咽下去。   那种滋味真不好受,我利用杆杆原理,撬开棺材盖。   看到穿着黑袍寿衣古服的白骨,里面爬出来数十万只蟑螂,最后还溜出来一只老鼠,就往我衣服里面钻。   我是急的,这拍拍,那拍拍。   “啊……。”   我被老鼠咬了,我立马倒在地上,老鼠从我的裤头钻出来。   因为我的发声,那一团团鬼火,发现了我的存在,立马化身成厉鬼,恶狠狠的看向我。   “白起!大家看,白起在抛我们的坟,杀了她。”   我立马拿起背包背在身上,然后拽着人骨的手臂,一把从棺材里抽出来。   总算完成一半,可是呼噜呼噜,那种气得发抖的声音,让我全身寒毛竖起。   白骨此时沾了起来,足足高出我一个块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妈耶,钱老板的子孙各个都是小矮子,怎么原祖那么高。   “白起,老子死了都不安宁,你居然抛坟挖骨!”   “祖宗饶命,我、我我……是   怕你住的不习惯,给你换个窝。”   我立马开溜,身后追着一群小鬼,还有钱老板的人骨。   大汗淋漓,将我脸上的锅底灰洗去,我整个脸就像大花猫,出现在众鬼面前。   地上冒出来,一只人骨,我立马踢开。   后背突然被头骨咬住胳膊,我立马用手拍掉,然后不断往身后抛大蒜,洋葱。   “吽嘛哄,天灵灵,地灵灵,蛇仙快来救我小命,救命啊!白起。”   我此时才意识到,怨鬼对我的恨,就算我不断扔这些驱邪的东西,他们依旧不肯放弃,在我身后追逐。   我凡是被白骨咬到,抓到的地方,都会变得又青又紫。   我再次遇上鬼打墙,跑来跑去,都是在坟地里,冲不出去。   呼呼呼   人是已经累的快不行,最后一跟头,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死亡快要来临了吗?一群群怨鬼看着我眼神,都好像把我活剥了一样。   伸出尖长的指甲,就要来掐我脖子。   一道白光从天边划过,我已经被掐的口吐白沫,迷迷糊糊看到,那云空中出现一条巨大的白蛇,她摆动着蛇尾向我赶来。   而地下就窜出无数的小黑蛇,全部爬上我的身,缠着我的胳膊,还有大腿,形成一个保护盾,埋的我就剩眼睛还有鼻子,可以看见。 第四十三章 她,真的回来了   白蛇的蛇头在云空中张开血盆大口,我看到上面清楚可见的巨尺,这一口下去不把整个坟头山吞下去,全身的蛇鳞白的泛着荧光,像一条白龙,却不见龙角和龙爪。   毒液就像下雨一样的,落在坟头上上。   背包里传来一个动听悦耳的声音,“初七,把眼睛闭起来,很快就会过去。”   很快就会过去……。   那声音就跟魔性一样,鬼使神差的,让我缓缓闭上眼睛。   呼噜,呼噜的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棺材里,身上盖着杂草,太阳公公晒着我的花脸。   我一看我躺在钱老板的棺材盖里,吓得立马蠕动的身子,钻出来。   棺材里的白骨,我昨晚记得被抽出来了,那人骨去哪了?   我背上地上的背包,四处寻觅,就连树上我都爬上去看看,找不到了。   拉开背包拉链,拿出画像,想问问白骨去哪了。   谁料,看的我一阵哆嗦。   画像上,白蛇依旧是老样子,踏云而来,只是脚下多了一具白骨,而且白骨的身形很长,个头较高的样子。   此时,我才相信村民说的话,白蛇真的回来了!   “许初七,这大白天,你上我家祖坟来干嘛?”   “没、没……没干嘛。”   我一心虚,就会结巴,看到上山拜祖的下塘关村民,他们一家老小,大包小包,手里拿着香,看着我。   “有古怪!”   我嘿嘿的尴尬一笑,背着包,就与他们擦身而过,我都已经到山脚下了,才听到他们咆哮的声音,“我嘞个亲娘嘞,初七,来挖人坟?”   还是被人发现了,我内心愧疚,站在爷爷奶奶家门口,始终都不肯进去。   可是爷爷,就在这时候砍柴回来,换了一只鸭子,抱在怀里。   从我后背拍了一下,差点没把魂吓出来。   “犯啥错啦,怎么一拍你,就跟见了冥王似的,初七,你看爷爷给你换了一只鸭子。”   咕噜   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饭了,看着爷爷怀里的那只鸭子,我肚子再也忍不住,开始叫唤。   我摇摇头,一直不肯进屋,垂下眼眸,像个犯错的孩子。   爷爷看了我浑身黑漆漆的,加上昨晚和他们商量事,似乎明白了什么,叹了一口气,“倔啊,倔啊……哎,你去雷峰塔那跪一天吧,村民不会找去那的,这里交给我和你奶奶。”   “可是……。”   “可是什么,我两就剩老骨头,要命一颗,要头一个,终究是下塘关人事,不能把我们咋样。”   爷爷说着,将手里的鸭子递给我,我死活都不要。   擦了擦眼泪,就扭头往雷峰塔跑。   雷峰塔建在雷锋山上,那里是下塘关最高的一坐山,据说邪灵都爬不上去,这山围绕着雾气,具说直通天界。   白蛇当年也是修行之人,再勤加苦练也是可以飞升上仙,做天人。   奈何,情难断,遭在法海手上。   我现在爬上去,天黑就不能下来了,因为路途是在太远。   在坟头山上,我就睡在棺材里整整一晚上,还在今天特别的是,我身体不痒了。   恢复了一点正常,破开的肌肤,长出了一点新肉。   看来真和怨灵有关系,还得继续挖坟,从葬。   呼呼呼   我大口大口喘气,看到溪水,我再也忍不住,趴在水边,开始喝水。   透过水面,我看清楚了我的脸,真的眉宇之间,越来越像白起,多了一丝温柔。   如果我变成蛇,或许就成了白蛇,看了一下天空,这太阳就快下山。   我加快脚步,不休息不喝水,一直走终于走到雷锋塔下。   雷峰塔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倒了,现在的雷峰塔,都是废弃建筑,长满了杂草,石头堆放在一块。   上面的阶梯有人的鞋印,都是同一个码数的,想必就是我祖先留下的。   我祖先只要是男的,都会被受到惩罚,世世代代都要来扫雷峰塔。   当年的雷锋塔气派的很,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光晕会照在雷峰塔上,上面金碧辉煌,塔顶还有龙珠定塔身,还有避雷的功效。   当时游客,可是闻名而来,门票涨价都要来光顾。   我看着如今落魄的样子,拿起一把破旧的扫帚,就开始扫塔,找个一个舒适的位置,再次迷迷糊糊睡着。   睡梦中,我梦见了一个人。   她秀雅绝俗,?肌肤胜雪,双目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让人不敢亵渎。   一身白衣飘飘,站在雷锋塔最高楼处,看着山下的下塘关。   她就是白起。   见到我的那一刻,白起向我招招手,露出雪白的牙齿,嘴角上扬,朱唇红润好像樱桃,吐出来的声音,都   像在唱歌,“初七,你来了。”   “白蛇老祖,或许这样称呼你不对,可是你就是我的祖先,能不能告诉我,那契约签下等同于什么,还有我怎样才能过上正常人生活。”   正常人,嫁给一个爱自己的老公,老公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也无所谓,关键得是个人。   正常人,该睡觉就睡觉,不用提醒吊胆过日子。   正常人,不会和鬼打交道,撞见了,都是自己倒霉。   我一下子问了两个问题,让白起不知道,怎么一个个回答。   她只是捂着嘴,噗嗤一笑,伸手去抚摸我的脸,在我的脸上吹了一口气。   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好像把我灌醉,那口气还有一股淡淡茉莉花香,气人心脾。   她的一条蛇尾展现在我面前,幽幽开口说道,“成为蛇,你能永葆青春不死,人会死,而且会变老,慢慢的丑,慢慢的去接受。”   “可是,你会失去家人,会失去朋友,也会失去爱人,因为他们跟你不一样,他们都是正常人,而你不是。”   “听闻爱情,十个有九个假,你叫我白蛇老祖不假,因为我,就拥有过一段看似烟火的爱情,初七你还年轻,可以听我一句劝。”   白起一说到这里,我的心就跟着痛,为什么?   明明在爱情里,被骗的不止我一个,为什么听了她的话后,我也会跟着特别疼,再好的心情也会跟着压抑。   白起的尾巴,卷起缠绕着我的身子,耳朵贴在我脸颊上,“因为,你要变成我了呀。” 第四十四章 我是人   我怎么变小了!   我看向白起的时候,张开嘴说话,都是在吐着蛇杏子,咱们两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丝毫不差,我仿佛是在照镜子。   不对,我就是在照镜子!   唰   我再次睁开眼睛,一双小手捏着我的鼻子,让我出不出气来,憋得脸通红,看着面前圆嘟嘟可爱的小脸,红通通的大眼珠子念白,歪着脑袋的看着我。   我睁开眼睛后,小东西都还以为我死了,耳朵贴在我心膛上,听着里面的跳动。   “你怎么跑出来了?”   “因为我爸,又跑出来捉人了,我是乘机逃跑的。”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这是一个永不变的规律,这都两周没见,这次念白从冥界回来,又长高了!看起来像三岁的毛孩子。   的亏这孩子愿意跟我,一有逃跑的机会,第一时间来找我,“念白,你是咋知道我来这的?”   念白拉着我的手,卷起袖子,指了指我抓破过的皮肤,上面都因为抓破都起了血结垢。   我忘记了念白是我生的蛇人,蛇是一种靠气味捕捉的动物,方圆百里,只要能嗅到血腥的人,立马能找到。   她见我面色苍白,从怀里拿出一枚翡翠镯子,嘴边挂着酒窝,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抬起我的手,给我带上,才带上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神清气爽,困意全无。   而且我看着我手上蜕皮的地方,都在渐渐愈合,没有任何残留死皮的地方。   我抛了一晚上的坟,只是让我停止脚底长蛇鳞,还有不痒,但是没能治疗根本,让我直接不蜕皮。   念白也没想到这一对翡翠镯子,尽然有那么大的效果,可是我再怎么看,都有些熟悉。   于是,我拆开白蛇的画像,看到她的手腕上,带的翡翠镯子和我是一模一样。   “我明白了,这玉簪是白娘子给许仙的定情物,而这对镯子,是许仙给白娘子的定情物,两种定情物在一起的时候,就是爱。”   爱,让我全身的肌肤自愈,保持光滑细腻。   但是这份爱的力量,不知道能挺多久,我脱下鞋子,看下我的脚底板,蛇鳞还在,就说明我还是会变成蛇。   念白可能是看我,一会开心一会失落,看到脚底后,又很悲伤。   一头栽在我的怀里,撒娇说道,“娘亲,我要做你的孩子,不要抛弃我,你不知道当我出生的那一刻,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是你的孩子。”   奶声奶气的撒娇,十分可爱,让我整颗心都融化了。   我感动的热泪盈眶,抱着念白,看着夜晚的星星。   第一次,?抬头看向下塘关的星星。   从前世界很小,人心不复杂,牵着牛儿放放羊,一整天就过去了。   如今,牵着牛放着羊,还要担心是否吃的饱同时,还害怕人把牛和羊偷走下馆子。   一百可以养活四个人,如今一百只能要活一个人,还不经花。   事态万千,唯有夜幕的星空璀璨,才能让人缓解人生的压力。   “我不能成为蛇,念白,蛇要吃很多的生物,可怕起来人也吃,你祖爷爷奶奶已经养不起我了,但是我不吃东西会死,因为我真的很饿。”   咕噜咕噜   因为饿,我现在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我抬起手给小家伙头发撩拨到耳后,没有娘的孩子,就是可怜,头发乱糟糟的美人梳洗就算了,就连衣服扣子都扣不好。   我心疼的解开念白衣服重新扣上,没想到那双小手反握住我,“妈咪,我也不做蛇了,我要做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嗯!   我重重的点头,因为有念白的鼓励,我在雷锋山上,还是抛地瓜,这里因为长期美人打理,长了很多野草野菜。   她哒一声,喷出火焰,烧好柴火,我们两用树枝穿透地瓜,趴在那里烤东西吃。   火候刚刚好,烧的地瓜皮干干的,可是撕开皮的时候,透出黄嫩的果肉,问着香味都觉得好吃。   三天了,我终于吃上了东西,一口下去,觉得这野菜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小家伙刚下第一口的时候,就立马干呕了出来,可是看我吃的香,又立马咬一口,在嘴里嚼来嚼去,硬生生的吞下去。   我们母女两,就在大山上愉快的度过一晚。   等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   我背着念白下山回村,村口的木桩上,捆绑着两个人。   我爷爷,我奶奶,他们已经被折磨的昏睡过去,身上都是皮肉伤。   而我家那个方向,尽然还被放了大火,熊熊燃烧。   我整个人慌了,心口捂着疼。   “许初七,挖我们祖先的坟,断我们下塘关的风水,你你你……乡亲们,当着她的面,烧死她爷爷奶奶。”   我一口鲜血,气得从口腔吐出来。   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看着一   个个面目凶狠的村民,大家都变了!   以前就算我是许家的人,他们都不会动我爷爷奶奶,如今他们却要直接放火烧死他们。   气急攻心,我杵着手,看着他们说道,“一起下地狱吧!”   “妈咪!哒,哒,哒,烧死你们。”   念白从我后背钻出来,小手抱着我的脸,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我见她摇身一变,成了一支绿色的巨蟒,对着下塘关百姓就是怒吼,然后张开大嘴,毫不留情的,左一口,又一口,叼起人来直接吞下去。   尾巴一甩,横扫一片,死伤无数。   而我怒瞪着地上一具具被念白咬伤的人,他们跪着爬行,向我走来,眼角都是祈求的泪水,嘶哑的说道,“初七……救我,救我。”   我救你大爷!   我站起来,冲向火海,尽管火掉在我衣服上时候,开始燃烧。   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一脚踢开火堆,踩灭然后解开绳索,背着我爷爷,将我爷爷平稳在放在地上,我又再次冲向火海,救下我奶奶。   根本不管,其他被念白吃掉的人。   我是人,但是我也有底线,伤害我可以,伤害我的家人,我坚决不允许。 第四十五章 为了我   “快放炮仗!放炮仗!”   人群慌乱,大家各自逃窜,念白依旧紧紧尾随,仿佛饕鬄转世,吃人吃上了瘾。   原本是一口吞一个,现在尾巴一甩,将地面上的人弹起来,地上裂出一尺宽的裂缝,将几个人同时飞向天空的时候,一口全部吞下。   嗜血的红眼,看起来十分吓人,于是他们各自跑回家中紧紧关起大门。   咳咳咳   “初七?你,你回来了啊……。”   奶奶最先第一个睁开眼,看着我,眼泪从眼角滑落,趴在地上看着一旁的我爷爷。   我内心十分自责,早知道,就不挖人坟了,搞了我爷爷,呜呜呜有可能回不来了。   念白见我大哭起来,出于护母心切,一尾巴甩过去,将别人的砖瓦房砸烂。   噼里啪啦   炮仗声响起,炸的漫天的烟花,五颜六色的礼花出现在蓝色云空中。   念白第一次看见人间的烟花,停止了暴乱,看向天空中飘来下来的烟花。   可是这时候,新上任的村长,手里拿着枪,准备念白,嘣嘣嘣一声接一声开枪。   血溅在我的脸上,我看着念白的眼睛流出血泪,“妈咪……。”   “不!你们这帮混蛋,要是杀我孩子,我跟你们没完。”   就在这一刻,我当着所有人面,承认念白就是我的孩子。   我失去过她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小家伙像个小大人守护自己妈妈,而我作为母亲,连承认自己孩子的能力都没有。   我冲向人群中,与他们搏斗了起来,他们各个对我是拳打脚踢。   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是枪声依旧不断。   嘣嘣嘣   嘶嘶嘶   念白疼的在地上打滚,整个地面都跟着晃动,而我嘶声裂肺的喊道,“念白,我的儿啊!”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A31华为手机响了。   叮铃叮铃,我想也没想的接起来,大声骂道,“青浅,你个没人性的家伙,你的孩子,都快被打死了!还不出来救他。”   手机另外一端,没有任何的反应,嘟嘟嘟挂断电话。   我捡起地上掉落的枪,一瘸一拐的冲向人群,谁对念白开枪我就对谁开枪。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枪,才走三步,嘣!一声枪响。   我的小腿中枪了。   奶奶其实此时缓缓站起来,跪在人群中,想他们磕头,满脸都是灰尘,嘴角都在流血,身上都是血口子。   嘣嘣嘣   血溅了一地,念白此时,蛇身千疮百孔。   而下塘关的村民,跟中了邪似的,根本听不进去我奶奶的苦苦哀求,我冲向枪海,嘣又一声。   我……中枪了!   我看着自己的心膛上,中了一枚子弹,还不断的流血,我倒在地上。   枪声停止后,我才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村民的暴动在这一刻变得安静下来,我嘴里口吐献血,看着青浅他一点点向我走来,青衣浣纱,衣袂飘飘。   我想说话,可是一张口,都是血在往外流。   眼神看向倒在地上的念白,青浅身后跟着十万只黑蛇大军,他们嘶嘶嘶发出声音,我以为黑蛇是来咬人,没想到并不是,他们冲上念白就开始吃。   就像生物链,同伴死后,蛇为了自保也会吃同伴,一口接一口咬着念白的身体。   “人……人……渣。”   我看着站在我身边,犹如观赏景色的青浅,他脸上目无表情。   或许,我快死了。   怎么感觉有我爸的声音,他在呼唤我,还有我妈。   他们手里拿着拨浪鼓,对我敞开拥抱,好像是在对我说,“嗯,到你了。”   等我清醒的时候,因为疼痛让我再次看清了面前人,他在正是青浅,他的手伸进我心膛的伤口,讲我的子弹取出。   然后低下头,对我吹了一口青气,很快疼痛一点点消失。   小腿上的子弹,也被取了出来,他大手在我眼皮上一摸,我看向四周,什么都没有,我爷爷奶奶也不见了!   只有一个念白躺在地上,乡村道路上,只有一个放牛的二娃子,赶着他的牛,路过我们的时候,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好像是在说,你们是神经病吧?   哞哞哞   牛儿哞一声鸣叫,一堆牛屎掉在地上,一股骚味传来。   我干呕两下做了起来,检查自己的伤口以及小腿,冲到念白面前,推了推她的小身影。   却发现她躺在地上,呼噜呼噜的睡觉,正香得很。   “我说过,有时候,看到的东西未必就是真的,不是活物,吃野地瓜难怪会中毒出现幻觉。”   青浅的话,仿佛给我现实一巴掌,我疼的按着自己太阳穴。   他也注意到我手腕上的镯子,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就开始拔   镯子。   弄得我手腕通红,没有了血色,我咬牙切齿的吼道,“疼死老娘了!”   “嫌疼,我就把你的手剁了,方便取回,又不是你的镯子,戴着做啥?”   我闷哼一声,抱着念白,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   我祖先传下来的东西,给我们下一代的,就是我们的。   只要关于白起的一切,你都是那么在乎,要是晚来一步,我还真梦魔醒不过来了。   他依旧不甘心,抓起我的手腕,就开始舔。   口水黏糊糊的粘在我的皮肤上,变得柔滑,然后拽着镯子,就往外脱。   青浅整个人是被弄得满头大汗,我的手都成了猪蹄,镯子就是褪不下来。   “算了,早晚白起也会带上,起开,我要收人。”   收谁?   我顺着他的眼光方向,看向牧童的背影,人家好好的骑在牛背上,没想到刚在走几步,人就倒了,从牛背上摔下来,被后面的羊羊大队,踩了好几脚,面目血淋漓的。   “你为什么要带走他们的七窍?反正他们都是被诅咒的人,都会死的,你就要以这种残酷的方式。”   我站起来跑到他的面前,他抬起手,捏着我的下巴,一字一句说道,“为了你。”   什么为了我!   他到底在说什么? 第四十六章 复活白起   为了我……。   回到奶奶家中后,因为他白天一句话,我晚上都吃了好几口饭,心里美的冒泡,很快就躺在炕上睡着。   念白还在长身体白天嗜睡,晚上也在我身旁呼呼打呼噜,搞了我有些睡不着,一直到眼皮合不拢的时候,才困意下来。   刚躺下的我,我全身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股电流在逃窜,每一寸肌肤都被感染一样,让我脑子一片空白。   呼吸有些困难,感觉被什么压着一样,我咬着下唇不敢出声,生怕吵醒我身旁的念白。   不会是鬼进屋了吧?   睁开双眼的时候,是青蛇在我的身上。   我用手推开他,摇摇头,试图抬起脚,将他踢下去,没想到他反抓起偷袭,掐着我的脖子。   他什么是后进屋的?   我看到他起身穿起衣服,“嗯,最后一次拥有你。”   什么最后一次?   接着屋外的月光,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把亮闪闪的刀,我立马坐起身,他却狠狠刺向我的心脏位置。   “你……。”   尽然先与我同房,然后又杀我!   刀子拔出来的时候没有血,可是我却看到,和我一模一样的影子,被他强拉硬拽的走了出来。   我顿时感觉全身无力,脑子一片空白,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   说不了话,开不了口,眼睁睁看着青浅化身成蛇,一口吞下我的影子。   看到那身影,是我身体里面的什么东西,为什么被掏空后,我感觉少了什么。   此时全身柔软无力,再次睡过去,醒来的时候。   我躺在八卦阵里,小白被蛇女绑了起来,见我醒了。   “娘亲,你终于醒了!爸比要复活白起。”   什么!   我的手,还有脚,都被黑蛇缠住,都能动弹,周边放满了蜡烛。   一面镜子出现在我面前,我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全身都是银装素裹的蛇皮,而那张脸怎么看都像白起。   “你既然在禁止蜕皮,看来还是有人在告密,谁告诉你的,只要起棺从葬,你就可以做人?”   青浅看着我,没有以往的温柔,而是几乎用吼的质问我。   如果我说就是白起本人,他会信吗?   看着又是阵法,又是照妖镜的架势,这很明显一心想要复活白起。   心真的凉透了,我原本以为,我们的婚姻是彼此牵制,再加上你想照顾我。   没想到,咱们结婚,就是在等这天。   你,在复活白起。   所有蜡烛熄灭,鬼火一点点燃起,站在蜡烛上,忽暗忽明。   我眼睛,看向我的影子,怎么看都一缕魂魄。   魂魄傻傻的看着画像上的人,一动不动。   “你自私、多疑、虚伪,如果天注定让你复活白起,那为什么偏偏让我知道,恢复正常人的办法?”   我知道白起回来了,而且很有可能留在我的体内,所以他想把我变成蛇,然后渐渐的背白起取代我,两人共用一个身体。   在雷峰塔时,我也同样照着一样的镜子。   镜子在告诉我,里面的人,就是我,   只是,还没有完全进化,还好念白及时送来这一对镯子,控制了我蛇鳞生长速度。   “你说什么?我说过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白起,三千年了!你什么时候听过我一句劝。”   他……疯了。   我面前的镜子破碎,碎片扎在我的身上时候,我挣扎都不敢。   “三千年前,我告诉你,人和蛇是不可能结为夫妻的,你不听!   三年前年,我告诉你,陈塘关淹不得,你不听!   如今,我告诉你,我是为了你,你不信!你还真是倔。”   念白也不安分,被蛇女拽着,也想挣脱,一口要在蛇女的尾巴上。   蛇女疼的立马松开手,她立马向我跑过来,哒一声烧走缠住我的黑蛇。   我们母子相拥在一起,看着他眼神呆滞,痴缠的样子已经达到忘我的境界,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就连念白逃跑到这了,都没任何反应。   “可我,不是白起,一直都不是,我是许初七。”   我看了一下四周,这是冥界的阎王殿,我再次回到了这里。   许家死了那么女孩,他苦守那么多年,都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不过是因为这群女孩中,长得最像的一个,就被他缠住。   此时,墨池翻涌。   一条黑的巨蟒,从里面站了起来,转向他。   这条黑蟒全身漆黑,黑到看不清眼珠子,让我想起这条黑蛇的肚里,就是他所造下的小世界,里面都关押着下塘关村民的七魄。   哐咚,他王座的座椅转动了一下。   一枚巨大的炼丹炉,出现在我们面前,锅炉底座还有大火在燃烧。   一团团黑烟在冒着气,青浅转过身看着我   ,继续说道,“已经凑足九九八十一人的七魄,这里面有关于白起的记忆碎片,全部放入锅炉中,就可以炼化成记忆蛋,让你的一魄吃下,就可以复生。”   “呜呜呜,爸比好可怕,妈咪我想要离开这。”   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眼泪也止不住的流,因为这九九八十一人的七魄中,还有我爸的。   我亲眼目睹,他死在我面前,如今这样的痛,还要再经历一变。   我放开念白,走到他的身边,拽起他的衣袍,“小青,收手吧,你失去过一个白起,可是如今你拥有我,还有咱们的孩子,念白,我们一家人……。”   “够了!”   我被他无情的推开,扭到了脚裸,肿起一个大包包。   这次,我以为像他所说的,看到的东西未必都是真的,于是捡起地上的镜子碎片,刮破我的手腕。   血顺着手腕,滴落在地上,绽开血花。   痛,在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   黑蛇一张口,数十条鬼魂,纷纷被关入炼丹炉。   “初七!初七……。”   “爸!”   我听见我爸的声音了,我跑过去抱着炼丹炉,摇晃着丹炉瓶口。   可是当火燃烧起来的时候,我被灼伤,卷起袖子都是烈火灼伤的破肉。   我握紧拳头,怒瞪着面前走火入魔的男人,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坚决不会和他有任何纠葛。 第四十七章 空欢喜一场   他带给我安全感,保护我到了十八岁,让我快乐的度过十八年,有过欢喜有过烦恼。   出生时,他嫌我丑。   一岁时,刚会开口说话,第一句便是‘蛇’。   五岁时,我在林子里走丢了,爷爷奶奶急坏了,半夜太冷,我躲在别人家的稻草棚里,醒来的时候,就在家里炕上,爷爷告诉我是蛇送我回来的。   十岁时,和隔壁二狗子打架,输的鼻青脸肿,趴在炕上就哇哇大哭,说村里小孩笑话我没妈,第二天二狗子她妈就被蛇咬死了。   十五岁,那年读书家里穷,爷爷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了学费给我,结果半道进城就被人给扒了,气得我不敢回家,一直很晚爷爷告诉我,钱原封不动的放在我炕上,可是我记得,我带走了。   十八岁,我一夜之间生了一枚蛋,被迫嫁给冥王,抵达冥界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嫁的是,那个守护了我十八年的蛇,蛇蛋是我跟他生的。   是有多幸运,又有多悲惨,嫁给他。   眼泪顺着的脸颊掉落,我的手机,因为我被他那么一推,人摔在地上的时候,手机也掉了出来,屏保上都是咱俩的合影。   他给了我快乐,让我第一次,在冥界过中元节。   中元节原本是给死人过的节日,这样节日,在我看来都是再普通,不值一提。   可是他却让我终生难忘,抢盲盒!开盲盒。   在冥界我学会一样东西,那就是勇气,一直以来我都是被保护的对象,有着白起的关系,他对我与许家女孩子不一样的照顾。   温室中的孩子,最缺乏的就是勇气,我敢和鬼斗。   遇到危险的时候,急中生智,借力使力,放出赤红女鬼,坐着孔明灯偷偷跑回人间。   没有他,我的确做不到,我只会倔。   处处跟家里人反着来,只要是我认定的事情,坚决不服输。   但是这一次,我真的不想,让白起复活。   因为我怕……。   怕他将对我的这份关照,全部毫无保留的给她,我真的好妒忌。   轰隆   炼丹炉发出巨响,洞中白雾升起,一种说不出难闻的气味。   像死鱼烂虾,又像鲸爆的腐臭,一粒黑色的药丸,从炼丹炉中吐出。   他伸手接住,兴奋的走向我那一魄,对着药丸一吹,那一魄魂与药丸融为一体。   唰唰唰   蛇洞空中飞舞着,白闪闪的鳞片,引起了一阵风暴龙卷风,让我和念白都睁不开眼睛,随后风暴越来越少,我那一缕魂魄脚下长了一条长长的白尾巴,一身雪白的长衫,随风飘曳。   白起!   她仿佛从画像中走了出来,蛇尾落地的时候,白色的荧光笼罩在她全身,周边还飞舞着萤火虫,蛇尾落地的时候,她没有看小青一眼。   而是一步步向我走来,我趴在地上,死死的抱着念白。   “妈咪,我怕!”   “别怕,别怕,有我在。”   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其实我也在怕,而我怕的,和孩子怕的不一样。   “没想到,我和官人的子孙,她的模样居然与我一模一样。”   冰凉的手,搀扶我起来的时候,我觉得好像一具尸体,透心冰凉。   “祖,祖,祖先。”   我低着头不想看她的样子,因为看她的脸,我仿佛就跟自己说话一样。   此时,青浅走到我身旁,“小白,千年未见,你不想看看我?”   哼!   我气得扭头就走,转身的瞬间,我告诉自己,眼泪要比转身快。   念白好像明白我的心思一样,埋头搭在我的颈窝,然后小手为我擦去眼泪。   “小青,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男儿身的样子,这都上千年了!如今身边有良人,应该好生待人家。”   “他们,不是我的妻儿。”   我站在蛇洞外,听到这样的话后,埋头就跑。   出来的时候,我所在的是校园楼,这栋七宗罪里拥有妒忌的罪孽深渊。   上千只女鬼在空中飞舞,他们见了我,纷纷从上面飞下来。   “白姑娘,你怎么出来了啊?多年未见,你更加美艳动人。”   “是啊,白姑娘,你妙手回春能不能让我和你一样,青春永驻。”   “白姑娘,哎,白姑娘,怎么就走了……。”   呜呜呜   此时,我哭不出声来,身体开始抽搐。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未曾拥有,而是拥有过后,都是空欢喜一场。   我们所执着的东西不一样,蛇可以活上千年,而人弹指一瞬间,一百年不到。   我祖先白起,活了上千年那么美,跟个仙女一样。   而我……。   “好气,呜呜呜,渣男!娶我就是为了救情人,在情人面前表现自己。”   “妈咪,不要哭啦!什么是情   人啊?你刚刚不是叫白起老祖,祖先么。”   念白不说还好,一说我更加放声了哭了起来。   冥界天下第一汤的水鬼,老远就看见我,向我游了过来,看我哭的那么凶。   几个店伙计,弯下腰,关心的问,“夫人,要不要去汤池泡澡啊?”   不去!   冥界这里,到处都是属于我们的回忆。   去到哪,我都会想起这个渣男。   我现在只想回家!回家!   我吸了吸鼻子,询问水鬼,“哪有孔明灯?”   “孔明灯?我的祖宗嘞,自从你坐孔明灯回人间,冥王早就取消空投的福利,哪还有什么孔明灯。”   念白见我不开心,从怀里跳下来,拉着我走在街道上。   时不时回头看,在看什么也不知道,然后跟着我叹气。   他不会追来的,因为她复活了,他的整颗心思都会放在白起身上。   我现在是背黑锅之人,自己都没洗白,还管他干嘛?   脑海中,都是浮现那天中元节,我拿到盲盒时,拆开礼盒发现的是一部A31华为手机,那是激动的心情,看他的眼神里,都充满希望。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嫁对了。   他嘴角上扬,我躲在她的身后,他做出剪刀手比划出耶的剪刀手,就在那一瞬间我拍下属于我们的纪念。 第四十八章 男人可以不争,但是   “冥王有令,无论是谁,想白嫖上船的,一律轰下去,不载客!”   “过分了,我妈咪可是冥王夫人,哪有鬼这么欺负人的。”   我抱着念白,本想乘船离开镇煞街,去看曼陀罗花,然后再去戏台那,我们初遇的地方,温故一下,没想到灵魂摆渡人,根本不管我的身份是谁,就是不给我两乘船。   看来他有所防备了,我逃不掉了!   念白咬咬牙,小手握紧拳头,化身成蛇,爬上我的身,站在我肩膀上,抓着我的耳朵,牙齿咬着我的衣帽。   我起飞了。   在冥界的上空,我们母女就成了冥界的焦点,下面的鬼魂对我们是指指点点。   念白失去了之前的记忆,所以只好由我带路指挥,很快我们就到了戏台那。   戏台不在垃圾杂物堆放,而是加了更多课桌椅,上面有鬼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小曲。   张飞、关中,岳飞齐齐上阵。   这样的戏曲,在我们农村几乎看不到了,家家都是抱着电视机看剧。   念白看的很开心,拍手叫好,然后有模有样的在那里模仿。   我看着她的模样,七分像青浅,只不过他不爱笑,如果笑起来,应该父女两都一样,嘴角两边都有酒窝吧。   而我看到这里时候,想起我的手机里,还存着一段关于他唱歌的视屏。   天若无雨?地上无伞   思念西湖边?杨柳飞雪堆烟   茫茫人海?心无岸   修炼一千年?一万年也无怨   心若不安?痛能看见   泪淹没视线?化火焰烧红天   剪不断?理还乱前缘   多美的歌词,要是内涵的深情有我一份也好。   我吸了吸鼻子,看向努力逗我开心的念白,狠下心食指一戳,删除了。   当一个女人,手机屏保不是你,内存里面没有你,证明你真的让我死心了,青浅。   我将手机放置在一边,拉起念白的小手,开始蹦蹦跳跳。   “你们母女,雅兴的很啊,在冥界搞空中飞人,青沫你好大胆子!”   青沫?   我转身的时候,白起与青浅已经站在我们身后,两个人肩并着肩。   他没有为白起变成女儿身,而是一副居高临下,背着手傲视不羁的样子,在我们说话。   你们母女,呵呵。   我抱起孩子,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青沫多难听,叫念白多好,心心念念挂着白起祖先,再合适不过了!是吧,宝贝?”   吧唧   她一口亲在我的脸上,“我就叫念白,我妈说了我没有爹,我爹的孩子,没那么脆弱,我是交易品。”   我听了以后瞪大眼睛,这小家伙是咋知道?   一直以来我都不肯告诉她这个事实,没想到,她尽然全都知道。   白起祖先听了我们母女的谈话,噗嗤一声,哈哈哈笑了出来。   这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莞尔一笑倾众生。   所有在场听曲的鬼,闻声看向白起,大家都不再对戏曲感兴趣。   青浅听了念白这么一说,脸红脖子粗,额头青筋暴起,眼睛直勾勾看着我,好像要吃人一样,握紧的拳头随时准备蓄意待发。   而白起却在这时候,捂着嘴偷笑,反握着他的拳头,摇摇头。   他们牵手了!   噼里啪啦,我心碎的声音,   整颗心五味杂粮,说不出的滋味,我们好像这样的牵手,都没有一次过。   为什么,现在在我看来,他们两更像一对,我和蛇宝更像多余的。   “放屁,把你妈叫来,谁告的密?”   “你眼瞎啊,她就站在你面前,坏男人!”   在白起面前,他都要装傻充楞,不肯承认我是孩子的母亲。   白起见我生气,一脚踢在青浅的膝盖上,大庭广众之下,冥界之王就跪在我的面前。   而他却拒不服输,立马站起来,做了一个伸懒腰的动作。   我撇过头,咬咬牙不愿意看到他虚伪的样子,可是他却趁此机会,将念白从我手里抢走。   我再也忍不住了!   哗啦   将放置一旁的手机,扔下忘川河里,忘川河里的蓝鲸就在这时候,飞出来以为是食物,一口吞下肚。   “随便乱扔垃圾?”   “是啊,你送我的东西,现在看来,在你眼里都是垃圾。”   我吃醋了!   既然他形容那手机是垃圾,那就是垃圾,反正都是她送的。   念白是个机灵鬼,趁着他走神,早就挣脱开,跳下来游在我背上。   白起原本一开始不愿意插话,可能是看我一股酸醋味,用长辈的身份开始教训我,“初七,这么贵重的物品,怎么可以说扔就扔了?”   “你喜欢,你拿走呗,你拿走的东西还算少吗?”   才开口   ,我就有些后悔了。   我手上戴的镯子是白起的,头上的发簪,也是她的。   没有这两件物品,我此时已经蜕皮成蛇,蛇鳞蔓延全身了。   难听话,因为妒忌随口脱出。   青浅见我不友好,可能隐忍到了尽头,蛇尾露出来。   我看的有些害怕,向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跑。   谁知,他蛇尾的速度更快,一把就缠着我的腰,将我往空中抛起。   念白和我都感觉自己飞起来一样,啪。   他一尾巴,从我后背狠狠甩了过去,我在被打的瞬间,依旧死死的抱着我的孩子。   “那你可以走了!”   曼陀罗花花瓣在空中飞舞,片片与我擦身而过,落在我脸上的时候,都刮破我的肌肤,比起这点痛,我的心更痛。   他打我!   他当着白起的面,打我。   嗡嗡,大风刮得我耳朵疼,眼泪是哗哗往后面掉。   “青浅,老娘要和你离婚!”   我一声怒吼,不知道这声音他有没有听见,但是我已经冲破黑幕,一道白光一闪而过,亮的我无法睁开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从海中里弹了出来,噗通一声砸在沙地上。   念白没有受伤,而我擦破了点皮,皮肤依旧就跟泡了好几天一样,松垮泛白。   我看到了那具李老汉的白骨,躺在那里,没有被海水卷走。   我回到了人间,白起复活了,他放我走的。   那么当年水淹陈塘关一事,是我背锅?还是白起背锅? 第四十九章 你想好了(矛盾升级)   这次回到家,还能看见爷爷奶奶健在,是一种幸福的事。   “你想好了?”爷爷看着他手里的玉簪,恋恋不舍的看着我。   我重重的点点头。   我和爷爷说,白起复活了,她的东西没必要要,应该物归原主,我们许家欠白起的太多,更不能再奢求太多。   而我,决定亲手改变自己的命运,打算去城里以爷爷家这套祖宅抵押,向银行贷款去接收葛三叔家的事业,把钱给他儿子,然后将棺材以最低价格卖给我。   我以赎罪的名义,免费给陈塘关当年淹死的百姓,换棺材换宝地。   “奶奶叹了一口气,你这是在赔钱,一分不赚还吃力不讨好,签下那契约,冥界就认定是你做的了。”   是啊……。   契约签下,那黑锅就是我背,可是青浅忘了,我在背后可是附加条件的。   如果是我,这黑锅我背,如果不是,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   现在做这些虽然会亏,但是我问心无愧,而且我不会变成蛇,依旧是人。   尽管,爷爷奶奶知道这是赔钱的买卖,可是我也是许家唯一的后,这房子迟早都是我的。   当房产证交给我的那一刻,我拉着念白,对着爷爷奶奶磕了三个响头。   我不会回冥界,每次我回来,时间都在流逝,这一次去冥界,时间过去了三个月。   我爷爷奶奶因为我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向公安报了警。   三个月,他们老两个消瘦了不少,而且更加老了一截,我知道陪伴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种因果恶训循环的事,趁早在我这里结束,好让他们下辈子投个好胎。   进城后   我办好一切手续,背着一箩筐钱,就打了一辆车,去往葛三叔家。   “妈咪,你的尾椎还痛吗?爸比太坏了!”   “痛,所以不能让你飞起来带我了,扯着皮更难受,以后别在妈咪面前提及他。”   我被他蛇尾这么用力一甩,打在尾椎骨上,直接脱臼,躺是不能躺,多走几步路都会疼,而且我们村的医生说,伤的比较严重,如果不动刀,我以后会留下后遗症。   只要季节性变化,我可能会有风湿,伴随下腿麻痹。   所以,这辈子!   我都不要再见那个男人,抱紧箩筐,一路上车子摇摇晃晃颠簸,我更加的疼,额头都在冒汗,可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人,也要挤出一抹笑。   葛三叔他儿子,因为接到我的信件,开心的不得了,早就关酒馆一点不到,就早早等在树洞门口。   他不光将棺材,里面一堆给死人用的东西卖给我,连地契都转手给我了。   说知道我的情况,再加上这里办过白事,没有谁买这山洞房,所以送我了。   我看着一口口棺材堆放在门外,没有清点数目,很快就在上面签了字。   葛三叔他儿子一拿到钱,就屁颠屁颠的离开了,留下我们母女在打扫屋子。   叩叩叩   这还没开张,就有人第一个光顾,念白去开门。   嘶嘶嘶,发出蛇语。   出于好奇,我放下扫帚,向门外看去。   她正在对一条黑蛇,嘶嘶说着话,小黑蛇将嘴里叼着的信件放下,就钻入地下不肯出来。   而她不依不饶,蹲下身,眯着一只眼,往洞中看去,伸手一抓就逮住。   “我都说了,不要,妈咪会不高兴的,你咋就不听我的嗫?”   啥情况?   我捡起地上的信件一看,午时三刻,下塘关柳条街八号,武汉文。   信件的落款,上面有一条青色的蛇尾花印。   这白起都复活了,他为什么还要到人间,带走一个人的七魄?   我抓起念白手中的黑蛇,拉扯着蛇杏子,逼问道,“说,你们冥王还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种黑蛇,应该也是个蛇宝宝,不足一米长,身形纤细,全身黝黑眼珠子是棕色的。   这蛇,在我们农村叫草蛇,无毒。   嘶嘶嘶   “妈咪,我刚刚问他,他也是说不知道。”   我看着小黑蛇,眼泪都被我挤出来,蛇尾缠着我的手,生怕我一用力就捏死它。   算了,我将黑蛇放走,想想也是,他是冥王,身份不一样,怎么可能会把动机告诉小黑蛇。   真相,只好亲自去看看好了,将屋子收拾好,我就准备好量棺材的尺子,还有样本木材,准备第一个开门生意。   午时三刻,也就是12点45分。   十二点,我就已经来到下塘关八号街的路上。   武汉文生前他家就是卖酒的,啥酒都卖,梅子酒啊,老鼠酒啊,还有蛇酒。   只要是动物泡酒,基本都是在活的时候,塞进酒瓶,这种酒酿出来的,据说新鲜而且味好。   今年差不多已经有五十岁了,武汉文他姓武,和陈塘关当   年存活下来的子孙,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此时,原本晴天万里的云空,此时乌云密布。   我加快了步伐,直接跑了起来,顺着门牌号找。   一号,二号,三号……七号。   轰隆,一道天雷直接劈在八号小砖房的主梁上。   我只听见里面,呜呜呜女人的哭泣声,“老武啊,你咋就被雷劈死了!”   就在这时候,黑白无常从地下钻了起来,看见我的时候,转过身。   白无常对我吐了吐长舌头,然后两鬼一蹦一跳的,穿过大门进屋。   午时不杀祭祀用的牲畜.?因为午时三刻是阳气最盛时期,这个时候杀生意味着这个灵魂将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既然为祭祀。   做棺材生意的,一定要学会看黄历,葛三叔他儿子走的时候,也留下了这本家当给我。   我看了下手表时间,刚好十二点四十五整。   一分不差!   我在考虑要不要进去,别人家刚死了人,我就立马进去,量死人尺寸。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你怎么不躲?许初七。”   我听着熟悉的声音,转过身,青浅他就站在我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冥王让我三更死,我怎么可能躲过的初一,谢谢这位老板推荐客户。”   我将黄历本收起来,再次见面,我眼里只有陌生。   而他诧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闷哼一声,唰一下不见了。   空中只留下一句,“替我向你爷爷奶奶问好,午时三刻,我会来拜会拜会。”   你敢?!   我抓狂的闻声,四处寻觅他的影子,四周都是土砖瓦房,没有任何过路人。   “你到底想干嘛?白起都复活了,你依旧缠着我不放,凭什么!”   此时,武汉文穿着一身白衣,成了青色的鬼,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家老宅,手上被铐上枷锁,黑白无常在前面拉拽着他走出门,被代入地下。   整个过程,只有像我这样被怨鬼缠身诅咒的人,可以看到,武汉文他老婆根本不知道,他老公的魂早就被带走了。   “这,是对你的惩罚。”   我做错了什么?听到他的回音后,我皱起眉头,实在想不通自己犯了啥事,不管怎样他都不能动我爷爷奶奶! 第五十章 这是我的惩罚   “天呐!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我在武汉文家门口,内心忐忑不安,怎么都觉得这是一笔黑心钱。   因为,这家男人是非正常死亡的,是冥王用雷劈的,这不能怪我吧。   我背着家当,就准备开溜,没想武汉文家媳妇,咯吱一声打开门,就看见我站在门外。   “许初七!你个蛇女,你来准没好事,我打死你打死你!”   他媳妇拿起笤帚就追在我后面,一个劲儿抽,我是东躲西藏,都跑茅厕里,都被那妇人揪出来。   背后火辣辣的疼,有苦说不出,我咋那么背呢!   晚一点过来,死者家属心情平复了,一切都好说,恰巧人前脚走,我后脚给人量棺材,不找打才怪。   他媳妇将我堵在茅厕门口,逼问我来的目的,我摇摇头说没事,她都不信。   气得这妇人叉着腰,一个阵骂,骂得可难听了,几乎都把我祖宗十八代,骂个底朝天,对我下口处处绝情。   我眼泪都在眼眶转悠,憋着一口气,也想据理力争,但是还是忍住了。   余光中,我瞥见武汉文家房梁上,站着一个人,那就是青浅。   他得意洋洋的看着我,然后吐了吐蛇杏子,转身就朝我扔了一块东西。   哔哔   “小心!”   我推开这她,摘下帽子,迅速捞起。   看着飞来横祸的东西,我和那妇人都往帽子里看,是那部A31华为手机,他送我的。   原来,这就是他对我的惩罚,不能丢掉他送的东西。   妇人吓傻了,没有反应过来,而我指纹解锁试试,没想到屏保上依旧还保存着我两的合照,再看看相册视屏区里的录屏,依旧有他唱歌的那段记录。   “好啊,你个许初七,吓唬我呢!”   “不不,不是,嫂子,我是来给大哥免费做棺材的,这不愧疚嘛。”   免费,两个字硬生生的从我嘴里吐出来。   开张第一本生意,就是亏的,今后日子怎么活?   对于村妇来说,免费的东西,就跟赚了几百万一样,她的眼泪立马止住,上前握着我的手,态度来了一个八十度大转变,笑脸相迎。   据我所了解,他家卖酒虽然很多年了,但是农村人嘛,啥东西不会自己做,基本酿酒都是家家拿手的,只有外地客偶尔来村转悠,一瓶高价卖出,做全家三个月生活费。   这武汉文死了,家中失去主心骨,财路都断了,他媳妇估计下葬钱都没有。   算了!   我两进屋的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家摆放在架子上的酒坛,只要里面装着蛇的,嘣一声全部炸了。   地上全是碎玻璃,一地的酒,满屋子酒精的味道。   心疼的她,立马徒手就去抓蛇,那些被酒泡过的蛇,只要浓度高,都会被酒糟死,要么就灌醉。   可是,是我眼花还是怎么说,为啥看着地上那条花色蛇动了一下?   她捡起来,用舌尖舔了下蛇头,咂咂嘴说道,“重新泡,应该还能卖钱。”   “不能泡!”   我的直觉告诉我,千万不能泡,因为冥王也是蛇,她家男人才死,或许跟这个有关系。   可是她不听,闷哼一声,拿起茶几下一罐空罐子,才将蛇身放进去。   嘶嘶嘶   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流出血淋漓的鲜血,立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双腿抽搐。   这种花蛇,蛇鳞是黑棕交错成麻花式的缠绕全身,有毒,但是会流血就代表毒不深。   我蹲下身,就开始做人工呼吸,按压着她的胸腔,一下两下三下。   然后不断拉着她的手腕,开始吸,边吸血边吐。   毒液吐在地上的时候,血都是黑色的,她不在口吐白沫,意识清醒后身体也不抽搐了。   她看着罐子里,蛇嘶嘶发出攻击信号,抱着我大腿说道,“拿走!快拿走!”   我俯下身抱着罐子就走出屋,出门的时候,还叮嘱她,别再捡那些地上的蛇。   出了大门,走到草丛堆里,我就看着面前的花蛇。   “你怎么复活的?明明已经死了。”   “当然是冥王救的,多谢白姑娘救命之恩,祝你们再续前缘。”   我不是白起!   花蛇从罐子里爬出来,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就往林子那边爬去。   这条蛇复活了,那么其他蛇也是一样!   我立马折返回屋,就看见武汉文他媳妇,直接整个人都站在茶几上,手里拿着勺子,对着地上的蛇,瑟瑟发抖的说道,“你们别过来!”   我收到的信件,是关于武汉三的死亡消息,其中没有他媳妇的,所以这些蛇只要她不伤害它们,应该不会死。   我打开门,“你们走吧,他家以后不会卖蛇酒了。”   蛇,听了我的话以后,尽然乖乖的排成一队,爬出了房门。   我看了一眼,还在惊魂未定武汉三媳妇,叹了一口气,拿起棺材尺子,就上了楼。   武汉三就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手里拿着扇子,扇子都完好无损,可是整个脸都被雷劈的黑漆漆的,面目狰狞,四脚朝天。   我开始量他的肩宽,然后上半身长度,还有大腿长度,以及鞋子尺码。   “嫂子,明天我会叫人把棺材送来,用楠木做的,你放心。”   “不是桃木吗?葛三叔家爷爷给我姥办白事的,都是用桃木。”   桃木也行,可是镇邪,而且还便宜,可是我怕方位选错,影响到我啊。   他媳妇阴我救了她一命,见我有些为难,再加上免费的,就没敢再提要求。   顺便还问我,为什么给她家免费。   我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在赎罪,当年陈塘关被淹死祖先,他们的坟我都可以免费换。   “好啊,认错就行,看在你免费为我家男人,操办的份上,我会帮你转告那些当年受害者的子孙。”   “是吗?那太谢谢了。”   有人带头相信我的所作所为,那么很快,我身上的诅咒就可以解除,就不会变成蛇。   临走的时候,她给了我一罐酒,我怎么都没要。   做了好事,心里开心极了。 第五十一章 起棺松土   免费,统统免费,给祖先换个好的下葬方式,一时间我家院子,来满了好多男人,他们都是来帮忙的。   昔日的恶语相赠,如今见我爷爷奶奶,十分客气还送了好多鸡蛋。   “哎呀,这许初七从阎王庙那走一圈回来,人变懂事了!知错就改啦。”   大家都在院子里喝酒,门外放着十多把锄头,吃了中午饭,都会跟我上山挖坟,总共有五具棺材。   在民间一直有这样一种说法“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是我今天右眼皮一直跳,自从下葬了武汉文后,眼皮就没停过,心口还堵得慌。   我翻看黄道日历,说今天宜下葬,宜祭坟,忌洗澡,忌睡午觉。   “妈咪,你真不让我跟着去?我还要带这墨镜多久,好黑啊。”   “听话,你法力没有你爸厉害,蛇尾收不住,会吓死人的。”   我最担心的就是面前这个孩子,如今她一天比一天高,才三岁都有五岁的身高,而且食量惊人,之前一天三只鸡,现在是一天一只羊。   我快养不起了!   她只要一饿,就会把青尾露出来,一甩尾巴,都可以劈断一棵树。   我在村民面前,好不容易建立起信任,如果这小家伙捣乱,一切穿帮了。   我生了一条蛇,正常人,肯定不能接受。   见屋外那些男人吃好以后,我也拿起吃饭的家伙,准备了一袋的纸钱,还有八卦镜,这上面的指针,我还有些分不清阴阳两极。   葛三叔留给我的信,上面说道他们原来下葬的地方,枝繁叶茂遮住了阳光,湿气特别重。   那么,我只要向光的地方走,最好在山顶,就是最好的。   唰唰唰   纸钱洒在空中,随风摇曳。   路过西凉河的时候,桥头边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手里拿着一把纸伞,在那里吆喝,“卖伞喽,卖伞喽,打伞遮阳,好兆头,白事变喜事喽。”   地上草席上放着的伞,不多不少,刚好五把。   而我今天起棺重葬的棺材,刚好也是五具,这也太巧了。   我见这老人,满脸褶子,跟人说话都是眯着个眼睛,好像视力有点问题。   “老人家,你懂下葬?”   老人抚摸着胡须,点点头,将手里的纸伞撑起,上面都有涂着不同的图案,寓意深刻的递给我。   我因为他这一举动,从包里拿出点现金,递给他。   他满意的收下后,附在我耳边说道,“打伞遮阳”就是在下葬时,先人的遗体、骨灰等均不能直接被阳光照见,需由后人打一把伞,以免阳光爆嗮先人遗体,导致先人找不到家。”   我会意的点点头。   “谢谢你。”   我感谢这老头的出现,让我躲过一截,起棺重葬本是一件积德行善的事,如果办砸了就成凶事。   坟地   这五家的坟头,都长满了杂草,就跟人的头发似的,茂密错综。   我站在一旁,看着八卦镜指针,指针平稳,没有什么异象。   “加把劲儿,嘿哈!开了。   棺材被撬开一个裂缝,我立马拿伞,让他们把尸体接住。   咯吱   咯吱   一具具棺材盖被撬开,地里的土老鼠,纷纷往外逃窜。   有的没有老鼠,却是一窝的蟑螂,爬上人身体上时候,还吸血。   中途就有吓跑两个人,打伞的人本来不害怕,可是棺材掀开的时候,大家看到不是头骨,而是脚骨。   又吓跑一些人。   一起来的将近五十个大男人,现在跑了就剩三十个,那就是死者的子孙。   “许初七,棺材盖开了,这里面的人骨,你来背!”   我?   我迷惑的歪着脑袋,看向他们,他们的眼光都只有愤怒的神色。   我尴尬的笑笑,我背就我背吧,总共就五具白骨,不多。   等我走过去,拽着人骨,就往后背托的时候,给我撑伞的那个人,被蟑螂咬了!   啪,伞掉在地上。   阳光恰巧正在的洒在,白骨的头上,开始冒起黑烟。   我没有再多犹豫,立马就把白骨,放入新的棺材盖里。   怎么办?   有一个见了光!   “妈咪,我饿……。”   “念白,你咋来了!不是让你在家等我。”   “可是我饿!”   现在饿也没办法啊,前脚后山,都是坟,剩下的就是我们几个人。   我也饿,关键我不能吃活人啊!   我捂住了她的嘴,其他等我的村民,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在催我快点,在地上来回跺着脚。   而我这次就让念白给我打伞,在她的帮助下,我很快就把五具白骨,都放在新棺材里。   我将这新棺材,选了靠近我买的山洞房那个方向下葬,我们顺着小路,一刻都没有休息。   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四点在农村,就差不多下地扒菜,然后回家做饭的路上。   夕阳的光晕恰好洒在每一具棺材上,他们嘿哈嘿哈,留着汗水的在刨土,然后一点点的将棺材放进去。   刚好把四具人骨埋好,就差最后一具棺材的时候,有人喊累说要休息。   拿起酒葫芦就开始喝,看着念白是一个劲儿的馋,口水都要掉下来。   “不可以喔,乖,念……不可以!”   小家伙可能是真的饿了,冲上去,一把抢过村民的酒葫芦,开始咕噜咕噜的喝酒。   我看着她小脸泛着红晕,嗝……一个饱嗝打出来。   熏的我是头晕晕的,这味道怎么那么像!   一条巨大的蛇尾露出来,在地面上摆动,震的大家站都站不稳,“蛇啊!”   剩下的三十个人,因为念白此举,吓得扔下锄头全跑了。   我头疼的掐着人中,抽了自己两耳巴子,咋就不喂饱她,再出门!   难怪今天一整天,右眼皮都跳个不停,现在只能靠自己埋尸骨,然后松土覆盖棺材。   念白因为贪杯雄黄酒,才露出蛇尾巴来,以后不能让小孩子乱喝别人的东西!   我将白骨放在棺材里,把棺材盖合上,将土埋好。   此时已经是七点,太阳已经下山。   呼噜呼噜,念白躺在地上,呼呼睡着了。   “哈喽!”   “嗨。”   我正去抱她,在恍惚,刚刚是谁跟我说话? 第五十二章 重葬白骨   我转过身去,只见一具白骨,趴在我背上,对我招手。   然后牙骨那里喷出一团黑气,黑气的味道犹如沼气,熏的我无法睁开眼睛。   “我的妈呀,别缠着我啊!祖宗,我是来给你换坟的。”   “换什么坟?去你家不就行了。”   我想起白发老头,对我说的打伞遮阳,好兆头,白事变喜事,人的遗体、骨灰等均不能直接被阳光照见,需由后人打一把伞,以免阳光爆嗮先人遗体,导致先人找不到家。   如今我让白骨见了光,所以它找不到自己家,缠上我了!   我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念白,这家伙睡的跟个死猪一样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眼泪从我两颊滑过,我揉了揉,似乎好了许多,看东西还是有些模糊。   我弯着腰,拽着人骨的手臂,来一个后空翻,重重磕在地上。   咔嚓一声   我以为把骨头给磕碎了,缓缓起身,吃痛着抱着自己手臂。   转过身,去看地上的碎骨,没想到啥也没有,就我压的身形印子刻印在土坑里。   “嗨,你是在找我吗?”   后背酥酥麻麻的,我来回挠痒痒,没想到耳边传来那种低沉的嗓音。   人骨再次爬到我背上,我慌了,刚刚那一声咔嚓剧烈声音,不成灰渣,都应该成碎骨了吧?   “不不不,大哥你能从我背上下来不?”   哈哈哈。   人骨放肆大笑,我直接在整个坟头来回蹦蹦跳跳,想把这缠人的东西,摔下来。   可是他的五指捏的我胳膊,是一个劲儿的疼,我都感觉快把我胳膊拧下来了。   于是我抱着念白,一路回村,回村的路上,碰见下关村的村民。   他们,原本想问我起棺的事办的咋样,可没想到,身后的白骨歪着脑袋跟人说,‘哈喽。’   直接当场吓晕掉,我是有苦难言,回到家的时候,我在门外敲了三下门。   想看看他们种地回来没有,半天没反应,松口气才肯进屋。   一进屋,我就将大门死死的反锁,现在是八点左右,奶奶他们也快回来了。   一定要在他们回来之前,解决掉身上这个包袱,我热了一点凉菜,将白起的画像挂在墙壁上。   然后点燃三根香,开始学着爷爷念经,白骨在这个时候,还不忘玩弄我的头发。   祖……祖先,谢谢你一直以来守护我,我在冥界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   我不应该将珍贵的东西,丢入忘川河,能不能给我点提示?   我双手合并,内心十分挣扎。   白起,会不会小心眼?   微微闭上眼睛,就发现我神坛下的抽屉在晃动,我小心翼翼的拉开抽屉,尽然是我摘下来的发簪,还有玉镯。   画像上的白起,对着我眨眨眼,眼珠子的方向,还盯着我手里镯子,以及发簪。   我犹豫了一会,将发簪带在头上,还有玉镯。   之前带的时候,感觉特别紧,可是这一次,刚刚好。   咔嚓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我的肩膀上,只留有手指骨头,后面的全散落在地。   我看着神探里烧着的香,风一吹,灰全部洒在桌上,留出一排小字。   重葬白骨,手抱大公鸡。   “谢谢你!”   没想到,白起心地善良,根本没把我那天说的话,放在眼里。   门外传来,爷爷奶奶敲门的声音。   我立马找来我读书时候的书包,将白骨一个关节不剩的,给装在背包里。   打开门   爷爷奶奶浑身脏兮兮的,奶奶手里拿着篮子,篮筐里都是满满的菌子,爷爷拿着锄头,手里拿着空麻袋,原本是装种子的。   “那么晚,你要去哪?”   “做生意,放心我有带簪子和镯子。”   这一刻,我不再倔强,接受了白起的帮助,抱着鸡圈里的大公鸡一路出发。   我是个人,如果不想变蛇,命运就要靠自己改变,白起虽然是青浅的白月光,可是也是我的祖宗,我不应该讨厌她的。   我选了一个好坟地,那就是葬我爸的地方。   我爸没死的时候,是一个守村人,虽然又疯又傻,可是终究是为我而死。   所以,葬在他隔壁,他也会守护我的吧?   我拿出手机,给白天抬棺的村里男人,一个都不接。   地,有了。   可是棺材,却放在葛三叔家。   “知道错就好,还是好孩子!”   青浅蛇身趴在我爸的墓碑上,吐着蛇杏子跟我说,绿眼珠子都是笑意。   我看了看他身后,不再跟着如影随形的白起,正当奇怪呢。   嘣一声   从天而降,一具棺材在我面前,而且是楠木做的。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用力推开棺材盖,将骨头一   点点的排序归好位置,再管上棺材盖。   棺材一定要竖着放,脚着地,顶天立地。   用力!   用力!   完了使不出力气来了,我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擦着额头上的泪水。   而他依旧无动于衷,看着我,吐着蛇杏子。   好像是在等我开口求他,可是我偏不,用脚后跟蹬着地,后背靠着努力推,总算挪动了一点。   呼呼呼   我越推觉得越轻松,感觉棺材下面的储干,好像有轮子一样,轻松多了。   棺材很快划入坑中,一阵风吹来,土壤覆盖。   我拍了拍手,转身就走,没有看他一眼。   “你不谢谢我?”   我站在原地,冷笑。   “我谢谢你?谢你夺走我一魂魄,让我童年很多事情想不起来,谢你在冥界羞辱我?谢你否认……我们的关系。”   说道这里我的眼泪再也没忍住,一颗颗往下掉,委屈上了头的时候,真的有苦难言。   一边是照顾我的男人,一边是我祖先。   如果,我说我不乐意,复活自己祖先,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可是,在未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剥夺我身体一部分,完了还让我谢谢他。   别忘了,签下那认罪书的人,可是我!   我原本可以过上一个普通女孩,十八岁的普通生活,可是却全家被诅咒,我是那个唯一幸运活到现在的人,那种恐惧,还有害怕,谁能懂?   “你……。” 第五十三章 大患   我回到家中,哭了一天一夜,爷爷奶奶问我怎么了。   我都摇摇头说没事,可是他们懂我,我越是这样说,就代表越有事。   他们将我房屋们锁起,叹了一口气,再也没有打搅我。   我送走了这五个灵魂,身体觉得轻松很多,感觉像洗了一个热水澡一样舒坦,可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我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发了一会呆,尽然有了想吃食物的欲望。   穿起拖鞋,坐在桌子面前,筷子一夹放在嘴里一口熟肉,香!   砸砸砸   我吃完了盘子里的菜,都还觉得不够吃,砸嘴砸手指头,头一次感觉特别饿。   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光喝水,还有果子下肚,果子还是硬塞嘴里,咽下去。   痒……。   又来了!   我跑到梳妆镜面前,看了看镜子,不对啊,那人骨没有再缠着我了。   我脱下鞋子,就开始抠脚,抓脚底板。   一片片蛇鳞,掉在地上,好像碎屑一样恶心。   太好了!我终于变正常了。   我打开窗户,现在已经是九点半,照以往门外一定会聚集,很多的鬼魂,在门外游荡,可是如今好像少了一点,也没那么吵了。   “妈咪,妈咪,我饿……。”   蛇是一种体温随气温而变的变温动物,因为蛇本身没有完善的体温调节机制来产生和维持恒定的体温,其次也是肉食性动物,所吃的动物种类很多,从无脊椎动物到各类脊椎动物。   念白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五岁的孩子,可是也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一半人一半蛇,长期饿着也不是办法。   万一有一天,太饿,人也是属于脊椎动物,第一个吃了人,我在下塘关建立起来的新人设,立马崩塌,以后谁家要是祖坟从新安置,没有人再信得过我。   因为我的孩子,杀了人。   我伸手去抚摸她的额头,有一些冰凉,卷起袖子擦了擦她的嘴角,然后盖上被子的时候。   她的小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一嘴下去咬在我的手掌斜方肌上。   血顺着指尖,一点点流入她的口中,蛇杏子还不忘给我舔舐。   我疼的捂住嘴,生怕吵醒她,这就当娘的心,宁可自己受伤,也要喂饱孩子。   不知道,我的血,能够喂养她多久。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我啥时候睡在她身边的都不知道。   睁开眼的时候,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小手搭在我脸上,担忧的问道,“妈咪,你怎么嘴唇发紫?”   发紫?   我穿起拖鞋,整理好衣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面黄肌瘦,嘴唇发紫,眼圈发黑,消瘦了许多,嘴唇确实是紫的。   一夜之间,我不光中毒,人还瘦了。   我看向我手掌的斜方肌,整块都是青的,按上去都是硬硬的疼。   “妈咪,你……怎么了?呜呜呜。”   床上原本躺的好好的小人,突然摇晃着蛇尾,钻到怀里,抱着我嘤嘤哭了。   我没有怪她,反而抱紧她,“我没事,怪娘亲让你饿着。”   说道这里,我眼眶都在湿润,我是个人,生了一个蛇人,她也是被命运捉弄,怎么也想不到,她自己咬我一口,都会让我这做娘的中毒。   我摇摇晃晃的起身,才打开门,屋外就站着好多下塘关的村民。   “许初七,你看你怎么办事的?昨晚给我妈吓得痛风!”   “就是,起棺从葬得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些棺材里的死者,都是头着地的!害我,洗了一晚上的手,都觉得我先大伯脚气臭。”   哇啦哇啦   吵个不停,像一群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   “你们太欺负我妈咪了!她贷款买葛三叔家产业,给大家祖先免费换棺材,夸她的是你们,现在因为一点不好,就如此折磨她,没看见!她不舒服吗?”   念白摇晃着尾巴,扶靠着我的背,双眼通红如血,身边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蛇!蛇人啊。”   “红……红眼大患蛇!”   “快跑啊!”   院子里站满的男人们,纷纷落荒而逃,而我终于没有最后力气,瘫坐在地。   伸手就去捏住她的嘴巴,满脸的宠溺,都说外人哪有自家棉袄亲。   我不怪她,因为她身份败露,是迟早的事情。   “初七,初七呐,你是咋了?咋,咋还中毒啦。”   爷爷心疼的上前拉着我的手,不小心触碰我伤口时候,我啊吇吇咂嘴,太痛!   奶奶上前嗅了嗅,经常上山捡蘑菇的她,总会遇见那么一两条草蛇,眼镜蛇之类的。   看了我伤口,原本因为苍老而下垂的眼皮,此时向上撑开,拿着门旁的一把镰刀,就开始在我伤口上,划开口子。   一划开口子,我们都以为会流血,   没想到淤青的部分,划开尽然是血块。   这血块就跟坏死的一样,硬邦邦的不说,怎么用刀刮,都还刮不下来。   “你这是被谁咬的?快说!”   奶奶很少对我发脾气,可是这次,真的吓到我了。   我不明白,从小被白蛇守护的我,没有受到蛇的攻击受伤,觉得念白这么一口下去,没啥大碍,为啥奶奶会发那么大脾气。   爷爷就在这时候,脱下鞋子,直接往我脑门一敲。   老两口子,都凶狠的看着我,好像是在说,必须说实话!   “对啊,妈咪,谁咬的。”   他们的脸,都往我脸上贴过来,我闭上眼睛说,“鬼咬的!”   “放屁!”   “学会撒谎了是吧?他爷爷继续打,打到会说为止,这丫头还不明白,被大患咬到的人,不出三天就死了,整个人身体就跟这受伤部位一样。”   大患?   啪啪啪。   念白压在我身上护着我,可是奶奶都将她拉走,任由爷爷打我。   而我第一次没有顶嘴,双眼无神,我生了一个大患。   被大患咬到的人,不出三天就死了!   作为一个母亲,我不能轻易放弃自己孩子,可是她留在我身边,不但养不活她,还有可能让自己受伤。   《阴阳蛋》书中记载,七月初七所生的人,与蛇结合的人,不是天降大福,就是大患。 第五十四章 大白天撞鬼   爷爷见我牙口紧的很,不肯说实话,拽着我来到白蛇画像面前,将香坛里面的香灰抹在我伤口上。   香灰触碰到我伤口的时候,开始冒起了泡泡,随后他拿出陈酿的老酒,往我伤口上泼。   “疼不?”   我摇摇头。   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跟没事人一样,只有刚开始被咬到的时候,当然疼,现在因为划开口子,里面硬了,反而原来越没感觉。   哎!   爷爷叹气,奶奶看了一眼,站在我身旁紧紧抱着我胳膊的念白。   越艳丽的蛇越有毒!尤其是青色蛇。   她走过去,牵着念白的手,满脸慈祥的摸着念白的小奶袋,拿出手电筒,扒开小家伙的嘴皮,眯着一只眼,往里看。   手电筒一扇一扇的,逐渐熄灭,奶奶目光变得沉重,皱起眉头,对身旁的爷爷摇摇头。   两个人跟打哑谜一样,让我看不懂,念白还小,就算她是大患,我也不能抛弃她。   “初七,你这性子还是那么任性,算了!你不愿意说,咱们就带念白出去转转,你自个在白蛇画像面前反思,念白奶奶带你去玩,好不好呀?”   “嗯嗯,让妈咪好好休息。”   看来他们知道了。   不然也不会带着念白出去,很显然,事情有些严重不能让孩子看到。   奶奶走的时候,抱来了一只大公鸡,连同我一起锁在屋里,他们后脚刚走,大公鸡见了我,鸡冠后面的羽毛全部竖起,想要攻击我的意思。   一般家禽,是不会对主人有攻击的,除非我已经给它们带来威胁,比如争夺领域或者捕食、求偶。   我昨晚好不容易有了做人的食欲,可是再次看到这大公鸡的时候,尽然有种想要直接吃了它的冲动,抓狂的我抓着桌子,指甲深陷在桌板缝隙里,宁可挠桌子,也不愿意上前捉鸡。   白起告诉我,想要做人,千万不能像蛇一样,活吞生物,我已经坚持那么几天,千万不能前功尽弃。   咯咯咯   大公鸡围着我转,爪子在抛着地,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此时,香坛里的香灰扑撒在地上,露出一排排小字。   天降大患,祸及家人,若不处死,天下大乱。   “不!可!能,白起老祖,这不公平!我们许家被诅咒就算了,可她还是个孩子,命运不能跟我一样,小时候我妈死的时候,我体会不到那种感觉,如今自己做了母亲,你让我怎么甘心。”   我因为不信命,与命运做抵抗,试图改变现在的一切,为的就是我自己,还有我们一家人包括念白。   我能做到,我的孩子,也一定能。   窗户外,刮来一阵风,将地上的字吹散,我又看到几行字。   你,后悔做许家的孩子吗?   “后悔,之前真的恨你,恨你为什么是我的祖先,让我们许家吃了那么多苦,若不是因为你守护我十八年,再加上……青浅的执着,我是不会叫你白起老祖。”   当我知道,我爸是如何变傻的,我每天都在自责中度过。   我为什么要被生下来?   牵连我的家人,让我妈刚生下我就走了,村里小孩都有妈,我却没有,被嘲笑被排挤。   所以,孩子是不能没有母亲,而我会像母亲一样,不会放弃我的孩子,自身也要好好的活着。   处死!   亏白起也能想出来,她也曾是我爷爷祖先的母亲,千年后心会变是吗?   大公鸡身上的羽毛不再竖起,而是走到我面前,低头就开始啄我受伤的手。   鸡嘴将我的血块啄碎,然后一口,接一口的叼出来。   这画面,血淋漓的令我觉得恶心,低着头,一直不敢往下看。   一直到我的手,渐渐觉得疼的时候,地上都剩一堆堆血渣。   咯咯咯   鸡开始吃血渣,然后眼珠子也变红,血红像两个石榴石,镶嵌在鸡脑袋上,和念白的一模一样。   咯吱一声,我房屋的大门被人打开。   我以为是爷爷奶奶他们回来了,没想到,人还没进屋,一双白色的靴子却先落地,屋内飘来一股茉莉花香。   白起一身雪白长衫,缓缓向我走来,看了一眼镇定自若,跟人一样,坐在我身边的公鸡,缓缓开口说道,“现在她小,体内的魔性还没完全释放,如果再大一点,完全可以操控怨灵,祸害一方的,初七我知你不喜我,所以我不肯出现,在画里与你交涉,如今我走出来,就是想劝你一句。”   白起缓缓抬起手对准公鸡,食指那么轻轻一弹,公鸡张开翅膀飞上饭桌,然后咯咯咯扬天打嗝。   我家的地板是用水泥扑的,坚硬无比,爷爷每年都是左刷一层,右刷一层水泥,为的就是不让地表裂开。   如今我看着地面,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公鸡打鸣,家里原本开着的灯,全部熄灭,然后地面晃动,我以为是地震了,趴在地上,殊   不知嘣一声,我屋内水泥底版裂开一个缝隙。   透过缝隙,我看到了十八层地狱,十八层地狱我去过一次,那里都是岩浆,在里面的鬼都是赤红鬼,犯过七宗罪里任何一条的人。   赤红鬼们,抬头看着我,而我也低头看着他们。   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也是一样,随后那些赤红鬼开始变得抓狂,想挣脱铁链,往我这水泥狭缝钻出来,逃往人间。   而我吓得缩在角落里,看着大公鸡的眼神,都在目不转睛盯着水泥裂缝。   “她的眼睛,就是十八层地狱的钥匙,你再看看窗外。”   现在是白天,可是我居然从窗外看去,见到鬼了!   所有颜色的鬼,都在我家院子里晃来晃去,看到我后,啊哈哈哈,发出鬼笑。   “看吧,原本这帮怨鬼,原本只能在晚上出现的,现在因为念白,白天都可以出现了,既然你不想变成蛇,你得白天就给人祖坟换了棺材,一把抓是不可能的。”   既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又想改变念白的命运。   咯咯咯,公鸡像个人一样,顺着我的方向,看向窗户。   轰隆轰隆   上千只怨鬼,怨鬼此时不再游荡,而是眼里都是我的影子,看见白起在,都往她身边绕过。   上千双冰冷的手,狠狠的掐着我的脖子,掐的我快喘不过气,小腿都发麻没有任何直觉。   “那……又,又如何,她依旧是……我的孩子。”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小脸憋着通红,白起无奈的摇摇头,拂袖一摆挥手,怨鬼消失不见,而那支大公鸡也是四分五裂的。   “呵呵,你长大了,孩子,一切交给我别告诉小青。”   白起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捂着嘴,跨过门槛,离开了。 第五十五章 啥时候,还能再见到你   白起离开后,我家恢复正常,唯独地上足有的大约两米长,一米宽的地裂,看不到地狱十八层的景象,而大公鸡直接死在桌上,我伸手去触碰的时候,全身硬邦邦的不说,鸡爪也是乌黑的,但是眼睛却不见了。   今天安静的很,静的可怕,村里人知道我家里有蛇娃,都不来找我麻烦,而我爷爷奶奶说是带念白出去玩,可是眼瞅到中午吃饭时间,都还没回来。   现在是夏天,可是距离冬天,还有好几个月,今天却意外的冷。   我因为担忧爷爷奶奶还有念白,一直蹲在大门外,挫着手哈着气,做升蹲取暖。   早上都没那么冷,空气清新,外面绿树成荫,生机勃勃。   怎么白起离开后没多久,就变得那么冷。   啊啾啊啾   我打了好多喷嚏,脸颊被冷的通红,看向我家旁的青蛙池,居然结冰了!   啥时候接的冰?   呼呼呼,大风吹来,将我的发丝吹得凌乱,我鼻尖上落下一朵冰花,我伸出舌头舔一舔,怎么冰花是苦的!   才夏至,今天怎么就下雪了……。   一朵冰花,两朵冰花,三朵……越来越多。   很快,将整个下塘关村披上雪白的棉袄,而我被冻在原地,脚下跟生根一样,痴痴的看着远处。   下雪了,爷爷奶奶怎么还不回来!都出去将近五个小时,都下雪了还不回家。   啊啾   鼻涕出来后,我捏着鼻子,抬腿时候,发现不是我脚下生根冻在原地,而是我的鞋,已经被这雪黏住一样,拔不起来了。   我光着脚丫进屋,走到厨房,开始烧柴火,低头的时候,我的脚已经冻得起冻疮。   今天这异象,让我想起爷爷给我讲的窦娥冤故事,窦娥死的时候,就是莫名其妙下大雪。   饭菜热好以后,我穿着拖鞋,再次出门的时候,地上已经堆起一寸高的雪,我脚踩下去,拖鞋全部浸湿,门槛都被雪堆了看不见。   我终于看到了他们三人的身影,爷爷、奶奶、我女儿念白。   开心的搓着手,发现手上的伤口愈合了,仰头。   我却发现天上的白云,十分异常,天空是蔚蓝的,可是白云则成烟圈一样形状,将我们下塘关套在里面。   有一片云,怎么看都像蛇头,弧起的形状,中间隔断后,另外一端的云,更像蛇尾,尖尖的。   心情好压抑,我捂着心口。   “妈咪!”   念白远远的也看见了我,往雪堆里,蹦蹦跳跳的向我蹦来。   我张开双手,她冲到我的怀里,我摸着她的头。   她却吸了吸鼻子,我以为是感冒了,低头却发现念白哭了。   我卷起袖子,为她擦眼泪,询问怎么了。   “妈咪,白起老祖宗死了,你看我的眼睛,绿色的!和爸比一样了,可她再也回不来了,她说让你活的那么辛苦很抱歉。”   我鼻头一酸,再次看向白云的时候,发现像蛇头的那片云,挪移位置向我飘来。   念白这么一说后,天空再次飘来冰花,我后背一颤,终于知道这冰花为何是苦的。   因为,那是白起祖先的眼泪。   念白的眼睛,绿的发亮,隐隐约约中还看到一抹金光,与青浅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可笑吧?   青浅娶我,就是为了复活她,而她却为了我女儿,献出自己生命。   “爷爷,你知道是吧?”   “我不知道,我与你奶奶本想带着念白去请道士,没想到白蛇娘子突然出现,一口吞了孙女后原地打滚,疼的她现出原形飞向天空扑腾,为了减轻疼痛,她咬着自己蛇尾转圈圈。”   爷爷哽咽了,说道着,泪眼汪汪,抱着头哭。   奶奶接着爷爷的话,颤抖着身子说,“最后蛇身四分五裂,天气一下变得阴冷,下起冰花,初七你也别难过,就当对我们许家的补偿,毕竟你替她背下黑锅,签了契约。”   白起复活的时候,我不开心。   白起走了的时候,我也不开心。   我真是一个矛盾的人,他心中的白月光死了,我应该开心才对,为什么从下雪的时候,心口就隐隐作痛。   ‘呵呵,你长大了,我的孩子,一切交给我别告诉小青。’   这是她说的,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眼睛看我的眼神,就跟奶奶看我的时候一样,疼惜。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他来了。   蔚蓝的天空,有一抹烟圈围绕,他一条飞蛇,追逐着白云,发出嘶嘶的声音。   那种嘶嘶的蛇声,像电流导出,整个村的电缆线,因为这种嘶嘶声干扰,嘣全部炸线。   村长的喇叭,也在这时候炸了,吓得村里人都走出家门。   “小青!其真身原来那么巨大!”   “他在干嘛?穿梭在云层中转圈圈。”   ……   很多人都在议论纷纷,只有我许家,此时默默进屋,关上大门假装没听见,没看见。   原来,你还是放不下,执着了上千年。   今天,冥王大人,你要带走谁?   我关起窗户,将草席窗帘拉下来盖着,我们一家围在一起烤火。   念白呆呆的坐在火堆面前,看着烧起的蜂窝煤,嘴角动了两下,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说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摸着小脑袋瓜,将下巴贴在她的头上。   一定吓坏了吧?傻孩子。   奶奶,以为是火不够冷到念白了,让我再去取点蜂窝煤,我去取的时候,顺便回自己屋中拿件小外套给她。   拉开抽屉时抬头看见,墙壁上的白蛇画像,里面的白起,消失不见了。   而我的手镯,在灯光下,细看出现了一道裂痕。   我摘下簪子再看,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水亮了,祥云玉簪咔嚓一声断裂。   我颤抖的手,再也没忍住,一滴滴眼泪掉下来。   白起,我错了!   是我肤浅,总以为你的复活,会破坏我对青浅的感情。   原来你的出现,是告诉我,亲情远比爱情还要可靠。   嘀嗒嘀嗒,我将断裂的祥云玉簪,放在抽屉里,抱着小外套,提着一撮箕蜂窝煤,来到客厅,与一家人围在一起烤火。   我也跟念白一样,看着烧起的蜂窝煤,开始发呆,嘴里念叨着。 第五十六章 借丧不要借喜   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每天都异常的冷,我们家蜂窝煤以及柴火都烧完了,晚上睡炕的时候就特别冷。   白起走的那天,冥王驾到人间,没有带走任何人,这是令人出乎意外的事情。   只有我知道,他来不是带走人的灵魂,而是来寻她的。   我也是从白起走的那天,一直卧病在家,全家都在照顾我,我得了重感冒,中药西药一起内服,才有好转。   念白晚上都没有和我睡,因为她是蛇人,天气越冷,她就越困现在已经是冬眠模式,一条蛇尾都占据我半个火炕,全身冰冷的打呼噜。   我只好每天都睡客厅,看着家徒四壁,大雪天每天都在担忧,这顿饭吃什么。   雪太大的出不了门,爷爷就不能上山砍柴卖,奶奶也不能下地种菜,全家就天天吃猪油炒饭,而我因为这几天村里没有死人,再加上夜里这几天安静的很,没有怨鬼缠我,就没有上山起棺重葬。   我看着手中这碗猪油炒饭,不禁疑惑的问道,“奶奶,你说我们下塘关村穷,是因为我国补偿款发放下来,都用在我们家身上,为啥连我们家那么份也被用了?许家世世代代,为什么那么穷?”   奶奶叹了一口气,从黑白电视机下面,抽出一块红布,里面夹着一本族谱,还有一张老旧的画像。   族谱上写着,我们许家在一百年前,中过举,皇上赏赐了很多东西,那人叫许文卫。   许文卫将赏赐的东西,全部变卖,然后拿去做小买卖,这买卖还大的很,越做越大成了一介富商,因为是许家男子,他的孩子一出生就辞官,去扫雷锋塔,断绝了与家里的一切关系。   “那富商应该很有钱啊!难道是我们先祖乱花钱了?我现在把这套老宅做抵押,接了葛三叔的生意,怎么就越做越差,好几天了都……。”   免费换棺材,都没有人上门找上我,难道都还在惧怕念白?这几天我盯着她,盯的紧的很,这孩子也乖,天天就吃后山的野兔和竹鼠。   爷爷,找了几件我爸生前穿的破旧衣服,往火堆里面扔,加点火候。   拿着钳子,又加了一点稻草,火柴一擦,屋内渐渐升温。   我们围在一起,伸出手烤火,搓着膝盖。   “你就珍惜现在的生活吧,接手了葛三叔的丧业,就不要埋怨,给人换棺材,就算是免费,乡里乡亲多少都会给点钱或者吃的,家家都不容易,人心是善良的,你要记住,做这行,办丧不借喜。”   办丧不借喜,这个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宁愿意借自家房子给别人办丧事,也不愿意借自己家给别人办喜事的。   在我们村,一直都有这个习俗,办丧事是让别人尽孝,这是必须要帮忙的,而且都是亲人过世自然是得愿意的,你不借的话还会被别人说成不孝了,积德积阳寿,可以把家里的霉运带走。   办喜事就不行,原因就是借自己家的屋子来喜事,这新人总归是要入洞房的,而做男女之事的话大家都是会有点嫌弃的,把家里的财气、喜气带走。   所以都不愿意借房子给别人做新房的。   我和念白回来住,树洞房就空置着,所以爷爷就在这提醒我。   “我知道,可是这跟我们家那么穷,有什么关系?白起祖先走了,大雪为什么还要一直下?”   奶奶叹了一口气,从族谱里面,抽出那张画像。   那是画在宣纸上的,宣纸已经泛黄,特别的薄,所以打开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翼翼,撕破就不好了。   “初七,爷爷我没能帮你什么,因为从我出生,我爸就跟我讲了同样的话,珍惜现在的生活,这画像上的两个人,我爸也就是你祖爷爷说,是许仙和葛三叔祖先两人的合影画像。”   怎么可能!   这也太老太丑了!   我爸虽然是个傻子,可是他的五官,可是跟雕刻的一样,基因那么好,祖先怎么可能长得那么丑,这模样去扫雷峰塔,估计都会被白起祖先轰出去的。   奶奶看我一脸的质疑,用食指戳了下我的脑袋,“你笑个屁,你爷爷说的是真的,就是许仙和葛三叔祖先的画像,千年前就打下了很好的交道。不然怎么葛三叔他儿子,那么爽快的把棺材和货都卖给你的同时,房子也给你了!”   是啊,树洞虽然是个洞装修而成的树洞房,可是里面大的很,足足有四合院那么大。   而且,地里位置也好,两个村子之间的一座山,半山腰处,风水又好,开门不用看天气预报,就知道今天会不会下雨。   云下山顶有雨,云上高山晴天。   采光又好,空气清新,非常适合办红白喜事之地。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葛三叔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家棺材生意都很好。   “那许文卫祖先,就没给后代珍藏点什么吗?”   “他都去扫雷峰塔了,你还指望能留点啥给我们?还有,我听你祖爷爷说,当时许家买卖一直不错的,就是因为当时新婚,娶了你祖奶奶以后,把房子借给人办丧了。”   啊!   我整个天都塌了。   这种事,也敢答应往外借啊?   我看到族谱上记载,许文卫扫了一年的雷峰塔后,就意外横死在街头了,死的时候,身上早就穿上寿衣,可是手里却拿着喜帖,面色狰狞。   而许文卫的妻子,则房子借出去的第二天,每天夜里都有人进进出出,为此还标注上水性杨花的称呼,当时的村民,并不知道我先祖母已经怀孕将近临盆,怎么可能会找野男人。   人家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咋就没后续了?爷爷,这族谱不会是乱写的吧!”   “都死了,咋还可能乱写!所以好好珍惜当下的生活,别总抱怨家里穷,既然你想做人又不想嫁给冥王,就赶紧把冤魂送走,我估摸着这几天那群怨鬼,没缠着你,是因为白起的执念还没散去。”   执念?   我想她的执念,应该就是保护我,不然怎么会连下三天大雪,不肯走。 第五十七章 好事来临   我们全家围着烤火,聊了几句关于借丧不借喜的事后,爷爷看我没有胃口,就回到我屋中,从地下室拿了一罐卤腐,差不多腌制了三个月,可以开罐吃了。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声音十分的急促,打断了我们用餐。   我爷爷穿着雨靴,打着竹伞,走出院子开门,就听见门外的人冲我爷爷吆喝,“哎哟,许老汉喂,你家黑狗死了,好歹再养一只啊,我都敲门老半天了!那啥,那那那……条小青蛇在不在?”   我知道来者是谁,住隔壁的王老头,常年不来往,因为他们家知道我们姓许,而且向来和村里人不友好,所以根本都不走动。   好几次村长带人来找我,都先问问王老头,所以我对这个老人,没啥好感,尤其是在问我女儿的时候,放下了碗筷,将客厅门关上,不打算让他进来。   念白虽然是一半蛇一半人,可是当有人说她是一条青蛇,还害怕她的样子,都就很反感,因为那是我生的。   奶奶见我那么不友善的样子,也跟着放下碗筷,拍了一下桌子,将我手中的族谱收走,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珍惜现在的生活,你如今可是生意人,开门便是客!”   没钱赚,还倒亏出去,哪是什么生意人。   上次重葬的那五具怨灵,他们的子孙可小气了,虽然说免费的,当时给了一袋米,和一筐筐鸡蛋,可他们关键时候,全都跑了,事后还来怪我。   要不是为了做人,不做蛇,我还真不想背黑锅赎罪,救赎这帮怨灵。   如今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这个中间人,找上我爷爷不是打听事,就是有事。   我嗯一声点头,又起身去开门,就听见王老汉和我爷爷有说有笑,两人勾肩搭背,好像达成一种共识一样。   我皱起眉头,杵着下巴,陷入沉思。   这两人,谈了啥?   王老汉与我爷爷说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看向我,还露出一嘴的龅牙,眉开眼笑,我爷爷点头后,人都不进屋,握手就走了。   我爷爷关上门后,打着伞,向我这边走来,笑面桃花。   “老头子,啥喜事给你乐的,那老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别随便答应人。”   “好事!好事!他家要办喜事,三天前就要办,可惜这场雪一直下,下个不停给耽搁了,王老汉家儿子娶亲,娶的就是隔壁村的,所以想借树洞房办喜事,我当然不同意。”   王老汉家儿子?   不是早些年就死了!   我瞪大的眼睛,先那会儿,爷爷叮嘱我,说借丧不借喜,这转眼功夫,就有人来借树洞房办喜事,就知道没安好心。   奶奶听了急眼了,立马拿起拐杖,就去打爷爷。   “老东西!你不答应了,才会乐开花吧?他儿子早就死了,谁家会嫁!就算嫁也是喜事。”   我没有阻止奶奶,相反觉得,奶奶打的好。   这爷爷啥都好,就是分不清好人和坏人,只要别人一求他,就找不着北了。   反正房子是我的,借树洞房,不可能!我这是办白事的地方,只能借去做丧事,不能借去做喜事。   哎哟哟   哎呦呦   爷爷被拐杖打的时候,一口一句哀嚎,来拽我袖子的时候,我还转过身假装没看见。   “可新娘是死人!死人懂吧?疼死我了,王老汉家有一位祖先也是姓陈,当年陈塘关人氏,一喜一丧一起办,冲喜了根本不打紧,更何况是给死人办喜,前提要求是初七不能带上念白,否则吓坏女方,人家不乐意嫁了。”   给死人办喜事?完了,还要起棺重新下葬王老汉的祖先。   一喜一丧,一起办,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这相当于是幽婚,的确算不上什么喜事,但是是王老汉找上我,我怕……。   我站起来,喝了一杯水,摇摇头坚决不同意借。   爷爷小心翼翼看着我奶奶的脸色后,“王老汉说了,这事如果办成能给我们五万,同时送我们一条看门狗,以及一筐萝卜、两袋米,疼死了哎,看你奶奶给我打的。”   五万?   头一次,给人换棺材肯给钱的,关键还送那么多。   别人的话,我信,这王老汉嘛虽然家里看着富,不缺钱的样子,可是为人真的不行。   奶奶原本很生气,可是因为听了爷爷的话,跟我一样有些质疑。   就开始去翻我的书包,找到黄历本,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话,然后扳着手指头数数。   然后倒了一晚清水,让我往里面吐口水,我照做了。   只见奶奶从地上,抓了一把蜂窝煤灰渣,放入水里,“吽嘛哄,南无阿弥陀佛。”   哗啦   水泼在地上的时候,很快就出现两个字。   大   吉   我松了一口气,看着手上的爷爷,拿了一块热毛巾,敷在他的脸上。   “爷爷,这活儿我接了,不过让王老汉   先付三万的定金,我怕他框我。”   三万的定金,可以让我还四个月的贷款同时,留点生活费。   改善下生活还是可以的,不带念白也行,现在外面下雪,这孩子在过冬,睡的很香不会乱跑出来。   爷爷捂着腮帮子,点点头后,再次拿着雨伞出了门。   不到半小时,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手里一麻袋,麻袋一打开,果真就是三万现金钞票,而且都是百元整的。   我头一次自己挣那么多钱,打从被退学后,都是在帮爷爷奶奶做一些事,贴补家用。   有奶奶这么预测,我内心的挣扎,终于放下。   在葛三叔的客户薄里,写下了第一个客户档案,就是王老汉的儿媳。   王老汉的儿子是病死的,在一年前,死的时候只有二十六,没有结婚是挺可惜的,搞个幽魂也算做一件好事。   于是,我回到自己屋中,开始看黄历,用A31上网查资料学习,如何下葬如何办这场婚礼。   兴奋过了头,再去客厅看着那碗猪油炒饭,还有一罐卤腐全然无味,终于可以改善下伙食了,火鸡、猪腿、排骨都在等着我。 第五十八章 确定是死人   “为啥不能先见新娘?我棺材都搁置在门外了。”   抛出成本,净赚两万五,棺材是按照新娘的身形打造的,但是也要将尸体放入,超度才正式抬出家门。   幽婚是为死了的人找配偶,有的少男少女在定婚后,未等迎娶过门就因故双亡,在我们下塘关村二十年前就有这种习俗,如果不替他们完婚,他们的鬼魂就会作怪,使家宅不安。   葛三叔的红白喜事,就是因为二十年前,举办那场幽魂后,生意是越来越好。   据知情者来说,当时办的地方不在树洞房,而是直接在坟山上,苍天在上,厚土为证,先祖庇佑。   一场这样的幽婚下来,净赚三十万,双方礼成后,第二年男方家的二妹子就怀孕了,一生就生一对金童玉女,可馋坏了我们本地人,自此这个习俗就传承下来了。   可是因为费用昂贵,在下塘关大户的村民,没几个。   王老汉也是估摸着我啥也不懂,打着隔壁邻居的关系,套近乎来个友情价,直接秒到最低,和我一起抬棺材的男人们,一路上在唠嗑,我才明白二十年前就有这桩婚事。   办好了,皆大欢喜。   办差了,全部遭殃,谁也别想往外摘。   “你放心,这定金王老汉都交给了,这桩婚事肯定交给你办,我说蛇女啊,这良辰吉日时间算的准不?我咋看你似乎不太专业。”   我握紧拳头,咬咬牙,我虽然刚上手,可是做足了功课,看了三天的黄道吉日,还有八卦镜的使用说明,方位测量,几乎都没睡好。   棺材都停在人大门口,居然还被女方家人数落嘲笑,看不起谁呢!   挑选吉日,是要为他们举行一个仪式,最后将他们埋在一起,成为夫妻,并骨合葬。也免得男、女两家的茔地里出现孤坟。   我作为他们的媒人,就要让双方过门户帖,到命馆合婚,取得龙凤帖。   我和爷爷奶奶折了一晚上的定礼,纸糊的皮、棉、夹、单衣服各一件,锦匣两对,内装耳环、镯子、戒指及簪子之类的首饰,昨天晚上,就在女方家门口或坟上焚化。   “今晚八点最合适,只要你们双方提供的八字生辰对,确定都是死人,那就没什么问题,你看着门外,也放着一具棺材,是王老汉家祖先,起棺重葬后人一定旺,啥都交给我做,还能不专业?是吧。”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被人聚众质疑,奈何这是一笔对于我们家来说的大买卖,只好硬着头皮附和。   我笑的很真诚,光吹唢呐的迎亲队伍,我都请了八个,花了两千。   这女方家,一再扭扭捏捏,不让我见新娘,让我产生怀疑。   可是,后来细想,钱都收了,有什么好怀疑的。   “你们再坐会儿,八点还早呢,我家姑娘昨儿刚死,他妈舍不得。”   嘣   大门被关上,我们一行人,都不让进屋,只好坐在外面吹吹牛。   而我因为走了一天,腿脚发麻,想要凉快凉快,就脱下鞋去河边冲脚。   唰唰唰   溪水湍流不急,当我脚放在水里的时候,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那叫一个舒服。   咦?怎么有点痒?   哈哈哈哈。   我捧腹大笑,低头却发现,一条小黑蛇嘴里叼着信,蛇尾在挠着我的脚心,哗啦哗啦溪水冲刷在它的蛇身上,它的小脑袋都死死的咬着信。   我看到熟悉的信件,有些害怕,那信……。   我记得我在葛三叔家门口,念白和我第一天接的第一单生意,就是通过书信,来告知客户信息,死亡时间以及死亡地点的。   难道,青浅今天还会来人间,带走一个人?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黑蛇嘴里的信,它刚一松口,就被溪水冲走了。   胖二丫,今年二十二,下塘关人氏。   地址:九龙街二百三十号,戌时三刻。   “胖二丫?难道我记错了!她不是我今天接亲的人?”   为了再三确定,这青浅送来的信,是不是同一个人,我第一次试着给他发短信。   没想到,他秒回,‘你在质疑我?’   就当我没问,穿起鞋子,和迎亲的队伍寒暄几句,开始打探胖二丫的消息。   从他们口中得知,这胖二丫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她是真的胖。   可是因为一年前,去山上撞见了什么东西,特别邪乎回来就暴瘦不起,吃的东西特别多,可就是不长肉,她妈说昨天死的,大家还真有点不信。   因为哪有人刚死,就立马找上王老汉配婚的,实在太赶巧。   “初七啊,我们也只是随便说说,没啥别的意思,能有人照顾你生意也好,只要你家那小青蛇别来捣乱,我们绝对不跑。”   “放心,今天化雪念白还在冬眠,而且我爷爷奶奶守着的,不会跑出来。”   大家都惧怕念白,因为她的原型,可是一条人蛇,尾巴一甩都可以把人的骨头拍碎。   今天来的,都是第一批逃走的,被打伤的村民,可是发誓坚决不再干这事。   比起念白出现,我更怕的是,孩子他爹。   你说这胖二丫都死了,还要让人死一回?   我看着胖二丫家的房子,外面装修的跟个小洋楼似的,天台还有避雷针,这次应该不会被雷劈了。   虽然说死人,对于我来说是好事,可是当着我面死的,心脏受不了。   咚咚咚   “开门,我要见下新娘,新郎都已经在树洞房等候了,我就看看!胖婶,相信我是专业的。”   戌时三刻,这时间也快了。   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是活人与死人通婚,他们到底是想干嘛!   我,不借喜事的!   借丧不借喜,这是爷爷千叮万嘱告诉我的,我们家本来已经够倒霉,被诅咒世世代代,好不容易到我这,女孩活到个十八岁,如果出现什么纰漏,对不起我死去的傻子老爸。   无论我再怎么敲门,她们始终都不开门,而且里面静悄悄的,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   咚咚咚,我依旧不放弃,继续敲门。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他来了……。 第五十九章 借死人的死气   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看了我一眼后,吓的拔腿就跑,扔下我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   为什么大家就那么听话?只要他一出现,就真的立马回避。   此时,天空乌云密布,整个黑夜都拉开了帷幕,星星闪烁,但是有一颗星星,它引起了我的注意,特别的亮,可是转眼就自燃起来,天空出现一团火焰,嗖的一下,直接坠落。   老一辈说,星星陨落,就代表家中要死人。   “啊啊啊,天呐!天煞的,终究没逃过,我的儿啊……呜呜呜。”   我低头看了下手表时间,正好戌时三刻,一分不差。   咚咚咚   我敲门,依旧没给我开门,此时我身后传来一股阴冷,我机械式的转身,就看见黑白无常在我身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   黑无常,脸是黑的,看不见眼睛在哪,只有一张裂开的大嘴,冲着我笑,一笑都是在吐血,一团黑气在周圈缭绕。   白无常,肤白貌美,脸下巴尖尖的,如同蛇精,张嘴都是蛇杏子在吐,可是下半身没有蛇尾,和鬼一样有着一双白魂腿,而她是第一个开口的,“夫人,麻烦你让一让,收魂时间到。”   “不让,你们是不是收错了?胖二丫昨天就死了,你们今天又来,不合适吧。”   呜呜呜呜   屋内传来,胖婶一家的啼哭声。   白无常见我如此执着,便退后一步,两鬼差直接钻入地下。   我借着门缝,看到黑白无常从院子里钻出来,往屋内跳去。   呼呼   我耳边吹来一阵冷风,凉嗖嗖的,让我脖子一缩。   “哎哟,生意做不成喽,愚蠢的人类,还想通过幽婚瞒天过海。”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青浅绿瞳中带着一点血丝,蛇头上的龙角迎着天,蛇身盘成一团,前爪趴在地上,龙须随风飞舞。   全身的蛇鳞,在夜晚月光下,绿莹莹的光亮,参差彼伏。   白起走的那天,他直冲云霄,围绕着整个云空转圈圈,今天是化雪的日子,她应该从人间消失了,青浅的心情一定不好,所以我最好不能惹他,有话还是好好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能直接说不?冥王。”   哼   他吐了一口寒气,毒液洒在门墙上,很快一点点的被溶化。   我才看到胖二丫家中装饰,按理来说今日是幽婚,就算是幽婚,也要按习俗来,贴囍字白灯笼,树上挂纸折的金元宝和钱币,她家倒好,啥也没有做装饰的。   我进屋四处寻找他们,而他们全家都聚集在胖二丫闺房,闷头哭泣,推开门,我就见胖二丫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来到尸体身边,凑近一看,差点没吓死。   这尸体怎么会腐烂成这个样子,全身浮肿淤青,嘴唇都变形,五官突出,尤其那眼珠跟死鱼眼一样,瞪大。   这是死不瞑目啊!太过分了。   黑白无常就站在尸体旁边,用铁链套着尸体的脖子,一直拽一直拽。   我上前就要阻止,抱着胖二丫的尸体,当我镯子触碰铁链时候,立马断了。   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人,都看不见黑白无常,只有我,才能看到鬼差。   原本一只手的灵魂被拽出,链子断了以后,很快又缩回到尸体内,一阵风吹来。   我看向窗外,他蛇身正在缠着整栋小洋楼,瞳孔死死的盯着我。   “夫人,这家伙前几天找了一个算命先生算命,说她大期将至,唯有幽婚与死人结合,沾染死气,才能逃脱冥王的眼睛,不合天道,请你让一让”黑无常一开口说话,血就嘀嗒嘀嗒往外流。   “夫人,你被利用了”白无常吐着蛇杏子,黑漆漆的双眸,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王老汉家死了多年的儿子,都不曾搞一出幽婚,现在急的跟个猴一样,现在我明白了,他们都在利用我。   “你们别哭了!这幽魂,我不借了!爱找谁,找谁。”   我转身就走,谁料胖婶,一个劲的抱着我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我裤子上。   “蛇女,不!许初七,看在咱们都是乡下人份上,和冥王求个情,听说你都是从地狱中逃出来的人,一定有办法,将我小女儿留在人间。”   谁知,我推开了胖婶的手。   我,是去过冥界没错,也见识过判官手中的生死簿。   生死搏记载着人的生与死,大限将至的时候,谁也没有办法改变命运,我自己都是被诅咒的人,被下塘关村民扔下海,死里逃生不可能再回冥界,那种鬼地方冒险。   一开始,你们就利用我,骗我。   如果这树洞房借出去了,活人和死人结婚,那是属于喜事,借丧不借喜,更何况是借尸还魂的喜事,还想借死人的死气,不可能的!   “对不起,我不是圣母,你们让我救人,可曾想过我需要你们救我的时候,人……在哪?”   当时,我是连同花轿一起扔下海的,海水浸   湿我的衣服,灌入我的耳鼻喉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又有谁,带头求放过我。   “可是,这……这也不是为了救赎嘛?别忘了,你们许家欠我们祖先一条命。”   “那是上一辈的事,关我屁事,今天本来就是办幽婚的,剩下的两万我不要了,三万就当给你女儿办白事。”   裤脚被死死的拽住,我抓着腰带,拔腿就跑,站在门外,等鬼差把魂带走。   半晌   黑白无常出来了,铁链拉着一具蓝色的鬼魂,胖二丫出门看到我的时候,还扬言说道,“许初七,你非要让我被冥王带走不可?你就等着遭报应吧!遭报应吧!”   遭报应?   我的报应多得很,已经数不清了,不建议再多一个。   吉时已到,真正的幽婚,才开始。   捡起地上的唢呐,我润了润嗓子,开始吹起丧曲,曲音传开到大街小巷每个胡同里。   青浅,飞上云空,看着站在棺材旁的我,“算你识趣,也不枉白起用命换你一时清闲,好生养着吧,过几天我还会来找你。”   ‘还会来找你……。’   他,想干嘛?   唢呐声停止。 第六十章 万蛇齐涌   此时,天空下起了雨,大颗大颗雨滴砸向我们整个下塘关,雨水将积雪融化,都说下雪没有化雪冷。   可是就在今晚特殊的日子,冥王的出现,这天就特别的冷,白雾茫茫,雨像下刀子一样刺痛着我的心,我手里拿着唢呐,此时喉咙却跟卡刺一样,怎么也吹不响。   眼看吉时已到,没有村民帮我抬棺材,这胖二丫也刚走,自己事都愁如何办好,还要担心青浅是否知道真相。   他化身成人形,站在面前,漠视冰冷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我,再看了看我乌黑亮丽的头发,似乎发现我没戴玉簪,冷哼说道,“白起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伤心?还要继续接这笔买卖,活腻了?”   他,在威胁我。   先那会儿,他就警告我,这笔买卖做不成了。   我并未听进去,因为我收了人两万定金,定金是退不掉的,我们许家又缺钱,其次还要养念白。   “难道非要一起去死,你才满意?也是,我能活到今天,多亏有她,不然早死了。可是,冥王……呵呵,你不是人,不知人间疾苦,柴米油盐一地的鸡毛蒜皮,更不知家中有女儿要养。”   他,是蛇。   我怎么会跟一条蛇,去讲什么人生大道理,雨水将我的衣服浸湿,寒风刺骨,冻得我小脸通红,嘴唇还有些裂开,脚已经麻木,没有任何直觉。   这么冷的天,我还要出来谋生计,又不是吃饱撑了,他是不是忘了,念白是他的女儿。   吧嗒   唢呐掉在地上,屋中人的哭泣声,因为这场大雨的掩盖,声音越来越小。   胖二丫一家出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家城墙被某种东西溶化了不说,我依旧站在那里,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   收起悲痛的情绪,将所有的不满,宣泄在我一个人身上,“蛇女,你无情也别怪我们无意,你既然收了钱就要办事,尸体你来背,棺材你来扛,我看你如何驾驭起三十人的活计。”   他们不知道青浅就是冥王,在下塘关村民的记忆中,青浅不过是守护我的一条青蛇,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随我心意的男人。   他也曾对村民发誓说过,‘初七,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与我无关,护她不过还一个人情而已,现她已年满十八,她要做什么是她的事,反正罪人是逃不掉的!’   所以,村民咬住这点,青蛇是站在群众这边的,才敢这么命令我。   这一次,我没有再反驳,反而觉得他们说的对,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本来都按人头给工钱,给那些儿办事的男人们一人五十,现在全跑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用她背,也不用她扛,胖婶你给我听好了,你家纯属咎由自取,阎王让你三更走,你偏要四更死,不作不死,钱照样全给,她的事!我管定了!”青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嗛……就凭你?”胖婶从人群中走出来,插着腰,身后她弟为她撑伞,卷起袖子想要打架的架势。   第一次,?他站在我这边!   我的脸被雨水冲刷,上面都是火辣辣的疼,睫毛打湿,眼睛都快睁不开。   可是,那雨落在他身上时候,都完美的避开。   他拂袖一摆,向天空中飞去,直冲云霄,嘣一声,一条巨大的青蟒从天而降,震的地面晃动,水花四溅。   嘶嘶嘶   那双绿色的瞳孔,盯着胖二丫一家,发出攻击信号,身体盘成一团。   “青、青、青蛇,你……你不准乱来啊!敢吃我们,你……就不怕天谴吗?下个关入雷峰塔的就是你。”   嘶嘶嘶   嘶嘶嘶   此时,黑夜深山中,我听到群蛇嘶鸣,无数双不同颜色的宝石眼,犹如萤火虫一样,往我们这边来。   刮的丛林的杂草,七倒八歪,如蚂蚁大军一样,从我脚下路过,速度惊人。   什么蛇的品种都有,最大的长达五六米,最小的不过一米,不同的品种,有剧毒有无毒,也有罕见的双头蛇,更多是花斑眼镜蛇。   它们见到青浅的时候,如见蛇王,万蛇齐涌,蛇头仰上,低声嘶鸣。   九五之尊,万蛇敬仰,彰显他的霸气侧漏的一面。   我是在一旁看的哑口无言,雨停了,我却无处下脚,生怕一抬腿,踩到一条蛇,往后退,又踩到一条。   武汉文家是做泡酒生意的,因为常年用蛇泡酒,遭到了青浅的惩罚,一道天雷劈死,带走了人的灵魂。   如果我再伤害到他的同类,估计,下场也是和武汉文一样,被雷劈死。   “啊啊啊,蛇啊,蛇呃……。”   胖二丫的一家人,看到这震撼的情景,吓得当场晕过去。   谁料,恰好正中群蛇的意,他们纷纷爬上人的身体,缠上身操作着肢体,一步步行走,然后来到我身旁,掀开棺材开,抬起就往屋内走。   不一会儿,他们一行人,就把棺材抬出来,里面躺着胖二丫的尸体。   我见状,里面往里面放了朱砂防腐   ,然后又往里面撒了桂圆、红枣、钱币,寓意新婚早生身贵子,红盖头一拉,棺材盖合起。   一行蛇,操纵着人,将花轿抬起,往坟山那段路走。   前面有万蛇大军开路,后面有毒蛇尾随,而我就走在蛇群中央。   噗通,我跌倒在地。   太冷了,我的脚可能起了冻疮,不听使唤,再加上淋雨,我好像有点发烧。   “爬上来,抓紧我的龙角。”   青浅,吐着蛇杏子,对着我嘶嘶的说话。   “不用!”   我咬咬牙,试图站起来,可是双腿却不争气,怎么也站不起来。   “真是倔的很!我的蛇头,可不是谁都可以站上来的,抓稳了。”   他蛇杏子吐出,蛇尖卷在我的腰上,往空中那么一抛。   啪,我摔在他巨大的蛇头上,还好是软软的,可是蛇鳞太滑,就在我快掉下去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蛇角。   他的蛇角,只有在冥界时候,才会露出来,在人间,可能是方便我搭乘,尽然仍由我抓。   骑过马,坐过车,驾蛇还是头一次。 第六十一章 办丧,不串门   坟山   我们一行蛇与人,抵达的时候,月空挂上帷幕,一缕缕冤魂站在他们各自的坟头前,看我的眼神都充满阴毒。   “你玉簪已损,办丧不串门,别怪我没提醒你,她不在了,好自为之,今天是我心情好,所以你幸运。”   “嗛,那我就不用说谢谢了。”   当两具一男一女棺材触碰在一起的时候,噌一声,竖了起来。   一群身穿红衣,手提灯笼,以及花篮的鬼,在对着这两具棺材,撒花唱歌。   群蛇也是嘶嘶的,在为他们伴奏一样,我抓着他蛇角,手心都在出汗。   为什么,我会隐隐约约,看到王老汉家儿子的坟,在一点点向胖二丫坟靠近?   青浅,此时闭着嘴,绿眸看着这两具棺材,一动不动。   他再次发出那种令人窒息,鬼魅低沉嗓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咯咯咯   百鬼笑场,拍手叫好,两具棺材合二为一,成了一具双人棺材,深深的往地里钻。   万蛇托着一块新墓碑,放置在坟头面前,一对蝴蝶,扑闪着翅膀,飞上我的额头停留了一会儿。   我在想,传说中的梁山泊与祝英台,曾经是不是真有这样的桥段。   看来,这王老汉虽然人比较奸,还真给自家儿子选了一段,不错的幽婚。   礼成   百鬼有一部分散去,但是还有一部分,依旧在我与他面前晃悠。   万蛇是聚集在一起,围成一堵墙,将我两护在里面。   “他们,还是不肯原谅你,放弃吧!做我的蛇夫人,没什么不好。”   “不可能,别以为你今天心情好帮我,我就会原谅你。”   我之所以身体渐渐长出蛇鳞,还不是因为签署了那张破契约,背黑锅。   白起的出现,证明我不是她本人,可是她如今死了,我又没白蛇庇佑,怨灵更加猖獗,尽然不管冥王的出现,依旧缠着我。   坟山上,地动天摇,裂开一道缝隙。   我看到,一具具白骨,伸出手,努力的往人间爬。   “哦,那我不管你的事,下面就有你自己处理。”   吧嗒,他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在云空中。   万蛇因为他的离开,对我嘶嘶嘶低鸣几句后,纷纷往山下游。   好像看在蛇王的份上,这群蛇才会帮我运棺材,蛇王一走,他们群龙无首,开始分散各回各家。   “喂喂,他走可以,你们别走啊!”   ……   没有任何回应,我咽了咽口水,麻溜的拔腿就跑。   可是,我跑了,胖二丫一家都在坟山上,要是那群鬼,找上他们一家,谁给我结算剩下的两万块。   于是,我就调转回头,冲上去,一人给他们一家六口,一个巴掌。   啪啪啪,那几声空响,隔着空气我都觉得疼,可是他们被吓晕,睡的跟个死猪一样,脸都被打肿了,依旧不肯醒来。   白骨看我不逃,他们放慢的速度,嘴里还吐出一团团黑气,风一吹那团黑气,染在杂草上的时候,瞬间枯萎。   这跟生化危机一样!   “白起,白……起,你的报应来了。”   “我不是白起!我是许初七!”   不管了!   先逃命要紧,胖二婶啊胖二婶,不是我不救你,要是冥王青浅出现的时候,你别看不起人,没准他还能网开一面,放过你们,真的是咎由自取啊。   我记得我出门的时候,因为好几次都被村里人放我鸽子,关键时候他们全跑,怕真遇见这帮怨灵,脏东西缠身,刻意在这附近埋了一瓶锅底灰。   白起教过我,锅底灰涂满全身,鬼是看不见我的。   亲身试验过,是很有效,可是我尽然一慌,忘了这事。   我一路小跑,扒开坟头上的杂草,这座坟没有,又继续下一座坟。   “踩归踩,你扒拉我头发啊,许初七!”   我在墓碑前就听见坟里的东西在说话,身体是打了一个冷战,给人,不、给鬼连忙道歉。   在我们村,坟上的草长得旺盛,标明该坟的风水比较好。   反而久不长草的坟场,叫光头坟,主后人不顺,且此坟没有地气,为绝地,需要择日另选坟,所以我都不偷放任何东西,生怕沾染晦气。   因为我是人,终究是斗不过鬼,所以只能智取。   跑了很久,我气喘吁吁,都依旧是在整个坟山上转悠,没有离开过半分,这种鬼打墙,是第几次遇见,我忘了。   早知道,再带一点念白拉的童子尿,这样鬼见了都怕。   呼呼呼   我趴在墓碑面前,累到怀疑人生,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困意袭来,我也没有力气再挣扎,耳边却传来幽怨的声音。   “白起,认命吧!这是你欠我们的,该还了。”   我一拳打在墓碑上   ,咬咬牙,看着白骨不断从地里钻出来,越来越多,一具具拼接在一起。   他们一边说,一边放肆的咯咯笑,此时的月亮,变得血红,一具白骨手从地里冒出来,抓着我的脚裸。   啪,一瓶东西滚到我手肘边。   锅底灰!   我用力的踹开白骨手,可是那东西,却死死的不肯松手,打开盖子,我就跟抹猪油似的,往脸上糊,头、耳朵、脖子、还有手。   露的明显的地方,我都涂了,可就是这白骨手,比较麻烦,一直抓着我,如果我不逃,白骨大军来的时候,看见同伙抓着一样的东西不放,那肯定露馅。   于是,我解开鞋绳子,把鞋脱了。   然后袜子摘下,往脚上涂抹,还有脚指甲缝我都没落下。   众怨鬼本来追我追的紧,可是看我一点点的消失,就纳闷了。   “兄弟们,继续找,她肯定躲哪去了!”   我跑不动了,看来今晚只能睡在坟山上,找了一具枝繁叶茂的坟,这坟不是别人的,而是武汉文的。   他死的时候,是我免费下葬的第一个客户,欠我一个人情。   我趴在草堆里,屏住呼吸,头都不敢抬。   “你睡吧,初七,回头帮我转告我家婆娘一下,别用蛇泡酒。”   “我告诫过她了,谢谢你,武汉文。”   这一夜,是我第一次睡在坟山上。 第六十二章 都疯了   吸溜吸溜   第二天,阳光洒在?我的脸上,让我全身都暖暖的,唯独脸上湿湿的,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再往我脸上抹,很不自在。   唔……。   全身感觉被什么压着一样,难以翻身,可是还是听见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妈咪,你快醒醒。”   “初七啊,初七,我可怜的初七喂。”   “尸气惹上身,她身体僵硬了,得快点挪回家。”   奶奶在一旁哭嚎,爷爷则急着挪我回家,奈何我身体太硬而且还很重,几轮下来我都只听见他们气喘吁吁的声音。   嘶嘶嘶   “我来!”   那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让我内心十分感动,我身体好像被念白的蛇尾给缠住,我躺在软软凉凉的蛇皮上,一路上吓坏了一帮村民,他们是对我指指点点的,我看不见他们脸上的神情,可是我听得见,就是不能说话。   回到家中,我的鞋被脱了,一块热乎乎的毛巾,在给我擦脚,火炉在我脚下,奶奶那婆娑的大手来回搓我的脚指头,只要脚底发热,身上就跟着暖和起来。   爷爷在一旁,念着什么我听不懂的经。   念白,嘶嘶嘶的蛇杏子舔舐着我的脸,我能闻到一股口水的味道。   我记得,我在坟山上睡了一晚,虽然没死逃过一劫,可是为啥就像我爷爷说的尸气惹上身。   紧接着,我手上不知道被绑了什么东西,两只鸡爪站在我肚子上,咕咕的在打鸣。   “都说借丧不借喜,可恶的王老汉,尽然用活人和死人联姻,试图躲过冥王的法眼,还好冥王不计较,胖二丫也死了,不然这桩喜事冲我的丧事,我们全家可能都在昨天死了!你啊你……老头子。”   我听见奶奶用拐杖,一把接一把的打在爷爷身上,爷爷都是闷哼的痛吟,依旧没有反驳,嘴里念着经。   是啊,的亏胖二丫也是,不然昨晚就真的成喜事。   一双冰冷的小手,拉着我的大拇指,一滴滴水润的泪珠,掉在我的手背上。   “呜呜呜,老祖们,你们不要吵了!妈咪,她还在睡着。”   别哭啊,我的孩子,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你吃饱,再累也值得。   咯吱一声   他们好像都出去了,奶奶婆娑的手,在给我换衣服,身体被冷风吹了一下,能察觉到冷,可是动不了。   奶奶手上不知道摸了什么东西,在用梳子给我全身刮痧,然后逮着我的皮肤,提起来又松开,这种手法在我们农村叫,逮痧。   一般体内湿气重,只要被刮出痧来,就代表排毒,特别是黑的红的颗粒,那些呈现在皮肤表皮上的,就是痧。   虽然很痛,可是我依然不能发出声,奶奶似乎加大的力度,还不断给我推拿,然后我听见,咯咯咯鸡死翘翘的声音。   一股血腥味,抹在我脸上,奶奶搬开我的牙齿,往里面放了大蒜。   我被挪翻身,继续在背上刮痧逮痧,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手指头可以动了。   再过了一会儿,奶奶累的在一旁喘气,我可以听见她大口大口喝水的声音,咕噜咕噜好几碗。   火辣辣的疼,我立马睁开眼,坐起来,“疼死我了!奶奶,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活该,谁让你睡新坟上,人家的坟头七还没过,极其不吉利,还好武汉三有良心,帮你躲过一劫,下次买卖金额大的多留个心眼。”   我此时,才看到奶奶面容憔悴,嘴唇泛白,头发披散,满头大汗,后背的衣服已经湿了紧紧贴着背。   而我全身涂的却是葛三叔,之前给我的尸油,救爷爷还剩下的大半瓶。   尸油:是指尸体在高度腐烂时脂肪成油状溢出,一般死者较胖。   尸气要用尸油去推拿,让身体活血再造,二次再生的说法,我今天可算见识到了。   “我知道错了,奶奶,爷爷也是出于好心,你别打他了,倒是那个王老汉,我倒要找他问问去。”   我起身就拿起湿毛巾,开始在身上擦拭,然后拧干水,将尸油洗掉,水上都飘着一层像橄榄油一样的东西,散发着恶臭。   奶奶喝下最后一碗水后,拿起一块干毛巾,擦擦脸说道,“不用去了,他们一家搬走了,早上门外就放着一麻袋两万块,算是一种补偿,你就长点记性!”   搬走了?   可恶,看来是这个王老汉是知道有这样的结局。   我被奶奶骂的是头都抬不起来,换了一盆又一盆的热水,才把身上的尸油给洗掉,穿上干净的衣服,再看地上的脏衣服时,整个人都吓坏了。   怎么会有蛆虫在爬?这种蛆虫,一般都是在尸体,或者茅厕才会有。   看来,我是真的染上尸气,才引来这种虫,没死真的是万幸。   “对了,奶奶,那胖二丫一家都还在坟山上的,我惹上了尸气,他们咋办?会拿回这两万不。”   我用命,换来的钱,他们这帮无赖要是敢   要回,就鱼死网破。   “都疯了!罪有应得,这几天你最好别去他家串门,搞不好还会死人。”   我连忙点头嗯嗯,然后捡起地上带蛆虫的衣服,就往火堆里烧。   大火烧在我的衣服上时,都是绿光,臭气熏天。   赚了钱,我听话哪也不去,成天陪念白在家,教小家伙识字,试着让她学着吃人类的食物,基本上是与世隔绝,可是不好的消息还是传来的我耳边。   话说,这个王老汉搬家听说搬去城里了,想久居城里,所以再次下乡去坟山上看望儿子,不料遇上胖二婶。   二婶衣衫不整,头发脏的打结,谁跟她说话,都只会阿巴阿巴,趴在坟头上,哪家坟头草最多,就埋头吃草。   唯独见到王老汉清醒了,硬拽着回家,要个说法,去了胖二婶家,王老汉看到灵堂上儿媳的遗像,当场就吓死了,目瞪口呆鼻歪眼斜。   “初七在吗?咱们村长筹钱,请你去胖二婶家给王老汉下葬,做法事钱多的很,只要……。”   爷爷拿着扫帚赶人,奶奶是拿着我的洗脚水往人身上泼。   我打开门,站在大门旁,一字一句说道,“办丧不串门!”   虽然我是卖棺材的,可是他们都是我的客户,有着这层关系,薪酬再高我都不能接第二次。 第六十三章 水属阴,千万别碰水   “水属阴,尤其你今后要做白事这块,大病刚好,就不要碰水,路上小心点,念白也是喔,听你妈妈话。”   念白拉着我的手,连忙点点头,而我接过爷爷奶奶为我准备的干粮,一路上我是背着一筐干粮,还要抱着念白。   因为马上就到人间的中秋节,中秋节,又称祭月节,在我们村都要在这天祭月、赏月、吃月饼、玩花灯、赏桂花、饮桂花酒,活人要过节,死人也是一样。   我做了这几件事之后,蛇鳞没有再增长,吃东西越来越味了,所以不肯放弃,继续发展事业,中秋节村里人还要给死人烧东西,所以我得回树洞屋,准备客户要烧的东西。   奶奶说的没错,在一些人少的地方,人的阳气更弱,容易被水鬼拖下水,夜里不能出门,因为在夜里,人自身的阳气会被压制,留三盏阳灯护卫在树洞门外,在夜里游荡久了,自身阴气会更重,万一遇上一些意外,导致阳气灭了。   就是在这样的节日,容易被鬼趁虚而入,距离过节还有两天,可是家家门外,就已经在烧着香烧纸,天空也刮起了阵阵阴风。   一进树洞屋,我就立马升起火炕,开始篡火煮蜡。   我见念白坐在炕上,特别的乖,手里在玩着什么东西,出于好奇,我偷偷从她后背偷看,没想到她手里尽然拿着我的玉簪。   “念白,你怎么把祖先的玉簪拿来了?这是她的遗物,坏了的东西应该保存好!”   “可是爸比说,玉簪虽然坏了,放在你的枕头下,一样不会有怨灵找上咱们。”   见她一脸委屈的模样,我去抢,她小手都死死的护着,不肯松手。   我成天都看着她,她是什么时候遇见青浅的,小孩子就是喜欢乱碰别的东西,这次她居然撒谎了。   抱起她,脱掉她的裤裤,扬起手就打。   啪啪啪   “小小年纪,尽然学会撒谎,你爸都不认你,怎么可能偷偷来看你!乱拿东西就要认错。”   看的她眼泪都挂在脸上,可是却倔的咬着牙,死也说这是她爸说的。   他因为她弱,所以当初放弃了她,现如今还背着我,偷偷摸摸看孩子。   我越想越气,自己手都打肿了,小家伙依旧倔的很,眼泪汪汪的看着我。   “你爸啥时候跟你说的?还说了什么!老实交代。”   “就是那几天化雪,我睡得很香,梦里他总是出现,还跟我说让你妈好好活着,妈咪身上还有他想要的东西,千万别死了。”   我后背一怔,原本扬起的手,想再次打下去,却有收了回来。   因为,念白说的话,是真的。   我的身上,还有他想要的东西,白起死了,他还有可能用另外一种方式,去再次复活她。   每次一到人间,他都会带走一个人的灵魂,最近似乎有些频繁,先是胖二丫死了,后面是王老汉,这死亡时间前前后后不出三天,都有一定的联系。   原本疯的人,怎么又在见了王老汉后,突然不疯了,还记得回家的路,把人给吓死。   那晚,还好我没有串门,听说当天串门的,回来后都集体生病。   不是感冒,就是咳嗽,还有扭断了脚,总之大家再也没去串门,感觉那就是一种警告。   青浅虽然说是因为高兴,才救我,但是如今我再怎么看来,都觉得他是在救他自己,因为他见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问我白起死了,为什么我不难过。   当时的眼神中,有忧伤,有绝望,更有一股冷冷的杀气。   “那就放在枕头下面试试,念白,你要记住虽然给你取这个名字,在妈妈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你对我有任何的隐瞒,好了快去吃一点番茄吧。”   “嗯呢,念白最喜欢妈咪了,我有在试着吃人类食物喔。”   我看着她跳下火炕,穿着小拖鞋,有模有样的拿起筷子,将番茄串起,学着人类吃熟食,瞳孔绿的明亮,眉眼间都带着善意,松了一口气。   白起,谢谢你用生命,还我女儿一个自在身,不用做什么大患,谢谢!谢谢。   我眼中仿佛进了沙子,卷起袖子揉揉眼睛,继续用擀面杖去搅拌蜡烛。   这蜡烛放的时间太长,有些点燃一会儿就熄灭了,缺乏水分,还有蜡油。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几乎累的腰疼,起身想要出门透透气,却发现窗外已经步入深夜,凑近时却看到一群群怨鬼,在我家门外走来走去。   看来,是真的躲不掉,无论我去到哪,这些脏东西都会跟在哪。   我下意识的摸了下裂开的镯子,眼神坚定不移,只要我一天不承认自己就是白起,背下黑锅,我就一天还是个人,不会下冥界!   呼呼呼   念白睡着了,我抱起她,往炕上一放,盖上被子。   这一系列动作,都很轻也很熟练,她睡得不翻身很香后,我又开始折纸衣裳,叠元宝一直忙到很晚才睡下。   天不亮,就有人在门外,一直敲门   。   咚咚咚   “许初七,快开门,开门,我家孩子丢了。   唔……。   你家孩子丢了关我啥事,我翻了一个身继续睡,摸了下念白睡的位置。   空的!   立马起身开始穿衣服,在家里喊念白的名字,可是都找不到小家伙的影子。   我打开门,就看到油头满面的狗蛋,他手里拿着一张,他家大儿子的照片,抓着我的胳膊就问,“你家孩子丢了没?怪事了,咋你一回这,我家孩子就丢了!”   我摇晃着晕头转向,拿起狗蛋家儿子的照片一看,这三个月大的婴儿照片,我怎么可能见过,而且我家念白也不见了。   “你好好说话,你家孩子我没见过,你就冤枉人,我家孩子也不见了!”   “啥?你家小蛇娃也不见了?亲娘嘞,最近涨潮这孩子们,会不会去哪耍了。”   涨潮,水,孩子,不见了。   我现在脑海一片空白,临走的时候,奶奶再三叮嘱,水属阴,千万别碰水。 第六十四章 麋鹿拦路   清晨的大山上,还有些许的大雾,冷的让人起鸡皮疙瘩,我是穿上拖鞋,披着点外套就出门了,脑子是半醒半睡的状态,一路跟着狗蛋去往湖边。   狗蛋家就住在河附近,全家靠打鱼为生,很少跟村里人有任何来往,我搬来葛三叔家的时候,作为邻居,却是也没跟人打过招呼。   “许初七,你家的蛇娃吃不吃人?”   “我家的孩子不吃人!因为她妈就是个人,请你以后别一口一个蛇娃的叫,她有名字,念白。”   油头满面的狗蛋,见我脸色大变,也不敢说什么,手里紧紧攥着他家大儿子小时候的照片。   我们两一前一后,顺着小路走,路上有很多的小石子,加上这大雾,看不清前面的路,好几次我都差点摔倒,从山上滚下去,幸好前面有个狗蛋挡路。   我也慌,说实话这段时间念白一直都很听话,在学着我吃人类的食物,偶尔吃个野兔野猪,我都没说什么,她确实咬过我,但是我相信,她不会去吃人的,绝对不会……。   噜噜噜   什么东西在叫?   我看到一只虎斑麋鹿,长着两个大角,挡在我们前面,看见我就在地上搓蹄子。   “去去去,好狗不挡道!”   噜噜噜   我看着麋鹿的架势不对,怎么脚掌搓着地,两鼻孔嘘嘘的出气,然后头上的角一拱一拱的架势,感觉想要打架,我摇摇头,捂住狗蛋的嘴。   可是狗蛋却不停歇,居然蹲下身,就捡起的地上的石头朝麋鹿扔过去。   嗒嗒嗒,地上的一团土,被麋鹿踢开,埋头就向我们冲了过来。   狗蛋说是急那时快,一把推开我,扎了一个马步稳住中心,双手握着麋鹿的角,两个一人一动物死死的做抵抗。   “快帮忙啊,你看个锤子,今儿是怪了,小畜生你是非要拦路是吧?”   “生灵拦路,不是救人,就是报复,狗蛋你自己反省反省。”   我看这只麋鹿用命,誓死在与狗蛋做斗争,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狗蛋,而是朝原路返回,没有走小路。   走大路很近,就是路滑了点,大雾多,土壤有些疏松,而且时不时会有石子往山顶滚落。   我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双腿发麻,一路上没有什么异状,就是有点冷,抵达山脚的时候,我就看到水面上飘着一样东西。   “啊啊啊……。”   那是念白的衣服!   那件粉色的针织衫,是奶奶在我小时候给我织的,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尽然漂浮在上面,而且衣服下好像还有东西,整颗心都悬在一起,尖叫出来。   蛇,?基本上所有都会游泳,这使得它们在陆地上和水中都能捕获猎物。有些种类的蛇喜欢干燥的陆地,另一些种类的蛇以水作为它们主要生活场所。   念白他爹会游泳,那么她应该会熟悉水性才对,怎么会这样!   我慌乱在四处找木棍,一点点试着靠近河边,看着湍流不息的河水,仿佛都向我招手,咽了咽口水,伸手就去戳,一戳那东西下沉一会又上来。   我脱下鞋子,看着河水有些犹豫,奶奶说过,水属阴,而我是七月初七所生的,是至阴之人,最容易招惹水鬼。   水鬼可不是一般的鬼,在冥界我记得,他们这样的水鬼双腿都是蓝色透明状,下了水就会被头发死死的拌住。   于是,我往树林里找了一堆石子,想起青浅教我的水上漂,一把握住五个石子,纷纷往水里打。   哗啦啦,石子在水面上荡起涟漪,一连几环,才落水。   很快空气凝固一般阴冷,我就听见,有人在呜呜呜的哭。   越哭,那溪水就涨潮的厉害,我不断往后走,就看见溪水面上站起来,四五个水鬼纷纷抱着头,在那里哭泣。   大吉大利,无意冒犯,我双手合并在祈祷。   啪   我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机械式的回头,就看见念白光溜溜的身子,穿着个肚兜,手里提着裤子,裤子还不断渗水,里面有东西在扑腾,我探头去看,尽然是一条条大鲤鱼。   “娘亲,祖奶奶说你不能下水,所以我想捉鱼给你吃,嘻嘻嘻!你看好多哟,那衣服网兜的还有拉上来呢。”   “我,真想!”   打死你!   话还没出口,手已经扬起来,准备打,可是看到她全身都湿透,发丝还沾着水珠,上半身都是泥巴,嘴角还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这一刻我说不出来的感动,抱着她就哭了起来。   小手拍着我的背,还不断在耳边哄着,“妈咪,不哭不哭,你怎么了?”   “我……好,不哭了,咱们回家,以后别捉鱼了,咱们有钱。”   念白憨憨的点点头,然后下身化身成蛇尾,蛇尾向水中一摆尾,针织衫套住的东西被弹出河岸边,我走过去解开衣服扣子,里面全是小鱼还有大虾,以及章鱼。   她早已领会了人类生存之道,   根本不需要我操心,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像这样,真的比常人更加难得,所以我不打她。   提着一袋丰盛的水产,牵着念白就走,她冰凉的小手,指了指树下一块东西,“妈咪,那是什么?”   我放眼望去,怎么看都感觉,那里像躺着一个人!   立马冲过去,扒开杂草,一看面前是一个小胖墩,和狗蛋一样油头满面,只是小胖子好像受了什么惊吓,晕了过去,我手指触碰他的手腕时候,还能感觉到脉搏跳动。   于是,我开始对小胖子做心脏复苏,一下、两下、三下。   “咳咳咳,蛇……蛇女!”   “嗫,你是在说我吗?嘶嘶嘶。”   调皮的念白,吐了吐蛇杏子,两个瞳孔放大,又把小胖子当场吓晕。   这次,我直接敲了她头三下,“不许吓人!他爸狗蛋急死了,快点叫醒找他爹去。”   念白被我打哭,等小胖子醒来的时候,我是一顿哄,小孩子才放下戒备,对念白产生好感,一直夸她厉害,一次性捕到那么多鱼。   “小胖子,见到你狗蛋老爸好好认错,大白天让家长多着急啊!”   “我爸?狗蛋……他早就死了啊,前年捕鱼溺死的。”   什么!   那早上天不亮,来敲我家大门的是谁? 第六十五章 又被黑锅   溺水死了……。   狗蛋来找我的时候,天还没有亮,鬼是可以出现的,而且照片实在诡异,都已经泛黄了,我怎么就没发现问题呢?   麋鹿只攻击他,不攻击我,生灵拦路不是报恩,就是报复。   “小胖子,没事就去给你爸上上坟吧,他来找过我。”   狗蛋就算死了,他的心里一直都有小胖子。   我把小胖子送回家,过节这天,第一个烧纸钱的人,就是狗蛋。   “妈咪,你说小胖子他爹找你,会不会是想你去救他儿子,因为我到河边摸鱼的时候,确实有看到那些脏东西,在水上漂。”   “乖,水属阴,这段时间不要去摸鱼。”   于是,这样的日子安安稳稳的过去好几天,突然在一天的夜里,我家大门外,再次响起咚咚的声音。   而且同样是清晨,还有些许的大雾,容易迷糊人的视眼,这一次,我洗了一把脸,让自己保持清醒,去开门。   咯吱   “初七,王虎全家都死了,大伙儿等人抬棺材下葬,你去量下吧,村长说少不了你的钱。”   都说鬼,是没有影子的,现在太阳没有升起,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辨别对方是否是鬼。   我嘴上答应好好的,可是转身就扎马步,弯腰低头从胯下看,人胯下都会带污秽物,只有倒着透过污秽去看物体的本质,这是农村的土办法,弯了三次腰,我都看到是个人站在门口。   念白也醒了,躺在炕上,揉揉眼睛。   门外的村民,看到她的模样后,退后三步,“许初七,不准带你家蛇娃,否则这单你还是别接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啥事,我就把大门关上,准备好吃饭的家伙,给了她一根胡萝卜,“乖,在家看门,蛇尾不要露出来,拿胡萝卜磨磨牙。”   她乖巧的点点头,迷迷糊糊又成一个大字型,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再也找不到,像我们家这么乖的孩子了。   我一路上跟着村民,去到王虎家,他家门外已经挂起了白灯笼,警方还有法医的车都停在门外,进去的时候,人人都带着口罩,还有一次性手套。   出来的时候,都带着防毒面具,穿着隔离服,有的才出来就直接干呕,狂吐不止。   “全家死于溺亡,尸体已经腐烂很久了,才被人发现,你们法医再好好看看,有没有任何可疑点。”   “没有作案者的脚印或者手印,实在离奇,他家屋中都长满霉菌。”   南、北方温差大,水中尸体浮出水面时间差别也大,难以有个统一的标准。通常在夏季尸体浮出水面需要2天左右,而冬季则需要14天左右。   我因为是做白事的,而且受村长所托,警方就放我进去了。   可是我一进去,整个人都吓傻了,仿佛进入一个水库,水已经淹到我的膝盖处,他家砖房的墙壁上,都长满青苔还有菌子,屋内都散发着一股霉味。   而三具尸体,为了还原现场,警方则用高架桌,将尸体放在桌上,而桌子所处的位置,就是死亡位置。   我拉起白布一看,整个腿都软了,泡了五官都看不清楚,人体比重在吸气后约为0.967?、呼气后约为1.057?。   人体被淹入水中,因吸气致比重增大而沉入水底,随着腐败的发生尸体逐渐浮出水面。   腐败的尸体因为腐败时皮下和胃肠道内聚集大量腐败气体致使体积增大,相应地排开水的体积增大,尸体容易水肿看不起模样。   而我留意的是尸体脖子上,都缠绕着黑乌乌的发丝,不光一具尸体有,三具尸体都有。   王虎家,就有他一个男主人,另外一个是他老婆,还有他妈。   我穿着的雨靴,都被灌入水,脚已经变得冰冰凉凉的,走路都有吧嗒吧嗒的声音。   暖穴:棺木下葬前,要在墓穴内烧把火,谓之“暖穴”,俗称“暖窝”。   逝者葬在“暖穴”后的墓穴内,就可以冥界过上温暖舒适的生活了。   这些都是葛三叔的笔记,我是看了一头雾水,那到底用什么材质的棺材,去下葬才合适?   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我一跟头,栽倒在地上,只觉得头晕目眩,脖子上被缠了什么东西一样,勒的我无法呼吸,随后有东西在摸我的脑袋,我眼皮向上翻,就看到一个水鬼,正打算进入的我身体。   救命!   咳咳咳。   我本想发声求救,却吐出来的是咳嗽声,眼珠子向上翻。   我似乎看到了王虎一家,他们悬挂在天花板,对我笑……。   我要死了吗?   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却坐上了警方的车,手上带着手铐,两名警察用枪对着我的脑袋。   “警察叔叔,咳咳,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逮捕我。”   “破坏现场物证,扰乱民警办案,另外!你已经承认犯罪事实,你看把我们咬的。”   我此时,才随着警察的视线,看到他们的手腕上,有我的压印,以及脖子还有脸上,都有一定的抓痕。   我是不会这么干的!   其次,我一点知觉都没有了,一定是鬼上身。   木材遇水的话,容易膨胀,再好的棺材,这样会使棺材开裂,所以一定要将尸体晒干,如果长期不处理,很多人将会跟我一样,被水鬼缠上身。   叮咚叮咚,警车的鸣笛声,搞了我有点心慌,可是这样的大事,我却没能告诉其他人。   好不容易,看到那个叫我去办白事的村民,没想到他却站在栏杆下面,对着我摇手好像是在说再见一样,诡异的看着我,一笑嘴里都在吐水。   脖子上,我才看到同样缠着一缕乌黑的发丝。   好家伙!被鬼缠上身就算了,我又背黑锅了。   “误会误会,警察叔叔,如果我是凶手怎么可能送上门,承认自己的罪行,这不是打脸吗?”   “可是你,破坏物证了,有什么到警局再说吧。”   可恶,我怎么不问问对方是在这样特殊节日,怎么死的!就接下这个单子,现在都要去警局问话了。 第六十六章 她还活着?   漆黑的栅栏房间,只有些许的白月光,从栏杆外照进屋,忽暗忽明的灯,在我头上晃悠,手上带着冰冷的手铐,脚下带着脚链,面前坐着两名警察,他两对我时刻保持的警惕,枪口对准我。   这里是拘留问话室,只有我这间依旧亮着灯,其他的房间早已上锁。   “许初七,你也是受过教育的人,怎么会相信这些阴阳学说?医生没检查出她脑子有问题吗?”   “回警官,来了四个人,都说她脑子正常的很,估计是拒不配合。”   从现场目击的警方人员,都一致口供,说我在现场趴在人尸体上,一根根给尸体梳理头发,完了还从厨房拿出一把菜刀,一刀接一刀往尸体上砍,行为可算是令人发指,丧心病狂。   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和王虎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人都死了还不放过他们的尸体。   从早上七点不到,一直到夜里十二点,大家肚子都咕噜咕噜叫。   我始终都在说,“这事不是我干的,水属阴,你们不要再靠近那尸体,天气热的时候,必须将尸体晒干再下葬。”   水鬼一直都在找替身,只是没遇到好的身份,所以都在王虎家逗留不肯走。   咔嚓   我已经将民警最后的耐心消磨殆尽,他们将铁栏大门关上,灯盏一关,整个铁牢静的只剩我的呼吸声。   我不知道还在里面待多久,只知道我有可能再也出去不去。   迷迷糊糊中,我躺在冰冷的椅子上睡着了,梦里我回到的陈塘关。   街边小贩在贩卖,人山人海的百姓擦肩而过,男男女女在溪水边嬉戏,捕鱼的村民,划着小船往海水中央捕捞,场面十分的热闹。   可是就在这时候,一条巨大的白色蛇尾,将海浪卷起,水淹没了沙滩,人们纷纷落荒而逃,可是海水依旧不放过他们,波涛汹涌气势汹汹逼来。   哭泣、求救、我站在一旁想脱下衣服去救人,可是压根抵不住水的压力,也被卷入海底。   海底里,我还看到一条巨大的青尾,依旧与在水底,卷起水柱让人卷入其中,骨肉分离,好像收割机一般。   “不要!”   只有经历过死,才明白死者的痛苦,我明白了王虎一家,一定是被怨灵缠身致死的,谁都不能靠近那寨子。   我挣扎着手铐,传来的都是咔咔的声音,咔的我皮肤都泛红。   嘣一声   栅栏窗户被撞断,青蛇的蛇尾尖尖先冒出来,然后念白的小奶袋冒出来,“妈咪,我来呐!”   “你醒了啊?可不能在这里吃人嗷,而且……我不会。”   不会走的。   如果这一走,就再也说不清楚了,我必须留下来,向警方证明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他们才肯相信我说的话。   现在天都这么晚了,我一个被诅咒的人,无论去到哪,脏东西都会找上来。   于是,心中一计,在念白耳朵边絮絮叨叨半天。   卟卟卟   “站住!哪来的……恶作剧?卟卟。”   一连五次枪声,打在栏杆上,噼里啪啦的都是印子。   进来很多人,气势汹汹,屋内很快站满很多人。   我看向窗户外,只见月空中,飘来一缕黑烟,墙的另外一边传来呜呜呜的声音,还有好多人在那里走来走去,哒哒的声音,吓得民警冲进我的房间,枪口对准我的太阳穴,桌子搭在一起。   几个人你扶着我,我扶着你,往窗外看去。   啊啊啊   吓得他们跌倒在地,手中的枪,也是嘣嘣嘣打出去,墙上多出好几个枪眼,里面都是子弹。   他们面色煞白,双腿瑟瑟发抖,嘴角不断抽搐重复着同一句话,那就是“鬼……鬼啊。”   时间刚刚好,他们来了。   而我一脸镇定,目的达到了!就是让念白将他们引回来,亲眼目睹这世界上有鬼。   啪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五指印在脸上,我只觉得委屈。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装神弄鬼的找来一帮……呕呕。”   有些鬼像却是不好,因为都是临死时的样子,再加上没有尸体的双腿,在那里飘来飘去,都还要发出走路的声音,比看电影还要精彩,电影都不敢那么演。   枪眼再次对准我,我看着警方拨动了子弹,准备按下来的时候。   念白一口咬在人的手腕上,蛇尾盘着警方的身子,让人动弹不得。   “她就是被诅咒之女,陈塘关许氏。”   只见被咬的那名警察,嘴唇发紫,口白沫脸色渐渐泛黄,和我当初中毒是一个样子。   “都说了不让你吃人!念白你找打!”   唔唔唔   她虽然被我骂了,可是牙口依旧死死的咬着警方的手,就在对方准备按下一颗按钮的时候,手中枪滑落,枪子打在天花板上。   台灯坠落,现在都是电流的声音,吇吇。   念白将受伤   的民警尾巴缠住,站在走廊中间,借着灯光忽暗忽明,大家都可以看到她阴森的小脸,蛇杏子嘶嘶吐出,绿眸犹如黑夜的翡翠光亮,蛇牙还在滴血,恐怖吓人。   “放了妈咪,我可以救这个男人,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去找真凶。”   我也没想到一个看似三岁的孩子,尽然会做出要挟的惊人举动,接连几枪开过去,她都是蛇尾一摆,将枪子拍打在地,毫发无损。   警方败阵,可是看同伴奄奄一息,就拿出钥匙将我解锁。   我们出了警局,大家光站在门外就不敢出门,因为已经聚集很多怨鬼,他们都呜呜的在哭泣,一哭地面就潮湿,水已经淹过门槛。   看到我以后,怨鬼就停止哭泣,纷纷伸出利爪向我刺杀过来。   嘣嘣嘣,又是好几枪,可是无论打多少枪,鬼都没事。   鬼已经死过一次,怎么可能还会有事!   “初七啊,初七,我们放你走,你快离开这,别把脏东西引来我们这,哎呀哎呀。”   我立马就拿到了释放令,被大门关在门外,只有念白站在鬼群中央,鬼群似乎见了她,都还有一丝惧怕,绕开前行。   向我扑来的时候,我手上的玉镯,一道强烈的白光,折煞出去将怨鬼弹出十米远。 第六十七章 你被骗了   心,痛了一下。   “祖先,是你吗?”   我对着空气四处寻觅,只有那落叶纷飞,片片落下,唰唰的随风而起。   这……是不是一种回答?   都说人死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执念,在头七的那天回门一次,看望自己的家人,可是这么多天夜里,我都没能再梦见她的影子,可是就在我受到威胁的那一刻,我才明白。   不管白起,是不是走了,她活在我心里。   我握紧拳头,往树洞屋方向走,路过王虎家的时候,他家门外点燃一团团鬼火,好像百鬼聚集在一起,商议着什么一样。   “妈咪,你在看什么?”   “念白,快带着警察叔叔去找奶奶,过了明天可能就真死了,这里我会处理。”   “可是……。”   我瞪了她一眼,她才隆重的点点头,一脸担忧的看着我,咬着警方的衣领飞了起来,往奶奶家那个方向飞去。   我撕掉封条,那一团团鬼火,在听见门外动静,立即散开。   我才看到屋内积水漫了出来,哗啦啦哗啦啦,卷起裤脚,脱下鞋子一点点走进去。   他们不是一直想要上我的身吗?   那就让他们上好了,现在没有任何人阻拦,只要将他们心中怨气散去,冤魂就会走吧。   “你们上我身可以,但是请给王虎一家点体面,别再伤害他们的尸体,我是许初七有什么冲我来!”   咻咻   我只觉得背后有一怔阴冷,眼皮向上翻的时候,乌黑的发丝遮住的我头,瞬间的窒息感,让我倒地,再也发不出声。   我身体不受控制,可是我的意志告诉我,一定不能死!   所以,鬼魂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感觉体内有两股什么东西在流窜打架,我满头大汗咬紧牙关。   只要扛过这一关,一切都好了,我一头栽在水里。   在水中,就看见一个女鬼,她冰冷的食指插着我的脖子,发丝死死缠住我的脖子,耳边还传来她魔性的声音,“王虎一家多少年,没给我们烧纸了,本就应该都死,可是死了又没人给我烧纸,许初七多少鬼魂要你的命,可惜……王虎一家求我,怎么办?”   所以,这就是你们缠着王虎一家的理由?   王虎一家是扎纸灯笼的,冥界很多东西,都要用人间的灯笼送往冥界。   “他们都死了,你还说没死!你好好看看。”   哗啦   我抬头,体内有一种东西感觉被弹出,怨鬼之所以被称为怨鬼,是他们心中只有仇恨,忘记了所发生的事情。   咳咳咳,我捂着脖子,看着水上飘着的头发丝,就明白怨鬼还没走。   于是偷偷在院子里抓了一把石子,向屋中走去,将白布一拉,王虎一家的尸体都显露出来。   发丝顺着木桌爬上去,一点点爬上尸体,从脚底再到头颅的鼻腔处,确认呼吸。   白天上我身的鬼,估计就是同一个,而我看向天花板的王虎一家,他们对我笑估计是想让我逃。   呵呵呵   凄凉渗人的笑,回荡在整个屋中,怨鬼,似乎对自己的做法一点都没觉得羞愧。   在屋中若影若现的像蜘蛛一样攀爬,发丝犹如蜘蛛网,将屋内绕成盘丝洞,我能走动的区域,越来越小。   我没有害怕,而是在观察,青浅教过我,对付水鬼,就要水上漂蜻蜓点水。   水鬼,为什么在夜里出现,那是因为白天阳光,会暴露他们的行踪,夜里虽然有夜光,但是也能混淆视,因为周边都太黑了,看不见摸不着。   刚刚在院子,我至少还能借着月光看到一点发丝,如今屋内被发丝缠的四壁像盘丝洞,月光都照不进来。   我只能盲猜,扔起一个石子,就往水里打。   咚咚,荡起涟漪。   第一次,?五发才落水。   我扭了扭手腕,继续第二发,咚咚水上漂荡起涟漪,水面打出水圈,十发。   身后出现三具黑影,“初七,快走吧,他们目标就是你,这鬼只是被利用缠住你,拖延时间的,再往后还有更多怨鬼找上门来。”   “不可能!你们是因为我死的,我不能撒手不管。”   继续第三次,这一次我找到了诀窍,我想起青浅扔石子的手法,手握着拳头,弯着腰手腕轻轻抬起,食指一弹。   嗖嗖嗖,这次的声音不一样,因为一连好几发,速度很快,砸在水面上的时候,水花四溅。   “啊啊啊,疼死了!”   砸中了!   于是,我用同样的手法,继续扔。   我的手腕被冰冷的手拉住,我侧身一看,原来是王虎的尸体动了!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就算这怨灵不找上我们,我们一家早就被冥王盯上,都会死!你快走吧。”   我知道,陈塘关人氏的子孙,都被他诅咒了,死后都会被他带走灵魂。   可是王虎一家,做的   灯笼寄托着人们对死者的思念,这是善事。   善良的人,为什么都会死?   我抽回手,继续打,咚咚。   屋内的发丝盘成的蜘蛛网,一点点的消失,月光照了进来。   我露出开心的笑容,准备再继续和鬼斗的时候,一句奶声奶气的孩子音,“初七姐姐,因果循环,我爸是法海的子孙,不是陈塘关人氏子孙,你……收手吧!”   法海!   我手中的石子掉在地上,一脸的震惊,不知所措。   我记得法海是修行之人,不能为情所动,不会有家室,哪来的子孙。   于是,怨鬼在屋内,嘤嘤的哭,边哭边在屋内回荡着魔鬼一般声音。   “你被骗了……有时候看到的,未必都是真的,呜呜。”   我被骗了!   我被骗了!   在冥界,我亲眼目睹千年那场浩劫,救赎灵魂,贷款继承葛三叔的衣钵,接白事换棺材,就是告诉所有人,我不是白起,我不想做蛇。   现在到头来,这里的鬼,告诉我,我被骗了!   “不可能!你们撒谎,我那么努力,你么却告诉我是骗局。”   我抓着自己的脑袋,感觉快炸了,不知道谁说的话是真,谁说的话是假。   法海有子孙,法海的子孙也被诅咒……。 第六十八章 迟来的情比草贱   咯咯咯   空气中,只有那森冷诡异的笑,夜里的风呜呜刮,在水里的我,双脚早已麻木,全身冰冰凉凉的,回味着他们说的话,我被骗了。   “心之所想,看到的就是你所期望的,镇煞街本就是七宗罪大楼,下面埋藏的上千千万历代人的尸骨,执念之深可以入侵你的大脑,你可知道,白起是否真的复活过,而你,就是白起!”   我就是白起。   白起就是我……。   现在我的脑子很乱,往事一幕幕回首,那一夜青浅拿着刀狠狠刺入我的心躺,将我体内的一缕魂魄牵引出,为什么是我的魂魄?不是其他的人的。   冥王驾到必带走一个人的灵魂,其他人都抽取七魄,而我只需要自身体内的一窍惊魂。   每次出现紧要关头,那玉簪和玉镯,都能发挥到无穷的力量,玉簪损坏可是念白将它放置在我枕头下面,可是白起都死了,还是……一开始我就是白起。   我的出生,万蛇齐涌,蛇声嘶鸣,雷峰塔倒了。   雷峰塔上千年都不会倒一次,只有在我出生那天倒了,而且玉簪也伴随出来。   我对脏东西一无所知,可是却一步步卷入其中,是命运造化弄人,还是一开始我就与生俱来,对自己的恶性知晓。   白起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会妒忌,会心痛,会难过,一切我都以为是我爱上了他,可是时隔那么久,他却如此的执着,白起死了还在不断收取人的七魄,他到底想干嘛!   “你知道的太多了!嘶嘶嘶。”   我转过身,就发现青浅一身青鳞,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屋中我们的一阵怒吼,屋内的怨鬼,还有王虎一家的魂魄,瞬时间烟消云散。   我再看向水里的影子,脸依旧是我的脸,可是真的和白起如出一辙。   白起是否真的复活过……   冥界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是因为扔出他送的A31手机,惹怒了他,一气之下,他当着众鬼否认我是他妻子的事实,挽回冥王的面子。   镜子里的我,一直以来都是一身白衣飘飘,只不过一直觉得,镜子里的人不是我,自言自语。   我是七月初七所生,致阴之人,看了《阴阳蛋》记载才明白,我生的不是大富就是大患,这个事情只有我和青浅知道,白起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能知道,救治念白的办法,舍身相救大雪连连下了三天三夜。   “白起,你可知我等了你三千年,天界的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果子熟了可是你却还在沉睡,我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罢了,要娶也只会娶你。”   不可能!   我不是白起!   我摇摇头,踉踉跄跄的往后走,他却一步步摇摆着尾巴,向我游移过来。   此时,我手镯在此刻,变得特别的透亮,裂缝尽然在一点点的消失。   “不……我不是……。”   往事   小青,你看这一世,官人是个郎中呢,把你的尾巴收好。   小青,这一切都值得,终有一天,你会找寻自己的幸福。   小青,我说过多少次了,咱们一直都是好姐妹!   小青,我身边只缺丫鬟,不缺蛇相公。   法海金身出窍,一只展翅飞翔的大鹏鸟,鸟嘴叼上白起的时候,青浅跟在后面,死死的缠着大鹏鸟的翅膀。   ‘法海,你若伤害我所爱之人,我将杀光你全家,王氏一族世世代代都为我所用,让你知道什么才是臣服。’   ‘阿弥陀佛,本是同妖生,相煎何太急,善哉善哉,许仙已入我佛家弟子,迷途知返。’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多了这么一段记忆,法海不是僧人,而是他也是妖,一只如来的座椅,大鹏鸟。   私下,蛇与大鹏鸟都在凡间一同初尝人间情果,佛祖为佛家立威严,以法海一家要挟,灭我白起与青浅,先是离间我们姐妹情感,曝许仙的出轨与背叛,激发了青浅体内毕生修为,立地堕入地狱,成了一届冥王。   冥王镇守冥界,永世不得轮回,永生永世魂渡他人,就是不能渡自己,渡一生所爱之人,看不见五颜六色,听不见人间欢喜,一条冰冷腹黑的青蛇。   “每一世,我恨我无法渡去你白蛇的妖气,辗转轮回都带着前世记忆,是你执念太深,还是你……对那个男人爱太满!白起,你能否还我一世情缘,哪怕一次也好。”   我看到他的眼中,残留着忧伤,带着一丝渴望,太多的无奈复杂的神情。   手上的玉镯,是许仙与白起的定情物,玉簪是白起当年赠与给他的,所以我出生就会出现,因为本身物随物主。   玉镯是许仙赠与的,所以后面没有出现,可是这是许仙亲自给白起带上的,除了白起任何人都摘不下。   而我小心翼翼的拿起镯子,五指握拳,深呼吸轻轻的一褪,尽然在这时候褪下来了。   “笑死,当时费劲心思都拿不下来,现在我都在质疑自己时候,   却又可以摘下来了!”   “白起,时隔千年,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什么是爱?”   他冰冷的双手,死死抓着我的手腕,蛇尾收起,化身成人形,三千发丝随风飘逸,一股淡淡的清香卷入我的鼻腔,这一刻,我觉得时间仿佛停止。   心跳加速,噗通噗通。   什么是爱啊……。   是千年以来的缠绵,还是转世后的平淡无奇,是细节里的爱,还是热情狂烈的表达,我在一时间,答不出来。   因为我觉得,或许一开始,我所求的太多,导致他太累了。   累了三千年,我不知道冥王每天做什么,冥王会经历怎样的痛苦,我只知道我被诅咒的痛苦,却忽略了守护我的他,可曾在百忙之中,喊一句累。   唰唰唰   风吹过我的发丝,我的皮筋断了,发丝丝丝缕缕随风飘扬,我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幻化成一身白衣,宽口的大袖浮摆,裙角涟漪悬浮在水面上,好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嘴里不受控制,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爱过。”   “你撒谎!” 第六十九章 当腹黑变成病娇   我眼眶湿润,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心疼,千年了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一步步被他那眼神逼的无处可逃。   无数次夜里,我梦着同样的梦,每次都被吓醒,吓醒之后又忘了当时的感觉,现在这一幕,又让我想起那个梦。   我全身是血,躺在白骨堆里,身体已经无法动弹,白骨上都爬满蛆虫,天上还有数十只天鹰等待猎食。   这个场景,怎么都像天葬我。   天葬就是尸体面孔朝天,盖上一块写有?经咒的布,放在荒郊野外,任狐狸、狼、食肉性禽吞食。   三天后,亲属前来探视,如果尸体被鸟兽吃得干干净净,或所剩无几,意味着死者生前行善,灵魂归天。   如果动得很少或原封未动,就被认为生前作恶,连鸟兽都不愿啄噬。这时,就请?喇嘛诵经超度,直到骨肉进入鹰狼之腹,才认为算是尽到了对死者的心意。   我无力挣脱命运,一只只天鹰利爪向我下手时,嘶嘶嘶的声音,让整个鸟群停止猎食。   白骨缝隙中,钻出一条条黑色的蟒蛇,缠绕着我的身体,不露出一点缝隙,唯独留有鼻孔让我呼吸,还有那双眼睛,看着月亮渐渐变得血红。   下塘关村的村民,有的称呼我为许初七,有的称呼我为蛇女,我想和这个梦有关,困扰我十八年。   如今,真相就在我面前,就是这个男人,唯有他亲口告诉我,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所有人对许家恨之入骨。   “白起,早些年修为是靠吸食男子的精气,来强大自己,可笑的是,会爱上自己的食物,她告诉我这是报恩,这一报恩整颗心都搭进去,如今你转世,是不是还要付后尘?”   咳咳咳   我被他冰冷的双手,掐着脖子,瞪大的瞳孔看着他。   “白起姐姐,你倒是爱我一次,就一次会怎样?人类究竟有什么好!”   嘶嘶嘶   蛇杏子舔舐在我的脸上,我都嗅觉到一丝腥味,呛的想吐。   啪啪啪   紧接着,蛇尾从他背后的尾椎骨长出来,一甩王虎家墙壁倒了一块,再甩又倒一块。   他食指戳着我的肌肤,让后好像品尝一道美食一样,将戳过我的食指,放在嘴里释怀。   兴奋的瞳孔扩张,口水从他的嘴角溢出,眼中都是精光。   他不会要吃了我吧?   “不不不……。”   不行!你不能吃我,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的话,却在他那里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人类愚蠢,寿命短暂,男子更是精力有限,让你回来经历那么多,你还看不透人性?”   什么……。   原来,我能平安的回来,度过那么长时间,是他刻意放我走。   是,人性的丑陋自私虚伪,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任何人都会为了钱,而再次弃我于不顾。   我死过一次,从鬼门关里走回来,但不代表我放弃生活,放弃做个人。   我已经脚发麻,看不清他的神情,感觉快奄奄一息的时候。   咳咳咳   他松开了我,我躺在他结实的心怀里,冰冰凉凉的,触摸着蛇皮,没有那么的光滑细腻,甚至有些糙感。   “你看我,身材倍棒,体力充沛,妖界中最为上等的男子,怎么就配不上你白起了?你无理的要求,让我做你的丫鬟,无非就是看不起我。”   什么?   话风要转变了?这变脸实在太快了吧!   哗啦,我躺在水里,喝了一口尸水,感觉这个月都吃不下任何东西。   “你很好,可是……咳咳,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管你们觉得我是不是白起,这一世我都是许初七,我认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对!我就是倔,不服输。”   我擦了擦嘴角,缓缓的站起来,长白衫的衣服一点点褪去,变成我经常穿的运动服,头发也变短了。   “那是你还没觉醒!等你看看死后的怨鬼,你就知道他们愿意不愿意原谅你!”   咯咯咯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他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在我面前,离开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只有这魔鬼般的声音。   公鸡叫了,天也渐渐亮起,我揉揉眼睛,再回头看向屋内的时候。   王虎一家的尸体,安然无措的放在桌柜上,白布放在上面,丝毫未动。   被青浅打破的墙壁,再回头看看,和原来一样没有损坏过,好像他没有来过。   现在,我已经被眼前一切,蒙蔽双眼,分不清谁是鬼,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脑子一片空白,谁来告诉我,究竟该相信谁?   青浅说,下塘关的人是被诅咒的,全村人都罪有应得,白起是法海关押的,因为佛祖不能饶恕。   现在,告诉我的是,白起和法海都是妖,佛祖利用法海铲除白起,所以诅咒的人群中,也有法海的子孙。   那么,问题来了。   就算我是白起,他想要觉醒我体内的白起,那么他接下来会因此做什么?   如果我不是白起,背那么大的黑锅,怨鬼缠身,和鬼这么斗下去,他会不会放过我?   我的敌人,是青浅,还是怨鬼。   鬼告诉我,我被骗了。   青浅告诉我,那是人类的愚蠢,怨鬼纯属活该。   好累。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往树洞屋方向回去,走到树洞屋门外的时候,放着一具具不同材质的棺材,一点点的发呆。   “妈咪,我回来了!”   念白出现在我面前,我心情才变好,看着她的脸,我都觉得世界都是春天。   雪白的牙齿,水汪汪的大眼绿珠子,红润润的小脸,眉眼间现在七分都与青浅相似。   作为孩子父亲,他应该不会伤害她吧?   “嗯,回来就好,下次不要乱咬人,你还小警察叔叔不抓你,等你大了,就关小黑屋了!”我的语气中,都带一点严厉,看着她的眼神,都有家长的威严在里面。   果然,小家伙被我这么一说,眼眶湿润,一头栽在我怀里哭了起来。   青浅,千年了,欠你的是别人,不是我,咱们走着瞧。 第七十章 半夜捉迷藏   “妈咪,狗蛋家娃约我玩捉迷藏,我害怕他爸又找来你,所以没去,一醒来就发现你不在身边。”   狗蛋是念白的阴影,因为那天她摸鱼,我找了她一早上,在湖边看到水上飘着的针织衫,都差点以为她落水了,教训过一次,所以她每次做点什么都要问问我。   昨天,把警方给咬了,那人不计较,说小孩子构成不了犯法,让我管好自己孩子,别再惹事。   最近,咱们下塘关因为王虎家尸体一案,来了不少侦探还有警察,警察是相信我,这世界上有鬼,请了法师来处理此案,但是那些侦探不相信,总以为是一场蓄意谋杀,但出于害怕,还是往我这里买了很多东西。   “玩可以,但是必须早点回家,尤其在半夜之前。”   小时候,我也和村里孩子耍在一起,因为我们许家被诅咒过,所以爷爷奶奶经常叮嘱我一些农村里的怪事,其中一个就是不要半夜玩捉迷藏。   至于为什么,我还不知道,因为我很听话,从来都不摸着半夜才回家,我爸是傻子,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也只有爷爷奶奶会管我。   咚咚咚   又有人来光顾我的生意,咯吱一声,打开房门,几道手机闪光灯亮的我无法睁开眼睛。   “厉害了,村里摄像头都无法捕捉到你的作案动机,请问这位小姐,你都进警局拘留了,是怎么让警方相信你的?”   “当然是我!”   咳咳咳   我对念白挤挤眼,念白她似乎都还不明白的用意,于是我给了她一块棒棒糖,叫她出去玩打发走了。   面前的问话这名侦探,穿着一身豪华量身定制限量款西装,带着一个鸭舌帽,手里拿着烟斗,看着像一个商人,可是眉宇之间,又带着一丝精锐,眼睛四扫看着我屋内的布置,还有我的动作神情。   我心想,又是一个想送死的外地人,来都来了,指不定最后还是会用上我的棺材,出于热心,我拿出吃饭的家伙,棺材尺子测量着他的肩宽,还有腿长以及身高,高……确实高,跳起来都凑不到顶端。   这有钱的侦探,看出我的生意样,从怀里随手掏出一沓钱。   “这案子,我若没破,钱归你了,若我破了,你这树洞屋归我了。”   “就这二手树洞屋?这也是我从葛三叔那买来的,为的就是洗脱我身上的诅咒,你可以不相信,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别靠近王虎家。”   怨鬼死了一个,还有很多水鬼,缠上他家。   明哲保身,这单生意我都给拒绝了回去,既然王虎家是法海的后裔,就无关下塘关怨鬼诅咒,我没必要摊上这浑水。   什么味道?   钱。   一般新钱,油墨像是那种灶台上油污的味道。   我看着一沓红刷刷的钱,内心有些挣扎,毕竟这树洞屋可是用爷爷奶奶的老宅做抵押,换来的!每个月我手机上,都会收到还款提醒,拒了王虎家这一桩生意,多少还是有点亏。   “我是一名侦探,只讲究推理,不信鬼神,这还只是定金,事成之后我还能再给你十万,你只要告诉我,你在里面看见了什么,因为你的身份,跟我们常人不一样。”   咕噜   我咽了一下口水,这家伙有钱的很,不是不相信鬼神,那么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我的身份就是一个诅咒千年的白蛇后裔子孙,和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对这个感兴趣有些稀奇。   “既然不信,我讲了又没什么用,我是缺钱,可是这来路不明的钱不会收的,有需要棺材可以找我。”   我要说的,就是他不信的,王虎家的确有怨鬼。   那天只是幸运,青浅的出现,镇压了怨灵,将怨灵魂飞魄散。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原本给王虎一家三口准备的楠木棺材,现场因为的破坏过,加强了防备,任何人都进不去,所以只要没有找事的人,应该不会死人。   我站在门外,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让他离开。   可是没想到,啪,他将那一沓钱丢在桌上,提了提裤子,大摇大摆的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有时候,你觉得是一场诅咒,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世上本就没有鬼,有鬼的是人心,你进过警局就知道,这……有可能是对你的一种栽赃,好好想想吧,小妹妹。”   他重重的拍了下我的肩膀,若有似无的看了我一眼,嘴角上扬,吹着口哨就走。   这侦探真有意思,有钱就算,吹个口哨,还挺有节奏感。   等等!   跑题了,我想哪去了?   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这王虎全家都死了,可以办白事的人那么多,第一时间找上的是我,本来村民对我们许家不友好,关键那天天都没亮就特别急,我被警方带走的时候,还看到请我去的那个人。   那人估计是鬼上身,不然不会笑的那么诡异,嘴里还吐东西。   千年那场浩劫,本就是人为,我们许家祖先许仙爱上了一条蛇,从而引发   的矛盾,“这口哨嗝,真有意思,害我的难道还有人?”   白起水淹陈塘关,淹死那么多人,人子孙恨我入骨,很正常。   除非这个口哨侦探说的,人群中有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但又会是谁?   叮   叮   叮   钟声响起,时间怎么过的那么快!已经十二点了,我发呆发了这么久吗?   我起身去关窗户,才想起念白还没有回来!   这半夜,不要玩捉迷藏,叮嘱过她的……。   我在家里坐立难安,心想孩子可能是贪玩了一点,再等等,毕竟她是蛇人,能交上一两个人类的朋友,是一种幸运。   十二点零五分,时间一点点在过去,时针与分针相交而过,我的心都悬在一起。   “妈咪,我回来了,快开门!你在吗?”   我透过窗户门,看到她小手在拍打,激动的想上前去开,可是转念一想,不对! 第七十一章 真正害人的是?   我和念白之间,有一个秘密,这事只有咱俩知道。   “念、念……白,妈咪考验下你,什么东西有价值的时候出现,没有价值的时候,被遗弃。”   经过这几次教训,我要正确判断,对方来的是鬼,还是被鬼上身的人,念白之所以知道自己是青浅和我的交易品,也是因为有次我做梦,迷迷糊糊问了她这个问题。   拍打大门的小手停顿,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然后奶声奶气的回答,“念白,不脆弱。”   回答对了!   还记得当时,我是哭着哭着睡醒的,那双冰冷的小手摸上我的脸,问我答案是什么。   我轻轻的轻吻上她的脸颊,抱着念白的小脑袋,抚摸着说,‘念白不脆弱’。   在其他人眼里,她或许是大患,也或许是天官赐福,大富之人,但是在我的眼里,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有我在她不会脆弱,永远都是最优秀的。   这是我与她最伤心的一段回忆,没有任何人知道,所以一定是她!   咯吱   大门一开,我看到她骑在小胖子身上,两个人脸上黑漆漆的都是泥,见到我的时候,露出雪白的牙齿,感觉傻乎乎的样子可爱极了。   小胖子有五岁,身高却已经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再加上肩膀上架着个念白,两个人加起来确实像个大人敲门,给我吓死了。   “小胖,这么晚你咋还不回家,等下狗蛋又来找我了,会吓死人的。”   自从知道狗蛋死了很久,而且是溺死的,我烧了很多的纸,就是不想他再来找我。   小胖子吸了吸鼻子,将念白放了下来,嘿嘿的傻笑,躲在念白身后,像犯了错的孩子。   “妈咪,我们玩捉迷藏……不,不见了一个人。”   啥?   不见了一个人!   我将两个孩子弄进屋,大门锁死,然后倒了两杯水,热毛巾给他们两个人洗脸,我们围在一起听念白讲今天发生的事。   她告诉我,我才叫她出门玩,第一个就去找小胖子,小胖把她介绍了给身边的朋友,当时聚在一起的时候只有九个人,大家按之前的提议,来玩捉迷藏。   由于人比较多,就是两个人带着绷带,一同蒙上双眼,把这两个人转得辨别不了方向,然后大家向这两“瞎子”呼喊取乐,蒙眼者追捕,众人躲闪。   刚开始玩的很嗨,大家不是躲在树丛里,就是爬上树,躲在大树或者石头后面,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这两个瞎子吵了起来,都说抓到一个人,要怎么分。   最后,所有小伙伴躲在林子里劝导,让他们两个人分开找,不要聚在一起,结果一个人找到了四个人,另外一个人也说找到了四个人。   总共就九个人,两边加起来找到的人就有八个,瞎子有两个,加起来就有十个,多出来一个!   “会不会有小伙伴中途参加?念白,妈咪说过你不能撒谎。”   听到这里,我就已经觉得蹊跷了,两个人吵架,都说抓到一个人,可能抓的是同一个人,所以才起争执。   九个人玩,人太多可以玩别的,为啥大晚上玩什么捉迷藏!   “唔唔唔,我没有撒谎,是真的!我们一起报的数。”   小胖子在一旁认真的点点头,还告诉我,当时报数就是九个人,这里属于下塘关山山角,总共加起来的居户,加上我们家树洞屋,一个就是九个。   人多出来一个就算了,大家纷纷从林子里走出来,两边人围在一起,瞎子摘下眼罩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傻了,一开始定的瞎子不是铁牛吗?怎么变成小马了!   大家都问小马怎么成了游戏中的瞎子,他却一口咬定,一开始都在躲迷藏,是谁告诉他,带上绷带,好数数。   所有人都认为小马撒谎,争执不休,吵累了才发现铁牛不见了。   “你们确定,铁牛参与了游戏?他到底有没有来过,万一是你们其中一个人恶作剧呢?”   “初七姐姐,真的参与了,全过程中,我们都有听见铁牛的声音,根本没有离开过。”   捉迷藏,就是瞎子在捕捉的过程中,可以讲话混淆玩家的视听,从而移动自己的位置,只要不被发现,都不算出局。   那么铁柱一开始都在,怎么结局就不见人?   我看着燃烧的火焰,跟着他两一起陷入沉思,回忆着他两说的每一个细节。   声音在,不代表人就在现场,因为现场两个瞎子都被蒙上眼睛的。   而且中途也起过争执,就说明,铁柱当时没有离开过,好好的人,只在结局的时候消失,那么报数一样是四个的那人,又是谁。   我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头疼,小孩子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撒谎。   “初七姐姐,他们……他们说下次不能让念白跟我们玩了,俺娘说她是蛇娃,你也是蛇,蛇会吃人。”   小胖一边说,一边跑到门边,抱歉的对我鞠躬,扭动门把手,立马跑了出去。   “妈咪,   呜呜呜,我没吃铁牛!我一直爬在树上,都没下来过。”   “真是可恶!尽然给我娘两泼脏水,典型欺负人,走!咱们去找铁牛。”   我要给我的孩子一个公道,牵着她,犹豫了一会,看着我枕头。   碎了的玉簪,还能保护我吗?   算了!一起拿上。   将玉簪踹在怀里,挂了一脖子的大蒜,出门的时候,屋外已经站满怨鬼,他们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着我都歪着脑袋,嘴里吐血,面目狰狞。   我看了一下月色,今晚的月亮很圆,就是乌云多了一点,有玉簪和镯子护身,还有鬼怕念白,应该不会对我构成威胁,如果今晚找不到铁牛,我和念白就成了杀人犯。   握紧她的小手,将自家大门反锁,一群怨鬼就将我娘俩围成一圈,向我们靠近。 第七十二章 我背着个死人   “哒”念白一开口,露出尖锐的蛇牙,一发声就有一团熊熊火焰,开辟出一条小路,只要鬼一靠近烈火,整个身子都燃烧起来,面目狰狞,呜呜呜叫着,特别的疼。   空气中,都有胶臭味,刺鼻难受,鬼魂身上还噼里啪啦的泡泡炸开声音。   我抱着她一路小跑,哒哒哒。   火势汹汹,怨鬼依旧不依不饶的跟在我两身后,我边跑边喊铁柱的名字。   我记得那次魂丢的时候,爷爷就是撇断一根柳条,去大山上喊我的名字,一直到筷子倒了,他们才回来,这个方法叫招魂。   小胖子说铁牛来过,只是最后不知道去哪了,我猜测有可能魂丢了!   左顾右盼,看到一颗巨大的柳树,屹立在湖边,我跑过去顺手就撇断一支,后边有鬼追我,我也一边打一边喊。   呼呼呼,柳条打鬼,越打越矮,跟在我后面的怨鬼大军,速度越来越慢,因为他们的腿短了,自然就慢了。   “妈咪,就是那里,我们就是在那玩起的捉迷藏!”   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枝繁叶茂,杂草丛生,阴风阵阵,如果在白天这里太阳都照不进来,一帮熊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我才放下念白,她就趴在地上,露出蛇尾,蛇杏子在捕捉铁牛的气息。   怨鬼越来越多,将我们两个团团围住,一时间我手都打麻了,胳膊也酸,嗓子也哑了,铁牛的名字惊得林中小鸟,齐齐飞向天空。   此外,不远处,我也看到一对夫妇,手里拿着电筒扒着杂草,在喊铁铁牛的名字,看见我娘俩后吓得连手电筒都不要,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跟见了阎王似的。   被这么一对夫妇分心,我浑然不知,念白去了哪里,等我再去找她的时候,空旷的小路上,就只有我一个人,怨鬼呼呼发出嘶吼,柳条也被打的枝叶掉光蔫了。   手机灯一直亮着,而我整个人,被气氛压抑的紧张,前前后后在看。   越来越多的怨鬼,像一场天际浩劫,尸骨从土壤里爬出来,向我这边跑来。   “救……救命……。”   一声嘶哑无力的求救,让我全身灌注,朝声音的方向摸去,只看到一个小男孩趴在地上,双手强力推开念白,她的蛇尾缠住男孩的脚,吓得人目瞪口呆。   “我不吃人,我只是想给你吸身上的毒!”   我跑过去,一把拉开念白,小男孩肌肤在我触碰下,能感受到我的体温,似乎就没有那么的害怕,只不过见念白长长的蛇尾,眼眶还有些湿润,惊魂未定。   念白收起尾巴好,小男孩才放松,嘴唇泛白,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我将耳朵贴近男孩,他告诉我,口渴。   此时,我才看到他的喉咙处,有两排牙印,上面有智齿的痕迹,应该是被成年人咬的,还好咬的不深,但是依旧伤到了声带,所以他发声就有些艰难。   手上多出淤青,好像被谁打了一样,深浅不一样,看着像打,但又更像捏的。   因为部分伤口位置,好像一具白骨,捏的肉疼,上面还有手掌印子。   这深山老林,除了上山砍柴的,采药的,以及捕猎的大人,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这天底下,谁能跟孩子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怨。   我轻轻扶起男孩,念白却说,“妈咪,铁牛的脚胫手胫都断了,动弹不得。”   男孩就是铁牛!   看来,小胖子没有撒谎,铁牛是参加游戏了,而真正撒谎的,可能就是参与游戏的其余六个人。   好狠的心,我才轻轻触碰铁牛的伤口,就疼的他咬牙切齿。   铁牛看着我的眼神,都带着一丝祈求,还有哀鸣,随后食指指着我的身后,结结巴巴的说道,“鬼……鬼。”   哒哒哒   念白听了他的话后,转身就开始喷火焰,我也不管他的疼痛,与其一时痛,总比丢在深山老林里面喂狼要好的多。   好家伙,个头不大,身体还挺沉,我背着铁牛的时候,都觉得背个石头一样的硬。   念白一路上开口,我是一路上逃跑,压根没有停下来过。   这时候,丛林间唰唰动静特别大,杂草堆里好像有东西一路上,也在跟着我,我在前面跑,那草是顺着我的方向向后倒,十分诡异。   我再次听见那熟悉的口哨声,咻哔哔,滴嚟,嘟哔哔。   曲调像一首歌曲,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绿绿的草原……。   我咽了咽口水,越是在这样的深夜,千万别回头,否则又像上次,背了一具白骨回家,怎么扒拉都扒拉不下来。   这口哨的技巧,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了。   嘟嘟嘟,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拿起来就接,听见里面的人,嗓音低沉浑厚。   “你身上背着的是一个死人,放手吧,放手吧……。”   怎么可能是死人!   我触碰的伤口的时候,他的体温和我一样,都是温热的   。   收起手机的时候,我发现对方拨来的电话显示,居然是个空号,五位数字都是0。   “妈咪,你怎么了?”   “没事,继续吐你的口水,不要停。”   哒哒哒   我根本没有存过这个号码,这个号码是怎么打进来的,太奇怪了。   铁牛在我身上很乖,没有动来动去的,我从来都没想到,我会跑的那么快,回到家就开门,把他人往炕上一放,和念白一头栽在水缸里,大口大口的河水。   咕噜咕噜,大门一反锁,玉簪埋在枕头下,一个怨鬼都跑不见来。   此时,我借着灯光看着炕上的铁牛,他眼神呆滞,肤色发白,嘴唇泛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身上背着的是一个死人……。   这是陌生电话打来的,我不信,小心翼翼的坐在铁牛身边,再次触碰他的肌肤时,全身僵硬,冰冷冷的真的像个死尸。   我试着叫他的名字,“铁牛,能听得见我说话吗?你们玩游戏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光听小胖子的,还要听听游戏中的主角‘瞎子’的话,分析分析。   半晌,他都没有反应。   我看了念白一眼,她同时也看我一眼,我两食指搭在铁牛的鼻尖上。 第七十三章 都没撒谎   死了?   我娘俩吓得抱在一起,念白是直接吓哭了,小孩子自责上头,埋头就不敢看铁牛的身体。   一路上,好端端的,就算是半路上死的,那陌生来电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铁牛趴在我背上的时候,脖子上都能感受到,他传来的呼吸,是我发现的太晚,还是这孩子早就死了。   嘀嗒嘀嗒   我也没忍住,哭了起来,吸了吸鼻子,趴在书柜下面去推开药箱,念白也用小手帮我往外面拽,药箱打开,我就找了一瓶消炎药,还有针筒,以及一袋葡萄糖。   我刚拿出工具,再次看向炕上的时候,吓得差点没摔倒。   铁牛坐起来了!   他眼珠子上下滚动,黑眼珠子,向左向右撇,随后目标锁定在我娘俩身上。   “初七姐姐,念白,你们怎么了?我不打针,我害怕。”   念白听了他的话后,神色凝重,看着我拽着我的衣角,我弯腰就听见她在跟我说,这铁牛手脚胫骨全部断了,是怎么坐起来的?   一定是脏东西附身了,我默契的点点头,尴尬的将针筒放回药箱里,然后抱着念白,坐在木椅上。   “嘿嘿,不打不打,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   咯吱,咯吱。   铁牛活动着胫骨,手腕搬动向内外撇,发出脆响,他抱着自己的小腿,一转身一扭好像骨头接回原位一样,脖子一歪,咯吱一声,又长回原位,一系列动作很快,又连贯娴熟。   看来那个陌生电话说的对,面前的铁牛已经死了,只是魂还没出窍,可能还没死多久,鬼差还在路上。   “初七姐姐,小胖是鬼,他爸狗蛋死了没多久,他娘重找了一个汉子,嫌他是个累赘,早用枕头捂死了。”   一般鬼说的话,都不信,如果他说小胖是鬼,那么小胖就不是鬼。   陌生来电的人是谁,我不清楚,但至少,这个人是好人。   念白闷哼一声,就要张嘴反驳,却被我捂住嘴,我换上一副慈祥的面孔,看着面前黑着眼眶,双眼无神,脸色越来越煞白的小男孩,假笑说道,“那游戏,鬼只有一个吗?”   “不,只要被瞎子捉到的人,就代表出局,出局就意味着死亡,除了她,咳咳……。”   铁牛的小手,指了指我怀里的念白,因为铁牛看到了她的蛇尾,才知道她是一个蛇人,蛇人的寿命,远远大于普通人类,更何况她爹是冥王。   我捂着心口,拿起药箱里的绷带,见这铁牛虽然死了,但是没有伤害人的意思,想要给尸体绑好伤口,弄的体面的一点好下葬,才松开念白,她是直接冲上去,抱着他的胳膊,一口就咬下去。   血一点点,往下流,可是铁牛却面无表情,好似一个傀儡,仍由她咬,丝毫没有见到她第一眼的害怕。   “小白妹妹,你咬够没有?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咱们这场游戏,被瞎子角色捉到的人,其实都死了。”   我上前阻止念白,顺便拿着绷带,去给他包扎伤口,他四肢僵硬,可是鲜血却还是流动的,手臂冰冰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应该真的是刚死不久。   刚死不久的尸体,瞳孔会变成看上去像玻璃晶体一样的物质,所以他的双眼无神空洞,已经凝结在一起的血液开始导致全身的皮肤变色,他的身体也是渐渐变的煞白。   我看他眼球已经开始从球体慢慢变平,就在身体快倒下的那一刻,铁牛终于说出了实话,“初七姐姐,我……可能要死了,请把我的尸体还给我爸妈。”   我沉重的点点头,抱着孩子哭了一会,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可是我却睡意全无。   我将铁牛的尸体,放在一口采用桃木材质而制成的棺材里,将篝火点燃,然后开始烧纸。   “妈咪,谁告诉你的铁牛已经死了,我觉得他知道,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只有凶手才会来一场完美的犯罪,铁牛就是凶手的战利品。”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你,要小心了!我的宝贝女儿,这有可能是栽赃我们一家。”   我生了一枚蛇蛋,整个下塘关的村民都知道,只是我从冥界回来,带来念白后,一次露出尾巴,大家才发现她是一个蛇人。   人人惧怕,人人弃之,天降大患,不得不防,想要除掉我的同时,也要除掉她,都有可能。   念白帮我分析的没有错,这深上老林里,那么晚这陌生来电,是怎么知道铁牛已经死的,而且一路上那杂草林里,实在太诡异,我顺着哪个方向走,草就往哪个方向倒。   小胖子说参加游戏的一共有九个人,念白不会死,现在死了一个人,那还剩下七个。   也不知道小胖子从我这跑出去以后,有没有平安到家,整个下塘关村,只有村长那有座机电话,其他家都没有,那么晚我也不好再去找小胖子。   四点   纸钱烧的差不多,我将棺材推出门外,怨鬼还扒在我家门槛那,低吼的探头看着我。   嘣   大   门一关,抱着念白,就躺在炕上。   这一夜,我睡的都不好,可能是因为这火炕,让铁牛睡过,死人带着点尸气,让我不自在,还有就是我在害怕。   我害怕一个人,那就是打电话给我的陌生人。   这个人似乎对一切了如指掌,始终以局外人的身份,观战着一切,而我就是那个一步步陷入局中的人,如果铁牛说的是真的,那我还要准备七口棺材。   念白始终是个孩子,在我的怀里很快就呼呼大睡,而我也是迷迷糊糊,满头大汗,看向窗外天渐渐亮了,才睡着。   等我醒来的时候,都不曾发现公鸡已经打过鸣,门外特别的吵。   “死了,都死了,许初七你给我出来!”   咯吱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好多人,他们一身白丧服,眼泪汪汪哭的很伤心,而我的院子里,就放着一排排整齐的尸体。   一、二、三……七,正好七个人!   我整个人都傻了,铁牛说过,参加过游戏的,凡是被瞎子抓到的人,都会出局,出局就意味着死。   铁牛也没有撒谎!我看着七具白布下的尸体,身材大小都是孩子般个头,最后一具尸体非常的肥胖,用了很大一块白布才遮住,我跑过去弯下腰,撤下白布的瞬间,崩溃了。 第七十四章 凶手   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一个捉迷藏游戏,多出来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就是凶手,但是参加过这场游戏的,全死了唯一的活口,就是念白。   无疑所有的苗头都指向了她。   “养不教父之过,许初七,看看你家蛇娃,把我们孩子都咬死了!”   我看着小胖子的尸体,脖颈那牙印和铁牛的一模一样,下口的方式,都是同一个部位,没有任何偏差,念白站在我的身后,十分的委屈。   她的委屈我懂,凶手不是她,她是蛇人,尖牙和毒蛇一样锐利,如果一口咬下去,应该会有两个洞眼,现在村民都把气氛埋怨在我身上,一盆狗血哗啦的泼在我的身上,围着我开始在念经,洋葱撒了一地。   哋嘟哋嘟,警笛声响起,我想他们这群人报案了。   念白还未成年,我是监护人,肯定又要关小黑屋了。   “你们……你们欺负人!哒。”   一团火焰点燃了家门口的银杏树,几个人连忙放下手中的洋葱,去井口边打水,在我们下塘关就是这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保护丛林是大家的职责,而我因为她这一举动,扬手就打了她后臀一下。   呜呜呜   小家伙气的,边摸眼泪,边往屋里跑。   村里人借着火势,点燃火把,气势汹汹说道,“要么认罪,要么我们烧了这里,下塘关我还不信,烧了你一家做白事的,就不行了!”   认什么罪?不是我女儿干的,坚决不,我卷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狗血,堵在自家大门外。   此时警察手里拿着枪,纷纷爬上山,将我们所有人围在一起,为首的那位,还是被念白咬过的。   见这样的局势,我想有理也说不清了,眼眸下垂,蹲坐在尸体旁,一块接一块的掀开白布,将尸体留给警方观察。   嘀嘀嘀,一辆跑车也停靠在我家院子外,我们纷纷被这两豪华跑车吸引,转移的了注意力,只见一身西装带着鸭舌帽,手里拿着烟斗,吐了一口烟圈,身高七尺,边吹口哨边向我们走来。   我一听这口哨的节奏,咻哔哔,滴嚟,嘟哔哔。   曲调像一首歌曲,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绿绿的草原……。   那陌生电话打来的人,就是他!   他看见我眯了眯眼,嘴角上扬,俯身一同和警官查看尸体,他的手搭在尸体脉搏上,观察着他们的伤口。   每具小尸体的受伤部位一样,手脚胫骨都断裂,极其残忍,而且尸体有的已经僵硬脱水,有的却刚刚才死一样,尸体还残留点余温。   咔嚓   那侦探不知道按了尸体哪一个穴位,尸体尽然惯性坐了起来,然后又倒下去。   “警官,你看下这每个尸体锁喉位置,都有牙印,乳牙:是人的第一副牙齿,共20颗,从出生后6个月左右开始萌出,到3岁时基本长齐。”   “恒牙:是人的第二副牙齿,共32颗。从6岁左右乳牙就开始逐渐脱落,恒牙开始萌出,取代乳牙,除了第三磨牙外,其余的28颗一般在12岁左右就全部萌出,你们看这些尸体,都有智齿的牙印。”   因为这侦探的发言,在场的村民心中怒火熄灭了一点,纷纷上前去查看,抱着自家儿女的尸体,低头就开始数牙齿。   经过他们相互对数,然后商讨后,将手里的火把弄熄灭。   为首的警官,也对队友点点头,他们也放下了手中的枪,我以为这就完了。   没想到警官尽然从兜里,拿出手铐,铐在我的手腕上,“哪里死人,哪里都有你,这次事关乎你家孩子,作为监护人你是应该去警局一趟。”   “去可以,前提是,这大侦探也说了凶手是个成年人,我家孩子才三岁,智齿都没长出来,不是凶手,你们一群人伤害了她的自尊心,应当赔礼道歉!”   我咬咬牙,一屁股坐在地上,很显然他们不道歉,我就赖在地上不走。   人群中,有些人用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看着我,嘴里还闷哼叹气。   他们也不肯向我低头,现场就陷入僵局,警方也不知所措,因为带我回去主要是配合调查问话,但是不能限制我的人生自由,都在等。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那名侦探依旧趴在尸体面前,认真的一点点观察。   那陌生来电是他,凶手很有可能是就是他,但是我要怎么证明,这电话就是他打的?   我耸了耸肩膀,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这位大侦探,之前的事作数不?留个联系方式呗。”   所有人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小声的嘀咕。   而我看到他掏出手机,立马起身,抢夺多他的手机,拨通我的电话。   来电显示的号码,却是1360XXX总共十一位数,而都不是零。   我猜想这人估计是用虚拟号码打来的,可是这深山老林,信号都不好,需要用虚拟电话打来的话,首先要流量,我看了一眼他的手机信号,跟我一样,只有四格。   那   天夜里,我的手机信号,都是一格,我两都是用A31手机,功能是一样的。   那么这事,就怪了!他是如何给我打的电话?   “许初七,如果警方放了你,我们自然会给你道歉,另外我们儿女的白事,都交给你做,现在你是嫌疑人,别想让我们跟你道歉!”   “就是!你家的娃可跟常人不一样。”   “就算冥王来了,我们全都豁上性命,鱼死网破。”   ……   警方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是看了下手机时间,几个人驾着我胳膊,把我抬上了警车。   我的脚不服,四处蹬,只见念白趴在窗口那,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喊了一声,“妈咪……。”   你别来闹事,我亲爱的孩子,我会还我们许家一个清白的!   我向上看,眼泪缩了回去,手机还给了侦探。   他看着我推了推帽子,一口烟圈拍打在我的脸上,笑的很奸,随手把门关上,然后对我招招手,嘴里说着一句,‘拜拜’声音不大,但是看口型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第七十五章 我放出来的东西   咔嚓咔嚓   审讯室的灯光一闪一闪的,电流漏电的声音,我依然坐在冰冷的板凳上,对于我的审问,他们知道我会一问三不知,所以说请一个高人来问我,我还以为是谁。   鸭舌帽,烟斗,西装男。   “你就是凶手!”   “嘘,小妹妹现在你在警局,是嫌疑人,注意你的措辞喔,咯咯咯。”   可恶!   他就坐在坐上,翘着二郎腿,对我吹烟,时不时还挑眉威胁。   我看向了铁栏窗户,自从我走后,换了一个铁栏,他好像也能看出我的想法一样,食指勾起我的下巴,轻声说道,“别想了,那铁栏自从坏了,就被安装导电的,蚊子都飞不进来,还有今夜不会有脏东西跟来,门外一群警局的黑狗镇压。”   我爷爷奶奶家之前就养了一条黑狗,黑狗在我们农村来说,就是辟邪的,狗这种小动物具有灵敏性,黑狗是可以看见人类看不到的脏东西,鬼不怕但也不能靠近。   有没有听说过二郎神的哮天犬?   对,黑狗就是哮天犬一个品种,我家老黑一到夜里,就站着走路,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家,一有什么动静就咬个不听。   警局知道我的身份后,好像调集所有辖区的警犬,纷纷拴在门外,我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厌恶,好有心机的男人。   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白纸,打开后,放在我桌面前,递来一支笔。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上面一共有五个问题,让我亲自提笔解答。   第一个问题,我嫁给了谁?   第二个问题,我生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我可以在白天看见鬼?   第四个问题,我一个学生为什么不继续读书,女孩子家选做白事这份行业。   第五个问题,我爸为啥突然变傻了?   “我这人,向来不太迷信,你的事我打听过不少,不过嘛为了案子,还是听下你这个当事人解说。”   “无可……奉告!”   我将笔扔向一边,微微闭上眼睛,在那里装睡。   这家伙脾气的好的很,我听见他从桌子上下来,捡起的地上的笔,往我桌上放。   咳咳咳   这种香烟,只有在爷爷那一辈才可以抽到,面前这名侦探,看他的穿衣品味,还有身家来看,怎么会抽这种劣质,烟味重的烟草。   “我可提醒你,你家小孩,还在树洞屋等你,如果这事不处理好,不光你,你们许家永远在村子里抬不起头!”   我缓缓睁开眼睛,他已经坐在我面前,双腿放在桌上,从怀里拿出烟盒,捏成一撮,放在烟斗上,点燃。   我迟疑了一会儿,凶手想要了解我,做什么?   不过,他说的对,家里还有人在等我,我爷爷奶奶要是知道我又进警局,恐怕杵着拐杖,骑着驴子往家里赶来看我。   呜呜呜   外面的鬼声响起,我知道他们又来了。   于是,我把我的经历,还有他问的所有问题,统统写在纸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答了一个小时,正面和反面都写满字。   他拿起纸张来看,我看他都楞住,好像是在想,怎么会那么多,从怀里拿出老花眼镜,戴起来嘴里细碎着读。   换做常人,知道事情的源头源尾,一定会很惊讶,或者是害怕。   可是这侦探却很镇定,看完后,将答题纸放在桌上,食指上下点着桌子,来了一句,“疯子!”   我早就说过,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会信。   无奈的身子向后座靠着,看着墙壁上的钟表,凌晨一点。   “看来这案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等会我会让警方放了你,白蛇?青蛇?笑死,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   啊~~啊~~~?勤修苦练来得道,是这个不?哈哈哈。”   他一边说,还一边,翘起兰花指,有模有样的模仿。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的手镯,传来一股冰冷的寒意,这种寒意好像是一种杀气。   电视剧,我看过《白蛇传》,显然他是在羞辱我的祖先,我咬咬牙,很生气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看着他咯吱一声,将大牢房门锁死,出了门,我就听见他在门外,跟那群值夜的警官说起我,然后又在那里唱歌,惹得一群人捧腹大笑,笑声都从铁栏外传到我耳朵里。   真是可恶!   他们都在侮辱我的祖先。   汪汪汪   汪汪汪   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听见,数十条警犬开始?疯狂的咆哮,让民警们提高了警惕,拨动着手里子弹,外面脚步声慌乱成一团。   只有那个侦探依旧十分淡定,还继续在那里唱,声音学着电视剧里的女调,咿咿呀呀的。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那魔鬼般的声音,再次在天空中想起,我打了一个寒颤,哈啾!喷嚏从嘴   里冒出来。   吸了吸鼻子,就听见,外面好几声惨叫,啊啊啊啊。   警犬那种求救一般,呜呜的撒娇声,枪声嘣嘣嘣的,搞了我十分好奇,青浅是不是和人打起来了?   想要站起来,手上脚上,都被铐上,动弹不得,一动这椅子也跟着动,站起来也要弯着腰,弄得我满头大汗。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后,现场安静了。   “这……世上真有冥王。”   这是那侦探最后的发声,伴随一声啊,也没了后续。   咯吱,房门打开。   青浅的青衫上,全是血,走过来的路上,衣角还不断嘀嗒嘀嗒,落下血花。   一口青烟向我飘来,我看着我手上的铁铐渐渐的变软,然后像水一样的融化,脚上的铁铐也是,铁门也被融化。   青浅见到我第一句,就是,“没用的女人,凶手就是你放出来的赤红鬼!你以为那下了地狱十八层的东西,会有人性?你不搞事情,就不会有这出!”   原来,那陌生来电,是他打来的。   铁牛、小胖子他们都是被赤红鬼害死的!   我从冥界偷跑出来之前,去了地狱十八层,从火鸟那带走一群女鬼,她们答应过我出来作为答谢,去勾搭青浅的,尽然还有的跑出来,害人了。   我这颗心,好像碎了一样,噼里啪啦掉一地,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我这跟间接杀人,没什么区别。 第七十六章 明天还要死人   那鬼什么来头?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长发齐地拖尾,手指甲特别长,捡着岩石堆放在岩筐里,眉宇间都带着一丝幽怜,吐气时都有一团黑烟出来,那时我看向这女鬼同时,女鬼也看向我。   女鬼的眼珠子是全黑的,看不到眼球壁,一身血红嫁衣,见我就裂开嘴笑,这不笑还好,光看侧脸的轮廓都是十足的美人,可是一笑,鲜血不断从女鬼口腔溢出。   人死的时候,千万不要穿红衣,不光做白事的人知道,就连我们晚辈都经常听见长辈提醒。   而那女鬼我记得她穿的好像是,一身的龙凤血红嫁衣,上面的刺绣都是采用金蚕丝,只有千年的古代皇宫一族才会有。   我咽了咽口水,心虚的看着青浅,这东西逗留在人间,不是害人就是搞事情,已经牵连我第二次了。   “我、我……我错了还不行?我是一个人,你让我天天呆在冥界,我会死的。”   “死了不更好?事少,我告诉你想要解决她,你必须把她的坟给挖出来,不然明天还要死人!”   我看着他严肃的神情,眉毛紧皱,目光寒冷,语气逼人,看来这事真没那么简单。   我闯下的祸,闹太大了!   问题是,我哪知道她埋在哪里?   我想求他帮忙,可是看他生气的模样,却怎么也开不出口,撅撅嘴气呼呼的说道,“你告诉我坟埋在哪?我自己去挖。”   他拂袖一摆,我只觉得身上冰冰凉凉的,低头就看见,我身上的衣服渐渐褪色,由蓝色变成血红色,然后衣角拉长拖尾,我的头发也跟着长长齐地,外套龙凤绣花红袍,颈套项圈天官锁,胸挂照妖镜,肩披霞帔,肩上挎个子孙袋,手臂缠“定手银”,下身着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   我转了一圈,身体瑟瑟发抖,那不是赤红鬼的衣服吗?   大晚上,让我穿着死人的衣服,去找尸体的坟,骂人的话还没到嘴边他就消失了。   我跨过被融化了一半的铁栏,准备离开,被拘留不是被判刑,比起这个还是救人要紧,青浅说过如果不把赤红鬼的坟挖出来,明天依旧会死人。   我穿上这衣服后,走出门外,就看到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警方尸体,血染红了一偏,而那名侦探是直接跪在尸体中央,手里抱着他的头,血染红了他的脸,他的眼皮始终向上外翻,张开嘴仿佛看到了吓人的东西。   我吓的捂住嘴,加快步伐,越走越快,几乎就跟跑起来一样,腿渐渐不听使唤了。   快停下来啊!   呼呼呼   我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可是这脚似乎感受不到一点痛苦,反而一直都往王虎家跑,墙壁还有大门都被贴上了封条,我这才恍悟,原来王虎家建在人的坟上,吃喝拉撒难怪死的离奇,还被水鬼缠上。   我以为还会再次碰见水果,顺势抓了一把石子,可是一进屋,里面一片荒凉,院子里因为水淹湿气原因长了好多的青苔,霉气特别重。   我捏着鼻子走到客厅,看到他们一家的尸体放在桌上,我以为脚下会停留,没想到自己的脚,依然还在迈开步伐。   最后来到茅厕,重启熏天,我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不是吧?坟墓入口就是茅厕啊,污秽不堪,难怪王虎一家是死后,都被水鬼纠缠,这……。”   我同情这女鬼,可是!我现在更同情我自己,因为我要去挖坟,让我怎么下去?   突然,天空一道雷光闪的我眼花,紧接着雷声响起。   噼里   啪啪   一连三道天雷,将茅厕劈开,那是满地的黄金,我虽然站的远,没有被溅一身,可是那臭气熏天,让我眼睛都睁不开,眼泪是眼角流出,趴在地上就开始吐。   可是脚怎么听我使唤?   我是一边低头吐,一边以最快的速度,顺着地下皇陵的阶梯,一步步往下走,越走越远,现在除了我的意识,还有上半身听使唤,下半身真的跟中毒一样,叫停都不会停,好像特别急。   刚开始阶梯特别宽,后面越来越窄,几乎只能容纳的下,身材纤瘦的我。   我本想停留欣赏上,地下皇陵墙壁上的图案,上面刻着的都是栩栩如生的,美女图以及帝皇图,墙顶也越来越矮,几乎都只能弯着腰进去。   我钻进一个入口,就发现一个巨型的八卦阵,正极有个洞入口,负极有个洞入口,地上成一个转盘式,我刚踩上去,转盘扭动了,见我没有走下一步,转了一圈后停留在原点。   “奇怪,你不是急的很吗?关键时候怎么就不走了?”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八卦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可破   这是我在学校图书馆里看过的,不得不怀疑赤红女鬼的身份,究竟是皇室一族中的谁,才要用上这八卦阵。   此阵为中国民间传统阵法中“以   守待攻”战术的代表杰作。   看来我就当下棋好了,于是我脚下一步,观察着转动齿轮的节奏,以及地表的发生,每走一步,都会出现一块黑洞,我来的路上不是随手抓了一把石子,我往黑洞扔一块石子进去,都深不见底,听不见石子落地的声音。   好可怕!   于是,接下来的每一步,我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一步出错,真的直达冥界了。   为了怕出错,我在走之前都会用石子测试,因为我发现落地声音是不一样的,实心的没有声音,空心的声音特别脆,于是开挂,八卦阵带我去往了负极洞口。   我顺着洞口走,感觉特别的庆幸自己还活着,这脚又加快步伐,不听使唤。   我很快看到无数的兵马俑,叹为观止,每一座兵马俑,神态刻画的栩栩如生,没有一丝损坏。   紧接着,我还看到了许多的倍葬品,这么多陪葬品,能遗留到现在,不被盗墓者发现,已经万幸,可是下一秒我错了,大错特错。   越往下走,我四肢越来越无力,喉咙里感觉跟卡了鱼刺一样难受,呼吸都很困难,我舌头发苦,头晕眼花。 第七十七章 安息吧   呼呼呼   我在喘息,用手捂住了鼻子,身体再也扛不住倒在了地上,等我倒在地上的时候,我看见趴在地上的全是白骨,上面爬满了吸血虫,而它们似乎感受到新鲜的食物到了,纷纷向我爬来。   我要是在这里死了,那不是亏了?   “你既然附了我的身,肯定是不希望我死,有求于我,现如今我动弹不得,你还不快现行!”   我眼睛一眨一眨的,都觉得眼皮十分沉重,身体再次不听使唤的站了起来,我只有这个头能够支配,只见我的头发将我整个身体都像蚕蛹一样包住。   当蛆虫爬上我的身时,发丝的分差,很快扎了一地,纷纷像头皮屑一样,掉在地上。   咦……我怎么看不见了?   而且……而且……。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棺材里,全身可以动弹了,但是空间密闭狭窄。   我记得我带手机了!   从裤兜里找啊找,找到了!打开手机等,我就看到棺材内盖上刻着的繁体字,我看不懂于是拍照百度,一看解说,我整个心莫名的痛苦。   这赤红女鬼是史上最年轻的皇后——孝昭上官皇后。   在6岁的时候就成为了一国的皇后,可是仅仅当了皇后9年,她在15岁的时候就成为了太后,中国史上最年轻的皇后。   不仅如此,成为太后的她,居然一生都没有生下孩子。   她的父亲是朝廷中的左将军,她的外祖父是大司马,两人在汉朝中有着很高的地位,权利非常的大,她就是所谓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孩子。   我怎么会惹上她?   她是穿着嫁衣走的,代表对这场婚姻的不幸,赤红鬼极其的凶残,毫无人性,具有一定报复性威胁。   “你放我走,让我勾搭男人?呵呵呵……许初七啊,你可知我这一辈子都不知道,与男子合欢是个怎样的天伦之乐。”   我听见棺材外她的声音,忧伤中带着一丝苦楚的无奈,还有鄙夷。   “我错了!我不知道你是上官皇后,当时……当时,我只想你帮我,没考虑那么多。”   完了,完了。   呼呼呼   毕竟被这棺材卡的严严实实的,里面空间狭小,呼吸有限,我每关一分钟,都随时有生命危险。   “对呃,所以你也该帮我了……啊哈哈哈。”   这笑声划破天际,让人不寒而栗,尖锐还有回音,恐怖至极。   她到底要帮她什么?她依旧死了,还死了几千年,要是寻仇是不可能的。   嘣   棺材盖被弹开,我吓得啊啊啊大叫,做了起来,只看见她手里拿着木梳,在血池旁梳头发,侧着身对着我,纤长的手指,很难相信她死前已有52岁,六岁母仪天下,十五岁就成太皇太后。   孤寡三十多年,传说是病死的,却下了十八层地狱。   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抬头看向皇陵的装修,真是叹为观止,完全是按最高尚的皇陵布置,光陪葬品放眼望去不止一亩地,我站不起来了。   感觉走了十公里路那么远,脚下已经磨出水泡,鞋底都破了。   “你见了哀家还不行礼?”   我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脚下悬空,有一种力量牵引着我,她掐着我的脖子,长指甲陷入我的肌肤,痛的我皱起眉头,握着拳头,这鬼还真不能信,不但没能拖住青浅,如今还害的我惹上警方,如果我帮了她,这鬼还认不认账都不一定。   行什么礼!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爷爷奶奶都不跪她。   咳咳咳   我用拳头敲打着她冰冷的手,我看着她的肌肤白如雪,黑色的瞳孔盯着我的眼睛,歪着脑袋,嘴里黑漆漆的黏糊糊的东西,往外面流。   液体从她嘴角,嘀嗒滴落在地上的时候,都能产生化学反应,泡沫像过油一样,炸的四溅。   她看我倔的厉害,掐的更近,我咬着牙缝都不肯出声。   咣当,我掉在地上。   “咳咳咳,要杀就杀来的快一点!既然求我,就要将信用,否则你终究是一个被人看不起,下十八层地狱的恶鬼,跪天跪地都不会跪你!”   “你!真是大胆!”   嘣,我被她一脚,踢飞挂在墙上,又重重的摔了下来。   好痛!   那种痛撕裂肌肤一样,咔嚓我韧带,都有扭伤的钻心痛。   她向我飘来过来,伸出五爪尖指,就要刺过来的时候,我手镯发出一道光芒,一层青色的气囊泡泡将我笼罩了起来。   无论赤红女鬼怎么去扎,都扎不破泡泡,于是她飞起来,又猛烈的撞击,飞起来又撞击,反反复复好几次,都扎不破泡泡。   “冥王夫人,真有你的,冥界被你搞的天翻地覆,他都能在关键时候守护你。”   赤红女鬼说着,就有意无意的看着我手腕上的镯子,这青色的泡泡,我知道是他在守护我,可是我不是冥王夫人,从他拒不承认我   们的关系那一刻,我们不再是夫妻。   我贴着墙,一点点站了起来,看着她可怜又可悲的样子,我觉得是一种妒忌。   她妒忌我,有所谓的丈夫庇佑,而她连一个做妻子的体验都没有。   “或许你恨,那是因为你所在的朝代,影响了你一生,但是不能因为那一世,让你对投胎有着恐惧,你从冥界逃出来,就看到了这里所有的变化,已经不是当年你那么痛苦,人们可以自由恋爱组建家庭。”   “你胡扯!我恐惧?我恐惧,哈哈哈。”   “你不恐惧,你为什么宁可下十八层地狱,也不愿意投胎?当年历史记载你是病死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大重要新闻,就算你得不到爱情,可是你却活的很安逸,那些老百姓在你那个朝代,活下来的又有多少!饿死、病死……。”   她似乎被我说中了什么一样,从空中飞在地上,一步步走到血水边,捧起自己的脸,在看看自己手,发呆了好一会儿。   时间一点点在过去,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不哭不闹的样子,是女人最大的悲哀,最大的痛苦。   或许她因为杀过很多人,下了十八层地狱,也或许因为,她是被陷害勿入十八层地狱,但是在冥界那里的生活,真不是鬼可以留下的。   人之初性本善,没有七宗罪,就没有人性的恶化。   她死后还穿着嫁衣,要不就是后人可怜她,为她换上的,要不就是她自己换上的,导致怨气缠身,祸害人间。   人死不能穿红衣服,因为会变成厉鬼,出现在仇人面前。   “你的幽婚办的不错,若你能给我寻一个好姻缘,就算下十八层地狱,灰飞烟灭也值了,不枉我堕落一时。”   此时,我看见她身体向后仰,掉入血水中,一点点沉浸下去。   我瘸着腿,一瘸一拐的跑过去,伸手去捞,却是一场空,血水变成了清水。   我转过身,再次看向那具棺材,棺材盖好好的,没有被弹开过,而她估计就躺在里面。 第七十八章 有些事,不是人干的   “我劝你,先了解她的死因再牵线搭桥,否则害人害己,有些事,不是人可以干的。”   地下黄陵   青浅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我身后,我看着清澈的湖水里倒影着他的影子,他蛇尾盘着,半人身露着雪白的八大腹肌,发丝吹过他的脸颊,空气中都飘来一股淡淡的花香,如果锁骨可以养鱼,那么非他莫属。   青浅这个名字取的好听,像一个女孩子的名字一样,温柔且风情,可惜他是个男人,不,是一条公蛇。   幽婚   我听爷爷说过,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牵线搭桥的,本身人都死了,就只能靠生辰八字来寻良人,容姿全靠运气,很难做到事事都满意。   八字太硬的,一般找八字轻的互补,这就是所谓的阴阳协调,如果没有八字的,那么就要小心了,这种人的命格谁都安排不了,命只有天知道。   我想起刚刚躺在里面的时候,棺材盖上磕着她的个人简介,这应该是她的后人,想给世人留下一点悬念。   于是我到处找可以撬开棺材的东西,结果啥也没有,地上那些金银珠宝不能碰,一具具白骨在告诉我,贪财会死,最后去兵马俑那找到一个兵器,找到一个口子,就开始撬。   嘿哈   嘿哈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才挪开一指头距离,累的腰都直不起来。   啪   他蛇尾一摆,轻而易举就把棺材劈开,尸体就呈现在我面前,不得不说古人防腐措施做的不做,这千年还能保持尸身不腐,衣服跟下棺时候一样崭新。   我伸手想要扶起尸体,将她挪开,没想到他的蛇尾将我卷了起来,我悬在空中,低头看着他。   “读书的时候,老师没告诉你,千年尸身不腐,成了一具干尸,有可能是因为尸体表面,涂了一层朱砂,朱砂可是有毒的!”   他在关心我?   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打算走过去卷起袖子,想把尸体挪开,看棺材盖上的繁体字。   尸体压在棺材盖上,我什么都看不见,怎么了解她的死因。   他见我没有反驳,出奇的异常,嘴里吐出一股青烟,就将尸体挪移到一旁,而我被他放了下来。   拿起手机灯,看着上面雕刻的繁体字,每一笔的刀法都一样,出自同一个人,可是上面却有血指印,还有指甲的抓痕。   那就证明尸体下葬的时候,人根本就还没死,活生生的就塞在里面,然后闷死。   六宫有佳人,倾国又倾城,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首诗,原来也还可以用来形容她,当时的她是有多美,人人看了不为赞叹。   棺材盖上的抓痕,她是多么的绝望,都说她是病死的,可是那么深的深痕,是对生多么的渴望。   这些信息不足以告诉我她的死因,我再走到她的尸体面前,她看似睡的踏实,干尸上却不同颜色尸块,像尸斑又不像,哪有尸斑那么大的,而且都是出现在致命敏感处。   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唰唰   我一件件脱下尸体的衣服,动作很轻,为了不损坏尸身,我几乎都是轻拿轻放,而青浅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好像当他不存在一样。   这皇后孤寡一辈子,应该是一个处子才对,为什么这具尸体腹部怎么会微微隆起,疑似怀孕的样子。   我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怀了奸人的孩子,被人处死的,那奸人可能十恶不赦,不能被世俗接纳,毕竟她已经是太皇太后了。   皇宫之中,就属她的地位最高,假如太皇太后意外得子,按辈分来,后辈应当如何称谓这太皇太后。   “不行!这幽婚不能接,她怀里还有一具婴胎,没有哪家门户,能够接受,其次爷爷说过,没有见过天日的小孩,是无法转世的,哪家新郎摊上这事,都很难。”   “你可算搞清楚了,有些事,并不是你这样愚蠢的人类,可以做的。”   我是不可以。   但是,不代表他不行。   青浅化身成人型,食指勾起这龙凤袍子,凑到鼻尖嗅了嗅,完全没注意,我人已经偷偷跟在他的生后。   最后,趁他不注意,我冲上去就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让后双腿夹着他的腰。   “我不可以,但是你可以啊!你娶了我这个人类,为啥不可以娶女鬼?你两论岁数,这皇后娘娘还得给你行礼,叫你一声太祖!放过我,等于当过你自己。”   我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件宝贝似的,生怕一撒手挪开脚,他就会消失。   青浅也没想到,我会做出如此惊人的举措,主动去抱着他,还不忘把他推给别人。   一个冥王,一个太皇太后,简直绝配!   我是乐的开花,可是没想到他身上   散发出一道强烈的青金色光束,让我整个人从他身上掉了下来,摔的我是屁股开花一样疼,还好不是头着地,要是磕坏了脑袋,那不跟我爸一样变傻,成了守村人。   嘶……我疼的搜着自己的臀部,委屈写着不满挂在脸上。   “救你,是因为我是孩子的生父,此外签了契约你就是我的女人,我可是冥王!不是你可以任意乱组乱搭的,许初七。”   他……这是搞哪出?   白起在的时候,对我们母子是六情不认,现如今白起死了,才想起我的好。   “不愿意拉到,赤红鬼也看不上你,咱们走着瞧,青浅这事我还管定了!”   爷爷知道的多,一定有更多的方法解决,我上前就给尸体一件件穿上衣服,最后拿着锁棺材的绳子,捆绑在我身上。   我背着尸体,一路往回走,庆幸的是我还记得,进来时是怎么进来的,出去又怎么一步都不错的,留在王虎加内院。   正当我准备跨过门槛,走出王虎家内院时,我身后好像被谁拉扯住给一下。   我扭动着脖子,看着尸体手腕上,有一股红线,这红线很长,一直连着大堂。   大堂客厅放着王虎一家尸体,她这是让我连着王虎一家尸体都带走?   顺着线,每走一步,我内心都十分忐忑。 第七十九章 骨尸亲   “你说这女尸看上王虎了?可是王虎有媳妇啊,妻儿都刚死不久,就算她是太皇太后,也要征求他媳妇意见,这是现代!”   轰隆   我从王虎家,强行把女尸背回来了,就放在院子里没进屋,跟爷爷奶奶说起此事,好像被她听见,我们家的米缸、陶瓷花瓶、碗等易碎物品,就在爷爷说完这句话,全部同一时间炸碎裂。   这,是一种警告。   爷爷捂住嘴,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拉起草编的窗户,一双全黑的瞳孔,黑色长发,咧嘴大笑,尖长的指甲赤红女鬼站在那里,对我爷爷挥挥手。   当场,我爷爷吓晕过去,我奶奶用力掐着爷爷的人中喊着他的名字,许老汉。   而我,立马将窗户放下来,去到爷爷房间,从他的枕头底下,拿了一瓶酒葫芦,含了一口酒,咕噜咕噜喷他脸上。   醒了   爷爷吓坏了,一直跟我们重复说着,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凶恶的怨鬼,我们许家被诅咒,下塘关的怨鬼是想让我死,而这女鬼就不同,她想要让我们生不如死。   想要让救赎这样的赤红鬼,除了满足她的要求而外,没有其他办法。   眼看就要天亮了,念白还在树洞屋等我,如果我晚一点回去,小家伙就急了。   “爷爷,怎么让王虎家媳妇同意?我记得他们跟我说,他们家是法海的后羿,不知道真假。”   “当然是假的!法海是得道高僧,怎么可能舍身红尘?她奶奶你去吧我书籍拿来。”   奶奶看了我一眼,拿起拐杖就想揍我,揍我老是不听话,被一群脏东西缠上身,看我下意识的躲避,好像又心软了,认真的去找书。   在清代,这种妇女殉葬冥合的习俗,随着贞节观的加强,仍很盛行。直至晚清才逐渐消失。   清末民初的北京仍有阴婚风俗的残余现象,还有个别家庭办死人与死人结婚的“喜事”,谓之“搭骨尸”,男、女两家亲家,谓之“骨尸亲”。   “将他们都一起火化,一起合葬,王虎他媳妇是正室在左边,这太皇太后就在右边,材料你两赶紧在太阳升起来给我全部折好!”   我和奶奶相互点点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尸体已经被我从棺材那背出来了,一路上认识我家的路,也接触过我爷爷奶奶。   如果……今晚不满足她,我们全家都得死。   按理来说,男方给女方送去的定礼,一半是真绸缎尺头、金银财宝;一半却是纸糊的皮、棉、夹、单衣服各一件,锦匣两对,内装耳环、镯子、戒指及簪子之类的首饰。   到了良日当天晚上,在女方家门口或坟上焚化。   可是王虎家穷的叮当响,哪来什么金银财宝,我拉起草窗户,和赤红鬼商量了一下,她没有回答我。   只是呜呜呜,一个劲儿在笑,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嘴里还不断流血。   当时的赤红鬼,就是现在这样,没有任何的攻击性,那么我就默认她同意了。   我和奶奶连夜折金元宝,皮、免、夹、单衣服,我们许家向来靠种地为生,从来没有做过白事这种东西,都是现学现卖。   爷爷穿了一身黑袍,脸上涂了鸡血,手里抱着一只大公鸡,告诉我两一定要快,他出去就回来。   具体是去看嘛我不清楚,可是看他这身行头,就觉得肯定有危险。   在这一刻,我还下意识的看向这对镯子,还想把玉簪取下来给爷爷当护身符,才想起来玉簪断了,就连挂在墙上的白蛇画像,都不见白蛇的影子。   我是不是太依赖她了?   明明不想成为白起,却又很依赖她,内心十分挣扎。   困   太困了。   我从警局回来连夜跑到王虎家,又从王虎家背着一具尸体,片刻不停歇的跑到奶奶家,路途差不多有三公里,这是人体的极限。   我想休息,刚眯上眼睛,奶奶就用绣花针来扎我的大腿,疼痛使我保持清醒,逼得我再困,也要把这些幽婚用的东西折好。   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已经五点半,距离天亮只有不到一小时时间,爷爷出去也是去了一小时。   我问奶奶,爷爷怎么还不回来,奶奶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在哽咽,泪水在眼眶转悠,“造孽啊,造孽,你爷爷要是在天亮都不回来,估计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什么!   爷爷说过,要想办这场幽婚,必须王虎他媳妇同意,否则两边都会搞得不得安生。   王虎他媳妇生前,性格泼辣,不讲理,时常跟人起冲突,更多时候都是孩子在劝,才会平息怒火。   “奶奶,如果爷爷不回来,我会找青浅评理去!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冲突,怎么可以牵连其他人。”   “你可拉到吧,在他的眼里你就是白起,只不过你就想做人,不想做蛇,和祖先这一点实在太像!太像!”   我……。   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说起,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共同点,没亲身经   历千年那场浩劫,电视剧电影关于白蛇和青蛇的传记,小时候却看了不少,都是爷爷放的。   边放这些给我看,还告诉我,我的命是蛇救的。   小时候不懂,现在大了,嫁给他之后才懂那种牵绊,奶奶一语说中,我才恍然大悟。   咚咚咚   此事门外有人敲门,天还没亮,我不确定是爷爷,还是那群怨鬼在搞事,始终都不敢开。   “开门去吧,有赤红鬼在,没有其他怨鬼敢插她的事,她算得上鬼中极品了。”   我听了奶奶的话,刚好把最后一件纸衣服折好,刚起身就瘫坐外地,麻了动弹不得。   “行吧行吧,我去开。”   我的心,伴随奶奶拐杖声,哆哆哆哆怦怦跳。   是爷爷,是爷爷。   “初七,快搭把手背女尸,他媳妇同意了!”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王虎家媳妇能同意,真是太好了。   我激动的将这好的金银财宝等,用箩筐装好,爬着去奶奶屋里,用她以前常用的拐杖,一点点适应站起来,走到门外我都快哭出来了。   爷爷出去的时候,一身黑袍,满脸都是鸡血,鸡不见了,他身上的衣服被撕开好几个大口子,还不断流血。 第八十章 死气   六点五十,天亮了。   因为我是七月初七所生,爷爷告诉我,这样的八字太阴,给赤红女鬼办不好幽婚,这辈子都会缠着我,于是让我站在门外,抱着一支白蜡烛,千万不能让蜡烛熄灭,这是照亮让鬼回门一盏灯,灯熄灭王虎鬼魂没回来,会惹怒赤红鬼。   奶奶陪着爷爷进去一个小时,眼瞅着天亮,我手里的蜡烛都快烧完,累的眼皮都快睁不开,内心都十分害怕。   “初七,快扶你爷爷!”   奶奶在屋内大声一喊,我将手里的蜡烛轻轻放置在一旁,打开门的瞬间,整个屋子的青苔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我不敢往客厅看,而是跑过去,背着爷爷,杵着拐杖跟在奶奶身后。   千万不能回头!   才出门,咯吱嘣。   大门自动紧闭,就连地上的封条自己飘上去贴好,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来过一样。   爷爷向来是家里话最多的,可是回来后,一直躺在炕上,饭也不吃,中午就我跟奶奶吃了一点稀饭,加咸菜,奶奶对于昨晚的事之字不提。   嘀嘀嘀   我家大门外,开来一辆跑车,不知道是谁的,正当我困惑的时候,这车就停靠在我家大门,那侦探牵着念白下了车,我才知道车是他的。   天天换不同的跑车开,警局随便进,这是要多有钱,才会这么嚣张,我记得他不是被青浅咬断了脑袋,那么出现在我面前的是谁?   “妈咪!你是不是忘了本宝宝啦。”   念白径直跨过门槛,推开客厅的大门,直接冲到我的怀里,还往奶奶身旁噌。   奶奶抱着她露出慈祥的笑容,可是面对门外的来客,眼皮都不愿意抬一下,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寒门容不下贵客,初七,你自己看着办。”   听奶奶的口气,也是特别不喜欢这个男人,我点点头放下碗筷。   趁这侦探还没进屋,我就拿着扫帚哄了出去,然后大门拉了关起,站在门外看着他。   我仔细上下打量着他的穿着,和那天在警局穿的一样,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在我面前抽烟,而是将烟斗插在裤头里,侧身看着我,面色十分憔悴,脖子带着一个项圈,不对!不是项圈,而是一道疤痕。   疤痕好像留有很久的样子,但是我见他的第一次,就没有这东西,这大白天的,难不成人死后成了行尸?   噗通   他跪在我面前,狂扇着自己耳光,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做了一个梦,不对!不光我,警局所有人都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被蛇要死了,大家醒来都没事,只有……我,你看!你看!这世上真有冥王的存在。”   我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头撇开不去看他的衣领,我都知道这疤痕有多深。   不想再解释什么,因为他看不起我们穷人就算了,以为用钱可以摆平一切,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却不懂做人,侮辱我的祖先。   他抱着头,十分的痛苦,从衣兜里拿着小镜子,照着自己的脖子。   领子不浅一点十分明显,深一点,顶多从远处看像纹身又像项链,因为是锯齿印子。   可能他没想到,冥王是有一条化蛟快成龙的蛇,这是一种惩罚,我不能参与。   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他抓住了脚裸。   “这案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会想办法帮你开脱,但是……但是能不能让你,让你请求下冥王,将我这疤痕祛除,我还年轻这脖子上留下医美都祛除不了的疤痕,这辈子就毁了!”   也是哈,有钱人都注重面子,可是让我求他?   算了吧。   我从兜里掏出二十,说感谢他接念白送往我爷爷奶奶家,这是路费,他一直摇头不肯收,跪在门外不起。   男儿膝盖下有黄金,我最看不了这种局面,打开房门上锁,不理他他会走的,进去盛了一碗饭给小家伙,小家伙看着面前的白米饭,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掉,奶奶叹气给我鸡圈的钥匙。   “刚买的两只鸡,一只杀了给你爷爷补补,一只喂我们的小宝。”   从上次接胖妞一家生意后,我们再也没有收到钱,这几天因为赤红女鬼的事,还亏出去不少,我十分的内疚,脚泡了一早上的药水,算是好了一点,等过些日子腿脚好了差不多,再回书屋起棺重葬,做白事生意。   鸡做好,念白也喂饱以后,我盛了一碗鸡汤,去爷爷屋。   就发现爷爷裹在被窝里,头也不愿意露出来,睡的很香一直打呼噜,在纠结要不要叫醒他,让爷爷喝下一口汤,再继续睡。   谁知道小家伙,嘴角还沾着鸡毛,激动的爬上炕上,伸出蛇尾就往被窝里钻。   “祖爷爷,配念白玩,快起来!快起来!”   我已经准备好鞭子准备去抽她,谁知道念白的蛇尾,卷起被子,我才看到爷爷的身体,原本流血的伤口已经用糯米包好,可是糯米都成黑色,还不断流脓,嘴唇发黑,眼眶发紫。   “奶奶!奶奶,快来看爷爷。”   我吓得   搀扶着奶奶,连忙进屋,奶奶依旧什么都没说,叹了一口气,坐在炕边,将被子拉上。   越是这样叹息,我心里更是愧疚,蹲着身子,抱着奶奶大腿询问情况。   奶奶却摇头,嘴里重复着一句话,都怪我们太穷!   念白瞳孔成绿色,上下看着奶奶,蛇尾缠上奶奶的胳膊,脑海中好像出现什么画面一样,歪着脑袋,告诉我昨晚发生的事情。   赤红女鬼本就是孝昭上官皇后,从小锦衣玉食,勉为其难的成了王虎的小妾,可是礼成之后,看到我们烧给她的陪嫁品,做工粗糙偏赶就算了,量还少。   在爷爷准备收拾好东西走的时候,化身一缕红烟,恶化了爷爷的伤口,死气缠身,尸毒攻心,熬过今晚能活,熬不过今晚只能等死。   糯米可以控制尸毒,但是不能完全解毒,一切还要看造化。   我握紧拳头,不就是东西烧少了吗?   气冲冲的背著书包,冲出了家门,刚打开门,就看到那侦探依旧跪在我家门前。   “我腿脚不方便,你带我进城买材料,没材料有现货都行,能做到我就答应你!”   这侦探一听,立马起身给我开车门,咱俩一路进城。 第八十一章 念白不见了   火烧了整整一个小时,我家门外都惹来村民围观,对我们指指点点的,最后还把话题转移上那侦探,纷纷凑近去看跑车。   在农村就是这样,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城,连车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何况是跑车,一群妇女就展开八卦式新闻。   这冥王之妻不守妇道,带野男人回家,还是个开跑车的。   许家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跟当年的白蛇一样,把男人迷得不要不要的。   大白天烧纸,不是死人,就是撞鬼,活该。   ……   念白听得是气呼呼的,嘴巴鼓起,两个小包包火红火红的,她随便哒一块口水,都能把整个庄家给烧了,我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生怕小家伙再惹事。   烧完后,我立马让这侦探回去等两天,一定会把疤痕祛除的,让他没事别往我家跑,这人听话照做了。   奶奶手里拿着鸡蛋,左手拿着柳条,沾了一点井水,沿着家宅边缘,开始撒水,嘴里念叨啥我也不知道,我抱着念白一直守候在爷爷床前。   夜深,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奶奶睡在我屋里,带着念白,而我依旧留在爷爷这照料。   从早睡到晚,我时不时给他翻翻身,然后活动下胫骨,让他继续睡。   我看过很多关于僵尸的电影,电影里经常说,人成为僵尸的时候,就是伤口会流黑浓,然后用糯米敷,僵尸身体冰冷血液不循环,人不想变成这样,就只有动!   咚咚咚   我以为是奶奶在敲门,开门却见一条青蛇爬进了我屋,嘴里叼着一枚灵芝。   “你……。”   青浅,哪来的灵芝?   这灵芝足有巴掌大,我不懂药材,可是听说灵芝越大就越贵,更何况他嘴里的那枚灵芝,上面都还有尘土,像是刚挖出来的。   他化身成人形,坐在爷爷的脚边,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灵芝悬空了起来,飞到碗里,然后碗下面有一团鬼火,哗啦啦煮沸的声音。   “千年前,白起用千年灵芝救了许仙,千年后我用千年灵芝救了你爷爷,许家真是艳福不浅。”   现在一见面,都总会提及白起,是,我们全家是沾了她的光,可是冥界跑出赤红女鬼,他也有责任啊。   算了,看在救我爷爷的份上,我还是少埋汰他几句。   从厨房盛了一碗,还在半热乎的鸡汤,我家穷,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端来他面前,都小心翼翼怕泼洒出来。   而他只是顺手接过抿了一口,放在旁边,“我们蛇只吃活物,熟食我已经千年未曾吃过了,有点咸,天亮你爷爷就好转了,早点休息去吧。”   没了?   我看着他的脸,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浓眉从进屋就一直皱着,没有舒展开,锥子下巴菱形分明的五官,因为消瘦更加立体,脸小了一圈,狭长的冰绿眸中,少了以往的金光,有更多的是沧桑,身形纤瘦,步伐间还有些有气无力。   他这是哪里采摘的灵芝,这种灵芝城里买不到,村里没见过那么大,千年……灵芝。   “谢谢,呃……那个你是冥王吧?你看你小家子气的,人死后不都归你管,吓吓人就算了,给人家留那么深的一块疤,那是一辈子多大的阴影是吧?从此以后他会抑郁寡欢的。”   我越说,声音越小。   因为他始终背对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我能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冰度,太冷了!   全身都想哆嗦,哈了一口气,搓了搓胳膊,让自己保持温暖。   “你以何种身份教训我?愚蠢的人类,白起不是谁都可以亵渎的,死太便宜他了,生不如死抑郁寡欢才是我的风格。”   闷哼   我听着这口气,就很不舒服,砸门就出去。   抱了一床被子睡客厅,辗转难眠,臭蛇!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冥王吗?   等我死以后,就争取考个公务员,没准也能当个冥王,仗着自己活了千年就可以欺负人,人都跪在我家门前认错了,还买了一堆东西,得饶人处且饶人都不行。   咿呀呀   我不知道我昨晚啥时候睡着的,可是梦里,迷迷糊糊有一双冰冷的手,在我脸上来回摩擦,翻个身就摩擦我的耳朵,那双手特别的冰冷,可是我还是照样睡的安逸,一觉到天亮,就听见爷爷在院子里润嗓子。   我穿起拖鞋,套上外衣,从窗外看着精神抖擞的爷爷,感觉年轻了十岁一般,充满活力。   啊啊啊   这是我屋里传来的声音,我和爷爷连忙冲进我屋,我奶奶傻傻的坐在火炕上,盯着一旁发呆,然后掀开被子,左右环顾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然后穿起鞋,又开始翻箱倒柜。   “奶奶,啥东西丢了吗?”   “娃,娃,娃呢?糟老头子大早上在院子吊嗓子,没看见小孙女?”   “哎哟,老太婆轻点别拧耳朵,没见着啊!真的。”   念白不见了!   我   整个世界都崩溃了,于是拿起桌上的鸡圈钥匙,冲到后院,打开门。   除了杂草堆里的鸡蛋,连个人影都没有,我再冲到家门外,对着深山里头,大声吆喝她的名字,始终都没有任何回应。   念白啥时候丢的?   昨晚是奶奶带着睡的,我只不过一晚没陪着,冲到屋中问奶奶,看着她老人家急的气哭,趴在门槛上开始嚎啕大哭。   昨晚就只有青浅来过,没有其他人,夜里总是有怨鬼会在我家门外走来走去,我们都不会给外人开门的,就算是人贩子也不会有人敢来。   爷爷叹了一口气,坐在奶奶身旁,搂着奶奶,看了我一眼后,结巴起来。   “簪……簪……簪子!”   簪子?簪子不是断了吗!   我立马取下来,看到那枚断了的簪子,出现在我头发上,祥云款式的图案,果然绿的透明纯天然没有任何杂质,断裂过应该会有纹,可是这簪子跟新的一样,完好如初。   叮叮咚,我的手机铃声响起,上面显示十一位数,侦探男打来的电话。   刚接通对面也是嚎啕大哭,“许初七,我疤痕没了!可是我全家一夜之间秃了!秃了……呜呜呜。”   “秃了还会再长出头发!实在不行,带假发都比疤痕要好看,我女儿还不见了呢。” 第八十二章 真相大白   我记得他用四个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等我现在回拨回去,都一直是占线嘟嘟嘟的声音。   该死!   就是他带走的,那么长时间,作为一个父亲他都没有管过孩子,现如今把孩子带走,我都有些害怕,之前带走过一次,她逃跑出来。   念白告诉我,在冥界青浅教她吃老鼠,吃兔精,吃同类……。   逼着她吃一些不自己喜欢吃的食物,还教给她术法,以及简单的防身术,不要一直只会吐口水,啥也不会,训练十分严格,几乎连玩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判官给抓回去识古书文字。   我穿着拖鞋连忙下山,去往下塘海,我被沉水入海的地方,直接通往冥界,那一次是被他带走的,但是这一次,他还会不会再来救我?   “青浅,你把我女儿还我!”   山外还是山,传来了回音,还我,还我。   我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我,念白想做一个人,已经在试着吃一点人类的食物,学着喝水还有作息,如果再像蛇一样过着群居的生活,小孩子模仿能力特别强,很难再纠正回来。   我摘下那枚玉簪,总觉得念白的消失,一定这簪子有关系,早不修好晚不修好,偏偏这个时候修好。   我丢!   咻咻   簪子从石岩上,一点点滚落掉入大海,心灰意冷之际,又远远的看见,海面上飘着水亮水亮的果然绿色,咻咻飞了起来,再次插在我的头上。   于是我再扔,再飞了起来,插在我头上,反反复复好几次,这簪子好像形影不离的跟着我。   此时又一个四位数的号码拨打过来,这次不是四个0,而是四个7。   “你,再往冥界丢东西,我让你永远见不到念白!”   我后背一哆嗦,剁了一脚,就回到爷爷奶奶家。   想着爷爷大病刚好,需要好好调养,如果我一直住这里,一到深夜就会有脏东西,在门外走来走去,影响他们老两个休息,于是我带着吃饭的家伙去往树洞屋。   才三天没住,里面就起了好多的灰尘,我从里到外,家具以及墙壁都擦了一个遍,仿佛搬了新家一样。   累的刚往炕上倒下,炕还没热乎,门外就有人敲门,咚咚咚。   那住在山下的九户下塘关人家,他们的孩子,因为半夜和我家念白玩了一个捉迷都死了。   所有人都到齐了,人人都背着箩筐,手里用大包裹着尸体,尸体已经腐烂出水,臭气熏天,我不在他们不会埋了?   门口放那么多棺材,随便挑几个,回来再付钱都行,真相已经公之于众,我不是真凶。   噗通   他们纷纷跪了下来,将尸体放在我面前,把自己种的萝卜,还有果蔬纷纷用箩筐装着,放在我们面前。   “真凶查出来了,他们在游戏的过程中,跑来一个疯子,一个个把他们都杀了,初七!我们错了,请你好好超度我们的孩子。”   疯子?   我们下塘关除了我爸死后,就没有又疯又傻的人,啥时候会跑来一个,我还没有答应他们的请求,而是打开那个陈旧的电视机,一看新闻播报,才知道我是最后知道的那个人。   那个侦探真的说到做到,为了帮我洗脱冤屈,直接半夜住在王虎家鬼屋,现场搞起直播,点击量破上千万,礼物都刷了好几十万。   大家都以为真的是鬼,在作怪,可是半夜趁着侦探男入睡的时候,一名男子手持菜刀,推门而入,那人就是村书记老杨,老杨常年患有夜游症,最近下岗了好像精神压力比较大,他媳妇把他成天关在屋内。   视屏里还有老杨和侦探搏斗的情形,大家都在赞美这光头侦探的见义勇为,粉丝一夜之间暴涨三千万。   警方带走老杨的时候,他一会哭一会笑,跟我爸傻的样子一模一样,嘴里不断重复着,“下塘关村的村民们,你们是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看到这里,我立马按了关闭按钮,画面太渗人,老杨好像失心疯一样,瞳孔放大双目无神,边说话口水还不断流,恶心又害怕。   “我可是姓许,你们确定让我超度你们孩子?不是因为内疚,而是真心的认可我。”   “这……。”   之前他们就冤枉过我,还拿着火把准备放火烧了我们母子,要不是警方赶到,或许我早就成一具白骨。   当时想杀我的时候,并未想过我是许初七,本就是诅咒之身,总有一天会死,愤怒蒙蔽了双眼,如今找上我估计多半是因为愧疚,而不是因为我的身份。   看着他们语塞的样子,我明白了,叹了一口气。   “初七,我知道你心善,就算我们原谅你,祖先也不会,这样吧……之前你免费给我们祖先换棺材的事,呃……我们同意了。”   “对对对,起棺重葬,不免费,虽然我们穷,多少都会出的起。”   大伙纷纷点头,都是为人父母的,能体会彼此的心情,更何况念白的消失,在村里人的人都知道,她不见了。   纷纷将箩筐搬进我的屋,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各自在院子里,挑起了棺材。   这些棺材都是葛三叔买剩下的,不多了,刚好七个,还都是防水的,因为贵所以卖不掉,上面涂了一层天然油蜡,里面是檀木构造。   当一具具小尸体放进去的时候,还空留出很大一截,他们问我这样的棺材贵不贵时,我都咬着牙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容,说不贵。   其实内心都是在滴血,算了眼光放长远一点,人家不是说,起棺重葬的钱一并出。   于是,我看了下黄历,三天后的这个时辰,是易嫁娶易下葬的好日子,就按约定下葬,在此期间为了尸身不受损坏,我提取了建议,建议他们去买点朱砂。   这朱砂也是受赤红女鬼的启发,给他们换上了寿衣,我就开始在屋内,敲起木鱼开始有模有样的超度。   “初七,我们走了,看见就会伤心,三天后我们会来帮你,准备好剩余的棺材。” 第八十三章 为我准备的棺材   七尺三寸半,装尽天下汉;五尺三,行满天!   其实在以前,城里和农村的棺材一样,都是一头大一头小,而如今却不同,城里用上了方方正正的骨灰盒了,变得对称而两头一样大了,也就剩可土葬地区的农村还用着一头大一头小的棺材了。   棺材一头大一头小则是代表着一阴一阳,阴阳则是代表着天地,而死者则是天地人三才中的"人",也代表着人在天地之中。   棺材的保存方面,也有一些地方需要注意,棺材保存必须盖上棺盖,切忌不能分开摆放,分开意味着盼其早死,不吉利,影响人的寿命。   棺材的运输方面,大头朝前才能搬运,禁忌棺材小头朝前搬运。   城里人很少讲究这些,专业做棺材的,少的可怜,我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很少出城,对城里这些做白事同行的根本不了解,我现在又想起了那侦探。   嘟嘟嘟   电话才拨打出去,对方秒接通,上来第一句就说,“我头发啥时候长出来?”   “等你脑子啥时候尽想好事的时候,我问你,那晚在林子里面跟着我们的是你吧?口哨吹的不错。”   我思前想后,青浅这边打电话给我,那么丛林里唰唰躲藏一直跟随我们步伐的,又是谁?   不可能都是他,因为如果是青浅,他就直接跳出来说话了,这个人不露面,其实是对我们一种不信任,想要跟踪,见了小孩子快死也不第一时间救治,而是暗中观察。   “嘿嘿是啊,侦探是兼职,直播才是专职,全靠乡间小道悬疑事件打赏为生,没有什么我不敢做的,可是我现在错了!作为一个主播,没头发怎么行?”   “你还是要点脸吧,人没死已经是万幸了,我现在棺材缺货,你有人脉的话推荐我点,带我采购一批,或许我会和冥王再商量商量。”   对方听了后,想也没想的答应了,挂断电话不到一小时,跑车就出现在我的树洞屋。   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还飘来一股,淡淡的硫磺酒味。   兴许是那次噩梦,让他从此怕蛇,一想到我生的也是个蛇,所以才出于防备。   这次见面对我十分客气,立马帮我背箩筐,然后拿棺材工具,看了一眼家门口的七具棺材,眼珠子转了一下。   “今晚我能在你这直播不?阐述七个小孩的回魂夜。”   “不能!劝你做个人。”   回魂夜   我知道,就是人死后的第七天,尤为重要,此时的法师贡品一定要齐全,让鬼吃饱回家,开心离去,如果吃不饱,小命就难保。   我一个被诅咒的人,只能深夜在屋内烧纸,不能外出一步,不然怨灵会借机搞事情,如果出了差错,还要连着这侦探棺材一起买。   他倒也识趣,经历那么波折后,我说不可以,他还是听进去了。   将我送往城里,问了好几家,才找到那种棺材一头大一头小的材质,交了定金留了联系方式,这家是一家工厂批量生产的,两天后就立马交货,刚好与村民定的时间错开提前一天。   忙会儿一早上,我请了他吃一碗米线,就自己打车回家了,临走的时候,我叮嘱过他,“要想长头发就不要发不义之财,阴人的钱并不是那么好挣,晚上别来找我!”   一路上,我感觉有些疲惫,就睡了一会儿,五个小时路程,还很早。   可是一个急刹车,我身体向前倾,就差点栽跟头。   “不好意思,堵车,现在才三点,再开一个小时就到了,时间不赶。”   不赶就行,我揉揉眼睛,下意识摸了下身旁的位子,才想起念白已经被接走了。   心里空荡荡的,下意识看向窗外,我手机振动半天,才反应过来接起。   这是一个视屏电话,打视屏过来的是我发小,因为我姓许,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唯独一个有几次见面之交的小妮,小妮小时候住在我们下塘关,他家人经常出差,拜托村里人照看过几天,没有人答应的时候,是我爷爷奶奶答应的。   住过几次,就被接往城里,断了联系,我好奇的是她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接通   “初七,最近还好吧?听说你当老板了啊,做起葛三叔那行了。”   我看着视屏里的她,好像就是站在山里的旅游景区,旁边都是小吃毯子,人来人往,她手里拿着锦旗,背着旅行包,一开口说话鼻尖那颗痣就动。   奶奶说过鼻尖有痣的人,克夫克子克家人,小妮这样的命格去城里也好,村里会影响她发展。   “原来是葛三叔家儿子告诉你的,我忘了前两年你们还成了一对,你咋没嫁给他呢?现在做了宝妈,咋还到处跑。”   说道这里的时候,我看着视屏她身后,有一个男人,裂开一排白花花的牙齿,笑的很奸,眼里都是一股邪气。   我觉得不对劲,想要让小妮挂断电话,看看身后的人时候,她的身体就开始颤抖。   眼神四处逃窜,支支吾吾的,想要回避我的问题,呃嗯   半天吐不出字来。   大哥,你是想干嘛?   我看着小妮身后的男人,越来越靠近,最后一把尖刀拔出,小妮才意识到身后有人,可是为时已晚,转过身去。   我就在这时候,立马点了录屏录音,然后大声咆哮,“快跑啊!”   可是还是晚了,就在小妮转过身去的时候,那把刀刺向她的心膛,刀还没拔出来,就被这白牙男一把从山下推了下去。   电话还没挂断,罪犯的样子一直都在录屏,这个杀人犯捡起手机对我,一样的笑。   那笑十分诡异,脸贴的越来越近,最后只有那瞪大的瞳孔,出现在我面前。   嘣一声   手机黑屏了,视屏那段挂断了电话。   我亲眼目睹了一场杀人案,手握着证据,双手瑟瑟发抖。   司机以为是我冷,开启了音乐,还有空调。   怎么办?   我见过杀人犯,而那杀人犯也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他一定会来找我。 第八十四章 中计了   嘟嘟嘟   出租车一直按喇叭,此时的天空灰蒙蒙的,让人整颗心都跟着压抑,从挂断视屏后,我坐在车上是忐忑不安,进入山区信号又非常弱,时好时坏。   “不好意思啊,今天是咋回事,一直堵车,再过一里地就到了!”   “没事,那我下车了,我还有急事,去警局一趟。”   嘣   关上车门,我套着塑料袋当头罩,沿着马路一直跑,我被警方带去警局问话过,所以那段路特别熟,思前想后我觉得还是第一时间选择报案,毕竟死了人。   一想起那杀人犯的嘴脸,我就害怕,因为他的笑一直都在我脑海里抹不去,跟疯了的村支书一样,他杀了七个小孩,就是那样胜利又带着快感的窒息,太可怕了……。   我跑的很快,就从高速公路上下来,抄了乡间小道,这里不拥堵,但是路不好走,再免费也没有车愿意走。   一路上,就就几辆大卡运货的行驶,雨水打湿了我的裤脚,我看到原本正在吃草的牛,见了我异常的兴奋,纷纷往我这边跑过来。   不对啊!牛一见红色就兴奋,我今天穿的是一身黑,戛然相反。   牛在后面追就算了,原本上山过马路的麋鹿,见了我,动了动耳朵,也跟在我身后。   生灵拦路,不是救命,就是报复。   它们是在阻止我去警局?   不可能,已经死人了。   我跑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抵达路的尽头的时候,前面道路上放着一堆石沙,还有大花篮,我捡来一块大木板,卡在水泥大花篮中间,牛埋头就冲上去。   一头、两头、三头……追尾,纷纷倒下。   小麋鹿,因为看到这木板,就停止脚步,而我就在封路的另外一端累的趴在地上。   抬头仰望天空,乌云渐渐散去,空气中都带着泥土的味道,湿湿润润的。   虽然我跟小妮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她也是下塘关的人,几次相交算的上发小,她死了我很难过。   于是,我开始跑,跑到一条十字路口,交警正在查车。   我见到交警骑着的摩托,想到的是,求救于他,“快报警!死人了,死人了,呼呼呼。”   在那段路被查处的,连同交警一共三个人,一辆是自行车,一辆是摩托机车,辆车发生了碰撞。   交警大哥上下打量了我,从衣兜里拿出笔,神色紧张的说道,“可有证据?”   于是,当时所有人,都上前围着我,看了这段视屏。   “假的,如果真的杀人,为什么会挑选在景区,人多的时候?明显是在恶作剧逗你玩的。”   交警大哥以为是什么重要大案,我影响了他工作,他继续拿着笔,在记录现场。   我连忙摇头,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从何说起,向后退一步时候,压倒一个寸头瘦瘦带眼睛的学生。   骑机车大哥,拿着头盔,调侃我说道,“如果真的死人,凶手只可能是你,哪有作案还露脸的,除非是你指使。”   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我看着他们冰冷的态度,委屈极了。   看来我是问错对象了,应该直接去警局才对,跟这群人说什么废话。   视屏里,那血都从肠道里流出来了,人摔下去的时候,群众的惨叫声,怎么可能是演戏?   至于凶手为什么选择在景区作案,一定有着变态的想法,如果小妮跟这个人熟悉,为什么回答我问题的时候支支吾吾,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道……。   小妮一开始就知道,她被人尾随,所以跟我打视频是在求救!镜头时不时偏转后方,这才是最大的可疑,是被害人想要让我看的凶手模样,拍下做为证据。   被我压倒的眼睛男,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从书包里抽出一张卫生纸给我擦脸。   交警大哥处理好罚单后,不理会我,总觉得我是个疯子,骑着摩托就走了。   我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骑机车被罚款的男人身上,他带着头盔,对后座位拍了拍,我以为他是想让我上车,结果他来了一句,“凶手就是你,第一时间不报案,大街上逃窜,等着被抓吧!”   哄哄哄   摩托车像拖拉机一样的声音,排放着尾气,机车男用力拧了一把加油的把手,以加码的速度离开了。   最后就剩我和那名学生,不是我不报警,是我手机信号当时根本不行,电话打不出去就算了,还堵车那我肯定抄小路跑去报案啊。   对了!   我还有录音,我把录音播放扩音,贴在那学生耳边,自始至终这学生一直都没发言,想必也是在思考我说的话,是最为理智的人。   录音听完后,他脖子左右摇摆,翻着眼珠子,再次看向我的时候,两个瞳孔都是白色,额头青筋暴起,上前就掐着我的脖子。   咳咳咳   “我相信你,因为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   什么?   咳咳咳   我脚下悬空,怎么踩,都踩不到地。   原来最后相信我的这个人,尽然是想要杀我的人,他的眼珠子异常,没有黑色瞳孔,聚焦不了那一定是鬼上身。   救命!我还不想死。   出门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下天气预报,在侦探的车里又听了收音机,今日气象播报会是一个大好的晴天,可是突如其来的小雨,沿着我回家的路,一直下一直堵车。   生灵拦路,让我别过去,可是还是过去了。   小妮……下塘关的人,她祖先也是怨灵?糟了。   中计了!   我当时想到这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我无论怎么敲打着学生的手臂,这人都死死的掐着我脖子,然后笑。   这笑容跟视屏里的杀人犯一模一样,这大白天都能撞鬼,那么这鬼一定不简单。   “喂,你俩在干嘛?初七,我想了想今晚还是和你一起学法事。”   那熟悉的声音,让我转身,发现侦探男骑着小电炉,往我这边赶来,他根本没注意到,我现在所处的环境,和面对的人,笑面桃花的向我骑来。   “我别墅就在前面,好巧啊,你们……。”   越来越近   我看到学生从兜里,已经拔出一把小刀,场景和小妮死的时候,是一模一样。 第八十五章 蛇珠 觉醒吧   血,好多的血。   空气中都有血腥味,我看着侦探男,瞪大瞳孔,看着刺向他的那名学生,目瞪口呆,结巴结巴说道,“鬼……。”   我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就在这人行刺分心的时候,我才留有呼吸的余地,顺势搬开他的手指,向前抱住这名侦探,好气作为朋友,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刀刺的很深,留在表面的只有刀柄,而侦探男握着刀柄,一开口说话,从口腔出溢出鲜血。   “你……快走,快、走。”   早上还好端端的人,和我一起进城买棺材,到下午人家只是回个家,就死在半路上。   这侦探男跟我说,为了专门搞侦探事业,在下塘村也买了一栋房子,我都还不知道在哪。   痛苦、无助、胆怯。   我捂着他的伤口,可是血就像涌泉一样,轻轻一按,就喷出来。   走什么走?   逃不掉的,这是诅咒,一个下塘关的诅咒,你个外人偏偏闯进来。   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朋友哭,每天身边都会有人死去,每天都会有新的生命出生,而我们村里的人越来越少,外地人也在今天惨遭毒手。   只见那学生,走路的姿势,都十分僵硬,看着躺在地上的侦探,直接笑出了声。   哈哈哈   我许初七一直都是一个很倔的人,只要认定的事情,就要去做,原本以为这世上只有鬼害人,没想到还有更脏的东西会害人。   再次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刻的时候,我怎么找,都找不到那段视屏,然后手机垃圾箱里,又从新看了下,想要恢复,却找不到原文件,这人是什么时候删掉的?   咳咳咳,侦探男咳嗽了两下,就没气了,死在我的怀里。   “冤有头债有主,你的目标是我许初七,为什么你还要附身害人!下塘关子孙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纠缠不放,错的不一直在你们眼里,就只有我们许家吗?”   我将侦探男的尸体平放,拔掉了他胸前那把刀,一步步走向面前的这陌生人。   这学生,我真心下不了手,看起来才十五岁的样子,比我还小,还在上初中的年纪,可是如果不打倒他,可能死的就是我。   “这个要问他们的祖先,当年对白起做了什么……咯咯咯。”   我握紧拳头,手中的刀掉在地上,就在这人抓狂的向我跑来时,我立马摘下头上的簪子,狠狠刺入对方的肩膀。   奇迹一般的白光,亮瞎我的眼睛,周围一切都消失不见。   我仿佛进入一种狭窄的空间,转身就可以碰壁,看不到天空,看不到花鸟丛中。   远远的,我作为旁观者身份,看到一条白蛇,爬上了一颗桃树,一名少年郎穿着一身绣袍背着箩筐,看模样我知道是我的祖先。   突然我身后跑出很多手拿长枪,身上挂着蛇皮,还有披着狐狸毛的男人,他们推了许仙一把,争先恐后的去捕捉那条白蛇。   他们,腰间都挂着红绳编制而成的铜钱锁,一枚,两枚……反正铜钱挂满全身的,在人群中好像都是大哥级别,身后的人都要听前面人吩咐。   “猎主,这条白蛇一看就是受伤的,不值几个钱,能否让给小弟?”   “去你娘的,再杀一条蛇,我就是五金猎人位首长老,蛇是冷血的动物,爬虫种族之王,就算是条病蛇,我也要杀杀杀。”   看到这里,我直接对他们说,不可以!   好像那群莽夫听懂了,纷纷回头看向我,我激动得热泪盈眶,以为成功救下白起,没想到说不可以不止我一个人,还有许仙。   他们上去就暴打了许仙一顿,这一切都被桃树上的白蛇看见,嘶嘶嘶的发出蛇杏子。   就在这时候,从地下冒出上万条,黑蟒、眼镜蛇、五步蛇等毒蛇,冲上去就于人展开搏斗,我在一旁看着触目惊心,总觉得这群蛇,都不是猎杀者的对手。   毕竟这群人长期捕杀,对蛇有一定的经验,很快上万条蛇,齐齐败阵,躺在硫磺粉堆中,有人受伤了,当场被毒死,可是他们却抢夺过死人身上的铜钱锁,挂在自己身上。   毫无人性可言,为首的男子,因为这次猎杀中,一次性杀了那么多,附身就开始解刨,取其蛇胆。   没有谁注意桃树上流泪的白蛇,只有我,我看见她哭了。   那是白起的同类,许仙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就在猎杀者准备杀白蛇的时候,许仙喊住了这帮莽夫,将身上所有的家当给了他们,买下白蛇。   他们看了一眼手中的钱袋,满意的点点头,可是却还要扒光许仙的衣服。   此时,天空下起了雪。   我的手心,都飘来一朵冰花,我觉得是白起在哭,她爬向许仙面前,蛇杏子触摸着他的鼻尖,他死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可怜,如果我在那时候出生,我的选择依旧和祖先一样,救白起。   白蛇一直都是嘶嘶的,可是却张开嘴,有模有样的模仿我们人类,我震惊了!   “我白起诅咒,下塘关除许家以外,所有人不得好死,生生世世,世世代代,以蛇珠为祭。”   蛇珠!   白蛇说完,用蛇尾在自己腹部划开一个口子,我看到蛇胆旁边,有一颗珍珠大的珠子,晶莹透亮,缓缓升起飞向太阳。   原来……诅咒的最先开始就是白起!   我捂着心脏位置,好痛,真的好痛。   白光消失,我才发现,我心脏位置在流血,是那学生低头一口咬下去的,我才看到这人嘴里有两颗像蛇一样的毒牙。   “白起,我来加快助你成蛇,这样你才能恢复记忆,觉醒吧!”   我抓着他的手腕,看着这人的眼睛,真的和蛇一模一样,冰冷无情。   我心力绞痛,觉得好痒,身上仿佛爬上好多只蚂蚁,特别是脚心,立马脱下鞋,就看到蛇鳞已经顺着脚心蔓延到脚背,之前因为起棺重葬的事情,得到了抑制,如今真的是在加速我身体的变化。   不行,我不做蛇,我要做人。   我拿着刀去刮蛇鳞,没想到刀不但刮不掉,反而变钝了。   咯咯咯,那学生昏倒了,我看着他倒下的那一刻,从裤腿里爬出一条黑蛇,他的蛇头上有一颗红宝石,我想起身去抓住这条蛇,没想到却被一旁的侦探男给抓住手。   这侦探不是死了吗?   那蛇头的宝石在亮,好像报警器一样,看着我身后的尸体,原来蛇是想控制侦探。 第八十六章 天道轮回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原本小雨都停了,再次空中飘起雨针,纷纷扎满地面。   他一身青鳞,吐着蛇杏子,游动着身子,冲破云霄,飞往我这边,落地的时候化身成人形。   “你来干嘛?”   他没有理我,而是走到学生面前,弯腰下,轻轻一吸,我看到魂魄与人分离,一层两层三层……七层,七魄被他食入。   随后,眼光撇向躺在地上的侦探,嘴角上扬,吓坏了我,立马冲到尸体面前,再三逼问,“你要干嘛!”   啊啊啊   我被一阵风刮走,挂在了路灯上,动弹不得,一动下面就是三米,往上爬就是高压电线,全靠一个挂钩勾着我的帽子。   我瞪大的瞳孔,看见他同样弯腰,吸走了侦探男的七魄,仿佛品尝一道美食一样享受的表情,还拍了拍肚皮。   鬼差从地下钻了出来,黑无常用手中的铁链套走了学生的三魂,白无常裂开大嘴,蛇杏子一卷,勾走了侦探男的三魂,临走的时候,还在青浅面前跪拜了一下。   青浅点点头,转身看向那条黑蛇,黑蛇头上的宝石,由于他的靠近,就好像能量满满。   嘶嘶嘶   嘶嘶嘶   那是一种我听不懂蛇语,他们好像在交流什么,时不时都转头看向我。   忽然,黑蛇好像说错了什么话,青浅唰的一下,目光转移在它的身上,狭长的眼睛一眯,黑蛇见状就想跑。   周边的大叔连根拔起,纷纷砸向青浅,可是他裂开大嘴,咳咳两声,一股强大的电波,让树木全部炸的四分五裂,而我的耳朵,就在那一瞬间,好像失聪一样,什么也听不见。   电波停止后,我耳朵特别的疼,我伸手去触碰的时候,还流了血。   不会耳膜破了吧?   我看他唇形动了几下,说的有点快,只听出前半句,“找死,我……。”   咻咻咻   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一道天雷连劈十下,将黑蛇劈死了,宝石从黑蛇头上滚落。   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石头,红宝石就像火焰一样的燃烧,而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仍由宝石烧了一会儿,熄灭了。   这该不会是内斗吧?   在我的记忆力,蛇都是帮我救我的,害我好像没有!   不对,有过一次,那次是村里人逼我嫁给冥王,爷爷奶奶让我从地窑逃走,我折返回去的时候,拉开帘子,一条肥蛇告诉我情况后,突然变得异常,反过来攻击我。   而且当时,地上断了身的蛇头,一个个试图接近我的蛋,想要偷走念白。   一开始,我以为都是冥王搞得鬼,现在细想,那些攻击我的蛇中,好多一部分,都是类似于这样的黑蛇。   青浅走在我脚下,对我说了一句,‘蠢女人’。   我听不见!不代表我瞎。   咔嚓   衣服帽子破损,我从电线杆上掉了下来,他正好接住。   好痛……。   落到地面的时候,风吹过我的耳朵,都是刺痛,吇吇的电流声。   青浅抬起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以为他要打我,下意识转身就要跑,可谁知,吸溜吸溜,蛇杏子在舔舐我耳朵流出的血,随后一点点往里面,好痒!   讨厌,我居然害羞了,脖子一缩,眼睛四处乱放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样又痒,但是感觉又很舒服,当时我就觉得口干舌燥,心跳的特别快。   别那么撩人啊!大哥。   他抓着我手,我都不断在出汗,是因为紧张,紧张第一次被他调戏。   “脆弱的人类,我就这么一吼,你就聋了,现在应该可以听见我说话了。”   “听见了,咳咳,有时候聋了未必是坏事,至少可以不用听你说难听的话。”   我立马抽回手,假意嫌弃的卷起袖子,擦自己的耳朵,反反复复,直到两耳朵都变得滚烫。   青浅看我嫌弃的样子,闷哼一声,向我靠近,勾起我的下巴,“那你脸红什么?刚刚不是很舒服,歪着个脑袋。”   我有歪脑袋吗?   有吗?   我只是没见过,吃人耳屎的蛇,吃的那么香,好奇罢了。   我看着他手里的宝石,经过火焰灼烧以后,好像更加的透亮,像石榴石一样血红,带着一股邪气,下意识伸手去触碰的时候,他的蛇杏子拍打在我手上,我吓得收回。   “今日就是忤逆我的下场,我告诉你,这就是天道轮回,用你们人类俗语来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还有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侦探哥是无辜的,那学生也是,我们许家……。”   话还没说完,他就抓着我的手,唰唰。   周围一切都在伴随时间变化,从砖瓦房、马路、红路灯,渐渐变成亭台楼阁,鹅暖石小路、旌旗标注,所有的物态,好像伴随时间推移,都在变化回到从前。   我是看的眼花缭乱,基本都没有一处风景,可以停留过三秒的,   画面犹如电影在倒放。   太快了!   想吐,因为眼花缭乱,让我精神注意不够集中,觉得头晕晕的。   哐当,我再也没忍住,趴在地上干呕起来,早上吃的东西全吐了。   我再次看向眼前的画面,大理石桥,伐舟,马车,人山人海,每个人都穿着大口宽袖,齐地的长裙,腰间佩戴腰带和荷包,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都可以穿透我的身体。   我双手在他们面前摆动,他们都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讲话。   青浅,冷哼一声,拂袖一摆走在我前面。   于是,我就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人们忙碌的身影,他告诉我这就是千年的陈塘关,最繁荣的时候,我还看到了从心口到腰间佩戴铜钱的猎人,跳着扁担卖大郎饼的小贩,当街叫卖的娼妓,醉酒闹事的夫妇。   我们走到一家酒馆,他就停止脚步,跨过门槛就进去了,我看到里面有很多的食客。   往那一坐,都有一股浓浓的酒精味,我随着小二的身影看到,他们到处来的酒,不是动物的心脏,就是熊掌等。   青浅握紧的拳头都在咯吱咯吱响,最后长相和侦探男一模一样的猎人,手里抓着,脖子上挂着,腰间系着,腿上绑着,一身都是蛇的男人进屋,往桌柜一放,喊了一句掌柜。   原来,侦探男的祖先,就是陈塘关最大的猎户,杀蛇最多的人。   掌柜出现的时候,我张大嘴巴,这不是武汉文?   不,武汉文早死了,是被青浅用雷劈死的,他死的时候,棺材钱都是我掏的。   武汉文家是做泡酒生意的,因为常年用蛇泡酒,他死后他媳妇,还想继续用蛇泡酒,还好当时被我阻止,不然下场和武汉文一模一样。   掌柜随手就是两定金元宝放在桌上,转身就离开,随后出现和学生一模一样的人,他手拿着菜刀,抱着桌上的猎品就往厨房。   “没有一个陈塘关的人,可以逃出诅咒,哪怕离开了,也会死。”   青浅淡淡的一句话,我就听见门外有人在叫喊,声音清脆响亮。   不光我听见,里面的酒客,也闻声出去。   和小妮一模一样的女子,身上穿的无比妖艳,可是脖子上围着的蛇皮围脖,却特别的刺眼,因为长相出众吸引了不少男人,与其调侃。   此女却当街荒淫的说道,“买一件披风,睡一次。”   我气氛的拍桌子,站了起来,冲到屋外,抄起耳刮子,就想打小妮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   可是一巴掌下去,都是一阵云烟,云烟散去后,画面依然进行时。   男人们哪里买的是蛇皮,其实都是想占此女的便宜,疯抢而至,蛇皮掉在地上,都被人践踏在脚下。   我心里,莫名有一种痛。   我在后悔,当初是不是对这些人,太过仁慈,又是给人免费下葬,又是帮小妮报警,又是替侦探男打抱不平。   一双冰冷的手,抓着我的手腕,将我拉回现实。   我看了一下四周,回到了现代,周边一切,时间都在停止,就我和他两个人。 第八十七章 天下乌鸦,一样黑   我看着青浅的眼里,都充满血丝,尖牙从嘴角冒出。   我知道他恨。   “天下乌鸦一样黑,没有哪一片的云都是光彩的,我不是圣母,但是我很负责的告诉你,他们这一世没有害人,为了生活肯能迫于无奈,时代在变化,时代在进步,现在已经出现动物保护法,蛇类已经被列入其中的不少。”   青浅,千年以来,一直都没有变,他的心里只有仇恨,忘却了现在的衍变。   就算是报应,都不应该取走他们的七窍,留下三魄,无法转世,我不懂冥界的规矩,可是我看过判官手里的生死薄,也畜生道、各种转世。   “天道就是天道,你也不例外,我本想让那黑蛇直接咬死你的,没想到它居然留有你一口,没下狠嘴,我们可是蛇,蛇是没有心的。”   什么!   我往后退了一步,黑蛇是他派来的?   我以为他的出现,是来救我,没想到只是借刀杀人。   他守护了我十八年,从未有过杀我的念头,白起复活也没有想过杀我,可是现在他变了!   我一步步看着他的样子,往后退,而他却一步步向前,两眼绿的渗人。   宝石吧唧,按压在我的头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皱起眉头,再次吧唧,一掌拍在我的头上,我啥反应也没有,只觉得皮疼,因为他拍的太重了。   青浅摇摇头,双目无神,嘴里念叨着,“不可啊……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   我溜!   我开始头也不回往大马路方向逃跑,可是由于时间冻结的关系,我跑到码头,来往的车辆,都始终停滞在马路上,就连我手表的时针与分针,都不会动。   天上的云,永远固定停留在一个地方,不会动。   唯独只有我,可以行走,于是我一路小跑,顺着树洞屋方向跑。   跑到顶端的时候,发现青浅一身青衣浣纱的拂袖偏偏站在那里,侧着身看着我,于是我又折返,继续跑。   他又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我,而且嘴角始终都是上扬的,“你还想跑?”   不跑才怪,我都知道你要杀我了,不跑是傻子吗?   反反复复好几圈,他都阴魂不散出现在我面前,呼呼呼。   我累了。   趴在地上,头仰望天空,手肘杵着地,心膛上下起伏,只见他一点一点向我走来,原本怒气冲冲的样子,越向我靠近的时候,双颊越来越绯红,眼神一直盯着我的心膛。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咳咳咳嗽两声,将头撇朝一方,动作一闪而逝,但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他对我有那啥感觉,是不是心里有我?   “不跑了,你就不杀我是吗?”   “呃……嗯。”   脸红了!   这是我见他第一次脸红,模样看起来怪怪的不自然,总觉他在隐忍着什么,五官如雕刻得脸上,又有一种说不出得了可爱。   他说我不跑,就不会杀我,那我就放心了,缓缓起身拍了拍屁股。   “因为你也快死了,没必要亲自动手,你看看你的腿,这蛇珠和蛇牙我一同找到,那时候白起,你才是真正的回来。”   兴许是我捕捉到他的不自然,他觉得露出了马脚,化身成一缕青烟,飞上了云端,车水马龙再次恢复希望,而我在高架桥上,吓个半死。   过往的车辆,最少都是在个八十码左右,假如我一分钟跑五百米的速度,也跟不上车速,司机与我擦身而过的时候,都骂我疯子,不要命了。   我是吓的两腿发软,一点点挪移位置,额头冒汗。   嘟嘟嘟   嘟嘟嘟   大卡车远处见了我,更是狂按喇叭,我以最快速度,拔腿就跑到应急车道上,雨水把我衣服打湿,紧紧贴着我的肌肤,我是冷的瑟瑟发抖,东张西望看着过往的车辆。   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躲在云端里他,青浅没有下一步动作,风一吹随云散去。   我才在坐在地上,脱鞋一看,小腿都长上蛇鳞,看来我是真的要变成蛇了,跟死没有什么区别。   等等!   他刚刚说什么?   等他找到蛇珠和蛇牙,一同找到,那时候的白起才算真正的回家?   他还想复活白起!不可能,祖先如果还在也不会让他滥杀无辜,我今晚必须回去超度那七小孩的头七。   我冒着生命危险,冲在车辆面前,终于拦下一辆车,给人一笔钱后,司机一路带我狂奔树洞屋。   抵达的时候恰好六点,有模有样的根据葛三叔提供的客户档案,参照同样案例超度小孩鬼魂的方式起坦做法。   外面用鸡血绕着树洞大门口,撒一周全,然后还泼洒了一撮箕的糯米,在外面烧了两支一米高的香。   天色渐渐变晚,我紧紧的锁着大门,却依然可以听见鬼的脚步声,刚开始只有一个,后面渐渐好几个,而我借着窗户,看到很多鬼影子。   我拿起木鱼就开始敲,阿弥陀佛啊弥陀寺,内心祈祷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刚开始我有点紧张,注意力不是特别专注,可是念叨好一会,顺溜了我慢慢放松警惕。   我听见门外有稚嫩的童音,开口喊到,“我数一二三开始转圈圈,瞎子抓到的人,就代表出局。”   代入感太强了!有那么一瞬间,我还真以为,有几个小孩在我家院子里打闹。   住这附近的,加上我这户,就只有一共有九户人家。   我看着钟表上的时针与分针,几乎每分每秒,都在正常运作,没有时光倒流,那么就是……。   回光返照   人在临终之际,各种知觉全都丧失,什么都感觉不到。   但不管是哪一种,弥留之际,和亲人道别,说说话也是一种最后的爱了。   啊啊啊   而鬼的回光返照,就是重复着死前,所看到所感知到的一切。   我没有推开门去查看,就呆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厮杀。   最后一枚烧给鬼的钱袋扔下去时,一团黑烟,飘在天花板上,出现了两个字“谢谢”。   外面安静了,再也听不到杀戮之声,只剩呜呜呜怨鬼在门外低鸣。 第八十八章 白遇喜   我被噩梦缠身,睡了不知多久,被人从炕上推了下来。   “初七啊!我们按约定的时间来了,你咋还睡着?”   是啊!今天是第三天,下葬起棺重藏的日子,我连忙起身穿衣服穿鞋,然后走出去井口边打水洗脸,大伙儿在院子里可能是因为等的太久,埋怨了几句。   而我也看到,城里进来的新棺材,可能由于敲门半天没人签收,快递员直接把棺材放满整个院子,大大小小的叠在一起,让他们来帮忙换棺材的没地方站,才态度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昨晚超度太累了,没想到睡那么长时间,我们走吧!”   一路上,有专门的白事唢呐队伍,走在我们前面吹啊吹,声音十分悲鸣,惹的一群人想起与自家孩子的点点滴滴,走路是哭一路。   大家都穿得一身黑,胳膊上围着白袖子,上面都写着一个丧字。   办白事的最怕遇见什么?   那就是遇见办喜事的,我们距离坟地只要再绕过这条桥,对岸再爬一个路口就是目的地,好巧不巧赶上张三炮家娶媳妇。   张三泡是下塘关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因为太老实,三十岁都找不到女人,最近听说找了一个,可没说在今天结婚,没有人知道他家办喜事,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一边是白事,一边是喜事,都要过桥。   在我们农村,一般家庭不富裕的,礼俗都是按最传统的方式接亲,八抬大红花轿,锣鼓齐鸣,鲜花散落。   我们办白事的最忌讳,就是让道,有没有听说过一句经典骂人的话,“赶着去投胎”。   顾名思义就是这个来源,一般行人见了抬棺材办丧事的,都要先让道,否则厄运缠身。   这喜事,紫气东来说法,家门迎新,中途新娘是不能落轿的。   “张三炮,你早不结婚晚不结婚,偏偏今天结婚,我们孩子还等着下葬呢!七个人,比你多,你们让道!”   人群中的家长们,有些气愤,本来我就睡迟到耽误了时间,这会儿半路又杀出个陈咬金。   大家以为平时的老实人,还会像以前一样,任由人欺负,可没想到张三炮直接从马背上下来,胸前围着一多胸花,刺眼的站在我们人群队伍中。   “不、不、不让!俺……俺娶媳妇,三十好几才有这……这桩婚事,遇见你、你们我才是最倒霉的!”   张三炮很少跟人吵架,基本谁跟他吵,都是对方赢,所以一紧张就结巴了起来。   两方的队伍就在这时候停止,喇叭、铜锣的声音停止,迎亲的,奔丧的全部围在了一起,有那种要打架的气势。   我看着那花骄落地,新娘子可能因为困惑,居然还卷起帘子,扯掉红盖头看向我们。   而我此时也注意到新娘子,她很美,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俏挺的鼻梁,殷桃的小嘴,圆润润的脸蛋看起来倍有亲切感,张三炮能娶到这么眉清目秀的媳妇,难怪这么紧张。   我夹在中间,听着他们争执不休,双方是为了一条路,破口大骂不留口德,而新娘子是反反复复拉起帘子,看了我们好几次。   花骄是不能落地的,这样接地气不好,还没过门半路停滞,以后夫妻生活不是吵架就是分离,这是爷爷给我上过的一课。   他告诉我,如果我做白事这块,千万要算准,不能跟喜事的冲突在一起。   如果我起早一点,没准就不会赶上这事,可是七具棺材而且里面都是孩童,确实从人数上,我们占上风,开不得玩笑。   “好了!你们别吵了,总得过去一个,挡了谁都不好,但是啊三炮哥,你与嫂嫂是萍水相逢的缘分,可以过河走,寓意又好,我们这是棺材,棺材还没入土不能碰水。”   我献媚式的,搓着手上前就给人鞠个九十度躬,让后塞了一点红包,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这么一开口,奔丧的队伍更来劲了。   “就是!里面都还是孩子,我就不相信你们以后不要孩子!”   “让开!”   他们总觉得我说的就是理,语气上特别的不好,这张三炮都准备接过红包了,可是看大伙儿蹬鼻子上脸的态度,立马把红包退给我。   张三炮见我们人多,立马牵着马,站在桥顶,站成一个大字,吸了吸鼻子。   “俺还就不让了!咋、咋地?俺欠你们嘀?”   迎亲的队伍,见新郎发话了,纷纷放下手中的喇叭,取下花骄上的扁担,抄着家伙就开始你推我桑,眼看就要打起来。   我是气的跺脚,趁乱钻出迎亲的队伍,将花骄帘子拉起来。   新娘子见我一身黑,吓了一跳,抱着胳膊,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想了想后,当着新娘子面开始脱衣服,大家都是女人,应该不会建议。   新娘子还没搞懂我要干嘛,我抓着她的手腕,向前一鞠,嘣了一下,然后抱着她的大腿,就往河里走。   “小妹妹,我重的很,你们吵架其实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新娘子,有你这句公道话,就抓稳我,我背你过河。”   呼呼呼   我身材也是属于偏瘦的那种,新娘子远处看着脸圆圆的,就知道比较丰满,可是我也没想到,真如她所说,很重。   我忘记卷起裤腿,裤子湿了,就连内裤的条纹都清晰可见,冰冷的河水凉的刺骨,每走一步我都十分小心,不让新娘子的衣角沾水。   双腿都在发抖,新娘子看我背的吃力,叹息一口气,双手搂着我的脖子。   他们依旧在桥上吵吵,一个嗓门比一个嗓门还要大,都没注意我两,已经抵达岸头。   “炮哥,我过来了!你别吵啦。”   新娘子见我腰以下都是湿的,身体还瑟瑟发抖,很是心疼的从怀里抽出纸巾给我擦脸,说我原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许初七。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在下塘关成为了传说,就连外村嫁过来的新娘,都知道了我。   我尴尬的点点头,没有沿着桥走,而是继续过河,站在桥头上的人都十分感动。   当我再去准备穿好衣服,扛花骄的时候,张三炮十分不好意思的,自己过来抬,见媳妇发话气立马消,也跟着过河。 第八十九章 冲喜   我完成七个大单,挣的不多,还好没亏一路上买了一点水果,去往爷爷家路上,还没到家门口,就看到一群人堵着我爷爷家门口。   看着架势,有点要打架的意思,最排头的那个人影,似曾相识。   “许老汉,瞧你家初七搞的白事,冲了我家喜事,俺们要一个说法!”   “对,要个说法,今天我们就守在这,就不相信你不出来。”   咋了这是?   我推开群众,发现爷爷奶奶家大门紧闭,张三炮坐在椅子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煽动在场所有人情绪。   这才新婚燕尔一天,就嚷嚷着来闹事,我卷起袖子毫不示弱,推开一群堵门的人,水果放在门外。   “炮哥,新娘子我都背着过河,刻意绕开了,哪有冲喜这说法,这是互不干涉,有啥不能好好说,非要在我爷爷奶奶家吵?”   咯吱   大门打开,爷爷听见我的声音,一把拽着我的胳膊进屋,然后上了大锁,将一群人关在门外。   一进屋,奶奶就跟我说了这件怪事,说这事在整个下塘关村传开了,我在树洞屋住的远,消息自然来的慢。   当晚去吃酒席的人说,新娘子特别的好看,还与亲戚们猜拳来着,可是玩着玩着就突然倒下了,三炮当时可能是觉得他媳妇喝多了,没多想就背进屋。   这张三炮都三十好几才娶上个媳妇,宾客都还没散席,就去闹洞房,有的人说洞房的时候,破了人身子,有的人说洞房的时候,三炮没啥经验,伤到了新娘,当晚院子里就听见一声惨叫。   所有人都放下碗筷,看向新房,只见张三炮浑身是血,眼神呆滞,吓坏了所有人,在场的人都纷纷逃离现场。   次日,所有人再次见到新娘的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人,看着十分憔悴,没出大门就被人背回屋中,张三炮傻了一晚上,谁问他他都只是说,“大了……大了……。”   我听的是面红耳赤,而爷爷却一直坐在一旁沉思,然后叹气。   这新婚燕尔房中之事很正常,每个女人都会经历,没有什么可以质疑的,搞不懂今天他们来闹,是啥意思。   “奶奶,别说了,我觉得是碰瓷!那天我根本没让新娘子沾水,也没让新娘子过桥,下葬的良辰也没当误,谈不上冲喜。”   “不……不,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觉得初七你听爷爷一句劝,亲自去看看,很多时候不能太过全面概括。”   爷爷很少教育我做人,基本上奶奶管我,看着他挠了挠才发,揉着太阳穴,坐在火堆边叹气,我就觉得可能真有啥大事。   于是,我换了一身下地的衣服,我本来心情好穿了个红外套,可是如果去张三炮家,再穿这样外套有点不合适,将买来的水果原封不动的提了出去。   咯吱   大门一开,张家所有亲戚原本是坐在地上的,看见我就立马站了起来,破口大骂。   “事情总要解决是吧?既然关乎我,我就想亲自去看看,三炮哥拜托了。”   张三炮人老实,见我态度诚恳,艰难的点点头,勉为其难收下水果,带我去了他家。   他家为了娶媳妇,盖的是新房,就住在村长家后一条水沟,一路上也跟在我耳边讲了昨晚的事。   昨晚,他太急了,想着新娘睡着了还是等醒着再办事,可是过了今晚又感觉不一样,那是新婚的初夜,初夜是要见红的,于是未经允许爬上床。   刚开始新娘没有任何反应,可是那肚子越来越大,出于好奇没有把控住,还是宣泄出去,没想到新娘突然睁开眼,大声尖叫。   一晚上,肚子就搞大了,实在诡异!   我越听越渗人,再三确定是不是真的,还有就是新娘子在没嫁给三炮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姑娘,没有怀孕。   “嘘,我只敢跟你说,真的啊……太大了那肚子,感觉跟十月怀胎,要生了一样。”   老实人应该不会撒谎,我看着他真挚的眼神,都是担忧。   他还送裤兜里递给我一样东西,我伸手去拿,是一块白布,都什么年代了,还在乎这样东西,秉着恶心我还是小心翼翼打开,一朵血花在上面。   新娘还是雏!   张三炮家   我们一进门,就看到三炮他妈,把所有亲戚都支走了,关上大门,神色慌张,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给我看。   我内心十分挣扎,因为还没来的路上,就听三炮哥说了这事,现如今看着他家院子,四壁暗沉,灯光忽闪忽闪,一阵风吹来,都透着阴气。   我走进客厅,让后又上了楼,张三炮带我来到新房门口的时候,吓的捂着眼睛摇头不敢开门,食指戳了戳把手。   咔嚓,我拧开把手。   打开壁灯,腿软了!   趴在地上,看着面前的新娘,怎么看都像电影里的丧尸,她的皮肤铁青,圆润的脸颊凹陷,暴瘦的可怕,水灵灵的大眼睛,因此也特别突出,瞪大的看着天花板,像死鱼眼一样恐怖。   怪不得跟村里人说的一样,这哪里是变了一个人,就是换了一个人,而且……这肚子实在太大了。   肚皮上下起伏,时不时还有小脚掌印子踢在上面,看的人头皮发麻。   “炮哥,扶我起来今天回门,要去娘家了。”   “哎哟,媳妇喂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带初七来看你了。”   嘣   大门被关上。   好你个,张三炮!谁说你老实的?遇事就跑。   此时,屋内就我两,我看着墙上贴着的囍字,怎么看都觉得变扭,贴歪的原因还是什么,感觉采光不是特别好,这亮片怎么有点像人的眼睛,注视着一切。   我咽了咽口水,拉了一把小板凳,一屁股坐上去,看着躺在床上的新娘,或许是因为肚子太大不能起身,还是怎么,她始终都是躺着一言不发。   叩叩叩,窗外有东西在敲门,我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她一动不动,我只好上前去开窗户。   站在窗边,我就犹豫了,我上来的时候,我数了一下,是三楼,他家三楼是顶层,有没有其他阁楼,人是不能悬空敲窗的,是谁! 第九十章 打鬼胎   “妈咪,开窗户呀,我逃出来了!”   那一声稚嫩的声音,让我倍感亲切,毫不犹豫将窗户打开,一个青色的蛇头探了进来,蛇杏子舔了舔我的手腕,缠着我的胳膊就进来了。   几天不见,她尽然能大小变化蛇形,实在让我惊讶不已。   念白爬上我的肩膀后,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嘶嘶嘶发出危险的攻击信号,尾巴立起来,摇摆着。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这么有攻击性对待一个人,一般人见了她都会害怕,这新娘子就奇怪了,尽然在这时候咯咯咯笑出声。   我见新娘子手指动了下,在想是不是想要起来,也是,躺在床上一天到晚,是该运动下,脸都变得铁青,实在太不正常。   我手刚要去触碰新娘的手,就被念白的蛇尾打在手背上,疼的立马缩回,哈了一口气在手背上。   “妈咪,她怀了鬼胎,不是一个,而是七个!你不要碰,他们都认识你。”   认识我?   七个!   这个数目,让我想起下葬的那七个小孩,他们生前还和念白一起玩捉迷藏,可是为什么啊?   这新娘子是外村人,与人无冤无仇,或许可能连七个孩子生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实在太无辜。   我想起我怀念白的时候,也是一夜之间生了一枚蛋,不过我有先兆,那时候没来月经,还伴有呕吐厌食,这新娘怀的古怪,肚子里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打算去开门,咔咔咔却怎么也拧不动把手,跟封死了一样,我不甘心又换个方向,让后敲了敲门,喊了张三炮名字。   “别喊了,初七,是我让炮哥带你来看我的。”   所以……。   一开始,他们就等着我愿者上钩,是我自己送上门来的。   我以为新娘子是起来不来,没想到噌一下,她飞了起来,脚不落地,悬在半空中。   这飘来飘去的感觉,跟鬼没什么区别!   那么她这么费尽心思,找那么多人,堵在我爷爷奶奶家门口,是想干嘛?   嘶嘶嘶   嘶嘶嘶   新娘子越靠近我,念白就发出嘶吼做抵抗,相互威胁着一样,新娘肚皮里好多手掌也是在敲打,还有脚掌一直踢,好像想让要出来。   我记得老一辈常说,小孩出生没有灵魂会变傻子,一胎夺宝很少有先例,怪胎发现的早,唯一方式就是尽快打掉。   新娘子肚子踢的厉害,脸上额头青筋暴起,皱着眉头十分痛苦,可是她却还要咬着牙,隐忍着什么一样。   同为女人,我曾经也想丢掉这枚蛋,因为我从小就没有母亲,不知道母爱是什么,给不了孩子太多的责任,更何况是蛇。   当时,还在想念白是女孩子,她未来的命运会不会跟我一样?许家女孩活不到十八岁,人生最大的痛苦,我现在才明白,不是没有拥有过,而是拥有过后要失去。   “嫂子,你听我说,七个小孩,先不说是鬼,这一夜得来的东西不是福,就是祸,你是爱三炮哥的吧?不然怎么会嫁给他,孩子生下来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们会怎样的痛苦,而且你身体也吃不消啊。”   我越说声音越小,因为这新娘子已经飘到了窗外,眼神呆滞,看着远方的高山流水,看似有轻生的念头。   我在说什么?   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狠狠抽自己一大耳巴子。   “你撒谎,你不也生了一个怪物!”   忽然,她转过身,头发飞了起来,特别的凌乱,墙壁上的囍字被窗外吹来的阴风刮下,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滚落在地,结婚照都散落一地,她的眼睛血丝充满。   “我可不是什么怪物,我爸比可是冥王大人,蛇界之王厉害着呢,还有我是冥界的接班人,公主殿下,你肚子里的东西,见了我都要向我行礼!”   咻咻   念白从我胳膊下飞出,化身成人影,几天不见如同几年,她又长高了,个头跟五岁小孩差不多,五官更加的精致,身姿凌凌,架势跟青浅是一模一样。   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她穿的衣服都是齐地拖尾的长衫,后背采用金丝蚕绣的一条青蟒,大口宽袖子齐腿,腰间佩戴一条白色的腰带。   小家伙插着腰,提起青浅的时候,神采奕奕,引以为豪的样子,让我很震惊,这父女是经历了什么,感情才变好。   从她的出生破壳那天起,一直跟我在一起,不与青浅亲近,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我胃里有点酸。   “就你?一半蛇,一半人,杂交种而已。”   我听了这话以后,握紧拳头,不再害怕面前的人,将念白户在身后,呵斥道,“请你好好说话,我们还没有伤害你,只是给你一点建议,就算生下来,这七个孩子生前也是有父母的,他们认你吗?”   这事!我不管了。   我拿起小板凳,想也没想砸在门把手上,咔吧把手掉在地上,门开了。   我想也没想的,抱着念白,气冲冲的   下楼梯,在一楼就看见,张三泡拿着香跪在地上,磕头念叨着阿弥陀佛,见到我后吓得立马后退。   而我骂了一句没用的男人,拿起地上的砍柴斧,走到大门前,张大娘拦住死也不让我走,而我态度坚决,伸手就一斧子砍下去。   吓的张大娘,啊啊啊抱着头,在院子里跑,以为我砍到了她。   我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走出差不多五百米远,转过身看去没有人跟来,才把念白放下来,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吓死我了。   这是大白天,第一次和七个鬼斗,呼呼呼。   我这才意识到,这是为人母的本性,护子。   “妈咪好厉害,嘢嘢嘢,话说妈咪现在不打掉,晚上就生了。”   “管我屁事!”   好话说尽,我人都亲自带水果,前来看望了还能咋办?   这新娘子一定要坚持生,我总不能连着母体一起弄死,那是要坐牢的,选择权就只有新娘和张三炮这个新郎。   一路上,念白没有再多嘴,我回家的路上牵着念白,认识我的人,几乎都对我两指指点点,更多都是在私下念叨念白。 第九十一章 生死看造化   夜雾袭来,?寂静阴森,?外面的风阵阵嘶吼着,说也奇怪,今天的天,怎么黑的那么快?   以往八点太阳才落山,夜幕降临,如今七点的天,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乌云遮住了星象痕迹,爷爷拿着烟斗,坐在院子里观星,直呼不详.   念白始终都是小孩子,趴在我大腿上呼呼大睡,一路上絮絮叨叨,跟我说怎么逃出来的.   小家伙机灵的很,偷了判官的笔,擅自篡改生死薄,放出很多刚放回来的鬼魂,她是洋洋得意了,而我却觉得真的要出大事了.   难怪,才送走七个小孩的头七,他们很快就到人间找宿主,因为在冥界如果重新投胎,未必就会再做人.   那么问题来了,最近死的人,不止那七个小孩,还有学生那前世是店小二,专门宰杀蛇的,还有就是侦探男,那男人是死在我的怀里.   哎……   真的闯大祸了!   爷爷将最后一粒烟斗抽完后,看着大门外,渐渐飘来彩色魂体,立马起身就将大门关上,然后跟我们一起在客厅等,黑白电视都没打开看,我们在等会,发声什么事情,今夜想要平安入睡是不可能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听见门外,有人在咚咚的敲门,特别的急.   啊啊啊   一声惨叫,将我们一家从困倦中惊醒,那是刘三炮的声音.   “许老汉,救命啊,你家!你家咋那么多鬼啊.”   我家门外时长有这些东西很正常,所以夜一黑,就没人回来闹事,只是这家伙好死不死,偏要硬闯.   我爷爷想去开门,就被我拦下,将客厅门反锁.   说过这事不管,就是不管,谁劝也没用.   “初七啊,你咋还是那么倔,都当妈了,这次祸端念白也有份啊,如果不擅自篡改生死薄就不会有那么多事.”   生死簿是记载着人世间所有人畜的名单,包含着每个人以及其他生物的阳寿期限与阴寿期限,主要专用以控制生死之用,从出生乃至死亡的所有生命信息都众在其中。   大多数情况下,生死簿的内容已经注定且不可更改。   一旦定下死期,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是逃不过的,其功能之强,文王山河鼎、解离决、无双棍等天上地下最强的法宝、仙术也难及其万一.   我一直不信这些东西,直到今天,我还是有点害怕了.   看了一眼炕上睡着正香的孩子,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我知道.   转身,还是把房门解锁,走出院子打开大门.   一开门,张三炮就啪,跌倒在我面前,而有些鬼,借势就进屋,爷爷趁机就往他们身上泼狗血,黑狗的血,是可以驱邪的.   我就在这时候立马关门,就看到一滩泡沫,顺着门槛流进来,味道特别的刺鼻.   “哎哟,你看俺后背给俺挠的,你们……总算开门了!”   爷爷看了我一眼后,拽着三炮进屋,才进屋奶奶,就吐了他一脸口水.   我知道那水是用柳条泡成的,可以洗去污秽,去除邪气.   爷爷把家里最后一碗糯米,一点点的涂在张三炮的背上,我看的是头皮发麻,大大小小的洞口,不是虫洞,而是用指甲插进肉里,戳出来的洞眼,里面还不断有黑血往外冒.   千疮百孔,大大小小,跟拔火罐有的一拼.   “疼疼疼,轻点,初七哇,俺们错了!求你打掉吧,俺媳妇快不行了.”   “来不及了,七个,换你生生试试.”   我抱着手臂,靠在门槛,埋怨道,错过最佳时间,我拿什么去斗?   张三炮见我态度冰冷,又转向爷爷奶奶,他们老两个看我一眼,似乎明白我的绝情,也无奈的摇摇头,能救张三炮进来,已经算是积德了.   七个小鬼,都是不明不白横死的,怨气厉害着呢,我们普通人,还真没有谁,可以扛的住.   我没管张三炮,谁料这家伙,看着躺在床榻上,睡得香呼呼的念白,谁料到他一头栽到孩子面前,抱起来就开始晃动.   “祖宗,小祖宗,快救救我们啊,你爹可是冥王.”   嘿,我去,这人哪里老实,狡猾的很.   “妈咪,我好困,又好饿.”   嘶嘶嘶   念白化身成小蛇,挣脱出衣服,爬到我的身上,不断的打哈欠.   张三炮急了,噗通一声,跪在我们面前,不断的磕头.   一,二,三……磕到头出血.   我就听见门外呜呜呜,有人啼哭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在哭.   “啊!俺媳妇来了,呜呜呜.”   糟了!   那新娘揣着鬼胎来了!   还真是逃也逃不过,我爷爷在屋内,急的是焦头烂额,走来走去,奶奶则是拿着拐杖,一棒接一棒的敲打张三炮.   家里的台灯,忽暗忽闪,然后突然断电似的,没电了.   再次去开灯的时候,电流吇吇的响,   无奈爷爷只好用起备用蜡烛.   “妈咪.放我出去,吃了那个女人,无后患之忧.”   我听了以后,瞪大的眼睛,看着肩膀上的念白,她尽然学会了吃人?   “不可以,不可以,那是俺媳妇啊,小祖宗.”   “不可以!”   我也当机立断拒绝道,我记得我教过她,想要做人,就不能吃活物,更何况是人,吃了就跟蛇没有什么区别,显然小家伙在回冥界的这段时间,改变了许多.   我扯着念白的尾巴,就扔进米缸里,用塞子盖上,再用板凳压着.   “妈咪说过,我们是人,不能吃同类,你给我好好在里面反省,我会想办法的.”   这么晚,打胎药只有进城去医院,才能开的到,我该怎么办?   有了!   我记得孕妇是不能吃很多东西,比如生蒜、辣椒、胡椒、茴香、韭菜。   水果:龙眼、山楂.   看着茶几上,一盘新鲜的山楂,我就抱着走出院子,顺便还让爷爷贡献出,他的陈年老窖.   对着门外,就大声喊,”新娘子,想要活命,就吃下这些东西,别犹豫!”   我丢!   哒哒哒 第九十二章 蛇牙   血,顺着我家大门流了进来,我们听见张三炮在外面哭,声音比杀猪还难听.   “媳妇儿,没事,俺们还会再有娃哋.”   呼呼   看来是顺利打掉了,吃了差不多一公斤山楂,还有那么烈的陈年老窖,不打掉都难.   血特别的刺眼,折射出我的影子,看着我内心五味杂粮,内心还有一点愧疚,这七个小孩,或许对人间还有留念,想要重生再做父母的宝宝.   或许是因为新娘花轿一落,摘下盖头的瞬间,点燃了灵魂对生的渴望.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熟悉的魔鬼声音,荡漾在天空中,爷爷一听知道是青浅来了,搀扶着奶奶进门,还催我也进屋.   可是我偏不!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肯定有问题.   噗通噗通,心跳的特别快,我的手在颤抖,可是我还是悄悄打开大门,留有一点缝隙,看向门外.   青浅一身青衣浣纱,从青蛙池水里,一步步走出来,身上没有因为池水而沾湿,风一吹,衣袂飘飘,月光洒在他雕刻的五官上,比例绝伦,犹如精雕细琢佳作,特别是他狭长的眼睛,眸光绿的发闪,三千乌黑的发丝齐腰,丝丝缕缕随风飘起.   他的瞳孔原本是看向张三炮的,或许是发现了我,瞳孔突然的瞪大,手藏在宽口袖子中,我都听见发出咯吱咯吱的关节响.   此时的新娘,因为流产气色渐渐恢复,面色如桃花,脸颊的凹陷,渐渐充实起来.   “你你你,青蛇?我听说过,可是…….你尽然就是冥王!”   “没用的男人,你废话太多了,忘却这一刻.”   嘶嘶嘶   我捂住嘴巴,看着青浅吐出杏子,一团青烟笼罩在张三炮身上,没一会儿就倒在一旁呼呼大睡,而新娘躺在血泊里,吓的浑身哆嗦,眼睛透过门缝看着我,伸手向我求救.   我,我,咋救?   正在我纠结的时候,直接青浅上半身,变成蛇头,龙角在月光下,特别的刺眼,一口下去,尖牙刺穿了新娘的肚皮,让我亲眼目睹了蛇吞象画面,都不嚼一嚼就往下咽.   啊啊啊   我再也没忍住,松开手,就往客厅跑,打开门,就看到爷爷奶奶蜷缩在角落,我是直接跑到茶几下面.   这是我第一次,见蛇吃人,而且是当着我的面.   一阵大风吹来,我们家大门嘣一声,打开了.   哒哒哒,那是他迈着步伐一点点进屋,我低着头,就看见他那双镶嵌白玉的靴子.   “爸比,你来啦,我在这嗫.”   “谁把我儿关那里?”   大爷的……   小家伙,你现在是站在那边啊?   嘣   米缸碎裂,大米撒了一地,爷爷奶奶瑟瑟发抖,对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   小家伙化身成人,关着屁屁,赤着脚丫,上去就抱着青浅的大腿,在上面一噌一噌的.   我丢!   白眼狼,你是老娘生的,我是气的内心骂骂咧咧.   谁知,茶几飘了起来,而我也悬浮在空中,此时我才看到他们父女的脸,他们脸上都挂着同样的表情,就是不爽,十分的不爽.   “呃……嗨,好久不见呀,嘿嘿.”   嘣   茶几摔在地上碎裂,而我,也重重的从空中一屁股,砸在地上空响,一下子没站稳,尽然趴着.   青浅看着没穿衣服的念白,食指一勾,炕上的衣服,尽然自己动了起来,爬上小家伙身上,自己栓腰带,然后拉裙摆.   他什么也没说,抱着念白,一步步走到我身边,然后坐在炕上,冷冷的俯瞰我,似乎在等我一个解释,为啥要把念白关在米缸里.   念白看我趴在地上还不起来,气呼呼的伸手,就去捏青浅硬挺的鼻梁,”爸比,不准对妈咪凶,咱们约定好的.”   “我凶个屁,老子守护了她十八年,那时候你都还是一滴液体.”   我从没见他爆粗过,原来,这就是他最生气的样子.   咕噜咕噜,我听见他肚子在响,那种声音好像人气胀的时候,可是我却见他,松开念白,手杵着火炕,埋头就狂呕.   吐出来很多黑漆漆黏糊糊的液体,然后一坨一坨,像蚂蟥一样的虫子,吐的他眼角流出眼泪,我立马起身,一瘸一拐的,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旁边.   爷爷奶奶见状起身,然后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他的背.   “孙婿,你这是吃了啥?”   “他吃了人,就是那个怀着鬼胎的新娘,爷爷奶奶别拍他,让他吐,活该!”   爷爷奶奶也是过来人,见我两气氛有些不对,相视一眼,然后点点头,拉着念白,就回了他们自己屋.   现在屋中,就只有我们两,他没有插话,因为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一直狂吐.   那类似虫的东西,动了两下,就死了.   一滴滴眼泪,滴在呕吐物上,我看了也忍不住想吐,跑到门外,干呕了几下.   再回到屋中的时候,他身体向后仰,咳咳咳嗽两下,吐出一颗拳头大的白珍珠,那珍珠特别的亮,将我们家蜡烛点亮的房间,瞬间掩盖,犹如白天.   “这是……”   我刚想问什么,只见他激动的站起来,然后伸手去抓地上的珍珠,眼里都是喜极而泣的感动.   “蛇珠,许初七,这……就是蛇珠,我已经找到了,就差蛇牙了,很快你就觉醒,到时候再找你算账!”   青浅化身成一团青烟,消失在屋中,我走出门外,就听见空气中,还留有他的回音.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第二天,张三炮成了傻子,见人是又傻又笑,浑身都是脏兮兮的,听村里人说,是他媳妇跟野男人跑了,才会变傻,我没有参与八卦,因为我知道真相是什么.   青浅被张三炮识破了冥王的身份,没有带走他的灵魂,已经是网开一面.   至于那新娘,就成了最怨的人,成为他的食物,炼化出蛇珠.   蛇珠是白色的,跟珍珠没什么区别,可是特别的亮,出现在屋中,就跟白天一样. 第九十三章 他爱我?   “我不是叛徒!其实爸比很爱妈咪,我听他跟判官说,想要你最快的方式,解脱诅咒,只有变成强大的白起祖先,才能与之抗衡,呜呜呜,伦家想妈咪,你冤枉我.”   他爱我?   小家伙懂什么是爱情!   念白说他爱我的时候,我都感觉不到快乐,还有一丝惊喜,这是为什么?我曾经不是很喜欢他的,会吃醋会生气会撒气,现如今内心却毫无波澜.   这,或许就是成年人的放下.   说来说去,就是把我变成他想要的人,而是要我本身,这样的爱有什么意义,我本想扬手去打小家伙的,可是心头一软,还是停手了,只是淡淡一句,下不为例.   其实不用变成白起,我也可以很强大,至少和以前相比,我不再逃避现实,敢于和鬼斗,善于推理,勤于思考,我都快变得不认识我自己了.   我看着镜中的我,巴掌大的瓜子小脸,扑朔迷离的大眼睛,长而卷起的睫毛,轻轻一眨眼,俏皮中还带着一点可爱,鼻子刚刚好,陪着我这脸蛋,显得俏挺而又端正,这张玲珑的小嘴,又蠢蠢欲动的迷人.   同样的脸,他爱白起,我不怪他.   时间不对,我们终究还是错过了,将镜子放入抽屉,我拿起吃饭的家伙,出门.   “妈咪,我们去哪?”   “去张三炮家量棺材,你三炮叔死了.”   我以为他只是让那人疯了,没想到,只是留张三炮在人间一天,快乐总是短暂的,听村民说,张三炮死的时候,都抱着新娘的照片,躺在新娘睡过的地方,面色安详特别的踏实,张大娘找了好几家做白事的,想来想去还是找上我.   毕竟,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我们几个,可能出于愧疚吧,这笔买卖给的价钱还不低.   我看着黑蛇送来的信,立马往火堆里扔,熊熊火焰将信纸烧的只剩下灰,   张三炮家   三天前,家中是喜庆的很,柱子上都挂着红灯笼,墙上门上都贴着囍字,院子里都坐不下宾客,排到门外,如今人死后,一个人都没有,新娘的娘家人是一个都没来,窗户上都挂着白花,吊顶也挂上白布,大门贴着一个’丧’字.   屋内的人啼啼哭哭的,纸钱丢了一地,而我拿着尺子上了二楼,打开门,看到张三炮真像村里人说的,走的特别安详,寿衣都给换上.,我量好尺寸后,念白叫住了我.   我顺着念白的小手一看,张三炮手腕上,系着红绳,脉搏上有个’婷’字.   “妈咪,你看得见这月老绳吗?”   “这不很明显吗?”   难道其他人看不见!   我伸手,刻意想去解开红绳的时候,红绳就消失不见了,等我松开手后,红绳又出现了,这真的是月老线!   原来,真有月老啊……   回到树洞屋后,我精挑细选,选了一口最好的棺材,尺寸也附和张三炮,门外来了张家的人,他们抬着棺材去到了张家.   所有人抬尸体的时候,都没有人注意到张三炮手腕上的红绳,还有字,那字或许就是新娘的名字,很难过以这种方式,认识新娘.   我得到了一笔丰厚的报仇,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看着念白一口抓起一只兔子,吞下去都不嚼一下,吃完兔子,又抱着箩筐,她跟喝水似的,哐哐吃完一箩筐鸡蛋,才舒服的趴在地上打滚.   此时,门外咚咚,有人在敲门.   哟呵,今天啥日子?生意那么多.   我打开门,就出现一个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大爷,手里拿着一个破易拉罐,穿着人字拖.   这人我在下塘关没见过,是外乡人吧?   “许初七!没想到你的棺材,最后是给我奉上的,老子还没死,你咋就给我埋了?害我连家都回不了,再有钱他们都说我是骗子.”   有钱?   我身边有有钱人吗?   我看着这大爷,坐在茶几面前,从兜里拿出一根野草,叼在嘴里,很像是在抽烟斗,然后他下意识的吹起口哨.?咻哔哔,滴嚟,嘟哔哔。   曲调像一首歌曲,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绿绿的草原……   是他!   “讨厌,你是真的死了,是我放你出来的,还想搞事情?信不信我让爸比把你捉回去.”   “我真的死了?真的死了?”   我艰难的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镜子,放在他的面前.   侦探男回来了,他附身在一个大爷身上,自己都还没意识到,   啪,他立马拍桌子.   “我都还没搞懂我是咋死的,杀我的那学生是谁,我那么有钱可从不差人什么,不对啊……我都死了,咋你还活着?”   侦探男心情一激动,上前就去抓着我的手腕,耳朵贴在脉搏处,然后摸了摸我的手,这一举动惹怒了念白,小家伙抱着人大腿,下嘴就咬下去,他才肯松开手.   侦探男都松开手,念白依旧不依不饶,死死的咬着,血从破洞   裤上流出,我记得她的牙齿也是有毒的,立马拉开了她.   “你你,咬我干嘛?小东西,叔叔在的时候,可对你不差吧?”   “妈咪是爹地的,手只有爹地可以碰!死光头佬.”   一句光头戳中了侦探男的泪点,他直接趴在桌上哇哇嚎啕大哭起来,我在一旁看着想笑,憋的难受,捂嘴身体都在颤抖.   不知道他哭了多久,我饭都做好了,将一碗热腾腾的饭,放在他面前.   他抬头看了一眼后,拿起碗筷,就狂吃,好像饿了好几天的样子,一口都没给我留.   没一会,这一盘盘菜碟,是连油都被舔光,   “说真的,死了你就赶紧去投胎,不然好位置被人抢走了,你逗留在人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那学生也死了.”   是被青浅杀死的,那学生也可怜,被黑蛇附身,他也不想杀人.   可是,事情源头源尾都和我有关联,我怎么好意思解释,只能简单的一笔概括.   “咋死的?枪毙吗?也是,杀人就应该枪毙,他埋在哪我想去看看,这种人就应该睡最烂的棺材!”   我缓缓的起身,叹了一口气,其实那天新闻播报的是,他们两是被雷劈死的,这事就不了了之,没有谁再提及. 第九十四章 借命还魂   坟山   天特别亮,早上还有些许的雾,我穿了一点外套,念白带了一顶小帽子,我们都觉得有些冷,唯独侦探男依旧衣衫褴褛,精神的很走在我们最前面,丝毫不觉得冷。   我知道骗人不好,但是如果不亲眼带他去看一眼,杀他人的坟,侦探男不会放弃。   他两死的时候,是我葬的,因为愧疚,所以他两用的棺材材质都一样,采用的是楠木,还刻意分开下葬,因为在人间都有个说法,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是鬼。   呜呜呜   风吹的坟山上大树枝干唰唰响,杂草随风倒,两种声音掺和在一起,更像是有人在哭。   我们第一个找到的,就是侦探男的坟,他看到石碑是的名字,满脸黑线,“我全名叫李富贵,因为不好听,才没告诉你,哎。”   他四处张望,四处查看,扒开杂草在找东西,他在找啥?   “这坟山上除了坟,啥也没有,你需要什么我烧给你。”   咔嚓   他捡来一个破碗,在墓碑上一磕,碎成两半,就开始抛坟。   唰唰唰,土是往两边跑,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跟着魔一样,边抛坟边说,“我都回来了,还需要烧什么纸钱,你快帮我一起挖啊!还是回到自己身体里舒服。”   我摇摇头,退后两步,这都十多天了,尸体已经腐烂发臭不成人形,念白也是一样摇摇头,皱着眉头,缩在我身后。   他似乎不觉到累,浑身都是泥,脸上都是飞土,瞳孔放大脸上洋溢着喜悦,仿佛得到新生一样兴奋。   怎么办?   我看了看四周,今天天太早,没人上坟,但是谁看到他这样的,不吓死也被吓跑。   念白的身体也在发抖,我知道她在害怕,意识到自己犯下错,我弯下腰抱着她,突然!他停止手下动作,抬头就看着我俩。   “小蛇娃,你看叔叔已经挖到坟了,快过来看!还要谢谢你呢。”   “不要!你走开,你已经死了。”   “可是老子我活了!”   啪   我被吓到了。   他手里的碎碗,扔在地上,双手因为刨土黏满鲜血,拽着棺材变口的项圈,一拉,棺材轻而易举的抽出来。   李富贵抱着棺材,仿佛抱着一件宝贝一样,开心极了,撇断一根树枝就开始撬开棺材盖,一阵臭气熏天扑鼻而来,苍蝇嗡嗡围过来。   我捏着鼻子,牵着念白跑开,不用看就知道尸体的腐烂程度,我看到地上无数只蜘蛛,倒着聪棺材里爬出来。   这种,是一种不好的迹象,老一辈常说,人走路是正着走的,动物也是一样,如果倒着走,就说明快要死人了。   李富贵已经死了,而他附身在流浪汉大爷身上,我估计大爷也快死了。   嘣   他看到尸体后,神情变得冷漠,尽然鬼使神差的埋头栽倒在棺材里,棺材盖合上,我就听见里面有人用手在锤打棺材,然后棺材晃动个不停,不断呼喊求救,那声音十分的苍老。   我忍不住了,松开念白,就去用力推开棺材盖,好不容易掀开一点缝隙,立马合上,差点没有夹断我的骨头。   “妈咪,他想借命还魂,你快过来!等下你的寿命也被吸走。”   我听说过借尸还魂,都说人死后可将灵魂附身于他人的尸体复活,借命还魂还是第一次,看着棺材在那里晃动个不停,我整个心就揪着一样难受。   念白在一旁就跟我解释,什么是借命还魂,一般是用在死后没多久,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只是部分器官受损,那么坏掉的器官,就要从活人身上一样一样的活扒下来,然后吸光活人的寿命,填补死人的命脉,借命还魂就是在续命,用原来的身体继续活下去。   我……被骗了!   他说只是来看看杀他人的坟,可没想到他最终目的是找到自己的坟,来借命还魂。   “这种阴阳还魂法,没有高人指点,是没有鬼魂知道的,冥界一定有内奸,妈咪。”   “就算有内奸,那也只可能是你腹黑老爸!”   “不可能!爸比不会那么做,他是爱你的,我知道。”   我两在一旁因为这个争论起来,而那棺材是哐当哐当响的厉害,伴随一声啊啊啊尖叫,停止了。   嘣,棺材炸裂。   他缓缓起身,依旧是穿着生前穿的那身衣裳,西装革履,大皮鞋,心口包包放着烟斗,鸭舌帽侦探装备一套。   周边的空气瞬间凝固一般,我看到每个山头上杂草,瞬间变得枯萎,枝头上鸣叫的小鸟,从上面掉在地上死了。   “啊……空气、太阳、花香,跟冥界真的大不一样,我李富贵重生了。”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样,皮肤看起来白里透红,青胫都在爆棚,眼睛原本干涩无比凹陷下去,却一点点都在长出血管,然后露出白珠和黑瞳,脸上刚开始是干枯无比,渐渐变得饱满剔透。   双脚一落地起身的时候,躺在木板   上的凌乱蓬松黑白发白骨,瞬间化为灰烬,风一吹散了。   咯吱咯吱   他一边向我走来,身体各个关节,都在重新组合一样发出脆响,我怎么看都十分诡异,再次看向棺材的时候,再也找不到被他附身的人影,那大叔可能死了。   活活吸干了人的寿命,连魂渣都不剩,他伸手想要触碰我,却被念白上去就咬着人手指。   “活着的感觉真好,至少还能感觉到痛,谢谢你小蛇娃,哈哈哈。”   我立马将念白抱在怀里,看着面前的活死人,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仿佛卡在喉咙里一样。   “伴随复活,我脑海里多了一段前世记忆,你的脸,怎么看都那么熟悉……。”   哒   一团火焰烧在他的身上,念白润了润喉咙准备发射第二弹火焰,可是他轻轻一拍就瞬间熄灭,不痛不痒的样子。   我下意识的摸着自己脸,坏了!他前世是猎人,专门屠杀蛇的,我让他想起了白起!   越来越近,他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我,皱着眉头好像是在想什么。   哒哒哒 第九十五章 蛇珠与蛇牙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一窍灵魂,就可以复活一次白起吗?”   我抱着念白已经跑到山脚下,却听见他在山头,回荡起他的声音,我愣在原地。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困扰我很久,我的身上的确有青浅想要的东西,就算拿走一窍我还有六窍三魂,可是他一直都没来取,只是告诉我,唯有蛇珠与蛇牙,才能让我觉醒,也就是说让我成为真正的白起。   那东西,我一直都不想要,因为我就是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身上的蛇鳞蔓延,用自己的方式解除诅咒。   但是这李富贵一句话,到也提醒了我,我的灵魂为什么那么精贵!   我放下念白,在此折返回去,小家伙不让我回去,一直抱着我的腿,于是索性我就将她直接抗走。   我上去后,始终与侦探男保持距离,今天才知道他的全名,而且他利用了念白从冥界逃出来,又利用了我复活,之前是我太小看他了,他并不是那种有钱的花瓶,一无是处靠打赏为生。   “因为你是一具人体魂器,孕载着白起的修为,当年法海并不是轻而易举以许仙为要挟,逼白起进雷峰塔,而是她被法海打伤局势相当恶劣,小青当时修为不够,能化成人形都要靠白起。”   人体魂器?   李富贵的话,并不是不能信,因为我记得我出生,那玉簪就出现了,那是白起的贴身之物,只是由青蛇保管,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给我爷爷。   在冥界,我看到的东西虚实经历那么多,多多少少因为当时我的情绪影响,掺和了虚假,我被妒忌迷失了方向和心智。   他见我没有搭话,从兜里抽出烟斗,往石墩上面摩擦,点火了,放了一点烟草,吸一口满足的吐出,继续说道   “法海在大战之时,就已算出上一世与许仙相遇,白起就丢了蛇珠,你要知道没有蛇珠的蛇,相当于少了人的一个肾,身体十分虚弱,法力无法聚集和控制,所以水淹陈塘关时候,她原本是想拍一点浪花,吓唬法海。”   我被他这么一说,脑海中就已经浮现出当时的情景,也是白起悬壶济世,怎么可能忍心杀人,不是一时冲动就是有人推波助澜,现在故事总算有个源头源尾说的通。   我沉浸在这故事中,耳边他继续讲述,蛇牙是蛇的致命武器,用于捕杀猎物和保护自己,白起是蛇,自然她的毒牙也是无解药的。   假若蛇没有了牙齿,就无法捕食,失去了猎性,就没有杀戒之心,也无法觅食,会饿死。   法海大家都以为让才白起进雷峰塔,是想感化她,可是错了!   “法海真正目的是雷峰塔关押白起,然后活活饿死她?”我激动的站起来,气愤的握紧拳头,站在坟山头,一览下塘关的美景。   “对,都说我佛慈悲要只要一心向善,是可以留人一命,但是白起实在太出色,出色到人人都将她供奉之,少了佛家香火,她还是一只妖,还未修仙成神,所以大战前就断了她蛇牙。”   难怪我见她的第一面,她的身影都是那么的纤瘦,为了救念白,就那么轻易死了。   是她没有了蛇珠与蛇牙,不能激发出体内的力量,而我是魂器,在帮她养着修为,因为修为在带有妖气,所以一同被诅咒。   听李富贵这么一说,从始至终,我都与白起脱不了关系,我们的命运都牵连在一起。   “妈咪,他骗人!”   “可我不想成为白起,我就是我,更不想做什么魂器,你告诉我这样到底是想做什么?”   念白化身成蛇,从我怀里钻了出去,爬到他身上,速度之快我都没反正过来,就被李富贵一把抓住,吐了一口烟圈在她的蛇头上。   咳咳咳   “小蛇娃,你咋动不动咬人吐口水呢?我说的是假,那你爸比为何在冥界教你,如何打败猎人,如何防御,这等术法,你不过是个娃娃,却要学那么多。”   念白本来在他的手上动来动去的,可是听了他的话,就放弃挣扎,他的手一松开,就掉在你上,趴着看向我,皱起眉头思考。   我听了他的话,不可思议的看着念白,青浅想要利用念白对抗猎人,保护我!   我假装听懂了,走过去就抱着念白,拍了拍她膝盖上的尘土,检查下她的身上,有没有被李富贵伤到。   说起猎人,这李富贵前世可是猎户的首领,他杀的蛇都可以堆成山,那么现在他重生回来,又恢复了记忆,会不会还带有猎杀性。   我刀呢?   我没带刀。   可恶,我一个做白事的怎么可能随身带刀那种东西,此时我只想作为一个保护自己的工具,如果再靠近或者伤我孩子一分一毫,我会毫不犹豫的刺杀过去。   他或许看出我的心思,咯咯咯笑出声,烟圈因此也是断断续续吐出来。   念白冰冷的小手,上前抱着我的脖子,然后嘶嘶嘶发出声,带有攻击性。   “你看,这就是蛇的本能,有蛇牙的,没有蛇牙的蛇简直不堪一击,打在白起身上,她都无法准确第   一时间去判断思考如何反击,我看你也快变成蛇了,除了信我没有其他选择。”   他……说的对。   现在除了他,我没有可信的人,因为好几次我都差点因为青浅死了直接变成蛇,我拉起裤腿,蛇鳞已经蔓延到我的小腿膝盖,这两天接了换棺材的白事,才得以控制。   可是,这么控制下去不是办法,青浅总想把我变成蛇,然后白起取代原有的我。   念白冰冷的手,抓着我的耳朵,我看向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的眼睛仿佛在告诉我,给她爸比一个机会。   “我拿什么信你?”   “凭我是猎人,有些超强的灵敏,还有头脑,我可以在冥王之前帮你找到蛇牙,断了他将你变成蛇的念想。”   做人,还是做蛇,就在我一念之间。 第九十六章 真正的内奸   “我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我是许初七,我是一个人!”   我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坚定不移看着李富贵的眼睛,不再害怕不再恐惧。   那双冰冷的小手松开了我,念白的眼泪再也没忍住,大颗大颗掉下来,看的我很是心痛。   “可是我不愿意!所以,你是想背叛爸比?”   念白……   很多事,你还小不懂,比如爱。   爱一个人不是占有,也不是将所爱之人变成他想要的样子,爱是爱一个人的全部,并不是一个人的感动,两个人的心痛。   你爸比青浅永远不懂,什么是爱,他的爱太偏激,我无法接受。   念白从我衣兜钻到裤腿,爬了出来,气呼呼的往山下走,头也不回。   “小蛇娃,你才是那个被利用的人,冥王偷摸让你放出我,就是因为我前世是猎人,有着超高敏锐,更快找到蛇牙,喂……你听见没有哇!”   哒哒哒   坟山上,原本枯萎的草,因为烈火燃烧蔓延开了来,周边的枯树因此也在燃烧,我与李富贵被火圈团团绕在一起。   我心情难受的要死,这是我与自家小孩第一次吵架,每次她犯错被我数落,她都没有反抗,没想到这次她吐口水放火烧坟山,让我身陷火海。   “我滴亲娘嘞,早知道我应该开启直播,让网民看看大患纵火,你生的可不是一般的玩意儿,啧啧……。”   我的眼泪,也是没忍住往下掉,我卷起袖子擦了擦脸颊。   这一刻,我才不管她是不是大患,她都是我的孩子,是我一个做母亲的失职,孩子是需要父亲的,我从小没有母亲,就缺乏母爱,对孩子自然教育不周。   我也错。   一块脏兮兮的丝帕在我面前晃悠,他让我擦擦眼泪,可是我看那么脏,还有一股腐烂的味道,根本不接。   火越烧越大,红遍天,我也不再觉察到冷。   “乡亲们,快看坟山着火了!快去找村长,打电话叫消防车。”   山下的声音我听见了,这消防车一来,我在现场更是说不清,完全可以判我一个纵火罪,于是我开始爬山,李富贵紧跟在其后。   可是,到了山头,我发现烧的更凶!   “哪有那么麻烦!不要怀疑我带你采购的棺材质量,走。”   我脚下悬空,被他抱了起来,放进棺材里。   我看了一眼棺材里的粉末,背后一凉,这粉末应该是那流浪汉大叔的,踩在人骨粉上,大不敬啊大不敬。   哐当   我两个人的重量,让棺材前行,犹豫坟山的坡度高,我两就顺势坐着棺材滑行而下,速度惊人,让山下的村民都没发现,一晃而过的是个什么东西,我两就冲向西湖。   哗啦啦,湖水溅了我两一身,我看看棺材,质量确实不错,还防水,卖便宜了。   “谢谢你,李富贵。”   我双手抱着手臂,只觉得我的人生是个悲剧,失败的婚姻,女儿误会,连累父母,拖累爷爷奶奶,做人我也很失败。   看着西湖上飘着的荷叶,我都一种想一头栽在水里自杀的念头,这样就不会活的那么辛苦。   “不用谢,你也救过我,说实话记忆还没恢复的时候,我觉得你人还真不错,一个带娃求生的俏寡妇,哎……。”   他不敢往下说下去了,因为我的脸色十分难看,我下次出门还是带把刀,一是防身,二是给这样嘴欠的人一刀。   这人性格就这样,嘴欠的很,活着的时候青浅就教训过他两次,如今还不知悔改。   我可不是什么寡妇,只不过嫁给了一个超级腹黑的蛇王,他一心想着他的白月光,却不回头看一看他的朱砂痣。   真正的内奸就是青浅。   放出猎人,寻蛇牙同时,让念白来控制他,盯住他的一举一动,李富贵重生多了一段前世的记忆,也是在青浅的安排之中。   哗啦哗啦   可能意识到说错话的李富贵,搬掉棺材的一角,作为划桨开始滑行,我两上岸以后,我还四处看看念白的身影,令我失望的是,那孩子没有回来。   一直到夜幕降临,十二点整。   我坐在门后,等着敲门声,分针转完一圈,十二点过去了是新的一天。   等了一晚上,只有门外冤鬼呜呜作祟的声音,没有她稚嫩的童音。   我在一旁看李富贵在那里直播,他拿着我折的纸衣裳就开始在那里解说,还有元宝,听他在那互动,所有人质疑他是否是侦探本人,还是盗号者引发更多流量的时候,他尽然开始卖东西。   “人真不真,就看东西假不假,我在一家白事店做带货,谁家死人需要购置这些东西的,请在我直播间下单。”   哼   晦气   谁会在直播间买这些东西,大晚上的那么不吉利,肯定就滑走了,我看了一眼窗外,叹口气找个沙发,抱了一床被子就睡下。   天没亮   ,我就被李富贵摇晃弄醒,他尽然催我快点发货,一沓白纸上都是收件人的地址和电话,难以置信,我平时卖不出去的东西,尽然被他以双倍价钱卖出去了。   “哎,谁让你是农村里长大的娃,不懂互联网的发达,冥王更是个老古董不玩手机,先说好五五分,通过互联网也能找到蛇牙,干活去吧!”   我不懂他做直播卖东西跟找蛇牙有什么联系,可是看着白纸上的地址电话,还有树洞屋堆放的成品,我觉得能卖钱抵债也不错,不能坐吃等死。   于是我第一次,学会了发货,寄件快递,这些还都是李富贵教我的,我内心窃喜,有一点点信任他了。   随后的几天,就算村里没有死人,我都能卖出东西,解决温饱问题,我依旧找不到念白的下落,一直到……   咚咚咚   “初七,你家蛇娃把我猪圈里的猪,全给吃了!怎么赔?你看这是她落下的。”   是那天去坟山上她戴的帽子!   念白从未离开过下塘村,她一直躲着我,没有走远,因为太饿找不到吃的,才去吃黄姨家的猪,我立马把这几天赚的钱,数了一沓递给黄姨。 第九十七章 狐桃李   嘶嘶嘶   睡梦中,我听见那种蛇杏子发出的声音,特别的近,好像就在身边,迷迷糊糊我睁开眼睛时,却是树洞屋,我床对面就是书架,灯光忽暗忽明的,我想起身可是因为炕太暖和,不想动。   夫人,念白小殿下在狐桃李吃狐精,快去看看吧。   嘶嘶嘶   我突然睁大眼睛,额头冒汗,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窗外还晃动着冤鬼的身影,我看了一眼客厅沙发上睡着的李富贵,穿起脱鞋还有套上衣服。   心扑通扑通跳,狐李桃是什么地方?   还有告诉我这条信息的,尽然是蛇,第一次我能够听懂蛇语。   我打了一瓢冷水,就往他头上泼,冰冷的水立马刺激的他起身,哆嗦着身子,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李富贵,你知道狐桃李是什么地方吗?”   原本他是很生气的,可是被我这么一问,他皱着眉头,陷入沉思,挫着下巴。   “你问这个做什么?狐桃李就是桃林盛开的地方,这个季节哪里会开桃花,唯有边境。”   “边境是什么地方!我女儿在那里,快告诉我。”   从他的表情,我就知道那是一个不好的地方,听名字不错,优雅闲适,大家都知道地球是圆的,永无止境,所以根本没有边境这种说法。   除非这个地方,不是活人可以见到的。   李富贵诧异,惊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随后跑到我书桌面前,拉开抽屉拿出纸,还有笔坐在那里涂涂画画。   我看到他画了一条路,一半是繁闹的街市,一半是阴森杂草丛生的,废弃的集市,集市上走路的人们,不,具体说是鬼,他们的腿是透明带颜色的。   而这条路,就种植桃花,将两岸相隔。   “我就是从这条路,冥界通往人间回来的,你是人直接从哪跌倒就从哪回,而我不一样,凡是已经在冥界登记报道过的人,想要回人间就要走这条路,而这条路的秩序维护者就是狐精,从而被称之为狐桃林。”   嘶嘶嘶   屋中又发出蛇声,我是四处寻找,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李富贵跟在我身后,以后我在找什么东西,转了一圈整个屋子,都没找到那条报信的蛇。   “你有没有听到有什么声音?就在这屋里,你睡着时候有没有觉得吵?”   “没有!都是你一瓢水把我刺激醒,你到底是找啥?”   夫人,去狐桃李要千万小心,不能带上这个男人,他不可信。   在哪?   在哪?   书、纸扎频、桌子、椅子……这些都没有。   这是蛇语,只有我能听见,我立马拉起裤腿,看着小腿上的蛇鳞,似乎明白为什么只有我能听见,因为我都快成为蛇的同类,当然能听见。   我看了一眼身后,耐心帮我找东西的男人,这人是冥界逃出来,借命还魂的男人,他说过要想找到蛇牙必须信任他,因为只有他才会最先找到,那么我的疑问来了。   他这么帮我,对于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生前他就已经很有钱不愁吃穿,时常跑车出入我们下塘关,要名气凭借着直播,收获一帮粉丝,死后那么铁粉,还那么信任他,买我的东西。   这蛇提醒我是对的,他跟念白说过,她爸青浅利用她跑出来,一个小孩子心中的父亲伟大形象全毁了,她会认为自己是被人利用的交易品。   想到这,我立马转移话题,“那个……我想问,我不想成为白起,除了想办法解除诅咒得以控制而外,还有什么最根本的?”   “喔,你终于想起来问我了!答案很简单,在人类生存法则常说,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想被淘汰,要么就变强反之取代,要么就放弃去死,然后不断地轮回,其实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共体。”   “共体?”   李富贵点点头,发挥了他神探潜质,又开始在画纸上图画写草,让我看的懂。   画像上,我只看到我的脸,从腰部以下,都是腿和蛇尾,腿上长满蛇鳞,蛇尾盘起。   看不懂……。   “就是你还是你,而她也存在,只不过寄居在你的身上,你要借用她的力量活下去,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你男人更希望你就是白起,你被取而代之,所以不用想了。”   为什么不能想?   我们各取所需,我为了不成为蛇,利用白起祖先的力量活下去,而她寄居在我身体里,我们两个相当于都还活着,皆大欢喜,这是好事。   明白了,我就拿起桌上的狐桃李画像,想说的话憋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才开口,“那我变强好了,这是我女儿,我自己去找,顺便磨练下。”   李富贵,怎么也没想到被我绕进去了,换了一种方式,不让他跟在我身后,大家既没有闹翻,他还心服口服。   我在家里,准备一些东西,大蒜、洋葱、狗血、尸油,纸钱装在背包里,这样东西都是驱邪用的,对付一般的鬼不成问题。   而我对着镜子,盘了一个丸子头,目的就是好带簪子,这簪子失而复得,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幸运,一定不再断了。   穿了一身黑,就将锅盖翻了过来,往脸上涂锅盖灰,牙齿都不放过,带好眼镜。   “行啊,有模有样的,看来经历那么多,还是总结点经验出来了,来,我给你开门。”   咔嚓   我没有想到,他真不跟着我,临走的时候,他还把他画的狐桃李大概样图给我,告诉我了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方法。   出门,一定要背着走,因为凌晨三点的鬼最凶,鬼都是背着走的,要想不被发现,千万不能把自己当人。   我一路听从李富贵建议,背着走下山,下山后我刚转过身,再次听见蛇杏子发出的声音。   嘶嘶嘶   夫人,请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小殿下。   我打开手机灯,就看到地上有个蛇形的图案,在动!但是看不到蛇影,这条蛇每走过的一个地方,都有S型图案。   呜呜呜 第九十八章 我不想死   一路上,我没注意看风景,而是尾随一条透明的蛇,跟着它的印子一直走,来到下塘海,站在山峰上,我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   哗啦哗啦   海浪翻滚扑打,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银条很是幽美,说来说去,我还是要跳下去,拖鞋了正准备跳下去的时候。   嘶嘶嘶   夫人,你在干嘛!不是跳海,是上吊。   啥?   再次打开手机灯,我才发现,这山峰后面有一棵不起眼的桃树,上面挂着一根白绳,绳子特别的细,好像轻轻一拉就可以弄断。   “你没开玩笑吧?我干脆用米线把自己勒死,都比这个好,你看这桃树枝干,那么细,我人没上去树枝就断了。”   夫人,相信我,把脖子套上去你就知道了。   有犹豫了一会,蛇救过我的命,这半夜还有蛇关心念白,那么这条蛇不管是撒谎还是什么,都可以亲自来看看。   如今看到这么一条细绳,我也放松了警惕,反正死不了,穿起鞋子走过去,把头伸进去,调试了白绳的圈口,刚好。   咳咳咳   怎么越来越紧了!   我开始挣扎,甚至感觉头晕目眩,好像真有什么东西来勒我一样,随后我整个身体都觉得轻飘飘的,脚下悬空,我看到我身上盖着桃花瓣,身体在一点点消失。   不要!我不想死。   可是晚了,就在消失的时候,我的眼睛也逐渐看不清了,我仿佛睡在桃花林里,嗅到那种甘甜的芳香。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条繁闹的街市,有很多现代人在那里摆地摊,我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他们都不看我一眼,相互擦身而过,我路过一家橱窗镜,看了下自己的妆容。   跟个傻子没啥区别,一身黑,大晚上带的墨镜,一笑起来牙齿也是黑的,摘下眼镜,眼睛周圈才看到是个人眼。   正常人看了我,都会吓跑,或者叫救护车,可是都没有,都是穿着皮鞋、运动鞋、高跟鞋、凉鞋等形形色色社会人员,在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   我打开李富贵画的起草图,上面的场景跟这里是一模一样,跟照片似的,那么这里就是狐桃李的一条街,我要找到另外一边也是,阴森杂草丛生的集市,而且中间种植桃树的路。   我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终于看到前面种植上万亩的桃林,中间有一条路,空气中悬浮着鬼火,一旁则与繁闹街市相对比的阴森集市。   那片集市几乎没有人,只有穿着古代不同服饰的小贩,地上放着箩筐,肩膀挑着扁担,在那里叫卖。   啊啊啊   一声惨叫,让我不再留恋这里的景色,顺着那条中间小道,两旁都种植桃树的路跑去。   我看到一条青色大蟒,身体死死的缠绕着一条九尾白狐,九尾白狐已经奄奄一息,嘴里不断吐出血,看着我的眼神似乎都在求救。   “念白!住口,不能吃它。”   嘶嘶嘶   我看到了蛇头,蛇头渐渐化身成人的脑袋,肉肉的瓜子脸,狭长而又水灵的大眼,俏挺的鼻梁,还有沾着血的红唇。   “妈咪,我是蛇,吃肉很正常,这狐狸放走了那个男人,就应该死,被我吃。”   好可怕……。   念白她现在的样子,和青浅没有什么两样,一样冷血无情,小小的她不应该嫉恶如仇。   “不要……不要,你听我说,念白。”   我打断了她用餐,索性她在美食面前,面对我还有一丝理智,停止蛇吞,已经含入狐尾的她吐了出来。   “妈咪,一直爱你爸比,从他在我十八岁那天保护我们一家时,我就爱上了他,在我心里他就是英雄,和下塘关村民都不一样,他腹黑偏执我都能接受,可是爱是相互的,相互的!宝贝。”   我的眼泪没忍住掉下来,哭花了我的脸,这一刻不再倔强,哭了出来,因为这里没有爷爷,没有奶奶,更没有下塘关村民看笑话,有的只剩我们母女。   泪水打湿了土壤,土壤了长出了一株绿藤,我没有留意。   而是身体颤抖的,一点点靠近,走过去轻抚她的蛇尾。   “无论你是想做人,还是蛇,你都是妈妈的孩子,从不会放弃你,就像你在冥界,偷偷跟着我守护着我一样,想起来吗?教学楼我遇赤红鬼那次。”   念白投胎做了我的孩子,忘却自己还是黑影的日子,当时我怕她跟着我倒霉,就骗她在游乐场等我,没想到我被赤红女鬼在教学楼抓住的时候,她出现了。   以倒霉厄运拖住赤红女鬼,我才能找到404房间,才能知道更多惊天的秘密,这孩子一直在暗中帮我,所以我选择她做我的孩子。   嘣   九尾狐被蛇尾松开后,砸在地上,桃林里就跳出很多的小九尾狐上来,叼着狐狸尾巴,准备逃跑。   念白没有阻止,而是似乎想起什么一样,化身成人形,光着脚丫,光着屁屁,穿着红肚兜套着我的粉色外套,向我走来。   冰冷的小手,两手就抱着我的头,稚嫩的声音说道,“妈咪,我想……起来了,爸比真腹黑呢,我明白什么是相互了,我错啦你打我嘛,轻点唔唔。”   我是有种想要打她的冲动,丢了那么多天,快把人急死了!   伸起来的手,看到她水汪汪快哭出来的眼睛,又不放弃了,孩子既然知道错,就没必要再打,再盯住她的错误不放。   抱着她,就往反方向回家,一路上我们母女有说有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树洞屋   “小蛇娃,你看你丢了这几天,浑身脏兮兮的,咗咗咗哎哟,快急死你妈咪了。”   “哼,光头佬别以为你给我洗澡,我会对你有好感,妈咪是我的。”   我连他们两个气氛没有之前那么差,轻松了许多,要是以往念白早就一口咬上去了,哪管那么多,能乖乖听话让人给她洗澡,确实变了很多。 第九十九章 又死人了   嘶嘶嘶   早晨迷迷糊糊我又听见这个声音,我下意识的摸了下枕边,半眯着眼,就看见念白睡的很香,肚皮朝上打呼噜,没有在意蛇杏子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公鸡都叫了三次,我们母女才从睡梦中醒来,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太阳都折射光芒进来,十分刺眼。   “李富贵,你咋不叫我们母女?”   半晌,没有任何回应。   “啊啾,李富贵?”   嘀嗒嘀嗒   树洞屋放水缸处,屋顶峭壁上,在不断地滴水,屋内静的只有水滴声。   念白翻了一个身,继续呼呼大睡,这还不到冬天怎么就冬眠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穿起脱鞋,换了衣服,来到客厅,看到沙发上折叠好的被子,以及桌上摆放整齐的直播支架。   或许,是因为我起晚了,李富贵饿了就自己出去找吃的,没有太在意,毕竟他吃饭的家伙工具还在,应该不会离开。   打开门透透气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我才留意书桌上放着信件,信件飘落在地上,我拿起来一看,上面落款尽然有一条青蛇尾。   午时三刻,西街734号,贾人。   又要死人了!   我看了下钟表时间,这是两个小时以前,信件是放在桌上的,而早上给我送信的是蛇,所以才会有蛇杏子声音,而李富贵的离开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信。   这个男人!有生意干嘛不叫我?   立马准备好工具,带上吃饭的家伙,以及信件,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炕上熟睡的念白,怎么睡那么久?算了,她睡的很死正好不会来帮倒忙。   这个贾人是村里的万事通,特别爱八卦,在家中啃老无所事事,就经常到村民家中蹭饭,几乎下塘关住着的居民,他都去过人家家里,是撵都撵不出去,脸皮特别厚。   但是,从来没去过我爷爷奶奶家,自从我接手葛三叔家的事业,这人也没来过我家蹭饭,这种米虫突然死了,我觉得也不奇怪,因为他贪吃,吃死都有可能。   呼呼呼   我一路小跑,抄了近路,刚到734号,路上就有不少村民往我这边走来,各个好像准备回家的意思。   “初七,又来办丧事了啊?快去吧,警方已经去过了。”   “啥原因死的啊,老乡。”   大家好像一点都不伤心,每个人神情都流露出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就是去凑热闹的,看看就散伙。   “撑死的,活该的很,我劝你别接他家生意,他娘扣的很,你会很亏。”   “谢谢老乡,我知道了。”   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子,大家对贾人他妈也是没啥好感,都说贾人在人家家里蹭过那么多饭,也不见回请大家一次,任由贾人在村里当米虫。   我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到他家门口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里面吵架,声音特别大的居然是李富贵。   看来,这个男人知道了我与冥界的交易,他说他是来帮我一起找蛇牙的,可是生意上的事,我不想他掺和,因为生气我听他们吵得很凶,也不打算进屋一起参与争执,帮李富贵说点话来着,就是听。   “火葬,必须火葬,您儿子为人不正,蹭到了脏东西的便宜,所以不能土葬,你要是嫌贵,我可以再帮你跟初七谈谈。”   我握紧拳头,听到这再也没忍住,推开挡路的围观群众挤了进去。   火葬,就是人刚死,就进行火花,让后放入骨灰盒,骨灰盒可以放置在死者家中,方便又省钱。   我一直都不推荐客户火葬,因为火葬我基本赚不到钱,还累成狗,关键还不能接机换了他们祖先的棺材。   李富贵,我让你帮我找蛇牙,没说让你帮我搞事业。   “够了!我说的算,先让我看看尸体。”   我那一声怒吼,吓坏了所有人,就连李富贵也愣住,他好像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上前想要跟我解释什么来着,我却迎着他擦肩而过,假装不认识。   贾人他妈,带我去了贾人房间,刚打开门就扑鼻而来一种臭味,或许大家都在电视机看过地沟油的新闻,看起来十分恶心,却不知道味道。   那气味十分的冲,油污卡在喉咙一样的感觉,门一打开,那油乎乎的液体,就往我这边游来,我是退了一步,探头往里面看。   屋子的墙壁、窗户、衣柜、课桌,就连门把手都敷上一层油,而贾人却赤身大字型,躺在床上。   为了不踩上这黏糊糊的地沟油摔倒,我套了塑料袋在鞋子上,准备进屋。   “给你筷子,别用手碰尸体,初七。”   我没有理会李富贵,而他却跟在我身后,一进屋我看到窗户下面,放着一堆的外卖盒子,还有没有洗过的碗和筷子,一桶地沟油在课桌下面,而流出来的油,就是桶里漏出来的。   尸体跟普通死者没有什么区别,除了赤身而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还有勒痕,肚子特别的大,仿佛装着十个小孩的孕妇,   大腿两边,还有肚皮都被撑的起娠纹。   李富贵用筷子一戳死人的肚子,咕噜咕噜嘣。   一连放了三个响屁,最后还放了一个炸弹雷似的毒气。   我点没熏晕过去,恶心的干呕,这家伙蹭饭蹭的撑死,可真有他的。   “以我侦探身份来说,他可能碰上脏东西了,你看正常人怎么可能吃那么多,除非是饿死鬼投胎,对于碰上脏东西死的人,真的要火葬,嘿嘿初七。”   咳咳咳   我干咳两声,按压了下太阳穴,轻蔑的说道,“我记得某人曾经说过,特别不相信这些东西来着,怎么现在积极的很。”   我话里都透着酸味,这肚皮一戳就放毒气,那火葬的时候,岂不是热气球爆炸,把我们下塘关的人通通丑死?   火葬是不可能的了,这事还是要问老一辈的人,比如我爷爷。   我正准备打电话,就看见李富贵在低头研究尸体,每个细节都不放过,这时候我在想,为啥这人收到信件,不第一时间叫醒我,而是独自前来。 第一百章 蛇葬   上次办丧就赚了一点小钱,我第一时间,就给爷爷买了一台老年机,爷爷除了不会发短信,还是会拨打接通电话的。   我们许家,只有我识字最多,爷爷奶奶的文化程度只有小学水平,电话才拨通,爷爷就接起来了。   我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爷爷,还告诉他借命还魂的李富贵,才说完爷爷在电话另外一端喷我,   “借命还魂之人你也信?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李富贵的话不能信,想办法与他保持距离,还有!不能火葬,千万不能,不然你就等着全村把你活埋了吧。”   我被喷的不敢接嘴,只是嗯嗯点头,询问下葬方式的时候,爷爷也说不知道,不是专门做这块的,但是这人的死法很邪乎,不能用手去碰,让我等等,他去上香问问白蛇去。   嘟嘟嘟   电话挂断,我再次回到贾人房间,就看到李富贵用筷子,去挑地沟油里面的杂物,捏着鼻子准备吃下去。   “你为啥不拦我?初七。”   “又不是我吃,我也没逼你吃,干嘛拦你,更何况你都死过一次了,还怕再死一次不成?”   说实话,我很想他吃下去,因为我想看看是撑死的,还是食物中毒死的,正常人谁会把这些东西放进自己屋中,还有就是一般地沟油,都要食品加工一番才端上菜,这家伙收集那么多,是想做什么。   光看着就恶心,谁会傻到去吃,更何况蹭饭才是贾人的本事。   “怕啊,死亡是很痛苦的,你没死过你不知道,算了!不吃啦,我觉得尸体被人动过,展现出来的东西,都是大家所想看到的。”   他也这么认为?   从我抵达734号街道的时候,看到村民走出来无所谓的态度,没有任何恐惧,我就有所怀疑,一直见到尸体,就觉得蹊跷。   谁死了,方便下葬要赤身的?都说人死后要穿寿衣,所以要脱掉原来的衣服,好家伙衣服都不用脱,躺在那等人收拾。   不光我以为是撑死的,大家都以为,所以没人会伤心,就觉得贾人活该。   贾人他妈更是淡定的很,一点也不伤心,嫌疑最大。   这事,可能真的跟脏东西有关。   我和李富贵出来以后,贾人他妈就问我到底是火葬,还是土葬,我想了一会儿,说道,“不管什么葬法,今天都不是好日子,你在等我两天,一定给你满意的答复,选择一个好的下葬方式,到时候……。”   “明白,你想换我家祖先棺材嘛,随便换,四世同堂都归你了,反正都是免费。”   我还没把价格说完,就被贾人他妈都给撵出来了,真是扣啊!   一提到钱,就连忙赶人走,于是我这次空手而归,准备回家李富贵就一直跟着我。   “我说你要住多久?你不是在下塘关买了别墅。我一个妇道人家,你老住我这里,会惹人嫌的,你就不怕冥王?”   我记得,他生前最怕的人就是青浅,为了光头可是煞费苦心的讨好我,为了脖子上去疤,更是出钱出力,啥事都干。   所以我刻意提醒了他,看着他的表情,先是一愣,让后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点头答应我了。   “那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号码你有,我不回去主要是因为我的管家和亲人,他们都知道我死了,怕吓坏他们,你都下逐客令了,那就拜拜。”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总觉得后背发凉,因为让我想起那日在坟山上,他骨头重新组合,咯吱咯吱发出的脆响。   可怕的事情,还是不要老是去揣摩,我爷爷说的对,应该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树洞屋   我回来的时候,因为在村里集市买了一点东西,背着箩筐所以走着慢,回到屋中,天都快黑了,看见念白还躺在那里呼呼大睡。   这孩子啥情况!   从早睡到晚,我冰冷的手,搭在她的额头上,没发烧啊,怎么就睡的那么死,于是我将她趴在地上的蛇尾,放在炕上,捏着她的脸。   她皱了一下眉头说疼,迷迷糊糊胡睁眼,然后又继续睡。   我急了,立马换着准备背念白去医院,却发现拖鞋旁边,有个酒罐。   低头一闻,嘶。   好浓烈,再趴在念白的嘴边一闻,一股酒味,小家伙从来不喝酒,因为在我眼里是小孩子,酒这种东西从不让她碰。   我是不是也喝了一点?那时候在贾人家,我还头疼按下了下自己太阳穴,突然我明白了什么……我两是被李富贵灌醉的。   嘟嘟嘟   我生气极了,就在这时候,就听见手机铃声响,是爷爷打来的。   “初七,什么方法都下葬不了,火葬会排放毒气,土葬会爆炸,水葬会污染环境,最好的方式就是喂蛇。”   “喂蛇?”   我以为听错了,可没想到的是,爷爷重复了一遍,就是喂蛇。   蛇的胃里有腐蚀性消化液体,可以将尸体一点点融化,就算有毒气都被腐蚀,就跟人打了一个嗝没什么区别,   排泄出来的东西,可以土葬交给家属。   这个李富贵……。   应该是一开始就知道,喂蛇是最好的下葬方式,整个下塘关最听话的蛇就是念白,所以用酒灌醉我们母女,他到底是想干嘛!   电话挂断,我看向躺在炕上的念白,还好我喝的不多,不然一天到晚都不会醒来。   起身就开始煮醒酒茶,现在除了爷爷的话,谁都不可信。   我下意识的摸了下玉簪,那种冰凉的感觉,好像让我更加清醒,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   午夜,凌晨四点。   我趴在炕上,守了念白一晚上,她的嘴里时不时流出口水,被我用毛巾擦掉,不断喂醒酒茶,看见她睫毛一煽一煽,眨眨眼看着我。   “娘亲,你看着我做什么?哇喔,我要抱抱,睡得我的背好痛痛。”   我伸手去抱抱她,看见她蛇尾收起,露出双腿我才放心,终于酒醒了。 第一百零一章 为什么要原谅   “你说好吃的,就是这个啊?”   烧烤   我去村里的集市,买来的食材用箩筐背回来的,肯定不能浪费,都是新鲜的果蔬,现杀的猪肉,对于我来说,烧烤就是丰盛的晚餐。   小时候,家里穷,顿顿没有大米饭,爷爷都是这样弄个篝火,然后用树枝插着土豆,烤给我吃,虽然味道淡但是能吃饱是一件幸福的事。   看着火苗蹿火星,食物被烧了滴水,我还在想尸体让哪条蛇来吃最好,虽然我现在能听懂蛇语,可是蛇不听我的话。   让念白吃,是不可能的!她不能吃人,死人也不行。   咕噜咕噜   她看着我手里的串串,肚子饿的咕噜响,始终都不肯开口尝一尝,因为上面被我洒了胡椒粉,还有干辣子粉,一点点盐以及葱花。   调料是人吃饭必不可少的,可是蛇就没那么讲究,不喜欢这吃法,她蛇杏子嘶嘶伸出来,然后又伸回去,试着一点点触碰。   “烫!”   “烫就对了,什么都要敢于尝试我的孩子,你看这食物上面的红粉,你要记住这是辣,还有上面颗粒晶状物体是盐,那是咸的味道,一口吞食物,是品尝不到其中韵味的。”   呲溜呲溜   我一口气吃了好几串,边吃还边咂嘴,故意弄出声响,让她试着吃一点人类的食物,刚开始她因为烫过一次有点害怕,可是看我吃的香,又再次尝试。   终于一口下去,学着我咀嚼的模样,吧唧吧唧吃起来,“好吃!太好吃了!比大黑蛇给我吃的都要好吃,它给我吃的是真难吃。”   大黑蛇?   我想起她去了一趟冥界,就变了很多,一定是有人教的,说起这大黑蛇,我好像有点印象,冥界最大的黑蛇,莫过于那条肚子里是青浅所打造的小世界黑蟒,黑蟒当时带领上千万条小蛇,镇压陈塘关被淹死的村民尸骨。   那时的黑蟒,站在它头上,我都觉得有一种一人之上万人敬仰的感觉,不过可惜那蛇认主,只听青浅的。   没一会儿,我发呆的时候,念白早就把烤熟的串串全给吃了,没留一点给我。   “我还要吃!娘亲……呃,妈咪。”   “哎,你恢复了在冥界没投胎时的记忆,老是改不了口,一会儿叫我娘亲,一会叫我妈咪的,听不习惯啊,记住这是人间现代社会,你要叫我妈咪,还有你跟那黑蛇关系咋样?”   一提到黑蟒,这念白就满脸的自豪,吹了下鼻孔,神采奕奕的跟我说。   她在冥界特别的不听话,总是想着从冥界逃跑到人间,于是她爸比青浅就派黑蟒盯着她,于是她就开始捉弄黑蟒,有一天黑黑蟒气极了。   她亲眼看见黑蟒脱下一个女鬼,以泄愤都不敢咬她,最主要是打不过她。   别看她小,灵敏的很,来回躲闪,就给黑蟒盘成一条麻花。   “既然那么怕你听你话,你两要好好相处,召唤它下,说……我请它来人间吃大餐。”   “烧烤是我的,不给它!”   我叹了一口气,把剩余的食材,全部串起,然后放在架子上,撒上调料,信誓旦旦的说道,“不给,不给,让它把粪便留下就行,还有!吃了这顿别吃任何东西。”   我怕认不出,哪一堆属于贾人的尸体。   念白不知道我打什么如意算盘,只要烧烤不给其他蛇,她开心的很连忙答应了。   于是,这一夜我都没离开树洞屋,但是一条黑蟒连夜去了贾人家。   咯咯咯   公鸡啼鸣,我恰好醒来,还没出门,就闻到一股臭气,那臭味好像茅坑,难受极了。   念白都被臭醒,起身骂骂咧咧说道,“可恶,拉屎拉到我头上来了,我要去教训它!”   “别别,我让它做的,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帮妈咪在家搞卫生,别我回来还是臭臭的。”   不管臭,我都觉得事办成了,轻松许多。   带着面纱和帽子,选了一款最贵最好的棺材,推着出去,手机拿着铲子,就去做了铲屎官。   一切弄好以后,因为太臭,我还回屋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换了一身衣裳去贾人家。   还没到他家,他妈却早就在734号街道等我,手里包着红包。   “给给给,让那黑蟒别来我家了!我老头子半夜吓得中风,贾人的事纯属活该,谁让他吃那么多,还总对我们老两拳打脚踢,你啊你,初七,哎。”   我听着对方骂骂咧咧的递给我红包,没有回嘴,因为我知道贾人妈平时没少被贾人打,所以没有任何感情。   下葬的时候,一定不会出席了,看来这我还得请人一起帮忙下葬才行。   正愁找谁,因为贾人的人品实在太差了,我想没有乡亲就算给钱,也愿意去抬那么臭的棺材。   刚过了西梁河河桥,就看见李富贵一身西装打领带,带着鸭舌帽,手里拿着烟斗,身后站着一群黑西装看似黑社会的男人。   咋?想打架?   我立马将红包   收在手包里,这一幕却遭到了李富贵的鄙视,他吐了一口烟圈,像我走来。   “咳咳,这钱是我自己挣的,跟你没啥关系,我只是答应跟你一起找蛇牙,没说一起做生意。”   “看来还在怪我呢,也是,怪我没和你商量,我不缺那点钱,昨晚跪了一晚上在别墅外,天一亮就被拉去做亲子鉴定,哎……现在还叫人来帮你,你还不原谅我?”   为什么要原谅?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大家曾经是朋友,可是你利用活人,借命还魂又是猎人,是我祖先的死敌,我们就不可能是朋友。   灌醉我,又灌醉我的孩子,这个人心机很重,不可信但也不能得罪。   我犹豫了一会,因为我确实不知道找谁抬棺材了,如果他肯帮忙,不仅不用出一分钱,还能把事做好。   贾人他妈确实扣,给的红包,我刚刚拆开看了下,刚好就是我那上好棺材的本钱,这买卖我确实亏了。   “帮忙是你自己提出的,我可没说原谅你,走吧!”   来到树洞屋后,念白一见到李富贵,上去就给人大腿一口,血很快将他的西装裤打湿。 第一百零二章 谁在搞事情   嘶嘶嘶   “松口,念白,这位叔叔是来帮忙的,你咬死了他,就没人帮我们了。”   我想说我曾经被念白咬过,那时候差点死掉,是爷爷救的我,见到血我立马进屋拿绷带,快速简单给人包扎了下。   由于贾人死的蹊跷,他的坟周边都不能有其他坟作伴,所以我安排在雷锋塔下,曾经镇压过白蛇的地方。   因为有白起,我才能躲过这一劫,所以安置在那我放心,交代了事宜,李富贵的手下纷纷带上口罩,以及手套就开始上路。   而我、念白、李富贵准备去找爷爷,一是治疗李富贵的蛇毒,二是询问关于这起事件的关键。   一路上,我在坐在车里,念白夹在我和李富贵中间,她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以前他还活着的时候,没见过念白这么反感他,怎么重生回来会那么抵触,他原本因为伤口流血不好坐位置,翘起二郎腿,可是刚一放下靠近我脚跟一点,念白就立马嘶嘶嘶发出警告。   滴滴滴   车靠边停放,爷爷奶奶早就站在门外等候,看到豪车下来的是我,惊讶不已,可是随即李富贵也下了车,爷爷原本脸上洋溢的喜悦,全然消失。   “许大爷,你咋见我如此不高兴啊?你看你孙女给我咬的。”   “别装了!其他人会死,你……死不了。”   啥意思?   我看着他们两对视的时候,双眼看对方的眼神,都能擦出火花。   奶奶更是,看都没看李富贵一眼,好像当他不存在一样,牵着念白就进屋。   场面陷入僵局,我夹在他们中间,十分尴尬,在我印象里爷爷从来不与任何人发生争执,向来都是村里的和事佬,在他的眼里,好像没有特别讨厌的人或者事,随时都是眉开眼笑。   如今,对李富贵有这么大的敌意,让我对他有些戒备。   汪汪汪   家里上次帮隔壁王老汉办了一场幽婚,他家欠我们一条看门狗,说是事成就给,其他欠的钱还有物资就事后补齐了,就差条狗,我们家不养其他土狗,因为受到诅咒影响,只养黑狗。   没想到因为一条狗,就让我们等了足足半个月,狗仔断奶了才送来,我在屋外就听见那奶狗的叫声。   “爷爷,他帮过我,客气点哈,先给人治疗下。”   “治疗个屁,借命还魂之人,有再造功能,他的伤会自动愈合的,根本不用治疗!”   我瞪大眼睛看向李富贵,质疑的问,爷爷说的是真的?   他没有回答我,面无表情,而我只好上前就开始解开绷带,绷带第一层有很多的血,第二层的时候就变少很多,拆掉最后一层的时候,我就看到一小块血垢,找不到蛇洞伤口。   他早就好了!   “李富贵,你骗我?到底什么意思。”   我跑到爷爷身旁,堵在门外,看着面前的李富贵。   生前的他,在我的认知里,无非就是个不懂尊重人的有钱傻帽,现在我怎么看他,都觉得是一个心机特别重的人。   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说道,“别怕,他不会伤害我们。”   原来,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自己因为害怕,都没发现。   爷爷说的对,他目前是不会伤害我们的,因为他答应过我,帮我一起找蛇牙。   “初七,咱们是朋友,一起来看看你的家人,没什么不好的,更何况小家伙不也想念她祖爷爷,祖奶奶。”   李富贵此时的脸,皮肤惨白,这么一笑露出八颗牙齿就更加诡异。   我搞不懂他能自愈的本事,也要隐瞒我,为什么?   爷爷见他不老实,就说了一句,“那现在你看到了,就在门外等着!”说着,就拽我进屋。   我看到院子的小黑狗,用曾经老黑带的项圈,还有住着老黑的狗窝,趴在那里叭叭开始吃东西,小尾巴一摇一摇的,十分讨喜。   不过这狗是好狗,就是尾巴尖尖有点白,不是特别纯。   我伸手就要去摸,就被爷爷制止了,说办白事的千万别摸,狗尾巴白的狗,否则有一天给自己办白事。   我吓的,立马抽回收,刚进屋坐下,奶奶就倒了一杯热水给我,我伸手接过的时候,热水传来的暖意,让我不再害怕,而是回忆起我见到贾人时的情景,再次完整的叙述给爷爷奶奶听。   爷爷听了以后,唉声叹气,“就是惹上了饿死鬼,饿死鬼上身,还有啥不能吃的,所以切莫吃人最短拿人手软,时间长了真的会遭报应。”   原来真和我想的一样,当初就觉得是饿死鬼投胎,搞事情来着。   爷爷从抽屉里,拿出黄历,跟我说下葬的今天只要被蛇吃过,后续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叫以阴克阴,以毒攻毒。   事情发现的到这,爷爷坐在门边,手里拿着烟斗抽烟,看向大门外,“初七,我说过让你与他保持距离,这李富贵有钱有权,成天跟着你,一定有目的,为啥你老是不听劝?”   我刚想做出解释,就听见院子里的奶狗,汪汪叫着,我们全部起身,看向窗外门外,只见小黑狗被绳子勒的汪汪叫,也要拼命挣脱项圈,最后头一低,项圈掉在地上。   小狗发了疯似的,冲门外汪汪大叫,叫了一会儿,好像看到什么东西一样,夹着尾巴嘤嘤跑了。   “你看,都说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狗见了不干净的人,都知道快逃。”   我的整个心特别纠结,这李富贵他不害我,三翻四次帮我,告诉我身世的秘密,总体来说,对我不坏。   就是做了一些,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这事他说不是有意瞒着我,但是为什么一开始,提出火葬的人是他?   贾人因为吃了很多脏东西,里面聚集很多毒气障,筷子一戳肚子都能释放毒气,当时如果要害我,就不会告诉我,别用手碰尸体。   爷爷、奶奶、念白,他们看着我的眼神,都充满担忧,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富贵。   滴滴滴 第一百零三章 他的心思我懂   我在爷爷家吃了点饭,休息了会儿,故意磨蹭到下午三点,想着李富贵一定等的不耐烦,就会自行离开。   看着念白吃饱就睡,我将她背在身后,和爷爷奶奶告别就出门。   滴滴滴   他还在!   李富贵的司机下车给我开门,我回想起爷爷的警告,再次找借口说道,“哦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走了,所以才耽误这么久,你一定还有事吧?那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回树洞屋。”   于是,转身就走,头都没回一眼。   “三里多地,你是打算走着回树洞屋?等你到的时候,天都黑了,怨鬼早就在你家报道了。”   尴尬,他说的对,就算我叫一辆牛车,赶到山脚的时候差不多五点,爬上山回树洞屋,差不多七点,念白睡着了,随时都有可能醒,到时候饿了麻烦的很。   滴滴滴   车开到我面前,这次他亲自下车,给我开了门。   “你不用抵触我,只有火葬,才能见到杀我的那小子,我早就去警察局调查过他的身份,巧的很是贾人的外甥。”   “他也跑出来了!所以,你是想引他出来?”   李富贵点点头,九十度鞠躬做出请的姿势,邀请我车里谈。   咕噜咕噜,念白打呼噜的声音。   我想了想,还是听他怎么说,于是上了他的豪车。   司机是个明白人,见我们要谈话,就把车载音乐关闭,打开天窗,风轻轻吹着我的脸,让我神经放松了一下,找了个舒适位置,靠着垫子手里抱着念白。   李富贵从他的兜里,拿出一枚校徽,我看到上面的图案,就是我读书时候就读的一所学校,整个下塘关就只有那所学校,根据长相又有警方帮助,提取资料很快就知道是谁。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人脉,尽然能拜托警方去查,很快找到那学生。   “这就是你愿意跟着我的目的?逃出来的鬼魂,冥王会处理的,他杀了你也会遭报应的,你为什么如此纠结!”   “我就想知道他杀我的原因!我都不认识他,一个小男孩,就挥刀刺杀了我,而且你也骗我,你说他的棺材没我的好,我两一起去批发的,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们睡得都一样。”   他发现了啊……。   因为心虚,我无言以对,棺材质量都是采用最好的檀香木,当时我去城里批发的时候,就订了两个,本来是作为样本的,可是因为他们两都是因为我死的,所以都用了。   最先撒谎的人是我,我有罪,哎。   他都借命还魂了,更应该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怎么还要去纠结谁杀的他,那学生其实也是冤,当时被一条头上带红宝石的黑蛇附身,不是有心杀人。   可是,我应该怎么说?   “借命还魂就是冥王告诉我的,他的心思我懂,无非就是借助我找到蛇牙,恢复前世记忆,拥有前世的技能,可是他没想到,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扑通扑通   我心跳的特别快,仿佛受到谴责一样,我看着他的脸,还是有点好奇,这学生是贾人的外甥,都死了他怎么断定,那学生一定会出现火葬那天?   火葬引发的爆炸,难以想象,或许734号一条街的村民住宅都会受到影响,如果为了凶手,没必要再背上十几条人命。   好臭   什么东西那么臭?   这种臭就像臭豆腐,还夹杂着死鱼烂虾的味道,不是一股一股的飘来,而是一阵一阵的。   我吸了吸鼻子,到处寻找臭源,这臭味咋离我那么近!好像是我身上飘来的,但又不是。   我卷起袖子就开始闻,然后又低头闻了闻念白,没留意身旁的李富贵。   “少爷,该吃药了。”   “不是,车内那么臭,你还吃的下……。”   药   还没发出声,我就看到李富贵手里拿着一瓶玻璃瓶装的东西,里面泛黄带着气泡的液体,怎么看都不像是药,瓶塞一拔,他咕噜咕噜喝下去。   一边喝,还一边露出痛苦的表情,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皱着眉头,眼睛紧闭一口喝下。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咂咂嘴,舔上嘴唇装出一副很好喝的样子,露出牙齿,说道,“美容养颜的东西,你要不要来一瓶?这玩意儿贵的很,花光我一个月零花钱,我爸从印度那买来的。”   一说到印度,我就想起,印度神油,不过那东西不是涂抹在人身上的么?还可以喝,还真是第一次见。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连忙拒绝,然后按了下窗户按钮,车窗自动下沉,风不断往车里钻,臭味好像因此就消失了。   除了这个插曲,我两并没有继续探讨这个问题,抵达树洞屋的时候,那群穿黑西装的人,累的躺在我院子里,有的趴在棺材上休息,有的坐在上面,有的直接因为太困睡在里面。   贾人家四世同堂,一共有二十个人,这还算少的了,一下子换了二十具棺材,我家院子都感觉空荡   荡的,又要采购一批新的棺材。   “你看吧,我说过你需要我,你一个女人做着亏本买卖,还要倒贴苦力,肯定吃不消,明儿个我会想办法,把你亏出去的,赚回来!好好休息吧。”   我看着他带着一群人离开的背影,站在院子里,内心五味杂粮。   如果,我不是许初七,就可以活的不用那么累了,可是人生我不能选择。   我不知道念白啥时候醒的,她早就化身成小蛇,站在我的肩膀上,目送着一群人的离开。   “妈咪,你可别喜欢上他啊。”   “不会,放心,我可不会再喜欢任何男人了。”   经历过一段特别累的婚姻,哪还有力气去喜欢别人,更何况李富贵他不是人,所以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钦点了下棺材数量后,就回屋做饭,念白在一旁吐口水生火,我在用刀切肉,平安祥和的度过了一天。   太阳升起,我准备好了早点,准备叫念白起床,就有人在敲门。 第一百零四章 言之有理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鬼魅的声音,就算带上耳塞,我也能听的清清楚楚,他的阴谋我都知道了。   咯吱,门打开。   青浅以往都是一身青衣浣纱,如今,他一身玄青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让我差点没认出来。   许久未见,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肌如白雪,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雕刻般冷峻,一双幽深至极的绿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金光,英俊绝伦却又透着一丝魅惑人心的妖娆,若不是因为我知道他是谁,很难辨雌雄。   穿衣风格变了,但是年代感,依旧在,他站在那里,手里拉着铁链,我顺着铁链看着,铁链套着一个人、不一个鬼魂的脖子。   走过去,从青浅肩膀视角看去,原来是那名学生!   “姐姐,救我!”   那学生开口了,我于心不忍,伸手去扯铁链,却被他一手拍打在手背上。   “我叫你姐姐三千年了,都没见你如此紧张过,哼……。”   好痛。   干嘛那么生气?   你叫的是我么,那是白起,不是我。   我看他神情严肃,眼睛一直盯着屏风后面的念白,就觉得可能要出事,立马把门关上然后反锁,跑到火炕面前推醒念白。   门外   “你屋内有死男人的味道,许初七!”   嘣一声,门碎了。   我抱着孩子,走出来,手里拿着菜刀。   这屋子,前段时间李富贵住过两天,当时他借命还魂,没有其他住处,我出于愧疚留他睡客厅,这都三天没来住了,我时常开着门吹吹,他是咋闻出来的。   蛇就蛇,对气味十分灵敏,更何况他是冥王,对死人更是了解,不用他说,我就知道他说的死男人是谁。   “爸比,你来啦!可是你为啥弄坏大门,妈咪会很讨厌的。”   “小东西,你还是知道我是你爸?篡改生死薄,打伤鬼差,吃守护精灵九尾,闯了天大的祸!你!你……现在就跟我回冥界,好好想想你改了哪几个。”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气的发抖的样子,今天穿的这身,应该是冥王的官服吧,上面绣的蟒蛇,怎么看都是他,手中的铁链死死的抓住,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我拿刀,是因为怕他吃我,因为他是蛇,来势汹汹。   念白也被他这行头,吓的化身成小蛇,钻进我的袖子里,嘶嘶嘶的探出头,观看不语。   “早知道你是如此的倒霉鬼,我当时就应该,把你打的魂飞魄散,你给我出来了!你不出来。我就进来了!”   我不懂两者有什么区别,念白原本是藏在我袖子里,可是被他这么一说,直接从袖子里钻到我后背的帽子里,我能感受到她的小身子在瑟瑟发抖。   孩子喜欢跟谁,就是谁的,他这架势我看是想要抢。   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尽然拿着菜刀上前,面对他那双冰冷带刀的妖瞳,尽然结巴起来,“孩、孩、孩子,不愿意跟、跟你,就算……你捉回去她也会逃出来。”   唰   他迈开了第一步,左脚已经踏进屋,嘶嘶嘶,蛇杏子一伸长就卷着我的腰,我已经被他带到面前,我的脸离他只有十公分距离。   他喘气的气息,吹在我的额头上,我能感受到他的冰度,很显然我已经戳破了他最后的底线。   “言之有理,养不教父之过,为娘的应当一起受罪!”   啥?   没等我反应过来,耳朵都是嗡嗡响,大风刮着我的脸,耳朵钻心的疼,受大气层影响,我看见我脚下悬空,飞了起来。   我们在飞!   大雁与我们擦身而过,我踩着祥云,第一次看到冉冉升起的太阳,暖意袭来,没空欣赏美景,就被勒的肚子疼,他的蛇杏子一直缠着我的腰,让我动弹不得,就连念白也钻不出来。   嘤嘤嘤在里面叫,我是越挣扎越被他勒的紧,顺着铁链还看到,那学生被套的脖子,发不出声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向我求救。   我救不了你啊,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想咋办。   养不教父之过,为娘的应当一起受罪,我都还不知道啥酷刑等着我。   我都被风刮的脸疼,以百米高空的距离,迅速下降,当时想哭,却哭不出来,眼睛睁不开就算了,那种降落的气压感,让我想吐却吐不出来。   哗啦啦   我喝了很大一口海水,好咸!我们跳入了下趟海,我在水中无法呼吸,咕噜咕噜冒着泡泡,就在我以为快死的时候。   看到墨发扫过我的脸,青浅他转过来,丹唇堵上我的嘴,撬开牙齿,给我渡气,那气体在我体内流窜,火辣滚烫让我渐渐适应了,海水的温度,然后眼睛也不会因为海水扎的疼。   我们……。   说实话,我没有想到他会啾我,可是我的心,为啥一点感觉都没有,是他吻技太烂,还是   什么。   冥界   我再次回到这个地方,看不到太阳,看不到枝繁叶茂,听闻不到鸟语花香,被黑夜所笼罩的压抑感席卷而来,我只想逃。   我再次坐在木椅子上,双手双脚被铐上枷锁,脚下是一片墨池。   念白此时钻了出来,试图想用毒牙,咬掉我的枷锁,可是没用,枷锁不但没坏,更加牢固。   判官从墨池钻了出来,我看到西装革履的他,手腕却套着石膏,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向我们走来。   青浅甩手一扔铁链,黑白无常就将那学生押了下去,而他就坐在我面前。   我以为判官会拿出生死薄,没想到却拿出笔记本,放在我面前,屏幕上面上万数字在跳动,那是人的生命时间在走动,每个名字后面都有一串数字。   “判官,你生死薄呢?”   “夫人,你还提!都是这小祖宗给破坏了,逼我学起电脑,不再用生死薄。”   这不挺好?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笔记这玩意儿,人类的时代在发展,人类的时代在进步。   “好个屁,别以为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许初七,我可是冥王!” 第一百零五章 不死之身   那,他想干嘛?   青浅把我抓来,问失教之罪,气势逼人的架势,看来我女儿闯下的祸,已经造成冥界困扰。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数字数据中,我意外发现了李富贵的,刚想开口却硬生生憋回去,数值先是从九十万天零九秒,瞬间变成负的九十万天零九秒,这还是秒变的波动,没等我询问原由,字体变成红闪,上面显示是π。   π在我读书的时候,老师说过等于无穷大,也就是说爷爷当时说他有不死之身。   我吓得背靠在椅子上,看着怀里一脸无辜的念白,血压都在升高。   “看来你发现了,呵呵,许初七那个死男人吃了冥界之花,而那花就是九尾狐守护的,如今九尾狐全部罢工,可想而知后果。”   咔嚓   我手上还有脚上的枷锁被解开,我举起念白,逼着她的眼睛看我,一字一句的问到,“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后果!我真的是……。”   用手就拧着她的脸,快气愤了,这小家伙给我添了那么大麻烦,我原本只是和李富贵是合作关系,他帮我找蛇牙,不能顺利变成蛇。   如今了解他暗黑的一面,跟着这个人合作的时候,我都要十分警惕,现在李富贵拥有不死之身,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危险,因为他能帮我,我身上也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啪   念白疼的眼珠子都在打转,哭了起来,而青浅蛇尾直接掀开桌子,蛇尾狠狠打在我们母女身上,我疼的趴在地上起不来。   “是我让念白放走那死男人没错,可我没让她吃了九尾狐,狐族一日无统领,那狐桃李就会有鬼偷偷跑出来,用借命还魂之术复生,再吃下那花不死之身,就不归冥界管了!呵呵李富贵,好聪明的男人。”   我看着青浅的背影,仿佛从他的影子中,看到一条咆哮的毒蛇,张开毒牙,双眼嗜血淋淋,龙角仰天,威武霸气。   判官都被吓的钻入墨池不肯出来,而我刚开始还有一丝愧疚,现如今听他这么说,愧疚全无,相反觉得可笑。   呵呵呵   “你笑个屁,我守护了你十八年,你却一心求死,枉费白起的良苦用心。”   到这时候,他还在为他的白月光说话。   “我在笑你是个懦夫,鬼是你放的,却没有责任抗到低,念白是你的孩子,不是鬼差,她不懂这么做的后果,她不过是不愿意相信,她父亲在利用她。”   我爬过去,牵着念白的小手,她趴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被这么一大,好像丢失了她所有力气,尾巴尖向我摇晃,眼角都带着泪水。   没错,我生的孩子,就算她一无是处闯祸,但是她本性都是善良的,骨子里透着倔强,认定的事情,没有谁会动摇,就是这样的性格,跟我一样容易吃亏。   “妈咪……。”   小家伙很累,唤我一声,头就靠在我胳膊上睡着了,化身成一条胳膊长的小蛇,而我将她装在衣服的侧包里,缓缓站起来。   青浅或许也没想到,我会出口如此伤人,眼中都转悠着泪水,牙齿在摩挲抽搐,握紧的拳头,隐忍着我。   “她开开心心的告诉我,你做的一切是爱我的,从未体验过父爱的她,双眼充满童真认为你也是爱她的,教她术法给她东西吃,可那些东西你自己清楚!你是想干嘛。”   说到这里,我的身体也气的发抖,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打我,一直以来他都是以守护者身份,在保护我,可如今他最终目的暴露,展现出来腹黑的一面,让人觉得恶心。   脚下的墨池,冰的我全身发冷,我仿佛在过冬天,呼吸也渐渐困难,不行!我是人不能再待在冥界,不然我会窒息而死。   我抬头看向那黑幕中的眼睛,说也奇怪,那只眼睛怎么看,都带着泪水,这玩意儿在哭?   “你……走吧!”   啥?   我还没反应过来,青色的蛇尾缠住我的腰,越勒越紧,我甚至因此还想吐,这或许是因为刚刚对我的发言一种惩罚。   咻咻咻   我被甩了出去,大风刮着我的脸,耳朵都产生耳鸣,满脑子都是空白,嗡嗡响。   哗啦啦,我冲破大海,弹往山崖,我看到那棵挂着白绳的桃树,身体被砸的剧痛,趴在地上无法起身。   此时,念白钻了出来,嘶嘶嘶蛇杏子舔舐我的脸,让我有一丝动力,试着一点点爬起来,撩开衣服一看,腰部受力的作用,一大片淤青。   “事情发展到如此,小白你要记住,做事情之前先想一想,会有什么后果,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什么麻烦,以后你都不能进入狐桃里李。”   我见她蛇头点点,难过的钻入衣兜里,我走上前,看着那跟白绳,犹豫了一会一把扯下,既然我能进去,其他人也可能勿入,索性把大门给捣毁。   扯断桃树枝,将那白绳扔下下塘海,我踉踉跄跄仅凭一丝力气,硬撑着回到树洞屋。   在门外我就看到,里面的台灯亮着,现在是早晨六点,怨鬼都散了,天也刚刚亮,这   灯在这时候开,不是一夜未关,就是刚刚醒来。   树洞屋备用钥匙,我一般都藏在门外的地毯下,能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李富贵,还有我爷爷奶奶,前些日子他住过几天,这么早肯定是他。   这李富贵说过,第二天会来找我,想想带我发财的门路,如今去冥界一天就是人间一年,我去了差不一个小时,失约的是我。   咯吱   门打开了,李富贵走出来,穿着迷彩格子西装外套,打着领带,头发乱糟糟的,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呀!你终于回来了,消失了一个月,咋回来趴在地上?”   我走不动了……。   李富贵见到我,我能看的出他脸上的喜悦,连忙跑过来半蹲着,将我抱在怀里,往屋中走。   动作很轻,不是特别的熟练,可是我能感受到他的关怀,而我也是第一次细看他的五官。   这人长得不帅,圆圆的脸,一双杏仁眼,驼峰鼻下,一枚朱唇跟摸了蜜一样润,可惜我不会再喜欢任何男人了。 第一百零六章 冥界之花   “你是怎么拥有不死之身的?”   李富贵才把我往炕上一放,我后背淤青贴着温热的炕舒服了点,见他去找药箱,我就抓紧询问。   他不语,从柜子里翻出药箱,拿来了一些跌打药膏,而我看着我离开的这段日子,屋中没有起灰,反而相当的干净,空气中都淡淡一股柠檬味,书桌上摆放着直播支架,还有纸折的衣裳以及元宝等。   我不在,他都在帮我照顾生意,对我这么好,我实在想不出我哪里好。   一本泛黄的古书递给给了我,我记得这书一直都有放在书架上,那是葛三叔生前留下的一堆东西,其中这些破书就是,因为上面好多繁体生僻字。   翻开第一页,我就看到一朵花,花态像喇叭花,花心朝下,花瓣如莲花一样雪白,片片叠落包在一起,花粉是蓝色的,花叶和花杆都是白色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而他拿给我看,是……。   “水晶兰,在上古传说以及民间传说中,水晶兰是来自冥界的植物,有起死回生之说,有邪物的象征,因此被称之为‘冥界之花’,那花就生长在狐桃李,由九尾保管,狐族一罢工,我就去摘了。”   我看着他的瞳孔,仿佛看到人应该有的光泽,之前看他的眼睛,都是呆若木鸡没有一点生机的灵气,如今更像一个活人了。   这些破旧的书,我从来都不看一眼,因为葛三叔死了,我就当做是遗物一直留着,就怕哪天他儿子来要回。   他一直在做直播,我都没见他怎么去看过这些书,除非一开始,他就知道!我看着李富贵的眼神,都带着愠怒。   “你……别用这眼神看着我,一开始我就要跟你买下这树洞屋,说实话住惯豪宅的我,这屋子我根本不放在眼里,而里面这些东西才是我想要的,你想想这葛三叔世世代代都做白事,能够传承这么久,一定是有原因的,没想到这本书意外救了我。”   “所以,你接近我,就是找到这些东西?咱们是互相利用对吧?”   他要的,就是葛三叔留下的信息,这些信息到最后还真救了他一命,此外就是传家宝知识。   知识就是财富,我起身穿着拖鞋,走到他直播架子面前,看到手机上的显示,一场直播一小时就是一百万,一百万是我们穷人无法想象的数字。   冷笑   呵呵呵   我听见他在我身后冷笑,那种笑声里似乎还透着一丝无奈,“与其说是利用,还不如说是你男人,意外把我牵扯进来,我真不想拥有前世记忆,一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忍住不杀……蛇。”   嘶嘶嘶   念白躲在我怀里,声音特别的小,在跟我说,‘妈咪,快逃’。   啊!   我吓得,立马拔腿就跑,跑到愿意里,拿着手里的锄头,对准门外。   只要他一出来,就算丢了性命,我也要跟这个怪物拼了。   “你放心,初七,我不会杀她的,答应过你帮你找蛇牙,关键时候这个小朋友,还是可以辅助我们的。”   哒哒   念白探出头,就对走出来的李富贵,开始喷火焰,火焰燃烧着他身上的衣服,可是我却看不到火带给他的痛苦,他似乎一点都不惧怕,大手一拍就熄灭了。   树洞屋,打死我,我也不会卖!   因为这是我的事业,也是救赎我自己,不借用这一职业,我没有办法换棺材,控制蛇鳞的生长,他的目的也曝光了,那么我就更不能给他机会。   锄头对准他,他都不害怕,一步步向我走来,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暧昧,那种痴迷还有说不出来的情感,让我全身鸡皮疙瘩起。   “坏人!别欺负我妈咪。”   “祖宗,你别欺负我就算不错了,初七你好好看看这院子,你离开的一个月我赚了一千万,给你进贡了一批上好的棺材,放心……不是桃木,里面那些东西都是我雇人折的。”   啪   锄头掉在地上。   我看着院子堆成山,都已经高出我树洞门,这都太阳升起来了,就只有些许的阳光透过狭缝照射进来,我上前抚摸,这棺材质量真好。   上面都是蜡油打光,檀木材质却做上了精致的雕工,上面刻的十二生肖是栩栩如生,底座还有画符,这个符咒见过一次在他车上,好像是出入平安符。   他以为我会高兴,我却蹲在地上,抱头难受。   念白在我衣兜里休息够了,就爬出来,往棺材里试着躺,“妈咪,真舒服里面是牛皮靠垫,还有一点牛骚味,真牛皮喔。”   我的天哪,这人干啥都不带问问我的吗?你觉得可以,不代表我觉得行啊。   我可是给人免费换棺材,免费的都给那么好,我不赚钱亏死算了。   当场,我就气晕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念白的小手掐着我的人中,我躺在炕上,盖着被子,还是很气。   再看到坐在一旁,一脸懵逼的李富贵,我更是来气。   一千万……一千万。   “咳咳咳,大哥,我做的是下塘关村的买卖,咱们这都是穷苦老百姓,穷了好几代了!你认为谁买的起,这些棺材?你……你。”   我刀呢?我刀呢?   我左右环顾,反正他有不死之身,砍他两下都能解气。   咚咚咚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李富贵听了我话后,从诧异中明白过来,也擦了擦额头的汗,立马起身去开门。   “初七,听说你免费给祖先换棺材?成了,明天去这个地址,把我祖上的坟都换了,谢谢啊!谢谢。”   说话的人,是陈二楞,据说他的祖先当时进京赶考,躲过水淹陈塘一劫难,从那以后他们陈家,可是拼命的生,能多生几个的绝不停歇,他家之所以穷,是因为人多吃的多。   陈二楞是村里亲戚最多的一家,光自己就生了八个小孩,每天别人出门是放牛,他家是放娃。   可以想象陈二楞祖先的棺材,是有多少具。   第一百零七章 老宅惊现   根据地址,我们很快就来到441号街后山,那一片我们下塘关称之为荒山,当年雷峰塔倒的时候,蛇声嘶鸣,万蛇暗涌,据目击者村民说蛇就是从这座山爬来的,前任村长放火烧山,烧的也是这座山,对岸就是雷峰塔。   我路过祖先曾经关押的地方,在山脚就磕了一个头,还拉扯上念白一起,让小家伙跟着我,我才放心。   李富贵叫来了一帮年轻力壮的保镖,他们知道是来干嘛的,有过一次经验,人人都不再穿西装而是简便的运动衫。   我总共带了二十具棺材,这样棺材还是我之前采购的压箱底,想想还是亏,但是如果这事办好,以陈二楞的为人多少会给点红包,心里舒坦点。   心里这样想,可没想到天突然乌云密布,要下雨的样子,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点堵,总觉得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次没上山就有先兆。   河里的鱼,跳窜出水面,青蛙纷纷上岸,阴风阵阵刮来,让我脖子一缩,拉起衣服拉链,如果要下雨,我的棺材不防水,容易受潮。   “妈咪,你看那里有个老宅,我们去避避雨。”   我看到乌云中,有几道白光略过,心想雷光比较闪的,雨不会下太久,于是我们一群人就进了老宅。   这个老宅,原来是村委会,村民开会办活动的地方,因为村委会搬了,这里就空置出来。   瓦片上都长满草,砖瓦房墙壁上长期下雨刮风影响,没人打理还长了青苔,一推开大门,里面都是尘埃,呛的流眼泪。   “好了各位,先把棺材抬进来,小心点!放心工资不会低,只会多。”   李富贵吆喝一声,壮汉们听话的很,都先让棺材进屋,最后一具棺材刚搬进来,铺天盖地的雨像下刀子一样落下。   我看了下时间,下午两点,不会太晚,搬来一个破板凳抱着念白,在看门外的雨。   “放心,我查过的,陈二楞祖先虽然是被淹死的,但是对面就是雷峰塔,他们不敢拿你怎样,我们人也多,八字都不轻,阳气重。”   “你又偷看我们这行的书!下次你要动我东西。先跟我说一声,房子我不卖一天,我依旧是屋主。”   搞不懂,为什么一个不相信有脏东西的活死人,现在为什么会如此痴迷这类事。   嘶嘶嘶   嘶嘶嘶   我又听见那蛇声,突然站了起来,看着念白,“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我指的是蛇。”   念白摇摇头,食指指了指自己,意思她就是蛇,问题她没说话,一直被我抱着。   不是她,那就是那条!   嘶嘶嘶   夫人,千万不要带这个男人上山,千万不要……。   蛇,蛇呢?   我只看见那群壮汉在那里抽烟的抽烟,说笑的说笑,人群中没有看到蛇,这里除了破桌子,还有椅子啥也没有,于是我抬头看向天花板。   原本吵闹的大家,伴随我的视线,一同看向天花板。   啊啊啊   啊啊啊   所有人吓得跑出去,在大雨中淋湿,都不肯进屋。   原因是,每块瓦片上都有一个钩子,而钩子勾的是一条条被烧焦的蛇,每条蛇烧了的干枯,只有造型在那。   李富贵、念白、我,只有我们三个还在屋里,而李富贵伸手去触碰烧干的蛇身,立马碎成渣掉在地上。   太多了,这间屋子不大,一百平方左右,可是整个天花板挂的都是枯蛇,有的蛇还张着嘴,却看不到蛇眼,有的蛇不见蛇头,只有蛇尾悬挂。   “看来这村长真的是讨厌蛇,蛇害人不浅啊,哎。”   “坏人,你胡说,我们蛇也是有灵性的!”   念白听着就不舒服了,跑到李富贵面前,又是一口咬下去。   李富贵没有躲闪,好像早已习惯,西装裤在流血,都没有把她推开,而我也什么都没说,因为就算受伤他也会自愈,他有不死之身。   一条、两条……一百零一……二百零一。   嘶嘶嘶   夫人,千万不要带这个男人上山,千万不要。   那条看不见的透明蛇,再次用蛇语与我交谈,这次连念白都听不见,可见它是在专门叮嘱我。   我神情疑惑的看着他,又看向淋雨中的壮汉们,这人这次复生回来,变了很多,胆子变大不说,出门还知道先算一算抬棺材人的八字,越来越比我专业。   我眯了眯眼,眼看门外的雨,越下越小,我就假意找东西,翻翻自己的书包,又翻翻念白的口袋,然后直接去拉开他的背包。   他的背包没什么东西,一卷手纸,一瓶矿泉水,一把雨伞,还有上次他告诉我泰国买来的,美容养颜玻璃瓶。   “找什么呢?”   “八卦镜啊,起棺重藏,我要重新换个地方埋,没那东西找不到方向感,瞧我这记性!要不……你回去帮我拿下?只有你知道树洞屋钥匙放哪。”   我眨眨眼,装出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吸了吸鼻子,祈求的看着他。   他在这时候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将自己背包拉链拉上,“好吧,你们先走。”   说完出门,对门外的人交代几句,打着雨伞走了。   我不傻,经历那么多,早就在家提前算准了方位,因为每次人手不够,我都会亲自搭把手,带那么多东西不方便,这次又带上念白,所以早就开了光。   嘶嘶嘶   夫人,那男人不可信。   “我知道!”   念白眨眨眼,皱着眉头,拉了拉我的衣角,歪着脑袋看着我,“妈咪,你在跟谁说话?”   “没什么,自言自语呢,穿好衣服等会儿不许乱咬其他人,我们准备上路。”   雨下了一会儿,就停了。   我牵着念白,出屋后, 奇 书 网 w w w . qi s u w a n g . c o m 看着一群壮汉在拧自己的衣服,有的人连打好几个喷嚏,冻得瑟瑟发抖,我说了一句上路,他们就听话的进屋,开始操运棺材,进屋的人都不敢抬头看头顶。   只有我等队伍都往上山的方向走后,噗通一声,对着这老宅屋磕头。   谢谢你们,当年赴死救我,所有人都害怕蛇,认为蛇是冷血的动物,唯独我不会这样想,你们一路走好! 第一百零八章 召唤白起   嘿哈嘿哈   壮汉们正在拿铁铲刨土,一边刨土一边喊着口号,大家分队上阵,很快就把一具具棺材抬了出来。   我看到太阳特别的刺眼,就跪在这二十口棺材面前,念经超度,摇晃着手中的天铃,向天抛撒纸币。   叮当叮当,这天铃摇晃了没两下就碎成两半,而飞向天空中的纸币,纷纷仿佛得到一种吸力一样,叠落在一起,放在我面前。   “你们看!说明这二十具棺材中,对这位法师不满,不愿意换棺材。”   “说什么呢?管我们什么事,我们只负责抬换埋棺材,换不成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   “对,我听说她就是那个被世世代代诅咒的许家,一到夜里都有怨鬼在他们门外晃悠,我们啊……嘘,做好自己事就行。”   我听见了!   尽管声音很小,这些李富贵请来帮忙的人,说的话我听的是清清楚楚。   我知道,他们是不待见我,现在是白天,他们不好出来,就以这种方式拒绝我的救赎。   纸钱撒了,膝盖也跪了,诚意放在这,不领情!   今天就算你们不给换,我许初七也一定要换!对着人群中说打扫,他们纷纷撑开黑伞,一部分人在后面推,一部分人在前面拉,大家累的是满头大汗,用尽全身力气,都推不开棺材。   念白在这个时候急了,跑到棺材下面,哒一口,火焰燃烧起了浓烟,大家都因此咳嗽,黑烟熏的流眼泪。   而我借着黑烟,跑在棺材前面,拉着缰绳,向前迈开步子一拉,咯吱……棺材开了。   其他几个人也开始效仿我的动作,纷纷拉着缰绳,向前迈开步子一拉。   “撑好伞,别让里面的白骨晒到太阳!”   嘿哈嘿哈   哒哒哒   念白纷纷都向棺材下面吐口水,棺材都被顺利的拉开,可是拉开到一半的时候,一阵大风刮来,山上的大树被刮的东倒西歪,树枝撇断,杂草都刮成平地,有几个人没站稳,都摔倒在地。   天一下子,就乌云密布,大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耳朵阵阵刺痛,听见那种女人尖叫的哀鸣,十分的痛苦,部分人还不自觉的流眼泪。   就连我,听到这样的声音,都会想哭,心情十分的沉重,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呜呜呜   来帮忙的都是男人,有的已经被这女声感染的痛哭流涕,趴在地上抓自己的头,神情十分痛苦。   一个、两个、三个……所有壮汉纷纷倒下,大风直接把火团刮灭,雨伞被大风刮走,我的膝盖处特别疼,仿佛有人在踢我,我转了一圈,又换个位置,转了一圈,又换个位置,无论我站在哪,都感觉有人在踢我,让我和他们一样跪下。   “为什么罪人可以轮回转世?”   “为什么她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   为什么,为什么。   太多的为什么,在空中悬荡,我始终都看不到任何鬼的影子。   好苦……。   我没吃什么东西,就觉得嘴里含着一样特别苦的东西,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低头就看见,棺材坑里爬出来无数只红色的蜘蛛,他们纷纷倒着往外爬。   念白向我跑过来,吓的抱着我大腿,“妈咪,他们想要你的命。”   我抱起念白,看着跪在地上的壮汉们,仿佛迷失了心智一样,跪在地上哭的特别凶,有的好像犯了天大的错,头不断砸向地面磕头,磕出血也还在继续。   “各位老祖宗打扰了!我是许初七,不是白起,特意给几位换棺材,住的舒适好早日投胎的,只要投胎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站在原地,身体仿佛扎根一样,不能再自动半分,我知道他们拉住了我,所以无法动弹。   如果,我死在这里,请你们一定要放过许家,放过我的孩子。   呜呜呜,女人哭声更加的大。   好痛苦,为什么听了这个声音,我越来越觉得活着没意思,我有罪应该快点去死。   我的手不停颤抖,最后尽然不听我使唤,摘下了玉簪,我看着玉簪,尽然想要赐死我自己的冲动,簪子尾尖尖处,离我的喉咙越来越近。   念白发现我的异样,化身成一条小蛇,缠住我的胳膊。   “妈咪,你醒醒,别用心去听那哭声。”   我被她这么一喊,瞬间清醒,瞪大的眼睛看着我的玉簪,再次插回原处。   “初七!快唱歌,唱歌啊,召唤你的守护神白起,看着那雷峰塔。”   我看见远处,向我跑来一个人,无论他怎么用力跑向我靠近,始终都在原地奔跑,满头大汗,怎么也不能向我靠近。   而那些壮汉因为痛苦,相互打骂起来,有的甚至拿铁铲开始攻击自己的同事,见人就打,见人就骂,我们陷入内斗的局面。   我看见对岸的雷峰塔,塔已经倒了,只剩下那废弃建筑物,   太阳高高挂在雷峰塔上方,好像在镇压着什么一样。   我唱啥歌啊?   读书的时候,唱的都是儿歌,现代流行曲我又记不住歌词,看着雷峰塔……看着雷峰塔。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只为这一句啊哈断肠也无怨   雨心碎风流泪   梦缠绵情悠远哎   我的脑海只有电视剧那首《千年等一回》,就这个吧!   我润了润嗓子,开口就唱,这时候大风停止,原本互殴的壮汉们,纷纷累的趴在地上喘气,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去。   我越唱越投入,尽然还不自觉的翘起兰花指,拨动着自己刘海,身上的运动服,渐渐变成白色,袖子一点点变宽齐腰,然后衣服的材质也变成冰丝,三千墨发垂在我双肩。   我看着原处的李富贵,没听见他说什么,只是他的口型在说‘哇喔,好美’。   嘶嘶嘶   嘶嘶嘶   这时候,地里就钻出一条、两条、三条……上百、上千条蛇,他们纷纷向我靠近,齐齐低头朝拜。 第一百零九章 白起的力量   “对,就是要这样,白起可是千年古蛇,冲破元宵可飞升上仙的神,拿出你的魂法和他们斗!拿出你的智勇决断去报复伤害你的人!”   我看到了李富贵眼中的迫切,那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兴奋且焦躁,特别的急。   为什么他会那么迫切?   我的头发随风飘扬,身体被一团团仙气环绕,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长袍挥舞间都有白色荧光,太神奇了!我转了一圈,衣袂飘飘,引来无数蝴蝶纷纷向我飞来,它们围着我转,不同种类的蝴蝶,趴在我的衣角上就不愿意离开。   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来,整个人身心都达到一种放松的状态,我看了一眼,那些一路跟来帮忙的壮汉,从他们眼中我能看到痴迷,还有惊艳。   “太美了……。”   “她仿佛仙子,堕入凡尘,不能染指。”   “这身型头怎么那么像……白蛇!”   “啊?白蛇!”   他们议论纷纷。   而我全身犹如穿着银片一样,亮闪闪的,阳光洒在我的衣裳上,都特别刺眼。   我的手感觉充满的力量,全身热血沸腾一般,视野也特别的清晰,比如我能看到雷峰塔周边的杂草,最小到一只爬行的蚂蚁,蚂蚁的触角,以及毛发,只要是我想看到的东西,没有什么我看不清楚的。   难道,这就是白起的力量!   我张嘴想要说话,开口都是嘶嘶嘶,蛇杏子吐出来。   啊,吓的捂住了嘴巴。   这时候,地动天摇,那些被挖出来的棺材,突然盖子掀开,一具具白骨,摇摇晃晃的晃动着他们的骨架,吓得所有人围在一起瑟瑟发抖。   “啊啊啊,白骨!你们不要过来。”   不要!   嘶嘶嘶   糟糕,我现在已经发不出人类的语言,可是我这样开口,地上的群蛇纷纷收到指令一样,嘶嘶嘶转身,竖起尾巴,展开攻击一样的架势,纷纷上前,钻入白骨的每个关节,张开蛇口就开始撕咬,交缠每一块骨头。   白骨因为有蛇的阻挠,行动有些迟缓,可是他们依旧借着乌云还没散去的气势,超那些壮汉走去。   他们是想附身?   “哈哈哈,杀呀,杀呀,都得死。”   我身后的李富贵,犹如心魔一样,站在原地流口水,眼睛充血,双手都在挠,挥舞着木棒。   这一幕,仿佛历史在重演一样,而我的身体,因为他这个声音,颤抖了一下,蝴蝶全部飞走,咕噜咕噜,好饿……现在我的特别的饿,好想吃……吃人。   尤其是李富贵,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怎么看他都十分不爽,甚至是厌恶,巴不得一口吞下。   我的脚不听使唤,长出一条白色荧光的蛇尾,以最快的速度,咻咻咻来回在地上婆娑,向李富贵攻击过去,卷起他的腰,又立马缩回,我此刻离李富贵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这种饥饿的感觉前所未有,看见他我仿佛想起人间美食,所有的香味,酸、甜、苦、辣都在我舌尖。   脑子里,都有重复的一句话,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   不,我是人,人怎么可以吃人。   “杀啊,杀啊,都得死。”   李富贵被我抓住后,依旧重复同样的话,而我也能感觉到白蛇的不满,似乎杀意满满,想要勒死他,我看着他已经脸红脖子粗,声音都有些沙哑。   嘀嗒嘀嗒   我都在流口水,看着李富贵脖子动脉处,仿佛嗅到新鲜血液一样,不行了……我太饿了,张开嘴。   “妈咪,不可以吃人!”   念白一句话,将我从混乱中清醒,我睁开眼睛,仔细看清楚我吃的是什么东西,是一个人,这人不是谁,是李富贵,曾经帮助过我。   不可以,不可以。   我的蛇尾突然的消失,我跌倒在地,白衣浣纱一点点消失,长长的头发不断的缩短,而那群缠住白骨的蛇,因为白起的消失,没有之前的气势,一条条被白骨抓下来驱逐,它们奄奄一息的掉在地上,没有力气一样,像鱼在陆地一样扑腾。   哒哒哒   念白不断喷着火焰,飞在空中,而我上前就去拍李富贵的脸。   啪啪啪   我想知道,这人死了没有,他不是不会死吗?   醒醒。   又是扇耳光,又是用脚踹,几乎能逼迫使人清醒的所有方式,我使用了一遍,可是李富贵都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算了,先救其他人!   看着一个个五大三粗结实的男人,遇到白骨,吓得抱在一起痛哭,我想起爷爷告诉我的一件怪事,白骨遇醋就会腐蚀邪性,可是荒山野里,我哪里去弄醋,只有靠他们几个人的力量,人多总会找到。   “你们还愣着干嘛?去找醋啊,不找醋谁都离不开这里,甚至还会被附身!麻溜点!”   虽然我知道是骗人的,只要乌云散去一切就恢复正常,但是这乌云覆盖那么久,什么时候散去都不知道,如   果不能顺利度过这一劫难,我们永远困在下塘村,被这群白骨缠身,和我一样命运,被脏东西盯上。   我一个人受罪可以,他们不行,他们都是无辜的。   因为的大喊,还有刚刚的举措,大家帮我帮做白蛇,信以为真,原本害怕的抱团,此刻纷纷站了起来,就往山下冒烟囱的地方跑,想办法借醋,就算是不给,人群中有人发言,出钱买。   他们趁着群蛇与白骨搏斗的这段时间,纷纷散开去寻醋,而我也准备与白骨生死一战,去撬开新棺材盖。   一具具棺材被撬开,我脱下外貌,就冲向白骨,往白骨身上一盖,按压在地,攥着骨头就往新棺材里面扔,白骨想要跑出来,我就死死地将衣服打包。   倒下的群蛇越来越多,几乎被白骨的骨头刺穿,有的活活掐死。   我们都为活着而奋斗,却忽视了一个人,那就是躺在地上的李富贵,我没有注意,他时候醒来的,等我专注于打包白骨的时候,那大手死死地掐着我的手腕。   “你……。”   啊,他被白骨缠上了,肋骨包着他的心膛,双手还有大腿,都被白骨所缠附在一起,而他就想一个傀儡。 第一百一十章 蛇牙   好痛!   手被拧的跟个麻花似的,特别疼,已经接近麻木,所有的血液都往五指跑,而我五根指头因为勒的发肿,不能动弹。   李富贵在白骨里沉睡,眼皮都不撑开一下,于是我嘶声大喊,“李!富!贵,你给我醒醒。”   然后一脚踢上了男人脆弱地方,噗嗤一声,他吐了一口鲜血,突然睁开眼睛,双眼通红,松开了我的手。   太好了,他终于醒了。   我甩甩手,让手的血液赶快恢复,不然时间再长一点就坏死了,可是呼噜呼噜,我抬头就看见,他用手一点点搬开,枷锁在他身上的白骨,搬开一块骨骼,就往嘴里吃,咔嚓咔嚓,仿佛嚼饼干一样。   他为什么吃这些东西?   我看着他的眼神,无比的陌生,他看我的眼神,都是那种嗜血的饥渴,仿佛一头雄狮捕食猎物一般,拿着最后一块肋骨,就一步步向我走来。   “醋!我借来醋了,然后呢?”   “往白骨身上泼啊!”   我看着向我跑来的壮汉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个醋瓶,有的拿着水瓢,有的用罐子提着,每个人都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我想也没想,就告诉他们泼在白骨身上。   一般白醋作为食物有促进消化的作用,此外还能抑菌杀菌,用到白骨上,可以驱邪。   “别泼!”   李富贵打断了我的话,双眼眯了眯,想也没想的,用肋大骨向我刺来,还好我反应快,在冥界有被训练过,不然他这一捅,直接去下面报道。   “少爷,我们好不容易借来的,更何况……白起的话,不会有错。”   “我说不准泼,就是不准!”   李富贵转身,就把手中的白骨,一挥扔置出去,刺穿了问话之人腹部,吓得他们纷纷往后退。   就连我,也没想到李富贵,会对自己人动手。   怎么想,都觉得面前的人,根本不是李富贵,因为李富贵这个人很讲义气,讲义气的人怎么可能会动自己的属下动手。   于是,哈!我跳上他的背,揪着他的耳朵,大声喊,“快泼!你们少爷被附身了。”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又看看我,纷纷点头,群蛇掉在地上铺成一条路,他们踩在尸体上,拿着手中的醋,就开始泼向尸体。   尸体一沾染上白醋,就开始冒烟,那种好像是化学反应一样,融化白骨,浓稠的液体滴落,泡泡黏在尸体上,散发出腐烂的味道,既恶心又刺鼻。   倒下一个、两个、三个……十一,十二。   我的里面卫衣帽子,被他揪住,我身体向前倾。   “你给我下来!她才不是什么白起,白起没有那么弱的。”   “我不下,互相伤害啊,拧你耳朵。”   我拧。   我这经常下地干农活的手,下手有时候,都是没轻没重的,现在这种情形,我是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他的耳朵都在流血,我依然不肯松开。   李富贵,对不起了,你有自愈能力,就先忍忍吧。   念白见我被人欺负,也化身成蛇,蛇尾死死地缠住他的尾巴,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他右手的胳膊上。   好样的!   母女连心,我看向天空,好像乌云散去了一点点,其他壮汉看着我的互殴,有些拿着铁铲,就要来打我。   哒哒哒   念白就送开口,开始一点点的喷火,将他们与我们隔离开。   嘀嗒嘀嗒   那是血的味道,腥味。   我是拧伤了他的耳朵,可是只是流了一点血,怎么我看到地上有一滩血水,血水都把地上的泥混成泥巴坨,我看到他血淋淋的手,从他自己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我……呕呕呕。   我从他后背掉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而他转过身瞬间,我吓得几乎晕过去,他把肝肠全给扯了出来,撇断自己的肋骨,对着我笑。   “杀啊,杀啊,都得死。”   “不准,伤害我妈咪!”   念白化身成一条巨大的青蟒,嘶嘶嘶,发出警告,两颗毒牙露出,吓得人纷纷往后退,有的人甚至拔腿就跑,有的想要帮我忙,可是看到刚刚死去的同事,又在害怕,大家都在关心他们的少爷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性情大变,而且……都这样了还没死!   她想也没想的,一口咬下去,半个蛇头已经吞噬了他的上半身。   心,好痛。   我从来没有想过,李富贵会杀我,他那么帮我,处处照顾我生意,关键时候在警方那替我洗白。   我想起爷爷的嘱咐,还有透明蛇的嘱咐,他们都在时刻提醒我,离他远一点。   唰唰唰   念白的蛇头,冒血,一血柱喷出来,她就在我眼前受伤,蛇眼一眨,就倒了下去。   而我看到她就在我面前倒下受伤,我眼泪止不住的流,站起来就去抱着她,她奄奄一息的躺在我的怀里,额头上有个洞。   “   李!富贵,我杀了你!”   我取下头上的玉簪,蹿在手里,用力向他挥洒过去,而他手里多出了一样东西,尖尖的一小块牙齿,锯齿形。   玉簪插在李富贵的身上,他丝毫不躲避,而是异常的兴奋,扬天大笑。   哈哈哈   “蛇牙!白起的蛇牙,原来一直都在这小蛇体内,让我苦找啊,乌云密布,蝴蝶飞舞,白起金身现行,就蛇牙出现的时候,我原本以为会在你身上,没想到她一心想要保护你,尽然赴死,被我意外发现摘下。”   念白体内就有一颗蛇牙?   她失去蛇牙后,身体软绵绵的,双腿褪去变成蛇尾,蛇尾巴上的鳞片片片凋落,嘴角还不断流血。   我捂着她额头上的伤口,嚎啕大哭,呜呜呜。   “七月初七所生,与蛇王结合,不是大福就是大患,一开始你就应该知道,她是你的孩子,也逃脱不了诅咒,可你却强行将她孵化成型,你是真的傻。”   我……被利用了。   我没想到我生的孩子,就是利用的筹码,她的体内孕育着白起的蛇牙,所以出生就不同于常人。   没有蛇牙的她,我看着念白眼神,空洞缺少儿童的生机,心好痛。   是我没能保护好她!   于是,我将她放下平躺着,擦了擦眼泪,怒视着面前的男人,伸手索要,“拿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他舍不得   “你已经拥有不死之身,借命还魂,牺牲了一个无辜的人,如今还要伤害我的女儿,李富贵你究竟要的是什么。”   我看到他扯出来的内脏,基本都是腐烂的,那臭气就跟我当时坐在他的车里,一模一样的味道,臭气熏天。   远处,他的包放在那,我走过,拉开书包拉链,就看到那瓶他口中所说的美容液。   将瓶盖打开,我自己张开嘴,喝了一口。   柠檬味,滑滑的,特别腻,好像一种改良过的油,但是这种油我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他将蛇牙刺入他的心口,此刻我看到,那些损坏的器官,渐渐愈合,然后重新生长,以最快的速度型成完整的器官,我甚至看到了他的心脏,居然跳动了!   “不死之身又怎样,不死是因为我原本就是一个活死人,想要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就要用这蛇牙,白起可是古蛇,从未食用猎杀动物,吃的是千年灵芝,喝的是九重天的无妄海,就连果子都是蟠桃,这都是飞仙上身不可缺少的营养品,因此她的蛇牙,可不是一般的蛇牙。”   活死人只有青浅称呼过他,当时我就问过爷爷,爷爷告诉我,活死人指的就是李富贵,他们曾经死亡过,而且时间长达数十日,器官还有组织已经达到了腐烂,借命还魂能让他们拥有活着的权利,但是跟人始终不一样,他们的心脏是不会跳动的。   不能成为正常的人,所谓自愈再生,也只能恢复死亡时的样子,不能恢复成生前的样子。   我一直以为他留在我身边,或许就是想多学一点白事,找到蛇牙后,会有新的开始,毕竟活着不容易,所以爷爷告诉我的这些东西,我从未放在心上。   现在想想,果然是我小看他了!   他身体恢复好以后,就拔出扔给了我,我也恰巧接住。   他低头嗅着自己的肌肤,然后哈了一口气,吐出来的气体,他都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我知道那是因为,他体内腐烂的器官恢复到生前的样子,所以开口没有腐烂的味道。   蛇牙完好无缺,他是给我了,可是我却不想感激他。   蹲下身,就去轻抚念白毫无血色的脸,蛇牙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此刻我只想她能够活着,活着比什么都好。   她已经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眼珠子里全是泪水转悠,我搬开她的小唇,我拿着蛇牙的手,都在颤抖,不知道这东西是让她吃进去,还是往她的伤口里放。   我看着她的嘴型,一张一合的好像在说,‘妈咪,不要。’   没有发出声,但是我知道,她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冰冷的手,握着我的大拇指。   呜呜呜   我这时候放声哭了出来,身体仿佛被抽空,整个人身心疲惫,一直以来我也想做一个正常的人,可是为了所谓的正常,我却让保护我的人受伤。   我看着满地的蛇,尸横片野,老宅中的蛇,被做成挂肉一样,挂在天花板上。   蛇虽然说是冷血的动物,可是它们都是一条条小生命,这场仗人与蛇打了上千年,从未停歇。   “冥王嫁到,生人回避!”   此时,天空乌云散去,一条青色的巨蟒在湖水里向我们游来。   “少爷,快走啊,冥王来了!我们……。”   “没用的废物,要走你们走!我现在不死之身,又是一个健全之人,冥王来了都不能带走我的灵魂。”   李富贵说着,用手抚摸着自己心脏位置,好像特别的享受那种感觉,仰着下巴,深呼吸然后四处张望,将自己的刘海往后抹。   跟随他的人,听见冥王来了,纷纷都跑了,就只有他依然站在我的身后。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还想留在这里做什么?是想告诉我,你成为活人的感受?哼。”   “呵呵初七,早晨的下塘关,空气都是湿湿的,太阳很大却不刺眼,风吹过我的脸,都像扶扫一样,舒服、安逸、你没死过不知道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我留下自然是交差,毕竟当初是他放我出来的,他舍不得杀自己孩子。”   他……舍不得杀自己孩子。   所以!   一开始,青浅是知道蛇牙在念白体内,而他迟迟不肯动手,是想借李富贵的手,杀了她。   不……不可能。   她可是孩子父亲!   这个李富贵,一定是墙头草,哪边风大,往哪边倒,说的不是真的。   青浅,来了。   他赤足踩着地面,地面的绿草瞬间凋零,一身玄青色蟒袍宽袖大衣,头发竖起,两鬓发丝垂在肩膀处,齐地的群衫,一步步踩在蛇身的尸体上,原本已经被白骨弄死的蛇,就在他一脚踩下去,尽然复活了!嘶嘶嘶,对着他朝拜。   青浅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种声音,嘶嘶嘶。   所有的电缆线,瞬间爆掉,就连村头的大喇叭,都吱吱吱放出电流流失的声音。   我捂着耳朵,都传来一阵阵刺痛,头快炸了一样。   这李富贵见   到青浅,就跟见到主人一样,跪在地上,和蛇一样扶手昂臣。   好痛……。   这声音快停止啊!   躺在地上的蛇,纷纷悬在半空中,然后落地,一条条活灵活现的低着头,对他朝拜。   “蛇牙,给我。”   这是他见到我第一句话,冰冷的绿瞳没有一丝温度,看都不看地上躺着的孩子。   念白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眼角流出泪水后,眼里都死寂,没有任何生的意向。   “念白!念白,我的儿,呜呜呜。”   我抱着她就不肯撒手,哭的很伤心,很伤心。   比死还难受,如果可以,我宁可死的是我。   “把蛇牙,给我!”   这次,青浅几乎是用吼的危险,让我交出蛇牙。   我知道,这是青浅最后的忍耐,我搞不懂给了她生命,却夺走一丝,孩子活下来的希望,为什么……。   我将蛇牙护在心口前,死死地护着,摇头拒不服从,啪!一记耳光打在我的脸上。   “你打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 相遇,局中局   “我、不、给。”   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架势,仰头看向他,我的眼睛已经哭肿,只能从眼缝里,一直这么看着他。   蛇牙蹿在我的手心,握成拳头,我缓缓站起来,如果今生我是白起的转世,那么我应该配用这种力量,我攥紧拳头,站起来,就对青浅小腹一拳头打过去。   没想到这一拳,威力无比,直接将他大飞,抛向天空。   好强大的力量,我看着自己的拳头,从未想过,会发出巨大的威力,于是我走向李富贵。   “你……。”   “对,老娘就是白起!”   一拳打在他的下颚,李富贵也飞上了天空。   我全身白衣浣纱,长长的墨发,齐着腰,只要有任何大动作,身上都会挥洒出白色的荧光。   我看向天空,每一片白云,都穿梭着一个身形,青蛇。   青浅在云层里流窜,好像在观察什么,而我只觉得他的速度好慢,好慢。   咻咻咻   青浅飞了下来,我看见他头上的龙角,以及前爪出云层,如果是以往,我会有一丝害怕这样的庞让大雾,可是如今,我知道他的为人,只剩下厌恶。   我忘记,我怎么会忘记……。   那日,青浅离开后,水鬼就告诉我念白这样的倒霉鬼,是没有见过天日的小孩,不能轮回碰上就倒霉,如果这样的黑鬼,想要轮回转世,只有靠冥王,唯有他才能有这个本事。   是,我感激他将念白留在我身边,刚刚那一拳是我替念白打的,下面这一拳。   哼!   我一蹬脚下,我悬空飞了起来,卷起大口袖袍,青浅都没反应过来,我会飞,就被我左一拳,打在蛇头上。   哗啦啦   青浅坠入西凉河,而我踩着莲花叶,四处在水底,查询他的影子。   一段记忆,浮现在我的脑海。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一袭白衣,在柳树下乘凉,看到那西凉河池水中的荷花,十分洁白无瑕,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甚是让我欢喜,于是我化身成一条白蛇,下了水,游到荷花面前,一口咬着荷花,就往岸上游。   刚上岸,未穿着蛇皮炼制而成的白衣,在那高举欣赏,一只白手,将我手中荷花夺走,他墨发披散,一身青衣浣纱,上面都是竹叶青纹绣,此人拿着手中的折扇,勾着我的下颚调侃道,“小小美娇娘,衣不着,面桃花,夫郎看了,你出嫁。”   我摇身一变,将地上的白衣穿在身,一脚踢开他手中的折扇,与他开打了起来,他招招占下风,出尽全力都未能打过我,而我上前抓着他的胳膊,一个背摔,让他露出原形,一条青色的蛇尾。   “蛮荒小妖,输于我,化身女身,一同修行,方可成仙,若不答应,打伤成残。”   唰唰唰   面对调侃的男子,我没有丝毫的犹豫,蛇尾重重的打在他身。   “小青认错,愿追随你,望您放过。”   荷花花瓣凋零,悬浮在水面,那是我,不!这段回忆是白起的,这是她与青浅的相遇。   就因为这段回忆,我的心尽然有一丝犹豫,怎么感觉打在他身,痛在我心一样难受,而且还觉得自己出手重了。   不!我只是借用白起的力量,不可以有这样的心理。   哗啦啦   青浅在我身后,张开了蛇牙,想再次出手的时候,我却用一支头,撑着他的蛇牙,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许!初!七,你胆子大了,尽然借用白起的力量,与我对抗。”   我打了一个哈欠,掏了掏耳朵,打的就是你,没有商量。   一脚踢在他的蛇杏子上,疼的他,往岸上游,嘶嘶嘶,将我从蛇嘴里吐了出来。   他化身成人型,看着我的眼神,都带一丝复杂,柔情如水。   肩膀上的衣服,因为树脂的刮蹭,而往下滑,露着半壁。   这锁骨,可以养鱼了!   我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地上的念白,心中的怒火还是没有散去。   “姐姐,嗯。”   那一声,姐姐,把我骨头都叫酥了。   我身体酥酥麻麻的,仿佛电了一样,听着这个声音,我脑海里都是刚刚白起的回忆,心疼如刀割一样难受。   脑海里浮现的就是一段话,小青还是一条不懂事的小蛇,教育下就可以了,我怎么可以出手那么重。   啊,天啊。   我不能有和白起一样的同情心理,我的长发渐渐变短,白纱褪去,我自己穿的现代运动服涌现,我只觉得我拳头,好……痛!   伸出五指,看着手中的蛇牙,有些失望,看来还是并未完全掌控力量,白起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容易心软,心软的人容易被骗,就像我之前,一直都在青浅的局中局,每一步都落在他布好的棋盘上行走。   如果,我在勇敢果断一点,念白就不会死。   我脸颊滑落泪水,跪在她的小身体面前,   拉着她的小手。   “我还以为白起回来了,没想到,你还是如此不堪一击,不超过半小时,就变回老样子。”   “冥王大人,你还是不能小视,这只是一颗蛇牙,还有另外一颗没有找到,恕我李富贵多嘴!”   两个男人,出现在我面前,一步步靠近。   蛇牙,坚决不能还回去!   于是,我张嘴一口就把蛇牙吞了进去。   咳咳咳   齁死我了,水……我仿佛吃了鱼刺一样,卡着喉咙特别的难受,想吐却吐不出来。   “该死!”   我齁的很难受,可是看着青浅得不偿失的样子,心理就很爽。   我上前抱着念白的身体,嘴对着她的小口,想试试吃下去的力量,能不能渡气给她。   咚咚咚   我敲着自己的心口,逼着自己咽下去,可谁料,那蛇牙尽然顺着我的喉咙,往上跑,就在我快吐出来的时候,又钻入念白口中。   念白额头上的伤口,渐渐愈合,小手动了下。   “妈咪,我梦见白起祖先了!她说你在等我。”   小家伙突然坐起来,就抱着我,让我开心极了,那种失而复得感觉,真的太开心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散播   “还是,被你掉包了!”   内讧了?青浅和李富贵。   呵呵,互咬互撕,这才是我想看到的。   “融……融合了。”   什么融合。   我看着怀里的念白,她的睫毛是白色,还有蛇尾,尾巴尖尖有白花,身体的异样我也很惊讶,我看着她笑,都带着春风的暖意,酷似白起。   蛇牙与念白融合了,阳光洒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我们每个人都有影子,青浅的影子是一条蛇,而念白的却是隐隐约约可见,叠重在一起的蛇,她有两个影子。   我很害怕,因为白起的力量太过强大,我亲身体会过,她还小,如果掌控不了,会生出事端。   我脸上的喜悦渐渐褪去,被取代的就是悲伤,伸手就去抚摸她的小脸。   啪   青浅扬起青尾,就卷起李富贵,狠狠地扔往西凉河。   哗啦啦   听着那一声落水,我心里就一个字,爽!   太解气了。   “许初七,今日之事,看在白起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好自为之,天道轮回你以为你可以改变什么,其实都是在做无用功!”   他化身成一缕青烟消失在我面前,没有看我们母女一眼,或许被我揍了之后,对我之前的看法不一样了吧。   什么无用功,有些事做了,才知道值不值。   我拉开裤腿,看到膝盖以下的蛇鳞,已经退到了脚背处,这次一次换了二十口棺材,救赎了二十个怨鬼,我诅咒渐渐消失,蛇鳞就是结果。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这三天里,没有再见到李富贵,也没有再看到青浅,平淡的日子让我很安逸。   我背着箩筐,看着炕上还在熟睡的念白,这几天小家伙乖得很,跟我一起吃斋念经,很久没有开荤了,我想去村里的集市买一些小鸡仔,放养在院子里,等几个月后不仅可以吃鸡蛋,还可以吃几只鸡。   一路上,我见到村里人都主动向他们问好,可是每个人见到我,如同见到鬼一样害怕,躲得远远的。   我没有多想,还是和以往一样,顺着小路,去集市。   脚刚落地集市,他们就仿佛看到瘟神一样,抱着要卖的货品,拔腿就跑,一溜烟儿功夫,就不见人踪影,留有一地的废弃物,鸡毛鸭毛还有家禽粪便,以及塑料袋等。   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觉得前几天,帮人免费换了陈二愣家四世同堂的棺材,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我空手而归,那天没有多想,简单做了一点蔬菜粥下肚,倒头就睡。   第二天过去,我又背着箩筐,去往集市的小路,下塘关村民的态度和昨天的一模一样,见到我就跟瘟神似的,拔腿就跑。   于是,我躲在牛棚里,看着手机时间,差不多半小时后,集市又恢复了热闹。   我靠在牛棚的卡槽边,听见一群人在偷偷议论我。   什么!陈二愣死了?   他们都说是我动了他家祖上的风水,所以导致陈二愣被狗咬死的,陈二愣属鼠,这属鼠的和属狗的就是不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做白事还是要找专业的,千万不能找我这样的半吊子,临时上架干不出什么大有所为。   我就说这几天,我树洞屋怎么那么安静,原来是有人在散播谣言。   这陈二愣,死的时候,在他家尸体都还热乎着,法医都鉴定那是心肌梗塞死的,怎么跟我也扯上关系,我给人免费换的棺材,怎么感觉赚了他家几百万的感觉。   我倒是想要看看,谁,在散播谣言!   站起来,就看到男男女女交头接耳,他们听到了一声牛叫哞,全部回头看向我。   拔腿又跑了!   嘿,我去,这些人……。   嘶嘶嘶   嘶嘶嘶   集市因为我突然的冒出来,大家又落荒而逃,空荡荡的空地,风一吹都卷起树叶,我再次借着风,听到那透明蛇的发声,于是我顺着声音开始找,鸡圈不在,鸭圈不在,最后我还是在一堆垃圾箩筐旁,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嘶嘶嘶。   很近,离我不远。   “是你吗?”   夫人,天黑了,你该回去了。   “小蛇蛇,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为啥你和其他蛇不一样,会预知未发生的事物一样,能告诉我是谁散播的谣言。”   这条蛇,告诉我,千万不能让李富贵山上,我做到了,可是后面他还是追上了,所以我的孩子受到了惩罚。   夫人,天黑了,你该回去了。   嘶嘶嘶,这条蛇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机械式的重复同样一句话,我该回去了。   入夜   念白趴在我肚子上,就呼呼大睡,我因为那条蛇的缘故,一直睡不着,思前想后散播谣言的人,一定想要害我。   我看着窗外,走来   走去的怨鬼,呜呜呜发出凄惨的叫声,更是心烦意乱。   刚卷起被褥,就觉得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钻了我的裤腿,我起身反手一抓就抓到了自己头发,扑空。   “他们融合了,当白起的蛇牙自己选择主人,就说明白起打心眼的喜欢这孩子,胜过喜欢许初七。”   “看来她没有用了,迟早就还是轮回的,没有人难逃命运。”   说话之人就是李富贵,他只身一人,站在我窗户外,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和谁说话。   那人的声音十分陌生,却透着一丝神秘,什么是天道,天道幽且远,鬼神茫昧然,曾有记载这一说法,而轮回,就是重蹈覆辙。   这些散播者,让我想起白起当年,她的美以及善良,引发妇人的不满,以及街头老汉的垂帘,大家都散播谣言说白起勾引男人。   若是清风,何必怕追逐,我不能被谣言打倒。   被褥一盖,所有的烦恼抛在脑后,直到半夜我就听见,念白哼哼唧唧的说,“妈咪,热,好热……。”   蛇,是冷血的动物,怎么会觉得热呢?   我打开手机灯,掀开被褥,就看到念白的脸通红,额头冒汗,头发湿成一团,嘴唇干涩起皮,她睡过的地方都是湿漉漉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造谣者   滚烫的小手,抓着我,就像捏着一团火球,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发烧。   我记得我听见李富贵的声音,他现在还敢来树洞屋,就一定在干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我吓的起身就开始穿衣服,穿起衣服就抱着念白,开门。   天,亮了。   咯咯咯   外面的公鸡也刚好打鸣,看到我家大树上,都站满老鹰,它们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怀里的念白,视她为食物,前爪如钩子一般,飞向天空就来空袭我,给我挠的双臂,都是一条条血痕累累的伤口,疼的我吸嘴。   我当机立断就抱着她,埋头就跑,老鹰就一直追着我两,蛇的天敌是老鹰,今天怎么会那么多老鹰,平时都没有。   呼呼呼   我一直朝着爷爷家方向跑,头也没回,她的身体像火炭一样,嘴里不断嘤嘤的说难受。   咚咚咚   “爷爷,我回来了,快救救念白!”   门敲了半天,嗓子都喊哑了就是没有开门。   于是,我就撞坏了我家大门,发现屋子里厨房那儿有黑烟滚滚飘来,我顺着浓烟过去,发现奶奶躺在火炕边,四脚朝天瞪大了眼睛,嘴里不断吐着白沫子。   把念白放在火炕上,我打了一瓢水泼在奶奶脸上,想通过冰冷的水把奶奶刺激醒,可没想到她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伸手指在她的脉搏处,脉搏还有跳动,拉开她的衣领有深深的掐印。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就给奶奶做人工呼吸,不断按压她的胸腔,咳咳咳,奶奶咳嗽几声终于醒了。   奶奶立马抓住我的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带走我家老头子。”   “是我啊,奶奶,初七啊!”   奶奶抬头看了一眼我头上的玉簪,一把摘下簪子,来回拿着看,眯了眯眼,我看着她眼睛带着星点,她哭了出来,告诉我爷爷被人带走了,他们一身黑西装,好像是黑社会。   “带头的人可有什么特征,他们为什么要带走爷爷,还有奶奶你救救念白。”   奶奶拉着念白的小手贴在她的脸上,翻了翻念白的眼皮,告诉我这孩子身上染上了雄黄粉,说我这母亲怎么那么粗心,蛇是最怕雄黄的,哪怕她是一个蛇人。   她跟我说她根本记不起带头的是什么人,因为他们是闯进来的,他们用毛巾捂住我的口鼻,我挣扎了几下就没有了意识,醒来的时候爷爷就不见了。   说到这儿,我第一个想到的凶手,一定是李富贵,只有他手下的人才会穿黑西装。   “谣言的事我听说了,村里的人都以为二愣的死,是因为你动了风水,我们不去偷不去抢,你千万不能跟黑社会有任何牵扯,念白交给我,你快去镇上报警。”   我听了奶奶的话立即出门,向邻居借马儿,因为马儿跑得快,可是没有任何人愿意借给我,见到我拔腿就走,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只好一路小跑,都不休息,往镇上赶。   来到镇上警察局,我就看到李富贵,早就站在大门口等我,对着我笑。   那种笑,我觉得是不怀好意,凶手就在警局等我,“警察叔叔,快抓住这个男人,他带走了我爷爷,擅闯民宅,你们……你们动啊!我是来报案的。”   后面来了一个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膀,凑到我耳朵面前说,“是他把你爷爷送来的警察局,举报你们许家擅自家养蟒蛇,给村里的人带来生命危险,现在我们在调查刘老汉呢,你也会被带去问话的,不用急。”   诬告!   我家不养蛇,除了念白,哪来的蛇。   我爷爷是被冤枉的,李富贵……。   他为什么这么做?   李富贵,低头对我吹一口气,俯身看着我,手里拿着烟斗,焰雾吹的我鼻头,我情绪一激动上前就抓住他。   咳咳咳   就在这时候,从屋内走出来,递给我一份死亡鉴定,而上面写的是陈二楞,陈二楞不是心肌梗塞死的,为啥上面的鉴定,却是被蛇咬死的,下颚有个五厘米的伤口,那伤口的大小,怎么看都像被蛇咬的。   李富贵,在伪造鉴定,陷害诬赖。   咔嚓   我被带上了手铐,直接送往警局,他们携带着警枪就出发,一共出警五辆警车。   坏了!   中计了,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念白,不是爷爷,爷爷不过是引我入局的筹码,念白沾染上了雄黄粉,就会变成蛇形,引发她体内的蛇性。   他们带着枪,如果念白开始攻击,警方就有正当理由枪杀她。   “放我出去!我没啥笔录,那是我的孩子,她不是蛇,是人。”   “我们请了侦探审问你,哼!就你一天怪事多,有啥就服从指挥。”   啪一声,一把警枪放在桌上,然后对我丢了几块洋葱,嘴里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   李富贵等所有人都走后,他才肯进来,审讯室只有他可以抽烟,一身西装革履,打着领带坐在我对面。   “初七,别跟资本斗,我要的是念白,她肚子里有蛇牙,必须用雄黄粉将她逼回原形,然后射杀取出,冥王不肯做的事情,我替他做。”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看来造谣者确定是他不会有错,有钱有权,就可以煽动人心,闷晕我奶奶,带走我爷爷。   我没有理会他,上前就抓着铁门,摇晃着撞击着,我想要出去!   吱吱吱   因为我猛烈的撞击,触发了警局的机关,我当场就被电晕,没有了知觉。   昏迷中,我脑子里都是浮现念白吃人的场景,她张开血盆大口,见人就咬,一口吞下,警枪连发十发子弹,都没能击中她,警车被她掀个底朝天,引来村民围观。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的手心多了一样软软的东西,捏起来好像念白的手,我缓缓睁开眼睛。   就看见她在和李富贵谈判,嘶嘶嘶吐着蛇杏子,“我身上的东西你是拿不走的,这是老祖给我的,想要伤害我妈咪,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念白……。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农村的那些怪事   此刻的我,真的渴望力量,保护爷爷奶奶,保护孩子,保护自己。   “你是想跟我打?我可是有不死之身,叔叔是在帮你确定是否融合了而已。”   在警局打架!   他就是这里最大的资本,我们斗不过他,动啊动啊,该死……我是被电麻木了?   念白的脸没有再通红,刚刚她牵着我的小手,好像体温降了下去。   这李富贵就是一个墙头草,一会站我这边,一会儿站青浅那边,两边都不耽误,他就近想要什么?   我看到念白身形渐渐变得巨大,蛇身占据整个房间的三分之二,唯独只有头没有变成蛇头,她还在嘶嘶吐杏子。   李富贵嘴角上扬,将烟斗别在后背上,看了一眼地上的我,突然蛇尾攻击,他立马跑开,很快躲闪过蛇尾的攻击,动作十分灵敏,眼珠子随时都在转着。   念白因为身形大,加上修炼不够成熟,行动有些迟缓,几次扑了一个空,地面被敲击的裂开缝隙,毒液挂在墙上,腐蚀了墙壁上的水泥。   呼呼呼   念白累的大口大口喘气,桌子椅子早已被砸的干煸,而她的脸上也因为狭窄的空间,蹭的出血,我看的十分难受。   “许初七,下塘关的恩怨你永远解除不了,世世代代轮回的可不止你一个,你爸也是你也是。”   李富贵在于念白搏斗中,似乎早已发现我醒了,只是身体麻木无法,动弹用余光看向我。   在农村,就有三件怪事。   村里的“傻子”基本上在村里有两个作用,一是,被村里人当做开玩笑的对象,以获得一时的开心。   二是,成为村里每个小孩的噩梦,因为每当小孩不听话,家长就会拿村里的“傻子”来吓唬他。   有人说,这些出生就智力不健全的孩子都是被上帝咬了一口的苹果,因为上帝喜欢他。   而我爸就是那个傻子,没想到李富贵今天告诉我,他也是轮回中的其中一个。   我突然想起来,我妈死的时候,他跪在雷峰塔下,一夜就傻了,在冥界他告诉我,他见到了白起,但是这事和李富贵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你爸就是许仙转世,只要许仙出现的一事,都会出现白起,所以……别傻了,你斗不过轮回,也掌控不了生死,白起就你,你就是白起,只有找到两颗蛇牙与蛇珠,你才是完整的。”   蛇珠在青浅那,其中一颗蛇牙,就在念白体内。   “所以,你是想给我洗脑,放弃我的孩子?你是在帮我,还是在帮你自己,你认为我还会信你?”   他一直都在躲避念白的攻击,没有出招,就算蛇尾打在他的身上,骨折断裂,没过一会儿又自动愈合长回去。   “初七,我有不死之身,不代表我的家人有,他们的生死大权全记录在生死薄上,冥王我不怕他,但也不能得罪,你要知道念白体内的蛇牙,是冥王给的,就是祛除黑影鬼的怨气。”   所以……他一开始就有一枚蛇牙,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孩子,给了她。   我还以为,他李富贵拥有不死之身,冥王也带不走的男人,不再有任何牵挂,原来他体内还还留存着生前的记忆。   蛇牙不能给,念白会死!我坐了起来。   想起农村有怪事之二,就是每个村都会有,风水大师,算命算阴阳改气运,我的命之前就有个大师算过,特别的准,第二年就死了,死法就是心肌梗塞,做这行的人,能算别人,就是不能算自己,改自己的气运。   我命中嫁给冥王,就是只有青浅才能改变我的命运,我不能再相信李富贵了,因为他已经伤害念白两次了。   到头来,他并不是冷血无情之人,一心想要复活白起,可是关键时候,孩子需要蛇牙,他还是将这东西拿出来,我……错怪他了。   “谢谢你,告诉我真相,可是我还是不能相信你,吃了他,念白!”   嘶嘶嘶   念白张开血盆大口,听着我指挥,一口就吞食了李富贵。   念白化身成人,平躺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肚皮喘气,“原来人一点都不好吃,妈咪。”   “坏人可以吃,他不是拥有不死之身吗?那就在你的胃里,消化消化,消停个几日。”   咕噜咕噜   念白的肚子在咕噜响,我听见里面的他,在试图敲着她的肚皮出来。   没用的,一旦入蛇口,蛇体内就会分泌消化液,会稀释一切。   初七,你不相信我,你会后悔的。   初七,只有我能找到蛇牙,改变你的命运。   初七,初七,初七。   叫谁也没用,李富贵,骗我一次可以,是我傻,骗我两次那就不行,这次我要靠自己。   “其他人你吃了没有?我做梦都梦见你吃人。”   “没有,他们的子弹打在我身上就跟挠痒似的,呵呵妈咪,我只不过把他们打晕了而已。”   没死就好,晕了更好,我有时间在天亮之前,找到陈二楞   正真死的因,才能放了我爷爷,还有我。   我第一次逃出警局,去了验尸房,扯开一块块白布。   终于,我看到陈二楞,他的身体因为死了很多天,就算在冰冷的验尸房,都还散发着尸臭。   地上滴答滴答流着尸水,案子一天不查证出来,尸体都无法火化,真是天助我也。   下颚上有五厘米被咬的蛇洞?   确实有,但是也不能够证明是蛇咬的,于是我撕开陈二楞身上的寿衣,继续细心观察,身上没有其他伤口了。   心肌梗塞指的是心脏肌肉因为缺乏血液供给,从而出现了坏死的情况,是一种心脏功能受损可能危及生命的急性症状。   于是我食指停留在陈二楞心口处,轻轻按下了下,没想到那部位凹陷下去,怎么都饱满不起来,这种情况下说明,他的心机梗塞一直病重。   我看到旁边的桌上,放着不同解刨尸体的医疗器具,找到一枚银针就扎了下去,银针都变成黑色的,有毒!   那么下颚的蛇洞牙印是怎么回事?   我又拿了筷子,这些筷子出现在这里,我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我是用来戳伤口,筷子戳下去,没有往外流血,而且刚好和伤口的大小,五厘米尺寸相融合。 第一百一十六章 良心是黑的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他来了……。   我抬头看着验尸房的吊灯,忽暗忽明,闪烁个不停,念白因此缩在我大腿后,紧紧抓着我的衣角。   这次他来,是要带走谁的灵魂?还是取回蛇牙。   念白,因为知道她父亲利用她这事后,一直忌惮,害怕离开我,讨厌和他在一起。   我以为他是来找我的,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在停尸房冷的哆嗦,用手机拍下证据,然后准备悄悄离开,刚打开门就看到青浅站在门外。   他的手里拉着铁链,而我顺着铁链,看过去发现他这次带走的人是陈二娘,陈二楞的亲妈,他妈是村里的散仙。   听过神仙、半仙,而散仙就是她,专职给人算风水、算命、算八字算阴阳改气运啥都会的叫风水大师,而陈二娘是算八字的,只懂这个,而且是兼职,不是特别专业紧凭爱好的就成为散仙。   能被他妈妈骗到的也算是人才,毕竟人傻钱多,不找大师,偏找这样的兼职,一般做这个的,算八字就是为了算姻缘是否匹配,不知道前世做错了什么,轮回被他逮到。   “你在这作甚?这小子心是黑的,全是这女人造的,嗯……嗯?确实融合了。”   说着说着他头偏向念白,眼里一闪而逝金光,拂袖一摆转身就要离开。   而我比他更早一步抓住了他,这不是凑巧,如果是偶遇,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在这,想关心念白又拉不下脸面。   我已经张嘴想开口对他说一句话,却又咽了回去,哽住。   他没有穿,那身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的玄青色蟒袍,而是和曾经一样,青衣浣纱,风吹过他的发丝,都洒在我的手背上,一股淡淡的淡香,让我回忆起以往种种,他保护我的样子。   “她收了李富贵的钱,在儿子心梗的时候,用筷子了结他的生命,可惜了陈二楞虽然人穷,可是对祖先挺孝顺,生前也很照顾他亲妈,所以……。”   “所以爸比,是来做好人,唱白脸继续骗妈咪,你和那坏叔叔都不是啥好人!妈咪,别信他。”   咯吱咯吱   我听见他磨牙的声音,看了下,今晚的月色,朦朦胧胧中,月亮含羞带涩,露出一半出来,月光正好洒在他俊逸的脸上,他的脸颊还带着一点红晕。   我怎么可能还信他,他腹黑的可怕,让人捉摸不透,利用人的时候,是多么的冷血。   可是他说这事,我信!   陈家实在穷了,一碗饭要养活一群人,陈二楞可能早就检查出心肌梗塞,随时都会死,所以在生前突然开口答应,让我帮他祖先四世同堂全换棺材,这样下去的时候,也好有脸见祖先。   我不想给警方指名道姓,凶手是谁,只要爷爷被释放出来,就不管我事了。   “你走吧,我知道了,谢谢你。”   青浅看了看我,又看看躲在角落里的念白,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从他的脸上,我知道他有很多话要和念白说,就是小家伙不给他机会。   早知当日,何必当初。   他化身成一缕青烟消失了,天也渐渐亮了,我拿着手机,牵着念白坐在大厅。   来接班的警方都被我吓到,我不是被扣押在里面了,怎么人却出现在大厅,而且没有逃跑,没有挑衅,还带上了证据。   一小时后   我看到了,爷爷,他还系着做饭的围裙,一脸的嫌弃,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开口第一句,“初七,你咋那么倔?都说那男人信不得,你看看,你悄悄,你爷爷我活了一把岁数,还有幸蹲警局。”   我愧疚的点点头,和念白一起搀扶着爷爷回家,再也没有提今天所发生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接到任何生意,就在爷爷奶奶家停留几天,当散散心,门也不出。   一直到村里的大喇叭,呲呲呲,响的刺耳,我才知道村书记在对外公告,陈二楞的真实死因,凶手是陈二楞他妈,陈二娘,主谋是个网红主播。   村里为了杜绝做人心不能太黑不良风气,让我在周二下午,去村委会给村里人演讲,我当时立马答应了,不过有个条件。   就是将原来的村委会那栋老宅,里面天花板悬挂的蛇尸,处理并埋掉。   书记为了我能演讲做宣传,尽然带着村干部,一起去老宅把里面的死蛇尸体埋了,并贴上了封条,任何人都不会再打扰,十八年前放火被烧死的蛇。   演讲那天   我是在台上讲的慷慨激昂,下面是睡成一片,只有念白在台下拍手叫好。   “初七,你帮我看看我家儿子咋回事,自从我把俺娘搬去柴房睡,让孙子睡俺娘睡过的房间后,一切都变了,这是啥情况。”   我看了一眼面前叛逆的小孩后,想起了青浅跟我说的,黑心是会被他带走的事后,淡淡回了老乡一句,“很正常,问题出在你身上,你的心黑了,所以你的下一代心也是黑的,死了也是一样,你只有对你自己亲娘好,他才会对你好。”   这老乡刚开始   听我话后十分生气,骂我多管闲事,村委会上原本大家困意重重的,因为这插曲,大家反倒打起了精神。   当时一半以上的人说我,说话难听,当场就走了,一半以上觉得话直理正,回去后有好好善待亲人。   一直到他的出现,青浅。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入夜,大家睡得最熟的时候,他就出没在黑夜里,手里拿着铁链,带走一具具黑心的灵魂,我的树洞屋这几天,订棺材的人越来越多,一半以上都是当时,觉得我说话难听,当场就走,回去还是老样子的家庭。   “妈咪,你是原谅爸比了?为啥头一次这么支持,他以这种方式带走人的灵魂。”   “偶尔播种善良没什么不好的,我不会原谅,因为我是个普通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蛇祭   “初七,初七,又死人了,最近咋死那么多人,你快去现场量尺寸吧,大家只信任你。”   死人,很正常,我说过冥王会带走黑心之人,他们不知道冥王是谁,可是我知道。   青浅最近带走的人数是有一点频繁,都是家庭不和睦,不孝不忠之人,没啥可以同情的,对于我来说,死人就有生意,我带上卷尺,以及八卦镜,还有摇铃,背个书包就出门,临走的时候,我还特意让念白看家,只要有她在,现在没有谁可以乱闯。   咱们下塘村有个广场,每年过年,村子里都会聚集在这里放鞭炮,赶集,跳跳广场舞之类的。   可是今天我路过那的时候,却出现好多人,他们都在那个广场里,祈福放孔明灯,我看了下日子,还没到七月半啊,怎么就放灯了。   于是,我赶往现场,来到张三家,他家今天有点惨,张老三死了,他儿子张小三在灵堂面前,哭的太伤心,气绝一命归天了。   这事太怪!反正自从我在村委会演讲过后,就死了很多人,发生这样的怪事,不止一家,所以大家都信任我。   经凭当时那句,‘正常,问题出在你身上,你的心黑了,所以你的下一代心也是黑的,死了也是一样,你只有对你自己亲娘好,他才会对你好。’   我就成了大师,既懂料理白事,也能预知生死,神一样的存在。   农村嘛,懂文化的人不多,大家都是仅凭事态来判断问题,其实像我这样的,真的称不上大师,我就是个小白。   刚在路上,我就有点慌,到时候他们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我要怎么回答。   “初七,这张老三活着的时候,嗜酒成性,经常暴打张小三,张小三也是从小因此脾气特别怪,成家后,也是打他媳妇儿,如今死了,你说咋办?要不要把他们父子分开。”   “不要,千万不要,他们的棺材和谁靠近,都会影响地下长眠的人,还不如捆绑在一起,互相伤害,呃呵呵,是相互抵制,抵制。”   我说的,是心里话,因为他们都有暴力,可是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直白,所以立马改口。   我记得我给张老三订做的棺材,采用的是楠木,那木头质量好,既然他儿子死了,那么两个人都用一样的。   量好尸体后,奇怪的事,发生了。   他家的桌椅,板凳全部会自行移动,或许是因为我看错了,我记得进屋时候,面前放乡坛的桌子,是放在灵堂里面的,怎么会出现在院子里。   我眉头皱着,没有回头,继续走,快到大门的时候,一把小板凳,就突然出现在我脚下,差点没给我绊倒。   所有东西都在移动,没有动的就是探亲的活人,他们都在灵堂里面大声哭泣,并未发现物体移动了。   呜呜呜   呜呜呜   这大白天撞邪,实在太背,我抓紧书包,打开门,跨过门槛,顺利出来了,再上前关门的时候。   我就看到,灵堂花圈处,站着两个人,一个张老三,还有张小三,他们纷纷向我挥挥手。   我额头冒汗,吓得拔腿就跑,没有回头。   这张家离我爷爷奶奶家不远,于是,我冲到爷爷家,一进屋我就大口大口的喝水,把这些怪事告诉了爷爷。   “如果,白天你也能看到脏东西,那么初七你应该多祭拜下白蛇,她能保护你,原因是怨鬼最近变强了!”   奶奶因此,也抓来糯米,洒在我的身上,嘴里不断念着我听不懂的经。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怨鬼也会变强,当年陈塘关水淹死了那么多人,他们盯了我十八年,常常在夜里出没,最近好像一到夜里,外面比以往都还要吵。   我摘下玉簪,摸了下上面的祥云图案,这东西还能压制住他们吗?   不行,我也要变强。   “爷爷,你说这张家,为啥当天死两,他们移动家具,我感觉是在对我挑衅,这桩生意,要不要做?”   “那你自己考虑,你又不想回冥界与他在一起,又想做正常人,就不能抱怨,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行,他家一天死两,有对你挑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今晚你就暂时别去他家,看看情况再说。”   不去他家……我怎么把良好的棺材送去,都说好下午三点交货。   这个时间点,张家现在应该是在为死者梳洗打扮,然后请法师超度,吃席。   在我们农村都有这个规矩,谁家死了人,就要请人吃饭,一是这些人帮死者家忙,二是白事也属于好事,是去往西天极乐,登峰造极,活人出生寓意新生命,摆家宴是希望得到亲人的祝福,死人摆宴席是将死者,从哪里出生,从哪里送走。   我们是外人,不能第二次登门,该死!   整个村,就我们许家有手机,其他人用不起,传达点事情,都是跑到人屋,支呼一声。   咔嚓   爷爷,已经把大门给锁上了,手里拿着扫帚顶着门。   “相信爷爷说的话,不去他家,最好也不出门,避   一下。”   “可是,那……奶奶能代我传句话不?告诉张家,让他们再等等,棺材明天再送来,吉时对大家都好。”   奶奶看了我一眼,拐杖戳了戳地,赞扬我越来越会瞎吹,蒙混过关,然后就背着手出门了。   我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心特别慌,奶奶出去都两小时了,还不回来!   是不是,张老三不放过她。   在客厅走过来走过去,我看着窗外大门方向,始终都没动静。   “哎呀,你奶奶与他们张家一点都不熟,放心会回来的,到是你转来转去的,我头疼。”   我转身,就看到爷爷穿着一身黑,抓了几只农村的土耗子,其实这耗子我家特别多,就是那种尾巴特别长,毛多且厚的老鼠,因为屯粮的地方,都会有那么几只,只是没想到,今天爷爷全给抓住了。   放在香坛面前,还端来一碗鸡血,跪坐在地上,看着那副已经没有白起存在的画像。   “没想到这些小畜生,还能在这时候,救你一命,我蛇祭的时候,你别打扰我,跪在我身边就行。”   什么是蛇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想变强   我跪在那里,光听着爷爷念经,就一个劲儿打盹,这跟催眠曲一样,让人犯困。   天色渐黑,蚊子在我身边,嗡嗡叫,我一耳光扇过去,我醒了。   爷爷,始终闭着眼睛,嘴在动。   奶奶还没回来!   “爷爷,我们是不是该去找下奶奶?”   啾啾啾   原本被爷爷下了耗子药的老鼠,突然站了起来,探头去看碗里的鸡血,然后啾啾啾开始享用。   五只土耗子,摇晃着尾巴,很快就喝完了。   爷爷就在这时候,拿起钳子,就去夹老鼠,老鼠想要跑,可是它们发现它们的尾巴,全部拴在一起,只要每只跑的方向不一样,都是在原地打转。   火钳夹在一只老鼠的头上,很快冒起了烟,一种烧焦的味道,让我觉得恶心,就像烤乳猪一样,毛烧焦眼珠子被挤出来。   其他老鼠吓坏了,更是挣扎,四处逃跑,爷爷见状,用夹子一只、两只、三只……全部夹过来。   老鼠死了,爷爷才开口第一句话,“开门去!”   我起身,腿都软了,跪的太久,脚麻。   咯吱   奶奶杵着拐杖回来了,面无表情,看到我后,就径直进屋,回来就说自己饿了。   爷爷看了我一眼后,就用钳子夹着老鼠,放在鸡血碗里,端到奶奶面前。   “别吃!奶奶。”   奶奶歪着脑袋,看了我一眼,宠溺的一笑,然后抓着老鼠尾巴,张开大嘴,一口就吞下去。   人吃东西的时候都会细嚼慢咽,只有蛇,才会吞,我捂着嘴巴,看着奶奶的一举一动,怎么看她都不是我奶奶。   奶奶牙口不好,带的都是假牙,这么个吃法,一定很难受。   吃完以后,奶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就回屋睡觉了。   “爷爷,这就是蛇祭?奶奶这是被附身了?”   “本来想祭祀一头猪,几头牛的,奈何家里穷,蛇爱吃的东西,就只有这些了,附身?算是吧,你白起祖先自从救了念白,已经化身原型了,只能吃这些。”   她还活着?   太好了!   难怪爷爷一直不肯将这幅空画像丢弃,原来想着有一天,还会用到。   奶奶平安无事回来,我的心总算放下大石头,准备再次出门的时候,再次被爷爷呵斥住。   我忘了,今晚不能出门,可是说到蛇,念白还在树洞我等我,我不回去会急死小家伙的,她一乱跑出来一定会出事。   19点   天上的星星闪烁,我就听见门外,来回有人走动的声音,步伐特别频繁,呜呜呜的哭泣声,吵得让人心烦。   我走到院子,顺着阶梯,爬上屋顶,往下看的时候,差点没自己给自己吓死。   我家周全都围着怨鬼,五颜六色各种死法的鬼,都掺和在里面,原来都只是一种颜色的居多,就是蓝色,蓝色水鬼,是被淹死的。   它们聚集在一起,围着我家院子转圈圈,伸手就去抓,水泥墙壁,还不断有水往屋内渗,院子里已经湿湿的。   不知道怨鬼群中,有鬼说了什么,它们纷纷抬头看向屋顶上的我。   咻咻咻   全部飞了起来,我瞪大瞳孔,抓着扶梯就赶快下来。   谁料他们一个个,围着我转圈圈,我身上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吸走了一样,只觉得特别的痛苦,难受,想哭,甚至还想死。   我看着他们的面孔,一个比一个狰狞,长期被水烟的臃肿腐烂,五官塌陷,怎么看都像一个怪物。   有的甚至趴在我的后背上,伸手就要去掐我的脖子,冰凉刺骨。   “白起,你的报应来了!”   当有鬼触碰到我的发簪时候,我身体轻飘飘的,也飞了起来,头发长长,身上的衣服渐渐变长,变色,白衣浣纱,长袍袖口,挥舞间还有点点荧光,飞来的蝴蝶贴在我的发丝上。   这种力量,我再次拥有,全身血液都在满腔热血的沸腾,我的心好似在燃烧一样。   我开口说话,都是嘶嘶嘶的声音,我一发声,吓跑了所有怨鬼,他们纷纷钻入地下。   而我逃过一劫,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欣赏这白衣浣纱。   咯吱,爷爷开门走出来,我的衣服就在一点点变色,褪去,变成我常穿的运动服。   “祖先!哦不,初七,哎……看花了,初七啊,张家父子是盯上你了,所以今晚才会那么多。”   盯上我,是咋回事?   我回到屋内,爷爷就倒了一杯姜茶给我,我一边喝他一边告诉我,“人有人的语言,鬼之间也有,可能他们知道,你就是白起,而且听说你最近找到了一枚蛇牙,所以他们就想着法变强,你知道鬼是如何变强的。”   怨鬼,就是靠怨气。   最近死的人多,他们本身就因为诅咒逗留在人间,如果我们下塘关每天都死很多人,怨鬼吸食越来越多的怨气,就会变强。   我   无法阻止,每天有人生和死,我看过生死簿,电脑荧屏上出现的数据,数字每天都在跳动,当为负值的时候,就代表死亡。   我不能因此去求青浅,让他们多活一天,所以……我也要变强。   我摘下玉簪,今晚看着这玉簪,格外的水润剔透,这是力量的源泉。   如果我能在青浅之前找到蛇牙,并熟悉的运动这份力量,我和白起共生,就一定能送走怨鬼的灵魂,接触诅咒。   “你要去哪!”   “回家,爷爷奶奶,我下定决心了。”   他们相视一眼,不明白我说什么,想要阻止我出门,我却早就跑了。   开门一看,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看不到脏东西。   一路上,我畅通无阻,今晚的月夜,月亮特别的圆,天也黑的快,而我的心就像这夜晚一样,顺着月光指的明路回到树洞屋。   念白早已趴在书桌边,呼呼大睡,而我靠近她的时候,她耸了耸肩膀。   要怎样才能找到第二枚蛇牙,只有那个男人知道,他有着超常的灵敏与智慧,他曾经捕捉过蛇,也背叛过我。 第一百一十九章 棺材问题   “棺材棺材,升官又发财,所以人死后,后人都会用棺材来给祖先下葬,这张家的棺材一定有问题,所以他们缠上你了。”   我没想到的是,李富贵真的被排出来,浑身脏兮兮的,一团黑,看不见眼睛,我把他埋在土里,当化肥浇水,他却长了出来,埋在土里的他,说的有模有样的。   我的棺材有问题?   不对,这些棺材都是出自同一家工厂,他们售出的棺材,一直以来都不会有问题,而且质量都很好,要有问题的,也只有张家。   张家人,是出了名跋扈,张老三为首,生个儿子,张小三更是,对妻儿不好,只要被张老三打,都会将过错追究于他母亲,所以他死的那天,来探望的亲戚,少之又少。   既然是棺材出了问题,那我又干了一笔亏的买卖,给人免费换,气的我一脚踢在棺材上,蹲坐在院子里。   “你也别急,我知道你是想换棺材,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是你先把我放出来,在蛇肚里已经够让我受罪的了,没想到出来,你居然把我埋了!”   哒哒哒   念白嫌弃他啰嗦,一口水浸在他的脸上,火焰在他的脸上燃烧,痛的他在蹭周边的泥土。   “快浇水啊!啊啊啊,初七,你家小孩上火啊。”   活该   我踢了一脚泥,在他的脸上,然后打了一瓢水,就往他头上泼,火焰不是很大,折腾的他一会儿,他的脸在冒烟,没有任何动力,又死了。   于是,我看了手机时间,五分钟,他的皮肤就可以最快的速度在生长,慢慢的肌肤变得光滑,然后就是眼睛,睫毛,眉毛。   自愈再生的速度变快了!太可怕了……面前的李富贵,已经不是生前那个李富贵,现在的他,肚子里都是精打细算,这么快答应我,我想肯定又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的。   “快说,不然我还会再让她喷火,烧不死你,折腾死你,别忘了之前你可是差点害她没命。”   “妈咪,你等我喝个水,润润嗓子,咱们继续。”   李富贵见状马上投降,让我去看742页客户档案,我想起来后,就立马回屋。   差点忘记我还有客户档案,这葛三叔死的时候,留给我的遗物,就是这本重有五公斤,上万页的客户档案,还有一本小的,是他儿子给我的。   742页   我口水沾了唾沫,翻开这一页的时候,缺了一角,这是葛三叔家祖先四代一生的记录,有些字迹已经模糊晕染,但是这页还好,只是缺了一角。   档案记载着,有个客户案例和张家一模一样,大白天东西可以移动,能看见鬼的人,看到了死者在向人招手。   这种原因是因为棺材底部受潮,棺材角,部分有些发霉,第一时间没有处理,就急着将尸体放入棺材,棺材当天没有下葬,堆放了一晚,被月光洗蚀。   吸日月精华,取天地灵气,棺材里的人口含一口气,而这口气就是怨气。   怨气聚集太多,就发生突变,在鬼差还没发掘的时候,容易玩起捉迷藏,让鬼差找不到。   备注还特意说明,和陈塘关淹死的村民一样,与鬼差玩捉迷藏,不肯投胎。   处理方法,就是洗礼。   洗礼:就是将棺材里的人取出来,从新沐浴更衣,然后换上寿衣,从新躺入新棺材。   新棺材一定不能再出任何问题,入新棺材的死者,一定在下葬之前进行暴晒,高温不仅仅可以杀菌,更能驱邪。   那么问题来了……。   我是不能进去的,第一,我是被诅咒的人,本身就怨气缠身,我靠近只有助长张老三和小三的力量,第二,收人钱财,就要为别人办事,这活我接了但是要从新找个人来办。   咳咳咳   我走出门外,看着念白在一旁认真看守的李富贵,他自愈的能力越来越强,刚刚只要五分钟,现在不到一分钟,他就可以复活。   这样的死人,能够为我做事。   我起身就开始,用铁铲刨土,然后他的身子一点点显露出。   “我已经把你放出来了,你说的话,还算数不?”   “算,怎嘛不算。”   他拍了拍尘土,就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刹那间,怎么觉得他长高了?还是那是我的错觉。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就听见门外有人在叽叽喳喳吹牛,聊天嗓门特别大,笑声连天。   打开门,我就发现,原来是张大娘和张三他媳妇儿,他们一家居然把张老三的棺材抬来我这。   “初七,父子两都在这,你看着办,那个叫李富贵的男人,说给他两换一个,可以合葬的棺材,你弄好以后,直接下葬就行,钱我们会给。”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啥情况,就被愣住在地,合葬的棺材,双人棺材我这没有!   我还以为处理的多好,好家伙儿,直接给我搞个我没有的棺材。   等我想拒绝的时候,张家人已经走远了。   掀开棺材,我   真看到两具棺材的尸体,我叫来念白把尸体拖出来一具,强忍着尸体散发的阵阵恶臭,开始一点点拿刷子清洗,搓下来的东西,都在水上漂着一层。   换上寿衣后,我将尸体放在石板上,太阳升起的时候,恰好照射在尸体的脸上,我看到尸体脸上还有身上,都有大小不同的珍珠水滴。   “啊,这些珍珠水滴可是尸油,快拿杯子装好,以后大有用处,初七。”   等李富贵赶到的时候,我早就把张小三的寿服给管好了,正准备放入新的棺材时候,却看见他。   李富贵对身后的人说了几句话后,他们纷纷拿走我的寿衣,还有水瓢,给张老汉换好。   然后他自己就拿着木筏锯木,开始做棺材,熟练的程度可以赶上大师级别。   “看!这就是双人棺材,把棺材底,换一个木板,订在一起就好了,我还因此多帮你要了张家一万,到时候会发给你,现在知道错了吗?”   我错个屁,那天埋张老三的时候,下了一点雨,我们只好找个地方避雨,所以没有注意棺材收潮,引发这么多事。 第一百二十章 排异   一万!   整整一万的现金,我收到最大的红包,看到红钞票的时候,笑的是合不拢嘴,但是在看到李富贵的脸后,又笑不起来。   “想要变强,你首先就要把自己当做是白起,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你越是排斥,你的身体就越吃不消,一样排异。”   收到钱,我立马把门关上,不理会他。   而他不知道叫人,送来什么东西,放在我院子里,反正就听见什么噼里啪啦,哐当的机械碰撞声音。   李富贵走后,外面安静了好大一会儿,我才肯出门,看到乱七八糟的东西,沙包、太阳能跑步机,还有臂力拉伸铁杆,这些都是运动产品。   “乱放东西,明天我就把这些东西全给卖了。”   “妈咪,你看还有铅球,好重喔。”   铅球都有?   他是想干嘛!   这些东西我没有一件是我想要的,我拉着念白进屋,躲在屋里看,他一定没有走,在哪里偷看。   等了半天,我都没能查出异样,想起他说的,想要变强,就不能抵触白起,把自己当做一条蛇,就能发挥蛇的力量。   于是,我试着去动这些运动器材,首先是铅球,重十公斤,我双手拿都拿不起来,鳖的我脸通红,而念白却轻而易举的举起来,蛇尾转动着铅球,跟玩小气球一样轻松。   算了,换个器材试试。   我以为是普通的跑步机,没想到一按开关就停不下来,呼呼呼我在上面跑的出汗,累了想休息会儿都不行,一直跑一直跑,我速度越慢,这跑步机速度就越快。   汗水打湿了我的背,我体内热的全身仿佛在燃烧,脚都不能是自己的,控制不了,我大口大口喘气。   就发现我吐出来的蛇头,都是蛇杏子,嘶嘶嘶。   就连喘气的声音,都是蛇声,我再看看我的手,感觉麻木,失去知觉一样。   不行了,已经是极限了,我一头栽在跑步机上,飞了出去。   “妈咪!”   我就听见,念白在喊我,后面发了什么,就不知道了,我这一觉睡得无比踏实,什么也没梦见,全身达到放松状态,根本不想动。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李富贵的大圆脸,还有念白的小头靠在我胳膊上。   “我说过,想要变强,别把自己当人,你是蛇,你是蛇,蛇捕捉猎物的时候,灵敏性是最高的,速度也是十分惊人。”   我没有理会他,因为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嘴唇特别的干,大量的运动只能让我吃不消,我手都抬不起来。   念白叼着一块肉,放在我嘴里,我都是吃一口就吐出来了,咳痰出来都有血。   看来,我真的是太弱了!   一点点极限运动,都可以把我打垮,我没告诉李富贵,我在训练中吐出了蛇杏子,我想多观察他下,再决定说。   什么味?   火!   我家窗台,还有门外飘来一股黑烟,熏的我无法睁开双眼,那种味道就是东西烧焦。   念白在屋内,忙的手忙脚乱,在屋内打水瓢,浇灌火星处,忙的不亦乐乎,我还是不能动。   可恶,动啊……。   “不光你要训练,还有念白也要,强者为伍,她体内有蛇牙,更应该超长发挥,拿出白起的智慧,想想怎么逃脱。”   咳咳咳   我是白起,我是白起,我要怎么逃,我要怎么逃……。   唰,我立马坐了起来,观察火势,大火是从窗户那蔓延过去的,所以不能爬窗户,走正门。   我抱着念白,就冲上大门,手去拧把手,嘶!给我烫的手通红,立马起了水泡,然后我用脚踢,结果踹出个大骷髅,脚就卡在大窟窿里。   “啊啊啊,烫死我了,李、富、贵,我就不应该放你出来,咳咳咳。”   白起是蛇,但是蛇的种类有很多,她到底属于什么蛇。   黑烟熏的我头昏眼花,念白蛇杏子舔舐着我的脸,树洞屋里面堆放的都是书籍,还有纸扎的纸人,还有花圈、元宝等可燃物品,如果燃烧到里面,很快我就可以烧熟了。   此时,我看到念白化身成蛇,巨大的蛇头,还有蛇尾,绿色的瞳孔中带着金光,尾巴一甩就把大门给砸坏。   好大,蛇身盘在一起,占据了我整个百平方的树洞屋,蛇头卡在墙顶与地面之间,她已经有青浅一半大。   看来……连她都变强了。   大门被撞坏后,我看到李富贵和一群人在院子里烧东西,用吹风机对准我们大门,吹烟雾,就连窗户那个位置,火星都是3D灯光效果,还有烧纸团的影子。   他们根本没有放火,而是在试探我们,念白看着我受伤的腿,嘶嘶嘶怒吼,冲上人群,一口咬掉了李富贵的半个胳膊。   嘶嘶嘶   毒液喷了在场所有人一身,他们的衣服被腐蚀,露出好多的小洞洞,肌肤也被毒液灼伤。   “啊啊啊,少爷我要辞职,这工作不好做   !”   人全跑了,李富贵跪在我面前,按下着喷血的手臂,面色苍白。   “智慧,判断问题的时候,一定要理智且快,看清楚再做决定,呃……等我睡会儿,复生了又说。”   嘶嘶嘶,念白吓跑所有人后,冲上去卷起尾巴,将李富贵整个人都吃下去。   我杵着扫帚,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进屋,找到药箱,然后开始自行包扎。   怪我,只判断火源,却没发现,黑烟都是从大门往里钻,是一场假象。   他说的对,我没有白起聪明,判断也不够快。   念白兴许是看出了我的灰心,化身成人性,光着脚丫向我走来,小手摸着我的侧脸,奶声奶气的说,“妈咪,别难过,我保护你!”   我看到她稚嫩的脸上,有脏兮兮的灰蹭上,可是那双真挚且单纯明镜的眼睛,让我觉得难受,作为母亲,我却反着要孩子保护自己。   我摸着自己的良心,问自己,因为排斥所以排异这股力量,我怎样才能全身心的接受。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不应该回来   今天,又死了一个人。   每当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这个,其次才是在意谁死了,最近他带走人的灵魂数量越来越多。   村里都有长舌妇在议论,会不会是天神动怒,散播一场无影无形的瘟疫,每个被感染的人,都会相继死去,不明不白。   刘狗剩,男,下塘街122号,子时一点。   半夜一点?   那时候,正是怨鬼最为活跃的时候,我不能出去,出去的话不但做不成事,昨天脚还受了伤,行动不便。   刘狗剩,这个名字听着有点模糊,在哪见过,又好像没有,我因为这个名字一整天斗魂不守舍的,衣服都洗不好,都挂着晒起,才发现没有淘一遍,将洗衣粉洗掉。   吃饭的时候,好端端的筷子,突然断了。   奶奶说,筷子突然断了,不是家中有人生大病,就是熟人要奔丧。   整天心慌慌的,念白问我怎么了,我也回答不上来,要接这单生意,只能等明天,我睡醒天亮的时候。   心慌的时候,我想起李富贵来我也这的时候,就喜欢看我书架上这些书,于是我也找了一本,却不小心拿的时候擦到挂在墙上的相册。   啪   相册掉在地上,碎片撒了一地,我看到相册的照片,才想起刘狗剩是谁,他刘家生了五个女儿才有的他,生下来的时候,五个姐姐不是病死就是饿死,才满月姐姐们都依次离开,所以刘家给他取名就叫狗剩。   属狗,又是剩下的那个,农村人识字不多,他跟我说同班同学,爷爷给我辍学那天,听说后面他也辍学了,啥原因不知道,反正都没联系。   这人挺好,读书的时候十分刻苦,我排第一,他就是第三第五,所以我没啥印象,一直看到班级合照,我才想起这个人。   看着时间还很早,我拿着手机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给青浅发了一条信息。   能不能,别带走刘狗剩?   不能。   对方秒回,也没说啥原因,正因为这个我忐忑不安,他这次带走的是我身边的人,狗剩爹妈都是下塘村土生土长的人,先祖也是陈塘关那年水淹事件中苟且幸存下来的人。   刘家就剩狗蛋最后的一脉了,他爹妈都有七十岁了,又是我同学,真害怕有一天,他带走的是我爷爷,还有我奶奶,这些更为亲近的人。   好不容易睡着,又迷迷糊糊被冷风刺激醒,我又加了一点火柴,往炕下扔。   被褥变暖后,我又睡不着了,我无法想象面对刘家人时,那种尴尬。   咚咚咚   我睡着了?啥时候睡着的!   伸手去揽一旁的念白,她啥时候醒的我不知道,起身就见她光着脚丫去开门,没想到门一开,就听见刘大爷抽泣的声音。   “初……初七,你快去看看,是不是真是那瘟疫搞的鬼,咱们村是该请大师来做法了。”   我在屏风后面穿衣服,走出来,看到面容憔悴满脸褶皱的刘大爷。   我只是淡淡一句,“走吧。”   里面包含着我太多的无奈,还没出门,就被刘大爷叫住,指了指我的脚,我才发现,我左脚穿的是拖鞋,右脚穿着旅游鞋。   尴尬的进屋,看见桌上还留有的信件,立马抓着扔往火炕里,烧掉。   这东西不能让其他人看见,否则,产生一些没必要的误会。   刘大爷家   还没布置花圈,还有挂起白布,只有刘大娘在院子里,抱着狗剩的尸体,一边抹眼泪,一边在那里唱歌。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狗剩,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流眼泪,走过去手搭在就大娘的肩膀上,大娘一把抓着我的手,站起来的时候,尸体倒地。   “狗剩你回来啦!我就知道你还没死,我们家狗剩一直都很健康。”   我摇摇头,哽咽的说道,“大娘,我是初七,狗剩的同学。”   刘大娘身体都在颤抖,抱着我的腰,头埋在我的颈窝,哇哇的嚎啕大哭起来,泪水打湿了我的肩膀。   只有刘大爷上面扶起尸体,而我也注意到狗剩,他全身笔直僵硬,跟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在那里,瞪大的眼睛,张着嘴巴,脸色苍白,好像看到什么可怕东西,伸手想要去抓,没想到扑空。   我跪在尸体面前,拿起卷尺就开始写,身高170,肩宽58,腿长110,腰宽32。   “初七,你的桌上怎么放有狗儿的信息,他就是子时死的,一点的时候,我们才发现。”   我听到大爷这么说后,背后一怔,看着大爷看我的眼神,由质疑变得阴冷,再到憎恨。   刘大娘疯了,在院子里跑,边跑边唱歌。   不,不是这样的。   大爷,人不是我杀的,你不能用这种眼神看我,可怕又陌生。   “大爷,这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人不是我杀的,你节哀顺变,他人我同学,我怎么可能杀我   同学。”   刘大爷摇头,缓缓将僵硬的刘狗剩放平在地上,一步步向我走来,手里戳着拐杖,砸向地面的时候,地面都有裂缝,可见他在生气,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因此杀了我。   究竟是谁,在子时把狗剩吓死了,这种死法还是第一次,跟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瘟疫,有很多相似之处,那就是死的人,都是淹着一条街,要不就是顺着亲属。   咚咚咚   每向我靠近一步,我都十分恐惧,不断的摇头。   “从你的出生,就给村里带来灾难,如今你从下面回来,又接连出现怪事,初七……你不应该回来,你就应该嫁给那男人后,永远都别回来!”   “刘大爷,我也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不能说我黑村里带来灾难,我姓许,本来许家就有诅咒在身,可是这一世我不欠任何人!”   活着,改变,超强。   才是我,许初七,我只想借用白起的力量,而不是成为第二个白起。   谁知,刘大爷根本没把我说的话听进去,将我堵在院子的角落里。   他拿着拐杖,就打我,嘣……那一声脆响,疼的我立马跪在地上,这一棍子下去,不是淤青就是骨折。   刘大爷还想再打下去,我立马闪躲开,速度很快跑向走廊边,而他紧追我身后,双眼通红,咬牙切齿。   “你不应该回来!不应该回来!”   我因为在跑步机上锻炼过,跑的贼快,我都从院子跑到客厅,从客厅跑到院子,来回两转都没有气喘吁吁,而刘大爷却跑的脸红脖子粗,气喘吁吁。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死寂   你不应该回来,留在冥界,许初七。   这是刘大爷追在我后面,不断说的同一句话,他悲伤过度,将火气撒在我的身上。   我跑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刘大娘,大娘抱着我的腿,一直叫狗剩的名字。   “呼呼呼,跑,跑不了吧?你个蛇妖,千年蛇妖,害、害人不、不浅!”   “刘大爷,我说过人不是我杀的,这字条是别人给我的。”   “谁!?”   我总不能说冥王给我的,那以后每天都会有人缠着我,问谁死了我这生意还做不做?我的脚还有蛇鳞,难道我这辈子都不能穿凉鞋,一辈子穿旅游鞋,遮住蛇鳞。   我想说什么,又看向了我的脚,没想到这一举动,被刘大爷捕捉到,他狠狠的扑向我,将我推倒在地,我被他一屁股压着心腔,无法呼吸喘不过气。   刘大爷脱掉了我的鞋子,扯掉袜子,看到一排排波光粼粼的蛇鳞,伸手去抠的时候,我还下意识的闪躲。   “不是贴的……你是白起!白起……蛇妖啊。”   刘大爷突然起身,拿着拐杖护在心前,拉着刘大娘就往客厅内跑,关上客厅大门将我拒之门外。   这是我,最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的伤疤。   蛇鳞是对我最大的侮辱,我是一个人,却长了这么奇怪的东西,睡觉前我都会洗脚,因为蛇鳞的关系,我却察觉不到水温的烫与冷,走路的时候虽然不硌脚,但是不自在。   白起是我才对,我不是白起,因为我不配,我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我走到刘狗剩身旁蹲了下去,伸手去触碰他冰冷的手指,看着他死不瞑目,不能把眼睛闭上,我伸手就去抹他的眼皮,合上他的嘴巴。   咕噜   什么响?   就在我推动狗剩的下颚时候,他的吼住滚动了下,咽口水?不,一定有东西。   于是,我搬开他的牙齿,食指伸进去,往里面扣,好像夹到一样东西,快了!还差一点点。   扣出来一张纸条,我打开一看,他的嘴里留下几个字。   法海,今晚拿你狗命。   光凭这个,我就知道狗剩不是正常死的,而凶手就是他,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可是冥王,一定守冥界纪律,刘狗剩那么小,和我一样十八,如果不出意外,可以活到七八十岁。   “青浅,啊……青浅你给我出来!”   我嘶声怒吼,仰天咆哮,还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   电话刚挂断,我看见天空乌云密布,闪电一闪而过,天空都给人一种压抑的气氛。   轰隆   天雷,劈开了刘家院子里的银杏树,上面冒起了火花,数值掉落在地。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躲在客厅的刘大爷和刘大娘,走了出来,刘大娘仰头一直看着天空,一道天雷,直接劈在她的脑门上,她的头发都烧焦拧成一团,冒着烟,脸黑漆漆的。   就在这么一劈,刘大娘看人的眼神都没有那么呆滞,吐了一口灰,歪着脑袋看着我。   “初七,你咋来了?”   “冥王啊,请你开开天眼,带走这个蛇妖,她害死了我儿。”   轰隆,云层中出现青浅的蛇头,他吐着蛇杏子,瞪大的绿瞳,晃动的身子,头上的龙角,也凸显出来。   刘大爷可能没想到冥王也是蛇,吓得跪在地上,眼神和刘狗剩是一模一下,他们都瞪大着瞳孔,仿佛看到可怕东西。   而我看到了刘大爷眼中的恐惧,以及躺在地上冰冷的刘狗剩,他夜里才死的,难道青浅是想验证瘟疫这种说法,还要带刘大爷的灵魂。   呵呵呵   我听到了他的笑声,无比的凄凉与冷漠,嘶嘶嘶的吐血蛇杏子,傲视群雄的看着我们,嗖嗖几下他化身成人形,现在我面前。   伸出冰冷的手,去触碰我受伤的肩膀,撕开衣服,我的皮肤因为那一棒子打下去,一条淤青。   他拂袖一摆,我的伤口颜色渐渐恢复正常,而疼痛感也消失,他背对着我一步步走过去,看着刘老爷夫妇。   “你儿子,我杀的,他前世就是法海,你说她是蛇妖,其实我也是,嘶嘶嘶。”   “蛇啊,蛇!蛇……。”   “老头子!老头子喂,呜呜呜。”   青浅吐着蛇杏子,吓死了刘大爷,刘大爷的死状和刘狗剩一模一样都是被吓死的,只有刘大娘还活着,抱着刘大爷在那哭。   而我看着他的背影,一句感谢地话都没有,我的伤虽然好了,可是我的心却跟针扎一样。   “你为什么最近带走那么多人的灵魂,青浅!白起,已经复活不了了,你应该为自己而活,不要沉溺在过去,我不是白起,我是许初七。”   “念白给我丢下那么大的漏洞,漏洞出现的时候,就要有人填补,冥界空缺位置多的很,你何必在意?还是你在心疼他。”   青浅口中的他,指的是他脚踢的刘狗剩,空气中我嗅到   了一股酸味,是他在吃醋?   不,没有理由,他爱的人是白起,不会为我吃醋的。   人都死了,他还用脚踢,我一脚踢开了他的膝盖,拖着狗剩跑到一旁。   原来,最近死那么多人,真和我有关系。   我握紧拳头,无力反驳,他见我这个样子,又开始呵呵大笑。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说实话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本身五官就跟精致,气质又是那种仙气飘飘的美少男,一笑更分不清雌雄。   夜,死一样的寂静。   刘大娘在那哭,可是在我两的对视之中,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   “从前我的心很小,带着纯真爱着一个人,可是这个人每次布局都让我陷入深渊,迟来的情比草都还要贱,按照你们冥界的习俗,把我休了吧。”   我转身就走,没有看他一眼,不知道他的神情是什么样子。   可是,到下午的时候,刘大娘带了后半辈子攒的养老钱给我,说她留着钱没啥用,儿子和老伴都死了,要回娘家,让我办个体面的丧事。   关于白天发生的事,刘大娘什么也记不住了,就连我去过她家,她也记不清,放下钱就匆匆走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敌对   “天位归天位,地位归地位,神位归神位,哪来从哪去,特此送你上黄泉。”   我烧纸的时候,将元宝都装在孔明灯里,孔明灯的帆布上,我写了刘狗剩的名字。   我怎么也想不通,刘狗剩会是法海的转世,不是说老王家才是,他们一家还是做纸灯笼生意的,后来死于水鬼手上,上官皇后宁愿做二房,也要嫁给他。   这究竟是什么回事?是误判,还是另有其原因。   呜呜呜   刘大娘留下一笔钱伤心欲绝,就回了娘家,只有我一个人在主持,应付宾客,台下坐着一群我不认识的人,有几个同学认出了我。   他们告诉我,狗剩在我走以后,性情大变,变得神神叨叨的,每个想要靠近他的同学,都特别排斥,上课不看学科书看经书,下课不去玩,去寺庙打坐,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他不是休学回家,而是被学校开除的。   嗡嗡,我脑子跟炸开一样,看着灵堂上黑白照片的人,此刻他的五官,少了少年的英气,眉宇间都带着大人一样的成熟稳重的眼神。   我将所有的纸钱全部烧了,就在我准备扔一支毛笔的下火盆时,不小心被火烫伤,疼的我砸手指头,一大个水泡冒出来。   水泡冒出来的时候,一定要把皮撕破,将里面的脓水给放出来,才会好,于是我抬嘴咬破水泡,出的不是脓水,而是血。   嘀嗒嘀嗒,血滴在火盆里,屋内的白烛全部熄灭,来奔丧的人同时变得安静下来,纷纷吸了吸鼻子,顺着我的视角,看向天空。   天空原本是有些阴暗沉沉的,此时变得晴空万里,乌云散去,向南飞来大鹏鸟,成一支飞行队伍,纷纷向我们这边飞来。   “你们看大鹏鸟,它们飞行的图案,像不像飞龙展翅?”   一缕阳光顺着破瓦片屋顶破洞,照射进来,恰好洒在棺材上,我看着这幅棺材,金光闪闪,我内心有一丝恐惧。   我在害怕,是的,害怕棺材里的人活了。   嘶嘶嘶   那蛇声,又出现了。   夫人,法海收服白起的时候,是用金身镇压雷峰塔,雷峰塔倒了金身碎成太多片,降落在每个角落,或许是人身上,也或许是小动物,更有的是刚出生的婴儿,你不可以掉以轻心。   灵堂都是这条蛇的声音,可是我始终都找不到蛇影,在场的人注意力全在鸟身上,没有人发现我在小东西。   先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那条蛇,不找到它,我就想知道这蛇,为什么不以实体的身份见我。   嘶嘶嘶   夫人,不可以掉以轻心,快将棺材盖住,不能让阳光洒在棺材上,当棺材吸收了天地灵气,你就送走不了他的灵魂,和那些怨鬼一样,永生永世不得走出下塘关。   “出来说话!我想知道你是谁,出来!”   “初七是在跟我们说话吗?好像是,好像不是。”   “嘘,我们是来看狗剩的不是来看她的,快烧纸吧。”   ……   此时的棺材,摆放头部位置,飞来一只金色的蝴蝶,落在那里一动不动,翅膀特别的漂亮,张开翅膀动了一下,都会掉散出金粉。   太美了!   金身所在,金石为开,精诚所至。   我满脑子都是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千手观音、斗战胜佛、十八罗汉等神仙画面,他们都在我耳边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头晕眼花,我想这一定就是法海金身的力量,于是拖下外套,直接盖在瓦片缺口阳光照射的位置,蝴蝶飞走了。   天空中飞来的大鹏鸟,散开了队形,纷纷飞向各处。   我仿佛躲过一劫一样,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奔丧的村民吓得给我递来一杯水,各个问我怎么了。   我怎么了?不就是听到那念经超度的声音,就是一阵接一阵的头疼,心烦而已,好像让声音停止,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你们没听见吗?”   他们摇摇头,将手里的鲜花,放在棺材盖上,散席。   留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幕,他们告诉我,我好像疯了一样,在地上打滚抱着头直喊疼,然后开始抓,疯狂的抓挠自己的肌肤。   我看着我的胳膊,都是抓痕,于是我怕了,我原本以为害我的只是看得见摸不着的鬼,没想到更厉害的是,看得见摸得着,随时都会出现在我身边的法海。   他金身的碎片掉落在各地,每次法海的金身出现,我都会很倒霉,不是撞鬼就是蹲公安局,不是受伤就是掉钱,好像法海就是我的克星一样。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不过看刚刚的天象,我想你应该知道,如果成为白起,你最大的敌对可不止鬼,而是法海,所以你真的要变强,不想死的话。”   李富贵,不知道啥时候被念白排出来了,再次看见他的时候,浑身都是脏兮兮的粘液,一阵阵的恶臭,让人觉得恶心。   这人不可靠,可是他说的话,句句在理   。   白起保护了我十八年,十八年来我遇到大小不一的怪事,可是从未放弃过活下去,一点痛苦都承受不了的话,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以,从今天开始,我愿意接受你的魔鬼训练,但是你休想伤害我的孩子,否则……。”   “欧啦欧啦,否则让小蛇娃吃了我,没问题!我已经拥有不死之身,不怕被吃,而且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现在做的,只是好心没好报,可以了吧?”   李富贵弹了下手指头,身后就出来他的手下,一个个都是面生的脸,辞职一批又一批,他倒是有钱的很,不断在招,既然那么想帮我,那么我只要盯住他,就好了。   棺材一抬,我们下葬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上山,然后刨土将棺材脚朝下,让后盖土放上墓碑,一路上很多村里人在围观,说我很强,能结识到那么有钱的朋友。   回到树洞屋后,我喂饱念白,将她哄睡   ,问了一句,“我们要怎么训练?什么时候开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变强了   “准备好了吗?”   我看着树洞屋那扇门,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推开就是地狱,他问我准备好了没有,其实我真的很慌。   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是因为有玉簪,还有手镯的护身,才不会被侵犯,主动羊入虎口,结局只有死,提前去冥王报道。   我的手心在出汗,深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李富贵,一字一句回答道,“准备好了!”   没错,第一步训练就是斗鬼。   因为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如果分不清敌人是谁,很容易输,相对于法海来说,鬼简单多了,至少他们白天不出现,晚上才活跃,只要在夜里斗得过一部分鬼,我已经有很大进步。   李富贵说,夜里的鬼最凶,也是最为聚集的时候,都说擒贼先擒王,鬼中也有党羽,每个党羽就有个头,所以我要会识别。   我迈开步子,什么都没准备,就冲了出去,刚出去就有鬼扯着我的头发,冰冷的手摸着我的脸,我的脸瞬间起鸡皮疙瘩,然后掐着我的脖子。   “快回忆!回忆你被欺负的时候,活下去的信念,只有信念才能不被鬼遮眼,一切都是假象,假象!”   信念……。   我记得我最为执着的一次,是念白受伤的时候,当时她的脑门被戳了一个洞,不断在流血,倒在我的面前,他们想要争夺蛇牙,而我只想她活着。   对,我的信念,就是让她活着,保护她,保护家人还有自己。   我闭上眼睛,保持镇定,脑海都是当时的画面,却不知道我身体早已有了变化,长发垂着我的腰部,风一吹,我手背都是酥酥麻麻的。   脸上的鸡皮疙瘩褪去,掐着我脖子的手也收了回去,我飞了起来,一身白衣浣纱,腰间一条白绸缎面料的腰带,群衫飞舞,百褶裙上荧光闪闪。   呜呜呜   鬼声越来越小,而我从天上看往下看下去的时候,一条条鬼影都十分渺小,他们都像一团团带着五颜六色的火苗,十分刺眼。   “用法力还击,用法力啊,白起!想想你想要保护的人,比如屋里那位,快观察他们的不同。”   不同……。   哪里有不同之处,感觉都一样,都是上半身是人影,下半身是彩色的魂腿,飘来飘去的。   因为我的窥视,鬼群中提高了警惕,他们纷纷飘了起来,围在我树洞屋转来转去的,速度好快!   弄得我头晕眼花,离我越来越近,我捂着眼睛,“啊啊啊”疼的嘶声怒吼。   但是,我听的却是蛇的声音,嘶嘶嘶。   “很好,就是要运用她的力量,初七!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李富贵在树洞屋内的声音,我听的清清楚楚,他在鼓励我。   白起是我的祖先,她曾经也是飞升上仙有修为的蛇,我应该感到光荣,不行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害怕。   我再次睁开双眼,鬼群的速度越来越慢了,是他们太慢还是我的速度在变快,我踩着空气犹如踩着无形的阶梯,不断闪躲。   观察着,他们的类别。   赤橙红绿青蓝紫,最厉害的就是赤红鬼,今天很奇怪没有一个是这颜色的,基本都是水鬼,蓝色的最多,我树洞屋院子里,都被水淹没。   “妈咪,啊妈咪,唔……嘿嘿。”   我心揪了一下,这李富贵和念白在同一个屋里,上次他就害过她,我怎么留她一个人在屋里。   因为我的分心,一个水鬼爬上我的背,冰冷的水滴在我的身上,我全身瞬间湿透,浣纱丝绸的衣服贴着我的肌肤,我一个重心不稳,从天上掉了下来。   嘣   砸在地上,尾椎骨感觉磕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特别的疼,就在我失神的时候,一群鬼按压着我的身子,水鬼掐着我的脖子,应拉拽着我往井口那边走。   我蹬着退,想要试图踢开他们,可是他们哪里是可以妥协的生物,下手越来越重,我的手捏的生疼。   我要活着……我要活着。   念白!   嘶嘶嘶   我的腿变成了一条巨大的白蛇尾,一甩过去就压倒一片,一甩过去就打飞一片,荧光粉散落在地上的时候,都会盛开鲜花。   于是我游进了屋,嘶嘶嘶吐着蛇杏子,看着火炕上睡的很香的念白。   李富贵坐的离她很远,在书桌旁,翻阅着葛三叔留给我的客户档案,而且我还看到那本《阴阳蛋》书在他的手下。   我想也没没想的,抓着他的胳膊,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两颗鸡蛋大的洞眼,在不断渗血,而且他抽搐着看着我,说话都十分困难,“很……很好,你……你已经掌控……掌控白起的力量。”   叭哒   李富贵倒地,我蛇尾一卷将他的尸体扔了出去,关上大门。   游在梳妆镜面前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尖尖的下巴,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灵动闪烁,俏挺的鼻梁,小巧的殷桃嘴,这长相在古代,真的可以称为蛇精。   白衣浣纱,长长的秀发,慢慢变成我原来的样子,我的运动服湿的贴着自己的皮肤。   上前就抱着念白,检查她的身体,头、手、尾巴、肚子,还好都好好的,没有哪里伤到,动作有点大,直接把小家伙摇醒。   念白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揉揉眼睛,歪着脑袋的看着我,“妈咪,怎么啦?好困……唔。”   随后,她成一个大字后倒了下去,咕噜咕噜睡得很香,我才放心。   小孩子就是好,无忧无虑,吃了睡睡了吃,我的孩子千万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的唇贴在她额头上亲吻的时候,一道白光闪烁,我的心颤抖了下,看来她体内的蛇牙,感应到了我。   今天的训练很成功,我没有死,但是美中不足的是,我用白起力量的时候不稳定,从那么高的天上甩了下来,还要多加练习才行,其次就是不能分心。   我只要听见孩子喊我,我就容易分心,刚刚分心差点就被水鬼拖入井口淹死了。   一切所有事情的发生,没有任何准备应对的措施,让我当场发挥,简直是拔苗助长,不过不得不承认很管用。 第一百二十五章 白起原形   叩叩叩   我刚刷好碗筷,就有人来敲门,对方好像特别急,用的都是同一个力度。   我因为咬了李富贵,一整夜都没睡好,我从发现自己如此凶残,刚刚闭眼都是想到他在我面前倒下的情形,触目惊心鲜血淋漓,甚至让我吃不下今天的饭,就喝了一口汤。   念白去开门,咯吱一声,伸进来一条血淋淋的胳膊,血顺着我装上的新门玻璃上,一滴滴落下。   血指印在上面绽开血花,指尖刮着玻璃上,吱吱吱的响,那手怎么那么熟悉?   “我回来了,初七。”   “啊啊啊,妈咪,好大一坨粑粑。”   门被推开,我看见李富贵浑身是泥,头上还顶着鸟类以及动物的粪便,他死亡恢复重生时间又缩短了!   站在我面前的他,四肢健全,吐字清晰,看人的眼神都十分诡异,黑色的瞳孔转啊转,一会放大一会放小。   “你……你呀活的……那么快?”   李富贵深深呼吸一口气,当着我两的面就开始脱衣服,下的我立马上前抱住念白,躲到屏风后面,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他脱下外套,是把去他头上的粪便,脱下西装的背心是擦掉脸上的淤泥,脏的衣服通通被他丢了出去,最后他还想脱了裤子。   无耻!流氓!土匪!   少儿不宜,捂着念白的眼睛,我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脑海中都是他结实的心膛,还有他的侧脸,他不帅身材还挺好,呸……我在想什么。   如果,他要是这么过来,我就杀了他。   “时间不等人,第二轮训练开始,你最好别带上小蛇娃,每次都是因为她分心。”   “凭啥?你又不是我爸比,妈咪用不着你训练,我和爸比,已经足够厉害。”   闷哼一声,李富贵从裤兜里我见他拿出一样东西,站在门口,狠狠地砸向地面,那东西就释放出浓烈的酒精味,熏的我流眼泪,这味道好像是……硫磺。   念白眨眨眼,打了一个哈欠,小脑袋点了两下就睡着了。   “看见没?蛇就是蛇,蛇与生俱来都怕硫磺粉,赶紧!我在门外等你。”   我叹了一口气,将睡着的小人,放在炕上盖上了被子,他说的对,再厉害的蛇,它也有天敌还有害怕的东西,念白还小也无法顺利掌控白起的力量,所以只有为人母的我,先行修行。   我换了一身贴身的弹力裤,还有透气的体恤衫,以及防晒的外套,穿着旅游鞋就出门,看到他着篮球服,手里拿着烟斗,蹲坐在磨石上抽烟。   这人!居然在我树洞屋里放了自己衣服。   他见我出来后,一头栽在水盆里,洗了个头,顺便洗了脸,身上的臭气散去。   脸上都露着沉重的表情,走在我最前面,我两一前一后,都不说话,一直下山,然后走了几条小路,路上遇上几个乡亲,他们都咱两指指点点的,我也没搭理人。   西梁河   晓望梁河,旭日升,山现鲲祥   看农耕弟兄,起早劳作忙,涧谷田野播希望。   《东方红·梁河鲲晓》中曾这样描写过,但是在我们村,我们都叫他西凉河,因为这河水传说就是从那流来的,清澈见底,没有养不死的鱼,盛开不了的荷花。   也是下塘关最亮的景点之一,走在岸边,看着湖水拍打的小草,心情都能达到放松的状态,呼吸都通畅许多。   对面就有一座桥,传说是白起邂逅我祖爷爷的地方,那天下着雨,白起掉了一枚玉簪,被祖爷爷捡到,白起接机借了他一把伞,多么唯美的邂逅,我还在沉浸在幻想当时的情景,就被李富贵打断。   “跳下去。”   “啥?”   “跳下去!”   噗通,我被他推了下去。   农村的孩子都会游泳,我被推下去就喝了两口水,游的十分自在,我以为这就是第二关训练,游泳而已。   可是李富贵,却站在岸边,对我说,“沉溺水下三百米,看看你能鳖多少分钟不上岸,别忘了,当年白起可是呼风唤雨,能在水里畅游自通,她可是水蛇。”   水……水蛇?   我怎么也没想到,白起原形是一条水蛇,那么厉害的蛇妖,应该是一条陆地毒舌才对,好痒……有东西在拉扯着我。   咕噜咕噜   我被溪水拉扯往下,因为没反应过来,还没吸入一点氧气,就被拽入海底,我低下头闭着嘴,就看到无数个水鬼,在水里畅游,只不过在水底,不肯往上游,因为再往上就能看到太阳。   鬼怕光。   拽着我的,是一条章鱼,它好像中了邪一样,把我往水底一直游。   我越往水底游,就听见下面水鬼的嘤嘤声,他们哭的很伤心,他们越哭,我感觉我离水面越来越远。   我顶多能在水里鳖个十五分钟,超过这个时间,我没想象过。   我挣扎的踢开章鱼,没想到它缠我缠的更紧,一群小鱼大军队,往上游,遮住了水   面,光的射线根本看不见。   水中出现许多蓝光,我以为是水母,可是他们越来越靠近我的时候,我才看清楚是水鬼,   无数根发丝缠绕着,我的脖子,还有手,还有胳膊,还有大腿。   咕噜咕噜   我岔气了!   白起……白起……。   我内心呼唤着她的名字,没想到一双冰冷的手,不对不是一双而是两双,将我往上拽,提着我的衣领,拉着我的两条胳膊。   我以为是祖先庇佑,来救我的,我浮上水面,咳嗽出喉咙里卡着的水,听见老乡说话。   “初七叻,你咋这时候寻死,俺娘今天早上刚断气,我买好棺材回来,又活了,你可不能死,你是从鬼门关回来的人,有经验,啊啾啊啾咪。”   回到岸上,我躺在地上,看着一张猪嘴大的嘴要贴过来给我人工呼吸,我立马转过头。   咳咳咳   把所有喝下去的水,全部吐出来了,李富贵被人绑在了树上,嘴里塞了东西,说不出话来。   我眼睛被水灌的痒,捂着脖子就狂吐,救我的其中一个人上来给我拍背。   “初七,你要是寻死俺不反对,能不能寻死之前做个好事?去看看俺娘。”   我听了以后,差点没气死,我哪里是寻思,是训练!是训练。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冥王的东西   我本来不想答应,因为救我的这个人叫毛三贵,出了名的势利小人,见到村长啊村干部就天天把人请去他们家吃饭,他家亲戚都没见那么热情过,而且当时抬花轿扔我下海的时候,他也在场,还拍手叫好。   六千六,一个吉利的数字,这就是毛三贵给我的红包,为了钱,我答应了他的请求,扔下被绑在树上得了李富贵,去了他家。   他家因为经常宴请当官的,进屋茶几上都放着烟,还有名贵的酒,还有泡制的蛇酒,蛇……。   “蛇啊蛇啊……儿啊好多的蛇,黑黑的粗粗的。”   毛三贵她娘坐在摇椅上,伸手抓着空气,张着嘴巴,两眼呆滞,看不见我们一样,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我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去查看他娘,而是看着茶几上的泡酒,这泡酒玻璃罐上,还刻着时间,元年初四。   元年是哪年?   元年是公历纪年首年,是帝王帝王或诸侯即位的第一年或帝王改元的第一年,如隐公元年,贞观元年。   那就是白起出生的那年,这酒罐里泡着的蛇,没有蛇鳞,却有一米长,全身透明,可见五脏六腑,蛇胆都保存的特别好,头上还有不是特别明显的角。   “这酒哪来的!”   碰上这东西,我就觉得特别的阴,一股邪气释放出来,隐隐约约间,我还能看到蛇心在动,这里面的蛇还活着。   “一瓶陈年老窖,祖传的,你喜欢拿去就行,主要是治好俺娘的病。”   “我不大师,就一个做白事的,我是从冥界回来过没错,但是你让我帮你,必须说实话!元年的酒,你家祖先能活那么长时间?传承的那么好,这罐子都是现代的!”   泡酒,里面的东西一旦放进去,就不能取出来,否则会流失酒精的成分,还有就是变了味道,现代的罐子装着的确是元年的蛇!   毛三贵,在说谎。   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   噗通一声,毛三贵贵了下来,说是三年前去下塘海打鱼,鱼没打到,却看到飘来一个瓶子,捡起来一看,是泡酒就带来的。   这东西自从出现在他家后,做什么都不顺,所以他们毛家才不断地宴请当官的,来官运亨通下,触触霉气。   “那从哪捡的,扔回去不就完了,你还留着干嘛?”   “初七啊,这法子我早想过了,扔了好几次都扔不掉,第二天又出现,埋了、砸了,第二天都能完好如初在我家门口。”   确实邪!   看来这东西一定有什么所求,才会反反复复出现在毛三贵家,他说砸碎也会复原。   我就抱起来,往平底一看,就看到瓶塞上贴着一道符,这符咒我从没见过,于是拿手机拍照,以彩铃的方式传给爷爷,他用的是老年手机,不知道能不能收的到。   “蛇啊蛇啊……儿啊好多的蛇,黑黑的粗粗的。”   毛大娘,说这话的时候,身体都在瑟瑟发抖,表情十分痛苦。   黑黑的。   粗粗的。   很多蛇,那就是冥界镇压下塘关淹死的白骨蛇群,我记得那些蛇的长相,就是毛大娘口中复述的一样。   一样人,怎么去了鬼门一趟,又回来了,还看到那样的情形。   我当时看到,是因为得罪了判官,潜入墨池掉了下去的,那毛大娘是做了啥,看到这些东西。   爷爷没有回我,我觉得这东西太邪乎,放下就走了,毛三贵不肯,我就说会给他答复,回去是找药的配方。   他们认为这是病,我觉得不是,而是诅咒,和我一样的诅咒。   我借了他家一匹马,骑着就去爷爷家,恰好爷爷奶奶在磨豆浆。   一进屋我就拉着爷爷坐下来,给他老了照片,他眯了眯眼,神色大变。   “哪来的东西!”   和我见到的泡酒第一眼反应一模一样,奶奶凑过来,是立马把拐杖扔了,跪在白起画像面前,阿弥陀佛念经。   我把事情的源头源尾都说了一遍,给爷爷听,他听了以后在叹气。   “你没出生的时候,我们全家都做了一个相同的梦,这梦当时还请了算命先生解说过,说这梦不吉利,做了这个梦的人,全家都会死。”   我吓的趴在地上,问什么梦,爷爷跟我说就是我今天发生的事情,成年后的我,会意外拿到一个酒罐,里面装着一条没有蛇鳞的蛇,那泡酒里面有一道符咒。   算命先生说,泡酒里面的东西特别邪乎,这是冥王的东西,具体就要问问我们了。   冥王的东西,冥王就是青浅,那青浅就是蛇,莫非这蛇……。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蛇还有一个独特的地方,就是长着角,那角不是特别的明显。   青浅也有角,那酒里泡着的不就是……。   我看着爷爷,爷爷艰难的此时眼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就是冥王,你以为法海收妖的时候,只针对白起,我的爷爷,也就是你老祖宗,跟我说过青浅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   价,丢了一样东西。”   “你的意思,我今天看到的,就是他丢的!可是那蛇没有蛇鳞啊,我哪知道是什么颜色的,而且……而且是在元年。”   奶奶手中的佛珠断裂,摇摇头,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那是我们许家后人对冥王造的孽,那酒罐是写着元年,却是用我们现代的玻璃瓶装的,元年是代表他的出生,我们许家有一世不堪轮回的痛苦,想要和冥王斗,就找到了法海转世,这符咒就是法海给的。”   他丢的什么东西,我们许家真这么对他!那他还不计前嫌,守护了我十八年,这十八年来对我的照顾是无微不至。   玉簪,放在他那都妥善保管,一直到我十八岁,才交给我爷爷。   我没想到,我们许家有一世害过他,那一世的许家,是男是女。   他失去的又是什么?   那东西是从下塘海飘来的,也就是说从冥界入口飘来的,那东西出现了……就意味着算命大师说的预言要成真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他丢的是?   “冥王嫁到,生人回避!”   此时,屋外传来阵阵阴风,寒气逼人,我的发丝还有睫毛上都染上雨珠,呼吸间都有白雾吐出来,浑身汗毛竖起。   我爷爷奶奶因为上了年纪,体质比较差,冻得瑟瑟发抖,他们相拥在一起。   都得死?   不!   我立马推开米缸,拉开地窖的门,拽着奶奶就走,可是她却摇摇头,眼中充满泪水,面色有些憔悴,凌乱的发丝披散在双肩上,“没用的,初七,逃不掉的……天道有轮回。”   不,我不信!   我的鼻头一酸,尝试着去拉爷爷,没想要他却推开了我,无奈的摇摇头,坐在火炕边抽烟,一阵大风刮来,连火炕的火全都弄熄灭,一缕灰烟飘走,就连家里的灯瞬间熄灭。   嘀嗒嘀嗒   那是天花板漏水的声音,我记得没下雨啊,我用手卷起袖子,开始擦自己的额头。   天道轮回?我才不信这个邪,那是许家有一世拿走他的东西,不是我们,凭什么上一代的锅,我们下一代就要还。   我上前直接拉着奶奶的胳膊,一把将她背在身后,就开始往地窖跑,边跑边回头叫爷爷,爷爷始终都不跟来,嘴里一直说,‘没用的’。   奶奶见爷爷没跟来,不停在我背上挣扎,拍着我的背,痛……很痛,奶奶的手劲不大,疼的是她揪我。   我咬着牙,逃出去就好了!   我从来没想到地窖最终还是发挥了它的作用,我记得当时我逃跑,就是十八岁生日那天,还生了一枚青色的蛋,当时爷爷奶奶死活都让我逃走,我不但没走还折返了回去,当时有鬼火跟着,如今鬼火没来,说明青浅出现的时候,一定先是去收人的灵魂了,一时半会儿我还有时间。   唰唰唰   风挂着树叶唰唰响,阴风呜呜呜的叫唤,仿佛是在哭泣,天黑的特别快,空气中隐约带着血腥味,奶奶揪我没用,下口就咬,我的肩膀流血了。   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去哪最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爸的坟,我爸生前是守村人,时候灵魂被剥离,灵魂还在我想一定等守护奶奶,刚放下奶奶就一耳光子打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打你,是让你清醒,初七!我们许家什么时候逃的过,你爸你妈,还有太多的人……他们虽然都是无辜的,可是都是为了你,所以你应该好好活着,不要再惹怒他了!”   “他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嘛?我怎么看都是一条小蛇,会不会是他的分身之类的,分身没了还有,一点也影响。”   奶奶摇摇头,说起这个的时候,后背一颤,坐在我爸墓碑前,抱着头将回忆的往事告诉我。   造孽的不是其他人,而是我爷爷的爸爸,也是我祖爷爷,他是下塘村唯一的算命先生,他师父是华山道士,道行很深,自从算准自己的命数,就一直在偷偷寻找法海,法海不是金身碎成太多片吗?别看是碎片,法海是修行得道的高森,金身都是由佛祖庇佑,拿到符咒就是碎片之一磨成粉,由转世法海亲手写的。   丢的东西,是他的良知。   当时,青浅的法力虽不及白蛇,但是也是十分厉害的蛇妖,唯一不同的是,当时他已经和白蛇一样,飞升上仙,仙气缭绕,心中有善良,迟迟不肯对下塘关的人下痛手。   良知就是他体内最大的封印,没有了良知,如同傀儡,会丧失法力,变的异常虚弱,只能在冥界生活,人间逗留的时间很少,时间一少,对于我们许家来说是好事,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摆脱诅咒。   当时你祖爷爷也不想这样,但是一算出青浅就是冥王,守护神又怎样?最终都会让我们许家儿女,早死超生,重蹈覆辙。   所以……。   “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拿走了他的良知,人没有的良知,心中只有恨,这不但助长他对下塘关的恨,还有对我们许家的恨,就为了争取时间,真是可笑。”   “冥界一天就是人间一个月,能活一天是一天,你祖爷爷当时就是这样想的,至少你转世的时候,你没发现,他只能出现在人间一会儿?不能将你强行带走,这就是你祖爷爷的用心。”   我才不需要用心,难怪,他的心就像石头一样坚硬,捂不热。   如果他本性恶,早就在生死簿上将我除名,不用那么法费周章的,让我完全被白起取代,说明他在犹豫。   犹豫是让我这样活着,还是变成白起,一生和鬼斗,活的更长远一点。   我当机立断,就和奶奶道别,奶奶问我去干嘛,我没有回答她。   我要去拿回青浅的良知!   毛家   此时,大门紧闭,门前挂满了符咒,还有摇铃,十多条大黑狗在大门外,见到我六亲不认,汪汪咆哮哥不停。   我捡起地上的石头就砸向他家大门,边砸一边喊毛三贵的名字,我看到三楼他卧室的灯亮了,探出一个头,拉开窗户,“初七,这冥王来了,生人要回避,否则家中倒大霉的,你快走吧!活着再来医治俺娘。”   “开门,我就是来救你娘的,把那药酒给我!麻溜的,别哔哔。”   我很少说土话,但是瞧毛三贵那怕东怕西,胆小如鼠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他不贪心,就不会从海上带来这种东西,牵连我一家,害我爷爷奶奶。   咯吱   门开了,他站在黑狗后面,抬头看看乌云,抖了抖身子,将瓶子滚向我。   于是,我抱着瓶子就跑,一定要想办法打开瓶塞。   我来到大叔下,看到一个大石头,抱起来就狠狠的砸过去,心想石头那么大,砸下去就算不会损坏,也有裂缝,毛三贵弄不坏,应该是石头太小的原因。   蹦,地都晃动了一下,瓶子什么事都没有。   于是,我就开始抱着,用牙齿咬,试图拔出瓶塞。   咔嚓,我的牙齿掉了。   我一口腔里都是血,疼的我,捂着两腮,眼泪都快掉出来。   这是现代所制的瓶子吗?质量太好了,呜呜呜。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吃醋,误会   说话人不是谁,正是被绑在树上的李富贵,害!好家伙,我居然把他给忘了。   想也没想的上前松绑,没想到绳子一松开,他就跪在我面前,双腿都在发抖,开口就骂骂咧咧的,“去你娘的,不死之身又怎样,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一样会痛,一样会累。”   本来我就因为这酒馆的事,搞的心情很差,没想到看到他如此痛苦,我心情就出奇的好。   捂着嘴忍不住笑,肩膀都在抖,插着腰,垫着脚尖,或许是因为我这一举动,惹得他更不爽,“没良心的女人,好歹我训练过你,就是你师父,这符咒就是猎手常用的平安符。”   平安符?   李富贵因为一时半会站不起来,多坐在地上,拿起木棍在地上画画。   “知道女娲吗?”   我点点头,白了他一眼,坐在一旁抱着瓶子。   李富贵见我没耐心,索性就开门见山,跟我说,女娲作为我国古代神话当中的创世神之一,女娲更是人类之母,她抟土造人,才有了人的存在。   女娲的形象是人首蛇身的样子,在远古时期的母系社会中,女娲的法力是三人中本领最高的,她不仅一日之内变化七十次,并且生来就是人面蛇身,而古代人将女娲的形象描述成这幅形象,也是源于当年蛇类在人类的心目中是一种充满灵性和敬畏的象征。   根据传说,某一天,她经过黄河的河畔,想起开天开辟以来,创造了山川湖海、飞禽走兽,改变原本一遍寂静的世界。   世界还是缺了点什么,于是,女娲就参照自己的外貌用黄河的泥土捏制了泥人,再施加神力,泥人便变成了人类。   我听不下去了,准备起身就抱着酒瓶就走,他却拉着我的手,怒气冲冲,“所以,用泥巴包着酒瓶,你再用法力铸魂,往瓶塞浇水,就打开了!要用人类初始的传说,解谜,女娲的泥可不是普通的泥。”   “我上哪找女娲造人的泥巴,那可是传说,没有科学依据,我准备回家,拿火钳烤红,然后一烫,就碎了。”   李富贵摇摇头,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走到树下,背对着我,解开裤袋。   他……要干嘛?   嘘嘘嘘   啊!   辣眼睛,辣眼睛。   他居然当中小便,然后捡起地上的树棍,在那里搅拌,然后对我勾了勾手。   “快点!我的童子尿很贵的。”   童子,童子?哈哈哈。   我眼泪都笑出来了,咳咳咳嗽两下,将酒瓶递给他,然后他用木棍往上面摸,然后指了指那天我跳的西凉河。   不用他说我知道他啥意思,我需要用到法力,所以这水还得跳。   轰隆,天上一道天雷划过。   我想也没想,衣服都没脱,纵身跳入河水里,我在水里看到无数的水鬼,他们上来就用头发,将我包的跟个粽子似的,我的手还有脚都无法活动。   他们抓着我的头发,看着我痛苦狰狞的表情,就在水里咯咯咯笑。   我要活着……。   于是,我开始回忆起想要保护念白时的情景,心中那份坚定更加执着,我头发也渐渐长长,身上的衣服渐渐边长,变色边材质,白衣浣纱,腰带束身,我眼睛一眨,在水下都没有那么疼。   甚至不用憋气,呼吸都很流畅,我咳嗽两下,都不会咽下水,我摸了下我的喉咙处,长出了鱼鳃。   蛇尾冲破了水鬼的长发,我一挥胳膊,就有很多的小泡泡,我在水里还能行走。   怨鬼此时变得无比凶残,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大骷髅头,张开牙齿,就要向我咬过来。   “去死吧!”   我握紧拳头,也毫不示弱,游过去,谁料骷颅头还没靠近我,我拳头见就出现一道特别强的白光,他们纷纷被打散了,犹如水母一样,飘在水里,行动特别迟缓。   趁着法力还在,我立马往上游,冲破水面,我飞了起来。   哗啦哗啦   水溅在李富贵身上,就连酒瓶也没沾染,他湿漉漉的吐了一口水,对我竖起大拇指,指了指瓶子。   刚刚我握拳就打到怨鬼,那么我再握拳……说时迟那是快,我握紧的拳头,毫不犹豫一拳出击。   咔嚓咔嚓,我听到了瓶塞碎裂的声音。   嘶嘶嘶   里面的蛇有力无力的吐着,蛇杏子看着着地的我,这蛇声怎么像。   没错,一直以来暗自提醒我的那条隐形蛇,那条蛇我始终都看不见,摸不到,就只能听见声音,偶然一次看到,就和现在一样,见到五脏六腑。   原来一直默默提醒我的人,就是青浅的良知,它一直以另外一种身份出现。   嘶嘶嘶,夫人没想到你找到我了,还带上了这个讨厌的男人。   我看着这条蛇,微弱的用蛇语和我说话,小脑袋抬起来都十分困难。   “你的良知告诉我,你并不坏,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想杀死我爷爷奶奶。”   “因为你爷爷也是一个算命大师,他只会坏了我好事,还有你奶奶一个半仙,这一世的许家,人人身份都那么令人意想不到。”   青浅?   他,一身素白的长袍衬出他如雪的肌肤,黑色柔亮的发丝伏贴地垂至腰际,明眸皓齿,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红,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绿瞳眼,充满了冷漠且无情。   “等你的良知回到你体内,你就不会这么说话了,青浅。”   啪   一道天雷打在那条小蛇身上,小蛇全身犹如烧焦一样,冒着黑烟。   啊啊啊,吓得我立马跑过去抱着,用食指戳了戳它的脑袋,心脏还在跳动,可是已经十分微弱。   “我不需要什么良知,我乃冥界之王,蛇界的主宰者,能保你活到十八岁,你应该知足,铺好的路,你不走非要和这个叛徒在一起!”   空气中,都有一股酸味,我从他的眼神中,看着他对李富贵满满的敌意,血丝布满整个眼眶,握着的拳头都在咯吱咯吱响。   这一刻,我怎么觉得他是在吃醋,而且特别明显。   顺着青浅那杀人的眼光,我看到他看着李富贵的地方,不是哪里,正是裤头拉链没拉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九章 警告警告   “过分了啊,冥王了不起啊,她是一个人,一个母亲,你知不知她为了你跳入西凉河,逼自己成长,那西凉河下面的是什么,你不清楚吗?谁不想做个乖乖女,宠上天不需要很努力。”   我怎么也没想到,还没开口去解释,这次居然李富贵替我说话,他站在我面前的身影,仿佛高大了许多。   啊啾啊啾   糟糕,一分心我再次变回原来的样子,风吹过我的身子,冻得我哆嗦,不停打喷嚏。   抱着怀里的小蛇,心疼的看着它,青浅的良知好虚弱,刚刚雷那么一劈下去,会不会死?   “一个活死人,我赐予你重返人间的机会,你搁这来给我杠的?”   空气中,都有杀气重重的味道,这情节扭转的有点快,我夹在中间看不懂,他们是在搞哪出?   这李富贵不是站在青浅那边的吗?怎么会替我说话,他的眼中有着一层水雾,还有血丝在眼角,这家伙不会喜欢上我了……。   我咽了咽口水,眨眨眼,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小蛇,生怕它掉了,可是一阵风刮来,青浅像那阵风一样,闪现在我面前,冰冷的手抓着我的手腕。   痛……。   我快被他捏碎了一样,手掌与手臂的颜色都不一样,已经充血了。   我不知道,他生那么大的气,是为了我吃醋,还是白起,眼眶都有些湿润,鼻头酸酸的,咬着下嘴唇,委屈的看着他。   我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啊,离婚我都提了,在他那个年代,应该是叫合离,难道我还要再说一次,他才听得懂。   我皱着眉头,嘴角开始抽搐,涂抹已经在嘴边,快晕过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也别想,驴都没你那么倔,为什么你总是跟我反着来,他的话倒是听。”   李富贵兴许是再也听不下去了,上前也抓着他的胳膊,我看到他咬着牙,额头青筋冒出,下颚却在流汗。   青浅也不示弱,他的个头原本就高,我看着他的时候,都要仰头,而他看着李富贵的时候,都是低眸下垂,从不抬一下眼皮。   绿色的瞳孔仿佛翡翠一样,亮晶晶的黄灿灿的,鼻尖还吐息着,青浅没有开口说话,可是我却听到咯吱咯吱磨牙的声音。   他松开了我,我重心不稳,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看着他们,他两赤手空拳比划,咚呲呲骨头磕碰在一起的声音。   论局势,李富贵始终都是占下风,可是这人有不死之身,耐打的很,边打边恢复,青浅拥有一身的法力,出手特别重,招招致命,打的李富贵口吐献血。   “可以啊,你尽然恢复如此之快,但是你打我,纯属找死,嘶嘶嘶。”   青浅没有了耐心,闷哼一声,化身蛇头张开血盆大口,锯齿露出,一口咬下去。   啊啊啊   我吓得捂住嘴,不敢看,闭着眼睛。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双冰凉的手,轻抚着我的脸,我嗅到熟悉的气味,小心翼翼的抬头。   “给……给你。”   我结结巴巴的,捧着他的良心,水汪汪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青浅,他低头看着我手上的玉镯,不知道在沉思什么,我顺着他的眼神,也看着手上的玉镯,之前裂开一道十分明显的缝,现在居然完好如初,跟新的一样。   他颤抖的手,就要去碰我怀里的小蛇,我欣喜的看着他。   原本以为,他会将他的东西融为一体,可没想到他抓起,当着我的面,就开始掐死它。   不要……那是你的良知啊!   小蛇挣扎个不停,吐着蛇杏子,眼珠子都在流血。   “初七,你不懂,你不懂我千百年来的恨,你们许家那个没用的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一世,如果我连你都保护不了,那我和……那个男人有什么区别?”   小蛇本就虚弱,挣扎几下就死了,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在我们面前。   从青浅的眼中,我看到了绝望,无情与冷漠,身上的寒气传来,将西凉河冰的成一块溜冰场,湖面坚硬的像一面镜子,我是冻得鼻涕流出都成了冰柱。   他会杀了我,一个连良知都选择丢弃的男人。   我看着他看我的眼神,十分复杂,一会温柔如水,一会冰冷的可怕。   他再次伸手就要来触碰我,我立马缩回脑袋,抱着头,“别打我!”   “我……不打你,可是坏了我好事的人,休想安度晚年。”   什么!   我立马坐起来,他就化身成一缕青烟,消失在我面前,天空黑的和冥界一样,我打开手机灯,是一路顺着爷爷奶奶家的方向跑。   爷爷,奶奶,你们都要活着。   呼呼呼   好冷,但是跑起来就暖和了,衣服都被我捂着热,气喘吁吁的来到爷爷家门外。   我连大门,还有客厅的门是开的,立马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呜呜呜   ,爷爷奶奶我害死了你们。”   我哭的很大声,始终都不敢进屋,再去看他吃人的情景,狼吞虎咽,听不见的嘶声裂肺,眨眼之间,人就没了,尸骨无存。   太可怕,太可怕,都是我的错。   我双手捶打着地面,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身子抖的厉害。   “初七?是初七吗?你把你奶奶带去哪了!”   爷爷的声音。   我哭泣声停止,傻傻的站在门外,可是爷爷却杵着门把手,看向门外的我,再次问到。   爷爷还活着!   激动我,上前一把抱住爷爷,问他为什么没有死,而他却说不知道,自从我带着奶奶逃跑后,家里的就出现鬼火,将爷爷围成一团,动弹不得。   天一下更黑了,屋内本就没有灯光,爷爷的心时刻都在想着我,在原地站着等我折返回来,可是半天都没回来。   就听见空气中,传来冥王青浅对我的警告,‘生死天注定,就算知道,也要烂在肚子里!’   人没出现,声音却先到达,我知道这是他用腹语,千里传音。 第一百三十章 孟婆转世   “爷爷,你老实告诉我,你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他会那么恐吓你。”   爷爷也是因为一把年纪,第二次与死亡擦身而过,身体还在哆嗦,惊魂未定。   他嘴里念叨着,“不能救毛三贵他娘,一定不能救!“   “为什么!为什么,爷爷。”   哎   啥也问不出来,我冲到我的房间,换了一身衣裳,思来想去还是先去毛三贵家,既然爷爷没死,那么他这次应该不会为难奶奶,我现在担心的毛家。   因为我答应过毛三贵,一定会救他娘,我还收了钱,早知道还不如不收,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越跑越快,跌跌撞撞,我差点没有被路上的石子跌倒。   我跑到那的时候,已经晚了,毛家的围墙上爬满了蛇,它们纷纷往里面钻。   我想冲进去,但是压根没有落脚的地方,里面就像是蛇窝,根本插足不了。   等等!   我不是会蛇语?   于是,我开口试着说话,“快停下,快停下。   嘶嘶嘶   嘶嘶嘶   果然,蛇群停止了动作,纷纷转身看向我,然后点头盘着腿,好像在鞠躬行李一样,我叹了一口气。   可没想到,轰隆一声,一道雷好死不死,劈在我脑门上,我脑子是嗡嗡跟炸开一样响,   脑海中多了一段记忆,那记忆不属于我的,我的出场是个男的。   我怎么穿着一个黄八卦袍子,下面坐着一排排弟子,他们跪在我面前,叫我师傅。   那人……。   角落里那个穿补丁的八卦袍男子,五官长相,跟我爸一样,跟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一样,他从人群中走出来,过来对我磕了三个响头。   别跪!祖先。   我想这样开口,可是说出来的却是,“许墨文,你下一代子孙还是女孩,做什么都没用的,你作为我的大弟子,不要逆天而行,出山吧我这里留不下你了。”   祖先的师傅,没想到这么厉害,可以算准这一世我是个女孩。   我起身,不知道干嘛,拿起神坛上的木鱼棍敲了祖先脑门三下。   祖先不解,可是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却爬窗户进屋再次跪在我面前。   “师傅,人怎么能嫁给蛇,这才是逆天而行,我不过是保护我的家人而已,请你赐个法子。”   我转身,掀开座椅垫子,就发现有一个夹层,于是用手拉开,里面的放着的就是一个泡酒玻璃罐子。   原来,这罐子是祖先师傅给的!   哎哎哎,叹气。   “每一世,都会有一个鬼婆,死后是去做孟婆的,专门烧汤给死去的人喝,你把这东西弄好以后,要到鬼婆的生辰八字,一起煮沸七七四十九天,这样无论转世几次,这冥王的东西都会跟着鬼婆,能帮你争取点时间。”   鬼婆,就是我们农村常见的第三见怪事。   都说小孩的眼睛最为纯净,刚出生的还有不到三岁的,会看到脏东西。   除此之外,就是鬼婆,鬼婆是大家最不能得罪的人,因为鬼婆的眼睛可以看到鬼,相传得罪鬼婆,晚上就有小鬼找你。   我们下塘关村,几十年都不会出一个鬼婆,即使出了估计没人会承认,这事祖祖辈辈就传下来,鬼婆能看见鬼,是不祥之人,会给家里人带来不幸,所以正常人都不会说自己是鬼婆。   鬼婆死后是冥界的公职人员,也是冥王最为可信的人,现在想想能把良知那种东西,放在她那很正常。   那……也就是说。   “毛三贵他娘,是孟婆!不行,你们不能带走她,她死了……。”   啊啊啊   我还没说完,就听见里面老人凄厉的惨叫,叫声十分痛苦。   而三楼毛三贵住的那间,灯突然亮了,我听见他在里面喊蛇啊蛇,只见窗户的门帘上,唰唰一排排鲜血喷出,再也没有了动静。   我内心的自责,十分难受,她死了我包里的六千六咋办,都还没亲自退给人家。   我的祖先很聪明,利用冥王身边最信任的人,去传承这些东西,可惜还是被我发现了,这一世毛三贵一家提前领了冥界的盒饭。   我趴在地上干呕,呕呕。   今晚看了太多令人恶心的东西,先是蛇吃人,让后又看到毛三贵,活活被上千万只黑蛇咬死,将窗帘染成了红色。   嘶嘶嘶   黑蛇它们像完成了使命一样,从毛家爬出来,路过我的时候,跟人一样纷纷点头,然后往丛林散开了来。   算了,这钱就当做你们母子下葬钱好了。   “哎,我怎么老做亏本买卖?”   “你没死算不错了,钱的事交给我,初七。”   好臭!   我转身就看到李富贵,全身黏糊糊的,只露出眼睛和嘴,身上污秽不堪,仿佛掉入粪池。   没想到青浅会排泄的那么快,尽然让他出来了。   李   富贵想要靠近我,搀扶我起来,却被我方案的往后退,捏着鼻子更是吐的厉害,酸水黄疸都吐了出来,眼眶湿润。   “你不会又有了吧?”   放屁!   怎么可能,自从我提出和青浅离婚后,他几乎都不来人间抓我或者看我,出现的次数少之又少,什么时候让他靠近过我。   至于李富贵,虽然我同意他在我家住过几天,可是有念白在,他是肯定不敢拿我怎样,更别说那啥。   而且,我月经还正常来,有过一次生育经验,我当然知道什么才是怀孕。   这人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怪怪的?   我颤抖一下,干咳两声,李富贵才收起那种直勾勾的眼睛。   “你爷爷倒是没事,那你奶奶呢?还在坟上呢,这天一黑,没准那群脏东西就开始活动了。”   乌云散去,我以为还是白天,没想到再次看向天空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落山,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   该死,我怎么光想着,我那傻子老爸的灵魂会保护奶奶,他能保护可是那毕竟是坟地,坟地那同时也埋着当年下塘关死去的灵魂。   于是,我没有理会李富贵,锤了锤腿,继续去坟山去接奶奶,如果我把奶奶拽走带不回去,爷爷非打死我不可。 第一百三十一章 重写历史   奶奶原本在坟山上,不远处,我就看到她在那里来回走来走去,看到我以后,拿着拐杖一路小跑。   “初七,初七,快去带我看看你爷爷最后一眼,刚刚天雷划过,流星陨落必死人。”   我以为,坟山上会出现怨鬼在作祟,可没想到的是出奇的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   随处可见的树、草还有花都是静止的,就连平常都会有猫头鹰咕咕叫着,今天都没见到飞来几只。   李富贵跟在我身后,看我要冲上去接奶奶,一把拦住了我,“等等,你奶奶不是走路习惯左手拿拐杖吗?她现在是哪只手在拿?”   奶奶从小就是左撇子,吃饭还有干啥,都习惯用左手,现在居然用右手在拿,而且跑下来的速度可快了,腿脚还特别麻利,几乎都不低头看一下,脚下的石子。   我退后了一步,摇摇头看着李富贵,我两同时听她的声音,看向了天空。   今天的天黑的比较快,这星星也是出来的早,一眨一眨的,有几颗就像奶奶所说的渐渐黯然失色,然后就突然陨落了。   小时候听故事,说天上一颗星,地下一个人.每死一个?人,天上就会落下对应的星星。   古代最有名的是诸葛亮,他死的时候就有巨星坠落,此后“巨星坠落”就常用来表示重要人物死亡.当今,人们认为看见流星坠落表示许愿,意味着很好的现象。   确实死人了,而且我亲眼目睹,一个是毛三贵,一个毛三贵他娘。   毛三贵他娘,小时候和奶奶关系最为要好,我妈死的早,奶水是个问题,恰好毛三贵家媳妇生了娃,产奶量大,奶奶就抱着我,去蹭奶喝,一喝就喝到断奶。   我长大后,毛三贵家媳妇带着娃跑了,他爹也死了,有时候他娘孤苦伶仃,就会找奶奶唠嗑。   奶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气喘吁吁,气息都很冰冷。   “奶奶,我是怎么长大的?我妈死了以后。”   “你说啥?当然是吃三贵他媳妇奶长大的,不然你早饿死了,你问这个啥意思!”   呼呼呼   我确认的点点头,看了一眼毛三贵,奶奶看着我眼神不对,没有打我,反而拿起拐杖敲打在李富贵头上。   出于抱歉,他背着我奶奶,一路上往姐姐家赶。   路上,我问过奶奶关于孟婆的事。   孟婆也有转世?   这一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下塘关村。   据说,孟婆生于西汉时代,自小研读儒家书籍,长大后,开始念诵佛经。   她还在世时,从不回忆过去,也绝不想未来,只是一心?一意地劝人不要杀生,要吃素。   一直到她八十一岁,依然是处女之身。   她只知道自己姓孟,于是人称她为“孟婆老奶”。   后来,孟婆老奶入山修行,直到后汉。   因为当时世人有知前世因者,往往泄露天机。   因此,上天特命孟婆老奶?为幽冥之神,并为她造筑醧忘台。   “凡是去往冥界的人,不是死人,就是有罪之人,罪名洗脱后加冕才可以转世,而孟婆就是罪名洗脱后加冕的人,这要是冥王选中的,没有办法。”   原来是这个样子,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煮的了孟婆汤。   ‘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蛊病中泪,七尺别离泪,八滴孟婆的伤心泪。’无论你的前世是帝王将相,还是穷苦百姓,服下此汤,所有的爱情情仇、悲欢离合的前世记忆都将被抺去,从而卸下身前包袱进入下一个轮回,出自汤方。   爱恨情仇,世俗脱凡,厌弃世间,也看透世间。   爷爷,知道今天青浅会带走鬼婆的命,所以劝阻我,不能让她死。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死了,会对我有什么影响?   我站在原地,把这件悲痛的事情,告诉了奶奶,“奶奶,毛三贵一家都死了,包括他娘,我很难受。”   “你是该难受,因为没有了她,冥王出行人间的行迹越来越频繁,我们……下塘村可怕不会太平了,都得死!”   “哎哟,你慢点啊!话说你这个活死人,又不是我们本地人,干嘛不离开?”   他离开不了了,我看着李富贵的背影,就算现在的他拥有不死之身,一样难以逃脱轮回,前世他是猎人,杀了那么多蛇。   我体内有转世白起,还要依靠她的力量苟活,而爷爷奶奶什么都没有。   难道,我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吗?   回到爷爷家后,家里的灯,再次亮起,我们四个人围着火炉烤火,手上端着米饭,谁也没心情咽下去。   爷爷放下碗筷,拿着烟斗,坐在门边,看见李富贵后背上也插着烟斗,礼貌性的递给他一撮烟渣。   往日,他们是坚决不会让李富贵进门的,可是见到他背着奶奶回家的时候,爷爷还是做出了长辈的样子。   气氛十分的压抑,大家都坐着不说话,首先是   我打破了这份压抑。   我没能忍住站了起来,“爷爷,奶奶,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他们三个人都纷纷摇头,双眸垂下,无济于施。   我欠他的,我还,其他人我不管,但是我爷爷奶奶,不行!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他谈判,我好歹为了他生过念白,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孩子的面上。   于是,我们四个人,整夜都无法入睡,一天到晚过去后,第二天天一亮,我就立马坐着李富贵的车,回到了树洞屋。   树洞屋,念白乖乖的躺在炕上,小脑袋看着窗外,见到门外的我以后,喜出望外向我飞奔而来。   我以为一天不回家,小家伙一个人在家估计会造反,但是让我意外的是,她非但很乖没有搞事情,还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奶奶说过,鬼婆一死,冥王出现在人间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我们村都难逃一死。   我牵着念白就往山下走,将大门反锁,挂着暂停营业,一路上我就看到不少村民在搬家,卖牛卖羊,平时这些家眷都是维持生计的,可是这个时候,大家好像都似乎察觉到灾难的降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到冥界   “准备好了吗?”   “嗯嘛!”   我牵着念白的小手,站在山崖前,下面是下塘海,一样的路,一次是我被扔下去,这次是我自愿跳下去的。   看着海浪袭卷而来,拍打在悬崖峭壁上,哗啦啦的声音,我回头看了一眼,雷峰塔方向。   如果雷峰塔还在,老爸虽然是个傻子,一定还活着。   下塘关的清晨,就是热闹,早早就吹起了烟囱,牛儿在山头吃着草,牧童在深山里吹着笛子。   死亡,再次离我很近,我牵着她一步步靠前,一双冰冷的手抓着我,“初七,你要想好!这跳下去恐怕他不会再让你回来,你……。”   “我知道,我想的很清楚,李富贵谢谢你的提醒,可是男女之间还是不要越界了,比较……好。”   我虽然不是情场杀手,也尝过爱情的苦,我爱青浅的时候,看他的眼睛,就像李富贵现在看我一样。   说实话,那天,他肯为我说话,我是很震惊的。   他好像有什么想跟我说,话到喉咙那里,喉珠滚动,双眼湿润,轻轻的松开了我的手。   有些事,还是不要说开了比较好,否则真的连朋友也做不了。   念白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闷哼一声,拽着我,就一个劲儿往前跳。   就在我跳下去的时候,我扭头看到,李富贵伸手想要拉住我的情景。   他……好像哭了。   对不起,我终究不能接受你,我是一个被诅咒的女人,随时都会死,而且还有一个蛇人的孩子。   哗啦啦啦   咕噜咕噜   我憋气深入海底,越来越深,我脚下的鱼儿开始啃食我的脚丫,弄得我有些痒痒的,念白手心的温度传给我,我觉得体内一股力量向我袭来。   我睁开双眼,看到自己头发长长,一身白衣浣纱,一条白色的蛇尾,垂在腰身下,脖子上也长出了鳃。   念白直接化身成一条青蛇,围着我转圈圈,在水里喊,“妈咪,妈咪,走!我带路。”   念白被捉回冥界两次,逃出来两次,比我还熟悉,游在海里的时候,我看到了白鲸、鲨鱼、海豚等水下生物,它们见了我,纷纷绕道而行,十分惧怕。   我游过的每个地方,身后都会飘过荧光,一群小鱼伴行。   越游越深,已经是海底三千尺,我看到了巨型乌贼,深海鱼类,发光鱿鱼,大嘴鳗鱼等。   渐渐的,没有任何生物,漆黑一片,吹打在我的脸上的只有残渣,人类丢弃的垃圾,还有动物的尸骨。   没有任何的生物,我与念白都能畅游自如,从来没有觉得冥界离我那么遥远,可是游了不知道几个小时,我还没看到入口。   “妈咪,抓紧我,有强大的引流,也就是泉眼。”   什么?   我的头发向前,深吸被一种力量给吸入,让我想起城里人冲马桶的情形,我被卷入其中,搅来搅去,头晕眼花。   冥界   我冲出黑洞的时候,飞了起来,游滑在冥界的黑幕上空,看到了那鬼眼月亮。   鬼眼看到我后,疯狂的眨眼睛,瞳孔瞪大的扫描我全身。   嘣嘣嘣   我掉了下来,摔的屁股生疼,尾巴变成了腿,衣服变回了我原来的样子。   我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大口大口的吸气,全身无力倒在地上喘气,吓得念白围着我转。   这时候,我看到一群群没有实体腿,带着五颜六色的下身魂体,向我飘来。   “啊,人类!真美味,好久没有嗅到这样的气息了。”   “还有一个!不,好像不是,怎么还有妖气?”   “终于找到替身了,谁抢到算谁的!”   ……   太……可怕了。   我要死了,是吗?   我看见念白,化身成蛇,她全身都是绿莹莹的蛇鳞,尾巴尖尖还有白色的光芒,鬼大军见到她以后,纷纷跪下,齐声喊“公主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神奇!   她居然在冥界这么出名,普通的鬼魂既然恐惧她,我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看了下四周,这里好像是集市,对岸那里有忘川桥,可以乘船去往镇煞街。   我记得冥王的大门在哪里,所以一定要渡船,可是我呼吸好难受。   “妈咪,呜呜呜,你是怎么了嘛。”   好香……。   这种味道前调好香初恋一般甘甜,中调好像热恋一般狂野,后调好像失恋一样痛苦,我的眼泪忍不住顺着下滑。   我看到了和毛三贵他娘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手里端着一碗汤,一身黑色斗篷穿在身上,肩膀上站着一只乌鸦,眼睛跟石榴石一样的红,看见我就挥动着翅膀。   一步步走来,摘下帽子,满头白发,张开嘴牙齿漆黑一片,眼睛眯着,“孟婆汤,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蛊病中泪,七尺别离泪,八滴孟婆的   伤心泪。初七,趁热喝了吧!”   毛三贵他娘还记得我的名字!说完,我看见她一滴眼里,滴在碗里。   这碗里的汤,看似像一碗清水,可是我鼻尖靠近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喝。   口水已经挂着哈喇子,肚子不自觉咕噜噜响,嘴角抽搐,刚刚那个香味就是孟婆汤散发出来的。   我不喝!   勿忘生我的人,勿忘养我的人,勿忘帮助过我的人,勿忘我所放不下的人。   我摇着头,却发不出声来,委屈的要死。   就在这时候,念白尾巴一甩,打泼了汤碗。   孟婆汤泼洒在墨池里,清水成一片后,渐渐恢复成墨池。   我害怕面对眼前的孟婆,我知道这人一定恨我,恨我为什么不救她,不救她儿子。   我也想,可是无能为力,“对……”对不起,三个字都说不出来。   孟婆看我不喝,缓缓站起来,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就走,站在她肩膀上的乌鸦,飞在我面前,滴了一滴眼泪,入我嘴里。   好苦!   那种味道,比吃芥末,还要呛。   我咽下去后,呼吸渐渐顺畅,缓缓的坐了起来,大声喊,“对不起!三婶,谢谢你救我。”   孟婆身体一颤,再次走上奈何桥,搅拌着汤水。 第一百三十三章 篡改生死簿   “找你爸比之前,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我想亲眼去看看,生死簿上,我爷爷奶奶的名字,还有我爸,还有我妈的。   有时候,我怀疑,这些数据被更改过。   传说人死先到鬼门关,出了鬼门关,途经黄泉路,来到忘川河边,便是奈何桥。桥分三层,上层红,中层玄黄,最下层乃黑色。愈下层愈加凶险无比,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生时行善事的走上层,善恶兼半的人走中层,行恶的人就走下层?。   今天我在桥岸,有些犹豫不决,因为我不知道,我该走哪。   因为,我还活着。   生死簿一向都是由判官掌管,可是他们改用电脑记录的话,就不知道放在哪了。   “该死!我要怎么过去,不亲眼看看那生死簿,我真的不服气。”   “早说呀,我知道呐!妈咪。”   她知道?   我惊讶的看着念白,没想到她飞了起来,叼着我的领口,腾空驾云,下面一群鬼在观望着我。   而桥上准备投胎的鬼,更是仰头一脸羡慕,阴风阵阵,冥界总是给人一种压抑的气氛,看不见蓝天白云,更看不见彩虹,有的只是绿阴阴的毒气,沾染在我衣服上的时候,都会变成黑墨点。   我看到冥界有一座巨大的山,整座山像一条蛇一样形状盘着,山上没有一颗树,下面全是泥潭,里面有无数双手和脚,在挣扎想要逃脱出来。   这是在干什么?   我飘过他们头顶的时候,他们似乎像看到一颗救命稻草一样,嘶吼着抓狂着,奋力挣扎,想要从泥潭中脱颖而出。   “妈咪,别同情他们,爸比说,这些鬼都是被世间所遗忘的人,他们无亲人祭祀,只好在这泥塘排队等候投胎。”   无人祭祀!   我咽了咽口水,不亏是他的管控范围,尽然毫无人情味。   有些人天生下来,跟我一样,父母双亡,由爷爷奶奶抚养,如果爷爷奶奶死了,我后继无人的话,那时候和这些鬼一样,没有人祭祀。   不知道飞了多久,我看到山顶,泥潭中有一汪墨池,一只乌鸦飞过的时候,掉下一片羽毛,羽毛还没落入池水中,就化成黑烟。   我很害怕,后背都打湿了,可是念白却想也没想的,松口我被扔了下来。   哗啦啦   我掉入了墨池中,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墨汁,苦涩的要死,差点没把早上吃的吐出来,但是渐渐往下沉的时候,身体渐渐适应了,我的白色蛇尾长了出来,我看到了电脑荧屏在发光。   于是晃动着尾巴向前游去,念白跟在我身后,我两刚落地,两把椅子就自行从墨池里升了起来。   每个名字后面,都会一串长长的数字,每个数值都在波动。   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地区,我找到了下塘关,然后锁定地址,输入了爷爷,奶奶的名字。   没想到就跳出来,许老汉,享年八十五岁,安乐死。   杨素娟,享年八十岁,病死。   时间是按天数在滚动,原本稳定的数值,每三天跳动一次的时候,就会闪起红灯,每分每秒,是十分异常的波动很快。   安乐死,是啥意思!在我的理解范围之内的是一个好的死亡方式,应该是正常死亡才对,可是这个亮起红灯,就让我惶恐,因为我记得,李富贵的寿命是π,也就是无穷大。   安乐死指对无法救治的病人停止治疗或使用药物,让病人无痛苦地死去。   我爷爷现在已经是七十九岁了,身体硬朗的很,就是爱抽烟,眼不花口齿清晰,还可以活六年,怎么就安乐死了?   不光我爷爷的是这样,我奶奶的也是,她后背的‘病死’,两个字忽暗忽现。   “妈咪,我看不懂,你怎么了?怎么脸色好差。”   “没……没事。”   她哪知道那么多,我自己都看不懂,于是我心中缠身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就是篡改生死簿!   我记得念白也更改过生死簿,让冥界逃跑出来很多的鬼魂,下塘村每天出门的人,都提醒吊胆的,天还没黑,通通都回家了,没有谁会在菜地逗留。   我这样改……会不会酿成大祸?   噗通噗通   如果,我找青浅谈判,胜算的概率非常低,因为上一世,是我们许家伤害了他。   明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守护我们,可是拿会儿的祖爷爷,太听师傅的话,剥离了他的良知,导致他现在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自责、愧疚、迷茫。   我伸出食指,拿着鼠标,想要点击编辑按钮,又抽了回来。   反反复复犹豫好几次,可是始终都不肯下手,念白看出了我的心思,小手按在我的手背上,编辑按钮点开了。   请,输入密码。   “这东西,还要密码……也是,我就说怎么可以轻易找到,还能查看数据。”   “密码我知道啊,七月初七,妈咪的生日,   814。”   我以为念白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她的小手嗒嗒嗒在上面敲击键盘。   荧屏上显示,输入正确,然后弹出一个更改的栏目,有死亡方式,还有死亡时间,以及死亡地点。   我的双手在颤抖,还在犹豫不决,奇怪……为什么我会犹豫,都到这里了。   就在这时候,轰隆轰隆,冥界惊现天雷的声音。   墨池里上升出来,黑白无常,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铁链,一把将我的脖子套住,判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后面。   “夫人,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你这小手,轻轻拨动一颗数字按钮,都会带来无限遐想的后果,你确定要更改?”   判官的出现让我很意外,换人了!要不是看到他心口面前挂着的工号牌,上面写着判官二字,我还不知道和我说话的是谁。   “原来的那个呢?你你你,想怎样?”   我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有气无力的,做贼心虚,当场抓包后的表现。   念白倒是一点都不害怕,护在我面前,嘶嘶嘶的吐着蛇杏子,瞳孔放大收缩的看着黑白无常。   “有些地方不是人类,可以随意出入,也不是人类可以改变的,原来的判官,已经被剥离三魂七魄,堕入忘川河,与那女鬼双宿双飞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冥王的代价   好冷。   我身体都在哆嗦,听着面前这个人说话,感觉特别的不舒服,一种不可抗拒的威慑力。   “低头看下墨池,墨池就是人生的一面镜子,曾经,就有一个人类闯入冥界,篡改了生死簿。”   我低头,只觉得头晕眼花,恶心想吐,却吐不出来,眼泪却呛了出来,一滴掉入墨池中。   墨池瞬间变得清澈,立体的画面展现在我面前,我爸……不!不是,应该是我祖先,他穿的衣服都是和我们不一样的,大袖袍,齐地拖尾的群衫,头发束起,腰间佩戴简单一条腰带,生来的唇红齿白多雅致,眉清目秀非等闲,俊美希潘宋。   他在雷锋塔里,法海拿起手中的小刀,正在给他剃头,一剪刀下去,束发齐肩,一缕缕千丝掉地。   我都在为许仙捏一把汗,可惜,这是幻影,只有我看见,只有我能听见。   我听到他在说,“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未做,做完再做佛家弟子也不迟。”   画面一转,我看到我祖先,纵身一跃,跳入下塘海。   我以为他是去寻死,没想到他来到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只不过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生死簿书,拿着手中的判官笔。   四处张望,好像特别的害怕,双手都在颤抖,和我刚刚的举动一模一样。   “人会死,妖不会,既然你要被收入雷峰塔,我就篡改我的寿命,你在里面,我在外面,也算陪伴着你。”   嘀嗒嘀嗒   我祖先的眼泪,掉入这墨池之中,水突然变得清澈。   一笔落下,我的祖先许仙回到村里的时候,看到这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找不到自己家,所有人都不认识他,他手中的银两,不能使用,因为改朝换代了,当代皇帝都变更了!百姓过得十分辛苦,官兵欺压鱼肉百姓,缴不完的国税。   祖先饿了一天到晚,没有人肯收留他,我看的很心疼,可是他没有办法,还是掏出银子,去再次使用银两。   没想到被官兵发现,发现他还在使用前朝的银两,将他押送去往了断头台,没有看到白起,只有一把明晃晃的砍头斧子。   我气愤不已,站了起来,却被判官按压着肩膀,逼着我继续看完。   我看到,法海这时候出场了,法海后背长着火一样燃烧的鸟翅,站在我祖先面前询问,“徒儿可知错?篡改生死簿,有违背人伦,天是会变的,那么多人在牺牲,你若断了情念,一心向佛,我定助你恢复原样。”   我的祖先流下了悔恨的泪水,看了眼四周,又看了这把断头刀,艰难的点头了。   画风停止,墨池变得漆黑,我看不到任何画面。   “那我爸比可是冥王,他可以改!哼哼。”   “公主殿下,你以为他是怎么成的冥王?他……可是蛇。”   判官看着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眯了眯眼,叹了一口气。   是啊!他是蛇妖,怎么做起了冥王?   冥王可是冥界的死神,而妖,非仙非神,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   就在这时候,黑白无常哭了起来,嘤嘤嘤抽泣着身体,他们两流出的眼泪都是血红色的。   “你们对妖,一直都有误会,妖其实会死,人也会死,妖能活上千万年才肯圆寂,那叫功德圆满,你输入下冥王的名字,看看。”   我不相信!   青浅   青浅   青浅   键盘都被我敲烂了,始终都是显示,查无此人。   生死簿上没有青浅的名字,那就意味着……。   “冥王连妖都不愿意做,用一生修为,还有功德,才和前任死神交换了身份,前任死神如今已经飞升上神,远远高于我们,将我们踩在脚下,而我们,永远看不到白云和蓝天,闻不到花香,蛇族也是。”   黑白无常见我没有再拨动键盘,收回了套在我脖子上的铁链,然后脱下他们的衣袍。   我看到了衣袍下,都是半身蛇,半身魂体的尾巴,判官也是一样,对我吐了吐蛇杏子。   他们都是蛇。   我从来没有想到,白起的一生,两个男人为她贡献那么多。   那么我面前的生死簿电脑,如果我改动了,或许下塘关村整个村的命运,或许会更加惨,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拿起鼠标,点了一个叉,关掉了编辑页面。   站起来,拉了拉衣服的边角,将刘海理顺,清了清嗓子说道,“带我去见你们冥王!”   “是,夫人。”   青浅,你怎么那么傻,一个人默默的付出,做了那么大贡献。   做神仙不好,非要做什么冥王,每一世都出现在许家面前,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我现在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情感,是爱吗?不,或许是责任吧。   我跟在鬼差后面,牵着念白的手,都在出汗,内心十分挣扎,见面我该如何对他说,又怎么让他回转心意。   为什么,他的衣服永远都是那种年代   的款式,只有成为冥王的时候,才会穿上黑袍。   那是因为,他的时光只停留在祖先那个年代,无法更改,无力轮回,无法做回自己。   他掐死自己良知的时候,我有过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傻,那么辛苦变强,证明自己,没想到一切都是值得的。   冥王殿   洞外石岩上,上千万条黑蛇,看到我后,纷纷游下来,对我鞠躬点头。   我进去的时候,看到蛇女,在给他捏着肩膀,而他的脸十分憔悴。   青浅,黑色柔亮的发丝伏贴地垂至腰际,侧着身子,没有看见我,闭着双眼,纤长的手指按压着太阳穴,长长的睫毛在煽动着,头上的龙角上缠着两条小蛇,在给他梳理发丝,秀长的眉挺拔入鬓,俊朗的鼻梁如远山,英气一览无遗,紧抿的薄唇透着淡淡绯红。   其他蛇类看到我以后,渐渐散开,蛇女也准备退下。   “继续,没让你们走!”   他是知道我来的,我仰头看向天花板,那冥界的鬼眼,就是他的眼睛,他闭着眼,鬼眼也是闭着眼的。   其实,我当时在冥界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想和我说话。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念白前世   “妈咪,又有小宝宝了,爸比居然还摆着一副臭脸,小心我弟弟长的不好看!”   我……啥时候怀了!   怎么李富贵这样说就算了,小孩子都跟着瞎掺和,这什么跟什么。   我的脸红的滚烫,谁都没能体会到我尴尬的处境,我们自从那次吵架之后,一个在冥界,一个在人间,都没有在一起过。   嘶嘶嘶   群蛇们纷纷转头看向我,发出嘶嘶嘶的喜悦一样,然后扭动着蛇头。   “胡说!谁教你的,我的颜值可是千年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我的孩子都不差,除了你!闯祸精。”   青浅不知道啥时候,从王座下飞身过来,一阵风后,我只觉得好凉凉,眨眼的功夫,念白被他揪着耳朵抱在怀里。   小家伙求救似的,看向我,眼睛泪汪汪的快哭出来,小手握成拳头捶着他的心口。   “住手,我……我下来,是带孩子来看你的,你不能这么欺负她,她还小。”   我的脸涨红,他肯定知道我来看他是虚的,改生死簿求情才是真的,我不擅长撒谎,一撒谎就会口痴。   啾啾啾   什么东西在叫?   我转身就看到,他王座后的蛇雕像,蛇嘴在吐东西,一只、两只、三只……多的数不清,尾巴长长的,身子有人半个手臂大的土耗子,它们才出来。   群蛇就开始争夺食物,撕咬盘缠,疯狂的捕杀,看的我是触目惊心,完了还有一只直接钻进我的衣服里。   哈哈哈哈   我放肆的大笑,眼泪都笑出来,全身上下特别痒,左挠挠又抓抓,然后一个没注意,跌倒在地,一群蛇就压了上来。   我快无法呼吸,困扰我十八年来的梦境,竟然在这一刻应验,我躺在蛇窝里,它们缠着我的腿,胳膊还有大腿。   老鼠被它们吃了后,立马吐出骨头,我躺在骨头上十分的硌。   有话不能好好说?要用这个方式教训我。   蛇在捕食猎物的时候,都会喷洒出毒液,而我的衣服都被毒液打湿,我看到他抱着念白,念白看我不舒服想要来救我,却被他死死的拉着。   你……弄疼她了!   唰,一道白光笼罩在我全身,我再次睁开眼,嘶嘶嘶开口说话都变成蛇语,吐着蛇杏子,然后衣服、头发都变成白起的样子。   钻在我衣服里的耗子,被我一手抓了出来,掐着脖子捏死,喂了蛇群。   我除了脖子以下都是白莹泛着光的蛇鳞,蛇尾都占据整个冥王殿,就只差脑袋变化成蛇。   “看来你练的不咋样,就这样,还想回来跟我谈条件?我告诉你,一个都逃不了!”   “爷爷奶奶他们没有错,错的是他们上一代,你为什么老是纠结过去!还有这一世,我想成为什么,我说的算!”   嘶嘶嘶   我晃动着蛇尾走到他面前,伸手就要抱回孩子,没想到他食指一戳我的脑门,我就变回我原来的样子,在他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咻,念白钻到了我的怀里,我因为他那一指,全身无力,倒在地上。   大口大口的喘气,好像呼吸不管用一样,呼呼呼起伏着心膛试图让自己好受点,头晕目眩,什么都看不清。   “那看你够不够格?带你去看看念白上一世出生的地方,你就知道了。”   鬼子村   我怎么会在这?我刚刚不还躺在冥王殿的地上,奄奄一息,怎么就来到这个地方。   我看到石碑上的繁体字,比划不多,所以我能识别。   周围都是杂草,一间间废弃的茅草屋,茅草屋看上去已经荒废了很多年,砖造的墙壁上爬满爬山虎,周围还看到牛羊等腐烂的尸体,臭气熏天都看不到一个人。   念白上一世是什么人,让我看了这环境,有些担心。   于是我顺着小路一路走,看到更多家禽的尸体,依旧找不到人,这里尸体那么多,都没有野兽来觅食,这才是奇怪的地方。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点生机都没有,有的只剩死寂。   我走不动了,找到一块大石头,一屁股就坐在上面。   哒   哒   哒   谁在朝我扔东西?   我看着地上的石头,疼的捂着后脑勺,好家伙砸的真中,恰好在我后脑门上,我转身过去看了一圈,除了半身高的杂草,一栋栋破茅草屋,根本看不到有谁砸我。   我确定有人砸了,不然不会那么痛,好家伙……一定是在躲着我。   于是我脱下外套,找来一个木棍当衣架,把木棍插在地上我坐的那地方,然后冲到杂草堆里观察。   哒   找到了!   就是在这间屋子里找到的,我打开手机灯,往里面走,吓坏了!   里面堆放着不同年纪的小孩,他们脸上都贴着一道符咒,然后画着鬼装,也就是那种把皮肤涂的特别白,脸颊两侧都涂着圆圈大小的腮红,嘴巴涂成殷桃   嘴,各个都穿着寿服。   小孩们闭着眼睛站成一排,一动不动的,而砸我的东西,就是一只乌鸦,它踩在跷跷板上,机械式的上下玩,石头被抛出去后,它又用嘴叼来一块石头补上。   乌鸦一点都不怕我,看都不看一眼,一直朝我刚刚坐的那个方向,利用跷跷板扔石头。   就在这时候,嗷呜嗷呜。   狼叫了,我吓得往里面钻,趴在门槛出看。   嗷呜嗷呜   狼群纷纷往这边跑,黑夜里无数双火眼金睛盯着我这个方向,乌鸦加快了脚步,频率越来越快,哒哒哒发射石头。   原来,乌鸦是想保护孩子们。   可是狼群有几只被砸中后,根本没有褪去的意思,而是更加猖狂的往这边跑来。   白起,我想救救这些孩子,变身啊变身。   我手心都在出汗,抓着门槛,埋头默念,可是越紧张越变身不了。   嘻嘻嘻嘻   我转过身去,一看!小孩们动了,脸上的符咒掉落,看着我的样子,像看白痴一样,取笑我。   随后蹦蹦跳跳的,跑出门外,与狼群展开搏斗。我看到他们像电影里的僵尸一样,伸手都是尖尖的指甲,张嘴都是两颗牙齿。   嗷嗷嗷,狼群败阵。   孩子们开心极了,可是一阵大风刮来,让人挣不开眼睛,僵尸小孩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纷纷往我这跑,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   而我也留意他们害怕的那个方向,一团黑影,与念白一样个头高的东西,一步步走过来,踏在腐烂的畜牧尸体上,纷纷让尸体变得干枯,风一吹就剩下灰。   念……白?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患   好可怕,还没靠近,我内心就压抑无比,说不上来,应该是感觉开心不起来,想哭却找不到哭的理由。   这鬼子村太诡异,没有大人全是小孩,而且是一群小僵尸。   那团黑影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这么盯着我这个方向,好像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样。   一个皮球被风吹来,她歪着脑袋看了一会,捡起来开始拍,然后又开始踢,像个孩子一样自己找乐趣,把那些废弃的茅草屋墙壁上当篮球板。   她在那里自娱自乐,可是和我一个屋里的小僵尸,却始终都不肯出去和她一起玩,他们纷纷摇晃着脑袋抖动着身体。   就连乌鸦也停止了扔石头,将头埋在翅膀下。   “快点!再慢一点交不了货,卖家可是不给钱的,这些小孩的器官相比大人的来说,不容易储存。”   “可是老大,这里越来越邪乎,他们本来都是孤儿,可怜极了……你……你杀了院长,还有老师,我怕……。”   “怕什么,鬼子村,就是没有大人,一个个被抛弃的小孩,还不如死了算了,早死早超生,我们不是有符咒吗?”   我看到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下来五个男人,他们手里提着药箱,鬼鬼祟祟四处张望,缩头缩脑,扛着一个白色的大包,大包里面还不断的流血,看着让我害怕,捂住了嘴。   全村的小孩,都是这几个人杀的,夜那么黑,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各个膘肥体壮,我上去打,肯定打不过。   僵尸小孩就在这时候,不动了,掉在地上的符咒,什么时候回贴在他们脸上,我都不知道,或许是因为这符咒是这几个人贴下的,越靠近越灵验,小孩们自己取不下来。   拍照!对,采集证据。   于是我打开手机后摄像头,录下了触目惊心的一幕,我看到他们解开的大包里面,躺着一具小小的尸体,这一看一岁都不到。   嘣   坏人中有个抱着一块石头,狠狠砸向尸体头颅,我捂住心脏,逼自己不要出声,在看到他们熟练的拿起小刀,分解尸体部位。   太血腥了……呕呕,我没忍住吐了出来。   “什么声音?”   “啊啊啊,这是啥啊,黑……黑风怪?还是黑山老妖。”   “你们……死定了,我是鬼子村的守护神!”   念白?   她的声音不会有错,可惜这时候的她,声音夹杂着嘶哑的男童声,我确定是她原因,是因为她的身高,以及性格。   念白小时候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被孤立选择孤独,就算这样,她也试图做个正常孩子,寻找娱乐方式和孩子们玩在一起。   就在念白和他们打成一片的时候,我当机立断做了一个决定,就是伸手一张张扯下僵尸小孩的符咒,让他们看清楚黑影不是可怕的东西。   符咒落下,他们全都睁开眼睛,伸手就要扎我,把我当凶手了。   “妈呀,你们咋好坏不分呢?我……我是让你们看看谁才是坏人。”   我跑了出去,坏人们也同时看到了我,还看到了我的手机灯,满脸都是歹毒的表情。   “杀都杀那么多了,老子还怕多个女人?”   三个男人和念白纠缠在一起,有两个拿着斧子就要向我砍来,小僵尸看到自己小伙伴被解刨,在坏人身上嗅到了血腥味,不攻击我,转攻击坏人。   而我因为踩在畜牧的尸体上,没站稳扭到了脚,手机也被摔坏了屏幕,平时我想保护念白的时候,白起的力量就会涌上心头,助我一笔之力,怎么在青浅一指下,失灵了!   没有了这个力量,我就跟弱女子一样,走路都会扭到脚,真是可恶。   一个男人就算,身上爬满小僵尸,浑身是血,脸上被扎了很多洞洞,一瘸一拐的向我走来,拿着斧子的手,都在不断地握紧。   “你别过来!我告诉你,这是法制社会,你会枪毙的。”   “我他妈,枪毙之前,先砍了你这小娘们儿!”   斧子离我只有一步之遥,我爬着跑,抱着畜牧的尸体做抵挡,护着自己的身体,一斧子砍下来,尸体都成两半。   我浑身脏兮兮的,手心磨出血,就在命悬一线的时候,念白那黑影出现在我面前,她吐出黑气,将坏人笼罩,坏人瞬间变得皮肤干涩,溃烂如树皮,风一吹就散了。   那群小僵尸,见她这个样子,没有一点感激,反而吓的往茅草屋蹦去。   小气球吹来她面前,她失落了拾起,没有看我一眼,就要离开。   坏人都死了,小小的她,背影那么孤独。   “等一下,刚刚你真的很勇敢,我愿意和你做朋友。”   没想到她听了后激动的转身,上下看了我一眼,皮球扔在一边,“你很美,可惜太弱,连朋友都保护不了,怎么和我交朋友。”   我……。   她说的对,没有白起的力量,我还反转被她救。   “你们也是一样,不配做我的朋友,吃掉你们好了!”   什么?   不,不能吃,你们是同类。   可是我的声音越来越小,画面现实后,我突然从地上坐起来,看看自己的手,看看自己的脚,再看看自己的衣服,跟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多希望刚刚那只是青浅对我的考验,可没想到,他揪着念白的衣领,来到那面可以看穿身份的镜子面前,我在镜子里看到了念白,和前世的她一模一样。   “她的体内,曾经吃下那么多小孩的灵魂,加上自身就是怨灵,这辈子想要转世根本不可能,一切皆由你!因为你和她有缘分,我不得不把蛇牙放在她体内,祛除邪性,但是你没有完整蛇牙和蛇珠,注定用不了白起的力量。”   也就说,如果我想和白起共存亡,两颗蛇牙还有蛇珠必不可少,然而我取出了念白体内的蛇牙,就意味着刚刚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太邪恶!太可怕,我生的就是大患。   “妈咪,爸比打我屁屁,痛痛。”   没有力量,我保护不了所有人,也保护不了我自己。   拥有力量,我将会永远的失去念白,她还会变成怨灵无法转世。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死缠烂打   “你爱白起吗?”   我淡淡吐出一句,缓缓站起来,找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念白借着他分心的时候,开溜逃往我这边。   “你一天爱不爱,爱不爱,我让你活着已经是对的起你,你还要奢求什么!”   是啊,我还奢求什么。   面前的这个男人,连自己良知都不要,奋不顾身与死神做交换,我还活着,却问他这么无聊的问题,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是带着答案去问对方。   青浅大手一挥,围观的群蛇都散去,阎王殿大门关闭,现在里面只有我们三个人。   说实话,让我做选择,我做不出来,他们都对我来说很重要,缺一不可。   不爱一个人的时候,你跟他要什么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奢求,我懂了,鼻头一酸将念白抱在怀里,看来这次我白来了,劝说没用的。   此时,地面晃动,一层层峭壁上的灰阵落,鬼眼瞳孔投放出影像,冥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已经抵达镇刹街。   李富贵?   他穿着寿衣,没错是寿衣,那个款式是我卖的最火的那款,左手拿着烟斗,一路吹着烟嘴吐着烟圈,一栋接一栋的闯,特别的慌,怨鬼见了他都十分害怕。   鬼怕活死人,真是稀奇,我们下来的时候,他都没跟着,怎么我下来后没多久,他才追上来,我心口堵的很,见青浅脸色不好。   青浅额头青筋暴起,气到从耳朵到脖子都是红彤彤的,我还听见他咯吱咯吱磨牙的声音,手指每个环节都在响。   我害怕的抱紧念白,小家伙也是第一次见她父亲,如此可怕的一面,绿色的瞳孔都带着红血丝,伸手活动五指,嘴里念叨着什么,从鬼眼就看到,那些废弃的大楼,移动的频率渐渐变快了。   开始几乎是一栋移完,再自动下一栋,现在是两栋楼一起,好像俄罗斯方块,让李富贵走在大街上,分不清左还有右。   “你不想他来,赶走就行,你这么做没等累死,也被那的东西缠上,何必呢?他曾经不是站在你这边的么。”   “心疼了?”   我心疼个屁。   现在换我来讲道理,他就不开心了,真是奇怪的男人。   我继续看到李富贵站在楼与楼直接犹豫不决,当他下定决心闯进冥界第一汤澡堂的时候,还没到门口,大门突然就开了,翻涌而来的洪水,向他冲来,他在狗刨可惜水鬼还在不断抓扯他的脚,想要活活呛死的。   没两分钟,水鬼如愿以偿,我手心都替他捏把汗,他死了!只有死人才会飘上水面,可是奇怪的,李富贵的身体因为泡的腐烂,让后渐渐愈合,水不断从他的眼睛、耳朵、嘴巴、鼻孔有洞的地方漏出。   哗啦哗啦   李富贵口腔吐出几口水,对着黑幕悬空的鬼眼说道,“冥王好手段,可惜没用,就算我死了我依旧无限复活,而且受伤还会使我,缩短复活时间,哈哈哈。”   我看不下去了,走到门口,准备推开大门,门把手变成了一条蛇,缠住我的手腕,形成一个手铐,还嘶嘶嘶对我发出威胁。   “哼,这次惹来的更是一个死缠烂打的家伙,夫人好魅力!”   好酸。   空气中都有一股醋坛子打翻的味道,我无奈的只好再次回到原位置,不想和他多余解释。   爱的人又不是我,又不肯放过我,还不能让我拥有被其他人喜欢的权利。   念白见我不高兴,低头将锁死我手腕上的蛇,一口咬死吞了下去。   呼呼呼   我听到李富贵喘气的声音,全身的寿衣被水浸湿褪色,后面追着五颜六色的鬼,他还咬紧牙关,到处找。   酒楼、桑拿楼、商业楼……一直跑到学校那栋楼。   我激动的开口喊,“加油啊,就是这了!”   嗖,好冷,一阵冷风吹来。   我只觉得背后一股凉嗖嗖的感觉,我的头发被拽住,还没反应过来,我的唇被冻住。   放大的脸孔,那么近的距离,我的心跳在这个时候,跳个不停,小鹿乱撞,这是第三次了。   念白害羞的捂着脸,垫着脚尖,偷偷的从眼缝看我两,却被我瞪了回去。   “记住,你男人在这,再看其他男子,我就挖了他的眼睛,活死人也归我管!”   一团青烟消失,我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幕,身上还留有他的气息,脑子都是懵的。   我们……。   地动天摇   岩石滚落,灰一层层盖下来,我是抱着念白就往桌子下面钻,生怕地震,石头砸向来。   可是晃动了一会,就没有了动静,我看了一眼鬼眼,出现两个人的身影,青浅还有李富贵。   他们两两相视,看来李富贵听不见我的声音,因为他还在街道上四处寻觅,想要进学校楼,始终都靠近不了,没有与黑幕悬空中的鬼眼对视。   “初七想做人,她不想留在冥界,你为什么要强留,我能感受到她体内的白   起力量在波动,可是却察觉不到她任何一点像白起,她就是她,许初七。”   “好兄弟!就你懂我。”   我激动的站起来,撞在桌子上,捂着头,就看到青浅那双杀死人不偿命的眼神,透过鬼眼瞪着我。   吓得我是浑身冒冷汗,手心攒在袖子里,搓了搓汗水。   你们继续。   我不敢说话了,只要我说什么,在镇刹街的青浅都能听见还能看见。   他们两个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青浅化身成蛇,叼着他就往空中抛,掉下来的时候,蛇尾再接力,又奋力的甩过去,抛下天空,反反复复。   咯吱咯吱   骨头碎裂的声音,我看到李富贵在一口接一口的吐血,而青浅的脸上却带着玩味的笑,透过鬼眼看着我,完全是故意的!   故意气我,看看我会不会心疼李富贵,故意让我替他求情,他想让人死,这里是冥界他的地盘,随时都可以一口吞下李富贵。   “妈咪你看,爸比是爱你的,因爱疯狂,咯咯咯,打死他打死他。”   “你个小孩子,脑袋里装着是什么?不是亲嘴就怀孕,就是打醋架,因爱痴狂。” 第一百三十八章 自己的选择,注定的   用力!   再用力!   该死,这冥界的大门是用什么做的?看着是全自动石门,怎么利用杆杆原理都撬不开,我娘俩可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   两个男人是在冥界打的热火朝天,周围都是一群怨鬼在围观吃瓜,完全忘了我娘俩还被关在这。   “有没有人啊?不对,有没有鬼啊,我想出去。”   早上就吃了一点早餐,就抱着念白跳海了,没准备什么吃的东西,冥界我什么东西都吃不了,鬼是吃香吃蜡烛,可是我是人,不能吃这些东西。   “妈咪,这里有墨池,蛇女每次都是从墨池钻出来的,我们可以从这逃出去。”   墨池?   不行,那味道不是一般的苦,我不想喝了!   可是念白却有逃跑经验的很,强拉硬拽这些我,哗啦就往墨池里跳,我还没呛几口墨水,念白就用蛇尾捂着我的嘴巴。   一入墨池,我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我体内有白起的力量,白起是水蛇,所以我脖子本能的长出鳃,蛇尾摇摆,我两一前一后,游了很长时间。   仿佛是在钻下水道一样,出了一个洞口,接着又往另外一个洞口出去,总有一股吸力把我两带入其他地方。   哗啦   我两冲了出来,趴在地上,吐着墨汁,看到一群鬼在排着队,往一个地方去,而我再去寻找让我出来的水洞口,却再也找不到了。   他们在干嘛?   念白上去抓着一只鬼衣角,垫着脚尖的,仰头卖萌的问道,“鬼先生,这是哪?大家都在干嘛。”   “哟,这不是公主殿下,咱们这是投胎所,排队的尽头,就可以看到三个汤池,人胎、畜生胎、植物胎、以及其他,每个汤池都有一个牛头马面,对名字还有选配置,你可以上前去看看。”   念白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却没有心情去看,因为李富贵他是为我来的,现在他们两打的不可开交,我逃出来目的,就是去阻止闹剧。   可是小家伙,根本不给我机会拒绝,叼着我的领口就飞上了天空,一直跟着队伍飞。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也会走这一流程,不过……我们许家选定的人,是怎么选的!   对啊,我是怎么被选中做许家孩子的?   飞的太高,水蒸气不断上升,我两个看到一群五颜六色犹如现代都市一样的灯红酒绿,为了飞行安全,我叫念白放我下去,我们走着过去。   刚落地,就看到投胎所三个木匾大字,上面的字体是繁体,但是应该不会错,因为开着门,都有一阵阵热气吹来,门外就站着牛头马面。   “俺说嘞,冥王夫人和俺一个村嘞,她叫许初七,她会给俺烧纸钱的,都到这儿嘞门票不够,不让俺进,黑心呀。”   这声音……。   毛三贵!   毛三贵腿是透明的,看不见,只有上半身在那里飘,所以我没看出来,要不是这熟悉的口音,我还真没认出来,上前拍了下他胳膊。   “呀,初七!你们看,俺就说嘞跟她熟,这投人胎五万俺生前老宅就值那么多,咋命运和五官还要另外加钱呢?这坑人嘛,呜呜呜。”   牛头马面,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旁的念白。   拿着手中的钢叉,对准我两,此时汤池大门紧闭。   “不管谁来,钱一分不少,命运决定出生是男是女,这五官随父母,要投胎什么样家庭,都是你自己的的选择!另外,你记得那么清楚,重新给我回去喝孟婆汤去。”   毛三贵意识到穿帮了,拔腿就跑,招呼都没和我打。   毛三贵他娘是孟婆,估计是因为前世这关系,他娘想让他记住这辈子的苦,才没偷偷让毛三贵喝下,哎……可怜天下父母心。   原来,我能成为许家的孩子,一切都是因为我自己的选择,好死不死,选了一张和白起一模一样的脸。   现在我还活着,看来这脸是没法换了,这辈子命中注定,我就拥有这样的一生。   “我可以进去玩吗?”   “不可以!”   “我偏不!”   我的天。   这个小家伙又要闯祸了,蛇尾一甩,砸坏的投胎所的大门,化身成小蛇爬了进去,牛头马面直接扔下岗位往里面追了进去。   而我慌了……遭了遭了,闯祸了。   后面的鬼源源不断,往这边走来,有的看了我一眼,就想钻进去。   我为了防止错上加错,堵着大门外,念白不出来,谁也别想进去。   “夫人那,你不让我们投胎,我们就上你的身逃出冥界,上一世都是人,人何苦为难人。”   “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你们过去乱投胎了,才是对我最大的为难。”   后面不断有鬼在发牢骚,说前面的一直不走,前面的也急,也想进这大门,可是被我堵着。   念白……念白……。   我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还有   她受伤时候的情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三千青丝垂于腰柳,宽口的大绣袍长白衫,白色荧光的巨大蛇尾,挥舞过去倒一片。   “白起!白起回来了。”   鬼群中呼唤着我的名字,他们怕了,不敢有什么动静,各个抱着头蹲在那里。   冥界也怕白起,看来白起的力量果然名不虚传,稳住!千万不能分心等小家伙儿被抓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念白没有等来,却等来了两个人。   青浅或许是因为我母女逃来这,又传来念白搞事情的消息,蛇尾卷着李富贵,向我飞来。   气势汹汹,冥界的曼陀罗花,因为他的出现,片片飞舞在上空,形成一条花桥。   “终于……看到你了,初七,初七,你奶奶快不行了,你快回去看看。”   李富贵在被捆在青浅的蛇尾上,动弹不得,嘶声裂肺的向我吼道。   原来,他硬闯是想告诉我,我奶奶不行了!   冥界一天,就是人间一个月,而我来了将近半天时间,就是半个月。   不行,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奶奶需要我。   可是……。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再哭?   “我冥界,岂能是你二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么都死在这,要么都投猪胎回去!”   “你!实在太过分了,我是人,这辈子阳寿未尽,你不能这么安排我的人生。”   嘣   李富贵被他从百米高空,狠狠地向我丢来,那一声空响,是因为撞墙了投胎所的大门。   血,顺着他的脸颊滴落,李富贵奄奄一息的时候都在呼唤我的名字。   这一刻,我觉得欠他的,这辈子还不清了。   “我乃冥王,阳寿未尽又如何,只要我想你死,你觉得你还逃得了吗?世人都知道,你从鬼门关回来,若人人效仿岂不是大乱?再一再二。”   是……当初是我答应下塘关乡亲,愿意嫁给他沉入下塘海,从那一刻我本就应该是一个死人,是我一直在抵抗,逃跑出来,我有罪。   可是,强词夺理,被他这么一说,还是我的问题了,扭曲事实。   时间仿佛在冻结一样,青浅悬在空中,太远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是我看到漫天飞舞的曼陀罗花瓣凝固成冰,像下刀子一样坠落。   可见冥王生气了!   冥王生气,百鬼疏离,敬而远之,原本排成长龙的投胎队伍,就在我面前瞬间消失。   他踏着冰花,一节一节向我走来,而我想跑,可是身体仿佛被控制了一样,蛇尾都不能动的定在原地。   青浅时隔千年,他的法力难道远远超于白起了?   不,别过来。   越来越近,我似乎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他青尾卷着天雷,噼里啪啦雷光打在他头上的龙角处,我看到的不是千年前跟在白蛇后面的小青,而是一个死神。   雷光在跟着他的步伐移动,闪的我眼角流出了泪光,一滴滴顺着我脸颊滴下。   “小心!”   轰隆   投胎所的匾额被天雷劈开,李富贵护在我面前,他整个人劈成了两半,倒在地上。   我再也不愿意看到,他一次次死在我面前,李富贵是为了救我,我咬紧牙关,白蛇尾一摆,我飞了起来。   再次呼喊青浅的名字时候,我发出声都嘶嘶嘶的声音,低头看向忘川河的时候,我的身体变成了一条巨大的白蟒,就连头都变成蛇。   一头撞在青浅的小腹上,他瞪大的瞳孔等着面前的我,吐了一口血,“白……起。”   嘶嘶嘶   这还不够,我仰天咆哮,震耳欲聋的声音划破天际,曼陀罗花瞬间凋零,天空飘起了大雪,我觉得不足为奇。   可是,冥界的鬼魂纷纷游出来,看到异像一样,双手去承接,捕捉。   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是我想起李富贵跟我说的,白起可是能呼风唤雨,我尽然能召唤出雪出现在冥界。   雪越来越多,形成巨大的云层,然后开始下起了雨。   青浅嘶嘶嘶,也化身成一条青蟒,上来就缠着我的蛇身,我被勒的想吐,发不出声。   他的蛇头贴近我,嘶嘶嘶舔舐我的眼睛,令人窒息的说着,“我终于等到这天了,白起,我……来了。”   啥?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蛇头咬在我脖子上,我一挣扎,身体向后,白蛇尾翘了起来,就在这时候,有东西蹿入我的身体。   我是又羞又恼。   居然在冥界天上,上演那么……。   以前我在爷爷家黑白电视机看动物世界,那些动物不分时间不分地方,随意播种新生命,没想这画面,如今如此清晰。   云层中将我们两具蛇身掩盖了起来,我好痛,可是却不能喊出来,他的蛇牙陷入我的喉咙处,我生怕我一动,就气绝人亡。   身体撕裂一样,那种屈辱,感觉自己抓个现行,他与他的白月光在纠缠,痛的是我,我只是一个傀儡。   我渐渐失去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冰丝的玉床上,我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高大上的床,我都是睡炕,都说人养玉玉养人,能把玉雕刻的像现代的床,上面的纹路跟真的一样,价值不菲。   身上盖着无比柔软的面料,我伸手,看了看自己的十指,真好变回了人样,太可怕了……原来是一个梦。   咯吱   蛇女端着一碰水进屋,手里拿着好多毛巾,色色的眼神,看的我发毛,拉着铺盖捂着嘴。   “夫人不必紧张,欢乐之事,蛇界司空见惯,我是来伺候你宽衣梳洗的。”   “我不!”   我不相信是真的!   一脚踹开被子,我全身凉飕飕的,淤青一片,伸手去触碰脖子,我记得我被蛇咬了,可是却没有疤痕。   我们……。   我不想再生蛋了,尴尬的立马起身,到处找衣服,我运动服呢?   蛇女看我的样子,咯咯咯笑出声,指了指窗边备好的一套新的衣服,还是蕾丝花边粉色蓬松裙,那种裙子只有城里的人才会穿,据说是一个品牌叫洛丽塔,特别贵。   我从来   没有穿过裙子,更没有穿这种衣服的嗜好,更不会穿!   “我不穿!比运动服,比他穿的长袍齐地汉服,更加难看。”   “那夫人,可以选择这件,这件曾经是你祖先穿过的,冥王珍藏了上千年。”   我看到白衣浣纱,天蚕丝冰袖,齐地白羽长裙,没穿都觉得仙气十足。   看到这,我就想起那种耻辱,想也没想的拿起蓬松的纷纷裙,往身上套。   宁可做人,也不做蛇,蛇真的是一种放荡不羁的动物!   拿着毛巾就开始洗脸,在水盆里,我看着自己的脸,光滑细腻如婴儿肌,眉宇之间都有像白起一样的妩媚。   哗啦哗啦   一定是化妆的原因,一定要洗干净,我捧起水往脸上打湿,然后用毛巾用力的搓,怎么搓皮肤都是又嫩又滑,眼睛都被我擦的红肿。   完了完了,我不会真变成蛇了吧?   不行啊,我不吃老鼠,不吃生的,我还要细嚼慢咽。   气的我想哭,眼泪没控制住,哇哇嚎啕大哭起来,整个心都七上八下的,我尽然和蛇,呜呜呜。   叩叩叩   有人一直在敲门,蛇女看了看我,没我同意不敢开。 第一百四十章 我绿了我自己   咯吱一声,门开了,我知道是他进来了,我直接一头栽在水里,不想抬头看他一眼。   “也罢,水蛇就是喜欢待在水里,你奶奶好的很,我让判官续了她一年的寿命。”   蛇?   哗啦,我才不是蛇。   一年!真小气。   我抬头,恰好贴在他的衣服上,蹭干了。   然后,反感式的退后一步,他见我如此冷漠的态度,咬着牙一字一句说着,“两年,不能再多了!哼,你自己待着吧。”   嘣,大门一关,扬长而去。   我询问蛇女后来发生的事,因为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念白,这家伙乱闯投胎池,肯定闯大祸了。   庆幸的是蛇女告诉我,小公主殿下只是溜达一圈,看鬼洗澡,所有鬼都吓得连忙投胎,有的五官还有没选,就投胎了,所有鬼都投胎被送走,她就叼着牛头马面出来了。   青浅没有怪罪她,反倒说她酿成一桩好事,心情好就没处置论罪,放她在镇刹街玩。   至于……李富贵,身体还没有再生,就被黑白无常剥离,一人带走一半,只要不融合在一起,他就无法再复生。   冥界当天的上空,是下雪,冥界的鬼就看见两条一青一白的蛇尾交错,其他的什么都没看见。   “看见蛇尾,跟没看见那啥有啥区别?我许初七,尽然当众绿了我自己。”   我一挥手,水盆滚落在地,泼洒了一地的水。   吓的蛇女跪在地上,不敢说话,身体瑟瑟发抖。   我有那么可怕?   蛇鳞。   对,我脚上还长着,我穿衣服的时候都没在意,好像不见了!   我伸手掀开裙子,一看光滑细腻的双腿,脚丫还可以动,蛇鳞消失了。   一定和他有关系,我内心十分挣扎,不知道怎么面对青浅,穿着鞋就出了冥王殿。   搭坐冥界的船,船上的灵魂摆孤独人,一看我的脸,就没有跟我索要寿命付乘船费,还一直说我适合穿白衣浣纱。   我现在究竟是人,还是蛇……。   闷闷不乐的我,走在镇刹街上,一群群小鬼见了我,都和第一次那样十分友好。   一个高大魁梧,双腿是橙色的鬼,嘴里还嚼着香烛的看着我,手上拿着一把杀猪刀,看着我。   “镇刹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要想过此路,留下物资或者寿命。”   镇刹街   因为青浅的改动,白天也在移动,唯一不动就是这栋聚集最多的商业楼,他们各个穿着不同年代的衣服,站街成一排排,十分厌弃的看着我。   “什么破衣服,跟个傻子一样,花里胡哨。”   “这娘们,怎么有人的气息,又有妖的气息,难搞。”   “看看再说,是人的话,吸干了她的寿命,是妖的话,那就看看这领主放的过她不,看年纪尚小,应该打不赢,一山不容二虎。”   ……   呵呵。   我冷笑,镇刹街的鬼真的是触犯七宗罪的诱惑,各个人性扭曲。   如今的我,已经不是刚来冥界的时候,我体内拥有白起的力量。   我手握成拳头,胳膊周边还有雷电的特效,我是不痛不痒,可是吓的一帮小鬼,纷纷后退十米距离。   我心情不好,整好想找地方撒气,这家伙儿算你倒霉。   轰隆,一道天雷劈在橙色鬼身上,他身体在冒烟。   哒哒哒   熟悉的声音,我看过去,原来是念白在喷火,小短腿一前一后向我跑来,老远就听见她在喊,“妈咪,我来呐!哒哒哒,烧死你们。”   一栋栋大楼都在着火,鬼群因为念白的出现,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就连橙色鬼,都丢下手中的刀,嘴里骂骂咧咧的,边跑边说,“去你娘的,这小祖宗她妈是你,惹不起惹不起。”   看到念白,在这里自由的很,想放火就放火,想化身原形半人半蛇,就化身成半人半蛇,无拘无束,没有鬼取笑她。   我内心有些难受,或许她留在冥界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在这里她有同类,没有谁敢嘲笑她,没有谁不愿意和她玩,毕竟她是冥界的公主。   跟着我在人家,只能受罪,我一把抱住面前的小人,拥在怀里,她的小脑袋也靠在我的肩膀上。   “妈咪,我好想爷爷奶奶,好想吃烧烤,好想回树洞屋,这群鬼动不动开口闭口寿命,一点也不好玩。”   我后背一怔,松开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孩子的童真,明亮的眼睛在告诉我,她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我们现在回不去了。   逃过一次,比登天还难,站起来看向黑幕,那鬼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一举一动,我看着厌恶至极,天空是黑的,可是我仿佛看到什么在动,铁链!对,在流动着好像在锁住整个冥界。   我现在想出去之前,就是想找到鬼差,拿回李富贵的一半身体,这人开始是坏的,后来为了我变好了。   没有这个人通风报信,我可能已经在冥界,看到我奶奶在排队喝孟婆汤。   每天有人生,每天有人死,我都在害怕那天到来,死的人是我,是我们家人。   冰冷的小手,拉了拉我的胳膊,“妈咪,你是不是想救李富贵叔叔?虽然我不喜欢他,可是我知道他身体藏在哪。”   她又知道!   我看了一眼天上的鬼眼,我知道这东西有千里耳,看的见听的见,抱着念白贴在我耳边。   她告诉我,李富贵身体一部分藏在鬼最喜欢的地方。   还有一部分,藏在冥界找不到的地方。   这是她出来以后,听见黑白无常说的,可是这跟没说一样,不具体还要去猜。   “嘘,我知道了,以后咱两说话,声音小点。”   “哟西哟西,妈咪。”   鬼喜欢什么,我哪知道,不如捉个鬼问问。   我看了眼这栋大楼,然后就进去,差不多一小时我就出来了,原来鬼喜欢的地方,尽然是那。   牵着念白的手,就准备乘船,可是一只脚刚往桥上迈,身后出现青浅的声音。   “你娘俩是准备去哪?一起去呗。”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最喜欢的地方   “这是女人之间的秘密,你!你……你不要跟来了。”   “又结巴了?”   我们母女还没落脚,他早就飞到桥头,站在灵魂摆渡人面前,手里拿着一枚青色的灵珠,灵珠上面仙气缭绕,水润光泽带着荧光,“现成的寿命,服下就有二十年寿命,这娘俩去哪,我跟着去哪!”   这还赖上我了?   我看了看四周,后面没有船了,几乎每艘船都坐满鬼魂,船尾的旗帜上,都写着无空缺三个字。   不让他去,代表我心虚,只要天上鬼眼不瞎,他始终都能找到我,跟就跟吧,看谁到时候玩的过谁。   我没好气的抱着念白坐在最后一排,他就坐在最前排,也不往后坐,不偏不倚的背对着我们。   哗啦哗啦,竹筏拨动着水面,船向前游行,我点着脚尖,内心十分挣扎,到底怎样才能支走他。   不知道船游了多久,我只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痒痒的,鸡皮疙瘩掉一地,墨池水也渐渐变了颜色,由黑色渐渐变成黑红,黑红再变成血红,再渐渐变成岩浆。   岩浆本应该是很热才对,可是我为什么觉得很冷,念白抱着我都将脑袋缩在我怀里,我们抱着相互取暖,而青浅一点事都没有,异常的淡定。   从出发到现在,他是一句话也没说,跟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我在怀疑可能是冻僵了。   血光冲天,将夜幕血染半边天。   我伸手想要去试探岩浆的温度,就在这时候,被他大声呵斥,“别乱动!我们正在去往十八层地狱附近,这里最为阴森,寒气特别重,鬼最喜欢的地方。”   十八层地狱我去过,可是我记得没有这条路啊,黑雾缭绕,我根本看不到站点。   他告诉我这里居然是鬼最喜欢的地方,骗人!   天空飘来,无数像萤火虫般大小的火球,又像繁星坠落,看的我不禁感叹。   念白此时,也抬头看着天空的飘来的东西,伸着蛇杏子,去捕捉,可是火球一触碰到她的舌尖,立马灰飞烟灭。   我听到了集市喧闹的声音,越来越近,黑雾散开,我看到十多座巨型亭台楼阁,琉璃瓦,红木石柱,大理石阶梯,一座座像小岛一样,屹立在岩浆之中,中间则是这样的火球聚集成一座天桥。   壮观、豪气、过目不忘。   我在城里都没有见到这么梦幻的景色,纯古风的旗帜招牌,不少鬼魂在楼道那载歌载舞,十分热闹,仿佛这里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而我的衣服,就和他们父女的不一样,我还穿着这身粉粉的蓬松裙,不是不好看,而是出现在此时的情景,我就是异类。   船靠近一座楼阁,青浅纵身一跃,就飞到了岸上,挑眉戏谑的看着我。   我闷哼一声,站在桥头,额头都想的冒汗,始终都无法召唤白起的力量,看来只能真正面临危险的时候,我才能使用。   念白无奈的叹一口气,叼着我的衣领,把我送上了岸。   “爸比,这是哪?为什么这里的鬼魂,和镇刹街的不一样?”   “这里能买到人间买不到的东西,之所以建立在十八层地狱附近,是因为来者有所求,心中产生了执念,才会出现,是吧!许初七。”   我……。   话中有话,我去十八层地狱的时候,只想捉几只鬼来绊住他,当时没想那么多,所以看不见。   现在一心,是想着鬼群最喜欢的地方,然后找到李富贵的一半身体,所以这地方,是心之所向才出现的。   无力反驳!   我脸红的滚烫,像犯错的小孩,干咳两声,然后搓了搓胳膊。   “你两,一个人,一个蛇人,自然有人的体质,来这交易的都是鬼,所以……。”   “我不想死!”   百鬼聚集,我听爷爷说过,阴寒的地方少去,那里聚集了很多不干净的东西,有一种强大的邪性,我是七月初七生的,本就阴质体,容易死。   都到这里了,我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低头看着我裙撑下的腿,冻的铁青,都快没了知觉。   念白的小嘴都变成了紫色,吐气的时候,都有一股寒气吐出来。   我连眨眼睛都很痛,好想睡,不行!我不能睡,逼着自己睁开双眼。   青浅,捂着嘴偷笑,心思琢磨着什么我也不清楚,只见他拉开衣领,露出锁骨,小指头滑动,就裂开一个口子,血不断往外流,可是他却面无表情。   他食指夹着一片蛇鳞,用力一拽,撕扯了下来,走到念白面前,弯下腰,将血粼粼的蛇鳞,贴在她的额头上,她的额头很快融合了他的蛇鳞。   粉嘟嘟的小嘴唇,渐渐恢复血色,身上的衣服,变成了青色的小小版青浅衣服,还转了一圈,群衫飞舞。   他伸手去牵着念白往前走,两个人脸上露出七分相似的笑容,咯咯咯。   “喂……喂,我……我呢?敢情你父女两是真爱,我是意外,对吧!”   我本想移动身体,可是低头发现,   我脚下都结冰了。   “爸比,你不能偏心!”   哼   我看到青浅心膛一闷,听见那不屑的声音,他还没有拉拢衣领,继续顺着刚刚锁骨的方向,眼睛眨都不眨一眼,一把扯下,这时候血流的更多。   但是他吐了一口青色的熏烟,烟雾将伤口愈合,衣领上的血迹也消失了。   走到我面前时,捏着我的两腮,伸手就往我嘴里塞,我都快喉吐了,嘴里的小舌头都翻江倒海,他才伸出手来。   入口即化,我只尝到指头的咸味,没有任何东西下肚的感觉。   我的脚下的冰块融化,小腿渐渐恢复了血色,一身白衣浣纱,长发飘飘齐腰,腰间束着白色腰带,群衫挥舞间,还带着荧光洒落。   还是白起的衣服,只不过我的脖子上,多了一条绿葡萄石般闪烁的项链。   我身上还有他淡淡的香味,身体觉得暖暖的,乖乖的跟在他两身后。 第一百四十二章 化蝶飞   我记住了以下三点:   第一,不要开口说话。   第二,任何新奇的东西,都别碰。   第三,任何怪事都别瞎掺和。   青浅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特别凝重,还下意识的抬起下颚,看了看念白,好像也是在刻意告诉我,看好孩子。   这里的鬼很奇怪,人人见了青浅都不用行三重九叩之礼,看了一眼他就离开,没有多话。   就算开口讲话,载歌载舞的,他们的交涉内容都是,“雇主,满意不?还想听什么,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没。”   我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被称之为雇主的鬼,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钢笔。   这种东西,很常见,谁想要我都可以烧,为了一支钢笔,一个鬼站在顶楼,都不敢往下看,深情款款的唱歌。   雇主没有因为这歌声,而感到高兴,面无表情,毫无波澜,一直摇头。   哐当   钢笔掉在地,笔盖被甩出,笔尖落地的时候,水墨汁洒在地上,急的雇主立马蹲着,拿起来在手心画画,我看着流畅的线条,细看笔芯尽然是用金子做的,而且笔套上面还镌刻着英文名字。   我站在原地观察,没有说话,都不知道这父女两已经走很远。   一直到念白跑过来拉了拉我的袖子,我才反应过来,继续追上去。   “你还真是不听话!那钢笔是载歌载舞者生前父亲的遗物,他父亲是赫赫有名的记者,那笔下写了不少出色的报道,后来丢失被拍卖到其他国家,他父亲郁郁而终死了,没什么好看,跟紧。”   好近   他的唇离我的耳朵,只有一公分距离,声音很小,可是我却听的很清楚。   那,那位雇主就是买走他父亲遗物的人,两个恰巧都有所求,相遇在一起,所以在等价交换。   这可比镇刹街有趣多了,那里缺的是物资,还有交易的东西,都是寿命,这里的鬼,要的都是生前得不到的东西。   我来这的目的,都和他们一样,所以,这里就是鬼群最喜欢的地方,因为这可以满足生前的愿望。   我不知道那李富贵一半的身体在哪里,又是谁保管,可是青浅能亲自跟来,我觉得总会泡汤,遇不上那个人。   “那个念白,你不是说,你想嘘嘘,船上憋了很久,就让你爸比带你去,我人生地不熟,哪里也不敢去。”   我手卷着刘海,可怜巴巴委屈的眼神,看着青浅,撅着小嘴。   “是哇,爸比,我还想拉臭臭,可是我怕判官大人打我屁屁。”   念白机灵的眨眨眼,配合的捂着肚子,点着脚尖,来回在原地走来走去,然后东张西望,估计想也没想,看到一株盛开艳丽的曼陀罗花,提着裤子就要跑到花后面,解开腰带。   “别!你可是我的女儿。”   我没想到,青浅语出惊人,在这时候尽然说念白是他女儿。   丢下我,上前一把提着她的裤子,将小人夹着咯吱窝处,往隐秘的地方走去。   而我现在轻松了,没有跟屁虫,就卷起群衫开始跑,边跑边四处查看,你在哪?我要找的人在哪。   不知那人长什么样,可是我能来这,而那个保管李富贵身体的人,也应该出现才对。   呼呼呼   我穿梭在小道,阶梯,楼层上,脚步声很大,时不时有鬼看了我一眼,他们又继续做自己的事。   就在我累得靠在石柱上休息,站在五楼的阁楼上,喘着气的时候,我看到屋檐上,站着一个鬼,这鬼很特殊,他的双腿是实体的,和人一样。   青浅说过,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而那个鬼,与众不同,身上皮肤溃烂,满脸纵横,可是却拥有实体的腿,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人,太好了!   等等   他在干嘛?   我还没往顶楼方向跑去,就看到这鬼做着跳水的姿势,歪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挥手准备跳下去。   就在这时候,我嘶声大吼道,“不要!”   不要……不要……。   一座座楼阁之间,都回荡着我的声音,这时候楼阁下方游行的,站在楼阁上游行的鬼,纷纷抬头看向我这个方向,我捂着嘴,慌了。   我一次性,触犯了两条禁忌,一条就是开口说话,声音还特别的大。   一条就是掺和了一件怪事,还没确定对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因为我一声大吼,对方停止跳楼。   可怕发生了,此时岩浆翻江倒海,楼与楼之间在震动,琉璃瓦一片片掉落,砸向地面。   一条巨大的岩浆章鱼,浮现在我的视野,我站在原地,吓得动弹不得。   好大,一条章鱼爪差不多有五千米长,而面前这条岩浆章鱼爪,拥有八条章鱼爪,脑袋上还有一个巨大的洞,那洞里面,还有东西爬出来。   人体残肢部分,手、脚、腿。   比科幻电影还要惊悚,我吓得愣在原地,却没发现一条腐烂的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   “看姑娘与众不同,要不,你替我跳了吧?这样我就可以化蝶飞,再去看一眼人间的家人!”   啊啊啊啊   我被刚刚那个跳楼鬼,推了下去,下面可是五楼,死亡离我这么近,耳边都是嗡嗡大风吹着,真后悔没有听青浅的话。   变身!变身!变身!   阿西吧,我现在是救我自己,白起祖先你咋不帮我?   我急的掉眼泪,越急脑海更是一片空白,啥也想不出来。   就在我身体渐渐燃烧,我感觉不到痛,甚至双腿燃烧成粉末的时候,我长出了蝴蝶翅膀。   小时候,我就听说过化蝶飞的典故,比如梁山伯与祝英台,必须现实生活中,人刚死不久的时候,头七还没到,如果有特别重要的事,死去的亲人都会变成一只蝴蝶,或者一只飞蛾,来到亲人身边,虽然无法说话,可是可以贴近亲人。   我这次做了替死鬼,冤死了!   青色的蛇尾缠住了我,我扭头就看见青浅站在屋檐上,念白提着裤子,尾巴一甩,将推我下去的那条鬼,扔了下去。   咻咻咻   我看到那鬼掉了下去,也是一样在燃烧,长出了翅膀,飞了出去。   而我被拉上屋顶的时候,身体渐渐恢复,变成我自己的样子。   “自作孽不可活,初七你比孩子都要倔,不听话!看看你干的好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抓到我,就给你   一座座亭台楼阁之间,因为岩浆章鱼的出现,岩浆翻滚汹涌,拉开了距离,而那火球凝聚而成的天桥,全部分散,星星洒落掉入岩浆中。   章鱼头上的洞,残肢纷纷向我们爬来,密密麻麻的。   咚   我的后脑勺被他敲了一下,好痛,咬咬牙愤恨的看着青浅。   “你有没有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我光看见有鬼跳楼,啥也不看的往这边跑,连个鬼影都没撞到,怎么可能会碰东西,这里的房子还有鬼,都很奇怪。   我拉着一张臭脸,看着源源不断的残肢,这些残肢是人体的,为什么会出现在章鱼脑洞里,一楼的鬼群纷纷往我所在的顶楼跑,赤橙红绿青蓝紫的鬼,纷纷向我们靠拢,目睹着这一切。   而那些跑的慢的鬼,就被残肢给团团围住,残肢爬上鬼的身体,就肆无忌惮的占据,一个鬼就有五只手,四条腿。   被占据之后,好像丧失了自己活动意识,所有的鬼由浅致深,变成赤红鬼。   他们在鬼群中乱窜,原本是和雇主交换方式交易,最后变成相杀的情景,一片混乱。   赤红鬼是鬼群中,怨气最深,最厉害的群种,我遇见过一次,不是这类的对手,我手心都在冒汗,我害怕了……。   青浅见鬼群如此丧失理智一样,在聚众闹事,化身成一条与章鱼大小的巨蟒,头上的龙角,埋头就狠狠的刺向章鱼,章鱼也毫不示弱,八条大爪,纷纷缠着他的蛇尾。   我看见他痛苦的扬天嘶吼,岩浆灼伤了他的蛇鳞,部分已经变得炭黑,血顺着伤口流出来。   那一刻,我心痛了,明明不爱,可是看到他受伤,还是忍不住难过。   就在这时候,我身旁的念白也慌了,小小的她看到鬼手残肢爬向了二楼,而赤红鬼也掺和其中,鬼群陷入了恐慌,有的已经爬上屋檐。   念白也飞了起来,化身成一条带白尾的青蛇,对准一楼就开始喷火。   说也奇怪,她的火尽然能炼化灼伤鬼手,赤红鬼看到她以后,纷纷飞了上来。   我的视角出现一片火海的情形,嘶吼鬼哭狼嚎,悲鸣让人感到绝望。   哒哒哒   哒哒哒   念白越发吐口水攻击,火势越来越大,鬼群中仿佛有鬼,认出了她,高声呐喊,“公主小殿下万岁,万岁!”   公主都来了,那么我是谁?   一切的祸端因我而起,所有鬼纷纷看向我,露出凶狠的目光。   而我在诸多目光中,看到一个背着棺材的长发女子,她知道我看着她的时候,吐出了蛇杏子,拔腿就跑,跑的时候,黑色的蛇尾露出来。   找到了!   就是这个黑蛇女,我没有理会鬼群的眼光,因为我感到周围带来的杀气,体内的白起力量崛起,白衣浣纱见洒落银光,抬手一挥舞,一群鬼被我从顶楼推了下去。   “别跑!”   说出来的话,就变成嘶嘶嘶的声音。   好快,不亏是同类。   黑蛇长发女,边跑边回头看,眯了眯眼,轻笑咯咯咯,“抓到我,我就把东西给你,我可是黑曼巴蛇。”   黑曼巴蛇就是世界上速度最快的蛇,它在短距离行动时能爆发每小时23公里的超快移动速度,而长距离活动的情况下,它也能达到11-19公里的时速,几乎能够和眼镜王蛇相媲美,毕竟眼镜王蛇可是号称最为追人的蛇,能瞬间追过一整座山。   传闻说黑曼巴蛇比马跑的还要更快,当地还流传着一个传说,曾经一条被围困的黑曼巴蛇几分钟就追逐咬死了十三个狩猎者,但是事件的真假并不得而知,如果按照黑曼巴蛇的最快速度来看,人在短时间内是能跑过黑曼巴蛇的,但是长距离就不一定了。   世界记录,最长的一条黑曼巴蛇更是可以长到4.5米,体重也全部都超过了1.5公斤,因此在野外一定要特别小心,避免被黑曼巴蛇所伤,否则很可能会致命。   看来我是遇到对手了!   唰唰唰,黑曼巴蛇的速度惊人,嗖嗖嗖出现个头,再次闪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鬼群中。   怕不上去了,再往上就是屋顶,跳下去就变成蝴蝶。   所以,我只要堵死好每个一个缺口,让黑曼巴蛇没有逃走的余地。   唰,一阵风刮去,我的刘海飞了起来,我抬手扒平的时候,就听见嘶嘶嘶。   “真慢,我已经跑下四楼了,你还在五楼。”   该死!   是什么时候逃走的?难道是刚刚的那一阵风……太快了,我几乎都看不到黑曼巴蛇的蛇尾。   蛇都是成S型跑,而我怎么能跟着蛇的步伐走?呵呵,有办法了。   我停止追逐,白蛇尾卷着石柱,眼睛在四处观察。   水蛇的特性,就是视觉特别好,尤其是在水里,所以尽管有鬼群暴乱,不同的颜色混淆的视觉,可是只要我静下心来,还是可以将鬼群速度放慢。   已经放慢一倍了!还没有见到黑曼巴蛇的影子,再慢!   我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一下,听见念白哒哒吐口水吐的喊累,我都没有回应,更没有看青浅一眼。   李富贵教过我,我现在能运用白起的力量,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分心,分心就无法将力量居中在一起。   看到了!   黑曼巴蛇在一楼的瓦片上,她同时也好奇的看着,为什么我不追了。   可惜,嗖……。   我白蛇尾一后抬腿往后蹬,整个人都弹飞了出去,我就想像火箭一样,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黑曼巴蛇。   黑曼巴蛇还没反应过来,我就抱住了她,冲破瓦片,我两同时掉在一楼。   “夫人,这年头在蛇界混口饭吃不容易,你干嘛那么认真呢?”   我没有听黑曼巴蛇废话,迅速的解开围在她腰间的绷带,推开她,打开了棺材。   李富贵安详的侧躺在里面,全身腐烂,臭气熏天。   而我因为在一楼,掉落的巨响,让赤红鬼停止了追逐,纷纷看向我,向我游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水蛇的食物   岩浆飞在我身上的时候,将我的衣服烧了起灰,我低头再看我的皮肤,要不是青浅的蛇鳞护着,我可能已经被烧了骨头都不剩,刚开始这岩浆跟假的一样,异常的冷,如今却跟真的一样滚烫。   章鱼尾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打我的身体,我的脸火辣滚烫,好痛……伸手去抚摸的时候,都已经成烂肉。   “妈咪!”   “白……白……痴,不会……躲么。”   两个声音都在呼唤着我,不是我不躲,是我没法躲,我已经被赤红鬼围成一团,他们各个是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多只手,我出不去了。   想飞,可惜上千条鬼手,已经抓住了我的蛇尾。   而且我的头发在渐渐变短,力量在一点点的消失,我看了一眼棺材中的李富贵,如果是他在,他肯定会骂我精神不够集中。   嘶,疼的我咂嘴。   赤红鬼是触犯了七宗罪中的妒忌,他们凝聚在一起的时候,我脑海中迫切想要保护家人的欲望被洗空,脑海中都是浮现白起与青浅交缠在一起的情景。   我耳边听见的都是,别自作多情了,他爱的是你的身体,谁让你长得和白起一样,白起那么厉害,你那么弱,怎么能相提并论。   许初七,认命吧,你就是白起的替身,只有强者取代弱者,没有共存的说法。   他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爱你,你把对你的照顾,当做是爱,真是可笑,照顾一只流浪猫也是一样道理。   你以为有了孩子,就是孩子的女亲,你错了,他只是把你当做生孩子的工具。   眼泪一滴滴,滴落。   这些负能量的话,比打我更加伤人,这就是赤红鬼带给人精神伤害,戳中我内心阴暗的一面,他们聚在我身边,你一句我一句。   我越听越累,更加的痛苦,好恨我的身体,好恨我体内白起的力量。   我抓着我的脑袋,疯狂的挠头,双手握成拳头,往地上磕玉镯,还摘下玉簪,去刮我自己的脸。   “我再也不要做白起,我不配。”   “我就是我,我是弱者,怎么能祈求冥王我的爱。”   我自言自语,一直到一双冰冷带着血的双手,捂住了我眼睛。   “赤红女鬼,之所以那么鲜艳,就是因为你们人类总是盯着那显眼之色,想要对抗他们,就闭上眼睛,放松心情,还有……我,是爱你的。”   那好像是青浅的声音,他从背后抱住了我,大手捂住我的眼睛,贴着他的心膛,我似乎没有那么害怕,还觉得很温暖。   玉镯啪嗒,碎裂在地,我将玉簪再次插回自己头上。   一道白色的光笼罩在我身上,我闭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白光里走出来一个人,不……是她白起。   我变回小时候的样子,哈喇子挂在嘴边,穿着开裆裤,想要开口叫她一句祖先,都是咬字不清晰,奶声奶气的咿呀叫着。   我的手伸出来,都是肉嘟嘟的,跟一岁还不会走路的孩子一样大。   “小七七,不是你弱,是你在强者面前本就是个小孩子,你需要千锤百炼才有可能长成大人,我虽然死了,可是一直都会留在你心里。”   莞尔动听的声音,迷人的微笑,桃花大双眼炯炯有神,俏挺的鼻梁,白如婴儿肌的皮肤,纤纤玉手将我抱在怀里,白起解开她的衣领。   我看到了吃的一样,一口吸下去,这是妈妈的味道。   白起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像哄婴儿一样,我的内心感到无比的踏实。   白光消失,我恢复了光明,再次去看赤红鬼的时候,怎么看就像顶着红布的幽灵,没有那么的可怕,而且也不需要闭着眼睛,我的心才能够平静。   “闭眼啊,这时候都不听话,你!”   啊啊啊   青浅他咬我耳朵,我往后一仰,正好磕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扭头就看见他鼻子流血,露着上半人身,八块腹肌,青色的蛇尾上,一块接一大片的,烧焦变黑的蛇鳞,头上的龙角还断了一截。   他受伤了!   嘴角都还挂着血,却被我又伤到了鼻子,我尴尬的抽身。   飞起来的时候,头发长长,白衣浣纱衣袂飘飘,我大手一挥,乌云密布,轰隆一声天雷响起,大雨倾盆而下。   岩浆章鱼原本与青浅交战累了,休息一会儿,可是因为我的出现,再次激发章鱼的怒火,张牙舞爪就要再次向我打来。   而我想也没想的,身体不由自主,化身成白蛇。   耳边再次听见白起熟悉的声音,“初七,记好了,我是水蛇,章鱼其实就是我的食物。”   我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将整个章鱼头吞了下去,章鱼爪还想试图攻击我的眼睛,可是我却蛇尾死死的裹着章鱼爪,一点点往我嘴里吃下去。   我吞下章鱼后,那些鬼手也跟着消失,所有鬼群恢复了平静,亭台楼阁之间,渐渐靠近,火光聚集在一起,形成天桥链接在一起。   嗝嗝嗝,这是我打过最响的一个饱嗝,一连串   。   念白吓哭的钻在我怀里,哇哇大哭起来,而我因为吃的太饱,又分心了,从空中坠落。   什么东西软软的?   我躺在青浅的蛇尾上,抬头看着他的两个鼻孔,嘿嘿的傻笑。   嗝嗝嗝   该死,是不是吞的太快,怎么打嗝不停。   关键我还对着青浅吹气,羞死人了!   “妈咪,你吃生食,会变成蛇的。”   “海鲜而已,在我们农村经常生着吃,只要不吃人就行。”   我尴尬的回怼面前的小孩,她趴在我肚子上,给我弄得有些喘不过气。   青浅发现了这一点,将念白提了起来,冷冷的看着我,闷哼一声,“生吃水产,和生吃人,有什么区别?都是生的,当母亲的怎么可以这么忽悠孩子。”   我被他说了脸红,双手捂着脸的时候,发现我因为使用白起的力量,脸上的伤痕消失了,脸跟她的皮肤一样如婴儿肌。   蛇,是没有情感的动物,有时候还吃同类。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找不到的地方   青浅看到李富贵的尸体后,闷哼一声,将蛇尾收回,这一抽身,我重重的砸在地上,那一声脆响,让我骨头疼。   “活死人,呵呵,不过是寄生虫罢了,你冒着生命危险,就是就这不人不鬼的东西,血统肮脏!”   咻咻咻,他化身成一缕青烟,消失在我与念白面前,不声不响的。   而我将棺材盖合起,将背带拴在身上,拖着棺材就往我们起点方向走。   我不想再听他的阴阳怪气,只想做一件公道的事,这人是为了通风报信给我,才烙下这样的下场,李富贵死过一次,我知道他惜命的很,所以我在他的心里很重要。   念白歪着脑袋,看着我,撅着嘴,站在原地。   “你走不走?如果你呢要像你父亲一样,认为自己是高贵的蛇,拥有法力就很无视弱者,忘恩负义,你就待在这吧!别做我的女儿。”   跟着我,也只有受苦,在这里她可以做高傲的小公主,鬼见怕之,人见敬之。   念白能够吃的饱,不像跟着我,吃自己不喜欢的食物,蛇是群居动物,而人有时候很孤独,有些路要自己走。   冥界找不到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回想起来,这是我第二次来到冥界,从奈何桥到忘川河,从镇刹街再到这,就连十八层地狱我都去过,实在不知道还有哪,没有去过。   《地藏经》再提及过,第一层是拔舌地狱。   佛教所指的“十八层”地狱,并不是指地狱的一层层直到第十八层,地狱是不分层次的,而是按时间、受苦程度、区域大小来形容的,只不过世人误解而已。   永不超生的地狱统称无间地狱,意指受苦无有间断,一秒都不能休息,永生受苦。十八层地狱来形容无间地狱是不正确的,后者才是永不超生的地狱。   第二层剪刀地狱,第三层铁树地狱,第四层孽镜地狱……第十八层刀锯地狱。   很多鬼都熬不过第一层拔舌地狱,人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小鬼掰开来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后入剪刀地狱,铁树地狱。   所以,李富贵是活死人,他就没有永不超生的说法,我觉得无间地狱才是冥界找不到的地方,我应该去第一层看看,反正离这也不远,   我每走一步都觉得无比的沉重,仿佛泰山压顶,平时看李富贵挺瘦,这才半具身体,就把我压的够呛。   后面越来越轻,我走起路来轻松自如,步子也迈开的很大。   嘀嗒嘀嗒   黏糊糊臭臭的液体,往我额头上流下,我伸手去擦拭,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念白小小的身体,飞在半空中,肉嘟嘟的手拽着背带。   是她,在帮我减轻压力!那么我应该走的更快一点。   我两坐在小船上,游向漆黑无边的墨池中,看到那黑全眼处我犹豫了。   上次是幸运,想去哪层就去哪层,这次不一样,我带着一个活死人,万一我和念白跳下去在同一曾,而他在另外一层。   我回顾我自己的一生,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他们从小告诉我,我们穷但是不能偷,我们双手所以就要有骨气,脾气不能大于本事,村里的人怎么评价自己无所谓,可是做人不能自暴自弃。   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   “念白,你先跳,妈咪相信你,我和李富贵一起跳,我就不信,一起跳下去的,还能将我们分开。”   念白还是个孩子,能照顾好自己已经不错了,怎么能将一个大人,托付给她。   “妈咪……我想和你一起。”   我看着她红着眼眶,眼角流出泪水,于心不忍,拽着她的衣角,毫不留情的扔了下去。   原来当自己成为母亲的时候,才发现很多时候自己也很无奈,但是对于孩子来说,孩子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   我刚开始都觉得自己说的话很难听,她是自己带大的,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为人,怎么可能自己不知道。   但是如果我不说出难听的话,她不会放弃,可惜她还是追上来了。   妈咪   妈咪   我不知道她掉下去多少层,可是我听到了她的呼唤,声音越来越小。   念白现在是冥界的公主,就算有任何闪失,青浅都会保她的,而我……对于他来说爱恨交加吧。   迟来的情,比草都贱。   我背着李富贵,站在桥头,闭上眼睛,纵身一跃。   为了念白,为了爷爷奶奶,为了为我而死的人,我一定要活着出来。   第一层,第一层,求你了!   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罪鬼须于此狱服刑一万年。   我从来没有撒过谎,除了有一次,是在读小学的时候,老师让写作文,《我的妈妈》来描述自己的母亲,我妈早就起了,我又不可能在作文里写一堆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而且小孩子自尊心都很强,我不想让其他同学知道我没   妈。   于是,我写了我的妈妈描述她是一名高材生,因为追爱乡村老父亲,放弃优良的生活环境,下乡跟我爷爷奶奶种地务。   当时,我是班里最穷的,没有谁会怀疑我捏造事实,可是从我那次撒谎后,就开始天天扯谎,家长会都是奶奶帮我开,不是妈妈。   我就一个慌圆一个慌,一直到有一天说漏嘴,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不幸之人,一出生雷峰塔倒了,蛇声嘶鸣,万蛇齐涌,我爸一夜之间疯了。   揭穿的时候,大家没有因为我姓许,是白蛇的子孙而排挤我,真正排挤我的目的是我虚荣,我撒谎,我骗了所有人,第二年我就转学了。   就那么一次,让我刻骨铭心。   “牙齿挺白,就是还没换完牙,但不影响我跋舌,乖,很快就过去。”   我来到了第一层,一群黑鬼围着我,他们的舌头长了可以拖地,而我的舌头,正被一个黑鬼用钳子夹住。   “怎么还有冥王的口水?嗯,有意思。”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他不能走   “你们确定拔?嘶嘶嘶。”   危险向我靠近,我全神贯注,黑鬼后面还站着一群面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   人有四肢,而他们的模样,如同妖与人的杂交一样,有的长着人手,却有鳄鱼的头和尾巴,有的长着人的脑袋,可是下身却是一匹马,蛇的尾巴。   他们看了我一眼后,后退一步,然后不知道是谁,从背后偷袭我,抓着我的头发,就在怪物群中奔跑,而我抓着马尾,护住发根,都能感受到头皮撕裂的痛。   黑鬼,好像是这层中的最高执行者,手里握着钳子始终都不肯放手,我的舌头被拉面条一样,拉的很长很长,却察觉不到痛。   “原来是同类,可是为何你的身上会有令人讨厌的气息……。”   钳子把手一松,我受到弹力的影响,飞了出去,一撮头发揪下,我疼的抱头在原地打滚。   每根留下的发丝,都在为我颤抖,而我伸出手,却流出了血。   看了看第一层环境,我所处在一个圆形转盘内,无论怎么跑,都会回到原点,中间有一口井,没有怪物靠近,就连黑鬼都躲得远远的,我在想这是不是通往第二层的通道。   我没做过什么坏事,更没说三道四口无遮拦,无意间伤害过谁,所以我的舌头,无论怎么拉都不会痛。   这是我的猜忌,既然不痛,我怕他们干嘛?   我缓缓站起来,他们也顿时错愕住,站在原地看着我身体的变化。   我体内的白起,可能因为的受伤,再加上我的执着,身体滚烫,脸颊绯红,长发飘扬,转了一圈白起的白衣浣纱造型,出现在我们面前,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   嘎嚓嘎嚓   钳子一紧一松的声音,一把、两把、三把……不光黑影有钳子,身后的小厮怪物,也是人手一把。   “这气息我也很讨厌,可是她是我的祖先,白起!”   惊呼。   我没等他们向我冲来,左手一挥舞,全体冻成冰棍,在原地一动不动。   右手一挥,呼风唤雨,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而下,整个转盘犹如民国时期的留声机,留声机的声音储存在以声学方法在唱片(圆盘)平面上刻出的弧形刻槽内。   唱片置于转台上,在唱针之下旋转,从而发出动听的声音。   然后我的一阵唤雨,滴答滴答落在转盘内,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可是就是无法灌满地面,水通通向外四溅。   如果按照力的惯性作用,我们都应该跟这些雨珠一样,被转盘甩出去。   可惜,这里的怪物还有黑鬼,根本不受任何影响,只有我觉得地面是晃动的,有些头晕眼花。   “李富贵在哪?就是跟着我一起掉下来的半死人,我不想跟你们这么纠缠,只想找个人。”   “他,咯咯咯,在这里的都是怪物,没有什么半死人,他不能走,除非你在我们中间找到他,否则,你也小命难保,管你祖先是谁!”   我本想利用‘我爸是李刚’的桥段,吓吓他们,谁知道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反而威胁我的生命。   哐当哐当   什么声音?   我以为是地震,没想到就是那口井,发出来的声音,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   一定在那!   我欣喜若狂的跑过去,谁料到,那口井喷出一股清泉,我召唤出来的雨水,返到攻击我。   一条清泉凝聚而成的水龙,龙须飘逸,开口露出爪牙,对我喷水。   哗啦啦,哗啦啦。   我左躲又闪都没能逃脱水龙的攻击,白起虽然是水蛇,熟悉水性,可是那口井出来的水龙,喷在我身上的水,都是带有细小一条条蠕动的虫子,在我们农村,这种叫蚂蟥。   黑影究竟是什么怪物?为什么他们都听从他的话。   黑影让我从怪物中找到李富贵,怪物们就十分配合,全部围着转盘,围绕着圆,一排排站着。   我一边承受水蛇的攻击,一边在怪物群中找,这实在太难了!   都丑啊!   我转了一圈又一圈,人都跑得浑身没有力气,后背打湿,我都没有认出来哪个怪物是他。   李富贵为了保护我,才被青浅身体分离不能复生,如果在这里,我受到攻击,他应该像护我的时候,站出来。   “李富贵,我是来救你的!快吱一声啊,我呼呼呼呼,快……累死了。”   这一刻,我才发现,冒着生命去救一个人的感受,明知道对方很强大,却要飞蛾扑火,李富贵应该也爱着我,只是我的心里没有他。   一个人真的对一个人有好感,不可能对对方的心思,一点都察觉不到。   滴答滴答,我额头上的泪珠滴在衣服上,而衣服上都爬满驱虫,一个个往我里面钻,我是又痒又疼。   一块接一块的大包包,冒在脸上,还有脖子等显而易见的地方。   还是没有出声!   我最终累的倒下,水龙全身水体打湿在我   的脸上,我咕噜咕噜喝了好多井水。   我呕呕呕,没能控制住对蚂蟥恶心感,边吐边观察,李富贵看到我弱的样子,肯定站出来骂我,又在分心。   “怎么都没动静,你这怪物中根本没有我要找的人!”   “是吗?你确定。”   黑影的话,让我用小手捂住,所有的怪物长得奇奇怪怪,而他却是一团黑影子,看不见五官,看不见表情,难以分辨是喜还是怒。   我确定以及肯定,唯独不能确定的就是面前这个黑影,他包含在内不?   我蛇尾长出,我仰头咆哮,嘶嘶嘶怒吼。   想也没想的游过去,一口咬在黑影的肩膀处,毒液顺着我的蛇牙流下,黑影被毒液腐蚀一点点缩小,再缩小,随后只有我小腿那么高。   黑影化身一团黑气,消失在我面前,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候,井里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初七,你是我见过最笨的女人,你是水蛇,跑个屁啊。”   我跑,是因为那井水里有蚂蟥,留在体内有寄生虫。   等等,他在那! 第一百四十七章 恐惧   “敌人本身不够强,是你的恐惧,才让你弱,初七!相信我,拔舌地狱只针对挑拨离间之人,你不是。”   井底的李富贵,仰头对我呐喊,他的另一半身体,果然在这里,而棺材里的半具身体,应该是找到了另外一半,所以我找不到他。   一群群怪物,他们的身体在膨胀,面目越来越狰狞,黑鬼死后他们仿佛失去主心骨一样,恶狠狠的看着我,流着口水。   噶嚓噶嚓   挥动着手中的大钳子,这时候黑洞啪啪掉下一个、两个、三个……很多鬼魂,他们都是粉红色的双腿,看到鬼怪后瑟瑟发抖,试图跳起来,往黑洞那折返回去,可是怪物门,抓着他们双腿,就开始拉舌头。   越拉越长,根据专业的数据显示,人的舌头平均长度在九公分,它的重量大概是50克。   而很多人不在五公分的时候就断了,啊啊啊嘶声裂肺的哭泣,咆哮还有怒吼,他们越恐惧,我感觉怪物就越大。   一场暴乱,让这里变得十分拥挤,而我趁乱,将白蛇尾巴甩入井口,这口井实在太窄,只够一个人上下,再多一个人都会堵塞出口。   “愣着干啥?狗打狗,猫打猫,互相打死我躺赢。”   “你牛!”   李富贵抓着我的蛇鳞一点点向上爬,那群怪物好像是因为拔掉一个鬼的舌头,吃下去就会法力增强,然后就开始攻击自己的同伙,抢食再把同伙一同吃掉。   有的不用钳子,像癞蛤蟆一样,吐出自己舌头,卷走对方舌头,一同吞下去,场面恶心又龌龊。   转盘转的很快,他们就像追风逐日一样,你追我赶,当所有卷入地狱第一层的鬼都被吃掉的时候,相互残杀的怪物也只有五个。   他们将目标也转向我,李富贵也爬了上来,紧紧抱着我大腿,不知所措。   “我从来都不和小弟打架,黑鬼已死,你们谁是老大?”   “休想挑拨离间,不过说的也有道理,群龙无首不是办法。”   “反正这蛇女是出不去的,不如……。”   五个中最为矮小的一个,被他们四个冲上去,分尸分食。   血染红了转盘,每个怪物都带着嗜血的笑容看着对方,而我在一旁揣测着,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人马蛇尾,四肢发达,但是蛇尾巨大,拖慢了他的速度,体力上谁也耗不动他。   人手鬼鱼,灵敏自如,但是手臂和鱼身不协调,让他搏斗的时候相对吃力,可是鱼鳞坚硬防御无人能敌。   双头鹰凤,空袭爆发,但是因为是双头,攻击的时候两头常有意见不和,降低了攻击速度。   蝎手蜈蚣,偷袭攻击,因为长有蜈蚣的身子,却有人类的数百双手,其他三个人鬼打的不可开交,这东西是偷偷摸摸的,等别人发现的时候,早钻来钻去。   “你还看啥?赶紧逃啊。”   李富贵抓着我的手,这是我两第一次亲密接触,让我有些不自在,想要挣脱开,却被他握的更紧,扭头埋怨的看着我。   “我们逃不掉的,这是地狱,不是我们想来可以来,想走可以走,我觉得只有他们都死了,我们才有出去的机会。”   嗯对,一定是这样。   能成为地狱第一层的,不是什么邪气,而是因为有这群怪物,   李富贵停住脚步,背对着我,什么也没说,我看着周围漆黑一片,我们都身陷转盘上,仿佛这就是一个空间。   “跳得掉,只要你有足够的法力,看到他们没?他们争夺吸取的就是对方的法力,法力越深就能控制第一层,从而来去自如,曾经也有一个法力高深的僧人,从地狱逃出,这个人你也认识,法海。”   法海……。   我想起来了,法海人人都说是一名得道高僧,既然是人,为什么会拥有大鹏鸟的金身,除非他也是怪物。   我惊呆的看着李富贵,而他转过身,看着我难以置信又想起什么惊恐的眼神,点点头默许。   我以为可以躺赢,没想到,不能敷衍,终究是要打一架。   我猜测的没错,没多久,人马蛇尾很快就败仗了,一直稳妥没有受伤的,就是偷袭者蝎手蜈蚣,狡猾、诡计多端,让其他两个吃不消,累死和受伤太多当场趴下奄奄一息。   转盘染成了血红色,这时候那口井发出诡异的音乐,听起来啦哆哆,哆啦啦哆……。   夜?弥漫在   血色的?田野上   昏黄的月光?照不亮   挥不散?的死亡   遗忘?被遗忘   剩什么?在心上   干枯的心脏   天?蒙蒙亮   苏醒在?墓穴旁   丧钟镇的墙   只留下?斑驳的?痛与伤   回望?再回望   血与火?的战场   曾经的荣光   壳?只剩下?被屠戮?的躯壳   空洞眼眶?没有血?没有泪?没有光   这节奏好像《亡灵序曲》悲伤的曲调,就好象身为亡灵被世人所抛弃,被世间不容,产生的那种悲凉、愤慨,不禁要问天地‘为何我的命运如此?’   “好吃!好吃,接下来该吃你两了,一个活死人,一个蛇女。”   我握紧拳头,再次利用白起的力量,飞了起来,挥手而去,一阵大风刮来,蝎手蜈蚣因为手多死死的拽着井口,李富贵则抓着他的蝎尾。   风越来越大,那亡灵曲,声音越来越大,一种莫名的忧伤,让我流下眼泪。   就在我分心的时候,重心不稳,从空中掉了下来,甩的生疼。   而李富贵吓坏了,松开具有攻击性的毒蝎尾,向我跑来,而这时候,毒蝎的毒针一把刺穿了他的腹部,为我挡了一遭。   “不能……不能……分心啊。”   “李富贵!”   可恶,偷袭小人。   我的全身被白光笼罩,蛇的毒牙长了出来,我后腿一蹬,冲上去,抓着毒蝎的尾巴一口咬下去。   毒蝎尾巴断了,落荒而逃跳入井底,而我看到断开的蝎尾,慢慢融化,展现出一块杏仁白的锯齿,这锯齿怎么看都像白起的蛇牙。   当我伸手去触碰的时候,很多关于白起前世的记忆,流窜在我脑海里,有快乐、有悲伤、有失望、还有更多的惊喜。   而这些惊喜,都是我祖先许仙带给她的,在地狱第一层我找到了另外一枚蛇牙,真是幸运。 第一百四十八章 暧昧   “既然我们都出来了,你先走吧,一起走他不会放过你的。”   “不,要走一起走!”   李富贵想要再次拉我的手,却被我反感的抽回,我不喜欢这样的暧昧,让我感觉好不真实,而是我对他没有一点感觉。   他信誓旦旦的眼神,眼眶湿润,带着一丝忧伤,别人看了都会心疼的样子。   我是不可能和他一起走的,因为鬼眼,我抬头看着漆黑无边的黑夜,悬挂着眼珠子,瞳孔收缩,看着我。   我能想象到,鬼眼身后的男人,看到我和李富贵在一起,而且我们刚刚的举止暧昧。   我们两站在地狱十八层的出口码头,咯吱咯吱,灵魂摆渡人划着手中的竹筏,小船向我们游来。   人有三魂七魄,而灵魂摆渡人指的是,指帮助因有心事未了而滞留人间的灵魂完成心愿,重新投胎的人。   在冥界,他们船上坐的可以是不同颜色的鬼魂,他们都是因为在人间完成了心愿,准备去投胎池洗礼,然后转世。   只有七魄的人,可不可以转世?   我爸,还有下塘关的村民,很多都是被青浅带走了七魄,留养在小世界,白起重生又死后,更是捕杀大量的灵魂,如今我已经和其中一枚蛇牙融合,我想……是不是可以放出我爸!   “夫人想去哪?给的寿命多一点,使命必达。”   “用我的!我的寿命是π,你想换去多少都可以。”   李富贵是活死人,他的生命值是3.1415926……无穷大,灵魂摆渡人听他这么一说,摘下了斗笠,面目奇丑五官尽失,才发苍苍,伸出的手都是干枯无比,指尖点在李富贵的头上,发出一道五颜六色的光芒。   十分刺眼   “成交,夫人想去哪?”   “冥王所打造的小世界,传闻灵魂摆渡人是渡魂,帮鬼完成心愿所以穿哪都可以去,不知道这,你敢不敢去?”   我是在试探面前的灵魂摆渡人,看看他究竟会不会像之前的那几位一样,会不会出卖我,很多次我们还没抵达终点,刚上船就被鬼眼捕捉到。   灵魂摆渡人据说也是拥有法力的,他们在人间帮鬼许愿,做的都是好事,积累不少功德,所以佛光笼罩,可惜部分灵魂摆渡人也需要续自己的命,就在冥界渡船收取寿命,用农村土话来说,就是黑白两道。   上有冥界管,私有佛光眷顾。   咯咯咯   面目全非的灵魂摆渡人笑出声,他将船帆立起,我和李富贵见状立马上船,坐在最里面,头顶是木竹编织而成的顶棚,但是都在扩大将整个船身罩住,船却在下沉。   我们的双腿,被黑墨池掩盖,刺凉透心让人全身寒毛竖起,可是鬼眼就好像受到什么干扰一样,瞳孔转来转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黑幕上划开一个口子,飞来上千万只黑乌鸦,呀呀呀叫着,分别向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四处捕捉,找什么也不知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死循环   “冥王的小世界不是谁都可以进入,也不是谁都可以出去,我只能送你到入口。”   啊啊啊   我怎么也没想到平静的墨池,此时翻浪滚涌,船摇摆不停,我没有站稳跌倒,要不是李富贵抓紧我,或许我就被水底的鲸给吃了,乌鸦飞过我们的头顶,抬嘴就来啄我,身上起了很多小包包。   “走开!走开!”   “夫人,他们是在阻止你,小世界是幻境打造,法力会被吸食,遇上则强,没有冥王亲自带你,恐怕你吃不消……。”   我抓着船壁,趴在上面,随着湖面的波动,摇晃自己的身子,李富贵趴在我身上做我的肉盾。   “真是倔的很,反正我不会死,就……就这样护着你。”   我听着他声音在哽咽,一撮撮发丝掉下,上面还黏着头皮,血顺着他的脸颊一滴滴滑落在我的脸上,血腥味刺鼻。   我听着他痛苦的喘息,冷气打在我身上,都在忍着不哭,因为我知道如果哭,李富贵就会心软,阻止我。   哒哒哒   李富贵全身的肉被大块大块,叼啄丢在我面前,他的头埋在我的颈窝,深深的睡去,就在这时候,念白飞在我的头上,哒哒哒的喷火,火将乌鸦们击中,一只只落下,飘在水中,然后沉水。   “妈咪,我来啦,可恶你居然丢下我!”   好快!   我原本以为在地狱中,能够磨炼她,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也好,这样也可以让我去一趟小世界,没想到她那么快,就找到我了。   “小心,我的娃。”   羽毛纷纷落下,乌鸦群摆阵,可是我却看到灵魂摆渡人,拿着竹筏向念白挥去,而她灵机一转,蛇尾一摆,将灵魂摆渡人手中的竹筏打落。   而我站起来,冲上去就去撕扯摆渡人的斗篷,丑陋的外表下,我想看看是有多肮脏的内心,而我却看到的是,很多条上前上万的小蛇,趴在上面蠕动,还不断对我吐蛇杏子。   嘶嘶嘶   这不是真的灵魂摆渡人!   他的一颗头掉在船上,嘴里还爬出一条蛇,以及耳洞里,它们看到我后,嘶嘶嘶齐声劝我别去那,那里一无所获。   哒哒哒,念白一团团烈火,喷在小蛇身上时候,它们全部散开了来,往墨池中跳。   而我拉着念白的手,站起来,也往墨池中跳。   越是阻止,越是有鬼,我记得小世界在黑蟒的腹中,只要跟着这些小蛇,一定会找到入口。   咕噜咕噜,漆黑一片,我只听见蛇语在我耳边环绕。   夫人,你会后悔的!   哐当   冲破墨池,我看到了和下塘关村一模一样的世界,蓝蓝的天空白云飘,下面的人在赶集,那些都是死去人。   小胖他们一帮小孩,蹲在银杏树下打陀螺,还有张老三左手拿着拐杖,右手拿着酒瓶,在集市街头暴张小三,一群人在那里拉架劝架。   还有一个熟悉的背影,他手里拉着大黑狗,提着扫帚在西梁河桥上清扫,没有注意到落地后的我。   是大黑狗挣脱开他手中的绳子,汪汪汪激动向我跑来。   “不要伤害我妈咪!”   “念白,这是老黑,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它一直是我爷爷奶奶家的看门狗。”   吸溜吸溜   狗趴在我身上,不断的舔舐,然后摇尾巴,激动的叫个不停。   而我爸也追了上来,看到我的时候,傻愣在原地,揉揉眼睛,我叫了一声爸,我爸才缓过神向我冲来,紧紧抱着我。   而原本因为张小三被打看热闹,劝架的村民们,纷纷看向我,同样带着诧异的眼神。   我爸冲上来,我以为会很激动,没想到他反手一耳光,打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如果我没记错,我爸从来没有打过我。   “爷爷!呜呜呜,你怎么可以打人。”   “痛,是想确定你是死了,还是活着,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回来了,这里的人都只剩七魄,我们都被练过丹,你是知道的!你的命是白起的,若不是她死了,我们无法相见,如今你又回来……”   我当然知道,青浅当时抓走下塘关人的七魄,困在这里就是为了炼丹救白起,白起复生后又救念白死了,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   当时,我就在想,白起死了那下塘关村民七魄,还会不会回来小世界,我再次寻觅,就是找寻这个原因。   “爸,我……。”   “我知道你放不下我,放不下这些枉死的人,可是我告诉你,这是一个死循环,没用的!只要冥王一心想要复活白起,我们依旧还是会被炼化成丹。”   我爸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看到他身后,死去的人们,纷纷向我跑来,双眼通红,眼眶都在滴血,伸出长指甲就要来扎我。   汪汪汪   老黑还是护着我,冲到发狂的人群中,见谁都一口咬下去。   我爸见状,拉着我就开始跑,还将念白抱着。   “   爸,我就是来亲眼看看,能不能有补救措施,白起死后,我就猜到他们肯定还会在这里,只要我们齐心协力……。”   “没用的!他是小青没错,可他如今也是冥王,因为不断循环的猝死,就算是幻境,大家都不会念及你的好。”   我爸是个傻子,只有在幻境中的时候,才会变得清醒,可是一个傻子,被炼化成丹后再次回来,还能记得清清楚楚那么多细节,一定有问题。   而且我怎么感觉,他跑的速度比我还快!   “放手!你是谁?这里不是小世界,你也不是我爸。”   咯咯咯   拉着我逃跑的男人虽然被对着我,可是还是咯咯笑出声,“你爸早就死了,被炼化成丹,怎么还会有小世界,夫人……你是不是忘了?”   我忘了! 第一百五十章 你的死期   “当月亮是红色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许初七,天道有轮回,你爸还有整个下塘关村的人,舟而复始。”   嘶嘶嘶   我所看到的幻境中的村民们,通通缩小成黑蛇,从衣服里面钻出来,还有天空白云都随即消失了。   这是群蛇对我的警告,它们并没有伤害我,我的头好痛,好乱……脑海中闪现支零破碎的画面,我爸还有乡亲们被炼成丹,与我的一魄结合才让白起复活,白起死了他们应该会回来,可是却永远的都消失了。   “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一开始你说来这,我就十分好奇,小世界是幻境打造,真真假假掺和一旦消失,里面的一切都会跟着消失,为什么你却认定这里还存在!”   李富贵说着,手就搭在我的肩膀上,一口烟圈吐在我的脸上。   “我的一魄,我不知道失去这个东西,对我会有什么影响……。”   啪   好痛   脑袋嗡嗡响,他的烟斗敲在我脑门上,念白急了,上前就咬着他的大腿,逮住就不放,还用蛇尾缠住他的双腿,他才松开搭在我肩膀的手。   李富贵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那本客户档案,那本小的就是葛三叔临死的时候,托他儿子给我,平时我都是需要的时候才翻来看。   我草草的翻了几页,就被他嫌弃的咂嘴,然后翻到了三十七页,我看到一排排的小字,上面写的密密麻麻。   许初初,女,死于月红之夜,一夜之间整个村里的草木全部凋谢,死的时候特别安详面带微笑,躺在菜地里。   身高166,肩宽48,腿长120,埋于晨时七点四十八分,水葬。   我看过太多下葬方式,水葬、土葬、火葬,天葬,在我们下塘关村只有两种,就是土葬和火葬,而水葬是第一次,居然还是我们许家的人。   水葬是世界上比较古老的葬法,即将死者遗体投于江河湖海的葬法。水葬有全尸与分尸之别,有的把尸体捆成一团,装入木盆等物中抛入大江,有的把尸体碎裂,扔到江里。   水是人类生命之源,人们对水寄于无限美好的向往和遐想。在许多神话中,都把水和神、幸福、美好、不朽连在一起。   为了表示悼念,也为了作标记,有的还在水葬地对准的一河两岸,各竖一木杆,将一条白羊毛绳固定在上,使其高悬在河面。   这个许初初死的时候只有八岁,月红之夜……。   刚刚那群黑蛇告诉我,月红之夜就是我的死期,那么我和许初初也有一定相似的地方!   我惊恐的看着李富贵,而他将烟斗收起,弯腰摸了一下念白的头,叹了一口气,“没错,我想的和你一样,她的下葬方式太奇特了,水葬!白起又是水蛇,所以我想她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因此……你问我有什么影响,我猜会她一样。”   会死。   我无力的坐在墨池上,墨池池水渲染了我的衣服,念白看着我非常难过,松开口钻到我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我。   特别是她的额头,贴在我心口上时,我能感受到一团灵气灌输在我全身,冰冰凉凉的,伸开手就看到,一股水柱从我手心流出。   蛇牙聚集在一起,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尤其是拥有蛇珠。   “不,我不会死!白起是我祖先,你们都说是我前世,她的东西也就是我的,蛇珠不应该放在他那。”   我握紧拳头,手中的水柱就成了冰柱,掉入墨池中的时候,就跟针落地一样,不会融化沉海。   我再次抱紧念白,让她的额头贴紧我,手心向上聚精会神,再次出现水柱,一想到蛇珠,水柱就变成冰柱,我拿着冰柱刺向李富贵。   嘀嗒嘀嗒   血,顺着他冰柱的伤口漫出。   “你……。”   “书我带走了,不要再跟着我,你要是真心帮我,就回去照看我爷爷奶奶!”   我双眼直视着他,是的,我在生气。   生气为什么觉悟的那么晚,生气去找什么小世界做无用功,生气为什么自己那么弱。   还有,我不能再忘记任何东西。   念白靠在我肩膀上,略略略的吐口水,对他做鬼脸。   我飞了起来,在黑色月空中,往鬼眼方向一直飞,他没有再跟来,我也没回头。   “初七,我等你!”   半晌,我才听到李富贵的回音。   我没有理会,看到脚下的鬼魂,他们抬头仰望着我,而我衣袂飘飘,发丝飞舞,荧光散落。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被取代了   我从来没有,听爷爷奶奶提及过许初初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什么样的人,才会使用水葬?   水葬多见于儿童。   在玉树,水葬时除了襁褓婴儿不再人为地使"坐化",死后即葬外,其他幼儿死后,尸体要像大人一样,捆绑固定成"坐化"姿态。   我和念白飞到了镇刹街,刚落地,百鬼就散开跑了。   只有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站在十字路口,向我们挥手,机械式的手臂九十度,忽暗忽明的街灯,撒在他的驼背上。   其他鬼都跑了,只有这个老鬼,站在原地似乎在等我们一样。   我看了念白一眼,牵着她一步步向前,终于我看到了他的脸,白胡须插在衣领里,满头的皱纹,白眉遮住了他的眼睛。   “像,太像!姑娘是你吗?”   谁?   他指的是谁。   老人将手放下,从怀里拿着一封泛黄的书信,还有一张老照片,就要递给我,而我下意识的说,“我没有寿命补偿给你!”   在这里,任何东西都要用寿命和物资来换,突然有个鬼给我东西,我是真不敢收。   念白看着面前的老鬼,嘶嘶嘶的发出攻击信号,露出蛇尾摇晃着。   “不用,上一世你已经给过我了,我是来遵行诺言的,忙着投胎,收下吧!”   上一世!   我接过他给的东西,吓坏了!看着泛黄着照片上,一头双马尾穿着红格子上衣,绿色灯草绒的裤子,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我小时候。   我慌了……连忙拆开信件,上面带有拼音,还有歪歪扭扭不太成熟的字体,以及错别字。   未来的我:   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我用余下的寿命来告诉你,这个生死局。   我虽然小不懂,家里人都瞒着我,可是自从青蛇找上我的时候,我就怀疑过我的身份,以及未来的命运。   无论是从外貌,性格以及语气,我都像极了那个漂亮姐姐,我不知道她是谁,可是我知道蛇王很喜欢她,我不要嫁给蛇,只想做一辈子的中医。   什么是天道?什么是轮回?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未来的我还会来到这,当我们使用白仙子的力量过多的时候,就是死期,因为我们被取代了。   我们的身体就像一个容器,孕育着白仙子的法力,不出意外,我可能水葬,因为白仙子就是水蛇,必须水葬,剔除家族史,抹去这段被我发现的记忆。   而我,也就是现在的你,就会失去以前所有的记忆,变成白蛇。   历史会重演,下塘关村的村民,没有谁都能逃过死亡,海啸就要来了……。   许初初   “不肯能!她才八岁,怎么肯能知道那么多。”   我颤抖的拿着这封信件,抬头四处张望,再次想要找到老人的身影,可惜早已看不到他佝偻的背影。   “妈咪,或许这是白起祖先,刻意留给你的,只是借初初祖先之手,咱们还要继续去找爸比吗?”   找他有用吗?   他的良知被他亲手掐死,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海啸如果来的话,下塘关村就会被淹没,死亡无数,而我爷爷奶奶也会死。   我的家乡,我从小生长的地方,那里还埋葬着我爸还有我妈。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决定   频繁使用白起的力量,我会被取代?   好痛。   一想到这里,我头就好痛,脑海中不断浮现千年前的画面,陈塘关、西凉河、小青、许仙……法海。   场景与人的面孔来回的切换,甚至他们曾经说过的话,还有立下的誓言。   ‘我许仙对天发誓,若有负于娘子,天打五雷轰,断子绝孙!’   ‘善哉善哉,人妖殊途,一切因你而起,因你而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就算天下人负我,你都不能负我,许仙你再不出来我让所有人跟着陪葬!”   为了能成为一个正常人,我学着人类吃饭睡觉,沐浴更衣,更学着寻常女子一样刺绣,因为妖的身份,我要悬壶济世让世人改变对妖的看法。   妖,怎么?   人有好坏,妖也是一样,我不吃人,与人类友好相处,许仙爱我就应该爱我的全部。   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好痛苦……原来人世间最奢侈的爱情让人那么痛苦,相爱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我好恨!   我好恨!   我现出原形,在水中扑腾,三千水军听我令,呼风唤雨任我行,今日水淹陈塘关,我亲手造福下的人间,亲手毁灭。   嘶嘶嘶   蛇头一摆,蛇尾扑腾,将大海卷起,滚滚浪潮翻江倒海,人潮暗涌向最高的山峰逃窜,嘶声裂肺怒吼求救,没有人帮忙,人人都只顾及自己。   自私的人类啊……呵呵。   “姐姐,你会后悔的!你确定要这样做?”   青浅从水中,扬起蛇头,绿色的瞳孔闪着金光,眼泪流出。   这是他为我流下的,当时他也在为陈塘关求救。   “不后悔!今日许仙不出来,我定屠城,法海打散我的法魂,已经没有退路了……青儿。”   “好吧!那就我陪着你一起下地狱吧。”   那天,灰蒙蒙的,一直下雨。   海水上漂着的是房屋瓦砾,以及家具,牛羊等畜生,还有一具具上千成万的尸体,他们翻着肚皮向上。   法海身后长出大鹏火焰鸟翅,飞向天空,翅膀掩盖乌云,雨停了……。   我始终都没有见到那个男人,精疲力尽,油尽灯枯,法海拿出金钵,对准我。   千钧一发之际,我吐出蛇珠,封印在玉簪内,交给了小青,尾巴一甩,将他扔出十万八千里。   再见了!无情的世界。   一双冰冷的手摇晃着我的胳膊,我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念白的脸浮现在我面前。   “呜呜呜,妈咪,你怎么了?你的脑袋都被抓出血了。”   “我很好,比起这个痛,前世又算什么。”   许家该死,他们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陈塘关,不,现在的下塘关,谁死了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可不是什么圣人,伤害我的不仅只有许仙,还有他们。   我握紧拳头,看着镇刹街每栋移动的大楼,我目标锁定,抬手一股清流泼洒而去,形成一个水牢死死的罩住学校楼。   我牵着念白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其中还有小鬼上前来挑衅,我路过他们的时候,拍了拍他们肩膀,全部冻成冰块在地。   地上被铺上了一层层冰霜,鬼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扭头食指一弹,形成一把冰刀,狠狠地刺向鬼眼。 第一百五十三章 等价交换   “是谁给你勇气?想从我这里拿回一样东西,你可知道当年有一位得道高僧,为了一个女鬼,甘愿为我做事。”   青浅背对着我,手搭在他的王座之上,周围都站着一排排牛头马面,以及判官和黑白无常,灵魂摆渡人披着斗篷跪在他面前。   鬼眼被我戳坏,冥界一片漆黑,只有些许的鬼火冒着绿色的荧光,每个鬼差的脸上露出不同的神色。   有的因为害怕我而狰狞,有的厌恶我的态度,自始至终都不屑看我一样,仰着头,还有的就是蛇族,嘶嘶嘶低鸣。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上一任判官,他用一生修为和法力,换女鬼相见一次,最终女鬼被堕入忘川河化为蓝鲸,每天他过桥的时候,两人都会在水中两两相望。   现在终归是好结局,他们两都一起堕入忘川河,两头长着翅膀的蓝鲸,当冥界有大喜之事的时候,就会飞出河面。   “凭我是孩子的母亲,也凭我前世是白起,拿回我自己的东西,需要什么理由?还有,我的东西什么时候到你那,就成你的了!”   呜呼   鬼声低鸣,群蛇向我围了过来,站在我这边。   因为我刚刚说这句话的时候,采用的都是蛇语,白起虽然是水蛇,可是千年前也是蛇族的祖先。   “哦?我说我的就是我的,而且凭什么你一口咬定,你、前世就是白起,之前你可是死也不承认,如今喧嚷着她就是你!小白可不像你!”   嘶嘶嘶   青尾向我甩来,我抱着念白以最快的速度立马避开,而且他准备收回去的时候,我立马抓住蛇尾巴尖,一阵寒风刮来,他的青尾结起了冰花。   判官见状,向空中挥洒判官笔,毛笔上的墨汁溅了四周都是,墨汁滴在冰花上,瞬间溶解。   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都不知道,判官掐着我的手腕,贴在我耳边说道,“夫人,你不是来谈判的,是来打架的,今日可是百鬼各地府鬼差开会的日子,你这样……对谁都不好。”   我抽回手,一跺脚,墨池全部结冰。   空中都带着雾气,冰珠贴在人脸上的时候,绽开一片片冰花。   只要谁一动弹,脸上身上都会划开一个口子,青浅的蛇尾在收回去的时候,已经划开很多口子,鲜血淋漓。   “管我屁事,我是来拿!不是来偷,别跟我打官腔,我还没死的!轮不到冥界管。”   说道这里的时候,我听到鬼群呜呼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咯吱咯吱还有鬼差磨牙的声音,一双双恐怖快瞪出来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   我想在场的所有鬼差,没有谁不被我的话给镇住,这就是我想要的,鬼差又了不起?大家说难听点前世一样是人。   念白因此也担忧的抓着我衣角,摇摇头,噘着嘴眼里满是担忧,小手指了指青浅的蛇尾,吸了吸鼻子。   “妈咪,爸比受伤了,他心会痛的。”   他心会痛?   呵呵,今天我能变成这个样子,全是拜他所赐,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可是他却逼着我嫁给他,逼着我靠他为生,逼着我必须按他铺好的路走。   “想从我这里拿走一样东西,必须要用东西来换,呵呵……许初七你舍得吗?”   什么东西!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是不是输不起   奉陪到底!   我心中充满疑虑,如果我输了,会失去什么?我握着念白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而她的小手因为紧张,一直都在出汗,噘着嘴踮着脚尖看着我。   青浅可能看到我身体的异样,闷哼一声,转身的时候,半具蛇头半具人脸,脖颈以下都是蛇鳞,晃动着蛇尾,蛇杏子嘶嘶嘶吐出声,冰冷的双眸没有一丝温度。   小青,应该和我前世是一类蛇,当冰刀刺向他的时候,以他的能力不应该那么弱,要不是他在隐忍让着我,要不就是我克他。   如果,我克他……那就好办了。   动物世界中也有强者为王的说法,当年如果不是白起死的早,或许蛇族就不会这么听他发号施令。   “你是不是输不起?许初七。”   “你放屁,先说换什么,条件还要我满意才行。”   呜呼   鬼群中,再次发出惊叹的声音,可能他们都觉得我太嚣张,但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冥界一天就是差不多是人间一个月。   他不说,我就越害怕,因为我最珍贵的,莫过于念白。   我看着他神色不对,上下打量着我,一吐蛇杏子,晃动着蛇尾,崛地而起一条条巨大的藤蔓缠着我,我下意识去搂念白,没想到藤蔓速度更快,绑住她的脚裸,拖在了他的身边。   “开天辟地的时候,物资十分稀缺,人类赖以生存的世界,无法繁衍下一代,我就玩个荒岛求生好了,蛇珠就在里面,你输了你命归我,我输了就放过许家这一世!”   “成交。”   等等,我还没说完。   我的身体被藤蔓卷入墨池中,全身勒的跟个粽子一样,动弹不得,“念……白。”   眼前一黑,我咕噜咕噜喝了好多墨汁水,藤蔓勒的我全身胀痛,喘不过气。   “夫人,忘了告诉你,冥王真身可是草蛇,草蛇虽贱,可是你不能惹了他。”   不要说!   啊啊啊。   我身体好像被卷入下水道一样,被冲刷然后水压压迫,弄得晕头转向。   我死了吗?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被转晕的时候,再次醒来眼睛看事物都是花的,我们玩了一个游戏,他告诉我这叫荒岛求生。   什么声音!   我缓缓站起来,看着光着的脚丫下全是坑坑洼洼的石子泥塘,人不会深陷下去,就是因为这样每走一步都被石子扎的生疼,冥界还有这么一个破地方。   没有树,没有水,没有白天和黑夜,只有空荡荡一望无际的石泥塘,我是怎么看清这个世界的?   答案是反光,我的头顶都是我的倒影,说是荒岛求生,我觉得更像翻转镜子时间,我抬头看着镜子,而镜子里的人,也就是我,也同时看着我。   在这里我能像人间一样,呼吸到二氧化碳,我每走一步,都没有回头,脚已经磨出血。   地球是圆的,我知道,可是在这里我别无选择,只有一直走,才能看到希望。   终于,周边的一切都在迅速的发生变化,石子泥塘渐渐变得松软,石子不见了,泥塘有些湿湿的,变成了海水,还好白起是水蛇,我还能适应,可是这时候的海水特别咸,没有任何生物,只有蠕动的细胞体。   然后海水褪去,我看到了一片荒岛,脚刚才上去,就被荒岛上的蝎子爬上身。   荒岛山,看到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未来的食物,我没有急着杀死,而是抖动着身体,直到把蝎子从身上甩下来。   这时候,空气中传来那蛊惑人心的雄音,“许初七,认错还来得及回头,冥界的荒岛是留给转世恶人的,能出来的只有死人,从来没有活人。”   想让我放弃? 第一百五十五章 心魔   我不是恶人!   前世、今生,我不欠谁!   头……好痛。   那种令人头疼的记忆,翻江倒海,浮现的都是千年前白起在人间遇到的人和事,不行,在这个时候我千万不能乱。   我告诉自己,这一世我是许初七,我不能被白起的怨念所控制,曾经的我的确死也不承认自己是白起,是什么时候,白起就是我,我就是白起?   痛,那种痛感觉脑子里有上万条蛆虫在啃食,我原有的记忆,那些在现世快乐的,悲伤的,难忘的渐渐模糊,就连我爸的影子,也渐渐浮现成许仙。   “冥王,夫人心魔了。”   “许初七是不会让白起取代的,一个性子柔弱,一个刚烈倔强,看着吧。”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听见他们在议论我,在哪!他们在哪?   抬头是我所在位置的倒影,四周都是荒岛丛林,还有爬行动物,动物们每走三步,都在发生的变化,最终我看到一只猿猴,走了三步变成了人类,那是我看到的第一个人类。   我激动的上前,抓着他的胳膊,没想到他开口都是咿咿呀呀,原始人声音,还来攻击我。   于是我拼命的跑,那原始人一直追,追着追着,恐龙出来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我仿佛成为了他们的食物。   “帕克,那里有个……人还是什么,总之还挺漂亮,啊呜啊呜。”   丛林中开始窜出森林泰山原形,他们手里拿着一支木叉,唰唰向我身后扔出,噗通倒下一只霸王龙。   原始人呢?   原来他们进化了,我累的趴下,大口大口的喘气,他们穿着草裙向我走来,脸上涂抹着兽血,木叉对准着我。   我以为时间还在逆转,可是听见青浅不知道站在哪,说了一句停,一切都原定在那。   “搜!”   “呼呼呼,慢着!呼呼呼,给个喘气的机会行不行?我可是神啊。”   看着一群穿草裙的野人,我脑子一转,想起了这个鬼主意,在那个时候,人类对于没有见过的物种,总是充满敌意,而我一个现代人,拥有最强大脑知识,应该可以成为他们心中的神。   “啊鲁吧呀,神是什么东西?外来的,要进我族要经过族长同意,带走!”   神是什么都还不知道,阿西吧。   我被几个人架走,算了有人的地方,总有吃的。   我被他们扛着穿过丛林,看到一群野人,围着一条刚死的霸王龙,他们一块一块的撕扯霸王龙的肉,然后张口就开始吃,吃肉的都是年轻力壮的,瘦弱的站在一旁,摔跤。   头破血流,一直打赢了,才可以吃到食物。   而年老的就被困在树上,观望着也不敢动,流口水。   原来在这时候的人类,就已经以实力分出三六九等,争夺食物。   他们口中所谓的组长,是一个身高八尺,头上带着花圈,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脸,没被吓住。   “青浅?有种单打啊,你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干啥!”   “啊鲁嗒呐。”   啥意思?   他怎么不说蛇语,双手举起的时候,我被一群女野人围住,她们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白起,我需要你,快出现。   该死!越是在这时候,白起力量跟沉睡一样,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埋头一看,全身被涂上了泥巴,身体凉嗖嗖的,穿着跟野人一样的草裙。   “要想成为我族人,必须自己捕捉食物,看见那头大兽没有?新族人必须捕杀。”   “我可没有兴趣加入你的什么族人,我是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到长得跟青浅一样的族人,头上带的花圈上,有个红的发闪刺眼宝石,宝石如血滴一样,那是蛇珠! 第一百五十六章 行走的神   “我不加入你们,这个……能给我不?”   我指了指族领的头,说时间原本撕扯食物的野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捆在树上的老人,对我吐口水,摔跤的年轻人气势汹汹的向我走来。   我不懂,他们是什么意思。   阿鲁巴   啊咔鲁伊呀   他们将我围成一圈,双手向天,女的甩头发,男的捶打胸脯,重复着这两句。   “想要我头上的王石,要不打败我,要不做我的女人!不过,你先打败恐龙再说吧,我族人需要食物需要水。”   我看了看四周,这里的环境变化难以想象,绿树成荫参天可齐,可是树上却长满尖刺,任何飞龙不小心撞树,都会刺的满身是血,而树下就有龟壳承接血水,野人们喝的就是这个。   我……。   我被几个人抬起来,扔了出去,走在丛林里,我都听见呜呜恐龙的鸣叫,空中还有搏斗的场景,生物链不断地在进行着。   呼呼呼   我看到脚下,有个巨大的爪印,我躺下去刚好和爪印一样大,看来这附近恐龙特别的多,我必须小心敬慎才行,我找来一片树叶,做成披风。   走了几步,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好大一坨……排泄物,阵阵恶臭。   捏着鼻子准备离开,可是转念一想,我一个人独步在这里,树叶可以掩盖我,不被天上的恐龙袭击,但是地上的不一定啊,那么大一坨,肯定是巨型恐龙的排泄物,于是我蹲在那里,强忍住恶心,抓起来涂抹全身。   熏的我掉眼泪,口还特别渴,这里的水不能喝,人体只能喝淡水,要不就是恐龙的血,我爬开丛草,找不到能吃的食物,还差点被食人花缠住,幸亏我涂了一身的排泄物,里面的成分能够抵制食人花。   呼呼呼   这是打呼噜的声音,越来越近,我顺着声音走去,看到一条霸王龙,在那里闭着眼睛孵蛋。   我垫着脚尖,拿着石头跑过去,撬开一个洞,低着头就开始吸食蛋液,看来这霸王龙睡的死,要不然我怎么能轻易打破一个洞。   打不死霸王龙,偷个蛋回去,应该不会被扔出来吧?   于是,我开始一点点推,动静一直都很小,可是身后凉凉的,地上一层灰卷起。   呼呼呼   转过去,妈呀!   我咽了咽口水,尴尬的放下蛋,霸王龙低着头盯着我,歪歪脑袋,然后鼻子向前闻着我身上的味道。   霸王龙嗅了一会儿,仰头吧喔吧喔嘶吼,干呕了下,尾巴一甩将我弹飞。   估计把我当成一坨行走的排泄物,“我去!你大爷的。”   疼死我了!   我挂在数枝上,一条火龙张开翅膀,对我吐过火,头发都烧焦了。   以最快的速度向我飞来,我做了一个仰卧起坐的姿势,解开挂在树枝上的披风,恰好掉在火龙身上。   于是,我摘下玉簪,火龙一挣扎,我就拿簪子扎它。   吼吼吼   火到处乱喷,我就拽着火龙的角更紧,扎的更多,几轮下来火龙被我征服了,我驾着火龙,飞在空中见到霸王龙就吐火。   “啊鲁吧,那个女人真是神了!居然能驾驭火龙。”   吼吼吼   听到陆地上遇火逃跑的野人,他们惊叹的声音,我十分满意,于是我两霸王龙驱使,到了族领的地盘。 第一百五十七章 拿走宝石   看到族长诧异的眼神,我有点飘了,这就叫现实欺负不到本人,在这里找到了存在感,一用力插玉簪,直接戳瞎了火龙的眼睛,火龙掉了下来,而我重心不稳,摇摇欲坠。   “愚蠢的女人!”   族长拽着树藤,爬着树刺,向我蹦来,我看着他古铜色的皮肤,与青浅一样精致绝伦的五官,眉宇之间透着英气,步伐敏捷,结实的心膛上有显而易见的人鱼线。   在我面前出现的是一个人,而不是蛇,他的霸气让我失神,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搂着我的腰,将我从半空中救下。   吧吼吧吼吼   霸王龙就在这时候,我们刚落地,恶狠狠的冲过来,滴答滴答口水滴在我的头上,族长这时候拿走我手中的玉簪,一飞一个准,刺在霸王龙的左眼上。   火龙因为戳瞎了一只眼睛,站起来的时候,看到霸王龙出于求生本能,直接喷火。   火势来袭,我护在了族长面前,千丝黑发飞舞,一身白衣浣纱,白蛇尾蜷在一起,挡在火势面前。   冰花落下,周围寒气一片,霸王龙和火龙都被冰冻在地。   “啊鲁吧,神迹降临,啊喏咦保佑。”   族长愣住,抬头看着雪花片片落下,也跪在我面前。   我一次捕捉了两条龙,天上飞的火龙,地上跑的霸王龙,获得了他们认可。   白蛇尾消失,我看着族长头上的红宝石,犹豫了。   我费尽心思就是想要回蛇珠,为什么当蛇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又犹豫,现在的我,还是曾经的我吗?   曾经的我,就算没有白起的力量,我也要向所有人证明,我是许初七,千年恩怨与我无关。   而我为了保护加上,一再的追求力量,与白起共存,一旦拿走宝石,我可能力量贯彻全身,失去属于我的记忆,控制不住,就会变成白起。   族长可能是因为我一直盯着他头上的宝石,跪在我面前,摘下宝石双手奉上,等着我去迎接。   “妈咪加油!不要忘记念白喔,呜呜,爸比打我。”   “不会的!我怎么可能忘记你。”   我站在原地,对着空气讲话,一群野人抬头,傻乎乎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头顶还是荒岛的倒影,我是怎么能够听见他们说话的?   荒岛一定有出口!   我伸手去拿宝石,就在这时候,宝石刚接触到我的皮肤,化成一缕红烟,蹿入我的鼻腔,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向天空尽然是冥界的天空黑色帷幕,而我就身处在墨池之下的世界。   周围的一切再次发生逆转,我看到野人们褪去皮囊,白骨露出,向我走来。   荒岛的海水哗啦啦翻涌而来,我们都被淹没在其中,而我白蛇尾巨大,在海水里行动自如。   我一边游,身后都有一群蓝色的水鬼,追在后面呼唤,“白起,是时候下地狱了!你欠陈塘关的,别想逃。”   “逃个屁,我是许初七!”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她死了   我以为我足够强大……。   怨鬼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聚拢在一起,他们最老的已经过半白年纪,满脸纵横都自然记得我,最小的五岁,那是人类幼崽刚刚会记事的年纪。   白起是水蛇,能让我畅游自如,可惜这个水质让我身体仿佛中毒一样,皮肤像泡烂的一样,浮肿溃烂,水是苦的。   仿佛就像人类的眼泪一样,上千万具凝聚在一起,形成巨大的水池,我喝下去感觉不到快乐,甚至十分痛苦,头发一把接一把的掉,我已经快成了光头。   而水鬼对于现在这样的我,依旧不满意,无论我怎么挥动着蛇尾,就是打不死他们,不知道这招使用了多少次,我体力都快不能透支。   我原本以为只要在下塘关一天,将所有当年死去的人棺材全部换了,可以得到救赎,没想到我做那么久,依旧还有那么多怨鬼,时间越长,他们好像越厉害一样。   “妈咪,我来帮你!”   就在我被围困,一群群怨鬼缠上我,就开始拔我的蛇鳞,好痛痛到我不能呼吸,手都发麻了,听见那稚嫩的声音,就像一道活下去的希望一样。   “别……咕噜咕噜……过来。”   很危险!   我,真的要死了。   死在这里,或许是一种解脱,我……太累了,不能像正常女孩子一样,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被那么大的诅咒缠身。   身体慢慢下沉,越看到一条小青蛇,向我游来,全身的蛇鳞绿的发亮,仿佛水中的水母一样,荧光闪闪,任何怨鬼靠近她,都被点解一样魂飞魄散。   肉肉的小手抓着我时,我仿佛体内的一种莫名力量,感受到蛇牙带来的冠冕,瞬间所有溃烂的皮肤自动愈合,身上的蛇鳞全部长齐,而且看上去新长出来的蛇鳞,仿佛像铠甲一样坚硬,我伸手去触碰蛇尾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白纱包裹,忽暗忽现。   头上的玉簪,这时候变成白色头纱,护住我的发丝。   “妈咪,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要放弃,念白……念白……会永远守护你。”   念白看着我的脸,挤出一副十分艰难的微笑,嘴角变成石头,然后在燃烧,灰渣向后面飞。   “不要!我的儿。”   我能感受到越来越强大,可是她却越来越脆弱,我难以置信的摇摇头,伸手去触碰她的小脸的时候,她全身变成石头,粉碎,化为尘埃,卷入水泡中。   一枚泛黄的蛇牙,握在我手中,随之与我融为一体。   现在的我,就是白起!   啊啊啊   失去念白的痛苦,我在水中嘶吼,震耳欲聋,海水翻江倒海,仿佛水中有一股电波一样,将所有的怨鬼阵在水中一动不动。   我在水中游来游去,左一拳右一拳,蛇尾摇摆,身体灵活自如,见鬼杀鬼,每个接触但我的指尖以及蛇尾的鬼,瞬间魂飞魄散。   痛苦让我失去心智,我疯狂的反攻怨鬼,就这时候,尾巴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铁链,一双黑魔抓,将我拉了上去。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赢了,小白。” 第一百五十九章 蛇主归来,齐天朝拜。   群蛇起涌,蛇头低垂,蛇杏子嘶嘶嘶发出信号,上千万条不同颜色,不同品种的蛇,无论大小,纷纷钻出墨池,向我朝拜扶手昂臣,像是一种迎接仪式。   嘶嘶嘶   蛇主归来,齐天朝拜。   黑幕空中,还咻咻飞来九尾狐,他们嘴里叼着绳子,后面有一车的金银珠宝,还有老鼠盛宴,以及酒酿。   我原本不会感觉饿,但是老鼠身上散发的刺激味道,让我肚子咕噜咕噜响,直觉告诉我,千万不能吃。   我飞身而起,一挥手将青浅打飞,坐上了蛇宝座,低头看向自己的脸,我的一双黑瞳变成银白色,额头蛇鳞贴着发际线。   这……还是我吗?   心中怒火一阵阵来,我伸手触碰他的身影立马画地为牢,他吐了一口鲜血,全身被冰刀刺入,我的心不会痛,只是再也听不见有个小跟屁虫,再喊我一句妈咪。   渐渐地我身体四肢不能动,脑海都是千年前的记忆,唯独精神在支撑的,这时候我开口说话了,“小青,当年你可励志做一代蛇王,受万兽敬仰,如今做到了,你该放下执念,做回自己,寻求真爱,为自己做打算了,我很累……真的想长眠了,放过我吧。”   白起,用我的身体说话了!   等等,我也要说。   白起……祖先,他杀了我们的孩子,我不会原谅他的,杀了他!杀了他。   动啊……怎么不动了。   画地为牢破碎,他躺在墨池中,将墨池染红,只见白起起身,从嘴里吐出红色宝石,一步步向他走去。   不要,不要过去,千万别给他!   白起听不见我的呐喊,我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精神崩溃的时候,再次看到白起扶起他,头低下去,亲吻他冰冷的双唇。   手中的宝石贯彻他的全身,青浅的伤口一点点愈合,他抓着我的手腕,眼泪一滴滴落下,低沉沙哑的说道,“不、不要,你连蛇珠都要给我,是想我再也找不到你吗?小白!”   我趴在他的怀里,手搭在他的心膛上,我真想伸手进去剥开他的五脏六腑,夺回蛇珠,可是开口的确是,“我……真的太累了,放过我,也放过你,青儿,我爱你,好好活下去,珍惜她。”   她说她爱他,可是没有掉一滴眼泪,他是真爱她,可是她却求放过,为他掉眼泪。   我不再挣扎,因为我看到我脚下的蛇鳞,片片掉落,身体轻飘飘的,快脱离我的本体。   就在我已经身子浮上空中的时候,后背被人贴住,我扭头看到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紧紧的抱着我。   她冰冷的双唇贴在我耳朵,轻声细语说道,“我的孩子,我不能再守护你了,我将收回所有的法力,快快乐乐的做个人吧,其他的交给我。”   这味道……。   有着淡淡一股奶香味,从小我妈在我一出生就死了,我没喝过她的一口奶,却总是有奶香味,奶奶说这是借来的奶,将我喂大的,可是我却感受到一种母爱。   而这香味,和现在一样,熟悉又贴切。 第一百六十章 抽光记忆   “上一世,她险些杀了你,这一世你选择了她,她把命给你,这是缘,也是命中注定。”   他知道我醒了?   是的,就在白起对我说完那句话以后,奶香味扑鼻而来,我就闻着味,就恢复了现在的意识,手指动了几下。   就那么几下,青浅就察觉出了我,他轻轻的推开我,眼中带着一丝复杂,让我看不出是悲还是喜,说的风轻云淡。   此时,我身体散发着水蒸气,些许的荧光洒落,群蛇好像因此收到洗礼一样,嘶嘶嘶嘶齐声哀鸣,全部缠绕撕扯,打斗在一起。   “他们……。”   一双冰冷的手捂着我的眼睛,我看不见,只听见那凄惨的嘶咬声,群蛇怎么内斗了?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血腥的味道,我听到他吐出冰冷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   “千年蛇祖归逝,她的法力就是孕育儿女的肥料,他们在享受着洗礼,感受着力量的暗涌。”   我伸出手,一片片雪花落在我手心上,冰冰凉凉的,好像一滴滴眼泪凝聚而成的。   我脑海里所有关于千年白起的记忆,仿佛在倒影,一点点的删除,就连她的脸我都快看不清,留下的只有我今生的记忆。   白起,是谁?   我捂着心口,为什么我的心好痛,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抬头看见一个美若天仙,对,可以这么形容,他的头发墨汁一样乌黑,眉宇皱着看着我,眼睛是绿色的瞳孔,带着金光,薄唇泛红,菱角分明的五官,古代潘安宋玉之像。   我伸手去拉他的青衫,结结巴巴说道,“帅哥,你这是在拍电影?”   “看来力量抽走,就连关于我们的记忆,也全都抽走了,小白……你是让我和她重新认识?”   他在说什么!   我咋一句也听不懂,转过身,就看到自己躺在蛇窝里,蛇身下面全是退掉的死皮,上面还有血。   蛇一看到我就,嘶嘶嘶吐杏子,露出尖牙。   这么凶的样子,我却一点都不害怕,相反觉得这群蛇像蚯蚓一样可爱,我伸手抚摸帅哥的胸膛,既然是做梦,那就吃点豆腐再睡醒好了。   好结实!   啧啧啧,怎么这古装设计的,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人鱼线,喉结吐出,锁骨分明,天呐……我许初七是在做桃花梦。   明天就是我二十岁生日,也就说我是个大人了,做春梦很正常,千万不要醒啊。   我不光摸,还一直蹭啊蹭,耳朵都捂热了。   “许初七,蹭冥王的胸,可是要拿东西来换的,你还是回人间好好反思吧。”   冥王?   我吓的收回手,原本通红的脸,被他吓的脸白,我看了一眼他身后,牛头?马面!   卧槽!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条青色的啥呀,反正脑子一片空白,没反应过来,我人就飞了出去。   哗啦啦   哗啦啦   我冲出河面,摔在沙滩上,看了看四周的山水。   下塘河   我怎么会在这里!那个男人是谁? 第一百六十一章 艾德奇病毒   我顺着回家的路,一路走去,看到我的村民拔腿就跑,招呼都不打,看见我就跟看见鬼似的,算了!再过三天就是我的生日,是个开心的日子,到时候要请乡亲们吃席。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这次摸鱼摸的时间有点长,在水底我看到奇奇怪怪的人,他们……爷爷?”   今天的门,是敞开的,我说了半天话,家里一点动静没有,一定在鸡圈,于是我从客厅跑到鸡圈,里面鸡毛都没有。   鸡呢?   说好生日那天,宰杀做席酒菜,一只都没剩下!   我气呼呼的回到自己屋中,换了一套衣服,坐在院子里,一直到太阳下山,我才听见驴子晃着铃铛的声音,我抬头就看到,爷爷背着奶奶从驴背上下来,给人一点钱,踉踉跄跄的向屋子这边走来。   爷爷……怎么老了很多。   一头的白发,他从来不留胡子,都是胡渣贴着脸,现在的爷爷我差点没认出来,开口喘气的时候,门牙还少了几颗,一下巴的白络腮胡,要不是他熟悉的咳嗽声,已经烟斗斜挂在腰身上,我都认不出他来。   “她奶奶,我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我咋看到初七向我跑来。”   “你已经说了八百遍了!”   “爷爷!奶奶!”   他们这是在说什么?   我们不是都天天见面!我不过是去摸个鱼的时间,怎么好像过了很久的样子,我冲上前拉住奶奶的手。   奶奶抬头的那一刻,我慌了,她眉毛睫毛全部掉光,头发都清晰可见头皮,头皮还泛红,抬眼看我的时候,都有气无力,缓缓才开口,“真是……初七啊。”   我眼泪都快挤出来,连忙接手,背着我奶奶进屋。   回到屋里,我就开始生火,然后倒水给奶奶洗脸,爷爷看见我的模样,叹了一口气,从医包里拿出化验单。   他们老一辈的识字少,但是听医生说,我奶奶得了一种怪病,他们进城好几天了,天天去不同的医院,都束手无策,这种病叫艾德奇病毒,这种毒有遗传因素,也有外来感染。   外来感染主要是飞禽走兽,爷爷奶奶都是上了岁数的人,很少到处跑,顶多就是山头种种菜,捡捡菌子。   爷爷从小就告诉我,蛇救过我的命,村里的人都怕蛇,小时候雷峰塔倒的时候,村长放火烧山杀了很多蛇,其中就有动物。   所以,我们下塘关的飞禽走兽很少,顶多就是蝎子扎了,或者是被野猪咬的,可是奶奶这种,一点伤口都没有。   “自从你走后,你奶奶才得的这种病,病了三个月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就是找不到病根,初七啊……你问问冥王,这是咋回事?”   “冥王,是谁?”   爷爷问我的时候,我都蒙了,冥王是一个人的名字,还是传说中的死神……还是在水底我见到的那个男人!   此言一出,奶奶直接站了起来,爷爷手中的化验单掉在水盆里,他们老两个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杀死他   “你!咋啥都不记得了啊?初七啊,过来爷爷看看。”   爷爷这是咋了?   他好像以为我中邪了,拉着我,跪在墙上的画像面前,白蛇呢!我记得从小,爷爷家墙壁上都会挂着一位身穿白衣浣纱的仙女,看不清她的模样,可是看身段一定是绝世美人。   爷爷告诉过我,画像中的人是白蛇,小时候蛇救过我和她有关系,每天饭后我都会倒一杯酒,上三炷香给她祭拜,一直到现在从没有断过。   可是现在画像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就在我膝盖一跪下的时候,画像裂开成两节,挂钩掉落。   爷爷情绪特别激动,一下就哇哇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抽搐着身体,鼻涕都挂在脸上。   奶奶听见声音,嗒嗒嗒杵着拐杖进来,看到地上的画像,气的捂着心口,眼睛向上翻,倒在了地上。   我连忙冲上去扶着奶奶,“奶奶,你别吓我,爷爷!我做错了什么吗?为啥奶奶气哭了。”   “你……哎……呜呜呜,你失去了守护神,你奶奶能不哭吗?冥王也是因为人间残存着白蛇的气息,才肯守护你,你咋啥也不记得了?快想想发了什么!”   爷爷背着奶奶气喘吁吁的回屋,我在后面抬着奶奶的腿,心里恍恍惚惚的,从回来我内心就有种失落,没有回家的欣喜。   失去守护神……。   我回头看了一眼墙壁,一时间空荡荡的感觉,特别的堵。   于是,我把下海时候遇见的那个男人,自己他跟我说的话,还有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爷爷,他给奶奶盖上被子后,眼泪是一直流,跑到院子里,拿着藤条跪在那里。   “爷爷,你这是干啥?大白天的,奶奶又没罚你。”   我拉扯着爷爷,却遭到爷爷的反感,抽下一根藤条一鞭子就打在我的身上,疼的我噗通一声,跪在他身边,我不解的看着他。   却换来爷爷一句,“你知道现在你多大了?能活到现在多不容易,念白呢?我问你孩子呢?”   孩子   孩子   孩子   我瞪大的瞳孔看着爷爷,呆若木鸡的摇摇头,头疼的厉害,什么也想不起来,心里十分痛苦,谁家孩子?   “我、我……19啊!爷爷后天就是我二十岁生日,什么小孩?你不要吓我。”   我以为爷爷是吓我,没想到我好像忘记了一件对于爷爷奶奶来说,特别重要的事一样,爷爷站起来,想也没想的拿藤条抽我。   爷爷从那年我读书时候,钱被偷打过我一次而外,从来没有再用过藤条,一下、两下、三……我都快数不清,十分委屈,可是看爷爷边打边流眼泪的样子,我却不敢顶嘴。   “你生的孩子都可以忘记!该打,打死你。”   啪啪啪   我慌了,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脑海一片空白,我什么时候有过孩子。   鞭子在我尾椎骨用力打下的一刻,我仿佛耳边听到那稚嫩的声音,‘妈咪’。   突然,我坐了起来,眼泪也忍住留下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收要死之人钱   爷爷问我什么,我都想不起来,唯独提及念白的时候,我捂着心口位置特别痛,跟针扎了一样,耳边都有那个稚嫩的声音在环绕,委屈的看着爷爷,当天下午他就去隔壁村找来了算命先生。   我从来不相信这些,算命先生让我把生辰八字写给他的时候,我都是用钢笔写一手潦草的字,故意想作搞下他,想看看他的实力。   我记得小时候,也是请过算命先生,说七月初七所生,命中注定,嫁给冥王。   冥王至今为止,我都认为是虚幻的东西,直到我下海时候,遇见那个美得出奇的男人,看到牛头马面在美男子身后,以及回来后,爷爷对我的态度,让我也很怀疑,那人就是传说中的冥王。   算命先生接过我手中的草稿,瞪大眼睛,然后贴着脸凑近看了一遍,然后立马松手,丢在地上。   冲到水缸面前,埋头洗脸,哗啦哗啦。   “大师,怎么了?”   “辣眼睛!辣眼睛啊,老许啊,你这是折我寿啊,给你家算命的先生,没过几年就死了!”   呵呵   听到这里,我冷笑,那你还不是来了。   算命先生抽搐着身子,身上的水柱嘀嗒嘀嗒往下淋,然后吐了一口水在我身上,脸上都是鄙夷的看着我,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看不起谁呢?   就是骗钱的!   “大师,有话直说,你也知道情况,一样一分不收跟我来了,你……心善,做好事。”   原来……这人没收钱,我惊讶的看着算命先生的眼睛,有些愧疚的低着头,进屋倒了一杯水。   递给算命先生的时候,他半天不接,应该还是在生气,于是我尴尬的笑笑,这一笑看到他身体颤抖了一下,干咳两声,接过水一杯喝下。   在我转身再倒一杯水的时候,他顺手取下了我头上的簪子,我下意识的去抢,啪一声,簪子段成两截,掉在地上。   然后手镯也是,哐当掉在地上,碎成太多块。   爷爷崩溃的跪在地上,苍老的双手,一块一块的去捡碎玉。   “别捡了,没用的,白蛇夫人仙逝,她的精魂孕育了蛇族,以后每天晚上脏东西都会来找你,尤其今晚,如果蛇族都不能保护你,你就等死吧!一个要死的人,我是不会收钱的,许老汉你我情分一场,不用送了。”   算命先生叹了一口气,看着地上碎玉的图案,摆排成一条蛇形,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挥挥手就走了。   我愣在原地,而爷爷跪在地上,捧起碎玉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声很大,像家里死了人,引来邻居们在大门外探望。   有什么好看的!   在农村就是这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家家都有一股八卦经,我跑过去把大门关上。   爷爷结结巴巴重复说道,“二十年了!看着七儿一天天长大,老天真不公平,一次次逃过,为什么就不给她一条活路,初七他爸我尽力了。”   二十年……我不是才十九吗?   后天才是我的生日,我冲进屋看着门后面挂着的日历,我二十岁生日早过了,都过去四个月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最后的秘密   从算命先生走后,我再也没有走出房门,爷爷挨家挨户去要鸡血,然后围着院子,房前屋后都泼洒一点,还出了钱向隔壁屋的邻居,借来一条黑狗。   说起黑狗,我以为老黑跑了,爷爷告诉我,我失忆了,老黑早就死了,可是我连老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难道,我真的活不过今晚?   夜色越来越黑,我家周围的树头上,今天特别奇怪站满了猫头鹰,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们一家,它们仿佛今晚的观众,聚集在一起看热闹。   而我看向天空,乌云密布,一阵头疼袭来,耳边响起一句话。   “当月亮,变成月红色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谁在说话?   我捂着耳朵,看着一直埋头碎碎念念经的爷爷,而屋中的灯光下,安静躺在火炕上的奶奶,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没有别人,怎么会有这个声音,而且那么熟悉。   熟悉到离我很近,却又很远,门外下地回来的邻居们,扛着锄头背着箩筐回来,看到爷爷又在捣弄着这些玩意儿,有意无意的避开,走的远远的,家家屋中亮起灯,随后没多久就熄灯了。   爷爷也泼完最后一盆鸡血,然后进屋将大门锁上,累的气喘吁吁,他从算命先生走后,再也没跟我说话,好像疯痴了一样,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我的初七不能死,我的……初七不能死。”   我眼眶湿润搀扶着爷爷进屋,刚回屋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喝,没想到爷爷刚接过水杯,我们都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咚咚咚   奶奶一直熟睡还打呼噜,没有醒过,就在这时候突然坐了起来,瞪大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张着嘴巴,声音沙哑说道,“逃不掉的,死期已到,冥王现身。”   又是……冥王。   他不是我的未婚夫吗?   而且下海那天,是我第一次见他,那么妖美俊逸,都不能跟潘安宋玉相提并论,怎么能带走我的命,小时候蛇保护过我,今天应该还会来的吧……。   我咽了咽口水,正要去拉奶奶的手,爷爷却拉住了我,对我摇摇头,示意我别碰她,越是让我别碰,我就越害怕,我真的怕失去爷爷奶奶。   奶奶对着天花板目瞪口呆一会儿,就缓缓的坐了下来,然后又继续咕噜咕噜的打呼噜。   敲门声没有停止,依旧是咚咚咚,循序渐进很有频率的在敲门,爷爷坐在客厅门边,透过门狭缝看着大门,我在他旁边,静静地陪着。   爷爷连呼吸都很小心翼翼,嘴角抽搐,喘出来的气都很轻微,我在一旁更是屏住呼吸。   死亡,对于我来说,从来没有想过,自从我爸成了守村人疯了以后,我都是爷爷奶奶抚养,我没吃过母乳,都是奶奶借奶来养我,所以我惜命的很,决定要给他们老两个养老送终。   “初七,有些话不讲,爷爷怕没机会了……小时候,你总是被村里的娃排挤,没有什么朋友,你都是孤独中长大,你也知道我和你奶奶上了岁数,能把你养大已经是尽力了。”   爷爷这时候的话,对于我来说,感觉是临终遗言,我突然紧张起来,抓着爷爷冰冷的手,蹲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爷爷拍了拍我的手背,梗咽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其实你是白蛇转世,这样的谣言是我和你奶奶散播的,目的就是想借白蛇的光环保护你,当年的诅咒可是诅咒我们许家世世代代,心想啊……让人怕你总比害你要强,其实你母亲才是真正的白蛇转世。”   “什么!你说我妈是蛇?”   我不可思议的推开爷爷,吓的瘫坐在地,原来小时候所有的谣言,是爷爷奶奶散播的,我是蛇娃,雷峰塔倒了,里面的白蛇跑出来了,我是那白蛇的转世。   一切,都是骗局。   这么多年了……我过的真的好苦,眼泪没有忍住,大颗大颗掉下来,别的小孩有的东西,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奢侈,每天在他们眼里,我都不是正常人,带走攻击性,和我站在一起的孩子,都会被抱走。   爷爷见我哭的厉害,也没忍住,哇哇大哭,边哭边嚎嚎,“你以为爷爷奶奶想吗?当你妈有了你,我们第一次看到巨大的白蛇尾,都气的几天吃不下饭,你奶奶为啥杵着拐杖走路,这都是吓出来的病根!你妈是带着前世记忆来的,说是报恩,其实就是孽缘。”   我妈是带着记忆回来的,所以我每天祭拜的白蛇画像,不是别人,而是我妈。   这个女人一直在用她的方式,默默守护着我,默默爱着我,给了我出生的痛苦,又给我活下来的希望。   这一刻,我真的好想死,因为我不想背负千年杀人犯的罪名,我四周查看,剪刀在哪?剪刀在哪?   我看着奶奶枕头下,有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在下面特别的亮,我鼓足勇气,冲上去,立马去剪我的手腕。   只是爷爷动作更快,去抢后没能让我的口子划的深,爷爷受伤了,我也受伤了。   血滴答滴答往下流,一段记忆蹿入我奶奶,我在冥界幻境中看   到了我爸,我爸告诉我,我出生的那天他跪在雷峰塔下,看到了特别美的女人。   当时我爸的一言一行,都带着暖暖的爱意,原来雷峰塔里的那个女人就是我妈,我爸是对我笑,为他疯。   就在这时候,嘣一声!   我家大门好像被什么东西猛烈的撞击,倒了,而空气中传来一股低沉雄浑有力的声音,“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爷爷见状一把推开我,指着米缸,对我怒吼说道,“快跑!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回头,记住!要活着。”   嘶嘶嘶   嘶嘶嘶   蛇吐杏子的声音,让我后怕,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爷爷看我呆呆站在那里,啪一耳光打过来,我才清醒照做。   推开米缸,推开木板发现是一个地窖,啥时候挖的?怎么会有熟悉的感觉。   爷爷从我后背一脚踢了下去,将木板盖上,米缸好像盖在上面,我怎么踮着脚尖,都推不开门。   门外的黑狗汪汪汪叫着,又嗷嗷痛苦的,最后没气了,我吓的捂住嘴,害怕的不敢出声。 第一百六十五章 骗冥王的下场   我担心爷爷会有危险,于是就用手肘磕门,用力顶却怎么都顶不开,于是我摸着墙壁,感觉十分熟悉这条通道一样,顺着一路走,这是一条生命通道,可是我却轻而易举找到出口,往爷爷家方向跑。   可是当我站在山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群群五颜六色的东西,像蝼蚁一样,密密麻麻往我家飘过去,还散发着呜呜的声音,十分吓人。   因为爷爷围着院子泼了鸡血,一般浅色的鬼,都只能站在门外徘徊,红色还有蓝色的鬼,纷纷进屋,我看到家中的灯忽暗忽闪,然后我听到了一声声,爷爷在里面惨叫的声音。   我立马急得到处去敲邻居的门,颤抖的哭腔说道,“开门啊!开门,救人……我求求你们救人。”   一间接着一间,没有人给我开门,他们好像睡死了一样,好不容易看着一家还亮着灯,我上前敲门,灯又立马熄了。   “你们!呜呜呜,啊啊啊……平时你们怎么对我都行,可是我爷爷奶奶是无辜的,他们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你们救救他们,会怎样!”   人心的冷漠,丑陋让我嗓子都哭哑了,跪在人家门前,一个劲儿的磕头,就是没有人开门,没有任何声音。   我感到无助,还有害怕,甚至想陪着爷爷奶奶一同去死的心,都有了。   冰冷的土地,让我脚站起来的时候,有些麻了正要摔倒过去的时候,一个人搀扶住了我。   他一身西装打领带,胸前插着一根烟斗,带着鸭舌帽,一副侦探的模样。   我抬头看了今晚的月红,朦胧的黑雾遮住了一半月亮,而另一半恰好是血红色的。   应验了那个人对我说的,当血红色月亮升起,就是我的死期。   一双冰冷的手捂住我的眼睛,贴在我耳边说道,“别看那东西,初七,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冥王驾到人间,必定会带走一个人的灵魂,你爷爷是在为你挡灾,谁让他骗了那么多人,就连冥王也骗。”   “我爷爷没有骗人!他是在保护我,你们不懂,因为你们都不是正常人。”   奇怪,我都不认识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本来骂的就对,正常人撒谎有两种,一种骗取利益以及同情心,另外一种就是善意的谎言,为什么都不理解,相反我就成了另类。   “你现在抽光了记忆,我不和你计较,初七!相信我,因为……我曾经也是一个人,别倔。”   啪   我后背被这个男人敲了一下,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无比柔软带蕾丝的大床上,雪纺的床罩,壁纸都是羽毛的,屋中摆放着很多女人用的东西,梳妆台,比人还高的换衣镜子,还有装门摆放香水的柜子,一共七层,加起来差不多几百瓶香水,以至于我还没睁开眼睛,就被香味扑鼻而来。   欧式小圆桌上,还摆放着蛋糕以及茶点,我是农村人睡得都是火炕,从来没有睡过这么软的床,还有住那么温馨豪气的房间。   我第一少女直觉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落跑阔少的小娇妻,我掀开被褥,看到我还穿着面料特别柔软的睡衣。   我昨天……穿的不是这套!   “醒了?别误会,我保姆给你换的,我可什么都没看见,你颈椎可能长期睡火炕的原因,发育的不是特别好,多睡一会吧。”   “你还说你没看见?还有,你为什么救我!”   我拿起枕头就向西装男扔过去,他一闪而过,砸在了保姆的头上,保姆没有生气,而是捡起地上的枕头识趣的离开了。   屋中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特别安静,他走来推开窗户,食指夹着老款烟斗,吐着烟圈,边吐边吹口哨。   这口哨的节奏,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却记不起来了。   半晌,他吸了几口,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冥王喜欢的人是白起,你不是白起转世,那么我就有正当理由追求你,抽光记忆更好!那样就不会让你想起对我可怕的记忆。”   说话的男人,好像想到什么一样,捂着心口,眼神黯然失色,看着远处,面目表情,可是见他十分痛苦。   “我还小听不懂,我要去救我爷爷奶奶,不想跟你啰嗦,把我衣服还回来。”   明天才是我二十岁生日,我可没有心情谈恋爱,而且……我身上有诅咒,算命先生说过,我命中注定是要嫁给冥王的。   我起身就开始拉开衣柜,拉开的时候,我吓傻了全是城里人最爱穿的款式,小摆裙、短裤、镂空上衣,还有蕾丝花边裙,每件衣服都好像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尺寸刚刚好。   我们好像特别熟悉,又好像不熟,我愣在原地,转头怒斥说道,“你到底是谁?”   “从新认识下,我叫李富贵,全职主播兼职是一名侦探,你就不用介绍了,许初七!就算生过孩子,我也一样喜欢你。”   恶心、肉麻、变态。   这人就是疯子,我都不认识   ,上来就表白,我找不到我的运动服,就随便找了他衣柜里面的一件内衬,还有外套,睡衣都没脱,直接穿里面。   衣服不是一般的多,房间就有一百多平米,看衣服都看花了,我再找鞋子的时候,更是吓傻了,拉开柜子几百双鞋子,高跟鞋、平底、运动都有,我随便找了一双运动鞋都特别合脚。   我现在心里只有爷爷奶奶,没空去认识那么多人,正要出门的时候,就被李富贵叫住。   “我拥有不死之身可以回去,你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和冥王斗?你知道骗冥王的下场,是什么吗!”   不死……之身。   我惊恐的转过去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口气十分恶劣,生气了可是没有对我动手,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命换来的   我不听!   我什么都不想听,我就想救我爷爷,我捂着眼泪,一路向家那个方向跑。   可是才到山下,就一路上有纸钱,还有村里人很多人的脚印,他们脚印的方向都是去往爷爷家,我心里一种不好的兆头袭来,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每个步伐都特别沉重。   大门口,村长披麻戴孝,带领着一群人站在门外啼哭,门口放着两句棺材,我家的房子塌陷了,房梁都倒了,废墟一片,一地的血迹上面已经干透。   我吓得趴下,一步步跪着走向棺材,这棺材的材质是桃木的,怎么看都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村长见了我,叹息一口气,柳条沾水点在我头上,“初七,这段时间你给大家免费换棺材,做了很多敬畏的事,昨晚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不是不帮你,可是人怎么斗的过鬼,更何况那是死神!这是大家的捐款,以后你们母女有需要就找我。”   爷爷跟我说,念白是我的孩子,我是个失格的母亲,孩子不见了我都不知道,当我手触碰到棺材的那一刻,我想起来了。   在树洞屋,卖寿衣、卖棺材、卖花圈,继承葛三叔的事业,逆天改命。   当什么都想起来的时候,从来也没想过,自己卖的棺材,用在亲人身上!   我接过手中的钱,缓缓站起来,抛洒在空中,冷笑,“斗不过鬼?那是不敢,我说过!我是许初七,不是白蛇,你们就是不信我,排挤我,伤害我还有我的家人。”   我转身看向他们一个个的嘴脸的时候,我都觉得无比恶心,甚至还有一丝丝反胃,而他们一个个都保持沉默低下头,低头就代表认错吗?还是愧疚。   “哈哈哈,人啊……有时候,真的比鬼还恶心,爷爷奶奶你们不在里面对不对?”   他们不会离开我的,爷爷奶奶那么爱我,我站起来就开始推开棺材盖,用力,咬紧牙关。   村里人看我推的吃力,上前帮忙,有的劝我别看,说看了我会后悔,可是如果不打开看一眼,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我就想知道他们怎么死的!   咔嚓,嘣。   棺材盖被掀开,我看到的是一团黏糊糊的东西,上面还有腐烂的臭味,特别的刺鼻,可是我强忍着恶心,去扒开那粘乎乎的绿色粘液,还看到一层厚厚膜,好像包裹蚕蛹一样,将里面的东西护的好好的。   我用手去撕开的时候,我指甲都变黑了,村里人吓坏了,都拿着手套递给我,“初七,太臭了,我们都是带这个将你爷爷奶奶,抛出来的,你最好带着点,万一有毒。”   “滚!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迟来的虚伪,我从不嫌弃他们脏。”   人群中,我听到有人在叹息,有人在哀怨,有人在哭,渐渐散去。   我凭借着指尖去撕开,那一层层膜后,我看到一副白骨在里面,还有一团团的头发,以及还未消化的肝脏,爷爷的随身拿着的烟斗。   奶奶的棺材,我也扒过去,一点点撕开膜,看到了奶奶的拐杖,可是膜里面根本看不到白骨,只有一头的白发,还有人体指甲,伴随粘液。   我吓得瘫坐在地,哇哇哭起来,然后吸了吸鼻子,心想爷爷奶奶的遗物,我总要留着,毕竟他们已经尸骨无存了。   再次伸手进去的时候,我觉得头晕目眩,甚至反胃,直接吐了起来,吐在地上的水,都是和粘液膜里面的水一样,像羊水一样浑浊,又像粪池一样的臭。   一双大手抓着我的手腕,将我推开,“初七!你疯了,人人都不敢徒手碰的东西,你尽然……爷爷……奶奶?都……死了!”   李富贵好像也认出了,爷爷奶奶的贴身衣物,瘫坐在地,将我搂在怀里,摇着头。   我以为他知道爷爷奶奶都死了,没想到好像他只知道爷爷会死,没想到奶奶也会跟着死。   我突然变的冷静下来,抓着李富贵的衣领,“告诉我,是不是冥王杀的?说。”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却不自觉地流血泪,鼻血流入我的口腔,我尝到了一股血腥味,力气全无。   就在倒下的那一刻,李富贵抱紧我,淡淡说了一句,“爷爷是为你挡在,奶奶是为你遮小鬼,我想这段时间,都不会有脏东西再来找你了。”   奶奶……。   不知道睡了多久,睡梦中,我看到了爷爷奶奶,他们相互搀扶着依偎着,站在火车站旁,看见我的时候,对我挥挥手。   爷爷脖子上戴着奶奶年轻时候,亲自编制的围巾,冲我温柔的一笑,奶奶对我挥挥手。   我像小时候一样,屁颠屁颠向他们跑过去,他两抱着我,我还能感受到温暖的体温,以及爷爷身上的老式烟草味。   “初七,爷爷和你奶奶,要走了,赶上这最后一趟末班车就可以投胎了,你要好好活下去,你的命,是我们用命换来的,值!我们从不觉得遗憾。”   “初七,奶奶老是拿拐杖打你,就是希望你改改你倔强的性格,很多时候温暖就在你身边,放下心中的仇恨和   对生活的不满,你会有更多的家人朋友,陪在你身边。”   “回去吧!”   “回去吧!你不该来。”   可能是我一心想要死,跟爷爷奶奶一起走,我的手死死地拽着爷爷脖子上的围巾,不肯撒手。   可是当火车,嘟嘟嘟驾驶而来,冒着烟的时候,爷爷无奈的解开,他的围巾,搀扶奶奶上车,头也没回。   而我的身体,似乎有人在拽着我往回走一样,叮当叮当。   “心跳八十,病人终于有脉动迹象,现在立刻解蛇毒。”   “医生,我有的是钱,一定救回初七。”   医生把我送死亡的边缘送了回来,那个命令医生的男人,是李富贵。 第一百六十七章 爷爷的围巾   围巾,爷爷的。   看来刚刚那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存在的,我抬眸,看着医生将我推出重症救护室,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背对着我,我也知道是他,一身的青衣浣纱,裙摆随风摇曳,三千发丝也翩翩起舞,凌乱但也不影响他的俊美,背影都那么纤手,转身的时候,他的侧颜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力,冰冷的绿瞳带着杀气,英挺的鼻梁不屑一顾将五官承托起,下巴抬起,离我远远的,但是他身上散发的寒气,让我手中的围巾拿掉,我想起身捡起来,可是全身被纱布包裹的跟个种子似的,动弹不得。   嘶嘶嘶   护士和医生的脚步停止,抬头看了一眼,医院走廊忽暗忽闪的灯光,刚刚离我很远的男人,什么时候,闪现在我右边。   他一双冰冷的手,拉着我的食指,从他的宽口大袖子中钻出来,一条小黑蛇,张嘴咬了我一口。   “你……。”   我沙哑无力的看着他,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可是被蛇咬以后,我身体里的毒素被吸收了回去一样,眼神渐渐明朗,说话都有点力气了,反手抓住他。   “你们许家上一世害我,这一世骗我,若不是你长得像白起,我怎么会守护你那么久,留口气好好活几天吧,许初七。”   “你!不准走。”   我直接坐起来,此时医院走廊的灯变的通明,不再一闪一闪的让人眼睛难受,他们看到我刚刚还要死要死的病人,现在坐起来雄赳赳的样子,吓坏了。   而我看到那个男人飘走,立马侧身,跳下窗,可惜纱布缠着救护床,我被绊倒在地。   “医生,病人好像更严重了,出现了幻觉,你看到她在追什么了吗?”   “不用说了,加大剂量。”   不是!   你们放开我!   我挣扎着,踢着他们的手,却被他们用更多的纱布,将我捆在救护床上,我直接被当成犯人一样,押送手术书。   一针麻醉针下来,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病床上输液。   李富贵坐在我身边,给我削苹果,我睁开眼第一句就是,“为什么他们看不到冥王,只有我能看见?”   “因为你嫁给了他,张嘴,先吃苹果。”   啾啾啾   啊吥啊吥   半个大苹果,我的嘴本来就小,被强塞在嘴里,然后李富贵的大手,上下按压我的头,还有下颚人工咀嚼食物。   我吞下去后,原本嘴巴干干的,现在好了一点,被突如其来的霸道,我害羞的将头埋在被褥里,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富贵。   李富贵告诉我,这是城里最豪华最顶级的医院,拥有先进的医疗技术,这里的医生只相信科学,让我别乱说话,否则当做神经病,拉去治疗脑子,就别想回村了。   当我问他,为什么不去乡下的医院,他闷哼医生,将病历本递给我。   我看到上面的病状,原来我中毒后,口吐白沫,手指甲脚指甲都发黑,身上高烧不退,而且全身发青,已经转了三家医院。   小医院都不敢接我,认为我快死了,另外还丢了几张,交通违章单。   李富贵为了救我,已经扣掉了他三个司机12分的驾照,我愧疚满满,之前还对他态度十分恶劣。   李富贵还是老样子,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吐着烟圈,手里拿着老式烟斗,吹了几下口哨。   口哨声,让我想起我两初遇的时候,他曾经害过我,后面变好了。   “人是会变的,冥王也是,你不要再和他抵抗了,你爷爷奶奶的死亡,就是他对你下的通牒,死心吧。”   “我才不!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何况一条蛇妖吃了两个人。”   “你觉得警方会信吗?他们的生死都是由他说的算,你不要再跟资本斗了。”   听到这里,我醒悟,是啊!   我是人,他是死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为什么长那么帅的人,心肠就那么狠,我爷爷奶奶是骗他,但是没有害他,果然是没有人性的动物。   护士推着下午的餐饭来,闻着味,我就忍不住流口水,递给我的时候,我埋头就一口一口的吃,吓坏了护士。   护士看我饿的出奇,然后又去其他病房,那么很多的盒饭给我,还叫来了医生。   “睡了整整七天,差点成植物人,活下来就是奇迹,没有任何异常,想多少就给多少,咱们医院免费的。”   我惊呆的看着李富贵,自始至终,他都是一脸的镇定在一旁,抽着烟。   而我吃完第十八盒餐饭的时候,擦擦嘴,咳咳咳嗽两声,“你是怎么知道我爷爷会死,还有得罪冥王的下场,以及……关于我的事情。”   “树洞屋的书柜上,有很多珍藏书记,葛三叔给你的那一本,最后一页是预言,你这家伙都不看的吗?算了,我送你去读书吧,你还小。”   读书。   我记得我辍学了,   高中都没毕业,葛三叔给了我一本什么书,我确实想不起来。   看来有必要,回到树洞屋去看看,那里珍藏的书籍。   李富贵问的话,我没有答,他吐了最后一口烟圈,转过来,坐在我旁边,“放心我出钱,让你做个正常的女孩子,读书、化妆、买衣服逛街,交……男朋友。”   又来,我就知道,他最后还有补充。   说来说去,李富贵就是想让我跟他在一起,可是为什么一想到感情的事,我就有一种绝望的感觉,甚至会害怕。   我颤抖的手,捂着头,埋头呼呼大睡,假装没听见,李富贵叹了一口气,关灯走出了医院门。   我困意也刚好袭来,刚闭上眼睛,就察觉到被窝里,有东西在动。   冰冰凉凉的,往我大腿上蹭,还传来一阵嘶嘶嘶的声音。   有蛇!   我掀开被子,看到一条小青蛇,叼着爷爷的红毛线围巾,看着我。   而我伸手去拿的时候,这条小蛇,好像特别反感我的靠近,自己吐了出来,然后爬到窗户边,跳了下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夫人又有喜了   “初七小姐,该吃药了,你咋站在床上?”   “我没病,吃什么药,我要出院。”   我爷爷奶奶还没下葬的,他们的葬礼必须我亲自主持,七天了……难怪我会做那样的梦,爷爷奶奶的头七应该都过了。   护士看我不配合,走到床边,拿起电话就开始讲了一堆,最后还补充了一点,多加人手。   我看情况不对,立马跳下床,穿着拖鞋就开始跑,护士抓着我衣角堵在了大门外。   这时候,一群白衣大褂值班的医生,好像都来了,几个大男人上来就把我按在地上,然后给我绑着床上,助听器是到处贴着听。   “伤的那么严重,好的那么快,就是精神有点不太正常,要不转下精神科?”   我去!   我精神上没什么毛病,挣扎开口就解释,可是在他们眼里,好像我越解释,说的越多就真的有问题,一根大拇指粗的针筒抽出来,瞄准我的时候,我吓傻了。   妈呀,这都是人间,还是地狱,想出去还不能走,真后悔没有答应李富贵的请求。   可是就在这时候,医院走廊,还有病房,以及隔壁房间的灯光,都在忽暗忽闪的,走廊的频率好像更大一点,我隐隐约约,看到墙壁上有一条条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很快还是我眼花了。   嘣,一声走廊灯光爆了。   医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是医院哪里线路出了问题,各个惊呼今晚怪事太多,于是都走出去观看。   我的手什么时候,爬上一条条黑蛇都不清楚,一直到嘶嘶嘶,我双手双脚都可以动了,我才发现松绑了。   可惜……好困啊,给我打的什么针,就想睡觉,迷迷糊糊中我拿着爷爷的红色毛线围巾,睡了过去。   嘶嘶嘶   嘶嘶嘶   嘶嘶嘶   耳边就是听到群蛇吐蛇杏子的声音,而且脸上有什么滑滑的东西,让我觉得冰冰凉凉的。   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小黑蛇们,像小狗一样舔舐着我的脸。   我看到了那夜的景色,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唯独漫天的曼陀罗花花瓣在飞,有一个像人眼睛东西,时而眨眼时而闭眼挂在空中。   风一吹的时候,都会传来呜呜呜的哭泣声,我顿时觉得心口特别闷,呼吸困难。   这里好像我来过,又好像没有……。   一位老太太披着黑色斗篷,肩膀上站着一只黑色的乌鸦,头发雪白,手里端着一碗什么东西,缓缓向我走来。   那只乌鸦很放肆,直接飞在我头上,低着头血红的眼珠子看着我,眨眨眼。   “孟婆汤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盏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盏病中泪,七尺别离泪,初七你又回来了,要不要尝一口?”   孟婆?   我见到孟婆的时候,看着这脸很熟悉,在咱们村见过,但是想不起谁,但是她能叫的出我的名字,我是个活人,又不是死人为什么喝!   我抿着嘴,拒绝张嘴,没想到那只乌鸦,就用嘴啄我,啄我的脸,痛的火辣辣的,就是不肯张嘴。   最后乌鸦可能急了,煽动着翅膀,羽毛掉下几片,人体最脆弱的表皮,就是在眼睛上,这乌鸦看着我,就一嘴下来,我意识的闭眼。   啊啊啊   痛的叫出声,孟婆从袖口里,拿出一把汤勺,盛了一点,往我嘴里倒。   咕噜咕噜   因为我的叫喊,那勺子里的东西,就灌入了进去,太快,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乌鸦看我再次睁开眼睛,又啄我,这次我咬住了它的翅膀,乌鸦却没有挣扎,看我张嘴,哭了一滴眼泪。   那味道特别的苦,前苦后涩,咽下去后,孟婆冲我一笑就走了。   我渐渐觉得呼吸通畅了,身体也精神了许多,站起来,看了下四周,都是一片墨池,我光着脚丫顺着孟婆离开的方向一路找,就是没找到那个老太太。   我想问问她,为什么救我,孟婆汤传说只有死人可以喝,那么人喝了又会怎样?   我找了很久,犹豫环境太过压抑,我发了几句牢骚,就蹲在地上喘气。   一朵血红的曼陀罗花向我飘了过来,那花十分刺眼,花瓣密集看不到花心,落在我脚下的时候,我觉得好看,忍不住伸手触碰。   没想到一双肥肥的肉手,抢先一步,趴在我面前,张开嘴笑的时候,还没有牙齿,头上就只有三根毛,肉肉的小脸十分可爱。   “喏,你喜欢吗?”   “我?”   小家伙,笑的很纯真,看起像个满月的孩子,可是这孩子居然会说话!   奶声奶气的样子,让人没有办法拒绝,可是在这个鬼地方,会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小孩,实在诡异。   我想伸手去拿,食指都快触碰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会儿。   “我这里也有哇,你要都给你,嘻嘻。”   “我也是!”   “我也是!”   从墨池里浮现出一个个胖嘟嘟的小孩,都是光着屁屁,可以清楚的看到性别,他们手里都拿着一朵朵大小不同的曼陀罗花,向我围了过来。   靠近我的时候,仰头歪着脑袋,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嘟嘟唇,有的是瓜子脸,有的是圆脸,有的是锥子脸。   总之,每个小孩像看到亲人一样,特别热情的向我走来。   这么多小孩要送我花,我收谁的好?   我有些为难,就在这时候,墨池暗涌,一水柱走出来一个男人,他手里抱着一本古老的书籍,还有一支判官笔。   “哎,夫人,你又有喜了,奈何是冥王的孩子,你选一个吧。”   “冥王?那……这里就是冥界!”   我什么时候和那美男子扯上关系的,我们都没有那啥,怎么可能有他的种。   我以为是听错了,可是这些小孩,见我半天不接,有的哇哇哭起来,一个哭,其他的也跟着哭,吵得人心烦。   “嗯哼,蛇族带你来的,随便挑吧,都是一等一品种,经过洗礼过的灵魂,无比纯净。”   “那个……我想见见孩子他爹,可以不?” 第一百六十九章 被猪拱了   “不行,冥王不想见你,说被猪拱了!”   我呸,站起来气的叉腰,脸一下子从脖子涨红到耳塞。   看不起谁?   我许初七不是那种轻浮的女人,肯定这个男人,用了一定手段,才让我怀的,人渣不心虚,怎么不能见面。   我就不选!   哇哇哇   哇哇哇   小孩们都哭的厉害,我捂着耳朵开始跑,无论我怎么跑,他们一个个像蚯蚓一样,一下就从墨池里钻出来,大小眼看着我,样子十分委屈。   不是我不选,问题……冥王和我的孩子,能生出来个什么玩意儿?我们都没那啥。   呼呼呼,我跑的气喘吁吁,最后看到一颗枯死的桃树,在农村有种说法,就是小鬼怕桃枝,我上前就撇断一根树根,就开始挥打拥赶。   可是没等我下手,小孩们才看到这棵枯死的桃树,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钻入墨池中。   一条墨池水柱涌起,判官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我手里拿着桃枝,吓的把生死簿丢入墨池中。   判官惊呆的看着我,眼睛有鸡蛋那么大,嘴巴张开,结结巴巴说道,“不、不……不是吧?又是他!这要怎么交差!阿西吧。”   不就一颗枯死的桃树,怎么会让判官头疼?我转身再去看那颗枯死的桃树。   因为我撇断了树根,立马化成灰渣,被风吹走。   “夫人,你能不能每次选个正常点的?你这样判官职位又要换人了,公务员很难考的!”   “去去去,我还年轻,刚满二十过几天的高中生,黄花大闺女,冥王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那老东西,在我们村都要办酒席,婚都没接,别叫我夫人!”   判官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蹲在地上叹气,不知道怎么办。   而那根被我撇断的桃根,在我手心慢慢融化,和我的身体融为一体。   我顿时,感觉恶心,想吐,甚至没啥力气。   弯腰的时候,捂着肚子,发现小腹渐渐隆起,变的跟皮球一样大。   刚刚出现的都是小孩,就这里出现一棵枯萎,谁知道是什么东西,一碰就成灰了。   嘶嘶嘶   嘶嘶嘶   恭喜,冥王夫人再度有喜。   墨池中游来一条条黑蛇,他们长度最大的不过有一米左右,一开始这些蛇吐蛇杏子的时候,嘶嘶嘶听的我是心烦,跟噪音一样听不懂。   可是撇断那棵桃树根后,融为一体时,黑蛇们说的话,我都能听懂。   “你们走开!我要见冥王,问那个渣男是怎么把我搞大肚皮的。”   嘶嘶嘶,黑蛇们游到我脚下,传达给我的信息,和判官一样,他不想见我,被猪拱了。   我是又气又恼火,当我生气的时候,我小腹还传来一阵阵的痛意。   黑蛇们,缠上我的小腿,将我拉入墨池下。   咕噜咕噜,我喝了好几口苦的要死的墨汁,在水里我听到它们有一句没一句说关于我的话题。   听的不是特别清楚,墨汁往我耳朵里面灌,听的有头没有尾的。   什么云层之中,两蛇交缠,百鬼避嫌,群蛇隐退。   什么算日子,一定是个王子。   冥界众所周知,我狡辩,是害羞。   我害羞个屁!   我什么都记不清了,对于我来说,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鬼地方,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飞禽走兽,有的只是漫无止境的黑夜。   我喝了好几口,喝饱了一样,嘣一声,砸在了一条集市上。   这里张灯结彩,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看不见模样,手里提着一盏水莲灯,可是我仔细往下看,他们身穿古时候衣装,裙摆下是没有鞋的,我以为是在跑,其实他们是在飘。   鬼!?   集市上,小贩挑着箩筐排成两旁叫卖,亭台楼阁外侧相对岸,酒肆馆飘来一股浓浓的酒香味,每个鬼擦肩而过的时候,都护着手中提着的灯笼,生怕熄灭,擦身而过的时候,都不交谈。   “这是什么?”   “夫人,这是冥界一年一度的七夕,人间这时候都会和心仪之人过,在冥界也是一样,不过冥王有规矩,不能让他们说话,不能露出五颜六色的腿。”   判官从墨池中涌出,一本正经的站在我身后,说道。   不能让他们说话?   不能露出五颜六色的腿?   为什么啊。   “那这相亲会,一点意义都没有,无趣。”   “夫人,孕妇要保持开心,你随便在这玩吧,记住你也要守规矩,这里是冥界,冥王说的算,今天鬼魂们忙着找对象,不会攻击你,去吧。”   判官,还有黑蛇们,再次钻入墨池中,游走了。   我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比较我生在现代,现在的环境,像极了千年前汉代一样,每个鬼穿的衣服,都是大袖袍,齐地摆尾的群衫,中间束着腰带。   我是人,没必要尊从   什么冥界的规矩,逃出去才是真的!   于是,我试着走过去,看到商贩们也带着面具不说话,箩筐里都是衣服首饰一大堆,还有不同颜色的蜡烛,以及水莲灯。   有一对鬼好像成了,他们在相互交换对方的水莲灯,然后蹲下来,一起将手中的水莲灯放在墨池中。   然后他们才肯摘下面具,亲吻对方,男鬼摘下面具的时候,女鬼惊讶的向后退。   我看了下男的脸,特别的年轻,应该才二十出头,可惜脖子断了,歪着脑袋的。   女鬼鼓足了勇气,摘下面具的时候,男鬼哭了,女鬼是一个四十岁的大娘,不过死相挺好,应该是正常死的。   我看到这里笑的合不拢嘴,看到箩筐里,有鬼在卖水莲灯。   忍不住也要拿一个,选了一个粉色的,就看到小贩伸着手。   糟糕!死人不收人的钱,要收冥币。   我急的放回去,可是小贩一直伸着手,而且我往后退,小贩的手就拉长,跟着我。   “冥界的交易,在哪都需要寿命来换,许初七你骨子里还真是个孩子,啥都好奇!月老的工作,你都要破坏。”   我转过身,再次看到他,一身青衣浣纱,双眸冰冷,绿瞳带着一点杀气。   我顺着他的身子,向下看,我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青尾。 第一百七十章 带我投胎   “你终于出来了!杀人凶手。”   李富贵跟我说过,冥王出现在人间一定要带走一个人的灵魂,我看过爷爷奶奶的尸体,是被某种巨大的动物吞食,然后排泄出来的。   愤怒使我失去了理智,将手中的水莲灯一扔,上前拽住他的衣领,一拳打在他的脸颊上,一声怒吼划破天际,重鬼纷纷看向我们这边。   只见他伸出食指,对准小贩,一股青色的云烟灌输小贩的身体,小贩上下起伏着心膛,仿佛在吸食,尝到甜头后,立马跪着磕头,小贩一跪,其他鬼也纷纷放下手中一切,飘过来。   “冥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纷纷齐声说道,一时间气氛变得隆重,而我的那一拳感觉不痛不痒的,他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相反我的手,咔嚓咔嚓每个关节都在脱臼一样,发出脆响,我整条胳膊自然的垂下。   我痛苦的抱着手臂,怒视面前的男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他的蛇皮。   “果然,成为一个普通的人类,如此的不堪一击,我告诉你能配得上做我的食物,是一种天大的恩赐,那两个老骨头是最难吃的!”   “你!你会遭报应的,冥王就了不起?不都是死鬼。”   我就是这样想的,能在冥界的都是死人,我被他抓来,已经做好死的心理,既然是个死人,我有什么不敢和他斗的。   我断了右手,又抬起左手攻击的时候,他速度更快,冰冷的手掐着我的脸,我噘着嘴脚下悬空,整个人被他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他的瞳孔一闪一闪的,然后张开血盆大口,我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蹬着双腿做抵抗,一脚恰好踢在他的尖牙上。   嘶嘶嘶   疼的他立马闭嘴,将我扔了出去,他捂着腮帮子,我看到他的腮帮子鼓起来,红肿的样子心情特别好,我就说嘛,人都有缺点更何况是蛇。   就在我得意洋洋的时候,一群带着面具的鬼,向我靠近,呜呜呜发出声音,我向后爬,可是他们靠近我的时候,身体就变得特别沉重,心情特别压抑,而且……越来越没力气。   我看到我的身体在冒烟,百鬼在吸食我身上冒出来的烟,我浑身不自觉的哆嗦。   啊啊啊,我难受的叫出来,身体各个关节特别的疼痛。   “冥王夫人,岂是你们可以吸食的?不想找到前世今生伴侣了?”   呜呜呜   百鬼停止对我的攻击,他们仿佛受到一种震慑力一样,全部跪在地上,埋着头没有发出声音。   我看到他从鬼群中向我游来,蛇尾渐渐变成双腿,风一吹他的衣角翩翩起舞,棱角分明的五官,带着一丝森冷的气息,英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   我觉得都是最吸人的地方,可是他让人害怕,太过腹黑,明明这是第三次见面,可是我却觉得认识了很久。   “谁!谁是你夫人?不要乱说,咱们没结婚,也没有那啥,我是不可能爱上杀人犯的。”   他已经走到我面前,一伸手我以为他要打我,下意识的抱着头。   而他只是伸手,捏着我脱臼的胳膊,轻轻一扯,我所有关节恢复了原样,就连手指都能动了!一股暖流在我身体流窜。   我感觉精神了许多,好像体内补充了能量,先前痛苦压抑的情绪消失,变得释怀坦然。   “算了,不和孕妇计较,走,我带你去看看人类的出生。”   话没说完,我就被他搂在怀里,我低头一看下面仿佛万丈深渊,那些鬼看起来都像码子,还有那移动的大楼,仿佛模具一样,街上有五颜六色的鬼魂,好像萤火虫。   大风刮着我的脸,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我因为害怕抓着他的腰带,想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鬼。   投胎所   我两站在那里,就看到牛头马面,他们一见冥王就立马开门,我两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不同的鬼坐在电脑面前,前面都是一个浴池,冒着水蒸气。   他带我来到一个空位处,我看了看他的脸色,好像示意我坐下来,我开机后,就看到荧屏上逃出一个对话框。   请输入选择你要投胎的姓氏?   赵、钱、孙、李、周、吴……。   我姓许,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愿意姓许,做爷爷奶奶的孙女,于是我选了许。   然后又弹出一个对话框,上面显示的是,请选择你要投胎的性别。   男,女。   许家的女孩,听爷爷说活不到十八岁,我不想再做一个女孩,给许家添麻烦,所以选择男。   每一次我的选择,泡池里的水都会上涨一半,现在刚好,差一点漫出来。   对话框继续弹出,请选择你的身高,兑换金额在下方,注意预算。   投胎也要钱?   我不想玩了,因为我没有冥币,手捏着裤子,手心都在出汗。   只见他大手一挥,电脑右下角的钱包图案,就有数字波动,上面显示一千万。   “继续,我请客,只要你心情好。”   “我心情好?”   他点点头,一条长了人腿的椅子,跑过来我面前,他拂袖一摆,坐在我旁边,一起观看着电脑。   我看金额那么多,所以我直接选最贵的,一米八以上。   然后又逃出模拟3D的脸型,有圆脸、有瓜子脸、有国字脸,这些都是最便宜的,贵的都是标注明星脸,男神脸等。   当然还有一个最贵的,要三百万,就是自定义脸,前面都是固定的,随机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在想如果选明星脸,很多明星都不一定是很帅的,有了娱乐明星,就很丑。   所以有钱,我还不如选自定义,想到这里,我心里难受了起来,爷爷年轻的时候应该会很帅,不知不觉调来调去,3D呈现出来的就是爷爷的脸。   我伸手触摸着荧屏,不自觉的喊了一声,“爷爷……。”   半天没有操作,电脑系统自动判定我确认,然后嘀嗒嘀嗒,想了三下,上面显示自动保存。   我看到池水的温度升高,由黄变成绿,由绿变成紫,然后成了鲜红色。   我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身旁的他嘴里吐出了什么东西扔了出去,水池一下就变得清澈,没有任何反应。   “继续,还可以再玩一次。” 第一百七十一章 心甘情愿   我觉得没什么好玩的,都是一些选择题,可是一看钱包余额还有很多,还有五百万,我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多钱,那就继续吧。   和开局一样,选择姓氏,既然刚刚选择男,这次就是女,反正我还活着,应该不是我投胎。   所以我随便选个一个姓氏,然后选择女,接着五官,我都是点最贵的,最后才选身高的时候,我后悔了金额只有一百整,早知道身高都应该先选,作为一个新世纪人,身高也是评判美女的标准。   我们许家的女孩子,各个都不丑,唯一一个缺点就是矮,就连我还好因为我爸高,这一世爷爷说过,我是许家算最高的女娃了。   我犹豫再三,想点返回重新选择的时候,愣是找不到返回键在哪里。   “那啥?能重新来过不。”   “青浅,我的名字,不叫那啥,重新来过?你当是过家家?人生如果可以重来,就不会有天道轮回的说法。”   就在我两对话的时候,系统再次确认,而我剩下的一百,却选择了一个最便宜的,随机一百元整。   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看到池水由清,边成黑色,由黑变成粉,最后也变成血红色。   他嘴里又吐出来东西,此时我才看到,是一团像人的胚胎组织的东西,那胚胎已经成型。   此时,我垫着脚尖,跳起来吐了他一脸口水。   “畜生,你连小孩都吃!都没有人性?”   对,我没有看错,那团东西就是一个胚胎,读书时候生物课,老师给我们看过,人体尚未发育完整的时候,胚胎形状,那时的样子,勉强成型,只是看不到五官还有皮肤等。   当池水变清澈的时候,他伸手捏着我的脸,哗啦一声。   咕噜咕噜   我在水里跟他打了起来,这人居然托我一起下水,水接触我两皮肤的时候,通通被溶解,我看不到自己的手,还有脚,最后一点心口位置都在消失。   不要!   我不想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的时候,躺在水边,头发湿湿的,衣服也湿透贴着身子,而他就坐在水边,拿着石子打水漂。   “青浅!这一点都不好玩,你想干嘛?”   嘘   他比了一个嘘嘴的姿势,指了指山头的茅草屋,那里正好冒着烟,有人在烧火做饭。   我听到一声,清丽的脆响,婴儿的啼哭声,让我失神。   “你爷爷投胎了,想去看看不?”   “你说什么!”   我爷爷投胎了?   原来我刚刚一系列操作,不是闹着玩,而是真的在给他们选择未来?   为什么他不直说!我一看这茅草屋破烂不堪,周边的住户都是小洋楼,装瓦房之类的,而爷爷家就是茅草房,还是那么穷。   出于气愤,没有理会他,顺着烟冲婴儿啼哭的方向,我一路小跑,找到了茅草屋。   茅草屋篱笆内,养殖着鸡鸭,旁边还有牛棚。   还好,这一出生还有养殖,早知道规则,我想给爷爷选一个好点的环境,我想进去的时候,却被他拦住。   “你身体里有许家的血液,磁场会害死他的,所以你只能远远的观看,不是长得帅,就有好的家事,都是相对应的选择,没让他投畜生胎,已经不错了。”   “呵呵,说的那么大义凛然,意思还要我感谢你?要是你跟我提前说,我会选成这样?这个是我爷爷,那第二次……。”   我奶奶?   我没说出来,就看到青浅默认的点点头,奶奶在爷爷后面投胎的,就是在后面出生,完了!完了!奶奶的身高是随机的,我、我的个亲娘嘞。   我抱着头坐在地上,后悔死了,这冥王做事是闷声不出气的啊。   他看我后悔的样子,噗嗤一声,哈哈哈大笑,然后拽着我的领口,瞬间转移了这里,我们来到一栋九层小洋楼面前。   小洋楼后面是大山,那里恰好是爷爷出生的地方,还在冒烟,不远隔着半个山,一条河,或许这就是注定的缘分。   哇哇哇哇   一声婴儿啼哭,楼顶就有人在放炮仗,我就听到一声苍老的呵斥声,“他娘的……又是女孩?这都第几个女孩了!”   此时我的眼眶湿润,上前就去敲门,咚咚咚。   半天,才有人开门。   见开门的人,穿着女仆装,而且上下看我的眼神,都十分嫌弃,居高临下的意思。   “女孩怎么了?看不起女孩是吧,把你们男主人叫出来,我们打一架。”   “神经病!穿的都是上一年代的衣服,哪跑出来的。”   嘣   大门关紧,我听到哇哈哈哈的嘲笑声,脸都气红了,插着腰走到青浅面前,他笑起来很好看,露出雪白的牙齿,眼睛里都透着迷人的温柔,好似一汪秋水一样迷人,如痴如魅。   我看他这么美,心里的火,莫名其妙熄灭了一点,还有点害羞。   他笑的肩膀   都在抖动,脸上的皮肤也跟着颤抖,这样子好像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我气得跺脚,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   气呼呼的走在最前面,而他紧紧的跟在我后面,干咳两声我都没有回头。   因为我生气的是,奶奶虽然条件好,可是一出生就不讨家人的喜爱,以后地日子过的苦。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虽然你奶奶出生家里人都不喜见,可是正因为如此,从小感受不到爱的他,后来在你爷爷那里体验着被爱,才能死心塌地的在一起,冥冥之中,都是有定数的。”   “那我和你呢?”   我转身,恰好撞在他的心膛上。   我想他是听见了我的问话,不然心跳的不会那么快,而且还没移开身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半天都没回应我,这个问题很难吗?   他娶我,是看上我哪一点,如今又自称我是他的夫人,却又爱欺负我。   在医院的时候,他放出黑蛇咬我,其实也是救我,我不明白,一个杀人犯怎么会爱上,仇人的孙女。   半晌,他压沉着嗓子,才开口说道   “一个骗局罢了,这一世骗的我好惨,可是我却心甘情愿。” 第一百七十二章 狐狸出嫁   蛇,是一种冷血动物,不会思考不会判断人性,他的话此时在我眼里,更像演戏。   此时,天空朦朦胧胧的,划过几道闪电,我两一前一后,走到一个凉亭里面,刚刚那个女人说,我穿的都是上一代的衣服,那么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未来!我想看看未来的世界。   “这雨……不太正常。”   下雨哪有什么不正常?   我坐在凉亭边上,伸手准备去接雨点,看着天空等待雷声,可是半天雷声都没有,却乌云遮住了太阳,滴答滴答大颗大颗雨点想下落。   雨水滴在我手上的时候,先是成一块血红冰晶,然后逐渐化成水,我以为我看错了,揉揉眼睛,擦了擦手心的汗水,双手捧着。   滴答滴答   大颗大颗雨珠,落在手心里,血红的冰晶很快融化,变成透明的雨水,我低头舔舐了下,这雨……确实不正常,是甜的。   我看到青浅皱着眉头,绿瞳死死的盯着云层中,眼里的金光闪烁,好像在透视什么东西一样,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臭,嘴唇下撇。   “晴天下雨,狐狸嫁女,今天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晴天下雨,狐狸嫁女,我曾经在学校看过一场电影,导演黑泽明的电影《梦》其中就有一段关于狐狸嫁女的故事,狐狸家办喜事的时候就下晴天雨,目的是提醒人类回避,如果看到狐狸嫁女对人类也不好,多半要有报应。   每当族中的小狐仙们出嫁时,年长的狐仙会自发地打着灯笼在山林中给小狐仙们的归路照明。   这个时候,就连晴雨飘洒过的大漠也会开出一梭梭最浪漫的七星海棠花,以见证这段旷世奇恋。   我手中出现血红的冰花,原来传说是真的!为什么青浅作为冥王都在担心狐狸嫁女?九尾狐都听他的命令,这狐仙又算什么。   “那,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不想看看这世界了。”   “回不去了!狐狸分两种,一种是白狐九尾,心性善良,归顺蛇族听我使唤,一种是九尾赤狐,心性残暴,格外的……骚。”   青浅指了指那座茅草屋,爷爷投胎的方向,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爷爷家茅草屋尽然彩虹当道,直穿云霄。   “不、不……会是看上我爷爷了吧?”   “没有不会两个字,是肯定句。”   不行!   我爷爷只能是我奶奶的,他们投胎的时候,都是一起上的火车,我亲自送的,而且投胎方式也是我选的,做人要讲先来后到啊,不是自己的瓜,不能硬抢。   我急了,在凉亭里走过来走过去,凉亭外的雨是越下越大,我内心的不安,脑子一片空白。   看到他,摆了摆绣袍,闲适的坐在那里,气不打一出来,“都怪你!你要是说清楚,这是给我爷爷奶奶选投胎方式,我绝对不会抱着玩的心态,一定研究下规则。”   “嗛,人类就是无法满足的动物,明明自己无知,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投胎所,况且念白在的时候,吃了一只九尾狐,没准这九尾狐亲戚有赤狐,这一世是来搞事情的,还怪我。”   啊啊啊   我气的跺脚,啥都被他说了,听起来还有理,他说我不是第一次见投胎所,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念白我知道,爷爷死的时候,告诉过我,我有个女儿。   念白……我好想找到她。   于是,我犹豫了一会儿,觉得不应该用那种态度对他,否则我爷爷的事,就没人管了,换了一副春光灿烂的笑容,半蹲着身子,摇晃着他的手肘。   勉强挤出眼泪,吸了吸鼻子,带着一点哭腔的撒娇道,“求求你,救救我爷爷,行不行?”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撒娇,还有喋喋的声音,我自己听了骨头都酥了,更何况是他,他看着我发起了呆,眼神中充满了错愕,半天才眨眼睛。   他嫌弃的抽回手,站起来背对着我,“咳咳,我没说不去,影响我冥界投胎破坏秩序的,自然是我分内该处理的事情,他们是想出生的时候牵红线,现在只有等。”   传闻,小狐仙下嫁时,因离别时的悲伤常常会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一哭,众狐皆哭。   而悲伤的情愫渐渐上升,直达天听,因被这股子悲戚的情绪感染,老天爷也酸楚的落下了泪。   我是人,如果现在狐狸嫁女的时候冲出去,就会像传闻一样遭报应,爷爷奶奶投胎转世,我不想添麻烦,既然他说等,就只能等。   这雨下了很久,直到彩虹消失,雨停了他才走出凉亭。   他一言不发走在前面,我不知道现在可以做什么,但是他说过,我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茅草屋   此时,篱笆内来了很多人,外面摆放了很多桌子,桌子上坐着一群人,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相互给一桌的夹菜。   我心情激动,想亲自问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青浅却用胳膊挡着我,对我摇摇头。   然后他的一缕发丝打在我脸上,身上散发的一股清香,   让我脸红心跳,他低头对我吐了一口气。   我眼睛倍感湿润,睫毛眨了两下,再次看到人们的时候,一桌吃席的人,至少有三个露出赤红的尾巴,眼睛余光时不时撇向我。   我吓得退后一步,他扶住了我,“没什么好怕的,你男人好歹是冥王,他们多少会畏惧你,这九尾赤狐他们显然是想拦我们,看来你爷爷奶奶的姻缘线难切,他们还没成。”   “你……算了,我听你的。”   我刚想说,你不是我男人,可是我怎么脸红了,而且发现他自恋的样子有点帅,许初七!别忘了,你能有这样的遭遇,跟这人也有关系。   他看我听话的样子,摸了摸我的头,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化身成一条找青蛇,钻入土里,往屋内走。   有狐狸不知死活,一脚才下去,瞬间断了一条尾巴。 第一百七十三章 她想嫁给我   “走了,你还愣着干啥?”   嗯?   我转身,就看到青浅站在我后面,这前脚刚进去没多久,后脚就出来,看来这个九尾赤狐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我点点头,准备跟着他走的时候。   他突然牵着我的手,而且动作十分娴熟,让我觉得不自在,来的时候,他没有牵着我的手,不是提着我的衣服,就是拽着我的胳膊,十分粗鲁,而且怎么他的身上会有一股骚味。   这种骚味我说不上来,不像人体排出来的那种尿骚味,而是一股狐狸骚。   在我们农村,向来不像城里人骂那种破坏人家庭小三的骂法,都是喊骚狐狸、骚婆娘,这种人见着喊打,所以我想……。   “你不是青浅,我不会跟你走!”   或许是我反应够快,甩开了他的手,他顿住在原地,转身我以为他会打我,没想到她直接给我来了一个天旋地转,华尔茨拥抱,鼻尖对准着我。   噗通噗通   尽管我知道,面前这个人不是青浅,可是他的脸和青浅是一模一样,青浅对我要冷漠一点,这狐狸对我要热情一点。   “夫人生气了?为夫来的是慢一点,那就亲下做补偿好了。”   一、二、三……八、九。   九条赤红色的尾巴,像孔雀一样的开屏盛放,我嫌弃的撇过脸,这狐狸恰好亲在我下巴上。   嘣   青色的蛇尾像尖刀一样的刺穿了狐狸脑袋,脑花都绽放出来,血溅了我一脸,倒在地上。   “啊啊啊,咋吃个席还死人,你们看!是不是死人了?”   “杀人啦!杀人啦。”   人群突然慌乱了起来,像炸了锅一样,纷纷乱跑,桌子被掀翻在地,一地的美味佳肴,屋里的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人都跑完了,我担心的是里面,太过安静,安静的可怕,此时我看到一条清晰可见的红绳,一直通往山下奶奶的小洋楼,我伸手想要去触碰的时候。   青浅告诉过我,我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身体里该流着许家的血液,和爷爷有磁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原地,不动。   如果里面打起来还好,可是里面太安静,安静的不正常我就害怕了。   转身看了一眼地上的赤狐尸体,因为死了,所以幻化成真身,这狐狸有人那么高,尾巴像大麻绳那么粗,这都是千年成精的狐狸。   狐狸死后,人不能碰,这是我们村老一辈的说法。   因为狐狸有九条命,如果死了,人去碰这狐狸就会缠住你,狐狸之所以被世人演变成骂人的名词,是因为他们擅长伪装,蛊惑人心,你喜欢的样子,他们都有。   我怕沾染晦气,挪开了一小步,殊不知,那狐狸动了两下,八条尾巴裹住我的小脚,还有手和胳膊,就留个脑袋给我。   “好聪明的人类,我在你身上嗅到了一股孕味,不过没关系……我喜欢。”   “别过来!我可是有男人的。”   “偷不如抢,抢不如硬上,与其担心你自己,还是担心他吧,里面那么安静,狐狸嫁女嫁的都是美女,十个男人九个坏,哪个不爱美女。”   我内心怒火不打一处来,怪不得里面那么安静,原来……哼。   奇怪,我什么生气?   我听到里面那种刺耳的声音,羞耻的无法抬头,脸气的通红,青浅你就是这么办事的!事情不办不好,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我耳边被谁吹了一口气,酥酥麻麻的,而我此时因为生气,后脑勺一仰,磕到狐狸男鼻子上。   这赤狐吃痛的捏着鼻子蹲在地上,委屈巴巴的看着我,从兜里不断拿纸止血,“不对啊!他不是你男人,你应该喜欢这脸才对,没必要下头那么狠,啊啧啧啧。”   “你顶着这张脸碰我,我都觉得恶心,你还想搞事情,滚犊子。”   我低头就开始咬狐狸的尾巴,动来动去的,搞得这狐狸男痛的哇哇大叫,眼泪都流出来了,越咬他还想着勒的更紧一点,这样我就不好挣扎。   可是,我哪是吃素的,知道他这么想怎么可能给对方机会,我边咬就边挠,还趴在地上打滚,利用地上的石子,去扎他。   而狐狸男因为我翻过来,倒过去的身体跟着在地上蹭,更是哇哇哇痛的大叫。   最后,我还看到一个菜板上,还放着一把锋利的割猪草的镰刀,看着地上还躺着的狐狸,立马过去,一屁股坐在菜板上,将狐狸尾巴根处,往上甩。   剩下的八根,恰好放在上面。   “别别……啊啊啊,你大爷啊,这娘们凶的很。”   谁说人类就很弱?   咱们打架动脑,狐狸男一死,九条命都搭上,身体灰飞烟灭,我可以动弹了。   一团青烟飞在我面前,凝聚成人影,青浅面色绯红,眼睛四处乱看,都不看我,支支吾吾说道,“你……你没事吧?他没碰你哪吧?”   “呸,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先拿会身上都是一股淡淡的   清香味,现在出来都有一股淡淡的骚味,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在里面做了什么。   果然,还是男人懂男人,十个男人九个坏,只要不死终生都爱美女。   我捡起地上的石头扔在他的身上,气呼呼的向前走,不回头。   我没有吃醋!   绝对,没有!   “事情我办好了,狐狸女不嫁给你爷爷了,而且也不追究,今天你杀狐的事。”   “喔唷,冥王魅力大的很麻,你开口人家就还心意的,你是不是想说,她想嫁给你啊?”   嗛。   我走着走着,发现他没有跟来,就只有我一个人走路的声音,好奇的转过身。   看到他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十分复杂,欲言又止,我插着腰在等解释,他才缓缓开口,“是,我拒绝了,不过失了一点态,以后会好好补偿你。”   他……这是在跟我表明决心?   听到这里,我心中怒火消失,可是这事就像心底里一道坎,他说的失了一点态,我都觉得恶心,无法接受。 第一百七十四章 是八个   没想到他那么坦率,可是为什么我每当看到这样受伤的眼神,我会觉得有一点恶心,第六感在跟我说,别信他。   就在这时候,地上跳出来黑白无常,他们跪在他的面前,嘶嘶嘶吐着蛇杏子吐着血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   他脸色大变,绿色的瞳孔盯着我发毛,皱紧眉头,半晌才吐出,“我不信,一个人类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感觉骨子里透着一丝丝杀气,我往后退。   我开始拔腿就跑,谁料,才无常吐着血舌头,勒住我的腰将我往回拉。   我掉入黑洞,伸手求救似的,伸向他,而他却冷冷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俯瞰着我渐行渐远。   漆黑一片,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在墨池之中,判官拿着手中的判官笔,无奈的叹息,拍拍手。   漫天下起了,曼陀罗花,花瓣片片像飞雪一样,在空中飞舞。   “夫人,请你选七个,这次都是优良品种,通过层层选拔,为了公平性,请你看看他们是如何争取的。”   判官说到这里,判官笔直接戳瞎他的眼睛,血一滴滴往下滴,我吓的捂住嘴,觉得十分可怕,听不懂他要表达的意思,七个优良品种跟我什么关系?   血滴在墨池中的时候,染成一片血池,当血池渐渐变得清澈,我看到无数的小孩,最小的还是一个胚胎形状,最大的不过十七,每个年龄段的孩子,都被归为一组。   黑蛇将他们带到不同的领域,就拿胚胎中的孩子,他们在比赛游泳,谁在墨池中游在最前面的就是胜利者,可以活下去,而落伍的则成为黑蛇的食物,作为食物他们太过渺小,还不够塞牙缝,就像鲨鱼在追鱼群一样。   而最大的十七岁小孩,相对头脑四肢,还有器官各个发育正常,一团团像毒气弹给影追逐着他们,他们也是在奔跑,通往生的那端又和他天笼子,笼子里关押着上千万只怪物。   天笼直达黑色悬空,那里有一道光,仿佛告诉他们,必须从这里出去,笼子外面挂满食物,那是给怪物准备的,也是给他们准备的,因为他们爬上去需要不断补充能量,才有力气逃亡。   因为踩着食物爬上去容易掉下来的同时,也会被笼子里的怪物当成食物,一起吃点,有的还没爬上笼子第三层,就被咬掉了手指,和脚趾。   人类之所以可以正常攀爬,就是需要依附手指和脚趾的灵活搭档,保持重心,当这些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会死,面对死亡同时,狭缝里的怪物还会把他他们吃掉,狭缝得了距离不大,就是一拳头,怪物的牙齿范围内。   再说说怪物长什么样,他们有着狮子一样的脑袋,却有鲨鱼一样的排尺,和蛇一样的毒牙门齿,身体轻盈,手脚都是长着青蛙的样子,弹跳里和青蛙一样,身子则像蝎子一样,细长且带刺。   如果胆子大的,就可以无视他们,但是胆子小的压根不跟爬,现在笼子下面给其他小孩当助力垫脚石,在死之前尺一点笼子再挂着的食物,当黑蛇向他们靠近的时候,一样会死。   也就是说这个面临段的孩子,面对三重压力,一是黑蛇的追逐,跑慢了死。   二是笼子里的怪物,爬慢了或者半路死了,就会被当做食物吃掉。   第三就是同类,很多孩子聪明,在爬行中将自己的伙伴,作为笼子里怪物的诱饵,引开他们后,他们好继续攀爬,如果不配合的,会被后面的杀死,分解尸体,当怪物来的时候,迅速丢朝一边。   这么小就要体验人心的险恶,可是他们没有选择,他们已经死过一次,知道死亡的痛苦,也知道没有什么比转世做人更好的选择,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已经学会判断和思考。   “夫人,我看的出来你心疼,但是只有七个,从他们脱逃出胜者中选七个,他们将会成为你的孩子,王的孩子至高无比。”   “我一胎有七个孩子?”   “是八个,加上你之前选的,看他们求生的如此辛苦,还不快选!”   一胎八个!   当我傻?还是当我是猪,专门下猪仔,蛇可以生一窝蛋,可我是人。   这时候,我才想起青浅当时的眼神,有质疑、有惊讶、有厌恶,还有一丝憎恨,如果有这样的丈夫,我就已经想死了。   “夫人,冥界很忙的,要不我帮你选?你别看这种选拔残酷,可是生出来的孩子,不是聪明就是健康,我想生物课老师有教过你。”   “我不生!我只和我爱的男人生,一胎八个你行你上啊,当我是猪仔吗?”   我想跑,可是就在这时候,墨池一个个爬出来婴儿,他们手力捧着曼陀罗花,看到我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样,特别的开心,露出甜甜的笑容,和我那次遇见一样,他们都想把手中的花递给我。   “夫人不要太倔,孩子也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我可提醒你喔,在这世上你已经没有亲人了。”   是的,判官说的对。   在这世界上,我   已经没有亲人,爸妈离开我,就连爷爷奶奶也投胎转世了,就剩下我在这个一世,我想过死。   可是爷爷两围巾给我的时候,特意嘱咐我,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他们才不是白白牺牲,人间还有我可以值得留恋的东西,劝我不要太倔。   于是,我保持沉默,继续观察,每个领域的不同孩子,七个那就从不同领域的孩子中选一个。   第一个,是胚胎中的孩子,小生命游的特别快,其他小孩都在奋力游撞倒其他人后不管不顾,而他尽量避开碰撞,被别人撞后,继续前行没有停留,他一跳出来,我就伸手抱住了他,接过手中的曼陀花后,他消失了。   我的身体,因为接受了这个小孩,发生变化,肚子大了一点,凸起。 第一百七十五章 开心了吧?   我继续观察,不放过每个求生的孩子。   第二个领域,这是在一岁到五岁的孩子,他们在做俄罗斯方块,拼接成一堵阶梯向上爬,而组织能力最强,不是跑的特别快,却照顾其他人的小孩,冲出来的时候,我也是接住了他。   第三个领域,这是在五岁到八岁的孩子,他们在做一场拔河,河下面有蛇长着嘴等他们,有个特别聪明的孩子,找了一个活下去的方式,搭桥,其他人都上来了,他是最后一个上来的,被我选中。   第四了领域,这是在八岁到十二岁的孩子,他们在玩跷跷板,试图将人弹上黑空中,所有被弹走的小孩,他们都不会再顾及后面的人,而他看到比自己同岁矮小的人,要求两个一起弹,被无数团队拒绝后,都不放弃。   最后终于有团队答应,他死死抱住弱者,在冲破突破口的时候,第一个退出去,他快掉下去的时候,被我拉住,唯一一个被我开挂的孩子。   第五个,这是十二岁到十三岁的孩子,他们比较叛逆看谁都不爽,在这一轮就是驯服黑蛇,面对黑蛇很多人选择放弃,而他有独特的耐心智慧,询问其他成功者经验,最后驯服了一条最大最黑的蛇,驾蛇而来。   我选择他的时候,其实有私心,我在想这么训练有方的孩子,日后青浅欺负我,绝对第一个站出来,一物降一物。   第六个,这是十三到十六岁的孩子,这女孩子比较多,他们面对黑蛇是害怕,是胆怯,是恐惧,乱成一锅粥,唯独有个孩子,她比较镇定看到没有任何助力条件下,要钻出黑洞。   于是她东躲西藏,引开蛇,尽量让蛇内斗,然后争取时间,将尸体排成山,爬出来,我抱着的她时,她好像早已料到,眨眨眼睡着了。   第七个,这就是最残酷的十七岁年龄段,也是最后一个名额,因为名额有限,他们打斗的更厉害,人性的丑恶互相厮杀,满身是血的第一个爬出来,身上毫发无损,我没有接受他,他就一直抱着我大腿。   我心头一软,看向判官问到,“能不能再多个名额,这孩子很努力,很可惜,而且就比我小几岁。”   按年龄来看,如果他还活着,可以作我弟弟,可是他的手段特别残忍,能够脱颖而出,是因为他杀了很多同伴,人人都不敢靠近他的时候,故意下滑坠落,趴在人背上上来的。   用我们农村话来说,就是踩着别人的脑袋向上爬,无耻小人,我是看他努力求个情,并没有让他作为我孩子的打算。   “夫人,除非把第一个换了,不然你只有八个孕囊,而且你刚刚不是不想要的,怎么就现在却……。”   第一个!   第一个,我记得所有小孩都是呈现出婴儿的姿态,手机拿着一束曼陀罗花像我走来,唯独那孩子没有任何形态,一支枯萎的桃树,独子在那。   孤立,又孤独,而且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我相信缘分这种说法,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选择他,与其这么说,更像他选择我,我不知道生下来第一个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但是我觉得男孩女孩我都高兴。   我摇摇头,不管抱紧我的那个孩子,继续观察。   之前背着第一个出来的孩子,因为在最后一层,实在没力气的时候,被踹了下去,我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店到第五层,险些被怪物吃掉,刮破了脸,我以为他会放弃。   没想到,他从头开始继续攀爬,虽然跟人打斗都是为了自保,犹豫后面爬上来的,几乎笼子外没有食物,很多尸体纷纷坠落,他跳开的时候,又被怪物咬破胳膊,当我以为他快失去胳膊的时候。   这孩子做出了和前面孩子一样的决定,用尸体掩盖挣脱出来,爬到顶层的时候,心许是愧疚,准备松开手放弃。   却被我加油呐喊,“往上爬啊,我在等你,不要放弃!”   或许是因为我的呐喊,他听见了,于是他伸出手触碰到光的那一刻,变成婴儿的手,可惜在最后他想依靠手的力量,向前倾蹬腿上来,怪物一口咬断了他的胳膊。   出来的时候,就只有一直手,他哇哇大哭,别的小孩都是笑的求我,而他哭着看着我。   “刚刚是你在叫我吗?”   奶声奶气的,十分可爱,我一点都不觉得,他是个不正常的孩子。   “你不准备把花给我吗?我嗓子都喊哑了。”   我笑的很开心,仿佛像极了一个母亲,这种感觉曾经也特别强烈,或许是爷爷说过,念白是我的孩子,我不知道她在哪,可是这时候,我特别的想她。   小孩没想到我会主动开口,正准备递给我的时候,被判官拦下,抓住我的胳膊,脸色十分难看,“夫人,这可是冥王的孩子,死神的后继,你这么草率,会后悔的。”   “不!他将会是最出色的那个人,哼!谁让是我生的,不服让他来找我。”   我推开判官,看到第八个孩子受伤离开的背影,准备跑过去,没想到刚刚抱我大腿的孩子,直接双腿裹着我,我是不敢用脚踢,谁会对一个宝宝下手。   这家伙特别的自私   ,不顾其他人,做小人现在连最后一个名额也要强取豪夺,小手试图想要抢噻给我。   我再次喊住老八,“喂,说话不算话,算什么英雄,这花你想欠着?”   我嗓子都喊哑了,最后第八个孩子回头了,吸了吸鼻子,缺了一条胳膊的他,跑的比谁都快,开心的掉眼泪,小手递给我那残缺的曼陀罗花后消失了。   刚开始我特别讨厌生那么多,甚至想打掉这八个孩子,可是当我亲眼看到,他们经历了什么时候,我决定通通留下。   为做我的孩子,那么努力,那我一个母亲岂能放弃?   此时的肚子,圆滚滚的跟个皮球一样,我看不到自己的脚,这时候青浅从墨池中浮出。   “看来还是要你亲自挑选,你才会留下他们,开心了吧?”   青浅露出奸诈的笑容,我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桃树   画风到这里,原本很温馨,却被判官打断。   判官颤抖得握着手中的判官笔,跪在青浅面前,双手相奉送,低着头颤抖的说道,“冥……冥王,有个不幸的消息,要……要和你、你说,就是!呜呜呜……夫人还是选择了他,那颗枯萎的桃树。”   轰隆   此时,一道天雷打响整个冥界,吓得黑蛇们,纷纷跳入墨池中,黑白无常瞬间消失,就连我的头发都被天雷劈的飞起,跟个炸了毛的刺猬。   我还活着吗?   嗯,差一点死了。   我呛了一口烟气,吐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青浅,他青色的蛇尾现行,扑打着墨池,哗啦哗啦,脸上却在笑,嘴角上扬,眼睛眯成一条线,眼角下方还带着一点红晕。   “那我也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告诉你两。”   怎么连我也算进去!   我指了指自己,他默许的点点头,眼睛里散发着一处精光,而判官咽了咽口水全身都在瑟瑟发抖,额头上的汗珠如雨一样,一直下不敢出声,只有我胆子贼大,“关我屁事,是你们让我选的,又没告诉我是选这个做什么,把我从上面拐来,我还活着的。”   “所以……你的是好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我好像松了一口气,退后一步,开始抓着自己因为被雷劈,打结的头发,干枯冒烟,有些从发根都是卷的,怎么扒拉都成离子烫一样,捂不平。   对于判官来说,这是一个坏消息,所以判官听了以后,站起来拔腿就跑,边跑边翻开那本古老的生死簿,翻呀翻呀似乎在找什么。   青浅看着判官跑,脸上的笑容消失,变成一股黑暗的力量,身后爬出数千条小青蛇,嘶嘶嘶的追上前,吐着性子准备随时吃了他。   冥界的判官,换了好几个了吧……。   奇怪,我为什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感叹,我这是第二次来这破地方,第一次见判官,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感叹。   我捂着心口特别的疼,脑子嗡嗡响,感觉丢失了什么,特别的心痛。   小青蛇们,嘶嘶嘶追在后面,上来就咬,一口逮一块肉,判官身上已经血淋淋得,但是从未停止对生死簿的翻阅。   跑到我身后的时,判官笔驾在我的喉咙上,“青浅,为什么电脑还有古老生死簿上,没有你的名字!你作为死神,不应该死了吗?你不说我就杀了她。”   我曾在《聊斋志异》中看到过关于判官笔,这是冥界的鬼差专用,只有用此笔才能更改生死簿上人的命数,传闻还有一个作用,就是鬼刀。   作为一种非常锋利的武器,可以砍下人类的脑袋,不留任何献血和痕迹,顺利将头颅移花接木给其他人,用别人的脑袋活下去,更有画龙点睛的神器。   而这笔现在就对准我,小时候经常听老一辈的人说,人死后判官问你什么千万不要撒谎,得罪他,他可以让你万劫不复。   我不敢说话,因为鼻尖就对准我的喉咙,只要我咽下口水,随时都有可能被伤到。   “这就是你的坏消息,因为我杀了很多鬼还有鬼差,已经违背了死神的意志,踢出冥界之外,当我给你这笔的时候,你就应该猜到,会被我杀的这天。”   “什么!你……。”   他……违背了死神的意志,连鬼都杀,十恶不赦,踢出生死簿之外,不记任何史册。   嘶嘶嘶   青浅身长五十米左右的长舌,舌尖直接刺穿了判官的脑袋,人死后可以变成鬼转世,那鬼死了就真的消失了。   我看着判官手中的判官笔掉落,哗啦漂浮在墨池上,倒下的那一刻灰飞烟灭,每一缕灰尘凝聚成一团的时候,变成飞蛾,越来越多,离开了我两视线。   就在这时候,一只飞蛾飞在我耳朵上时候,我听到了判官最后的传达,他在告诉我,信什么都别相信冥王。   然后随着大部队飞蛾离开了,我吓的瘫坐在地,盯着那支判官笔,既然不在生死簿的名单范围内,那么这笔也伤害不了青浅。   这样的杀人画面,好像我曾经也经历过,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总之一句,就是不能相信青浅。   判官笔飞了起来,他收起尾巴,一步步向我走来,冰冷的手去牵我的时候,我吓的缩回去,他瞪了我一眼,握的更紧。   我跟在他身后,他什么也没说,我不知道会去哪里。   走啊走,我闻到一股特别的奇香,这香味好像是花,淡淡的一闪而逝,我看到枯掉的树叶,在墨池上漂浮,于是带着好奇,继续走。   一路上,很多鬼魂都带着羡慕的眼神看向我,对我两指指点点,却不敢大声说话。   冥界寸草不生,没有阳光,没有绿植,更别说有花,哦除了曼陀罗花,那是死亡之花,永不停息,但是这香味甜甜的更像一朵桃花。   “冥界是很枯燥不及人间,可是就有一个人她打破了这个规矩,被我抓来的时候,带来了一支桃树,任何鬼差告诉她,人间的树是   种不活的,她不信,直到她死后,那桃树一夜长成大树开花了,又瞬间凋零。”   我不知道青浅口中说的她是谁,可是提及‘她’的时候眼神特别复杂,眼眶湿润,声音有些沙哑,手指的方向,呼吸长叹。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好像来过这个地方,一边是热闹的繁华集市,一边是廖无人烟的古老小镇,偶尔放几个箩筐买卖,却没有人路过,两个街道形成不同时代的对比。   而这条路两侧,我记得好像种植着桃树,由九尾狐看管。   胡桃李!   我想起来了,这个地方叫胡桃李,而且有个小小的身影,在与那九尾狐抗衡,她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缠绕着九尾,一口一口将九尾想吞食下去,后来因为什么放弃了。   而让她放弃的那个人,是……我!   “念白……你的意思这个桃树,就是念白?”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三亿违约金   “很有可能是她回来寻你了,即使不是,你还有剩下的七个孩子,不是吗?初七。”   什么叫很有可能?   那孩子,我亏欠那么多,作为父亲他连自己女儿都不确定,我手握成拳头,一头打在青浅的小腹上,虽然我知道这对于他来说,不痛不痒的,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揍他,并补充骂一句,“人渣!”   我捂着眼泪,就一直跑,没有回头,顺着胡桃李一直走,走到尽头的时候,眼前一黑,没有任何知觉。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脖子上套着麻绳,挂在树上,脚下踩着石头,原来我被吊在这里,活动的时候,好像很久没运动一样,抽筋了瘫在地上。   我拿出手机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李富贵,他好像是一个靠得住的人,拨打他的电话,电脑那段才响了三次,就立马接通了。   李富贵告诉我,我怎么消失了两个月,爷爷奶奶的葬礼他都一一办好了,只是下葬那天,亲属必须在,他没有办法找不到我,就擅自代替我下葬了,跟老爸葬在一起。   爷爷的老宅,因为银行贷款到期,我没能如数奉还,已经踏平成平底,进行拍卖,而我还要赔偿巨额的违约金。   “呵呵,真希望我也死了,这时候连个依靠都没有,三亿违约金,把我卖了都不够偿还。”   我埋怨了说的几句,对方立马挂断电话,让我发定位,我因为不能动,发了个定位过去,不到一小时他便让司机开车送他来到,下塘海这山顶处。   看到我的李富贵,震惊的看着我圆滚滚的肚子,失望绝望在他的脸上呈现的淋淋尽致,或许他没想到,我消失的两个月尽然揣着八胞胎回来。   “少爷!少爷,你别去,她邪乎的很,你看这地方阴森森的,她又消失两个月,尽然肚子那么大。”   身旁的司机拉住了李富贵,可是却看着我脸,镇定自若,推开司机,上前半蹲着身子,替我解开脖子上的绳索,边解开他边在那里哭。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男人为我哭过,只有我爷爷,还有我爸,他们都离开了。   李富贵,人高长相一般,可以说在咱们农村,算得上比较普通的那种,圆脸浓眉,丹唇适中,下嘴唇偏厚,像个老实人。   在咱们农村,如果有女娃没结婚,就大个肚子都会被人骂贱妇,被一群妇人饭前饭后念叨的人,如果女娃没结婚,还没男人,就会骂荡妇,人人避而远之。   我欠下那么多债,又是农村女孩子,现在无依无靠,之前李富贵答应我让我读书,如今我还有八个小累赘,不找个爹说不过去。   我拽着他的胳膊,咽了咽口水,带着一点点希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个……你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李富贵,如果可以做我孩子的爹吧,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我会做个好妻子。”   说到妻子的时候,我咬了下舌头,我才二十岁就做一个母亲一个妻子,真的是被逼无奈,我也是个传统的人,许家要脸。   这李富贵有钱,虽然他跟我说过不是人,但至少不是鬼也不是蛇。   我很惭愧,先前那么对他,所以抬不起头。   没想到李富贵,一把抱住我,公主式横抱,喜极而泣颤抖的说道,“好啊,我愿意喜当爹,只要是你生的,多少我都喜欢,我虽然是个活死人,但是拥有不死之身,永远都会陪伴你。”   我感动的抬头,他的一滴眼泪恰好打在我的脸上,湿湿的冰冰凉凉,但是我却觉得十分温暖。   坐在他的豪车里,司机有意无意的叹气,一边叹气一边哎哎,好像觉得委屈一样。   我没有计较,或许这司机是在为李富贵打抱不平,觉得不值得而叹息,可是李富贵听着难受,一脚接一脚踢司机座驾处。   “你哎个屁,我快当爹了,这么大一定是一个大胖小子,你应该也跟着高兴才对,你少爷我媳妇有了娃儿也有了。”   “那个……不是一个,是八……八个。”   一脚刹车,我头重重磕在玻璃窗上,李富贵身子重心不稳,向前倾滚到了副驾驶位置上,他看着我的肚子,简直不可思议,伸手想要去摸的时候,我立马抱着肚子。   李富贵看到我的排斥,尴尬的抽回手,他挠挠后脑勺,将腰上插着的烟斗,开窗丢向窗外,“既然我是八个孩子的爹,就不应该抽烟了,老孙啊回去你知道怎么跟我爸说,懂我的意思吧?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八个可是福星。”   “啊?这、这……哎是是是,我们迎接八位小祖宗的到来。”   我噗嗤一声,在后座哈哈哈大笑起来,照李富贵这么说,我觉得八个孩子还挺好,吉利不说,的确就像他说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八个都是我的福星。   而且他们都是我在冥界选中的孩子,各个都有缘分,这是我最开心的事了,迷迷糊糊在车上睡着,到的时候。   李富贵家大别墅外,张灯结彩,七十二个家丁,自己李老爷还有他小妈妈,站在大门外迎接我们,不少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李老爷   大秃头,他的小老婆也是大秃头,但是看到我后摸着大秃头,像看到一颗摇钱树一样。   “你就是我儿子,在树洞屋同居的农村女娃?不错不错,算日子是有那么大了,哎呀……这肚子真有八胞胎?你是咋知道的。”   我听到李老爷提到农村两个字,有些不舒服,感觉看不起我,我的确答不上来,因为我说了也不会有人信,这是我从冥界挑选出来的八个孩子。   就在尴尬的四分钟,李富贵上前握住李老头的手,憨笑说道,“农村咋了?我就喜欢农村姑娘,他们的老中医可是名不虚传的,把脉那叫一个准,我这两个月找的人,就是她,带她去看病了。”   李家全家上下,只要李富贵开口,好像没有不相信的,李老爷因为他,对我十分满意,进屋的时候,都叫五个人搀扶着我,给我换了一双特别柔软的拖鞋。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太岁当头坐   我在李家别墅住下,刚开始一切都挺好,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好吃好穿的伺候着,可是这两天,屋子里好像闹鬼一样发生着变化,白天都会有物体在移动,他们不信邪,觉得是风太大搞的鬼,而我从小生在农村,见怪不怪。   照这种异象,在我们农村都叫骚灵现象。   骚灵现象通常都是发生在晚上且有人在时,发生和停止都是突发性的,持续时间有的是几小时,几个月甚至是几年。   骚灵现象的特征有很多种,具体有诸如房间的门自己开闭,物体移动,出现原因不明的杂音、敲打声、悲鸣声,讨厌的气味,突然有东西燃烧等等现象。   所有人都说我,孕妇比较敏感,让我放宽心,将我搬到六楼,六六大顺。   李富贵不知道怎么,这几天特别忙,我几乎都见不到他人,李老爷说给我们举行婚礼,我说我爷爷奶奶刚死不久,办喜事不吉利,就压制了下来,没有人提起。   我下一楼,准备去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可是在楼梯口,我就看到桌上的被子在移动,电视荧屏闪了一下,空调好像特意为我准备,自然而然就开了。   “婶婶,不用开空调了费电,我要去院子里走走。”   “我没开啊,是喔……好像是暖和了点,谁开的啊?大白天。”   婶婶转身问问身后,埋头打扫卫生的人,他们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谁干的。   我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走到大门,刚准备迈出一步,叮咚空调自动关了,我们在场所有人都看见。   他们议论纷纷,说我进门时候,所有家具都是买最新的,这空调电器是不是坏了。   我有些闷闷不乐,虽然过上了好日子,在农村穷的时候,期盼顿顿大鱼大肉,不用在睡火炕,抱着席梦思入眠,拥有我自己的书房,不用下地干活。   现在想想以前的日子,虽然苦,却令人怀念。   我叹息一口气,看到一棵大树下有个秋千,我迈开步伐向院子外的秋千走去,看着园丁们各忙各的,我也没有使唤任何人,主要也是不习惯。   我坐在上面,微风吹过我的脸,身体刚刚达到一个放松的状态,摇曳的绿草随风的方向,吹啊吹,淡淡的草香飘来,令人心旷神怡,蒲公英散开的小伞,在空中飞舞,犹如精灵一样自由自在。   就在这时候,我头靠在栏杆上闭着眼睛,倾听风的声音,嗅着草香,身后不知道是谁,在推我,节奏把握的刚刚好,我一点也不晕。   “你喜欢这里?”   我下意识的嗯一句,没有多想。   “你肚子里的孩子,同意吗?”   “还没生下来,需要他们同意个屁啊,我说你……。”   人呢!   刚刚是谁在和我说话?   我转身的时候,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站在我身后,那声音熟悉又陌生,青浅吗?不,不可能是他,我那天跑出来他都没来追我。   我身体打了一个寒颤,啊啾,吸了吸鼻子,秋千暂停后,我起身就离开,回来的时候,大婶告诉我饭做好了,让我换衣服。   可是一看到我白色连衣裙,纷纷吓得往后站,颤抖着指着我的背问,“少奶奶,你这后背谁推的你?”   “我也不知道,不是你们忙?刚刚还问我话来着。”   所有人,再次摇摇头,于是我回到六楼打开我房间门,站在镜子面前,扭头的时候,我看到白色的连衣裙上有一个巨大的手掌印,与其说是手掌更像树根,分了五个插的树根。   我赶紧脱下衣服,检查我的后背,我的皮肤光滑细腻,少女背上没有任何伤口,我也察觉不到疼。   又是骚灵现象!   我换了一身衣服,下去吃饭,李老爷还有他的小老婆给我夹菜,脸上笑呵呵的,可是我却看到他们两的印堂发黑。   印堂发黑,大祸临头,从印堂的宽窄程度、色泽、颜色,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运气的好坏,祸福吉凶。   印堂饱满,光明如镜是吉利之相。   印堂低陷窄小,或有伤痕黑痣,不吉利之相,必定贫寒,而且克妻。   或许是我盯的太过关注,李老爷尴尬的收回筷子,抽了一张纸,擦了擦自己的印堂,叹了一口气对我说,“今天我去公司,一个怪人,疯疯癫癫的跟我说,‘太岁当头坐,无喜恐有祸‘,让我小心点,我没有听,回来的时候撞死了一个人。”   “啥?死了一个人!”   “儿媳别怕,咱们有的是钱,过几天死者找上我们的时候,就用钱打发下就行,你安心养胎,别听你爸在这里扯,不迷信不传谣。”   听他们两你一句,我一句我压根插不上嘴,因为我裙子的事,我无心吃饭,随便吃了几嘴就回屋了。   吃饭时候,我反复想李老爷说的时候情景,有钱人什么没有经历过,但是一说到这,他整个人气色都不好,额头都在冒汗,能让这样人感到害怕,钱都不能解决的事情,我觉得一点都不简单。   晚上,李富贵   还是没有回来,这么多天我都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今天就试着发了一条短信。   没过多久,他才回复我,告诉我,可能李老头也就他爸,撞死的可能不是人,最近他无法抽身,让我别乱跑,趁着脏东西还没发现我,避开这些邪乎的东西,沾染邪气再招小鬼。   我今天将大门反锁,早早的就躺在被褥里,听着轻音乐,刚闭上眼睛,就听见。   嘶嘶嘶   嘶嘶嘶   是蛇!   不是一条而是很多条,我立马踢开被子,打开灯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轻音乐突然换上了流行音乐,窗户咔嚓自动打开了。   我缩了缩脑袋,回想李富贵的嘱咐,之所以脏东西这段时间没有盯着我,是因为爷爷奶奶死了,奶奶死的时候,穿的是我的衣服,替我挡灾瞒住了鬼眼。 第一百七十九章 骚灵   这么多天了,要是骚灵害人,我早就死了,这么晚没有谁敢打搅我,第一直觉就是不要开门,我在李家没有什么知心朋友,所以捡起地上的被子,盖在身上然后裹着身体,撅着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确是昨晚打开的窗户,照进来一缕阳光,撒在我的脸上,风把我吹醒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手,还有的大腿,似乎被什么绑了一晚上有勒痕,勒痕上面还有清晰可见的鳞片花纹,刻印在上面。   我打开水龙头冲洗,擦了一点润肤露,那些勒痕才渐渐消失,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位扫地的大婶坐在我门外,满脸的沧桑还有害怕。   “少奶奶我不想干了,老爷还有少爷,都不放我走,说没人对像我这样照顾孕妇,照顾的那么好的人,以工资加钱为由让我继续干,可是你也知道,如果再待下去,又会死人!”   又?   我问她什么情况,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我看着她十分为难的样子,就以放她辞职为由,她才开口跟我说。   其实昨晚,就已经死了一个人,老爷老太太就住我楼上七楼,而死的那个人,就是在七楼的楼梯口,尸体挂在水晶灯上,死的时候脸上还有轮胎印,模样十分吓人。   李老爷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家里死了人不吉利,当时就联系死者家属,给人三百万的封口费,天不亮就有殡仪馆的人,把尸体抬走了。   当我问,死的是谁的时候,扫地大婶立马跪了下来,贴在我耳边说,“是老爷的小老婆,老爷撞死人那天回来的时候,后备脱胎上,还缠着……一条腿。”   我咽了咽口水,所以昨晚上我听到门外有人,不断走来走去的声音,很有可能就是那条腿。   听到这里我捂住了大婶的嘴,总觉得这骚灵就是李老爷撞死的那个人,现在变成鬼在作祟,而这鬼耳朵特别灵。   昨天吃饭的时候,李老爷的小老婆口出狂言,出言不逊可能惹怒的邪灵,所以最好不要再议论那个被撞死的人。   我拉着大婶说道做到,来到客厅当着很多人的面,指责大婶工作怎么怎么不好,看在之前大婶表现好的情面上,多给大婶一点钱开除她。   声音很大,似乎有意在说给谁听,李老爷也在楼梯口听见我的说辞,说我很有女主人的风头,当时就从兜里拿了一沓钱,给了扫地大婶打发走了。   大婶走了以后,留下的人,对我的照顾更是小心翼翼,因为他们的工资我听说开的都很高,大婶对我说的话,我装作没听见一样,若无其事的看着电视。   就在我顺手拿遥控器的时候,遥控器什么时候变成药盒我都不知道,而药盒上写着‘米非司酮’背后的说明书上写著作用,还有吃药的次数,以及生产日期。   我看到上面的说明,吓傻了!这是打胎药。   我没有发出声,握紧手中的药盒,这药盒是那种还没开封过的,茶几上的水杯向我移动,好像示意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这灵骚还能变出打胎药来,李家上下因为我是八胞胎,各个开心都来不及,不可能家里有这些东西,除非是有人恶意捣鼓,但现在发生的一切,我已经是排除人为。   我看了一眼院子外的秋千,穿起拖鞋,拿着药盒出门,出门的时候,每个人问我去干嘛,都没有答应。   坐在秋千上,我的手死死的抓着秋千铁链,深深呼吸一开口气,“害死你的人,又不是我,更不是其他人,为什么你要害人?”   呜呜呜   风吹来的声音,感觉都是在哭泣,我背后凉嗖嗖的。   半晌,听到回复。   “我杀人,是想告诉所有人离开这,而你……呵呵你怀的是李家孩子,如果你不想死,最好打掉!”   我后背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还好我抓稳铁链,整个人向前倾,跳下秋千拌倒在地。   肚子隐隐作痛,我拉开衣服,还好没有流血,或许生过念白,有经验。   我觉得这鬼不简单,最好不要跟这东西硬碰硬,所以没有回头,在鬼的眼里我似乎听懂妥协了,拔腿就跑。   回到别墅里,我怎么看这里都是死亡之地,李富贵让我别管,引火烧身,可是承蒙李家上下这段时间的照顾,多少我心里过意不去,如果看着这么多人死,那冥界真是失职,放恶鬼伤人。   我想说昨晚,夜里有蛇嘶嘶嘶吐杏子的声音,加上身体的希望,如果不是蛇保护我,昨晚可能死的就是我。   于是我尝试拨打第一个电话,给李富贵要求他回来管管自己家,没想到无论怎么打都是正在通话中。   我可能被拉了黑名单,而他也有可能,是真的遇上了麻烦。   我试着发短信,那边李富贵也没有回我,无助之下我挺着大肚子,让司机带我去下塘海。   站在山顶上,我拿着喇叭,呼喊着,“青浅,你出来!你出来啊,你的人在搞事情。”   轰隆,一道天雷打响,司机吓的坐回车里。   而我看着   此时的天空乌云密布,遮住了太阳,海浪翻滚,气势汹汹。   一种蛊惑人心,带着雄性魅力的深沉之音,在空中回荡,“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听到这么熟悉的开场白,我知道他来了,司机喊了我半天让我快走,我都没有搭理,索性扔下我开车跑了。   我看着云层中,那一条头上长着龙角,前爪似龙,蛇身鳞片绿的发闪,那绿瞳之中带着金光,向我飞来。   嘶嘶嘶   巨大的蛇头,对我怒吼,我看着一排排蛇牙,上面还连接着唾液,捂着鼻子说,“口臭!闭嘴。”   咻咻,青浅化身成人形,上来就拧我耳朵,“你再说一遍?有求于人还那么嚣张,我可告诉你,这是天……。”   “天道轮回,我知道,说了几百遍了!你烦不烦?可是这骚灵毕竟死了,死人就归你管。” 第一百八十章 少管闲事   “死人是归我管,可是你说的那骚灵,可不是什么死人,他远比死人还要可怕。”   青浅一边说,一边向我靠近,我闻着他身上飘来的清香,看着他嘴角上扬,邪魅的笑容都有一种逼迫感,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他作为冥王,都说那东西,远比死人还要可怕……,那会是什么?   李富贵也劝我别管,那么我更加确信,这东西不好对付,我上下打量着青浅,今天的他衣装好像刻意挑选穿搭一样,与往日的不同。   本来他就是一副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还要穿着一身月牙色的衣服,显得整个人又高又瘦,胳膊特别细,背也很薄,衣服上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温文尔雅平易近人。   平时一身青纱,显得又素,又很普通,款式太老,一点不符合他冥王的身份,今天让我格外亮眼,看的忍不住流口水。   咕噜咕噜,我润润嗓子,“可、可……可是,那东西让我打胎,否则不放过我,而且还骂你算什么东西,死娘炮一个。”   “你再说一遍!”   青浅捏着我的下颚,一阵阵的刺痛,让我觉得下巴都快脱臼了,好痛!   前面说的事实,后面我添油加醋,因为我想看看,危机关头,他是看我任由其他人欺负,还是挺身相助。   我咬着下嘴唇,十分委屈的看着他,眼珠子转着水花,吸了吸鼻子,快要哭出来的说道,“不是我说的,是那东西说的,你一个冥王他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我,对吧?呜呜呜。”   青浅眯了眯眼,嘶嘶嘶吐了蛇杏子,打在我的脸上,唾沫星子洗脸,臭臭的味道。   绿色宝石之眼,瞳孔一会儿放大,一会儿缩小的盯着我,好像把我望眼欲穿。   而我不急不躁,依旧是一副可怜相,脸不红心不跳,斩钉截铁的样子,半晌他才松开捏着我下巴的手,缓缓说道那是赤狐帝。   狐狸的命格,跟猫一样,都是由九条命,但是狐狸比高高贵的地方在于,狐狸擅长魅术,永葆青春幻化成任何人心意之人的模样,给敌人分散主力,容易内斗。   但是狐狸始终也是狐狸,是哺乳动物,每年都会换毛,算是他们一年一季的涅槃重生,高傲的种族,十分看重皮囊。   青浅看了我认真听的样子,抖了抖肩膀,走到大石头面前,衣服一摆,坐在上面。   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亮车,还有长着长尾的狐狸,冲着我笑,“李老爷当天撞的以为是一位美女,其实就是九尾赤狐,狐帝,想上前羞辱他一番,没有成功就开车碾死了他。”   “那狐帝是男是女?男人也在意皮囊啊!”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这个典故,你听说过没有?传说中的那只狐狸就是他,现在是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才会幻化成对方喜欢的样子,所以这是一场意外交通事故,和人为造成。”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我读过历史,传说钟无艳和夏迎春都是属于齐宣王的王妃,但是两个人大有不同,钟无艳虽然有才,能帮助齐宣王想办法,做事情,夏迎春则是十分的美貌,除了与齐宣王玩乐外,一点忙都不会帮,齐宣王只有在国家遇到危机,或者是自己遇到事情的时候,才会找钟无艳,平时就会将钟无艳抛弃到一边。   钟无艳有多丑、夏迎春就有多美。   “那你到底管不管?喔……我想起来,你不想管,是因为你糟践了人家女儿,躲都来不及!”   “胡扯,没有的事情!那天是她自导自演,引火烧身,借机靠近我,我可什么都没碰,毕竟我是蛇,更喜欢蛇,嘶嘶嘶。”   兴许是听到他这样的解释后,心里居然舒坦了许多,在我心里,他就是跟人有一腿。   我急眼了,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抬着额头。   而他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噗嗤一声笑出来,笑的十分迷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笑,雪白的牙齿,莹莹光泽有度的眼睛,眯成很好的一个弧度,好似春天阳光般明朗。   “原来,你是吃醋了?哈哈哈,罢了罢了,你且回去让李家好生伺候着你,我会去会会他。”   转眼,他衣服掉落在地,从衣袖里钻出一条小青蛇,转身对我点点头,然后纵身一跃,跳下了下塘海。   哗啦,哗啦,海浪扑打的声音,我看的有些失神,没想到他还是很在意我们的孩子。   既然答应了我,我就按照约定,先回李家。   李家别墅   我随便吃了点晚饭,就立马回屋,换衣服,躺在床上,看着墙壁上的钟表,时针与分针,当当的走着,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我记得主人的房间,都会有监控,而我是李富贵的未婚妻,那么我的房间,应该有权利查看才对,我摸了一下液晶电视机,研究了一下,连上摄像头的热点,我很快看到别墅四处的角落。   每个角落细节,我都没有放过,认真的观察着,客厅有家仆在收拾李老爷的茶具,然后拖着地,这茶具刚放好在茶几   上。   茶具又开始一点点移动,家仆转身的时候,就停止,他们和我一样发觉了一样,于是躲在楼梯处,偷偷的看。   咔嚓,茶具掉在地上磕碎了。   惊恐的家仆站起来就想跑,咔嚓,一阵风吹过,墙壁上绽开了血花,两颗头咣当掉在地上。   我吓得捂住嘴,而我准备凑近去看细节之处的时候,一双狐狸媚眼透过摄像头,看着我。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我,我眨眼,他也跟着眨眼。   我吓得卷起被褥,缩在床上,埋着头,准备按下关机按钮,可是无论我怎么按,始终都关机不了。   这时候,十二点整,墙壁上的钟表,叮咚叮咚,弹出机械布谷鸟在叽叽喳喳报时间。   “北京时间,十二点整。” 第一百八十一章 谁找我?   我握紧拳头,看着墙壁上的字,咬牙切齿,就在这时候,我的肚子,不知道是八个宝宝中,谁踢了我一脚。   痛的我立马翻身,嗖一声,电视机旁的羽毛装饰品,像一支箭一样,刺穿我的枕头。   还好我躲的快,是肚子里的宝宝救了我,否则慢一点,我就真的死了。   今晚,青浅说会去会会这狐帝,那我就静观其变,只要不伤害到我,我没必要和他斗。   我卷起被褥,当做什么都发生一样,很快就进入梦乡,梦里我睡得十分安逸,总觉得有一双大手,在按压的我肩膀,还有轻揉我的背。   说实话,八胞胎我每天走路,几乎都看不到自己的脚,顶着大肚子不敢回村,出门都要捂得严严实实的,不是这里酸,就是那里痛,十分不习惯。   而我从小在农村,根本没有使唤人的习惯,哪里不舒服,能抗就自己抗,这几天脚都磨破了,睡觉都只敢侧身睡。   迷迷糊糊,我睡梦中听见,有人在谈话。   “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咋就看不上我幺女呢?哎……那你看我咋样。”   “别给我在这骚,我可告诉你,他们命数就这几天了,你想怎么让他们死的快,是你的事,可是我的女人,你别碰!欺负她,就等于欺负我。”   “早说啊!谁知道这大肚婆是你搞的,她都要嫁给李富贵了,你这是戴绿帽!”   嘣嘣嘣   我想睁开眼睛看一眼,可是太累了,眼皮都撑不开,我觉得地震了一样,床晃动的厉害,让我有些想吐,其次就是水晶吊灯,摇啊摇啊,咯吱咯吱声特别吵。   其次,我还听见,嘶嘶嘶的声音。   还有啾啾啾,嗷呜的痛吟,听起来十分的凄惨。   我再也没忍住,用力全身力气,眯开一条线,从眼缝里我看到,一条青蛇,咬着狐狸的脖子,狐狸全身被缠的像个麻花,动弹不得,一口一口的吐鲜血。   而那狐狸仰着头,不敢动,生怕一动,脖子都给拧断,狐狸脸渐渐幻化成人脸,那脸怎么看都那么熟悉。   我?   狐帝变成了我!   青浅跟我说过,狐狸会幻化成敌人最喜欢的样子,然后偷袭逃命,释放狐骚臭味。   或许是因为变成我的原因,青浅渐渐松开了口,眨眨眼看着身下的狐狸,而狐狸始终是狡猾的动物,见蛇一松懈,很快就找缝隙钻出来,跳窗逃跑了。   我缓缓的从床上起来,揉着太阳穴,说道,“你……。”   “睡吧,一切交给我,我会处理好。”   一团青色的烟雾,顺着我的鼻腔,一点点窜入我的身体,我只觉得全身更是柔软无力,软绵绵的向后倒下了。   好累,好想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都已经日上三杠,起身看到房间里的一切,家具被推倒在地,柜子里的香水,更是一瓶瓶打碎,玻璃碎渣在上面,满屋子都香的让人头晕,衣柜上一大条裂缝,看起来像被什么特别粗且长的器具,划开的口子,地上都是堆满衣服,水晶灯掉在地上,一地狼藉。   按理来说李家这么大的动静,应该会有人来查看,昨晚上死了两个人,应该还有其他人。   我穿上自己的衣服,踩着拖鞋,绕开这些扎人的玻璃,一开门,我整个人都傻了。   雪白的瓷砖上,被血涂鸦,顺着楼道一直下去,我看到五楼楼梯口,吊着两具尸体。   我从尸体绕开,往下走,我看到玻璃窗户上,挂着半截人下身,这应该是想跳窗逃走的人,不料慢了一步,下身在屋里,上身已经丢置在窗外。   我不敢走楼梯,于是去按电梯,结果电梯里还躺着两具尸体。   我吓得捂住心脏,一间间开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可惜空荡荡的房间,餐厅、影院、书房,找不到任何活人。   唯一不见的一个人,就是李老爷。   我强忍着恶心,握紧手机,准备出门报警,刚打开大门,一只狗坐在门边,嘴里叼着信件。   汪汪汪   对我咆哮了三次,然后转身就跑,我小心翼翼的撕开信件。   七月初七所生,阴寒之体,白蛇后裔。   简单的几个字,叙述了我的生辰八字,还有我的身份。   我拨打了报警电话,还打了李富贵的电话,他家死了人,这时候还不接电话,始终都是无法接通。   看来我可能是唯一的幸存者,而李老爷,八九不离十可能已经死了,只是找不到尸体。   如果我继续呆在这里,有理也说不清,所以我带上我的衣服,回村。   走在回村的路上,我只记得爷爷家的路,可是如今爷爷家都被铲平拍卖,我无家可归,还能去哪。   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拍了我一下,我转身的时候,看到朱大福,他是村里的烂好人,啥事都喜欢管,啥事都喜欢打听,成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长着一个男人的身子,却有老娘们的心态,村里的   女人没有一个喜欢他的,至今打光棍,四十好几,我都叫他朱大叔。   “朱大叔,吓死我了,你这是干嘛?”   “咦,脸色这么差!你是咋了嘛,女娃儿,跟你叔说说,你咋树洞屋儿不开张,跑这……大、大肚子!”   朱大福张口吃了起来,我连忙用外套盖住,咳嗽两声,“我吃饱撑的!什么树洞屋?什么不开张?”   “呀!你咋忘嘞,你不是做白事嘛,这前几天死喽好多人,你都不在,可惜了哇,你爷爷奶奶死了,你要自力更生哇。”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   讨厌。   我不喜欢被朱大福说教,于是气呼呼的走在最前面,谁料朱大福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后面叭叭个没完,我都不理他,他还继续说。   说我爷爷那套房子拆了,成一块平地,居然有人花一亿去买,这穷山僻壤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定是傻子才买。   然后又说,树洞屋这几天老是有人找我,找我找的都快疯了,村长都差点报失踪人口。   “你再说一遍?谁找我!” 第一百八十二章 剖腹   “想知道?初七啊……我看你有些不对劲,好像连路都不知道去哪,嗯……想知道的话……。”   朱大福一边说,一边对我挑挑眉,盯着我的腹部以及哺乳发育处,不怀好意的挑挑眉,然后吸溜一声,我看到他的喉结在滚动。   我立马把衣领往上拉,然后捂着心膛,闷哼一声扭头换个方向走。   就算我记不得什么树洞屋,但是一路问着去,我总该知道在哪了吧?   朱大福见我不识抬举,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在我后面,期间路过几个大婶还有村少妇,她们都对我指指点点,然后用唾弃的眼神看着朱大福。   我心中顿时一种恶心感袭来,捡起地上的石子,就开始对朱大福一边扔,一边骂老色鬼,打的他是屁滚尿流,哎吆哎吆叫个不平,咬牙切齿的告诉我,“好你个许初七,我告诉你,找你的人看着都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不知好歹,迟早全家死光光,出去找野男人种野种,准备被全村人剖腹吧!”   朱大福被我打跑了,可是我细想他说过的话,我们下塘村依旧保留着古时候的民风,女孩子未出嫁,必须是处子之身,出嫁随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得老往娘家跑,那种就是有失妇德,缺乏家教。   一般这个时候,都会有村委组,带人找上女孩父母,进行说教,不听劝的,连带一家人都会被革除村族谱,然后永远都不能回村。   而我的情况,所有人都清楚,我是嫁给冥王的人,也就是传说中的死神,神是人类不可侵犯的,村里人除了按照神的旨意,否则是没有谁可以欺负到我头上,加上我有白蛇护身。   白蛇……。   爷爷临死的时候,告诉我,我的守护神死了,也就是说,我没有庇佑。   村口住着一个背着箩筐的孙阿姨,是隔壁村嫁过来的,嫁过来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孩子,村里人给他们支招,就说买孩子。   后来不知通过哪种渠道,买了一个男孩,住个三天,又跑了,于是成了村里人笑话,平时没有什么朋友。   我觉得这时候问其他人,还不如问问孙阿姨这类人,她可比其他人友善多了,而且渴望朋友。   我记不得树洞屋的路,但是我记得张阿姨家的,就在前面左拐,一直走。   我将衣服的帽子盖住了头,然后把马尾解散,披着肩膀,遮着脸一路小跑。   咚咚咚   “张阿姨,在家吗?我是许初七。”   半天没有人回应我,但是我准备放弃走的时候,咯吱一声,门开了。   张阿姨头发乱糟糟的,睡眼惺忪的透过门缝看着我,打了一个哈欠,“原来是先前免费给我男人家,换棺材的小初七啊,进来进来。”   一进屋,我就看到地上一箩筐一箩筐,捆好的大白菜,估计是很早去市里卖菜,回家补觉。   我觉得十分抱歉,摘下衣服帽子,露出肚皮,握着张阿姨的手,“张阿姨,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眼下就相信你,你能告诉我,最近村里发生了什么吗?我听说有人找我。”   张阿姨看着我大着肚子,又看着我那张嫩嫩的小脸,兴许是心疼,鼻头一酸,觉得我的情况和她没什么两样,探头看了看门外,生怕其他人知道似的,拉着我进屋。   张阿姨告诉我,我爷爷奶奶死后我就跟人间蒸发一样,村里来了个土豪,就是之前跟我走的挺近的那位,听到这里我想到了李富贵。   李富贵帮我下葬了爷爷奶奶,花了不少钱,又是请一些白事专业团队,其中几个还是外国人,又是按村里习俗,请全村人吃饭。   我和李富贵的事早就传开了,那时候,人人都议论,说我俩有一腿,只是没得到证实,因为我消失的几个月,李富贵一直在找我,连李富贵都不知道在哪,谣言就平息了一点。   后来,李富贵带来了一个超级,超级有钱的人,听说来的时候,二十多辆跑车直接把村头的大路给堵了。   不少记者跟着这个有钱人身后,那有钱人看了一眼你们家那废墟地,当场就说不要。   可是,李富贵当着所有人面,跪在那个男人面前,耳边嘀咕了几句,那有钱人,很爽快的用上亿资产买了那坡地。   “初七,你老实跟我说,你和那男人什么关系?他怎么那么帮你,我看他也挺有钱的。”   “我……。”   好朋友,兼孩子的养父,算什么关系?   我自己一开始都没理顺,只是李老爷一直催,我就硬扒着头皮答应了,做了李富贵的未婚妻,可是自从他把我送到李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张阿姨我,识字不多,可是看面相觉得那男人不是什么好人,不可信!哪有无缘无故的帮忙,老实说……这孩子是他的吗?”   我见张阿姨关心我的眼神,我摇摇头,张阿姨才松一口气。   “不是就好,那是谁啊!你可是冥王的女人,很多人敬你,一半是顾及冥王的情面,如果你给冥王带绿帽,那全村都要完蛋,你死的很惨!”   张阿姨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问我,就听见门外有很多人吵吵,咚咚的敲门。   我慌了,我知道下场是什么,在冥界判官告诉我,我肚子里有八胞胎,是冥王的孩子,可是下塘村的人,都没有见过冥王,我要怎么说。   张阿姨见我慌乱的样子,以为我真是和其他男人生的,一耳光子扇过来。   然后端起桌上的水杯,泼在我脸上,拽着我来到她家后院,“当我瞎眼,看错你,今天你没来过我这,树洞屋你就别去了,那里有坏人蹲点,快逃吧!”   我摸着火辣辣的脸,委屈的同时,更多的是感激,我鞠躬九十度,顺着张阿姨的方向逃走。   跑到山头,我才看到,原来是朱大福带着村委的人,去找张阿姨,我估计是想搞事情,烂我名义。 第一百八十三章 买走你的命   越是危险的地方,我觉得越安全,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去处的原因,我总觉得有一股神秘力量,告诉我必须去树洞屋。   其实,顺着张阿姨指路的方向,我似乎一点点想起来,若有似无的看向天空,曾经有个天使,她带我飞向天空,找到回家的路。   走了很久,我几乎都没停过,肚子饿的时候,就翻出背包里的干粮,这是我从李家那拿的。   自从报警后,为了洗白自己,我就开了飞行模式,提供了摄像记录,让警方自己查,不参与。   眼看手机没电,天色很晚,我始终都找不到树洞屋在哪的时候,一阵阴风刮过,我看到一些纸币顺着小路飘来。   我捡起来的看,这裁剪的手艺,怎么像我的手法?小时候,我跟着奶奶剪窗花,别人剪窗花二十分钟才出一个,而我最多两分钟,学了很多技巧,徒手就可以剪一个圆形。   这是记忆的味道,我顺着纸币方向,我看到一个窑洞,窑洞那有一扇大门,大门外放着好多花圈,旁边就是院子,院子还放着叠落在一起的棺材。   我想应该就是这里!没有谁会把窑洞屯放棺材,安装着的门,旁边还装了一个壁灯,供人住的感觉。   蹲在草丛里,一直蹲到手机没电,差不多三点左右,萤火虫飞在我身上,我都不敢打喷嚏。   观察着没人,才走到树洞屋,看着一具具落灰的棺材,很久没人清理的样子,我更加确定就是这里。   因为窑洞在战争时期,是作为生存转移地点,还有就是屯放粮食的地方,现在用来棺材的,没有几个人。   按照我的习惯,如果这树洞屋是我的,那么我一定会藏备用钥匙,就像爷爷家,我屯放的一把,就在门外茅厕的屋檐上,踮着脚尖的地方就可以找到。   于是,我找了找,发现脚踩的地毯,有一块硬硬凸起的地方,掀开地毯,我找到了钥匙。   打开灯,里面和我想象的一样,有火炕,有书桌,有木桶,有水缸……等等,特别大一百多平左右,可以住人,也可以屯放这些死人用品。   这屋子很久没有被人打开,桌上有厚厚的一层灰,我就打了一盆水,一边擦一边手机充电,手机电都充满了,天也亮了。   我想起张阿姨的提醒,就将树洞屋反锁,造成没有人来过的样子,不打扫外面,就打扫里面。   累得我靠在,书架旁休息,锤了锤腰,一本书掉下来,恰好掉在我头上,书里还掉出一封信,落款人是葛三叔。   我拆开信件一看,是一封遗书,葛三叔死了,把客户档案给我,我又想起什么来。   站起来,开始一本本找书,每本书,似乎都有人打理一样,屋内很脏,可是书的封面却很干净,一定有人来过!   就在这时候,门外就有人说话。   “你说那小子是不是骗我们金主爸爸?不死之身,鬼才相信,天天蹲点这个地方,晦气。”   “你还别不相信,我听说咱们金主亲手杀死那个男人很多次,那男人都原地复活,买地?呵呵呵,不过是给那个男人面子罢了,我估摸着他们的交易,就是不死之身的办法。”   李富贵追求我的时候,他告诉我,他拥有不死之身。   没想到,他为了帮我,就利用不死之身的秘密换做筹码,跟这有钱人做交易。   金主?   呵呵,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一个连人都敢杀的人,的确惹不起。   我脱掉了容易发声的旅游鞋,光着脚丫,一直等,等他们离开。   我以为这蹲点的人,会站很久,可惜也就四个小时,四个小时候他们牢骚几句,就走了。   这么多天,我联系不上李富贵,找不到人,很有可能被这所谓的金主给扣留住。   我在树洞里随便找了一点吃的,垫肚子,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就站在书架上观察。   进来打扫书籍的人,不打扫其他地方,就打扫书架,那么书架里的书,一定有更多秘密。   于是,我一本本的翻阅,其中我找到一本《阴阳蛋》,这个本书特别怪,描述的鬼就跟我冥界看到的鬼魂一样,有五颜六色的。   突破点在这里后,我突然想从书里,找到我丢失的记忆。   看着看着,我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听见门外有人说话。   咚咚咚   说话的人,先是敲门,没有闯进来。   “少爷,你知道钥匙放在哪,可是为啥每次,你都要敲门。”   “我敲门,是想确认她在不在,她个性倔,明知道有危险,想来没谁可以拦的住。”   我屏住呼吸,光听声音,我就知道是谁,他回来了!李富贵。   我没有主动开门,是张阿姨告诉我,通过面相来看,李富贵不是什么好人,不可信,自己想想他能认识什么金主,这一类坏人,的确也好不到哪,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忙。   我看着门外的影子,弯腰俯下身,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我手心都在出汗,坏了……钥匙还   在我兜里,穿帮了。   半晌,李富贵缓缓起身,我看着门外那团人影,听见他说,“初七,我知道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别被他们发现,他们要买走你的命,我家的事我听说了,不怪你!我会去处理,在此期间你哪里也别去,藏好。”   哒哒哒,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消失了那么久,他也一定东躲西藏,我居然还那么小心眼,不肯开门。   自责涌上心头,我看了一天背酸痛,站起来的时候,平视我看到了一本,特别薄的书,与其说是书,更像一本软抄本。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本书,可能归类错了,我抽出来一看,原来是《不死之身》。   李富贵之所以能够拥有不死之身,我想一定看过这本书,于是我拿着这本书,走到台灯下,一页页翻看,找到了惊天的秘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第一个被杀对象   替身必须是将死之人,因为将死之人还含着一口气,最虚弱的时候,灵魂侵入。   李富贵,他跟我说过,那金主花天价买我家那块地,是想要我的命……。   不!   这不是真的!   我立马将书丢在火堆边,准备烧掉,总觉得这书太过邪乎,这书的作者是谁?为什么会写这门迷信东西,想到这里,我立马从火堆边捡起来。   火势不大,已经烧了书的边角,我拾起来,翻看书的背面,看到作者是青浅。   这书是冥王写的!   于是,我从新翻看,不死之身的办法其实有两种,一种是借尸还魂,另外一种就是杀人,违背人伦的事,灵魂已经堕入万丈深渊,无法转世,死后直接通达十八层地址,而活着的只要一只活着,就一直杀人,用别人的命,续命。   续命不死之身,亲手杀的不是普通人,都是好人。   什么人被称之为好人?   那就是,忠、孝、爱、仁这四类,这四类人转世不是成仙,就是成为一代名人,后人敬仰。   越是杀好人,身体的罪恶越重,普通的鬼差都惧怕这种邪恶的力量,普通鬼差属于二级灵魂,拥有前世的记忆,冥界有法魂修身,人间地狱出入自由。   而杀好人,成为恶人,体内邪恶力量,属于五级灵魂,镇压一切小鬼,遇鬼可杀鬼,遇仙可杀仙,能与神与之抗衡。   李富贵没有选择这个方式,来拥有不死之身,说明本性仍有善良。   而那个金主就不一样了!他为了拥有不死之身,百般尝试杀了李富贵,做实验,耗尽资金也要找到我。   而我,是七月初七所生,最阴寒之体,哪怕不能用借尸还魂来拥有不死之身,也可以杀了我,添加罪恶感,我是冥王之妻的身份,不出意外那金主应该知道,因为那信件就是这金主托给狗给我的。   我背后一凉,起身就去打包我的衣服,内衣、内裤、小刀、电筒、医用急救包……我一边装包里,一边盘算着,我的死期。   我现在是羊入虎口啊!   “想不到,你也会有害怕的一天,怎么?还想嫁给他不。”   问声,我看到青浅他化身成一条小蛇,蛇尾卷着窗户支杆,头靠在窗户边上,看着我,嘶嘶吐杏子说话,口气带着一丝嘲讽的意思。   “他愿意当我孩子的爹,养我!为啥不能嫁?”   “傻妞,他出卖了你,不然金主怎么会知道关于你的身世,以及生辰八字,还将不死之身方法告诉坏人,搞笑的是,我写的……书居然还有人来用这方式对付我。”   青浅的一番话,让我变得清醒,如果不是李富贵出卖我,我也不能可能会这样,横竖都被人利用,最后可能惨死,给人垫背。   所有人,都说李富贵是坏人,不可信,可是我却偏偏相信他,好难受!那种被出卖的感觉,我失魂落魄的坐在火炕上,看着火堆发呆。   嘶嘶嘶   不知什么时候,青蛇爬上我的肩膀,蛇杏子舔舐着我的脸,冰凉凉的感觉,让我回神,嫌弃的抓着他的蛇尾,狠狠地砸在地上,他化身成一个人型,躺在地上侧着身看着我。   眼里都是戏谑,食指把玩着刘海,眉毛一挑,“书是我写的,想要破解不死之身,还另外有办法,借尸还魂需要用到冥界之花,在胡桃李这是你知道的,而续命拥有不死之身,就要用狐帝的尿,被杀之人喝下去,伤及一根毛发,都没有用。”   狐帝……那就是九尾赤狐。   这老狐狸,也想杀我,啊啊啊我抓着头发抱头郁闷,怎么那么多无论是人,还是妖都想杀我。   “我一个都打不过!”   “哈哈哈,想不到你没了记忆,人更有趣了些,胡桃李的通道你走以后,就被我封死了,借尸还魂是不可能的,所以续命杀人,你就是第一个被杀对象。”   我看他幸灾乐祸的样子,想起来今天打扫的时候,火炕边有雄黄粉,我闷哼一身,抓起一把就撒在他头上。   只见他眨眨眼,心膛上下起伏,眼角泪珠滚落,不断倒吸气抽搐着,啊啾一声,打了一个喷嚏,唾沫飞在我脸上。   他卷起袖子手抬起来,就准备打我的样子,我直接抱着肚子,挺着腰,一副有种往肚子上打,来啊!里面可是八胞胎,打了不心疼死他才怪。   我趾高气昂的样子,让他停止了打我的动作,闷哼一声手自然垂下,拍了拍身上的雄黄粉,“无知的人类,我可是冥王,雄黄粉对我一点用都没有,狐帝那边我会去处理,这段时间,你别给我死了就行!”   两个男人都用他们的方式在帮我,九尾赤狐狐帝涅槃重生的时候,被李富贵他爸开车撞死,狐狸报仇,全家陪葬,应该不会站在他那边,但是冥王青浅,前几天为了救我,又打伤了狐帝。   哎……。   我努力不让自己多想,就在这时候,肚子仿佛被谁踢了一下,不是错觉,就是被踢了一下,肚子上有个蒙古包,我没有看错。   我脱下   外套,躺在火炕上摸着自己的肚子,看向窗外,一棵柳树,尽然绽放开一朵朵梅花,梅花随少,可是香味扑鼻。   这真的奇观异象!   我迷迷糊糊睡着了,肚子一阵阵的剧痛来袭,让我突然醒过来,我掀开被褥,打开台灯,看到床垫上都是血淋淋一片。   有突然呼吸困难,满头大汗,有东西抵触着花蕊之地,想要尿尿一样,却尿不出来。   我……是不是要生了?   我抓着被褥疼的叫出声,大口大口的喘气,就在这时候我听见很多人走路的声音,我立马关灯关上窗户,屏住呼吸。   “这个李富贵不实诚!今儿下塘村村民都说见到那女人了,可是他就一口咬定,她不在!我们今晚就在这蹲点,不信她不出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生了!我生了!   我内心在抓狂,没有穿拖鞋,而是光着脚丫走路,因为这样才不会发出声音来,我打开医用包,拿出镊子、剪刀、酒精,还有纱布。   在我们农村生孩子,我见过好像是这样,我把东西全部放在火炕上,身体蛆着,张开腿不断吸气,呼气。   “真倒霉!你说一样的工资,为什么我们就抓个女人,动用那么多人?大晚上不睡觉,全部在这里喂蚊子。”   “听说,那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小心点吧,实在无聊哥几个,我们可以烧火吃个烧烤,好像这屋里有人住过,应该有吃的。”   糟糕!   别进来,我刚脱了裤子,准备生。   我握着手中的剪刀,眼睛瞪大的看着大门,全身衣服都湿透了,贴着皮肤,我好想睡,但是这一睡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恰好白给他们一具尸体。   哒哒哒,门外有人靠近的声音。   “别了吧,金主都说那女人不是一般人,我们还是不要开小灶,想吃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今晚分开巡逻吧,换着去打瞌睡,三五六云下山,四二八留守原地,其他的去睡觉,一小时后换班。”   “收到,队长!”   门把手都已经扭动了,这队长临时的救场,让我躲过一劫,我放松了一会儿,躺在火炕上,擦擦额头汗。   我听着人群渐渐分散,人越来越少,而留在门外的那几个人,队伍刚分开,他们就靠在我大门那,咕噜咕噜打呼噜,压根没把指挥当做事。   这对我来说,是好事,我抓着被褥,咬着枕头,闭眼用力拉,眼睛都不敢睁开,突然轻松了一点,我以为我会生出个宝宝,没想到尽然是一枚,纯青色的蛋。   我……我……一个人,居然生了蛋?   又来了,又来了!   还是那种感觉,有东西在我肚子里乱窜,试图想要冲破我的花蕊,这次我没有选择闭眼,再痛我也要亲眼目睹。   我以为是羊水一样的液体,没想到出来的时候,液体渐渐变成固体,形成坚硬的外壳,而液体内像蛋黄一样存在的东西,里面尽然有一条蛇的形状物。   啊啊啊   不生了,坚决不生了!   我拿剪刀原本是有剪脐带来着,可是没想到这些东西压根用不上,人的脐带在肚子上,蛇哪有脐带。   于是,我翻来覆去的,生第一个时候就觉得疼,可能因为疼麻木了,后面的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他们在肚子里,争先恐后出来的样子,踢的我肚子疼。   我眼泪都快哭干了,我顺着床边方向,一个接一个生了八枚蛋,累的我想喝一口水,都没有任何力气,躺在炕上,就不想动。   闭着眼睛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看到窗外的一缕阳光,撒在这几枚蛋上。   第一枚,是青色的蛋。   第二枚,是黑色的蛋。   第三枚,是紫色的蛋。   第四枚,是蓝色的蛋。   第五枚,是红色的蛋。   第六枚,是白色的蛋。   第七枚,是粉色的蛋。   第八枚,是灰色的蛋。   不同颜色的蛋,我从来都没想过,是我生的,阳光照在壳上的时候,我还看到了蛇头,还有蛇尾,眼睛以及蛇杏子。   每个蛋,他们都在蛋里偶尔动两下,就第一枚我生的第一个蛋,在里面动来动去的,蛇脑袋试图撞破壳,迫不及待出来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门外,这门是内反光镜木质门,特别的坚硬,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我看到人都走完了。   才试着下床,准备洗一下澡,身上都是血。   “刚生完孩子不能洗澡,你是人,要按人的规矩来。”   谁在说话?   我低头就看到,一团胖胖毛茸茸的狗吧……不对,大大尖尖长长的耳朵,眼睛是棕色的,全身赤红夹杂着棕色的毛发,四条腿仿佛穿着黑靴,应该……是狐狸,可是狐狸的嘴不是尖的吗!这玩意儿,居然长的跟狗一样,大嘴巴。   想笑却忍不住,伸手去抓这毛茸茸东西的耳朵,好软呀。   “老夫的耳朵,你是第一个摸的,在狐界摸了对方耳朵,是要做对方女人的!”   “你是狐帝?不是吧。”   前面是惊叹,后面是叹息,口气反差太大,赤狐狐帝似乎看的出来我的眼神,目光变得阴冷,跳上桌子,用后腿踢了踢脖子挠痒。   “老夫本是帅哥哥,奈何一场车祸,压了变形,涅槃要等多久才有这一天!你这个女人,居然笑话我?”   “不不不,我觉得你与众不同,万里挑一,万无仅有,你看这镜子里的你,没有谁可以盗版,与其帅的雷同,不如精致。”   狐狸不分男女都一样爱美啊,我一个劲儿的拍马屁,终于看到狐狸的眼睛变得水汪汪,盯着镜子刚开始看他自己的时候,是嫌弃可是越看越顺眼,然后可能觉得还真像我所说的一样,尽然在镜子面前摆了几个动作   。   半晌,狐帝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咳嗽几声,“冥王的女人也不赖,这李家我是灭口了,气也消了,至于那活死人嘛,半人不鬼的,就不计较了。”   “别啊……你还是计较下,给我点尿保命!”   九条尾巴,就在我的开口下,孔雀开屏一样,展现出来,我惊讶的张着嘴巴,由内感叹道,“好漂亮的尾巴,哇!我的少女心啊。”   女孩子都喜欢那种毛茸茸的东西,特别摸起来,会更加爱不释手,我没忍住抓着尾巴,将狐帝抱在怀里,头埋在这毛茸茸的背上,蹭啊蹭。   或许是因为舒服,这狐帝的身体,居然伴随我皮肤的弧度,然后也是蹭着我的下巴,好像挠痒一样。   我的下巴鼻尖尖,是瓜子脸,像爷爷口中的白蛇。   “哎,磕的舒服,好像挠背一样,看你表现好,我每天都会在你家门口,尿一泡,走喽,记住!许初七,这一个月你都不能洗澡,好好坐月子吧。”   狐帝从我怀里跳出,钻进洞里,逃跑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蛇王的孩子   今晚好冷,总感觉外面结冰一样,我吐气的时候,云雾缭绕,我不敢生火,因为外面还是像以往一样,同一时间点,仍然有人来蹲点。   我早就收集好狐帝的尿,可是一直不肯喝下去,这狐帝上火啊!我的天,而且尿骚味严重,难以下咽。   两天,整整两天我犹豫不决,每晚都在抱着蛇蛋入睡,我孵过鸡蛋,就是没有孵过蛇蛋,只能穿着厚实的衣服,将蛇蛋抱着裹着,蛇蛋一点动静也没有。   “奇怪,最近为什么那么多蛇,你们巡查的时候,留意点别给咬了,大山里送医麻烦。”   “是,组长,最近村民都在屯硫磺,而且是大量的特别多,全部总米缸装,我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听说十九年前,山里的蛇咬死了村里所有家禽,捣毁了菜地,蛇声嘶鸣。”   呼呼呼   我听到,外面的人在议论,当他们听见蛇攻击下塘村的事,害怕的哆嗦几声,他们说的没错。   那事,发生在我出生的时候,群蛇暗涌,蛇声嘶鸣,一夜之间家禽全部死亡,就连菜地都被捣毁的不堪入目,雷峰塔倒的时候,前前任村长一怒之下,放火烧山,硫磺打蛇,血染了一路。   那时,我还小是怀里的宝宝,这事还是爷爷告诉我的,我妈死的那天,全村人都守在外面,下塘海涨潮,海浪翻滚,天黑的很快,很多人都想我死,是蛇保护了我。   所以,我不怕蛇,也从来也没想过我生了八枚蛇蛋,我抱着它们总觉的是身体一部分。   “组长!组长!二狗被蛇咬了,去他娘的,这家伙不听劝去抓蛇,反被一群蛇给咬了。”   “该死……总有一个不听话!蛇是群居动物,又很团结,让我看看……哎,没有一块好肉,希望这些蛇没有毒,我记得这屋子应该有止血药,先止血吧。”   哒哒哒   好几个人向我这边走来,有个弯着腰,看着门上上下下的摸,找啊找。   “你找个屁,直接撞开。”   他们要进来了!   我第一时间是转移蛋,于是我看到小卧室里面,还放着两口棺材,立马下火炕,推开棺材盖,一枚接一枚的放进去。   嘣   嘣   嘣   大门撞击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而整个屋子因为那边的振动,灰一层层的落下。   就在我准备放那枚青色的蛋时,门被撞坏了,我光着脚丫站在那里,与对面四个男人相视。   “好家伙,原来这女人一直离我们这么近,抓住她!”   “你们……你们擅自闯入别人家,是犯法的,啊啊啊。”   他们各个五大三粗的,一上来就给我来个背摔,一个胖的坐在我腿上,另外两个人按压着我的肩膀,而我誓死都抱着这枚青色的蛋。   他们口中的组长,直接一耳刮子扇在我脸上,我的脸火辣辣的疼,脑袋都被扇的头晕,嗡嗡响。   这群人,是被训练过的,速度之快,力度之大,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打了我以后,发现我始终都抱着一枚青色的蛋,几个人都把眼光聚集在蛋身上,眨眨眼。   其中一个试图上前抢走,没想到我一口咬下去,对方疼的啊啊啊叫,一旁的人又接着扇耳光。   啪啪啪   一边扇一边骂,“让你跑!让你跑,不就看个蛋怎么了?我们就把蛋吃了,看你怎么跑。”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我的脸被打成猪头,始终都不肯松手,索性他们就找来绳子捆住我的腿,然后拿来碗放在我肚子上,又拿来锤子,准备砸蛋。   “你敢?这可是蛇蛋。”   我说蛇蛋的时候,他们一个都不相信,我生下来的时候,这蛇蛋只有碗那么大,现在跟篮球一样大。   他们呸一声,吐了我一脸口水,对我就跟就对待欠债的一样,看我浑身脏兮兮的,头发油油的,就算换了新衣服,可是身上都散发着腥臭味。   狐狸告诉我,刚生完孩子,跟坐月子一样不能洗澡,所以我连水都不敢沾。   “巧了,我今天被蛇咬了,就需要吃个蛇蛋补补,拿来吧你。”   他们动作粗俗,而且又拿着锤子威胁,我怕惹怒了他们,他们真的一锤子砸下去,就松开手给他们了。   给了他们蛇蛋,他们就开始生火,那名队长的男子拿着手机出门打电话,其他三个人翻药箱的翻药箱,生火的生活,留着一个人看着我。   那人眼神色眯眯的,盯着我的脸,然后又顺着我的天鹅颈,看到我的锁骨咽了咽口水,我头皮发麻转了一个身。   就听见那个男人脱衣服的声音,皮带掉在地上,将我的脸转过去。   “你干嘛?我们两个还在呢。”   “怕啥,一起呗,反正抓给金主,她都是要死的。”   我看着那东西一阵恶心,闭着嘴撇过头,看到窗户边放着的狐帝尿瓶子,真后悔没有喝下去,被青浅猜中了,那金主可能采用的是第一种方法。   那就是借尸还魂   ,在我快死的时候,留有一口气灵魂侵入,腐蚀我的肉体,从而拥有不死之身。   “算了吧,她看着还小,你行你上。”   “对,我们要吃蛇蛋,这东西可是大补。”   我看到我的蛇蛋,他们抱在手里,正要往地上砸的时候,立马开口说道,“不要!”   声音特别的大,从门外传出去,山与山之间有回音,他们几个人捂着耳朵,愤恨的看着我。   就在这时候,嘶嘶嘶,嘶嘶嘶的声音越来越近。   而且不是一条蛇的声音,是很多很多,他们几个人吓坏了,站在原地,向门外看去。   那组长跑进屋,反手将大门锁起,然后搬桌子堵着,惊慌失措,“好多……好多蛇,这、这……蛇蛋怕是蛇王的孩子。”   那名队长的脸色煞白,魂都快吓出来的样子,几个人都傻傻的站在原地,而那个想要欺负我的男人,立马穿起裤子,几个人就开始搬东西堵着门,贴着墙壁听,没有顾及我。 第一百八十七章 哪个是你   嘶嘶嘶   蛇声嘶鸣,树洞屋门外很多蛇,有的爬上了门把手,有的已经爬到窗户边,他们忙着堵门,却没想到窗户还开着,有几条蛇已经爬进来了。   黑蛇们爬上窗户的时候,吐了吐蛇杏子,舔了舔我的脸,似乎是在关心我。   “谢谢。”   “啊啊啊,兄弟们,窗户……窗户啊。”   四个人,一个人靠在门上堵着,其他三个人跑过来,一把推开我,我从火炕上摔下来,闪到了腰疼的皱眉。   几个男人徒手就抓蛇尾,而蛇左闪又闪,十分灵活,一条负责攻击,一条负责转移他们注意力,其他蛇则像蚂蚁一样,贴着墙壁,喷射毒液,毒液吐在他们身上的时候,就像下硫酸雨一样,腐蚀他们的衣服,还有皮肤。   抓住了一条,还有另外好几条,丝毫不会因为一条伙伴受伤,而胆怯敌人,几条蛇爬上他们的大腿,胳膊,还有内里,一口接一口的咬,把人的皮肤当肉一样,咬掉下来。   有几条蛇,看了一眼趴着大门吓的目瞪口呆的对长,然后又向我低头,好像是鞠躬的意思,我没有他们几个人那么害怕,鬼哭狼嚎似的,它们上前咬断捆绑我的麻绳,然后有几条,头拱着蛇蛋,向我滚来。   我松绑后,心疼的抱起青蛋,转着看了一圈,看看有没有破损的地方,还好蛋壳还算坚硬,没有破壳,我亲了一口下去。   那蛇蛋,发出特别奇亮的光芒,仿佛黑夜里的夜明珠,然后我透着光,看到里面的蛇胎,不,不是蛇胎,里面尽然装着一个婴儿的形状物。   说也奇怪,我生的时候,所有蛇蛋都是蛇胎形状,唯独这个已经成了人形,而且这时候,好像与我之间有某种感应一样。   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近,好像一直在我身边的感觉。   这时候,一把枪对准我的脑袋,那组长浑身撒上雄黄粉,衣服是湿的,更加凝固雄黄,原来这人出去打电话的时候,就在准备防身。   “蛇蛋交给我,我可以保证你不死,今晚……我看他们都活不过第二天了,我可以当做你没来过。”   那组长眼眶湿润,鼻子通红,看着他的下属,被蛇咬的体无完肤,然后一个倒下,中毒吐白沫子,然后全身发抖的向组长求救。   “呵呵,你太小看这些蛇了,就算你身上涂了雄黄粉,可是未必对他有用。”   我口中的他,指的就是青浅,上次我偷袭他的时候,他是不痛不痒的,而且只是打了一个喷嚏,现在他就出现这男人身后。   青浅是从地里钻出来的,说实话我也吓一跳,可是看他今天穿的那么帅,早就失神了。   长长的睫毛下,有一双冰冷无污的绿瞳,英挺的鼻梁仿佛跟雕刻的一样,高耸毅力,脸颊绯红,有楞有角的脸型修饰,显得精致,那薄唇开口都是嘶嘶嘶的声音。   青浅一声青衣,蛇尾堵住了枪眼,冷冷俯视看着面前矮他一截的组长。   嘣一声,组长开枪了,可惜枪没能打伤青浅,相反因为堵住了枪眼,枪弹头往后激发,一枚打中男人的额头,青浅张开血盆大口一口脱下,然后咳嗽几声,扭头吐出衣服。   我亲眼目睹蛇吞象的情景,而且我总觉得他还没吃饱的样子,看着面前三具尸体。   黑蛇们看到青浅,就像看到主人一样,纷纷停止攻击,上前叩拜低头。   “都是你们的口水,我不吃,带走下去吧。”   群蛇因为他的发号施令,好像特别开心一样,像狗一样的吐舌头,摇尾巴,然后转圈圈翻肚皮,尾巴缠着三个尸体,就爬出了门外。   我以为下一步他会扶我起来,伸手对着他,没想到他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我,有一种嫌弃的样子。   也是,现在的我,鼻青脸肿,眼皮都遮住了眼睛睁不开,嘴角还流着血,可是我可是为了护蛋啊!   “其他蛋呢?被吃了?你怎么现在变得那么弱,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你。”   青浅绕开我的身子,似乎对我怀里的这个蛋,一点都不关心,吸吸吸发出嗅的声音,然后四处闻找到。   在两个棺材面前,他一手指头弹开棺材盖,看到了蛇蛋,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接一口的吞了下去。   “你!你干嘛?虎毒还不食子。”   “你的死期快到了,而且鬼群也发现替包代死的事情,没过多久鬼还会再次找上你,放你那还不如我带走。”   替包带死,我知道啥意思,爷爷死的那天,奶奶躺在火炕上,始终都没有醒来,等我发现他们时候,他们被包在蛇粪里,奶奶穿的衣服,就是我的。   想到这里,我歇斯底里的恨,没能忍住站起来,就抓着他的衣领,“还不是因为你吃了他们,你以为让他们投个好胎,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你错了,把蛇蛋还我!”   青浅闷哼一声,推开我,拽着我的后领,我脚下悬空,看着地上一滩血迹,还有墙上溅得血,满屋子都是血腥味。   “现在的你,没有白起庇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染上这些   人,白天都有人找你麻烦,你觉得你照顾的了八个孩子?”   我……。   很难受,心很痛,那种感觉真的比死都还令人无法呼吸,我可能是是这世界上,最无能的母亲,无法保护家人,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   如果不是今晚,蛇群的帮助我很有可能死了,说实话我想过蛇救我,但是从来也没想过,青浅他会亲自来。   他丢下我后,就朝门外走去。   我看着青浅的背影,怒吼说道,“那你今晚救我又算什么?杀了我的家人,现在又告诉我那么多,好人是你,坏人还是你,到底哪个才是真正你!” 第一百八十八章 青蛋破壳   痛,心痛。   为什么会有一种失恋的感觉?   眼泪一滴滴向下滑落,我手中的蛋晃动了两下,咦!他拿走了七个,留了一个给我,就是面前这个青色的蛋。   说也奇怪,从他一进来,看着我拼死也要护住的蛋,一点也不关心,似乎这孩子不讨他的喜,我记得第一胎我选的时候,这孩子还不是人形,是一株桃花。   于是抱着这蛋来到火堆面前,开始生火,不断家柴,然后扇扇子,将蛋靠拢火堆,借着火光我再次确认了一下,这枚蛋跟其他的与众不同,里面的胚胎已经形成人的脊椎一样,有四肢还有眼睛以及胎盘。   我欣喜若狂,用布袋装好,背在后背上。   打了一盆水,水温刚好合适的时候,我用毛巾沾了一点水,小心翼翼的擦拭我的身体血痂处,然后涂了一点酒精。   酒精刚抹在脸上,那种火辣辣的疼,白泡沫挂在脸上消毒。   嘣一声,大门被人推开。   李富贵,许久没有剪头发,长着齐眉的锅盖头,淡淡的眉毛下面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脸蛋圆圆的像一个鸡蛋,一身黑色西装,站在那里。   “初七,你没事吧?”   “托你的福,没死。”   我吓得拿了外套,遮住心膛,用水瓢打了一碗水,向他泼去。   哗啦啦   滚烫的开水,将他的脸烫的通红,立马起了开水泡,反正又死不了,我转身就跑,躲在屏风后面。   “我……算了,初七你知道的,我全家都死了,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所以,请你相信我好吗?”   我看着李富贵真诚的泪水,在眼眶中转圈,祈求的眼神看着我,这时候的我,看到只觉得恶心。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看在我在李家白吃白喝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你走吧。”   那金主可能已经知道我回来了,这时候的他,有可能是来抓我的,所以我不会再相信他。   我穿好衣服,走到火炕前,抽出压在枕头下的匕首,时刻保持警惕。   而李富贵,被我泼了一瓢水后,站在原地,没有进来。   “七月初七,是你的生辰,不想死也可以改命格,八字太轻容易招惹小鬼,时间不多了,你真的只有相信我,我也是为了保护你,才告诉他们,还有机会的……初七。”   李富贵见我迟迟不肯出来,从怀里抽出一本书,放在书桌上,然后转身就走了。   我等他走以后,将大门反锁,然后看了这本《逆天改命》书籍,奇怪的是我对这书没有一点印象,是从我这拿的吗?   翻开第一页,就是七月初七。   农历七月初七是历史悠久的汉族传统节日。   汉族民间传说阴历七月初七晚上喜鹊在银河上搭桥,让牛郎、织女在桥上相会。   古俗在这天晚上,汉族女孩们要穿针乞巧。   鹊桥相会歌颂了汉族劳动人民忠贞不渝的爱情,以及追求美好生活的强烈愿望。   可是算命的先生却说,这么喜庆的日子,确是天狗食月,最阴气的一天,所以我的名字就叫初七,这样可以时刻提醒我,我的命运跟别人不一样。   小时候,每当这天爷爷都不会让我出门,因为我出门都会带着一些脏东西回来。   记得那年八岁,我对什么都好奇,我忍了八年这天都不出门,可是听到外面礼花,还有小朋友嬉闹的声音,我没忍住跑出去玩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天空中的礼花绽放,每个情侣手中都会拿着一根红绳,相约在西梁河桥上,每个人擦肩而过,遇到对眼的,都会把红绳拴在对方手上。   然后第二天,再按照我们农村的习俗提亲,双方父母选日子,然后办家宴。   可是那天我不光看到人,还看到了鬼,我确定那是鬼,因为他们没有脚,几乎都是漂着走的。   当时我还遇到了鬼打墙,走来走去始终都在桥上,村里人见到我跟没见到一样,看不见听不见我说话,我吓坏了。   是老黑,爷爷在我小时候就养的大黑狗,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到了我,老黑叼着尾巴放在我手上,示意我抓着狗尾巴走,我才能走回家。   回到家后,奶奶看我回来了喜极而泣,最后却用拐杖打我,骂我叹气,边打边说给我长记性。   可是这不打还好,一打我衣服的小包包里就掉出很多东西,很早以前古人用的胭脂盒,还有什么簪子,还有腰带之类的东西抖出来掉在地上。   爷爷看见直接用布包着拾起来,扔在门外,天亮的时候,我想去捡回来,因为至少是古董,卖了可以贴补家用。   心里这样想,就开门去,谁料这些东西凭空消失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出过门。   我继续翻开第二页。   逆天,就是违背人伦的事情,要修仙成神,要么就是杀人堕入地狱。   改命就是改掉自己的生辰八字,普通人想改,就要翻阅家族谱,只要   家族谱里其中有一个成员,是大善之人,就有机会改!   “太好了!早知道就不用费尽心思东躲西藏。”   于是,我想起爷爷死的时候,遗物中,就有族谱。   我小心翼翼的翻看每一页,好像我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农民,有一世做过官的,有一个可以也早死了。   我看书看的认真,什么时候我的房间,爬进来一条小蛇,小蛇嘴里还叼着信件,落款人是一条青色的尾巴。   明天,午时三刻,张铁柱,地址下塘海。   这啥意思?   张铁柱,我知道是谁,他是张老头的大儿子,每天张家靠铁柱打鱼回来,小日子算咱们村比较富有的,他打回来的鱼又大刺又少,在村里卖的还比较便宜。   我总感觉这种类似的信件,我收到很多张,为什么今天就想不起来,有啥用。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叫静静   “小东西,你是人,还是蛇?么么哒。”   我忍不住上前亲了一口,那嫩嫩的肉脸,体验真实感,贴近婴儿的肌肤,还有暖暖的体温,欣喜的左手抱头,右手抱着腿和屁屁,放在水盆里清洗。   我虽然只有二十岁,可是我在村里也见过,其他妇人生孩子,她们生孩子跟我不一样,直接从盆腔口出来,而这小家伙,是从蛋壳破壳而出的。   我搬开肉腿,看到肉腿间的花蕊,是个女娃娃。   她似乎听的懂我说话,对我一个劲傻笑,然后眨眨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可爱极了。   一般小孩刚生下来,就只会哭,满月才会笑,而我的这位小女娃,一生下来就会笑,而且能领悟大人的意思。   “哇,你实在太有趣了!想想也是你还那么小,怎么可能会说话,今天我就背着你,去这个张铁柱家,你要乖乖的喔。”   我不明白信的意思,既然上面有时间点,我就按照这个时间点,亲自去看看。   第二天,午时三刻。   我把奶奶小时候被我的包袱站出来,再把我小时候穿过的衣服给女娃换上,然后背着她,说也奇怪,这孩子生下来就特别乖。   只有我主动去喂奶,她才会吃,一般夜里她都不会叫,安静的很。   对了!还没给她取名。   我一路上哼着小曲,一边跟女娃讲话,“喂,你这么乖又安静,叫你静静,怎么样?”   或许是因为女娃不喜欢这个名字,小小的她却用肥手,掐我脖子上的皮,然后拽我头发。   疼的我啊啊啊叫,然后抓着她的小手,“不叫静静了可以不?别掐了疼啊。”   唔唔唔   小小的她尽然回应我了,哎!真是小机灵鬼。   在咱们农村,有很小就给人做童养媳的,大部分孩子早就打酱油了,我这算晚的,始终接受过教育,念过书思想还没有那么越前,我怕别人看到我背的是个孩子,就把草帽盖在她头上。   我来到下塘海,海风吹的我,打了一个寒颤,我记得我从冥界回来的时候,就是在下塘海这漂流到岸上的,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张铁柱会出事。   一个人从后面拍了我下,我转身就看到包着头的张嫂,她手里拿着桶,还有网兜。   “初七,你来这干嘛?还不躲躲,你的事不知道啊!村长派人抓你呢。”   张嫂是个好人,从来不管别人闲事,我奶奶经常找她买鱼,就成了常客,对我说话就很亲切。   “我知道,可是……哦,没什么我就想看看黄昏,散散心,他们抓我就抓,我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是吧?那你咋把念白给带来了?这么热的天你看把孩子捂得吐舌头,头发都掉没了,好像……缩……缩小了好多。”   我扭头就看到,这小家伙,尽然拿草帽当扇子,吐着舌头,在那里扇啊扇。   张嫂见过念白?   我连念白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爷爷死的时候告诉我,那是我的孩子,我却没有任何印象。   我看见张嫂低着头,对孩子做鬼脸,头蹭蹭逗孩子的样子,真的觉得,她见过念白。   而这孩子,一听张嫂叫她念白,伸手就要抱抱的样子,唔唔唔得开口,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看起来孩子很开心,好像有人认出来她一样。   我不敢接话,生怕说错,让人起疑心。   风吹来,我们两个女人的刘海,飞了起来,此时就听见号角的声音。   铁柱手里滑动着船桨,嘴里吹着号角,向我们游来。   张嫂激动的挥挥手,大喊张铁柱的名字,然后激动的卷起袖子就要跑,却一只肥肥的小手,抓住了她,唔唔唔说着什么,然后一直摇头。   “初七,看着你家孩子,我去接我家男人。”   “哦……好的。”   我伸手就去搬开孩子的小手,却看到她湿润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快哭出来的样子,然后食指指了指张嫂离开的方向。   小家伙,好像是在说,快去追张嫂。   或许是我多虑了,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懂那么多,人家小两口子,妻子去接丈夫,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拦住。   于是,我探头,看向三千尺的下塘海岸边,张嫂骑着老式自行车很快,又是下坡,很快就到岸边。   我以为会看到温馨的场面,没想到铁柱开的那艘船,刚开始就已经向这边靠近,怎么现在看来始终都在原地踏步,没有移动过。   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对劲,我没有望远镜看不清楚,远处千米远的张铁柱,总觉得怪怪的。   就在这时候,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道雷光闪烁,还没听到雷声,我就看到大雨唰唰的下。   由于我没有带伞,我就跑到大树下面,用叶子盖在头上遮雨。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那鬼魅的雄性之声,在空气中弥漫。   我看到云层中,出现青浅的身影,   他对着水里吐了一道光,那光特别刺眼,让人睁不开眼睛。   啊啊啊   啊啊啊   铁柱!呜呜呜。   我听到那张嫂哭泣的声音,我冲了出来,大雨打湿了我的衣服,我看到张嫂趴在石岩上,抱着铁柱半具身子,铁柱死了!他的眼睛是睁着,脸上还带着笑容,就是下身被鲨鱼咬断了一样。   呜呜呜   我听到了,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于是我立马往岸下走,走的时候还不小心摔倒在地,磕坏了我的膝盖头,肿了一个大包。   雨水让我睁不开眼睛,扎的我难受,我跑下岸边的时候,海水已经过了我的膝盖。   “张嫂……张嫂,涨潮了!你快过来。”   我不敢再往张嫂石岩那边去,因为我个头矮,那的海拔已经深到我的胃部,而且水势逼人,我很有可能被海水带走。   张嫂抱着铁柱的尸体,一直哭啊哭,没有理会我。   我感觉我后背一轻,一条青蛇顺着我的大腿就往海水那边游,向石岩那游去。 第一百九十章 出棺   “苍天啊!我们张家做错了什么事,要这么折磨我们一家,二墩还等着他爹回去呢。”   张嫂在石岩上哭嚎,压根没听进去我的发言,而我看向云层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衣袂飘飘,发丝随风起舞,冰冷的绿瞳虽然很远,但是闪的出奇,我能够清楚的看到。   青浅在看着我,冷冷的,似乎没有悔过的意思,他仿佛在观看一场戏。   一场小蛇救人的戏,我的孩子扭动着蛇尾,在海水里畅游,奈何身子骨还小,很快被海水冲撞到岩石上,身上的鳞片都被剐蹭掉,血不断流出,小家伙依旧不放弃,游啊游。   我作为一个母亲,什么都做不了,我会游泳,但是我不能碰水,因为我还在坐月子期间,我为她捏一把汗。   雨一直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很快海水已经到了岩石上,张嫂的膝盖处,张嫂还沉浸在痛苦中。   我的孩子,一次次反复重新游过去,速度越来越慢,海水的浮力,让这个小身体快支撑不住。   “你快帮帮她,她不也是你的孩子?青浅。”   我眼眶湿润,揉了揉眼睛,往岸上再靠近一点,因为快到我的小腹了,我又接着向山上跑。   半晌,空中才回荡他的声音。   “我的孩子没那么脆弱,她不需要任何人帮助,念白你重生之后,如果你连这么小小一关,都过不了,那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什么,念白!   她就是我的第一个孩子,爷爷说他已经三岁了,怎么现在却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宝宝姿态?   我的害怕提到嗓子眼,不行我不能无动于衷,于是我到处找树藤,将树藤捆绑在一起,拧成一条绳子,然后在岸上,抛过去。   “孩子,接着!”   小青蛇扭头看了我一眼,嘶嘶嘶两声,折返回去,叼着树藤,继续游,直到她蛇尾抓住了张嫂的脚裸,然后顺着对方的大腿,爬上大嫂的腰,然后拴着绕圈圈。   哗啦哗啦   水势太大,已经将张铁柱的尸体冲走,张嫂恋恋不舍,纵身一跃想一同赴死,然后是念白,她咬着张嫂的衣领,借助我的力量,向我靠近。   就在我拖上来的时候,张嫂两眼无神,眼泪一直掉,嘴里不断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   我见状,上去就是两耳光,一手锤垂在张嫂的心膛上。   张嫂干咳两声,吐出海水后,眼神渐渐走光,看着我。   “大家都是做母亲的!你却放弃自己,丢下孩子,我看不起你。”   啪啪啪   接着又是三个耳光上去,终于把张嫂打醒,她停止哭泣,缓缓起身,看着身旁躺着的一条小青蛇,身被蹭破皮,然后微弱的吐着蛇杏子。   张嫂似乎想到什么一样,立马转身对我说,“初七,快去看看你爷爷奶奶的坟,村长未经过你的同意,决定将棺材交给那金主,快去!”   爷爷,奶奶……。   我将小青蛇装在怀里,此时雨停了,彩虹出现在下塘海初,张嫂告诉我,村长他们找我找疯了,不知道是谁,出了一个馊主意,就是开棺,只有开你爷爷奶奶的棺材,你才会主动出现。   因为我不知道爷爷奶奶葬在哪,连忙询问路,被张嫂反问,我爸的坟也忘了?   李富贵帮我葬的,之前说过,我好像忘了,我对张嫂磕了一个头,转身就跑。   “妈……妈咪,陷……阱,陷阱。”   小青蛇开口说话了,稚嫩的声音,让我心头一暖。   我怎么没想到,她就是念白,早知道我就自己下海游泳救人,我捂着心膛,让孩子在里面呆好,不要出声。   我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他们要我爷爷奶奶的尸体一点作用都没有,其实就是逼我出来。   在我们村一直都有这个习俗,如果不是什么特别原因,就算是死者家属,都不能随便开棺,棺材棺材就是升官发财的寓意,可是棺材一开,财气泄露对后辈不好,其次邪气放出来,对下葬的人,也有影响。   我跑啊跑,跑到爷爷家后山处,我就在半山腰,看到一群人,纷纷往我家坟那边走去,我顺着深草丛跑,他们没有注意到我。   躲在其他坟后,我看到村长,手里拿着锄头,看了看手表,咂咂嘴,不知道在想什么,大家都在等。   “村长,咱们这么做好吗?初七的改变,让我们佩服,她尽力做好弥补,我们却……。”   “我知道,可是那金主有钱有势,得罪了他,咱们全村往后的国家补助就是个难题,日子不好过啊!我也不想,可是咱们下塘村太穷了,没有这每个月的补助,一家老小咋办,乡里乡亲的。”   听到这里后,我在想这李富贵是在哪认识的这个金主,的确给我惹来了一个大麻烦,人群中有个等不及了,怂恿着村长。   无奈之下,村长拿起锄头,抬起来一锄头下去,其他人也跟着上去抛,正要去推墓碑的时候。   我从草丛中钻了出来,然后大吼道,“别抛了,我出   来了!村长,你把我交给那个人吧,我不想再等了。”   与其被抓,还不如亲自去看看到底是谁。   村长见到我后,揉揉眼睛,将锄头扔在一边,上前给我鞠躬。   “初七,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以前你太倔,不按部就班做事情,大家都很讨厌你,现在换位想想,你的确很多时候,没有必要为所有人考虑,是我们太自私了,对不起!”   村长一鞠躬,后面的乡亲们,也跟着鞠躬向我道歉。   此时的我,觉得道歉来的晚,不想接受,可是转头看了我一眼,爷爷奶奶的坟墓,以及爷爷的临终遗言,这世界还有很多关心我的人,活在当下。   这里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有我们许家的记忆,所以我这一次,还是觉得亲自去看看。   我见村长拨通电话,其他人告诉村长要不要捆着我,但是村长一口否决说不需要,相信我。   这新一任村长,真的比前任村长们要好的多,电话挂断没多久,一辆黑色的车,就停在山下。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的后半生   我一上车就被人用黑麻袋套住了头,他们好像一种神秘的阻止,一路上为了不让我知道去哪,他们一路话都不讲,我轻轻的动一下,就被夹在中间,夹紧。   不知道坐车坐了多久,一路上死寂的气氛,让我觉得压抑,咯吱一声,门开了。   我被人推下车,后面不知道是谁,推了我一把,示意我往前走,而我越走越觉得冷,感觉里面更黑。   头套被拿走,不知道是谁手快,我还没反应过来,手机还有树洞屋钥匙就被拿走,而我看到一个坐在皮椅上的光头男人,他缓缓转过来。   我就看到他满脸纵横,看我的眼睛,都要拿双面胶,把眼皮向上贴,瞪大的眼珠子才看清我,然后我看到他颤抖的手,打开面前的盒子,将像耳机一样的东西带在耳朵上。   “你好啊,小姑娘,我这个样子没吓到你吧?我得了一种罕见的怪病,快死了,所以把你带到我这里。”   “生死有天定,为什么你一定要活着,去冥界外投胎,像你这样成功的人士,从头来过一定不难。”   是的,我在冥界的投胎看到,生前的财产是可以作为冥界的资金,选择五官、身高、背景,越是生前有钱的人,越有选择权,而且还可以看到死去的家人。   就像我,我看到了我爸,还有下塘村曾经死掉的人们,以及投胎后的爷爷奶奶。   “呵呵,那你怕死吗?”   面前的金主,一笑就咳嗽的厉害,身后的人拍了拍他的背,才得以缓解,声音沙哑,嘴动的特别慢,可是声音却先到,我想是那耳机的原因。   “不怕,因为我已经失去了很多,在这个世上其实我比你还孤独,最主要还负债三亿。”   三亿,是我意想不到的数字,我还在头疼活下去,要怎么还这个款。   普通人,就算在城里打工,一年都挣不到十万,更何况像我们农村的孩子,一没高学历,二没文凭。   “也对,毕竟你都从下面回来过两次,说实话一开始我不信,李富贵的身体,告诉我,他不会撒谎。”   那金主刚弹响手指,我就看到我脚下地面滑动,木板一点点的收回,我看到我脚下是厚厚的玻璃,我现在身处水缸里。   这就是为什么,越走我会觉得越冷,因为我们被海水环绕,身处在玻璃缸中,观看着海洋世界。   我看到无数条鲨鱼在分肉,你一块,我一块,血盆大口就没停过,享受着美食,有一条鲨鱼吸引了我,它拼命的晃动尾巴,撞击着我们玻璃,可惜玻璃实在太牢固,那么猛烈的撞击,我们都感受不到振动。   撞击过后,鲨鱼吐出来一件西装,其他鲨鱼吐出来,一条西装裤,还有一条吐出一枚戒指。   那戒指我好像在哪见过?   我记得去李家住的时候,李老爷知道我和李富贵订婚的事情,立马花重金,给我们打造了一款婚戒,我还没想过嫁给他,所以没有戴着。   如今这戒指吐出来,我想到的那人,就是李富贵!惊恐的看着面前的金主,吓得瘫坐在地。   “这就是为什么你找不到他,打他电话也不接的原因,我在用他的身体尝试不同的死法,可是每次他都能快速的复活,给了我生的希望,所以……你觉得我还会想死?”   说到这里,一群身穿白大褂,还有护士服的人,向我们走来,金主说着说着,就算用双眼皮贴着,依然没能拦住他的眼睛紧闭。   护士熟悉的用棉签沾上酒精,擦着金主的皮肤,然后医生一针打上去,金主缓缓的坐起来,手颤抖的拿起双面胶,贴眼睛。   “一天一百针,实在太痛苦,所以小姑娘,只要你签字去死,我一定给你三亿还清所有欠债。”   人都死了,欠债还有什么用?   呵呵,我看到金主的保镖,拿着手里的合同书向我走来,手里笔递给我的时候,拍着我的肩膀,小声说道,“不要和资本斗。”   我冷笑,看着合同书上的内容,都已经把我的后事处理好,我爷爷奶奶家盖成祠堂,然后我的树洞屋做成展览馆,向活人展示我的手工艺品,每天都有人给我,还有我们许家上香。   我看了一眼,鲨鱼在水里畅游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李富贵虽然出卖我,可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在这时间上他也没有任何亲人了。   “我可以签,我的命早就在一出生,就决定要死的,我姓许你知道,所以你会看中我,我谢谢你,但是我要让你明白活着其实也是一种痛苦。”   说着我缓缓起身,那群保镖以为我要反悔,从兜里拿出枪对准我,可是金主咳嗽一声,他们把枪收回。   我从怀里取出念白,念白因为太累睡着了,所有人以为我拿着的是一条死蛇,于是我开始脱衣服,一件件掉落。   生完蛋后的身体,小腹摇摇欲坠,所有人看的目不转睛,以为我要以色示好,可是下一秒,我叫醒了念白。   念白一醒,尾巴渐渐散去,身体变成了婴儿。   “真……真是不可思议!人能生出蛇   。”   “一个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孩子健康、平安、能像一个正常人,可是我生了八个,七条是蛇,唯独她可以由蛇变成人,你知道我父母双亡没有依靠,爷爷奶奶也死了,生它们的那天,要了我半条命!”   在场的所有人被我镇住,就连医生都上前检查我的身体,是否有生产过的样子,检查一番后向金主点点头。   “今后的日子,白天我被你追杀,晚上被恶灵缠身,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你相信天道有轮回吗?我用命,来跟你阐述我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我见他们安静了很多,事情就从我的出生一开始说起,再到嫁给冥王,斗鬼做人,以及他心中的白月光争风吃醋,无论是生活,还是爱情,我都过的一团糟,唯独亲情也离我而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别想活着   在场一片哑然无声,他们都静静地站在原地听我诉说,每当讲起细节的时候,我的眼泪也是唰唰掉,没能忍住。   我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烦恼,失去了常人拥有的东西,我很痛苦,似乎我的童年都是在孤独中长大,没有快乐。   所有人都为我感到叹息,只有那个金主,面色不容所动,干咳两声,喝了一杯水。   “你还年轻,比起我们来说,差远了……我从小在贫民窟长大,你有爷爷奶奶,我什么都没有,你见过扒死人衣服穿过没?你见过别人丢弃玩具,都被宝贝枕头靠没有?初七,你是与众不同,可是你已经拥有死神的偏爱。”   一把枪对准我的时候,嘣一声,我以为我死了,可是没想到身后居然站着青浅,他对着枪弹吹一口气,枪弹就悬浮在空中,没有掉下来。   我额头都在冒汗,他却脱下外袍披在我的身上,捏着我的肩膀,好像要让我撕碎一般。   “谁?允许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服的!”   我痛的咬住下嘴唇,不敢发出声,但是那群保镖看到唰一下,出现个男人,纷纷对着他,就是连开十几枪,嘣嘣嘣,满屋子都是火药味,打的所有人手都。   奇怪的是,他就像时间的主宰者,将枪弹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枪弹都将我们围成一圈,我没有受伤,他也是。   所有人都为之惊叹,纷纷嘀咕着,死神来了。   死神,是我们人间的说法,死神居住在冥府。死神给我们的脑海形象,都是常穿一身黑斗篷,手中拿着一把巨大的镰刀,都是夜晚的孩子从冥府来到地面,悄悄地走近尘世中的人。   如今,这是大白天,能见到一个如仙如画的美男子,人人看了似乎没有杀伤力,可是开枪看到毫发无伤的人后,他们都纷纷后悔了,跪在求饶。   “死神宽恕,求不死!”   “我们错了……都是,都是那个老男人让我们干的。”   当所有苗头指向金主的时候,所有人都跪下,唯独他坐怀不乱,缓缓将身子靠向椅子。   “一群废物,跪天跪地跪父母,都不跪死神,跪了他,他能让你们不死吗?哈哈哈。”   所有人听了金主的话后,依旧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起来直视。   青浅解下身上腰带,对着我施展了什么法术一样,我被白腰带缠满全身,越裹着越紧,只露出脸还有手和脚,我当时想起了木乃伊,跟那个差不多了。   这是吃醋?   我呼吸都不敢大声喘气,因为我的心口一喘气,就勒的难受。   青浅没有看我一眼,而是抬起纤长的手,对着我脑门一弹,我就倒在地上,像个乌龟一样爬不起来。   再然后,用四根手指像拨动琴弦一样,将枪弹一点点弹飞,弹飞一个死一个人,恰好正中人的脑门,明明青浅的眼睛始终都是死死的盯住金主,没有一刻离开过,可是围成一圈将近五十人,每个人的距离,都把握的刚刚好。   嗖嗖嗖   啊啊啊   人群一个个倒下,所有人吓得往出口处跑,可是似乎看到什么东西一样,又折返回来,我仰头就看到,牛头马面拿着铁锁,黑白无常吐这舌头,血红指甲,一抓一个死一个。   “在我的地盘,你教我做事?看过我女人的人,是别想活着走出冥界!”   嘶嘶嘶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霸气威严的他,印象中他都是在欺负我,欺负我的家人,残害下塘村的老百姓,可是护短这块,我还是头一次见。   我是他的女人!我是他的女人!   我眼光闪烁,念白那条小青蛇,顺着我的胳膊,躺在我的怀里,眨眨眼,香呼呼的睡着了?   “死神,呵呵……啊喷,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吧。”   金主不知道按了桌子上哪一颗按钮,我们脚下的玻璃瞬间炸裂,我咕噜咕噜喝了好多海水,很多鲨鱼向我游来,可恶的是,我不能动。   而那金主趁乱,坐在水泡汽艇里,立马逃跑。   青浅化身成一条巨蟒,死死的上前追,任何水生动物见了他都纷纷绕开,为其他铺开一条路。   我快不能呼吸了,其他鲨鱼都在吃被枪打死的尸体,唯独一条不懂事的小白鲨,看着我试探性的开口,没想到判官一支笔,卡在了小白鲨的大口。   黑白无常背着我,然后白无常还用那血指甲,夹着一粒药丸一样的东西,强行塞在我口中,我因为海水呛的,咽下去后,觉得呼吸通畅了,而是四肢也不发麻。   在水里他们忙着收魂,嘴里不断报数,一、二、三……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这是干嘛?”   “夫人给他们在冥界落户呢,数人数看看够不够,不够还得继续抓,你躺好就行。”   回我话的是白无常,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是一对情侣,他们形影不离感情很好,可是我一听白无常是男的,就不好搭话。   “哥,夫人好像长胖了。”   “有   点!”   我去……。   这个小黑无常,居然是弟弟,说话那么不中听,没等我开口,哗啦一声,划破天际。   白无常在空中飞舞的时候,是一条白海豚,黑无常则是嘿海豚,我被他们两兄弟直接扔在,下塘海的悬崖边上。   扔下我他们就走了,我斜眼看了一眼离我只有一寸距离的山崖,瑟瑟发抖,不敢挪动,生怕一挪动,我就掉下去。   这海拔可是一千尺!   我当初是哪来的勇气,跳下去的?   念白睡得太死,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就这样静静地呆着,直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   是来烧纸的张嫂发现的我,看到我躺在那里,行动困难,就拽着腰带托我一截,离开那悬崖点,在一旁十米处,我感激的说一声,“谢谢,张嫂!”   张嫂替我松了绑,说村长在我走后自责不以,退休了,其他村里人来到树洞屋,都亲手折了千纸鹤,挂在树上惦念我的死亡。 第一百九十三章 竞选村长?   睁开,看到阳光,闻到花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我,许初七,还活着。   咚咚咚   有人在敲我的树洞屋大门,还是张嫂,她手里提着一筐鸡蛋,脸上笑眯眯的,抓着我手不放,硬塞给我,一进屋就摸了摸火炕上的小青蛇。   “初七,天大的好消息!村里人一半都推举你当村长,我看啊八九不离十了。”   “啥?村长!可是我啥都不会啊。”   我听说村长都是城里来的,都下过知青,都是大学生,而我高中都没毕业。   张嫂看到我的顾虑后,将村里人的推举签名递给了我,上面一笔一划,都是每个人亲手写的,她还从篮子里递给我一包东西,我解开丝娟就看到,里面有一张张泛黄的旧钞票,还有几个钢镚,一块和五毛的。   我们村,每年政府都会拨补助金给我们,因为每年我们村都是超生户,所以拨动的也是最多的,可是大家穷惯了的,一有钱就攒着,搞点小生意,这些旧钞票,有些还残缺了一个口子,但是不影响正常使用。   这……。   我不敢接,因为这是咱们老百姓的钱。   “初七,你拿着!这是大家的心意,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你的情况,一家凑一点,这是给你的学费,你一边读书一边也不影响你当村长。”   我没有拒绝,暂时先收下,看着桌上的钱,发了一会儿呆。   那些年,我总觉得村里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许家,所以从小我就不与人亲近,不做大义之人,管好自己不给家里人添麻烦。   半晌,我不知道发呆多久。   躺在火炕上的小青蛇,缓缓抬起头,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说道,“妈咪,收下吧,你一定做的更好,我相信你。”   我看了一眼念白,点点头,将钱锁在书柜里,然后打通我原来的学校电话,学校说我退学了一个学期,时间太长,而且新的教育政策不一样,如果我想读书,就只能留级,住校补课。   一听到补课要花钱,我立马客气的挂断电话,心里一阵失落感,看来错过的太多了,想要在找回的时候,就要重头开始。   我拍了一下座椅,站起来将钱收回在兜里,“念白,看家我去去就来。”   我拿着钱,穿着旅游鞋就去村委会,一路上小跑,不少人遇见我,还跟我打招呼,我笑笑。   来到广场的时候,我看到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人人手中吃着瓜子,抱着小板凳坐在讲台下面,而讲台上的人,都在宣读竞选感言。   我润了润嗓子,才一上台,就迎来一帮人的欢呼雀跃声,有的激动的站起来,将手中的瓜子扔在一边。   我吹了吹话筒,有些紧张的捏把汗,开口说道,“这些钱我不能收,因为我将作为一个村长,清真廉洁,带全村发家致富,我要把钱放着所有人面还给你们,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我会尽力做到最好。”   说完后,我就不紧张了,对大家深深的鞠躬,迎来的是一片掌声,大家把所有的选票都交给我。   村支书把任命书交给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满眼都是尊敬,“你将是下塘村有史以来,最年轻最有资本做村长的人,我们都支持你,希望你永远勇敢的活下去,带给身边人希望,不要放弃。”   我感动的热泪盈眶,翻开认命书的最后一页,其实早就写好对我的评价。   对命运不低头,勇敢活下去的人,是光的存在,有光的地方,才有希望。   字不多,但是句句饱含真情,大家……终于能够理解我了!   我卷起袖子,擦擦眼泪,跟着村支书来到办公室,我想起来原来村委会的老砖瓦房,在那里悬梁上,还挂着一具具蛇尸。   蛇,从小到大都在保护我,所以我和村里人顺,这场人与蛇之间的纠纷,在我们这一代应该划上句号,保护生灵。   当我带着全村的男人,手里拿着锄头,往那栋老房子走去的时候,晴空万里,空气都是香甜的,给人心情愉悦。   打开那门,以往都会给人压抑的感觉,我觉得我们村之所以穷,和这个有关系,所以我亲手把一具具蛇尸取出来,放在棺材里,以人的形式,选择一个好的良辰吉日下葬。   下葬的那天,我穿着一身白色的体恤衫,还有白色的运动裤,带着黑色袖子,在宣读誓词。   我看到原本晴朗的云层中,乌云飘来,我仿佛看到了一条,头上带着龙角的青蛇,他在上面看着我。   每次青浅的出场,都是自带鬼魅的音效一样,‘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如今,安静的出奇,我还看到了彩虹,出现在云层之中。   “今天,我代表下塘村的人,向蛇族致歉,本都是生活在地球的生灵,一场屠杀,我们视蛇为害畜,所以我们以人类的方式下葬,希望和平共处,愿我们下塘村风调雨顺脱离贫穷。”   唢呐声响起,我们将棺材放入坑里,然后一点点深埋。   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其实很多人问我,蛇   就是畜生,没必要博人眼球,让隔壁村看笑话。   凡是有这么说的,我都反问人一句,那为什么我们村蛇就那么多,不攻击隔壁村,就攻击我们,不对,是大家排除我。   没有人能回答的上来,所以今天全部都很配合,就在葬礼结束的时候。   大家收拾工具,就看到草丛里钻出,一条两条,数千条蛇。   它们有的叼着老鼠,有的叼着黄鼠狼,有的叼着乌鸦。   老鼠打洞毁坏庄家和房屋,黄鼠狼偷吃僵尸,乌鸦毁坏稻谷。   “蛇啊……蛇!”   “别怕!有村长在。”   人群原本慌乱,看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都慢慢镇定下来,看着我看着蛇。   群蛇将这些害虫叼来我面前,嘶嘶嘶两声,转声就爬向丛林,我和大家都看见丛林无数双荧光闪闪的眼睛,都看着我们这边。   “别动这些老鼠、黄鼠狼和乌鸦,这是它们给我的,我觉得是友好的开始,所以给它们吃吧。”   所有人听了我话后,纷纷下山,有些人出于好奇,有些人出于真相,躲在草丛里和我一起观察,没想到正如我所说,我们一走,蛇群们就纷纷上前叼走他们的食物,一口吞下。 第一百九十四章 谁是凶手   我成功当上村长后,自从那天击败群蛇后,咱们的庄稼最近都没有任何害虫,新鲜的蔬菜就不用了天天打农药,放耗子药等防御之类的药物,大家没事就会找我唠嗑,唠家常谁家打架都会找我评理。   作为一个母亲,我最担心的就是我的孩子,白天都会有孩子们在院子玩,晒太阳,念白还小还是个宝宝,随时都要吃东西。   然而,我都还是个年轻的母亲,奶水就成了我最大的问题,人人都知道,我生了一条蛇,只是这蛇,不吃生物,和人一样需要奶,一想到给蛇喂奶,很多人都害怕。   于是,村里人谁家有娃下奶多余的都会挤给我,我亲自喂,作为感谢我就是白天不放她出来,晚上才带念白出来散散心。   “妈咪,太阳是白色的吗?为什么这太阳,不会发光。”   “因为这是黑夜,等你长大,就能看到真正的太阳。”   我牵着念白的手,坐在草丛堆里,萤火虫飞舞,溪水流淌,天上的星星闪烁,看着彩色世界,真好!   我不知道那金主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有没有顺利逃走,还是被青浅抓住,可是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见过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的树洞屋解封了。   每天除了头疼的还款提醒,没有任何显示,我看着这款手机,怎么也想不起来,是爷爷什么时候给我买的。   于是,我翻看相册,看到了我,在冥界和青浅拍照,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我穿过那一身白衣素雪的浣纱衣裳。   哗啦啦,哗啦啦。   溪水的声音,让人放松警惕,可是在我怀里吃奶瓶的念白,指了指水边飘起来的东西,“妈咪,那……呐!有东西。”   我将念白用包袱背起,撇断一根树枝,就朝溪水边走去,我看到水中开始以为是青苔,毕竟天太黑,走过去细看,竟然是人的衣服!   吓得我退后一步,然后喂喂喊了两声,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我用树枝戳了戳,没想到那东西竟然翻面,一个人的肚皮朝上,头沉浸在水中。   于是,我叫来了刚下地回来的几个村民,咱们一起合伙,把人抬了上来。   拉上来后,大家都捂着鼻子干呕,这是腐臭的味道,胆子大的上前号脉,说了一句死了。   大家慌了,因为咱们下塘村,很久没有死人了。   把尸体头撇过正脸,大家议论纷纷,因为尸体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老色鬼朱大福,一个爱八卦惹人嫌的老男人。   基本村里每个单身女的,还有寡妇,都被调戏过,不分大小,得罪人太多,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包括我。   大家都知道,我被朱大福出卖,扇阴风点鬼火,本来都躲到张嫂家,被前任村长带着一帮人,找上门。   “初七,我觉得这事不能闹大,政府最近看咱们村发展挺好,准备拨款比上次的还多,节骨眼上,还是不要报警。”   “对,先把尸体处理了,这人欠的很,早死晚死都一样,现在不要祸害人。”   ……   每个人议论纷纷,有的人说,死了人不是小事,不能这么草率处理,最好就是上报警方;有的人说,万一就是咱们村几个女的联合起来,一起杀的他,名声不好;有的人说,凶手是冲我来的,妒忌我当上村长,所以搞事情。   一时间,我耳边都是嗡嗡的响。   尸体泡了很多天,如果不处理就会腐烂的更快,到时候想要查起来就麻烦了。   其次,我看了一下这朱大福死的时候,穿的都是新衣服,我们从来没见他穿过,还是名牌,他是买不起的。   所以,这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对方在死者死后,还给死者换了新衣服。   朱大福应该是死了被人推下去的,因为他的脑袋,360°转了一圈的粉碎性骨折,所以大家拉上来的时候,都看不清他的脸,他是头朝背垂下去的,如果是落水,水有浮力,不可能死的那么惨。   “应该报警,并且我们要全力配合警方调查,这事不能拖,越拖对谁都不好,而且今天莫名其妙死一个,明天是谁,我们都不知道,我是为大家着想。”   大家见我斩钉截铁的样子,也不好反驳,只好帮我把尸体驮到了马路边,警方来的时候,做了笔录和录像,还来到案发现场取证后,走了。   这一折腾,已经折腾到后半夜一点,警方说我是第一人证,要把我带走。   “凶手不是我妈咪,尸体腐烂程度大概在七天前,而七天前妈咪,都和大家在一起,葬蛇。”   警方问,谁在说话的时候,一只肥肥的小手,从包袱里伸出来,对警察挥挥手。   “不可思议……这才是刚满月的娃吧?咋就会说话了!还那么聪明,我们取证现场验尸五个小时,才有结论是七天前死的。”   警方看到那肉肉的小脸,大大的眼睛,瞬间被萌化一样,跑过去把脸蹭了蹭念白。   “唔唔唔,疼!讨厌死了。”   原本诡异的气氛,惹得大家心情大好,哈哈哈大笑。   宝宝一句话,警方就放了我,可是我回去后,辗转难眠。   因为看朱大福的一身名牌,不是我们村里谁可以买的起的,有钱的只能让我想到两个人。   一个是李富贵,另外一个是金主。   这两个有钱人,是经常出入我们下塘村的,李富贵我也是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人了,金主那么有钱的男人,如果死了媒体应该会报道。   这么多天,这两个人跟消失一样,突然的出现,我只有害怕。   因为两个人,都是有钱有权的人,招惹上甩不掉,得罪不起。   一只小手捏着我的耳朵,呼呼吹了一口气,“妈咪,别害怕,你还有我。”   “念白……。”   在孩子的鼓励下,我终于踏踏实实,闭上眼睛入睡没有多想。   究竟谁才是凶手?他们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第一百九十五章 出大事了   肚皮翻天,洪福齐天,横死水边,法力无边。   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在我耳边像魔鬼一样重复着,我按着太阳穴,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念白的小蛇头,靠在我胳膊上。   看了一下,树洞的墙壁上挂着钟表,才五点。   想起葛三叔留给我的书籍,我就披着一件外套,打开台灯,一页页翻看,有没有相似的案例。   找啊找啊,我眼睛都看花了,终于看到一个案例,火葬。   一个准备火化的尸体,首先会放置在一个冰箱内,它可以是一个简单的纸板箱或木制棺材。而多数的棺材制造商都会提供一个专门用来火化的棺材。   而如果用木质棺材,就一定要用花梨木,花梨木能长久的散发出清幽的木香之气。   这木香之气可以炼化邪气,看到这里,我想起那个可怕声音,苍老又深沉,不断重复着,好像是提醒着我什么一样。   既然醒了,睡不着,我就索性把衣服穿上,披着大衣,拿着手电筒就出门。   一阵风刮来,我都觉得头皮发麻,来到案发地点。   我看到被警方标注的地方,也就是我发现朱大福死亡时候的地方,那里溪水依旧湍流,可是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遗忘一样。   电筒照亮,我看到一坨像水母又像果冻的东西,趴在石头上,随着水流,上下起伏,好像具有生命力一样。   可是既然是活的,那么这东西的心脏和眼睛在哪里?   为什么趴在朱大福死过的地方,不走,反而扎根一样,我拿树枝怎么戳,都是出现一个小凹凹后,又渐渐饱满起来,像果冻一样Q弹,又像水母一样,具有吸附能力。   我怕这玩意儿有毒,立马回到树洞屋,直到九点。   我就叫上了村里的长辈,他们年纪都在一百多岁左右,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什么东西都见过。   白胡子爷爷年纪最大,一百三十多岁,牙齿全掉光了,说话之前都要戴上假牙,带着老花眼镜。   我扶着他上前后,吓得拐杖一扔,蹲在地上,身体向前,试图用手想要去抓那透明水润的东西。   “祖爷爷,别乱碰啊!万一有毒。”   “有毒个屁啊,那是太岁!可值钱了,吃了可以长生不老,包治百病。”   听到这里后,我就后悔带白胡子爷爷来,其他老人一听,也纷纷上前,赞同的一口咬定太岁。   太岁又名肉灵芝,长的像个肉球,有弹性,生活于土壤中,生命力极强,是自然界非常稀有的多菌种复合体。   我听说过一句俗语,那就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东西会一夜之间,长在我们下塘村,关键这里还死过人。   太岁是一种多菌种复合体,它不是动物、不是植物、也不是菌类,但是具备动物、植物和菌类的共同特点,有呼吸、有排泄、有的还有细胞结构、像动物但没头没脚。   肉灵芝,无毒、补中、益精气、增智慧,治胸中结,久服轻身不老。   正在这帮老年人要抢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太诡异,哪有太岁长在死人地方,立马叫年轻人制止。   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警方,警方来人之后,都是带着一次性手套想要去刮太岁肉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那东西带着手套一碰,立马倒下一个,口吐白沫,身体不断的抽抽,然后眼皮向上翻,吓坏了我们所有人。   无奈,警方只好带着他们自己人,先离开说过几天,会叫专家来,一边走一边说,“这事太邪乎了!这村,也很诡异。”   听到这样的评价,我的内心一点的不舒服,毕竟这是我的家乡,我是村长。   于是,我立马召开村委会,大家都来齐了,纷纷对这事做出结论。   他们说,长太岁是好事,可以发展旅游业,将这里设立一个景点。   也有人说,好东西不应该对外宣扬,等专家来了,再做决定。   年轻人都发表完观念后,老一辈的祖爷爷们就说,太岁千年难得一见,但是这太岁,是在等某个归属人,亲自去取。   其次,我们最好还是把尸体要回来,继续养着太岁,这两者有密不可切的关系。   “我赞同老爷爷的说法,人是死在我们下塘存的,那东西也是长在我们村的,而且有毒,从今天以后大家谁也不能去那洗衣服,跳水池,封村。”   封村!   大家都说我疯了,不对外宣传,反而隐蔽起来。   “静一静!静一静,你们不觉得很邪乎吗?这种邪乎的事情,外面的人不知道最好,如果真的想为了下塘村,大家听我的。”   我以为所有人还能像以前一样听我话,没想到,有年轻人,直接站起来和老人怼了起来,有的还动手了、   相互打骂,我在中间劝架,不知道谁,一拳打在我脸上,我整个人没站稳,倒在地上,随后又被谁踩了几脚。   早上,那个声音的语言成真了,肚皮翻天,洪福齐天,横死   水边,法力无边。   福在真的长了一个太岁,祸在大家的关系变得没有那么友善,争执不休,一定是什么妖法在搞怪。   我从人群中爬出来,一身的脚印,脸颊肿了一块,我跑到水边。   呼呼呼喘气,看到那东西,似乎又长大了一点,晚上我看的时候,都只有一个小碗那么大,现在有锅那么大,那么说明这东西不是依附尸体长大的。   既然这东西的出现,惹得大家不愉快,我拿起锄头就是挖,边挖边砸,受力的作用,反弹回地面。   我也不是这东西的主人,拿不走它。   火!   对,就是火。   我用火苗准备点燃那东西的时候,一个人站在我身后,按着我的肩膀,夺走火苗。   此时,我转过身,和我想到的没错,就是他。   他出现了,人就是他杀的,他暗中观察着一切,然后等待最佳时机,真是心机城府的男人。   “你为什么那么做?” 第一百九十六章   李富贵,还有他的那个金主,都来了。   他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男人,那男人两眼无神,歪着脑袋流口水。   “初七,你原来都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力求自保,怎么变了?”   “我是变了,因为我发现身边有更加值得留念的事情,富贵,你家人全都死了,你还要帮这个男人,疯了!”   “为了你那三个亿,我必须救活这个男人,太岁是我唯一的办法,你不要再闹了!”   为我?   他杀人,居然说为我。   我挥舞着锄头挡在前面,做最后的努力,不想放他上前去取,越是这样,我更加肯定,想要祛除这所谓的什么太岁,就必须要用火烧。   前不久,我手机刷到一条新闻,昔日辉煌的李氏企业,因董事长撞死一名男子,事后逃逸,股东纷纷退股,客户退单,封了家产。   目前李家因为这场祸端,惹来天怒,一夜之间,突如其来的大火烧个精光,至今李氏之子,李富贵下落不明。   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要想着我背负的三个亿,我不能让他再走上不归路。   准备打电话报警的时候,谁料他速度比我还快,一脚踢掉我的手机,手机被溪水冲走。   附近没有任何人,就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从青浅手里逃出来的,但是我发现,这次重生后的李富贵,反应灵敏,而且果断,身体也硬朗了不少。   他推开我,我看到李富贵从西装服里面,拿出一块尖牙,带着铁手套,上前一点点的刮取太岁肉,然后走到金主面前,一块接一块的塞进去,上下拨动金主的牙齿。   金主缓缓的抬起头,眼神渐渐有了光彩,看着我的眼神,都带一丝嘲讽一样。   “小姑娘,好久不见,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三个亿已经替你还了,明天开始,你就不会收到催款信息,咳咳咳。”   李富贵看了我一眼后,脱下他自己的外套,盖在金主的身上,扶着把手小心翼翼的推送金主。   我抓着他的衣角,眼中都是愧疚,说实话我不喜欢他,可是一直都没有告诉他,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他看了一眼我扁平的肚子,知道我生了,眼神闪烁带着湿润的泪水,别过头没有看我,抓着衣服就走。   我看着李富贵的背影,大声喊,“李富贵,我不喜欢你,可不可以按照你想活下去的样子,为自己考虑。”   他对我挥挥手,把刚刚的尖牙,向我丢弃。   我上前,捡起来,一看这尖牙上,还有些许的绿光,内心一种不安袭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溪边,那叫太岁的东西,因为这个尖牙的东西,停止了生长,渐渐发黑,然后凝固在一起,变成一块石头。   就在这时候,村里人找上了我,看了一眼溪水边的东西,惊恐的问我,“初七,太岁呢?咱们的宝……不对,怎么现在想想,长在死人身上的太岁肉,有点邪乎,我们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   “是啊,今天村委会开会内容是啥来着?”   “我刚刚好像打了我爸一拳,罪过罪过,我要去道歉了。”   ……   好像那太岁肉的消失,大家再次回到从前一样,该干嘛干嘛。   我看了一眼这个尖牙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夜晚我回到树洞屋,生活的时候,我就看到念白穿着肚兜,四肢爬行在火炕上玩。   等我煮好饭的时候,就看到念白拿着尖牙,在那里比划,然后张嘴,比大小。   “妈咪,爸比的牙齿,怎么那么大?”   “啥!”   这是青浅的蛇牙?   我以为小孩子开玩笑,上前再仔细观察了下尖牙,毒蛇有两颗毒牙,另外无毒的牙齿数量不定,上颌骨、腭骨与翼骨疏松地连接于脑颅上,可交替移动,将食物向口内挪;下颌骨左右两半由韧带相连,并借方骨连于胸颅上,所以口可以张得很大,又兼下颌部皮肤松弛,没有胸骨,腹部肌肉有节奏的收缩,可使吞下咽部的整体大型食物移向胃内。   而蛇牙,一磕在太岁上,立马死亡,这是蛇王的毒牙,才会这么大功效。   立马夺走蛇牙,扔出门外,呵斥念白,“不要乱说,东西我扔了,快睡觉!”   我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睡觉,因为实在没有胃口,一想到那是青浅的毒牙,我就害怕,害怕他找上我。   夜里,都死死地抱着念白。   就在钟声已过十二点的时候,我就听见门外有走动,哒哒哒,走过来走过去的,始终都不上前敲我的门。   青浅,他来了……他来了!   我被褥盖着脑袋,逼自己,只要不开门,咬死不承认,他的毒牙用在这个地方,跟我有关。   咚咚咚   咚咚咚   有人敲门了!   我立马关灯,假装睡了,偷偷撩开被褥的一角,看向门外,我看到一个影子,站在门外那里。   很有频率的敲门,然后   嘣的一下,脑袋贴着我的玻璃门,然后蹭啊蹭,蹭什么我也不知道。   吸溜吸溜的声音,好像是在咽口水,随后我看到他身影,在脱衣服的样子。   觉得不太对劲,好像不应该是青浅,如果是他早就闯进来了,怎么会用这么恶心的方式。   于是,我给念白盖好被子,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躲在书柜后面,借着月光,我继续观察。   我听到,嘘嘘嘘,哗啦啦,好像尿尿的声音。   这大半夜会不会是遇到色狼了?   小时候,爷爷告诉我,遇见色狼就准备辣椒水,然后大蒜,就可以伤害色狼。   我没有辣椒水,捣碎成斤的辣椒粉倒是有,所以我倒了一箩筐。   开门搏一搏,咯吱。   门一开,我管对方是谁,上前就是泼辣椒粉,然后嚼着大蒜,一口口吐在对方身上。   等我一系列攻击后,我才看到,对方是飘着的,没有脚,而脸却是朱大福!   朱大福是被李富贵杀死的,那么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是?   “啊啊啊啊,鬼啊!”   嘣一声,我将大门关紧,然后在里面念经,然后烧纸钱。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公平在哪   木鱼一直敲啊敲,门外的朱大福一直咚咚咚敲门,我始终都不开门,就听见呜呜的哭泣声。   不对啊……按理来说,朱大福死了,他的灵魂应该被冥界鬼差带走,只有怨鬼积怨太深,才会被逗留世间,他生前除了没老婆,跟谁没有任何深仇大怨,有怨应该找李富贵才是,难道他不知道杀他的人,是谁吗?   为了保持心静,我只好打开收音机听音乐,转移注意力,念白听着音乐睡的更香,门外的动静也越来越小了,一直到没有声音,我才停止敲木鱼。   可是第二天天,刚刚亮,我还没到村委办公室,就看到五个妇女在门外等着我,还有张嫂,她们披头散发,衣服扣子都没扣齐。   张嫂第一个开口,“初七,本来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可是接连好几天,我们……”停顿了三秒,垂下眼眸。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半夜都会有男人进来,门明明锁好的,可是还是进来了!身形特别像朱大福,我们不敢和自家男人说,可是都被……都被。”   大家捂着脸,饱含泪水的蹲在大门外,她们说的话我都信,因为昨晚朱大福也找上了我。   于是我们进屋,把大门关紧,全部环坐在一起,烤着火,我问了关于朱大福生前的事,因为我家一到午夜,就会有鬼魂靠近,所以像朱大福这类的男人,都不敢起色心,直到怨鬼没有找上我,才露出本色。   最老的六十岁奶奶,她跟我说,朱大福是个单身汉,又不下地干活,常年吃补助金,靠听八卦凑墙角勒索,有次饿晕在她家门口,出于善良给了一碗饭,就没事半夜来敲门,偷看人洗澡,被自家老头发现,打了一顿就没来了。   最年轻的和我一样,告诉找我朱大福在她小的时候,就喜欢偷她衣服,然后拿糖给她吃,她不吃就抱着一顿亲,被爹娘发现也是打了一顿,再也没来骚扰。   “说实话,初七,这样的男人死了我都不觉得可怜,我男人刚死你知道的,他就在奠堂摸我,被我放狗咬了两口,可是没想到死了都不放过我们。”   她们的遭遇比我惨,什么鬼压床,然后鬼打墙的事都发生在她们身上,就算拜神都没有任何作用,大家都怕了。   “这样吧,我以村长名义宴请你们来我家,住个几天,你们家里人先别说这事,免得吵吵起来,我看看这鬼还会对谁下手。”   这青浅怎么回事?   遗忘了一个色鬼在祸害人间,怎么连个办事的鬼差都没有,送走妇女们后,我坐在办公室里,思前想后。   堂堂一个蛇王,被人拔了蛇牙,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对手,包括李富贵。   奇怪,为什么我会那么了解青浅?   没啥事,我就按约定,早早关办公室门,在树洞屋看到她们各自抱着被褥,气色都不是特别好,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我赶紧让她们进门,煮了红枣枸杞茶,分给她们。   然后想起书柜上的书,总觉得这些书里一定有我,想要找的答案。   她们在生火做饭,而我一直找一直看,在书柜上找到一本《百鬼集阴阳学》,上面很多生僻字,于是我边查边看。   人死后,没有及时下葬,导致死人在人间吸食很多的怨气,成为孤魂野鬼逗留在人间,迟迟不肯投胎或躲避鬼差的追逐,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执念还在,二是心愿未了。   肚皮翻天,洪福齐天,横死水边,法力无边的鬼,出奇的厉害,这种鬼一般在死的时候,被人当做傀儡操控,做了一些与人发生矛盾的事情,导致自身积怨。   现在我想想,这朱大福虽然色,爱多管闲事,但是出阁犯法的事都没做过,少了男人的血气方刚之气。   “张嫂,你们跟我说说在你们发生矛盾时候的时间。”   “两星期以前!”   “咦?我也是,差不多前后两天左右。”   ……   两个星期前,朱大福还带村长等人来抓我,我记得我被推举上任的那天,他也参选了,但是没选上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因为人品差没人关心,细想起来时间,我们都吻合。   大家你看看,我看看你,走过来跟我一起看书,虽然都不识字,但是都在思考,之间的联系。   我现在只想怎么搞定这个色鬼,于是我翻啊翻,看到用血写的一页书,不知道是人的血,还是谁的,时隔那么多年,书都泛黄起灰,血迹还在。   上面写到,色鬼是还没有发泄身体的欲,只要发泄完,就会乖乖自己回冥界。   没有谁愿意做发泄工具,我翻到最后一页,都没找个办法,生气之下,撕下了那也血写的字,然后扔在洗脚盆里。   抬起碗准备吃饭,饿了一天了,为了查求,她们都吃了,我还没吃。   “初七,你看!洗脚盆里的水染成血红色了,上面还有一排字,写的什么啊。”   将此水泼洗在替代物身上,然后写下死者的名字,方可替代。   我灵机一动,对张嫂说,“张嫂,这事好办了,就是要牺牲你一头猪,你看行   不?”   “成,一头不够,她们家也有。”   我点点头,我以为只有张嫂她一人牵着一头猪来,没想到其他四个人都牵着一头猪,她们走的时候,我刻意强调要母猪,她们都牵来最老的那头。   于是,我拿着刷子给在洗脸盆里沾水,然后往猪身上,唰唰唰。   每头猪都用毛笔在上面写了字,拴在树洞屋门对面的大树下,我们几个人早早的入睡。   这一夜,每个人都睡得特别踏实,包括我觉得放松了许多。   天一亮,我们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五头母猪全部死在我的院子里,我说没事了,她们才回自己家。   送走她们的时候,我看到黑白无常,拿着铁链站在门外,看着我。   嘶嘶嘶   “夫人,你这不符合规矩,冥界有冥界的规定,不管什么鬼,都有自己的执念与怨。”   “那请问冥王肆意在人间,一出现带走一个人的灵魂,那些灵魂公平性又在哪?”   嘶嘶嘶   黑白无常相识一眼,可能没想到我会如此反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黑无常铁链一收,我就看到死猪堆里,抽出朱大福的鬼魂。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   黑白无常今天有些古怪,话只说一半,就身体一点点下沉,钻入土里,看不到影子。   朱大福不是下塘关村的人,怎么可能!   在我很小的时候,这人就住在下塘关,不是下塘关的人,怎么能领取我们村的补助金。   身为村长的我,有调村里每个人档案的权利,我吃了些饭,喂饱念白后,就去村办公室蹲一下午,整理资料。   还真是没找到!邪乎了。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分知青申请书,这朱大福年轻时候就来我们村知青了,当时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各方面表现都挺好,返乡的时候,因为救了一个快病死的老奶奶,那老奶奶姓陈儿子死的早,为感谢就把房产就给了他。   朱大福因此感激,不回城留在了下塘村,录入了下塘村的人口编制里面,所以才可以领到补助金。   一段记忆突然浮现在我脑海里,李富贵西装革履的与我谈话,告诉我他买下树洞屋,不是因为树洞屋的价值,而是树洞屋里珍藏的书籍,那些书远比一切都还要珍贵。   “当月亮变成血红色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这个声音,就是和前天我撞鬼前,在深夜给我忠告的那个人一模一样,苍老之声很清晰。   接连那几天我都能撞鬼,那会不会意味着,我快过上曾经的日子,那种一到天黑,我就不能出门的日子。   失望,难过,沮丧。   于是,我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村里死人的事,警方还没有落实,致富的计划延后,保命重要,劝各位天黑不要出门,也不要来找我,有事白天说。”   一席会议后,我就草草收场,然后往树洞屋赶,因为我知道,刚好到家就已经是天黑,树洞屋是我避难所,在此之前我还要去放念白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咚咚咚   刚一开门,小家伙就跌跌撞撞的抱着我的腿,说实话她成长的速度很快,刚生下来的时候,和普通婴儿没什么区别,就跟着吃吃奶,不用教两天就学会说话,现在还会走路,就已经有一岁娃娃的身高。   为人母的都有一个说法,就是要在孩子五岁以前,亲自问问小孩,世界那么大,妈妈那么多,可是在这群人中,为什么会选择了我。   我抱着她,看着她在院子里光着脚,学着人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满头大汗,磕倒了自己又站起来。   我倍感欣慰,老大就很争气,那我其他七枚蛋,不知道孵化出来了没有,还是真的被青浅消化了。   蛇是会吃同类的,我知道,所以黑白无常跟我提及青浅的时候,我更担心的是我那七枚蛋,那都是万中挑一找到的。   就在我沉浸在我们母女的欢乐之中时,从地里钻出来,人的手,泥土深陷,一只、两只……多的数不清时候,我大声喊道,“念白,快回来!”   “来呐!啊呀。”   我看到念白磕倒在地上,我冲过去的时候,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裸,乌黑的长发,迅速缠住我的小腿以及大腿,我看见一颗女鬼的头,对方轻轻抬头,满头大汗,不对!不是汗,是水。   随后还有直接从地里钻出来,飘在空中的鬼魂,蓝色的居多,还有其他颜色,他们蜂拥而至,向我掐过来。   我被掐的无法呼吸,蹬着眼珠子,看着地上试图一点点站起来的念白,她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就跑向我这边。   徒手左抓一只,右抓一只,然后张开嘴就是哒哒哒,喷火焰。   看到那赤红滚烫的火焰,黑色浓烟滚滚,我们想起了以往的点点滴滴,在冥界、在人间都是她陪我,从未离开。   眼泪一滴滴落下,那天她为了救我,与鬼魂战斗将体内的蛇牙,与我融合,剥离了蛇牙,她死了。   我失去过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腿上的头发缠绕在我腰上,水鬼?于是我拿起石头,砸坏了门灯,然后高抬腿,一阵导电,让我汗毛竖起,口吐白沫。   水鬼伤害更大,呜呜呜叫好几声,最终松开我,我脚都麻了,身体还有余电,于是遇鬼撞鬼,他们纷纷让路。   我抱着正在喷火的小家伙,头埋在她的颈窝,“孩子,我想起来了!让你吃苦了,我真没用。”   “妈咪,上辈子我主动放弃做你的好朋友,这辈子我就想做你的小棉袄,哒哒哒。”   火势汹汹,将我们母女围绕成一圈,眼看我的棺材也要跟着遭殃,她一边喷火,我一边打水往棺材上泼水,累的气喘吁吁。   可是不敢停歇,我的孩子为了保护我,一直在喷火,这群怨鬼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一批接一批,念白都没有放弃,作为母亲我怎么能放弃。   为了我的树洞屋也不跟着遭殃,我沿着墙缝,泼水然后也把自己灌湿,以免引火烧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什么时候亮的,我都不知道,就在公鸡一声,咯咯叫。   太阳升起,不甘心依旧攻击我,不肯回地下的鬼,抓着我的脚,身体都在冒烟。   “冥王之女,冥火烧我们,你以为我们就怕了?许初七,你是逃不掉的!”   我看着那水鬼,鬼脸变得干枯,就剩一具白骨,念白哒一声,白骨化成灰,风一吹就散了。   我累得倒在地上,念白也体力不支,变成蛇,蜷缩在地上,缓缓闭上眼睛。   我看孩子辛苦,就想起她的父亲,青浅!我们母女被人欺负,他去哪了?   可恶,我一拳捶打在地上。   “啧啧啧,一夜就搞成这个样子,喏,日常一泡尿,我走了。”   狐帝摇晃着尾巴,对着我门口的尿瓶,嘘嘘半天,然后蹬了蹬腿就走了。   我有气无力的看着狐帝的声音,“站……站住,你……你知道冥王去……去哪了吗?”   小时候的事情,我也想起来了,每当我出现危机的时候,总有一条青蛇跟在我身后保护我,这一次他没来,缺席了。   “你现在的记忆停留在哪?告诉你也无妨,他啊……嗯魂沌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魂沌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一股中药味,张嫂和村干部都来了,人人提着一壶烈酒,说烈酒驱寒。   照常我都会去办公室,处理琐事,可是今天不仅迟到,人影都看不到,一只狐狸叼着我的发圈,找上了大伙儿,所有人都知道我出事了。   发现我的时候,全身滚烫,念白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仿佛过冬了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温暖,被那么多人关心和牵挂,热毛巾敷脸,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整个屋子暖烘烘的,中药熬制了一锅,简单寒暄几句,他们就走了,留了一封信给我,说狐狸一直叼着。   狐狸寻人,不是报恩,就是寻仇,任何人都没有私自拆开看,交给我。   我想起狐帝跟我提及魂沌的时候,问我的记忆停留在哪,那一刻我是蒙的。   现在想起和念白的以往种种,我感觉很多事情都连不起来,的确忘了什么。   我拆开信件的时候,开头第一句话就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失去才知道悔悟’。   什么意思啊?   魂沌就是死神重生蜕变最虚弱的时候,蛇每到身上的旧皮长得令自己很难受时,就会生生地把旧皮蜕掉,一般的蛇每隔两三个月就要蜕一次皮,在要蜕皮之前,蛇类会停止饮食并躲在某个安全的地方。   蜕皮时蛇类的表皮会变得暗哑干燥,它们的眼睛会变得混浊或者呈现蓝色。   旧皮的内侧面会产生水分,这令旧皮与新皮能够得以分离。   而青浅是蛇中之王,冥界死神,一千年蜕变一次,褪下的旧皮,做成衣服就会水火不容,刀枪不入,而且任何鬼差都找不到,具有隐身效果。   蛇王也会跟人一样,千年换一次蛇牙,蛇牙可以做成上等的武器,遇神可杀神,遇佛杀佛。   看到这里,我立马起床,出门去草丛堆里找。   我去!   那掉下来的牙齿,那么精贵,居然被我顺手丢了,哎……。   手被杂草刮伤,终于在臭水沟,我看到那杏牙色的东西,我想李富贵把这个丢给我的时候,可能是想让我防身。   找到以后,我立马用清水洗,越洗越亮,特别白,可惜太大,要半个手臂长,拿着不方便,于是我埋藏在枕头下。   紧接着,我看信中的内容,说冥王追捕那逃走的老男人时,恰好赶上魂沌,没能追上不说,皮刚褪下,就被李富贵带走了,顺手捡走蛇牙。   冥界现在炸成锅,因为坏人拥有隐身衣,无论千军万马,都找不到人,就怕在这期间,他们已经完成不死之身洗礼,更是无法无天。   “好臭啊!呕……该死的狐帝,尽然对信撒了一泡尿。”   说起尿,我想起青浅曾经跟我说的,不死之身有两种办法,他们能盯上我,就很有可能盯上村里其他人,毕竟朱大福就是一个例子。   于是我走到树洞最里面的茅厕,我屯了一缸的狐狸尿,让村里人每个人都喝尿,谁愿意喝?都不傻。   这味道,不是一般的难闻,而且我喝过,苦涩且骚,我一天可以刷个五六遍牙。   “妈咪,你在做什么?哇唔,好困。”   “没事,饿不饿?我去给抓野兔。”   小家伙虚弱的抬起蛇头,歪着脑袋,吐着蛇杏子,看着我站在茅厕间,似乎在思考什么。   “吊兰、芦荟、仙人球,这三样东西可以去除骚味,我记得是爸比教过我的,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吊兰、芦荟、仙人球这些东西吃了对人身体无害,看了看时间,我原来睡了三天三夜,这几天应该都狐帝保护的我,趁着天还早我就背着箩筐上山,去挖这三样东西。   天都快黑的时候,我才回来,浑身脏兮兮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开始剁芦荟和仙人球,把这些东西全部放在尿缸里,累得快睡着的时候。   我再次听见门外,呜呜呜的声音,大门晃动着好多鬼的影子,我吓得坐在火炕上,抱着青浅的蛇牙。   “别怕妈咪,嘶嘶嘶,哒。”   念白抬头,眼珠子瞳孔一会儿放大,一会儿缩小,蛇杏子吐着的频率,上下晃动看着我眼花。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咚咚咚,仿佛有人敲门的声音,不,不是敲门!   嘶嘶嘶,我看到一条一条蛇影,在门外与鬼攻击,这个画面,让我想起小时候,小时候遇见的脏东西没有那么多,那时候爷爷奶奶还活着。   外面再可怕,爷爷都能拉着二胡,在院子里奏乐,他摸着我的脑袋告诉我,画像上的人会保护我。   想到这里,我好奇,我和画像上的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蛇会那么帮我,还有青浅我搞不懂,杀我家人又救我,给了爷爷奶奶投胎的机会。   我现在甚至连画像上人是什么样子也记不清,一想起来头疼就算了,心口也是一阵阵的痛。   此时,茅厕传来的味道,渐渐消失,空气中相反有吊兰的味道。   我尽然在困意中再次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念白缠   着我的脖子,身上多了一条毛毯,门外的动静特别大。   咚哒咚哒   蛇尾拍打着我树洞屋的大门,门外呜呜呜鬼嚎声,也是越来越凄惨。   如果……我是如果,我自身够强大,就不需要蛇来保护我,也不需要念白为我操心,我做了她两次母亲,她依然还是选择我。   我好想超强,想到这里,我都没注意,怀里的蛇牙,变细了。   我起身的时候,叭哒一声脆响,我看到一枚果然绿的玉簪,种水质地特别好,几乎是透明状态,冰冰凉凉的,光滑感十足,上面的祥云图案,让我觉得特别熟悉。   当我带上去的时候,屋内的灯光瞬间熄灭,玉簪发出异样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亮,门外的鬼嚎声停止,没有任何动静,就连蛇也安静了。 第二百章 事不大就是麻烦   青浅的蛇牙,怎么变成玉簪了?   我身体都觉得轻盈,刚睡醒却觉得精神好的很,还有就是特别饿!   我对群蛇鞠躬,然后回屋就开始做饭,一边做饭一边吃,水果更是洗都没洗,拿起来就开始啃,好像饿了很久似的,我根本停不下来。   一碗、两碗……八碗下肚,我才打了一个饱嗝,天一亮,我神气十足,本想用担子挑着水缸,没想到光用手提,单手就可以提着将近五公斤的水缸,念白本想跟着我就去,可是因为是白天,我就把她锁在屋里。   展开一个紧急会议,说实话我不擅长撒谎,一撒谎我就紧张,有些结巴不说,还会脸红。   上讲台的那一刻,我拿话筒的手,都是颤抖的,眼神飘忽不定。   “咳咳咳,大伙儿静一静,静一静。”   “咦?初七,你提着啥!咋那么香咩。”   话还没落,跟我同岁的小妮,好奇的上前,拿个水瓢打了一瓢,二话没说,就咕噜咕噜喝下去。   我嫌弃的扒拉着嘴,头扭成一边,此时早就吓的满头大汗,不知所措。   只听见小妮咂吧咂吧嘴,一直说好喝,像喝城里的饮料,还问我是什么。   此时,我才鼓足勇气,润了润嗓子,很有底气的说道,“这是圣水,为了感谢大家在我生病的日子里照顾我,我就拿出我们许家的偏方,爷爷在我小时候说,千年前我们许家是开医馆,祖传下来的,大家可以放心使用。”   爸、妈、爷爷、奶奶对不起啦!我要胡扯了,小时候就有传闻,我是白蛇的子孙,而许仙就是我曾曾曾祖爷爷,我一口气说完。   原本以为大家都会笑话我,可是大家都没读过书,识字不多,年轻人不信,可是看小妮喝的津津有味,于是人群立马散了。   哎……果然,我还是不擅长撒谎,准备提着水缸走的时候,尽然在门口,就看到一群人,手里拿着碗,向我跑来。   排成长龙,眼巴巴的看着我,说能不能多给点。   没办法啊,狐帝有时候肾虚,尿的少,这么多尿我是攒了好几天。   半信半疑的,一人半瓢不到,人人就喝了下去,后面来晚的直接没有。   没有的人,就开始对我抱怨了,怎么说话不算话,还说我小气,既然是犒劳大家的,怎么才给这点。   我有苦说不出,哑巴吃黄连,任由人批评了一下午,“对不起啦,各位乡亲,我也没想到大家会喜欢喝,所以做的少,这药材稀缺难搞,不过你们等一等,我许初七说话算话!”   “成,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过啊,最近咋回事?我们家半夜有人敲门,开门又没人。”   “我家也是!还是趁早捉到真凶,以免人心惶惶。”   因为我的手机被李富贵摔坏了,村里唯一一台老式座机,我拨打了警方电话,询问情况,他们告诉我的是,人已经搞清楚是谁干的,事情不大就是麻烦,缺乏证据。   嘟嘟嘟   一边是着急的乡亲们,一边是死亡威胁,我相信他们说的,因为太岁能延年益寿,但是人终究会死,身体所有器官都会跟着损坏,唯独拥有不死之身,才能长久。   有人敲门,我估计要不是贼探底,家里有没有人,要不就是李富贵,在寻找替身,我喝了狐尿,显然不能成为替身对象,可是其他人就不一定。   下塘村总共七百二十个人口,今天我收集的尿,不足一百人供应。   李富贵的金主有钱有势,很多事情,可以用钱走动关系就可以解决。   就在我挂断座机不到十分钟以后,警方又打电话来,我听到那边的声音,整个人没站稳,坐了下去。   “许初七,好久不见啊,哈哈哈,很多时候睁一眼闭一眼,对大家都没坏处,我已经帮你还完三亿贷款,村长官太小了,应该是县长省长之类,才有出头之日。”   “谢谢你的关心,你说的什么县长,省长我也得有命当官才对,是吧?我想有那时间,你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嘟嘟嘟   我主动把电话挂断,看来警方一直没有结果,是有人把这事压下来了,能在警局公然挑衅放后话的,看来不简单。   狐帝说的没错,青浅他们不是没有动静,而是李富贵很有可能做成隐身衣,在某处观察着我们的一切。   我不能再等下去,非捉到狐帝,让那老家伙多贡献点才对。   刚从村委回来,我就又趴在书桌前,查看葛三叔留给我的珍藏书籍,从前一点都没有发现,这些破书会有那么多作用。   狐狸属于哺乳纲,食肉目犬科动物。   属于一般所说的狐狸,又叫红狐、赤狐和草狐。   它们灵活的耳朵能对声音进行准确定位、嗅觉灵敏,修长的腿能够快速奔跑,最高时速可达50千米每小时左右,所以主要以鱼、蚌、虾、蟹、鼠类、鸟类、昆虫类小型动物为食,有时也采食一些植物。   于是,我动用村里关系,让他们给我打捞了鱼、河蚌、螃蟹等,   反正能想到的弄到了。那么多品种,总有狐帝,喜欢的。   我记得狐帝日常一尿,不分时候,有时候天不亮我就看到门口装满一水瓶,有时候又很晚,我刚把灯关了睡觉,他嘘嘘声音特别大,吵的睡不着。   我就让念白守着这些东西,咱两轮着大鱼上钩,就在太阳下山,我住在山中腰,黑的快,为了逮狐帝,我故意不开灯,造成人不在情景。   哐当哐当,门外有打斗的声音。   “小东西,你怎么跟你爹一样,那么爱缠人,还喜欢拔毛,我这可是赤狐,毛发精贵的很!”   抓到了!哈哈哈。   我咯吱一声,开门,就看到念白把狐帝缠的跟个肉粽一样,狐帝看见我就呼噜呼噜发出警告的声音,警告我。   “狐帝,今天开始我大鱼大肉伺候你,能不能多尿一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哟,冥王夫人求我?” 第二百零一章 你咋不穿衣服?   我手指握在手心,看着狐帝一脸奸笑,咬着牙挤出一副十分难看的微笑,“对啊,求你,可以不?狐仙。”   说狐仙,我都觉得咬舌头,因为狐帝杀过人,杀的正是李富贵全家,按理来说应该和我一个阵营才对,可是我见他这个样子,感觉自己要吃亏。   “你家蛇娃,吃了我狐女的姐姐,白狐。咱们之间的账,还没算清楚,你就来求我?”   狐帝说到是这里,念白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渐渐松开蛇尾,像认错的宝宝一样,爬到我肩膀上,蛇头埋在我的颈窝。   这狐帝不傻,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难搞。   狐帝抖了抖身体,浑身的毛,呲起来蓬松感,让人忍不住想摸,晃动着九条赤狐尾,抬手舔舐着自己爪子,高傲的不说话。   “那……嘿嘿,你想怎么着呢?我给你刷一个月的毛?”   “簪子借我玩两天,以后我绝不提此事。”   我犹豫了。   说实话,这簪子太神奇,而且与我有缘,总觉得在哪见过,或者我戴过,有种不舍的牵绊,而且带上这东西后,能够驱赶怨鬼,让他们不能靠近我,如果给了狐帝,这两天我会再被脏东西盯上。   要是我在这两天死了,那就……。   “嗛,哎,这定情之物就是稀奇的很。”   念白可能听不下去了,伸着头,一嘴就叼着簪子,来到狐帝面前。   狐帝看她那么乖,满意的点点头,伸出爪子去摸她的脑袋。   而我,下意识想伸手要回来,后来想想才两天,两天时间不长,很快就会过去,而且都递给对方了,好不容易答应,等下改口就不好了。   今夜,狐帝戴着我的簪子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可是门外再次有了动静,我不知道怎么应对。   念白再次,嘶嘶嘶叫唤,试图召唤蛇群保护我,蛇群来了,可能昨天大战,它们来的有些晚,有些鬼魂都已经进屋了,鬼掐着我的脖子,念白在一旁抵挡,我才没被掐死。   我都掐的脸通红,蛇群大队从地里钻出来,与鬼魂相斗。   爷爷告诉我,生不吃蛇,不杀蛇,死于蛇同葬,我命中就是有蛇为伴,所以不能小看了它们。   蛇属阴,蛇大成蟒,蟒大成蚺,蚺大成蛟,蛟龙出海渡过雷劫,成为龙。   上天遁地无所无不能,所以我从来都不怕蛇,相反觉得它们可爱,看着它们为我打斗的样子,我还有些心疼。   今天的鬼魂怎么那么多?   我拿着洋葱驱赶,脏东西仿佛永不停歇的前进,突然,门外站着一个赤红女鬼,她看着我眼泪流出的都是血,大手一挥,身上的缎面轻纱,勒着我的脖子,把我从屋中拽了出来。   我磕在地上,地上的碎石头,划伤了我的皮肤,我拽着轻纱,让自己有呼吸的余地,可是女鬼丝毫没有寸步留活的样子,连我的手都捆的死死的,手指都无法张开。   啪啪啪   几声,地面都跟着晃动,我眯着眼睛看不清楚,天空掉下来一样东西。   嘶嘶嘶   捆在我身上的缎面,被小黑蛇们撕咬开我身体可以动了,缓缓起身,看到青浅露着结实的后背,流线一样的线条骨感,从尾椎骨以下都是,鳞片闪闪荧光闪耀,三千发丝垂在两肩,手里拿着缎面。   “你……咋不穿衣服?”   我记得每次他的出场,都是衣冠整洁,那一套青衫一尘不变,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喜欢那身衣服,我曾经怀疑过,他是不是不换衣服?穿一套不会腻?   可是每次与他爸擦身而过都会飘来,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让人如痴如醉。   “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他背对着我,我都能感觉到,一种不可抗拒的压迫,凉意袭身。   我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的摸自己的后背,因为刚刚的拖行,石子磕的太痛,后背火辣辣疼,不摸还好,一摸一手的血,好痛!   脸上也因为蹭地,有划伤,我一张嘴就扯着皮肤,啊啧啧。   “不说,那我就一个不留,还想等你们归回冥界,洗脱一身怨气,没想到蹬鼻子上脸,欺负起我女人来了!”   他扭头看我一眼的时候,我吓坏了,龙角下的额头处,还有蛇鳞,那一片似乎是旧蛇皮一样,与蛇尾的鳞片大不相同,没有那么鲜亮,有点翘皮的样子。   青浅,似乎注意到我的眼神,立马别过头,仰天怒吼,晃动着蛇尾,嘣嘣嘣嘣,一声接一声的晃动,敲打。   地面晃动的厉害,山上的石子纷纷滚落,我因为这种强大的地震感,没站稳再次跌倒,其他鬼魂被镇住,石子打在他们身上的时候,魂魄散了有渐渐愈合,变成原来样子,可是都停止对我的攻击,纷纷四处逃窜。   可惜晚了,从地下跑出来带着斗笠的灵魂摆渡人,他们纷纷低着头,手里拿着钓鱼钩,一松手,鱼钩仿佛能够自主找到鱼儿一样,将鬼魂们串联在一起,拉去地下。   在冥界有个传说,灵魂摆渡人只摆   渡有缘人,有些用寿命都换不回下一世做人,只有鬼差有捕捉的权利,觉得分布,可是灵魂摆渡人一旦出现在人间,直接不给怨鬼了却心愿的余地,打入畜生通道。   “啊啊啊,冥王你不按规矩做事。”   呜呜呜   “我,就是规矩!”   再看向赤红女鬼,女鬼想要逃,青浅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头皮撕扯分裂,血骨可见,让我不寒而立,吓得退后。   赤红女鬼十分痛苦,跪地求饶,可是青浅一把拽过她,将女鬼抛向天空,落下的时候,他头上的龙角插穿了女鬼的尸身,女鬼瞬间魂飞魄散。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生气,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护我,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   只见他浑身都是女鬼魂飞魄散时候,邪气化为绿色的浓汁喷洒在他的人鱼线上,棱角分明的五官,嘴角上扬看着我。   走到我身边,捏着我的下巴,逼我对视他的眼睛,“你还好意思问我衣服?你来冥界别的不偷,专门偷看我,还偷衣服!小色批。” 第二百零二章 真不是我   他捏着我很痛,我两对视了三秒,就听见念白在里面,啊啊啊叫。   青浅立马松开我,往里面跑,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那么急,我以为出了什么事,谁料他一会儿功夫,就揪着念白的蛇尾,爬了出来。   “小东西,老是不长记性!让你喷火的时候,注意火候,易燃东西离远一点,引火烧身我还是第一次见,真是连弟弟妹妹都不如。”   “爸比,你凶我?你居然凶我?”   “你……简直和你妈一模一样,不可理喻!”   咦?   怎么说着说着,连我一起骂进去!   我本想劝架,骂回去,可是我在一旁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怎么觉得这样一副画面却跟温馨,好像从念白出生以来,是第一次见到他。   我看到念白不服气,似乎是因为骂她可以,骂我不行,对着青浅的头发,就哒一声,火花瞬间点燃,烧着了青浅引以为豪的头发,青浅吐一口青烟,火花熄灭。   看着小家伙就嘶嘶两声,瞳孔放大,念白变回人形,于是他拽着她的脚裸,一巴掌接一巴掌打在她嫩嫩的屁屁上。   啪啪啪   声音一个比一个响,念白不争气的哇哇大哭,伸手向我求救。   “你……。”   别太过分啊,话没说完,我就被一群黑蛇环绕,它们纷纷爬上我的身体,将我锁在原地。   “原来你是白起,可以号召蛇族听你使唤,如今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类,它们现在可是听我话的很,子不教父之过,等会儿再收拾你!”   你!仗蛇欺人。   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因为他食指在他嘴边滑动一下,我的嘴巴好像被缝住了一样无法开口。   该死,如果我像他一样,会腹语那就好了。   奇怪……关于他的事情,我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了解,明明我们之间的互动不多,就停留在小时候,可是我感觉却已经熟透对方一样。   不行,我想找回记忆,问题是我是因为什么才失去记忆的?   神游的功夫,青浅带着念白去了哪我也不知道,他们离开后,我树洞屋安静了不少,这一夜,没有怨鬼再来骚扰我,我睡的无比踏实。   天一亮,咯咯咯,鸡叫了。   我推开门,恰好赶上狐帝在尿尿,被我逮个正着,我抓着狐帝的尾巴,狐帝露出奸笑,眯着眼睛,嘴角上扬,讨好的样子,瞬间萌化了我心中的怨气。   想问什么来着,忘了!   看到狐帝胸前的簪子,我伸手去拿,却被狐帝扔了一个臭屁蛋,将我熏的睁不开眼睛,咳嗽半天,吃了臭屁一样的难受,吐口水。   “还有一天时间,急什么!又不会死人。”   狐帝告诉我,吃了太岁的人,需要几天才能适应,毕竟那东西特别补,能够让坏死的细胞重新生长,而且穿了隐身衣,一时半会儿,谁也找不到。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打着我名义偷东西,偷什么不好,偷到冥界去了!   我生气是因为抓不到狐帝,于是我进屋抱来很多美食,以美食诱惑之,狐狸最爱吃什么?那就是烧鸡,狐狸是最爱吃烧鸡,竹鼠能动物等。   这些东西诱惑下,狐帝一把捉住了我的尾巴,狐帝才告诉我的记忆是被白蛇给走的,我一开始并不想那股力量,而且能不想与冥王任何纠缠。   “其实吧,我觉得无论他人如何,都不及冥王对你的真心,爱一个人是要用心体会,不要看他说什么,而是为了你做什么。”   爱……。   想到这里,我想说那个看到我受伤之后的眼神,看什么东西都不爽的男人,我没有向他们求救,而他们却救我于为难之中。   “这我知道,但是我内心始终都无法再接受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变强,打铁还需自身硬。”   作为鬼魂是找不到披上隐身衣的男人,但是作为人,只有身为人的我,才能抓到他们。   咚咚咚,说到这里,我听见有人敲门。   我打开门一看,尽然是村委员,对方告诉我又死人了!   于是,我带着狐帝一起去看了案发现场,看到一名妇女,坐在溪水边,下半身浑身是血,睁着眼珠子看着前方,好像看到什么可怕东西一样,抓着周边的杂草,爬行。   还是在水边,为什么死都是在同一个地点,我掀开对方的下衬衣服,看到这妇人被人开膛破肚,才导致下身留那么血。   金主是个男人,就算借尸还魂,也不会盯上女人,握紧拳头气氛的打在石头人。   “这女人怀了鬼胎,我问你前先日子,是不是这妇女被色鬼给糟践过?”   我抬头看着狐帝,想起什么一样,抱着头就痛哭,被糟践的不止一个,而是四个包括张嫂在内。   狐帝一看我的表情,然后卷起尾巴,嗅了嗅尸体,坐在一旁。   “那隐身衣是好,就是有个缺点,毕竟是蛇王的皮,如果人穿了就会一样长蛇鳞,唯一的办法就要用怪鬼胎的孕妇血,   将身体与皮剥离,只有鬼胎的脐带血,最阴最寒,这是一环扣一环的算计,我们只能顺着敌人的路走。”   “谁说的?怀鬼胎的不止一个,还有剩下的四个人,我们聚在一起,谁敢来!”   我召开了村委会,这次大家都提醒我报警,我却阻止了,因为那金主可能已经动用关系,疏通了这块,报警无非就是哗众取宠,惹上是非。   我将死的那个人,连夜埋葬,采用的是桃木,用葛三叔笔记中灵异死亡者下葬方式,进行下葬,凡是属狗、属龙、属马的都回避,总一晚清水放在棺材四角,水变浑浊以后,立马埋葬。   在此期间任何人都不能回头,我边拿锄头挖土,一边喊,“尘归尘,土归土,一路好走,钱麻妞。”   麻妞是个寡妇,之前流传出与朱大福有一腿,大家心里都清楚,都不喜欢麻妞,可是自从朱大福死了以后,她是坟都没上过。   “这事很麻烦了,我觉得你应该和你丈夫,联合起来一起搞定,会更好。”   狐帝一开口,乡亲们用狐帝一样的眼神,看着我点点头。 第二百零三章 你是谁   所有人,都聚集在下塘海,这里每天都有村民捕鱼回来,当然也有没有回来的,比如张嫂她男人。   “初七!呜呜呜,你一定要回来。”   大家都为我践行,这样的画面,还有场景,触景我又想起了一段记忆,当时同样的地方,我被一群人绑着上花轿,一身的婚服,从这里扔下去。   可笑的是,时隔那么久,我这次尽然主动跳下去,一是求他,二是寻子。   我接过一杯酒,那仿佛是践行酒,大家都眼眶湿润,不敢出声,真好至少这一趟我跳下去,是自愿的,因为大家看出认可,我的努力。   闭上眼睛,我后腿一踢,整个人掉下去。   掉下去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脑子一片空白,耳朵被风刮的嗡嗡响,哗啦啦水声四溅,我会游泳但是我只能憋一个小时,我记不得是谁带我去冥界入口。   可是,一下海,我就被鱼群围攻,它们仿佛看到食物一样,亲啄我的脸,发现不是自己可以吃的,又散开。   海水里面有盐的成分,扎的我眼睛疼,下海不到一米,我就被海藻绊住,退抽筋,我用尽全力去挣脱,可是越来越紧,让我呼吸越来越困难,恍惚间我看到一条鱼。   不,不是鱼,鱼的身子没有那么长,而且鱼应该有鱼鳃,而且鱼没有那么漂亮的,鳞片紫里泛着青色的荧光,与其说像鱼,我觉得更像彩带。   咕噜咕噜   糟糕,岔气了!   那条彩带离我越来越近,我才细看到,是一条紫色的蛇,它的眼睛是绿色的,仿佛玛瑙一样耀眼,嘶嘶嘶吐蛇杏子。   “你是谁?怎么身上有蛇的气味。”   我记得我生了八枚蛋,其中一个就是紫色的,看着面前的小家伙,我心想是不是我生的,不过既然是我生的,应该和念白一样,能变化成人才对。   我说不出话来,摇摇头,这小紫蛇哎谈一口气,蛇尾一挥,我就飞了出来。   “上来了!上来了。”   咳咳咳   我看到张嫂按压着我的胸腔,捶打着我的心膛,我咳咳咳嗽两声,就坐了起来。   我去冥界了吗?   没有,连大门都没靠近,就被一条紫色的蛇,尾巴一甩给弹飞了。   大家都已经散了,少部分人,说是准备留几个观察还没走,刚安排好,我就飞了出来。   “我……咳咳,没有到,就被蛇弹出来了。”   “蛇怎么会弹呢?会不会是鲸鱼!喷水把你喷出来的。”   不,不是鲸鱼,大家议论纷纷。   我看到狐帝,趴在那颗桃树上休息,手里把玩着上吊绳子,眯了眯眼,看着我闷哼说了一句,“傻子,自己孩子都不知道。”   我的孩子!   我就说看的眼熟,心情一激动,顾不上回话,再次跳下去。   这次直接给小紫蛇一个亲密接触,正中蛇头,小家伙疼的在水里乱窜,然后撞击岩石,最后看到我后,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吃我。   我捂着眼睛,咕噜咕噜。   我是妈咪,发音吐出来了,确是气泡。   低头,就看见小紫蛇咬住了我的大腿,疼的我是掉眼泪,血流了出来,与海水混合,狐帝说是我的孩子,所以我没有反抗,而是静静地看着紫蛇。   紫蛇看我没有攻击,渐渐松开了口,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想什么。   再次想要张开血盆大口,将我一口吞下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   好黑!   我被吃进去了吗?   这样狗血的剧情,小说都不敢这么写,我被我家蛇娃当成食物吃了。   我看到了蛇的小舌头,顺着海水我被冲了下去,很多黏糊糊的液体,一直顺着蛇的食道走,哗啦。   我掉入水池中,在水池里,我看到最小的是鱼,最大的就是一头虎鲸,它们的身体都受这些粘液的影响,腐蚀。   这里应该是胃,我不能死在这里,虎鲸体力大,一时半会儿消化不完,我抓着虎鲸爬上,虎鲸的背。   里面很黑,其实就靠这些会发光的鱼,让我看清里面的构造,运气好我能顺着食道,消化排出来,不过时间要快。   没过一会,粘液翻江倒海,晃动个不停,我顺势一点点走。   我就听见,肚皮外传来的声音。   “你身上怎么有妈咪的气味?你还不能变化人形,去人间找她了?”   “没有啊……不过,我吃了一个人。”   “我打死你个蠢货算了!”   念白奶声奶声的声音,接着可能是打起来,我看到食道口出现不同的蒙古包,这粘液更是翻滚的厉害,还好我抓的稳,不然就掉下去了。   “呜呜呜,我哪知道妈咪是个人,疼……疼……。”   别打了!   念白,你弟弟不知道我是人。   站起来,准备这么喊,没想到重心不稳直接掉了下去。   粘液水面一会儿向东倒   ,一会儿向西倒,最终我看到一抹光亮的地方,我被吐了出来。   浑身脏兮兮的,嘴角发麻,抬手的时候,我看到我手指甲都泛黑了。   念白一看到我,激动的扑上来,眼泪汪汪的,看到我受伤的大腿,眼里冒着火花。   “别打了!都是一家人,快……快……。”   给我解毒才是真的!我视觉模糊,看什么都像马赛克,眼花缭乱头晕,头一仰,腿脚发抖,开始狂吐。   “妈咪,我错了,看我的童子尿解救你。”   我听见了,可是舌头发麻,根本发不出声来,我想说的是,能不能叫个专业解毒的?如果回村,让村里人知道,我喝自家孩子的童子尿,非不笑死才怪。   咕噜咕噜   我快哭出来了,是谁的小手,捏着我的嘴巴,让我强喝下去这东西的?   渐渐的,我视觉越来越清晰,我看到念白嫩嫩的脸,大大的眼睛,眼珠子在转圈圈,看到我后嘶嘶吐舌杏子。   我缓缓起身,看到那条小紫蛇,嘴里叼着柳条低着头,迎面对着我,好像负荆请罪。   我却忍不住,噗嗤一声,哈哈哈大笑,压根没停下来。   过了半天,小紫蛇看我不生气,试着摇尾巴,抬头水汪汪的绿眼珠子看着我,卖萌。 第二百零四章 孩子说话,能有假?   “那个……念白,你爸比呢?”   “他啊,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的,她越是不说,我更加心事重重,狐帝告诉我魂沌的时候,是最为虚弱的。   我跟着她后面走,小紫蛇躲在我的怀里,第一次感受到母爱的他,扒在我身上就不愿意下来。   我们来到冥界通幽处,这里漫山都是曼陀罗花,特别的美,花瓣漫天飞舞,空气中带着一阵阵花香,沁人心脾,百鬼在花海中嬉戏打闹,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有一朵白色的曼陀花,吸引了我的休息。   任何鬼,似乎有意的避开,黑幕悬空中,黑色的乌鸦,在上空徘徊,仿佛刻着守护这多花一样。   念白对着天空嘶嘶怒吼,漫天的花瓣距离在一起,形成一艘船,她站在船上对我挥挥手。   “妈咪,别回头,一旦乘坐这艘船,就是开启秘门的钥匙”小紫蛇,虽然不能化成人形,可是他与我沟通没有任何障碍。   我点点头,垫着脚尖上了船,此时船开始转动,在原地越转越快,我都快吐了,抓着船锚,念白拍着我的背。   我们瞬时间,卷入忘川河里。   传说人死之后要过鬼门关,经黄泉路,在黄泉路和冥府之间,由奈河划之为分界。   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   咕噜咕噜,忘川河淹没我们的身体,我看到两条蛇在水里蠕动的样子,抓住了他两尾巴。   我们来到云雾缭绕的地方,云雾太大,打在脸上都有湿湿的感觉,我看了一眼我的手,变得湿润光滑且细腻。   哗啦啦   我听到了水声,在一处长满白色曼陀罗花,中间留有一股深不见底的泉水,泉水仿佛是从人间通到冥界的,水质清澈湖蓝,外圈是深蓝色,渐变变成浅蓝色。   哗啦啦   我看到一条青色的蛇尾,冒出来,又深陷下去。   念白看着我发呆的表情,咯咯憨笑,拉着我就躲在泉水边的白色花海处,我们趴着静静的观察。   青浅从水底游上来,湿漉漉的头发还带着水珠,绝伦的侧颜,看的我失神,那完美的五官线条,英挺的鼻梁下,薄唇一抿,喉结滚动,我也下意识的咽口水。   细长的凤眼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睁开眼睛,绿色的瞳孔下,带着少女娇羞绯红的脸颊,精灵一样的耳朵,令人窒息。   再看那完美的锁骨,我看到一汪清澈的泉水,埋藏在他的锁骨窝,结实的腹肌,还有人鱼马甲线,以及那触碰不到的黑色领域。   真是完美……。   我当初是怎么扑倒他的?   看的我全身不自在,调皮的念白在我耳边吹一口气,奶声奶气的说道,“妈咪,这是从天上直接通往地府,未经人间的泉水,传说是女娲补天,用的材料之泉,可以洗濯天下最阴寒的邪物,也可以美容焕颜。”   “爸比经常在保养,你说他是不是变心了?都说男人出轨,才会在意自己的容貌。”   这里还是我第一次见,太过隐秘,当念白提到出轨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颤抖了一下,毕竟蛇跟人不同,蛇可以一夫多妻,而且为了繁衍后代,可以找不同的品种。   我怀里的小紫蛇,动来动去的,十分不安分,冒出一个头吐着杏子,骂骂咧咧的说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只有那美杜莎姨娘老是轻扰他,不然我们七个孩子吃什么长大的?你有奶吃,我们没有。”   美杜莎?   美杜莎是古希腊的蛇发女妖,凡看见她的眼睛者皆会被石化。这个妖怪被英雄佩尔修斯在雅典娜和赫尔墨斯的协助下斩杀。佩尔修斯将头颅献给了雅典娜,因此该头颅被镶嵌在雅典娜的神盾中。   那外国蛇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握紧拳头,心里无味杂粮,孩子有母亲,为什么偏偏交给蛇女喂养?难道嫌弃我!   念白反手握着我的拳头,与小紫蛇吵了起来,越吵越凶,声音还特别大,我怎么劝都没谁听进去,最后打起来了,两条蛇在花海里撕咬,一个咬脖子,一个咬蛇尾。   或许是因为动静太大,我再次看向泉水里的人时候,不见了……。   一双冰冷的手从我后背抱住了我,呼吸打在我的脸上,“我头上还有一块皮没蜕完,在这洗呢,要不要一起?”   两条蛇听见青浅的声音,不打了,冒出蛇头看着我两,然后相视一眼,拉着对方的蛇尾,就像人一样,握手和好的样子,往我们来的方向走。   我想推开他,却被他抱的更紧,我气的跺脚,本想踩他的脚,却发现他下身一直是蛇尾状态,我一踩相反差点拌倒。   “流氓,那美杜莎是谁?凭什么喂养我的孩子!还有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人类,无法养育八个孩子。”   吧嗒吧嗒,句句开口声音都带着嘶哑,眼泪止不住的流,如果他不喜欢我,完全可以不用管我生死,更不用在意我有没有被欺负,如果   喜欢我凭什么可以不用顾及我的感受,又凭什么带有色眼睛看待我。   这青浅是眼睛蛇吧,无情无义。   委屈让我失去理智,挣扎着,平时都不觉得我有那么大的力气,我向前跳向后倒,然后准备一个背摔,结果他来个反间计,直接松开手,我掉入泉水中。   在水里,我几乎看不到底,这水太深了,上面看着清澈,下面却漆黑一片,而且浮力特别大,我随便摆动四肢,就可以游的快。   我的身体,因为这个泉水的缘故,变得光滑细腻,从小在农村就干活,小小的我就有老茧,手上和脚底都是,可是手上的老茧部分,一点点的淡化,我的掌纹清晰可见。   “一定是念白乱说的,什么美杜莎?不过是我身旁的蛇女,上一世就看管过她,这一世还是蛇女看管,她就不乐意了!造谣生事。” 第二百零五章 你信不信?   哗啦啦   他拽着我,从泉水中爬上岸,我两就这么对视着,我看着他的尾巴,心里气还是不打一处来,女人的知觉告诉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两次两次他都把孩子交给美杜莎。   “你真是无理取闹!走,我带你去看看冥界的蛇,它们的生老置死。”   冥界的蛇,和人间的蛇不一样,它们更具有灵性,上能入人间,下能回地狱,我脑海中有一段记忆,就是有很多黑蛇,它们镇压着当年陈塘关水淹死的白骨上,我看它们把人的白骨当磨牙棒,堆积在一起放巢穴。   青浅拽着我,冲破云雾,哗啦我们飞出忘川河,他对着那朵白色的彼岸花吹气,那花渐渐变成血红色,和其他花没有什么区别。   他拽着我的胳膊,飞上天空,然后又抱紧我,往下跳入墨池,墨池一层接一层,每层我都可以看到不同的画面,有鬼差拘留所,有怨鬼申报所,等等我都数不清门牌。   在最后一层的时候,我看到了流沙,而我落脚的时候,不再是冰冰凉凉的墨池,而是黑漆漆的流沙,这里什么都看不到,一个鬼影都没有。   我看着他牵着我的手,走在前面,尽管前方的道路一片漆黑,可是有说不出的安全感,鬼火为我们照亮。   一条巨大的黑蟒,唰唰在流沙中蹿来蹿去,跟一条黑鱼一样,向我们爬来。   我们两站在黑蟒面前,显得渺小又无助,我好像在哪见过这条蛇,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当我被黑蛇叼起来,甩在它的头上的时候。   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小世界、爸爸、下塘村被带走的人的灵魂。   头……好痛!   我们骑着黑蟒,来到一个巨大的蛇洞,而蛇洞流出来的黑沙,就是从这里来的,这好像是冥界的尽头。   才进去,我就看到洞口出挂着很多小黑蛇,它们交缠在一起,蛇杏子亲啄对方。   “冥界的蛇,就是当年人蛇大战中被烧死的,如今能繁衍如此庞大,还要托你们下塘村的福,黑蛇是蛇族最为低档的品种,他们只听指挥,不善于思考。”   嘶嘶嘶   我因为盯着两条交缠的蛇太久,惹得它们不快,嘶嘶发出警告。   尴尬的我,收回脑袋,继续跟在青浅后面。   我看到磁性蛇,都在往一个方向走去,而那里越来越暖和,脚下的啥子也越来越细,踩起来跟地毯一样。   它们找到每个沙丘之处,就开始用蛇尾抛洞,然后做蛇窝,再下蛋,黑蛇下的都是黑蛋,然后微微闭上眼睛,不吃不喝。   看到这里我打了一个哈欠,这些读书时候,老师都有讲过,没有什么稀奇的,因为我的漫不经心,反被他用手指戳了下脑门。   蛇蛋孵化时间的长短和品种,孵化环境,蛇蛋的大小有关系。有的品种孵化时间短,如五步蛇40天基本出壳了。但有的蛇蛋需要两个月左右。大多数品种蛇蛋孵化基本在45-65天左右基本可以出壳。   “冥界一天,人间一个月,冥界的蛇之所以长的快,繁殖的也快,你看。”   破壳了!   我看到蛋液流出来,一条条小蛇爬出来,又向里面走,我们跟着它们的步伐继续前进,青浅又继续开口说道,“念白想做人,又是转世重生,所以一开始,就比其他孩子要聪慧,发育的快学习模仿能力也快,成人形的时候,就需要吃奶,而不能成人形的,就只能……。”   “猎魂!”   青浅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这群小黑蛇正往一个血红色炙热的地方爬去,而我站在外面,就看到这里直接通达地狱十八层,这里都是赤红鬼,凡是不服从管理的,当场就成为新出生的小黑蛇食物。   “没错,而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有冥界阴差执法权利,它们吃的都是只有一口气的人类,那天你收到信件看到下塘海,张铁柱明明是活的,却被咬死了,就是小紫吃的,那个男人在捕鱼的时候,被雷劈五脏六腑早就死了。”   张嫂的男人!   就算只有一口气,那个男人也拼尽全力,往家的方向回来,看到那等候的妻子,却让那妻子眼睁睁看着丈夫死亡。   我握紧拳头,一拳想要打在他的脸上,他却握在手心,“我的孩子,我来教!”   “可是,它们想做蛇呢?初七,你忘了……他们可是你选的,层层筛选踏着活人身体脱颖而出,做人太苦,做冥王之子,才是他们想要的,不是每个孩子都是念白。”   我的手,此时那么的柔软无力,缓缓的垂下。   我看着一条条吃饱的黑蛇爬出来的时候,身形灵敏,又大又长,很快就成了一条成年的蛇。   青浅告诉我,蛇蛋是需要蛇的体温去孵化,所以必须请蛇女帮忙,而蛇女根本不是什么美杜莎,也是从这些黑蛇中脱颖而出,能变化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蛇的得力下属。   而我们走出蛇洞的时候,恰巧看到蛇女,抱着一枚白色的蛋,向我们爬来,“夫人,冥王,这蛇蛋始终都比其他蛋要小,而且缺了一条胳膊,很难孵化,   要放弃吗?”   我知道缺了一条胳膊的是谁,那孩子善良,永不放弃,求生欲望强烈,虽然长的慢,但是不会放弃。   我一把抢过蛇女怀中的蛋,冷冷的看着青浅,“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自然会放弃自己的孩子,而我就算我的孩子与众不同,他都是万里挑一的,我来孵化。”   “你有时间吗?嗯?这次你下来,无非就是处理那个活死人,没有想过你的孩子。”   青浅看我这么执拗,语气也变得不好,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就连看我的眼神,都带着疲倦。   我是有所求才来,但是孩子也是我要寻找的,我抱着蛇蛋气极了,“你信不信?这蛋我也能孵化出来,要是孵出来,你就必须去人间收拾你自己的烂摊子!” 第二百零六章 和离   “呵呵……无知的人类,为你铺好前程似锦,你却走反路,明知会死,却要苟延残喘挣扎,固执着、排斥着,白起为你不再重生,你却不知这深情,事后我会和你和离的。”   和离,就是离婚的意思?   那太好了!正是我想要的,我终于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有自己的选择,不需要按部就班,跟个犯人一样。   我,许初七,不是罪人!   “好啊,希望冥王大人,说到做到。”   我挺直腰板,头一次那么趾高气昂的说话,他捏着我的胳膊,哗啦啦哗啦啦,冲破一层层墨池,再来到下塘海。   咕噜咕噜,我喝了很多海水。   这时候,我想起来了,当时全村人都逼着我嫁给他,推入海底的时候,我第一次见他,一身青色的蛇鳞片,头上还长着龙角,以及前爪,他已经是一条蛟。   还有那枚玉簪,是我生日那天,他亲自送来的,带上那枚簪子,夜里那群怨鬼,不再找我麻烦,只敢在门外逗留,直到太阳升起。   而那玉簪是祖先留给我的,好像还有一对手镯,这些东西为什么消失了,又出现?手镯去哪了?   还没想明白,我上了岸,此时村里人依旧有人留守在山崖出,一看出来了一条蛟,所有人纷纷跪下,磕头。   青浅化身成一条青蛇,围在我脖子上,在我耳边轻轻嘱咐了三件事。   一、快让全村的人,都喝上狐帝尿。   二、凡是有病的,就赶紧去城里医院看,不能托,更不能不治疗。   泡、凡是怀了鬼胎的,今晚必须打掉。   前面两个我都吩咐下去,唯独第三条,我知道是哪四个人怀了,有一个不用说,早就打掉了,有两个刚去了城里,流掉了。   就只有张嫂,迟迟不肯打掉,每天都在张铁柱的祠堂抄经念佛。   咚咚咚   我敲了敲,张嫂家的门,半天才有人开。   一开门,我就看到张嫂一身尼姑服,头发也剃了,我在冥界差不多半天时间,在这里就是半个月,才半个月,张嫂的肚子跟皮球一样大。   张嫂一进屋就给我倒了一杯水,看了一眼我脖子上的青浅,还以为是念白,端来一盘念白爱吃的柿子。   “你咋抱着一个蛋?”   “呃……这不重要,张嫂我来是想告诉你,这胎不能留,张哥都死了,家里还有两个娃,你生个小的日后过的苦。”   我很难直接开口,说这是鬼胎,因为我一看到张铁柱的黑白相片,就想起青浅跟我说的,是小紫蛇咬死了人家男人,心里愧疚的很。   张嫂以为我是在为她担忧,拉着我的手,眼泪忍不住流,吸了吸鼻子,然后眉眼笑开,“苦也无妨,自从我怀了这孩子,天天梦里都会梦见我男人,现在大小按日子来算,是铁柱的娃,所以……我想留。”   我吓的站起来!   张嫂想要留,可是……可是……这孩子看着有五个月那么大,算日子铁柱那时候是还活着,可是她不是被朱大福那和色鬼,给那啥了,谁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男人的。   听了张嫂的话后,我下手拉了拉青浅的蛇尾,而青浅没有说话,嘶嘶嘶吐杏子。   打掉,不留。   这句蛇语我听懂了,可是我要怎么开口,张嫂才会信,可能对于张嫂来说,有这孩子就像一种精神寄托。   青浅看我犹豫不决,一缕青浅消失,然后化成人形,站在张嫂的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眼神呆滞涣散,说话有气无力,每天用的香,是门外捡的吧?”   “你……谁啊!啥时候进来的?我捡来的香都是人不要的。”   “可是那香有迷幻作用!”   一缕青烟,熏的张嫂一直在揉眼睛,她眼角泪珠,挂在脸上,低头一看她自己,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吓得瘫坐在地上,用手捶打自己的肚子。   我想阻止,可是青浅却摇头,拿起桌上那杯倒给我们的水,吐了一口气,那碗水就变成了中药,我看他半蹲着,递给张嫂。   却被张嫂一手推开,那碗中药泼洒在地,她站起来就拽着青浅的衣领,瞳孔都是血丝,瞪大眼珠子,恶狠狠的说道,“这是我丈夫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你动了什么手脚!我的肚子怎么会是一滩黑水在里面?”   我知道青浅的脾气,立马起身拉开他们两个,张嫂情绪特别激动,在屋里走过来走过去,抓着脑袋自言自语。   青浅拂袖一摆,变成小青蛇,躺在摇椅上,淡淡吐出一句,“无药可救!”   我有什么不懂,他会按着耐心,带我亲自去看看,怎么对待其他人类,那么烦躁?一点耐心都没有,我也是人。   其实,我兜里托人买了打胎的西药,一颗下去几个时辰就没了,问题是张嫂现在得了失心疯一样,什么话也听不下去。   我看着桌上的黑白照片,张铁柱憨厚老实的模样,让我更加难受,我上前拿着那张照片,青浅不是会法术吗?如   果可以,让照片里的人,亲自跟张嫂说,会有用。   如果……,别逼我。   我小声在青浅耳边嘀咕着我的想法,没想到他却开口嘶嘶嘶。   不可能。   事已至此,我拿起地上的小板凳,狠狠地砸向张嫂,张嫂立马倒地,我搬开她的牙齿,将药丸强行让她吞下去。   恰好被回来了两孩子看见,他们手里提着鱼,光着脚丫,看见我袭击的那一幕。   “啊啊啊,村长杀人了!村长杀人了。”   我没有追上去,而是找了一个绳子,将张嫂绑了起来,看着墙上钟表的时间,一个时辰过后,我看到张嫂下腹流出黑色的液体,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你来真的,哎……许初七,那两孩子带了一帮人过来了。”   “我知道,希望你说话算话,你是个男人。”   我抱着怀里的白色蛋,心疼的将耳朵靠在蛋壳上,我今天伤害了张嫂,作为补偿,我想把白蛋托付给她。   于是,把心里的苦衷,写在纸上,装在张嫂的兜里。   “你……。”   “青浅,不是你要和我和离,而是我要和你离婚,再见!” 第二百零七章 我替你   “好啊初七,姓许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大家推举你做村长,是相信你,你竟然是杀人凶手。”   一人开口,后面的更是谩骂无止,我一句话也接不上,不想做任何解释,因为事实就是像那两孩子说的,我打伤了张嫂。   几个村妇,绕开我,上前去查看张嫂,她们看了我一眼后,说张嫂没死。   当然没死,我下手是找准地方的,在学校里老师教过我们一套防狼术,怎样攻击敌人的同时,不让对方置死,张嫂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   我被几个男人按压在地,也没有挣扎,用麻绳捆住了我的手,还有脚。   大家忙着抓我,没有注意到,窗户边看戏的青浅,他一动不动,仿佛跟个雕塑一样。   “我说怪了,大家劝你报警,你却推三阻四,真是可恶!你们都是女人,怎么下的去手。”   “就是,原来是心虚。”   我……不是心虚,其实我也有私心,因为我知道凶手是谁,李富贵和那个男人。   我欠李富贵的太多,本想找足所有的证据,然后全部推向给那金主,没想到敌人太过强大,我惹火上身。   后背火辣辣疼,有几个人气不过,一屁股坐在我的腰上,用手掐我的背和脖子,一块青,一块紫的,后背还被人踩了几脚。   随后带头几个人,叫来一辆牛车,将我架在上面带走了。   我看向天空,蓝蓝的,空气也是湿湿的,内心有一丝期待,期待什么呢?   他,能救我。   可是,事实却是,青浅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带走,我坐上熟悉的警车后,心想恐怕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吧。   这世界,颠倒黑白,最终输给资本。   警局里   所有指控都偏向我,死者在的时候,我在现场,当村里人被攻击的时候,我又有目击者,带动所有人思绪。   不到一个小时,我就下达了拘留书,一般拘留就是掌握了证据,准备立案,现在就等更多的证据。   我被人带走的时候,女警司亲自押送我,然后现场给我量了身高168,体重100,视力良好等身体症状,最后给我一套囚犯服,洗脸用具,还有半卷卫生纸。   这样的画面,感觉就像蹲监狱,但是比这个还惨的是,至少监狱会分人入所,我是和所有嫌疑拘留人员住一起。   一名理发师,拿着剪刀进门,看我们的眼神都带着鄙夷,“能被拘留的,十有八成出不去了,我先给各位头发剪了,监狱女子是不留长发的。”   “我不剪!我是被冤枉的,只要没有立案,我就不剪。”   “我也是,我们要求申诉。”   ……   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为自己辩护,要求重新审案,唯独就我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墙角,等待命运安排。   理发师从人群也看到我的异样,上前拿着鸡毛当令箭,拉起我的马尾,一剪刀下去,没了……。   我是瓜子脸,爷爷说村里的女孩子,都留长发,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一想到这里,我就特别想爷爷,抓着剪发师的手腕,站起来,“技术那么差?要不,先给你剪了吧。”   我怒火中烧,一剪刀下去,把人眉毛都给削了,然后其他人见我如此强悍,上去几下把人摁倒,然后头发剪了横七竖八的,胡子都给人拔了。   嘀嘟嘀嘟,警笛声响起,一群警官拿着警棍,上来就打我们。   尤其是我,直接又打又踹,根本没有把我当人,当场我就吐血了,昏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冰冷地面上,被单独关在一间,隔壁的同胞夸我很勇敢,我笑笑不语。   不是我勇敢,是我,许初七,已经死过一次,无所畏惧了。   冥界,我都去了几次,那里的捷径我都知道,没有什么可怕的。   哐哐,有人推着轮子来送餐食,别人都是用碗装的,一点咸菜,三颗青菜,半个熟鸡蛋,饭吃一口我就不想再吃下去,硬的难以下咽,这是世上最难吃的饭。   其他人对饭菜也十分不满,纷纷敲盆,表示抗议。   这时候,咻咻咻口哨声响起。   “你们的囚服上,都有编号,再没有保释人解救你们的时候,从现在开始,我们将对你们军事化管理。”   “怎么能这样?”   只要有一句埋怨,就有警棍上去一顿毒打。   我看着手上的棍痕,以及磨破的嘴角,发誓一定要把那个金主,亲自送进来。   天色越来越晚,大家都准备洗漱睡觉,就在这时候,拘留所大门开启。   几个人将我带走,我不知道又是怎样的酷刑,走到走廊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他同样穿着囚犯服,抱着一盆洗漱用品,正准备押送进拘留所。   李富贵,站在岔路口,等着我。   脸上嘴角没有刮胡子的原因,显得脸脏脏的,双眼通红,好像好久都没有睡得样子。   “初七,我替你,你知道,我耐打死不了。”   “凶手是……算了,你也逃脱不了干系,我欠你的,出去后会找到证据,给翻案。”   我没有看李富贵一眼,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也应该反省下。   我说过,我不喜欢他。   强扭的瓜不甜,为了我,不值得。   我坐上回村的最后一趟末班车,在车上我看到,时间刚好八点整。   此时,每到一个站的时候,都会上来一批人,还有一批……。   原本是在车头,却纷纷飘来我身边,看着我,嘀嗒嘀嗒流口水。   “司机师傅,怎么你的车顶棚漏水?这公交车还能坐不!”   “我们的车,每天都有检查,或许是你看错了吧。”   坐在车里的人争议声不断,我尴尬的一到站,就立马下车,没有回头的跑。   呼呼呼   没想到那群怨鬼,紧紧跟在我的身后,咯咯咯发出诡异的笑声,然后沙哑的说道,“许初七,你的死期快到了,怎么逃,也逃不了的。” 第二百零八章 死亡   我叫许初七,是一个生于七月初七的女孩,爷爷说我属阴,夜里不要出来,否则有脏东西跟着我。   我穿梭在人山人海中,向大山方向跑,满头大汗,速度也越来越慢,后面也快追上来的时候。   噗通,累得跪在地上。   “既然我都快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追我?”   “因为,我们想见证你的死亡。”   什么?   当我抬头看向月空,今晚乌云密布,皎洁的月光被笼罩,烟雾散去,一个血红的色月亮,高高悬挂在上方,没有星星。   ‘当月亮是血红色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我记得当时,有个陌生人,这么跟我说的。   等我回头的一瞬间,嘣,我被一辆黑色没有牌照的轿车撞飞,我脑海是蒙的,细看驾驶位上的人,那有钱的金主!   随后,那个老男人,伸出手来,我看到一把枪,嘣嘣嘣,三声。   我身上多了三个枪洞,血顺着心口一点点往下流。   好冷……。   今晚真的好冷,我……死了。   缓缓闭上眼睛,等待鬼差来带我走,可是时间好漫长。   我睁开眼的时候,尽然是一堵墙,身体轻飘飘的,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   “死了吗?”   “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植物人,醒过来的希望很小,可怜的孩子,无依无靠。”   张嫂的声音!她没事?醒了。   原来,我是对着墙,翻转身体的时候,我看到我躺在一张白色床,身上插满针管,量大氧气管放在床两边,五六瓶吊瓶扎着我的四肢。   我的身体被缠绕上纱布,脸肿的快认不出,那是我自己。   乡亲们都来了,大家很穷,没有带什么特别补的东西,一篮鸡蛋,一筐水果,有的刚下地回来,脚上都还沾着泥,有的衣衫不整,头发披散,或许是睡着了,听到关于我的噩耗。   “当时情绪激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悔不该啊!她做了那么多,证明自己,我们却怀疑她。”   “大伙,要不集资一家凑一点,给她住院,每天轮流陪初七说说话怎样?”   “是好主意,可是植物人,这医药费用很高啊!”   ……   所有人都在叹息,我飘下来,站在他们身后,大声说我还活着,我还没死。   可是,无论我怎么开口,他们都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护士端着药水进来,都可以穿透我的身体。   我看到我的腿,渐渐变透明,手指可以轻易戳穿每个人的身体。   我……成植物人?   呜呜呜,哭的不成声,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带着听筒器,来回在我的心膛按压,然后纷纷摇头。   我看到张嫂颤抖着,拿着手里的纸条,怀里抱着那枚白色的蛋,然后用热毛巾擦我的脸。   我下意识的摸自己的脸,热乎乎的,能感受到温度。   不甘心!   我就这么躺在那里,于是我冲出墙面,来到我的案发现场。   那个老人很聪明,现场除了车祸撞栏的痕迹,以及特别明显的刹车印,我却找不到枪弹。   一群人用吊车,在马路边打捞,很快那张撞我的黑色车被吊了上来。   很多城里来的记者,纷纷拍照,那镜头灯一闪,我的身体就跟着颤抖,非常难受。   于是,我飘啊飘,来到警局,想要问问李富贵,那个老男人在哪。   警局   我看到的是,李富贵被人打的奄奄一息,躺在拘留所厕所里,拘留所其他嫌疑人,正在分赃他的生活用品,半卷纸都有人在抢。   我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脸颊,可惜一样穿透,眼泪滴下,不到人体皮肤,很快就消失了。   “初七……初七……不要死!”   李富贵很快惊醒,我以为他看到了我,没想到他穿过我的身体,走到打他的那群人面前,三下五下打到在地。   “中计了!可恶,那老男人一定知道,我会去替罪,然后趁机杀了初七,我怎么没有想到?那梦。”   我看到李富贵,用手摸着我触碰过他的地方,眼神闪烁,看了看四周。   或许,他能感应到,可惜看不见我。   李富贵的打斗,引来警官带着警棍进来,一人锤他一次,他都不反击,依旧冲破牢门。   随后,嘣嘣嘣,直接开枪。   我看着他一边跑,地上一边沾染血迹,难受的要死。   可是,让我有重大发现,这些打李富贵的枪弹,怎么那么像打我那几颗。   死亡的瞬间,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我尽然能把死亡的过程,看的清清楚楚,时间过的很慢。   这枪弹,上面都刻着一个‘V’字,那就说明,我一放出来,就已经进入金主视线,随后追杀我。   我伸手拿证据,可惜身体透明,怎么拿也拿不起来。   “嗨,需要帮忙吗   ?”   “狐帝!”   我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时间,十二点整,狐帝说话算话,嘴里叼着玉簪,坐在那里看着我,摇晃着九尾。   “当然,他们看不见听不见我可以,但是我不能连实物都拿不了。”   “没问题,我们狐狸最擅长的就是报恩,你不仅讲信用把玉簪借我,还好吃好喝的伺候我,往事不再提,我定助你。”   狐帝将玉簪放下,前爪挠了挠地面,然后晃动了九尾。   我看着它扭头,逼着眼睛,咔嚓一声,咬断一根尾巴,尾巴变成一支彩色蜡笔,它叼着蜡笔,在我的身上描绘。   我看着身体一点变化都没有,伸手去拿簪子的时候,尽然可以拿了!   激动不已。   于是,我立马徒手捡起地上的枪弹,装在兜里,跪在狐帝面前磕了一个头。   “平身吧,现在谁也不欠谁了哈,那尿实在难解,只能尿个半缸,凑合用吧,我回胡桃李了。”   “已经足够了!谢谢。”   半缸,一人一口,足够我们下塘村没喝的喝下。   现在我能够,拿实物,第一件事,就是把狐尿的事情,写成纸条,深夜穿透她家墙,放在她的衣兜里。   只要没喝过狐尿的人,就有希望活下去,不会被借尸还魂。   我相信,张嫂一定会去做的。 第二百零九章 真相   等我再次出现的时候,又是黑夜,还是出现在医院,一样面对着墙。   这次我转过身的时候,看到身边都放着鲜花,窗外一阵风吹来,花香铺满整个房间。   “医生说,再不给初七动手术,她可能活不到下个月。”   “无能为力了啊!我们已经按照她的遗言,喝了那……啊呸,味道太骚了,已经是对她一种悔愿了。”   “冥王在哪?她不是他的妻子吗?”   在场,所有人哑然无声,没有人敢提及死神。   而我心颤抖了一下,站在氧气罐面前,也就是说,我必须在这个月之内,将那老男人绳之以法,不然真的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人总是快死的时候,见到真情,我要求的不多,希望大家活着,不要再重蹈覆辙,千年前白起那桩事件。   必要的时候……我会亲自拔了我自己的氧气管。   我吸了吸鼻子,转身,就看到门外蹲着一个人,他就算带着黑色帽子,穿的一身黑,我也知道是谁。   李富贵   他是带着愧疚来看我的,手里还捧着一束白玫瑰,抱着头偷听始终都不敢进去。   我伸手,就摘掉了他的帽子,他以为是自然掉下去的,捡起地上的帽子,再次带上去。   刹那间,我看到他头上好多白头发,虽然他有不死之身,可是依旧和人身体一样,长着头发。   他轻轻的放下手中的鲜花,扶着栏杆颤颤巍巍的去坐电梯,我跟在他的身后。   在电梯里,他才摘下帽子,呜呜抱头哭了起来。   “神经病吧?莫名其妙在电梯里哭。”   “别管那么多,这里本来就是医院,快走吧。”   来医院的陪护者,纷纷对他议论纷纷,可是他没有听进去,反而哭的更凶。   这一刻,我的心,颤抖了一下。   李富贵不是我的丈夫,却给足了丈夫的庇佑,出了事,他来担当,发现危机,第一个护住我。   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做,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不起来。   我捂着心口,感觉这里,住着一个人,那个人让我爱而不得,恨之入骨。   叮咚,电梯一响,我看着李富贵擦了擦眼泪,又跟没事人一样,走出医院。   刚出医院,就有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在等着他。   门开的瞬间,我看到了那金主!   那老男人不会因为把我打成植物人,而感到愧疚,看到李富贵眼眶湿润,脸上还露出一丝嘲讽,拽着他的衣领,坐上了车。   而我,早就蹲在车内,听着他们的谈话。   “李富贵啊,作为过来人,我明确的告诉你,那女人不爱你,如果你追一个人,她不会所动,可能是你的问题,可是一直追下去,她依旧没有选择你,那么……她心里从来没有你。”   “我知道,那又怎样?喜欢,需要理由吗?一定要占有吗?”   我听到这里,心颤抖了一下,这李富贵原比我想象的还要喜欢我,他的喜欢超过爱。   下车后,我看到他们来到下塘村。   一车下来十多个人,手里提着药箱,带着红色“+”字符,披上白大褂。   “采集血,就知道,谁可以快死了,我时日不多了,你们尽快找。”   那金主一声令下,他们纷纷提着药箱,还有一个皮箱,皮箱鼓鼓的,有的还露出钞票。   他们是想冒充医护人员,然后抽血给钱,找人!   还好,昨天我比他们早一步,让全村人喝了狐帝尿。   我来到后备箱,又拿到了采集书,以及针筒,装在兜里。   这些……都是证据!   回到车里,我看到金主,颤抖的老手,从兜里拿出一粒红色的药丸,颤颤巍巍的放进嘴里,然后干咽下去。   “这尸油味道真不咋地,可是如果不吃,我腐烂的味道,会散发出来。”   我虽然成了一缕魂魄,可是,我却嗅到了腐烂的味道。   人快死的时候,一般动物都能察觉到异样,嗅到死亡腐臭的味道,从而陪伴在人类身边。   这时候,金主从兜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递给李富贵,“喜欢就给她,我余生的存款,密码是六个七,至少我心里不会愧疚。”   “你现在愧疚会不会有点晚?为什么你一定要不死之身!”   李富贵二话没说接过金主的银行卡,眼神失落,带着一丝苦笑。   是啊,这也是我想问的。   嗯?怎么副驾驶有一部手机!   我灵机一动,爬到副驾驶,咱们村七百多号人,十多个人最快也要晚上,才能出结果,我还可以录下那老男人的口供。   “不死之身,冥王都拿你没办法,这就是我想要的,我爱过一个女人,她还活着,可惜没嫁给我,我想陪她生老至死,静静的守护在她身边。”   “那你岂不是和我一样,还有理由说我?”   李富贵点燃了一根   烟,吹着烟圈,看向窗外。   他很久没有抽烟了,我知道,因为他知道我怀了八胞胎的后,愿意当爹,就自主戒了。   “不一样,我们睡过,你呢?”   我听到这里,尴尬的看着李富贵,默默低下头。   我似乎连手都不让他牵,更何况是那啥,不喜欢就算碰我一下,我都觉得恶心。   哒哒哒   两个白大褂的男人向我这边走来,录音录好以后,我赶紧装在兜里。   这些证据够了,我准备向主城区报案,因为如果一个人采集的血,验不出,很正常。   可是接连好几个都没有结果,可能会起疑心,李富贵就危险,于是我飘出车外。   顺着城里的方向,随风飘曳,还别说成为魂魄后,身体轻了,速度的比跑的还快。   一路搭了跑车,电动车,大卡车,走高速。   吃一堑长一智,我将录音弄成两份,证据做成两份,一份交给警局,一份交给媒体。   做完一切准备后,天亮了!冉冉升起的时候,我又在消失。   这次消失,我莫名有种失落感,总觉得欠李富贵一场恋爱。   如果这次行动失败,我就死了,连植物人都做不了。 第二百零十章 等我,初七   星期一,十八度。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睁开眼的时候,不再盯着的是天花板,而是漫天地星星。   骗人的吧!我死了?   伸手去捉那一颗颗闪耀的星星,却是一场空,原来还相隔那么远……。   “初七,一直躺在医院,身体会发霉的,让她看看下塘村夜晚的星星吧!恶人终于得到报应了。”   “我猜猜就知道,是两个外地人干的,老的那个是主谋,杀的人多,明天枪毙,年轻的那个虽然不是主谋,估计也要蹲二十年监狱,出来还要替家族赔肇事逃逸款,可怜。”   我在天空中,看着乡亲们,人人手中都拿着孔明灯,我记得还是我扎的,一盏盏点燃,徐徐上升。   孔明灯,每逢喜庆日子或盛大的节日,人们都点起文灯来表达他们的美好心愿。点燃文灯前人们都要在灯上写出自己的愿望,与天灯一起冉冉升向苍穹,以祈求心愿能实现。   客家风俗中有在元宵节前后飘飞“孔明灯”祈福的习俗,祈求上天保佑来年的日子幸福美满,生活蒸蒸日上。   每一盏孔明灯都代表着一个出生的婴儿。   在我们下塘村,就是通过孔明灯寄托思念,给远方的人,为那些还没回家乡的亲属,照亮回家的路。   还有,就是将思念化为报安,寄托给死去的亡魂,告知他们,在人间大家一切安好,放心投胎。   我看到这里,眼泪忍不住的流,明明离大家那么近,可是没人能看见我,没人能听得见我说的话,身体越来越轻,死亡……真的离我不远了。   滴呜,滴呜,哇……呜。   警车的警笛非常急促,没有间隔,警车警笛声音短脆,急促惹来大家的目光。   车停在我的轮椅面前,灯光一熄灭,警车门打开,我看到了李富贵,他手上戴着手铐,脚上也是,昔日的他总是一身西装革履,如今穿着囚犯的服装,一脸的胡渣。   我想因为他之前拘留,为了偷偷看我,跑出来一次,所以警方才对他提高警惕。   三辆车,押送一个人,警察还各个持枪,身着防弹衣。   “你来干嘛!你害的我们村长不够,还想当着警察杀人灭口?”   “就是!这里不欢迎你,警察大哥请您把这个男人带走。”   “抱歉,请你们给一个囚犯一点时间,他已经不吃不喝三天,跪在牢门面前了,我们怕还没判刑,他就死了,不符合流程。”   所有人,都被警察的话给惊住,正常人三天不吃不喝,一定会死。   而面前的李富贵除了憔悴,眼睛依旧有光,噗通一声,不语就这样跪在大家面前。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低声下气,原来的他,不愁吃穿,以为什么都可以靠钱解决一切问题。   乡亲们,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我,紧紧闭着眼,一动不动的样子,艰难的点头。   李富贵得到大家允许后,缓缓站起来,走到我身边,而我也从空中飘来他的身边,只见他食指轻轻撩开我的头发,满眼都是宠溺。   他泛白的嘴唇,贴在我耳边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在哪看着,不过!你记着,不管在哪我都是你的依靠,密码六个7,。”   所有人都将视线转移在空中的孔明灯,唯独他,自始至终都是看着我的,从他的袖子口里,拿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那卡我记得,是那个金主老男人,愧疚补偿给我的。   傻瓜,如果把这个卡交给警方,说不定能减轻点罪,非得塞给我。   鼻子一酸,警察说时间到了,李富贵缓缓站起来,摸着我的头,又继续说道,“等我,初七。”   警车走了,留下我傻傻的站在原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这里还停留着他的体温。   忽然,一阵大风刮来,将空中的孔明灯吹的更远,一层层乌云遮住了月光。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风太大,大家纷纷眯着眼,怎么睁都睁不开,抓着树干,以防被吹走。   听见冥王来了,他们推着我,一边向山顶跑,一边用手抓着我的衣服,生怕我被风吹跑了。   可惜,这风是青浅故意搞的,风力太大,有人没抓稳我,轮椅直接散架,我伸手去抓着我自己的手腕。   “青浅,我知道你来了,不要装模作样,快出来!我的身体都要被吹走了。”   我本就是一缕魂魄,因为狐帝帮忙的缘故,别人看不见我,听不见我,可是我可以抓实物,但是我的力气有限,身体被吹走,就找不到了。   轰隆一声,风渐渐变小,可是却下起了大雨。   咻咻咻   从地里钻出来,两条小黑蛇,它们尾巴缠着我的角落,看到了我的魂魄,蛇杏子一拉,我就卷入土里   哗啦啦,哗啦啦。   我听到海的声音,一条青色的蛟蛇,在海水里吐着蛇杏子,身后跟着七条蛇。   第一条,是青色的蛋,念白。   其他还没取名,   分别是黑色、紫色、蓝色、红色、灰色的蛋。   就是看不到白色的蛇蛋,小蛇们看到我,就扭着身子,向我这边游来,蛇杏子舔舐着我的脚,特别痒。   “你输了,白色的蛋,至今未孵化成功,人类怎么可能孵化出蛇,还是乖乖跟我回冥界吧。”   “我不!我又没答应你什么时候孵化出来,我还没死。”   我只不过成了植物人而已,植物人不代表死亡,我不甘心的说着。   谁料,青浅蛇头化身成人头,看着我的脸,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长眠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你的身体已经排斥你的灵魂了,回不去了!”   骗人的!   我的身体我会不清楚?   我一脚接一脚的踢开小黑蛇,向上游,却发现我好像大海里的一片叶子,仰泳、蛙泳,我都回不到岸上。   小蛇们见我不高兴,纷纷并排在一起,缠绕在我的腰上,像极一条彩色腰带。   “妈咪,难道你,不要你的宝宝了吗?”   死人是不能察觉到温度的,今天的气温刚刚好,暖暖的。 第二百零十一章 七情六欲   孩子,我要。   一开始就从没放弃过,只是我一个人,和蛇的结合为啥生出来不同颜色的蛇?   青浅是青色的,我的皮肤是肉色的,他们与其说是我的孩子,我觉得更像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我不想回去,是因为还欠李富贵一场甜甜的恋爱,我和青浅已经离婚了,我是自由的。   “我会来接你们的,只是我现在想回人间,大家需要我。”   “是人类需要你,还是他需要你,嗯?”   你……。   不可理喻!长那么帅,居然是个无赖。   这次出那么大的事,他没帮上什么忙就算了,在一旁看戏,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抓走吃那么多苦头,我还那么小,就要承受那么多。   哈哈哈,好痒,哈哈哈。   我忍不住大笑,一笑就喝下好几口海水,要不是黑蛇咬了我,我脖子上长腮,我还不能在海底说话,正常呼吸。   “都需要!”   “还挺老实,走,我让你好好看看冥界,有多么好。”   青浅化身成人,只是……他吖的!没穿衣服。   千丝万缕的头发,扑打在我的脸上,让我小鹿乱撞,每游一步,他都会回头看我一眼,嘴角上扬,妩媚动人。   他的睫毛好长,好像蜕了皮后,皮肤更加光滑细腻,侧脸好像自带了高光一样,所以在这一刻,我只能用妩媚动人形容,要不是他低沉窒息的嗓音,以及凸出的喉结,我分辨不出男女。   海水越来越深,我几乎看不到任何海洋生物,不细看水中蠕动漂浮的小东西,我还没发现出细微的变化,那就是浮游生物。   它们仿佛水里的跳蚤一样,怎么捉也捉不到,有趣极了。   再往下,我看到了黑洞,总感觉我来过这,念白的小手,抓住了我的大拇指,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说,“妈咪,我带你来过这的,总有一天你都会想起来的,爸比真的很爱你,他是冥王不能过多插手人间的事,扰乱了秩序,拜托狐帝赐予你能力,故意拔掉一个蛇牙救你。”   “我是蛇,别用爱来形容我,上前带路去!”   青蛇一摆蛇尾,一股强大的激涌,向我们扑来,我被海水吸走,念白因为被他这么一摆尾,没抓稳我,被黑洞吸走了。   如果,时间能倒流就好了,我想折回去看看,念白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很爱我?   他说过死人的事,归他管,我们村死了人,他都没有出现,相反还把阳数未尽的人,魂魄都给带走了。   狐帝是赐予过我能力,可是他都说是因为我守信用,才愿意帮我的。   是什么时候,我不愿意再相信他的?就算记忆错乱,我的心一想到他就会痛。   长乐街   穿过黑洞,我们几个脚刚落地,小蛇们纷纷上半身人,下半身是蛇,模样基本都是青浅的缩小版,没有一个像我,七个都是男孩子,没有一个是女孩子,内心有些失落。   同时也庆幸,因为他们的命运,不用和我一样,被献祭给青浅。   大门犹如擎天柱,直达冥界的天空,仿佛这两根柱子就是支撑冥界的柱子,上面镌刻着蛇,不同品种的蛇,都是以眼镜蛇、银环蛇、金环蛇和蝮蛇等几种剧毒蛇为主。   看着就让人害怕,没想到冥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一进入这个地方就觉得特别的冷,四周都会黑烟缭绕。   “哦,忘了,你还没死,所以体温依旧和人一样,来人将煞气退了。”   当我一脸问号的看向念白的时候,她跟我煞气相当于暖气,人死后身体冰冷,为了不让魂身腐朽透明,长乐街都会有煞气,让鬼觉得‘温暖’,毕竟人间的太阳,热的时候,冥界就跟烤炉一样。   尴尬的我,看着里面的鬼,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他们的魂身都有颜色,唯独我是透明的。   透明,说明还没死,只是魂体剥离。   当街,就有鬼差马不停蹄的上前,向我们叩拜,他们的头都是动物,像牛头马面一样,身体却是和人类一样。   青浅可能看我没有心思,垂头丧气的,吐出一股青色的云烟,这里瞬间鬼火通明,犹如夜晚的星星下凡点缀,然后我们每走的一条路,都会展开一朵朵水仙花,随后凋零。   太神奇了!   看的我是目不转睛,顿时有了兴趣,好好抬头看着周边的风景。   街道两边则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货摊上摆有毽子、花灯、杂货等。   参差彼伏,楼阁修的特别高,每一片瓦砾在鬼火的照耀下,金碧辉煌,灯笼悬在半空中,楼道上有鬼纷纷探头,向青浅挥挥手,都是女鬼,虽然死了各个长得还挺漂亮,可是他都没有看一眼。   一匹没有肉身的马骨,它驾驶着一辆法式两轮车,向我们奔来。   “嗯哼!你们几个在这里玩,我带你们妈咪玩,谁要是不听话……我就……。”   “遵   命!父亲大人。”   我吓傻了,几个孩子原本在街道上,跑来跑去,见到啥新奇的东西,不是摸摸就啃啃,青浅嗯哼咳嗽一声,他们就乖乖的排成一排,收起蛇尾鞠躬说道。   他第一个坐上马车,伸出纤长的手指,眼里都是温柔,然后露出上排牙齿,以及缺了一颗尖牙的笑容,“来,七七。”   七七,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这么叫我,耳朵都快捂化了。   我也鬼使神差的,低下头脸红成一片,脚踩着踏板,上了马车,他的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食指一弹,马车就飞在空中。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孩子,是彩色的吗?”   我摇摇头,不明所以。   他的食指,指了指我的心脏位置,瞬时间,我的心口飞出一道彩虹,照耀在长乐街上空。   彩虹第一次离我那么近,他跟我说,七情六欲在我心中,光芒四射的人类,才会生出彩色的蛋,而孩子们也继承了他的血统。 第二百零十二章 长乐街   我伸手去摸彩虹的时候,彩虹瞬间震碎,片片犹如蒲公英一样,飞向各地。   马车缓缓行驶,我们来到一座最高的楼宇,马车刚停下,就有一群黑色蛇尾,上身窈窕的美女,她们纷纷手里拿着托盘,里面摆放着,一壶美酒,以及一件衣服。   “这,是为你所建的,花费足足四个月时间,从你生日那天起,就开始搭建,这是钥匙,也是你的礼物。”   青浅说着,轻轻抬手,摘下了我的玉簪,放在我手心的时候,变成了一把钥匙。   他拿起衣服穿在身上,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冥界黑幕上,半眯着眼睛的鬼眼,叹息一口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蛇女,倒了一杯酒递给我的时候,我看到里面的酒,虽然散发着一股酒香,可是却是血红色的,让我无法下口。   我迟迟不肯接过酒杯,蛇女贴在我耳边告诉我,我还没死,一缕魂魄逗留在冥界,为了不吸食这里的阴气,我必须一天喝一杯。   他……。   不是希望我留下,可是为什么,还要在意我吸食这里的阴气,好矛盾!   为了能回去和李富贵谈一场恋爱,我想也没想的拿起来,一杯喝下,那味道特别的甜,甜中还带着一点苦涩。   他轻轻拍手,我就看到这座楼宇,变得和城里的大楼一样,瞬间光芒四射,瓦片成了透明的,可是折射出光芒,倒影在冥界上空的时候,仿佛海市蜃楼。   然后瓦片中爬出来的,很多密密麻麻的蜘蛛,它们纷纷对着那黑幕,吐丝很快,网状蜘蛛网很快成一个月亮的形状,高高的挂在天空中。   随着还吐出一个“七”字。   “冥王,好烂漫!”   “是啊,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这么的仪式。”   ……   我听到身后的美女蛇们羡慕的声音,纷纷表示对青浅的赞美。   确实,没有谁给我浪漫,但是这种浪漫为啥在我眼里,总觉得不踏实。   一个身形若隐若现,出现在长乐街,她回眸的一瞬间,让我看傻了,都说站的高,看的远,可是那个女人离我好近,只是青浅没有注意。   她一身白衣浣纱,白色的蛇尾拖地,黑黑的长发披散在后背上,别看是瓜子脸,可是那五官,精致的跟捏出来的一样,小巧的俏鼻,柳叶一样的弯眉,扑朔迷离的桃花眼,双眼皮特别的突兀,殷红的嘴唇,两颊泛着少女的羞红。   特别莞尔一笑的瞬间,我以为是我站在下面,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眉宇之间,带着一点妩媚的气息。   好奇怪……。   来来往往的鬼魂,遇见她的时候,他们仿佛看不见她一样,甚至从她的身体穿过。   “你在看什么?冥界放不了烟花,所以我才请蜘蛛精为我们设计,这么美你却走神?”   “你没看见那里站着一个人?女的。”   面对青浅的埋怨,我连忙拽着他的袖子,指着站在长乐街一动不动,一直对我笑的女子。   青浅左看看右看看,天上的鬼眼,也是睁大了眼睛,四处巡查,也是没看到一样!   “哪里有什么女子,我的眼中自始至终都有个你,放心。”   我不……。   一个吻,堵住了我要说的话,全身都瘫软了。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在冥界还有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出现在那里,看着我,对我笑。   不行!他的吻太过热烈,里面饱含着深情,我能感受到爱。   我连忙推开他,他却划过一丝失落,抓着我的手腕,说道,“果然,身体的排斥,就是不爱。”   明知故问?   我们是先婚后爱,现在没有感情基础,很正常啊。   谈恋爱,不是应该从表白开始,现在我们算什么?送给我一栋楼阁,然后蜘蛛网织成的月亮,就算表白,一个吻就确定关系。   我撇着嘴不语,表示很不满,他也似乎失去了耐心,轻轻的松开了我的手,气氛尴尬到极点,我说想一个人独自转转,将手中钥匙带在头上的时候,又变回玉簪。   坐着马车停靠在熙熙攘攘的街道处,我顺着那个女人的方向走去,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而是一群鬼在赶集。   这里的鬼,面相比镇煞街的好多了,至少他们的脸,是保存的完好的,而且基本是青色的双腿。   奇怪,怎么跑的那么快。   失落的我,站在她站过的地方,期待着她还能折返。   一双冰冷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我以为是那个女人,激动的转身,看到的却是一个,背着竹篮的老人,他手中拿着一把纸伞问我,“姑娘,买伞不?你看这伞很适合你,马上下阴雨了。”   阴雨,我听爷爷说过,人死后会去两个地方,一个天堂,一个是地狱。   好人都会去往天堂,登峰造极,而坏人就去地狱,服刑。   然而判定一个人的好坏,就会去一个地方,那就是冥界,在这里判官会对生死   簿。   小时候,听得像讲故事一样,大了以后,再听爷爷讲都觉得是迷信。   这老人跟我爷爷差不多年纪,他低头看了一眼我透明的脚,似乎明白什么,将伞收回竹篮中,叹息说道,“生,还是死,去留在你,小姑娘,好好深思。”   “谢谢,老爷爷,那伞我要了。”   我想那伞应该不贵,交易如果是用寿命的话,我可以找青浅要,既然他决心追我,不想离婚的话。   “姑娘,我很想卖给你,可是这里是冥界,一旦你收了这里的东西,你就回不去了,长乐街之所以有这个地方,就是给那些徘徊不定的鬼魂,一个适应的机会,你不适合这里,快回去吧!”   老爷爷一边说,一边笑着,随手拿了一把伞撑起,继续吆喝着。   然后,我看到其他鬼交易的时候,他们都会问,你用多少功勋来换。   我看到一个昭示牌,上面刻着很多人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串数字,当数值越大,大到一定的时候,名字就会消失。 第二百零十三章 孩子殴打母亲   轰隆一声,冥界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成了一条蛇的形状。   我看到其他鬼魂,纷纷躲进酒馆、客栈、肉铺里,我也跟着随便进了一家胭脂铺,里面的鬼老板,似乎没有建议,还拿板凳给躲雨的鬼坐。   “看来又有鬼功勋满了,不想投胎,要飞升天堂。”   嘀嗒嘀嗒   那雨犹如棉花一样,轻飘飘落下,铺成一段路,我看见刚刚卖伞给我的老爷爷,他将竹篮放在角落,一步步走上这段棉花铺成的路。   每走一步,我看到他的魂魄,仿佛经历洗濯一样,光彩照着他的全身,他的身体正在蒸发,看到我的时候,点了点头,脚下每走一步,都会黏上一块棉花。   我好奇的想,伸手去采摘一块阴雨,其他鬼魂拉住了我。   “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不怕积累的功勋被他吸走啊?在冥界只有长乐街会下阴雨,看来你新来的,救你。”   他们告诉我功勋,就是活着的时候,做的好事,一点点积累,再加上除了家人以外的人,给的冥币,这些财富都算功勋。   一般什么生前做慈善的,还有募捐的,医生之类的人,功勋值最多。   我终于明白,青浅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他想让我自己做决定,是做鬼,还是做人。   老爷爷走到尽头的时候,脑袋上长了一个光环,好像天使一样,飞了起来,像流星雨一样,冲破冥界的天空,消失不见了。   等我再回头看看,老爷爷的竹篮时,上面多了一张白纸,写着‘免费供应’。   真是好人啊!   “妈咪,爸比呢?”   念白手里拿着一串老鼠,对着我摇尾巴,嘴角还有血渍,吓得我退后一步。   “老鼠……老鼠啊……。”   在村农见的最多的就是老鼠,可是这种老鼠,我还是第一次见!   全身没有一点毛,好像刚刚出生的那种,通红的皮肤下,可以看到里面的五脏六腑,尾巴好像是刻意被折断一样没有,看不见眼睛,还有鼻子。   说是老鼠,更像一个没发育完整的胚胎,亲眼看念白吃这东西,又吓人又恶心。   吧唧吧唧,看着念白上下动着腮帮子,咀嚼的样子,一手夺走她手里的东西,随手扔在垃圾桶里。   念白气的眼眶湿润,哇呜一声,趴在地上哇哇大哭,鼻涕挂在脸上,蛇尾露出,晃动着然后小手轻轻捶打我的小腿。   一时间引来好多人围观,我内心是火冒三丈,怎么一点都不乖呢?   引来那么多鬼,如果这东西不赔给她,她哭的厉害,而且我会被鬼指责,这么小的孩子吃东西,我也要限制。   “你想做人,就不能吃这个东西,只要你不哭不闹,回去我就给做烧烤。”   “哇呜呜,那走啊!你现在怎么回去。”   我顿时哽住,我还没死,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了,要是能回去,我早就回去了。   哎,把话说早了。   念白看我反悔,吸了吸鼻子,站起来,卷起蛇尾从我后背,啪一声,打下来。   好痛!更多的是心痛,这一举动被其他鬼看到,上前纷纷阻止。   “她是生你的人,你怎么可以随便打她!不孝女。”   “烧烤那东西,只有人间才有,你在这里无理取闹……不对!她是蛇。”   “蛇又怎么,凡是在长乐街,是坚决容不下不忠不仁不义之魂,滚回镇煞街!”   ……   我知道这里的鬼善良替我说话,可是我怎么都觉得不对,这念白一直心性温和善良,吃了那个东西后,就变得冷血无情,跟蛇没有区别。   老鼠!   蛇天生爱吃老鼠,该死!吃了这东西激发出她体内的野性。   在百鬼的斥责下,我内心也很自责,所以任由念白打。   念白越哭越凶,嘶声怒吼,这是她在人间,攒的一点功勋,买的实物,没跟我要,我却丢了不说,说话不算话。   所有鬼,明白事情原由后,连我一起指责,说我这个母亲不称职,孩子能有今天,都是我惯的。   念白,是我第一个孵化出来的孩子,是偏宠了一点,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我这一哭,其他鬼更加斥责念白,蛇尾接着打在我身上,我没有闪开。   鬼群慌乱,上前拉扯,将我们母女分开。   嘶嘶嘶   嘶嘶嘶   青浅,身穿青色玄衣,上面刺绣着蛟蛇的图案,头戴发冠束着马尾,一步步向我们走来。   百鬼一见是冥王驾到,纷纷跪下,不敢言语,念白见了他依旧哇哇大哭指责我的不对。   “七七,孩子哭可以,你不可哭,你越哭,大家就觉得孩子做的过分,而且做不到你却答应了她,更是你的不对。”   “小东西!你最大的错,就是成为我的公主,竟然打你母亲。”   啪一声,青色的蛇尾,压在念白身上。   我心疼的去扶,可是却被青浅拦住,他用腹语和我说,别拉,你太溺爱她了。   于是,我转身走到垃圾桶旁边,强忍住恶心,拿着老鼠串,走到青浅面前,“这在哪买?我买给她。”   “原来是这东西,呵呵,她有一半我的血统,在冥界是需要吃这个补充营养的。”   他收回尾巴,弯下腰,将念白扶起,拍了拍她褶皱的群衫,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念白,突然不哭了,咯咯咯的笑出声。   抱着青浅的大腿,而他也没有反对,反而将她抱在怀里,没有看我一眼,走向鬼群中,留下那父女的背影,让我无法忘怀。   那一刻,我觉得,孩子是需要亲生父亲的。   如果当初,李富贵没有招惹上那个金主,就没有后面那些事,他未必会像亲生父亲一样,那么了解孩子。   我拿着老鼠串,小手试着去触碰,那通红的软体动物,食指一戳,就变成糖葫芦。   原来,这东西在我眼里是老鼠,在孩子们面前,就是普通的糖葫芦。   今天被他这么一训,其他鬼散开了,我也意识到做母亲的失责,教育孩子,不能让外人来指责,而是一种正确的引导。   念白发育的快,在蛋里的时候,就已经学会幻化人形,提早破壳。 第二百零十四章 坏了村里风水   “不收我的功勋?凭啥,看不起人!”   我在长乐街,绕了好几条道,终于在拐角处,看到一老婆婆,婆娑的手,将手中的胚胎鼠一串串穿起,油锅里翻来翻去的煎炸,远远的就飘来焦糖的味道。   我走过去询问,更是瞎坏了,这老婆婆是独眼龙,一脸的毛像得了什么病一样,看见我就当空气一样,我询问价格的时候,直接说不收我的功勋。   “你的功勋,是戴罪立功,带着肮脏的诅咒,收了跟白纸一样,一文不值。”   “说话别太过分啊,戴罪立什么功?我许初七这辈子没欠谁,也没惹谁。”   我卷起袖子吵架的架势,气极了!   你可以不卖,我也可以不买,好好说话,也是一种善良。   老婆婆,突然放下手中的竹签,贴近我的脸,就开始闻,上上下下鼻孔一大一小的吸动着,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浑身不自在。   她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递给我一串老鼠葫芦,沧桑的咳嗽两声,“拿给那孩子,她刚刚给了我很多,你是孩子她娘?这娃善良的很,做了不少好事。”   我低头,伸手接过那老鼠串,若有所思的走出巷子,又止步站在原地。   念白,做了啥?我这个当妈的一点都不知道,它出生的时候,因为是半人半蛇,变化不稳定,很容易吓坏村里的人,在记忆里我知道下塘村的人,在我出生的时候,特别讨厌蛇。   那孩子我陪伴的时间很长,只有晚上才放她出来,白天她做些什么我都不知道,最主要她也不肯说。   于是,我握紧手中的老鼠串,折返回去的时候,就见老婆婆在收摊,我上前帮忙,刚开始老人是拒绝的,可是有些箱子太沉,在我的帮助下,才顺利放回推车里。   老婆婆见我态度好转,就告诉我,那孩子在人间的时候,带领群蛇吃了很多祸害庄家的畜生,还问我下塘村,是不是有千年历史,曾经的雷峰塔就在我们村。   我点点头,老婆婆说怪不得,因为我们村很出名,可是治安防盗意识又很差,曾经很多揽客观光过,也算小有名气,但是同时惹来盗墓贼。   “你知道为啥一到深夜,缠着你的鬼,有不同颜色?本来你的诅咒都是当年淹死的鬼下的,可是偏偏会跑出来其他冤魂,赤红鬼也有。”   是啊,这个困扰我很久了。   就算怨鬼联手,也不至于会惹来其他鬼魂,我的祖先据说是白蛇,白蛇千年前开医馆的,悬壶济世救了不少人,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存在其他怨鬼的。   我听的入神,连忙摇摇头。   “那是因为盗墓贼,把后世的祖坟给刨了,那年被淹死的人,将值钱的遗物及手饰传给了下一代,而下一代因为雷峰塔倒的关系,朝起消失,换来的是整个村的乌烟瘴气,加上盗墓贼的偷窃,所有账都算在你身上,你就不应该活着!”   “凭什么啊,又不是我偷的,我能控制的。”   “因为白起,原本可以飞身上仙的,结识了许仙,雷峰塔倒也是因你而起,飞身上仙的人,朝气是能带给人风水的。”   老婆婆说后面的几代人不知道风水这一说法,所以没在意,还问我,下塘村是不是富不起来,越来越穷。   那是因为雷峰塔里的白蛇,越来越虚弱,爱情能让人有动力,可是当爱情消失的时候,什么东西都荡然全无。   听到这里,我将老婆婆送到就长乐街她住的地方就走了,拿着手中老鼠串,纠结好久。   要不要尝一口?   小孩子吃这些东西,真的不好,不过……念白也不是普通孩子。   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   我突然想起《葬书》中的这段话,不知不觉,看到他们父子一群人,在围着一个小贩摊转悠。   小贩卖的都是用草编制而成的不同动物,以及人,只要给小贩一副画像,小贩就能照着画像上的人或者动物,很快的速度编出来。   蛇娃们纷纷说,照自己的模样编织,只有念白吧唧吧唧嘴,排在最后面,非常不满。   而青浅捏着她的脸,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似乎想通了,开心的像个孩子。   抓着她自己的头发,咔嚓一声撕断,递给小贩。   小贩看了一眼冥王不敢收,但是鬼差在旁边随同,犹豫了一会儿,手巧的把弄着,涂上颜料后,一个人形编织偶出现。   我乍一看,原来编织的人偶模样就是我,因为我今天穿着的是,在医院的那套病号服,头发披散。   所有弟弟们,拿着自己的玩偶和念白换,她死死的捂着不换。   我感动极了,大声呼喊,“念白!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哇,妈咪偏心,为啥念白有,我们没有。”   “就是,这可是大补啊,我逛了一圈都没买到。”   ……   念白开心的扑在我怀里,垫着脚尖一   跳一跳的,老鼠到她嘴边的时候,就变成了糖葫芦,咔嚓咔嚓嚼的生脆。   “因为啊,你们都没想过编织我的样子,所以只是单独给念白的奖励,你们应该向她学习。”   我插着腰,得意的垫着脚尖,嘚瑟的看着他们。   他们眼馋的流口水,看着一个个被吞下去的糖葫芦,一口都没留。   哇呜哇呜,大哭起来。   嘶嘶嘶   嘶嘶嘶   蛇声嘶鸣,周围的鬼,耳朵刺疼,就连我都觉得快耳鸣了,蹲在地上捂着耳朵。   这几个小蛇娃,身子虽小,可是本领不小,开口都是威震八方。   青浅,一直都不说话,看着我受罪的模样,噗嗤一声,咯咯咯大笑。   冥王一笑,空中漫天飞舞着曼陀罗花花瓣,片片如雨下。   “自己都是个孩子,又怎么哄得了孩子,七七啊,七七你是要笑死我,你才好受。”   身后的鬼差,也是笑的合不拢嘴,抖动着肩膀。 第二百零十五章 谁拔了我的氧气罐   “做你自己就好,在我面前不用刻意伪装,也不用像白……算了!不喜欢提的人,不提罢了。”   青浅好像有话对我说,可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白……白起吧?   看到他一闪而逝,受伤的表情,我猜猜都知道是她,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很痛,不知道为什么,一阵接一阵的。   话题聊到这,气氛再度降到冰点,蛇宝宝们也觉得不对劲,一人拽着一名鬼差,就走了。   念白拽了拽我的袖子,扒拉个嘴,小声的嘀咕着,“妈咪,别人过去不属于你,你又为什么那么在意,跟自己过不去。今天那老奶奶给我老鼠串的时候,跟我说这句话,我不明白,你知道啥意思吗?”   “我……。”   我当然知道什么意思,尴尬的摸了摸头,将头上的玉簪递给她,让念白玩一会儿,带弟弟们去新建的阁楼玩,别乱吃东西。   她听话的点点头,只有我与他四目相视。   那老婆婆是过来人,说的话孩子自然听不懂,可是我懂,他是我第一个男人,自然很在意。   可是如今被这么教育,我想明白了,千年前的青浅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清楚,那时候我还没出生,人们总是拿历史去定义一个人,但是无从考证的。   他最先走过来,伸手去拉我,而我没有拒绝,一前一后,没有说话,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虽然是逛街,可是我却没有心思。   我的出生,影响了整个村的风水,惹来了盗墓贼,在此之前的下塘村也只是贫穷,现在想想不仅死了人,还封村,惹来官司诉讼,我真的不适合做村长。   咔嚓   好痛!   我捂着鼻子,吃痛的发出啊呜……的声音,眼泪都挤出眼角,你说你不走了,就说一声,突然停止脚步,让我撞上他的后背,太痛了。   他的背,跟铁一样硬,虽然结实有型,可是却长了一层蛇鳞,化身成人后看不见,磕到的时候,是真的疼。   他指了指一口井,井口的青苔,怎么看都像村里的那口被封的井,自从那口井被封以后,没有人再去打水,一到夜里就会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吓得没人敢靠近。   “怎么这口井,会在这里?”   “为了好见你,活人的事,我管不了也参与不了,没有白起的守护,我就是你的亲人。”   原来,那口井的秘密由来,是因为他……。   一时间,我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夜里发出呜呜的声响,是他的嘶鸣。   看到他嘴角上扬,毒牙露出一颗,另外一边缺着个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现在明白了,他的苦处,我也挤出一副笑,红着脸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没想到,他一手拦过我,将我藏在他的怀里。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很少和其他人说那么多话,一个是你,一个是白起,白起是我姐姐,也是我曾经的爱人。”   他的皮肤冷冷的,蛇是冷血动物,没有体温的,可是我趴在他的心膛,却感受到温暖。   每次来人间,他都会带走一个人的灵魂,不明所以人人怕之。   他身上有淡淡的清香,给人舒适的感觉,突然翻云覆雨的吻,烙在我唇上,这时我没有拒绝。   阴风吹来,那口井再次呜呜叫,我没有害怕,而是将怀中人搂的更紧。   我有些犹豫了,是留下来,还是回人间。   在人间我没有亲戚朋友了,在冥界我至少有丈夫还有孩子,我连个村长都当不好,活着回去改变不了下塘村。   我越是这样想,我的身体在这里,越来越越变得有颜色,不再透明,这种奇怪的现象,我抓着青浅问怎么了。   他告诉我,我身体的不行了,正在偏离死亡。   “就算死,我也想回去看看,出生的地方。”   不知道这个要求过分不过分,握成拳头,来回搓不搓拳头,祈求的看着他。   “人类啊,就是复杂的情感,看可以,但是你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事实,唯一不变的就只剩你自己。”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见他大手一挥,我两就坐在河蚌里,哗啦一声,河蚌开壳,我们来到下塘村山崖下。   我顺着回去的路,我走的时候,被他们接回来过,所以我去了树洞屋,飘进屋的时候,什么人也没有,老样子。   青浅再次大手一挥,来到医院,我记得我躺的病房是774号,飘进屋时候,我原本睡得床,此时睡着其他病人。   奇怪!我去哪了?   当医生说,治疗我需要很多钱时,大家纷纷筹钱医治我,没有放弃我,可是找了一圈都不见我。   我不会真死了吧?   不会被火化了吧?   内心的不安,更加难受,准备坐电梯离开的时候,看到医生推出来一辆救护床,后面跟着张嫂还有几个下塘村的人,他们急切询问怎么样了。   找到了!   重症抢救室   “   要不放弃吧,一天一万,咱们十个下塘村,谁负担的起,就算醒过来,也不能立马正常行走,她伤的是神经,不是骨头。”   “咱们在她健康的活着时候,那是,她也没放弃改变自己,努力着改变大家对许家人看法,她还年轻,才二十岁。”   经历了长达五个小时的急救,我看着医生把我的身体推出来,报平安的时候,大家才松一口气。   而我感动的流眼泪,泪点变得越来越低,青浅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安慰,大家急忙询问我的病情,而医生摘下口罩的第一句话,让在场变得鸦雀无声。   医生说,谁拔了我的氧气罐,他们随时都在巡查,每半小时就去巡查一次,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更何况我的氧气罐才换的,不可能漏气。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谁干的。而我看了一眼青浅,他摇摇头说不知道,“你永远不会知道,真正害你的人,是人还是鬼。”   我顿时错愕,看着医生一页页翻看病历本,说从来不会出现大脑缺氧的症状。 第二百零十六章 凶手是她!   可以查的出来吗?   我询问式的回头,看着青浅,他依旧摇摇头。   能拔掉我氧气罐的人,我想只有两个原因,一是看我活的太痛苦,希望我早点解脱,二是希望我死,不想再被这样耗着。   我凑上前,抬手摸了摸我自己的脸,我虽然躺在那里,可是皮肤光滑,那么长时间,头发也没出油,可见大家真的是细心照顾我。   “有时候,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一切由时间来决定,跟我走吧,你改变不了什么的。”   只有在人间的时候,我的身体才会变得透明,而且轻飘飘的。   “好,我跟你走。”   我留在这里,越来越轻,感觉随时都会被大风刮走,或许暂时先回冥界,慢慢调养才会有结果。   临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张嫂怀里的白蛋,那么长时间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我真的有些担心,这孩子的存活率,哥哥们都已经破壳了,就剩下这枚。   心疼的摸了一下,或许是我看错了,还是张嫂在动,那白蛋动了一下下,看着青浅的时候,他依旧是摇摇头,否定。   于是,他牵着我的手,哗啦啦一涌而下,我两落入下塘海。   回来的时候,孩子们都在冥王府睡着了,打着呼噜,念白则手里一直撺着我的玉簪,头一磕一磕的,向下冲。   蛇女抱来蚕丝披在念白身上,我才放心走开。   当我问青浅,为什么我的身体,在这里颜色越来越深,在人间越来越透明的时候,他却告诉我,是我内心的选择。   我坐在他给我买来的床榻上,鬼火将整个屋子照亮,让我身体也暖和起来,他躺在我旁边,我浑身不自在,我们……不是要离婚的,怎么变得那么暧昧了。   他以为我还在想白天的事,吐了一个泡泡出来,在泡泡里我可以看到我现在的状况,滴答滴答我在输液,护士们每一个小时都来看我一次,然后测量血压。   白天的事,兴许引起了乡亲们的注意,他们又多加一个人看我,晚上基本都是妇女在,今晚恰好是张嫂,她始终都抱着蛋,拉着我的手,不知道说什么。   “不能听见吗?”   “想听见必须亲自去听,有时候说比做,来的更加虚伪。”   我听不懂青浅的意思,本想埋怨的,就看到张嫂将包袱解开,将蛋放在我怀里,然后拉着被子,发了一会儿呆,被子她扯着一角,越过我的头顶。   原来是她!   她为什么要害我?   好巧不巧,医生因为忘了拿听筒器折返回来,张嫂又立马将被子拉到我心口前,和医生交流一番后,她坐在那里又盯着我发呆。   “她是不是中邪了?不然不会害我的,我当村长还是她推选的。”   青浅看着我一脸茫然,嘴角上扬,冷笑着把玩着手中的发丝,手托举着腮帮子,然后对我眨眨眼,仿佛是在说你觉得可能吗?   坏人都被我送进监狱,我实在想不出,还和谁有仇,张嫂是我救得,没理由她会害我。   泡泡一破,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一双大手将我按下躺在床榻上,我睡不惯着古时候的床,虽然都是楠木雕刻的,有一种淡淡的木香味,可是太冷。   大手捂着我的肚子,一阵阵暖意袭来,我觉得身子很暖,身体也放松了起来,我不好意思看他的脸背对着他,耳边传来他的气息。   我记得小时候,我总是把他当做宠物,那时候不知道他是冥王,也不会变成人,成天就把蛇放在肚子上,因为人的肚子又软又暖和,脂肪最多地方。   老黑是我家狗,按生物链来说,狗会成为青蛇的食物,可是那么多年来,都没咬过老黑一次,老黑见他还特别高兴,舔舐着他的蛇头。   所以,我每天都会捉土耗子喂他,他倒好一点也不吃,还特别嫌弃,叼着喂其他蛇类,我就觉得他很善良。   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不像小时候那样,我的记忆断断续续的,爷爷奶奶怎么死的,我都忘了。   只记得下葬那天,爷爷奶奶的尸体上,被粘稠的包衣裹着,散发着阵阵恶臭,仿佛被什么攻击吞食一样,想到这里,我的手握成拳头满头大汗。   “我为什么会失忆?青浅。”   我转过身,正好贴着他的鼻尖,我两四目对视。   噗通噗通   时间仿佛停止,我都能感受到心跳加速,而且莫名有种焦躁的感觉,甚至特别口渴,看着他的丹唇,仿佛看到樱桃一样。   “这是白起带走的,她似乎连你我之间的牵绊,也一起删了,与其说是被删,也是你同意的。”   白起……白起……。   现在我满脑子,都出现那天在长乐街,看到的美女,她仙气飘飘,全身都散发着优雅的气息,犹如荷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不可亵玩焉。   抱歉初七,让你承受那么多,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收走了。   谁?   谁?   在我耳边说话,我突   然坐起来,看着躺在我身边的青浅,他没有开口说话,不是他。   那种声音特别的熟悉,特别的温暖,还很亲切。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我跟你之间又有怎样的牵绊!还不是那张契约,让你我成了有名无实的夫妻,老实交代娶了多少个许家女孩。”   说是契约,也是认罪书,我想起来了,那天还是判官逼我签的,我自己耍滑头,改了内容。   “算上你三个,第一个我咬死的,第二个……你知道的,到你着,没办法了!”   好啊,娶了那么多。   我看着他邪魅悠然自得的样子,伸手就去拧他的耳朵,原来他都娶了三个,而对于我来说,他是第一个。   亏了!   第二个,我知道个屁,长什么样我都不清楚,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啥叫没办法。   我这么一拧他的耳朵,他眼光闪烁,静静的看着我,嘴唇微抿。   难道,是我拧疼了?   他居然用那么深情的眼神看着我,好温柔,好炙热。 第二百零十七章 我的良知   我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拿开,乍一看,是一条巴掌大的小青蛇,它晃动着尾巴,冲我吐蛇杏子。   嘶嘶嘶   好久不见,夫人。   哇!   我亮眼水汪汪,看着面前的小蛇,仿佛看到小时候的青浅一样,好可爱。   爱不释手的拿起来,在脸上蹭了蹭,然后吧唧一嘴,亲上小蛇的蛇头。   青浅见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傻愣的看着他,又没亲你,你这反应是啥意思?   他的脸,因为我盯着他看的缘故,唰一下,变得通红,大手一挥,我手中的小青蛇消失了,化成一缕青烟打在他的心口处。   “这是我的良知,从你失忆那天,就长出来了,奇怪的很。”   所以呢?   我眼光闪烁,看着他温柔如水的绿眸,里面还倒影着我的身形,说不出来的滋味,感觉这小蛇,给人一种亲近踏实的感觉,恰恰与他相反,冷冷的不爱笑。   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笑你无聊,自己变条蛇来逗我玩,谢谢你,其实我心里好受多了,就是有点想爷爷奶奶,我竟然连他们怎么死的,都忘了。”   我眼神黯然失落,别过他那种肉麻的眼神,拉起被子侧躺着,别过他的脸,闭上眼睛睡着了。   半夜,我还是觉得很冷,可是不想起太困,那双冰冷的手,再次捂着我的肚子,暖意袭来。   次日的早上,我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黑夜,想再睡会儿,看到鬼火后,我才想起来这里是冥界,不分白天与黑夜。   而身边早已没了他的身影,不知道他去了哪,我去了蛇洞,看看其他宝宝。   他们在地上打滚,然后撕咬着对方,为争夺念白手中以我为准,编织而成的头发娃娃。   “好啦,别打了!轮着玩不就是了,你们爸比呢?”   “不知道哇,蛇女姐姐们也不在,守门的马头官差也不在,我们都我醒了!”   “妈咪,有奶奶吃吗?”   ……   他们将我围成一拳,眼馋的盯着我双峰,我尴尬的捂着心口,一、二、三……七个!七张嘴,我还没发育完整,就当娘了,哪来那么多奶水。   一个个小家伙,看着就流口水,吸了吸鼻子,垫着脚尖看着我,眼泪汪汪的。   念白见他们馋的可怕,还不忘在一旁得意洋洋,说自己修行的快,一出生就成人型,吃了我的母乳,那味道可甜可甜了。   不说还好,一说他们就上前抱着我大腿,老五青火因为发育的慢,身子是蛇身,头可以变化成人,第一个爬上我的肩膀,就往我吊带里面钻。   我那叫一个痒,哈哈哈大笑了几声后,哭笑不得。   老五吸了好几口,我都觉得很疼,因为我现在是植物人,植物人吃不了什么东西,每天我都是看医生给我打营养针续命,早就没有奶水了估计,可是看老五的样子,我有些心疼没有拒绝。   老五青火钻出来的时候,所有兄弟们问他,奶水的滋味咋样。   他晃动着蛇尾,歪着脑袋看着我,见我不说话,低着头。   “母乳才是最好吃的,我喝了很多,没了!你们别想了。”   青火……。   我知道这孩子,是在撒谎,我摸摸他的头,他吐了一团火,点燃了我的刘海,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为了孩子们,我决定一个人,带着八个娃,去冥界外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   出门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鬼眼,依旧是半眯着眼,没睡醒的样子,给人感觉慵懒。   所有小鬼差,都认识念白,一见到她纷纷称呼公主殿下,然后开心的引路,为我们付船费。   灵魂摆渡人,问我们去哪,我说长乐街。   “不去镇煞街了?也好,夫人,那里最近乱的很,冥王一早就去那了,你不要去安全起见。”   “镇刹街怎么了!”   提到镇刹街的时候,我脑海又多了一段记忆,我来过!   那里有七栋移动大楼,每隔一会儿,就会移动,不会停止,有时候运气差,还能看到两栋楼撞在一起,那里代表着七宗罪,住着怨鬼惨死,生前触犯了一条罪的鬼,他们虽然达不到入地狱的标准,可是想要排队到好的胎,必须在那里活下去。   在那里的鬼,百分之八十以上,都会投胎成畜生,所以他们的交易,就是寿命,寿命越长有可能投胎到人类,或者稀有国宝身上。   灵魂摆渡人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立马捂着嘴,似乎察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念白急了,啊哒一团火,烧焦了灵魂摆渡人的斗笠,身上冒着黑烟,才问告诉我们。   镇刹街,出现时空错乱,有些大楼突然停止,有些大楼却又继续移动,这就意味着,停下的那栋大楼,及其有可能会被撞毁。   七宗罪代表的是人性,倒塌了一栋,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件好事,可是对于冥界,十分不利。   冥界的存在,是人间,天堂,地狱的衡量标准处,当这里崩塌的时候,不是人类灭亡,就是冥界不复存在,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包括冥王。   “那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为什么,他不告诉我!”   “夫人,冥王是男人,哪有男人哪里不顺心就和自己女人叨叨,很多事都是自己扛,这才是男人!他远远承受的比你多啊。”   念白是女孩子,表示不同意,说青浅超厉害的,不需要谁关心。   而弟弟们则摇摇头,反驳,觉得他们父亲,才叫真正的男人。   这时候,我才了解真正的他,似乎在青浅身上,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他默默承受着,默默付出着。   “摆渡人,你知道良知要怎么剥离吗?”   “当然,良知一旦剥离,做事不再犹豫,哪怕下刀山上火海,都在所不惜。”   摆渡人和我说,百年前,他因为被骗,剥离了自己的良知,这在冥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将忘川河的河水,吸干腹水东流,又被天雷劈个七七四十九天,等身体都麻木的时候,亲手用法器剥离。   忘川水相传是女娲的眼泪,可以修复伤口,造人。   谁骗了他? 第二百零十八章 空间转移   当我问摆渡人,是谁骗了他的时候,对方没有说话,只是说长乐街到了。   孩子们下船后,纷纷四处乱跑,我是抓都抓不住,只有念白乖乖呆在我身边。   她告诉我,弟弟们会自己去觅食,他们体质阴寒,只能留在冥界,这里的食物都能补充能量,如果在人间的话,营养不良。   这些事,如果一开始他告诉我,我就不会那么抵触他!   好香……。   说起营养,念白更喜欢吃串鼠,闻到这个焦糖的味道,我就知道那位老婆婆来了。   “想吃吗?”   “呐呐,超想。”   于是,我牵着念白的手,闻着味,四处寻找。   她是蛇,对气味特别敏感,我跟在念白后面,在桥头看到了那个老婆婆,那里站满了好多黑蛇,他们长长的尾巴拖曳着,一口接一口的吃着。   好像每次这老婆婆的摊位都会不固定,上次在胡同口,这次在桥头,我怕念白吃不到,抱着她就跑过去。   老婆婆一身破烂丢丢的补丁衣服,做的串鼠还特别招蛇喜欢,可惜她看见我来,独眼瞪了我一眼后,就立马收摊。   “跑啥啊?老婆婆,我又不吃了你,这次还找你买。”   “哎哟冥王夫人呐,你来我这生意就不好了,你不知道冥界出乱子了?跟你有关系。”   跟我有关系?   黑蛇们一看到我,立马丢掉手中的串鼠,蛇杏子舔舐着嘴角,连忙鞠躬跑开了,长乐街原本热热闹闹的,瞬时间功夫,没鬼了。   我抓着老婆婆的扁担,不肯让她走,她是用力拽回,见我年轻手劲大,最后连扁担都不要了,推车就跑。   一边跑,一边喘气,披散的头发随阴风飘起,我和念白就跟在老婆婆身后,一直追。   追了几条街,绕过几条道,凡是见过我的鬼,跑的比兔子他爹还要快。   老婆婆不说,我还没发现,刚进大门的时候,就有鬼魂对我指指点点,等我回头看的时候,早就没了影子。   见老婆婆对这里特别熟,总是绕弯子,这种最容易迷路,而且甩开我,我就和念白分头行动。   最终,在死胡同里,堵住了她。   “我还有一篮子,刚做好的串葫芦,不收一份功勋,全部给你了,放过我行不行?”   “不行!除非,你告诉我什么原因。”   老婆婆擦了擦汗,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吐气,甩手扇风。   念白从屋檐直接飞下来,骑在老婆婆的头上,吓得她哇哇叫。   我们母子给她吓得,魂体忽暗忽明的,都这个样子,她依旧不肯说,于是念白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吃掉她的时候,她说了。   “还不是你生的那枚蛋,白色在冥界是禁忌色,古有白起,后有你下的这枚,这蛋在人间破壳了!她很有可能就是白起转世,白起是何人?蛇仙,能上天能下地。”   破壳了?   太好了,我一度认为,那孩子不会出生,没想到张嫂还是孵化出来了。   “你还笑得出来啊?镇刹街跑来一个可怕东西,来自人间,不出意外,就是你的蛇娃。”   我和念白相视一眼,莫名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念白吐出了,一枚火球,飞在老太太头上的时候,变成金色的光,笼罩在她全身,然后钻到竹篮里,一口接一口的吃掉了所有的串鼠。   老婆婆身体得到了功勋后,容光焕发,白发变成黑发,站起来转了一圈,开心的蹦两下,“用不了那么多,公主殿下。”   “你只要告诉我妈咪,你是怎么知道的就行,不用找补。”   老婆婆点点头,嫌弃的上下打量我一眼,凑近我耳边说,前天镇刹街,就倒了一座妒忌之楼,很多怨鬼当场魂飞魄散,引起了很多鬼重视。   鬼差纷纷去往现场,说有蛇魂的波动,蛇魂只有冥王之子才会有的法力。   判官去了一趟人间,根据这个波动,来到了下塘村。   下塘村……。   我听到这里,握紧拳头,想起张嫂想要拿被子捂死我的情景,那时的张嫂犹豫不决,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可惜我听不见,也看不到对方脑海里想法。   “然后呢?”   “然后……。”   然后,判官看到六小姐出生,出生的时候,下塘海涨潮,人间的群蛇,聚集在一间瓦房,蛇声嘶鸣,雷峰塔倒了,多年都没有金光笼罩,如今却金光笼罩,空中群鸟飞舞。   许诺出生了!   判官看到她蛇鳞白皙,头上长着龙角,犹如一条没有前爪的白龙。   一出生吃了院子里的一头牛,然后围着一个人类叫妈妈,给那名夫人乐的笑不拢嘴。   成日教她说话,可惜许诺还不会幻化成人型,就只能天天躲在屋中。   老婆婆说到这里,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告诉我就知道那么多,让我抱有思想准备,十有八成就是那孩子干的。   我的孩   子,都很乖,毕竟是我生的,骨子里应该透着善良,不可能做这件事,咬咬牙关,我走出了长乐街,拦下一艘船。   一说去镇刹街,没有一个灵魂摆渡人,愿意载我们母子。   “你们个个出生,都有超能力?念白,你说这小六,也就是许诺,她有什么能力。”   “都有,我比他们都厉害,小六嘛……空间转移,估计是。”   说到这里,念白的脸色,也变得凝重,皱着眉头,手捏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   给我急的,走来走去,这镇刹街去不了,又不知道空间转移有什么威胁,作为人母的真急。   不怕什么,就怕孩子学坏。   念白拉着我的手,一字一句清晰讲述,空间转移是一个可怕的能力。   能把在冥界死去的怨鬼,带来人间,也能把人,带到地狱,人不知鬼不觉,不留任何遗迹,只有像她和弟弟们一样的同胞兄妹,连心才能博捉到。   当出现这种行为的时候,那么镇刹街出现问题,就跟这个有关系,因为时空错乱,才会导致大楼有的可以移动,有的不能,相互撞毁,导致冥界从此消失。 第二百零十九章 散仙魂镇压   不可能!   我的孩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受人唆使,我一定要去看看。   念白看我再三执着,就咬着我的衣领,飞在悬空中,沿着忘川河一直飞啊飞,越到那个地方,黑色的云雾越来越浓,让人看不清楚,浑身颤抖。   此时,我看到在整个镇刹街,四处移动角落,都有四根柱子,上面都雕刻着一条条巨蟒,而青浅则化身成一条巨蟒,在整个城市之中绕圈圈,浑身散发着绿色荧光,点点荧光洒落。   “妈咪,爸比这是想散仙魂镇压!他才魂沌没多久,刚刚恢复,我怕他熬不住。”   “熬不住是啥意思?为什么要散仙魂!”   轰隆一声,镇压在镇刹街的四根柱子瞬间崩塌,地面晃得我头晕。   原本静止的七栋大楼,再次运转,有的运转的十分快,有的则一动不动,正要撞击上去的时候,青浅用蛇身夹在中间,可是推动实在太大,他的嘴角一口吐出鲜血。   我吓得捂住嘴,在镇刹街纷纷有百鬼在逃窜,鬼差忙的不亦乐乎,就连判官都亲自,执笔抓鬼。   “妈咪,这么乱,你确定还要去看看吗?我感觉不好嘢。”   我犹豫了好久,身体越发的冰冷,吐出来的气息,都成一团雾气。   念白告诉我,所谓的散仙魂,就是将身体的法力以及魂力全部堵上,镇压着这异常的波动,吸天地之灵气,取日月之精华所在意义。   长时间镇压,导致身体越来越差,有可能终身失去法力的同时,还会沉睡千年。   稚嫩的小脸,十分凝重的看着上空中的青浅,迟迟不肯再越过这道河,因为对岸就是镇刹街。   我也意识到,此时处境,我去也是添麻烦,可是什么都不做,比死了更加难受!   “去,那是我的孩子,我不信那孩子认不出我。”   “可是……我们也是你孩子啊,既然你那么执着,那就……哒哒哒。”   念白将我降落在镇刹街大门,一群鬼魂,纷纷向我跑来,她张嘴哒哒哒喷火,然后一声嘶吼,一阵阵强大的脑电波,弄得我狂呕不止。   百鬼有些承受不住,当时就魂飞魄散,那熊熊大火烧的红遍整个冥界,就连忘川河都被烧的水蒸气,让原本想逃出镇刹街的鬼魂停止逃出,纷纷折返回头。   我回头的时候,看到她头上长出了像鸡冠一样的角,全身青鳞红光,嘴里还含着一团火,爬在我面前,“原来传说……是真的。”   念白是鸡冠蛇,在我国古代民间传说中和古籍上记载的一种虚构生物,变色树蜥的俗名也叫“鸡冠蛇”。   鸡冠蛇长有类似公鸡的肉冠,身长尺余,围可数寸,体色不一,可直立上身,还可腾空飞行,围可数寸,中人必死,会稽山下有之。   这类种的蛇,异常迅猛,奇毒无比,直立上身时,发出怪声,叫声如母鸡“咯咯咯”,会腾空飞行,长一米多。   而念白稚嫩的童音,每次发出声都是“哒哒哒哒”,尚未成熟的样子,让我更加确信,她就是鸡冠蛇品种。   传闻,这类蛇在攻击时鸡冠状物会由红变为紫色,会像眼镜蛇那样喷毒液、毒雾,不明的人会误以为是烟。   人一旦惹怒它之后,它就会跳起来和人比高,如果它挑起时比你高,那么它就会对你展开攻击。若你比它高,则其就会逃走,不会伤人。   民间相传看见它时,对付它的办法就是赶紧脱下一只鞋,往高空一抛,鸡冠蛇见此情景,就会赶紧掉头离去。   知道鸡冠蛇习性的人都不会鲁莽捉它,遇见它时唯恐躲避不及。   她似乎转世后,边强了许多。   “念白,好孩子,你是最棒的。”   “只要妈咪你想去找妹妹,那就我来守护你好了,你只管向前走。”   我看着上空,一直徘徊的青浅,化身巨大的青蟒,占据整个天空,每一刻,他都不曾停歇,咬着蛇尾,一直转啊转。   他,应该知道我来了,可惜太忙顾及不到我。   嘣嘣嘣   一块块大石头,纷纷落下,建筑物被撞的粉碎,我东奔西跑,没有回头看念白一眼,因为我知道,只要一回头,就会后悔,不忍心看那一幕幕。   好近!   小六应该离我不远,母子连心,我似乎寻觅,那群鬼跃过我的时候,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鬼……还没完全死?”   一个、两个、三个……凡是与我擦肩而过的鬼魂,都会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我谁也没理。   “妈咪,不要走神,不然大鬼吃小鬼,你这样的魂体,很容易被当做食物,转世添加寿命的。”   我嗯嗯两声,一边跑,一边喘气,被石子绊倒后,又站起来继续跑。   膝盖头,被磕的通红,身后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我知道刚刚那群馋我魂体的鬼,盯上了我。   哒哒哒   火光四溅,再加上我的头上,带着青浅用蛇牙为我做的玉簪,他们始   终都无法靠近我。   终于,我在澡堂那栋大楼,看到一身白衣浣纱,媚眼桃花,长发齐腰,瓜子小脸酷似我的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却盯着每个落跑的鬼魂。   直觉告诉我,那就是小六,白色的蛋孵化出来的孩子。   因为那身造型,我想起每年每天,我祭拜的白蛇身影,面前的那个人,就是画像上的人,可以说从画像里走出来一样。   “念白,你看!我找到了小六。”   嘶嘶嘶   念白用蛇尾绊倒了我,然后卷起我,我动弹不得,挣扎着。   “妈咪,六妹很危险,你看她不偏不倚,好似人间烟火人畜无害,可是她的法力,与我不相上下,你还是别过去了好。”   “你妹妹,不是这样的人,她一定是在什么东西。”   因为我看小六的眼神,有迷茫、有恐惧、有害怕,纵使是这样,绿色的瞳孔依然像扫描仪器一样,过滤着每条鬼的影子。   没有攻击鬼,而是利用空间转换,制造混乱,一定是在找某个人。 第二百零二十章 我还活着   念白,嘶嘶嘶吐着蛇杏子,飞升而上空,我眼瞅着下面,所有一切都变得十分渺小,随后嗡嗡的坠落。   她要对小六发出攻击,我吓得呵斥制止,可是她一点也没听进去,嘴里的火炮越来越大,热的我脸通红。   许诺,是在白蛋还没破壳的时候,起的名字,我发誓一定要孵化出她,所以许下诺言,才取这个名字,姐妹残杀是我不想看到的。   轰隆   火势欺压下去,我以为一切都化为灰烬,没想到,一双白嫩的纤手,高高举起火珠,抓起来食指一弹,火炮炸碎了对面那栋,一动不动的大楼。   这时候,在悬空中旋转的青浅,痛苦的一声嘶吼,血像下雨一样,嘀嗒嘀嗒飞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   念白松开了我,化身成人型,点着脚尖不服气的说道,“为啥你一出生就成人了,我却还是个孩子!哼。”   “不知道喔,可能你是个杂种吧。”   一句杂种,让念白两眼都泛着火光,从颈椎再到后背,以及尾椎都泛着红光,火青渐变到蛇尾的白色之处。   小六似乎看到那蛇尖后,自己也露出了尾巴,一条白皙光滑如皎月的蛇尾,展露出来。   她们两吵架,似乎把我忘在一旁,快打起来的时候,我站在他们中间。   我小心翼翼的向小六靠近,可是这孩子有些抵触我,一步步后退,嘶嘶嘶吐着蛇杏子。   “孩子,你是在找我吗?我是你妈咪,你出生的时候还是一枚白色的蛋,鬼差都说你孵化出来会少一条胳膊,如今完好我真替你开心。”   “无聊,你自己都是个孩子,怎么说是我妈,我妈是个人,她告诉我我父亲死了,在冥界。”   我心碎了。   没想到,初次见面,孩子会那么抵触我,眼神暗伤,继续看着来来往往奔跑的鬼。   念白看我难受,索性冲上去,化身成蛇,交缠着对方。   小六也不示弱,同样化身成一条白蛇,可惜正在念白要喷火的时候,使用空间转移,逃在了我身后。   我们像玩起了老鹰捉小鸡,念白就是老鹰,气的她,嘴角腮帮子鼓着,无从下嘴。   等她累了,小六又空间转移,来了个背后偷袭,一拳打在她头上。   来来回回,念白都打不到她,然后我夹在中间,晃得头晕。   每一个听话的!   于是,我徒手一抓,就抓住了小六。   “呀,你是咋知道我会在这出现。”   “因为我才是你妈,我也是一个人,只不过躺在医院了,托张嫂替我孵化你,不信你可以去家中找找,那封我写的信,她告诉你,你爹是不是叫张铁柱。”   小六许诺,错愕的看着我,我们四目对视的着对方,仿佛照镜子看自己。   许诺摸摸自己的脸,再摸摸我的脸,冰冰凉凉的手,贴近我的时候,让我看到了白起的身影。   “哼,回去就回去!我还会再来的。”   “还有!你爹是天上飞的那条大青蛇,你也是蛇,你应该清楚。”   不知道听见了没?   跑的很快,眨眼的功夫,看着小六许诺一点点的消失。   此时,七栋大楼因为许诺的消失,恢复了以往的移动频率,四处都是建筑坍塌物,玻璃碎了一地。   孩子找亲爹……。   我猜的没错,是被人唆使来的,如果我在,我在就好了!   一想到这里,我的身体也开始渐渐的变得透明,我觉得我应该醒了,不能再留在冥界了。   抬头,我看着天上的青蟒,累得抬不起头,满地都是他的鲜血,鬼差们纷纷飞向天空,去迎接他。   “妈咪!你的身体,你的身……。”   “我知道,念白我会在人间等着你,我要苏醒了。”   妈咪!   耳边留下念白喊我的声音,我眨眨眼,动了动手指头,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还在医院。   吊瓶、针水、氧气。   还有裹了一身的纱布,此时我只想喝水,特别口渴。   我一点点挪动身体,偏向一旁的床柜,那里正好放着一杯水,可惜我的手,扎着针水,四肢被绑成种子,动弹一会。   都感觉伤口在裂开,谁来,谁来喂我一口水啊。   我嘴唇干涩的起皮,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钟表,中午十二点,恰好是护士医生吃饭时间。   能醒来,还躺在医院里,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至少证明我还活着,乡亲们没有放弃我。   我看到头顶那颗红色的按钮,离我只有二十厘米左右,但是却那么遥远,我起身挪动屁股,上前驱着拱着腰,就是凑不到按钮。   差一点,差一点,就一点点。   吐出舌头试试,红色按钮亮起闪灯,嘀嘟嘀嘟。   我听见门外,急促的奔跑声,向我赶来。   看到护士的那一刻,我高兴极了,仿佛看到希望一样。   “怎   么样?身体还有哪里不适,许初七,你真是命大,枪弹打在神经上,还有大动脉处,一连五发都还活着,真是奇迹!”   “口渴,我睡了多久?谁照顾的我?”   护士,一点点解开我的绷带,看到我光滑细腻的肌肤,以及结疤的伤口,惊讶的掏出手机叫医生。   每过一会儿,整个医院闲着的医生护士都来了,纷纷都赞扬我的幸运,然后用勺子一勺,接一勺喂我。   其中一个护士告诉我们,照顾我的人回去了,听说家中出了什么事。   是一位将近四十岁左右的大婶,每天没事都会抱着一枚白色的蛋来看我,只是最近几天,几乎都没看到那枚蛋。   那人,就是张嫂。   水杯里的水,都是冷的,估计接了很久放着。   这小六一回去,估摸着是去找孩子的,还会回来的。   我没死,就证明张嫂一开始是想我死,可是后来犹豫了,几番尝试放弃了,将希望寄托在白蛇身上。   “我可以出院了吗?既然伤口都好了。”   “许小姐,当然可以,但是必须让你的亲属,给你办理出院手续。”   我哽住,简单的吐出一句,我家人早都死了。   他们纷纷摇头,表示不信,因为每天都会有下塘村的村民来看我,让我安心养病,钱的事已经解决了。   第二百零二十一章 不是我   医生护士走后,为了弄清楚真相,我装睡。   因为,就算出去一会儿,差不多也应该回来了,医生刚刚巡查完,如果要杀我,这是最好的时间段。   为了装的够像,我谎称自己呼吸困难,还需要氧气,我醒来过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乡亲们,免得再次睡着,空欢喜一场。   医生以为我听劝了,留院观察,满足我的意愿。   张嫂平时就喜欢穿小脚鞋,带木屐的那种,天生脚小,医院都是铺地砖的路,所以走路都吧哒吧哒的声响。   我刚躺好,插着氧气罐,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吧哒吧哒   声音越来越近,她坐在我脚边,按照以往我所看到的给我按摩,“初七,人都是有私心的,你说你这一睡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看着你给我的女娃,一天比一天大,特别像你,我又下不去手了。”   果然,凶手是她。   我咬咬牙,任由她继续按摩,躺着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不知道痛与痒,可是回到身体里,她按的这些地方,都是敏感处。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我醒了,刻意做这些事,说这些话,我继续闭着眼,一动不动,像个玩偶一样,任由摆布,拉伸韧带。   骨头都被弄得咯吱咯吱响,就算疼我也忍着,医生是有说过植物人必须动,才能不让身体发硬。   “你都能从鬼门关,走一圈回来,为啥铁柱就不可以!虽说你命苦,可是难么人爱你,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了呢?”   我的脚,被放平后,她轻轻给我盖上被子。   盖到胸前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太对劲,被子一点一点往上,然后直接盖着我的头。   唔唔唔   我不能发出声,可是憋的难受,一脚踢开被子,她怎么也没到我醒了,更加用力起来,病床被弄得咯吱咯吱响。   晃来晃去的,我也变得呼吸困难,我都醒了,还要继续害我!   于是,我一脚踢在她的腹部,在力的作用下,她后腿一步,我掀开被子,立马按了头上的按钮。   嘀嘟嘀嘟,救生器响了。   呼呼呼,我大口大口喘气,看着张嫂趴在地上,眼泪哗啦啦往下掉,然后打了她自己一个耳光。   “我能从冥界回来,那是因为我的家族用命给我铺了一条路,许家死了多少女孩,你我都清楚,再者你说所有的人爱我,那是因为我一直坚持着做自己,我不是白蛇,就是许初七。”   咳咳咳   我一口气说完这话后,咳嗽好几声,拍了拍心膛才缓和回来,坐在病床上看着她。   好憔悴……怎么头发全白了,脸上得皱纹多了许多,满脸的雀斑,要不是这五官没变,我都没认出来。   她是太沉浸在丈夫的死亡之中,总想着她男人会回来,可是那天我看尸体都被咬断,只有上身可以用。   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和我们每个人都不一样。   嘶嘶嘶,张嫂的手提包,爬出来一条白色的蛇,她绿色的瞳孔就这么盯着我,还不断发出攻击的声音,然后看着我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瞬时间,我抬头,看到无数把手术刀,在我头上悬空着。   许诺在利用空间转换,拿来了手术台上所有的刀!   “孩子,你伤我可以,但是你这些刀拿了,这让在手术台上的人们,多一分危险,你不是坏孩子,我也没有丢弃过你,你也看到我躺在这里,真的无法养你,谢谢你让我回来。”   原来,一开始就被我猜中,张嫂知道我醒了,给我做的这些按摩,是出于愧疚和不安,情绪最后控制不住,走上了这条路。   就在医生听见,我按了呼救器后,很快就来人。   张嫂见有人来,立马起身抱着许诺,站在窗台边。   吧哒吧哒   手术刀掉下来,我用枕头盖着头,手、脖子、大腿都有不同程度的刀上。   “我是被弃养的,从弃养的那天,我就只有这个养母,她对于我来说就是生母。”   “听见没有?初七,孩子选择我,我本来已经放弃杀你的念头,如今你回来想要夺回她,未免太自私了!孩子是我的。”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回,打从把那枚白蛋交给张嫂,就没想过孵化出来要走,是有多么信任,才相信张嫂能把孩子教好。   医生一进来,就看到要跳窗的张嫂,连忙叫保安去救人,可是越是有人上前围观,张嫂就伸出一只脚,作为威胁。   我拔掉了大腿上中标的手术刀,心比谁都难受,都是为人母,爱孩子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是孩子为了养母,要杀生母,这已经不是个好孩子。   一想到青浅,在冥界为了给小六擦屁股,用自己的法力与魂沌散仙,去镇压七栋大楼,浑身是血。   “孩子,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你可以不认我,但是你是个好孩子,不会伤害其他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张嫂,我没想过要回孩子,本身失去丈夫的你,就像失   去一个精神支柱,你是个好母亲,比我都要强大,所以我放心把白蛋交给你,你对我犹豫,说明有感情。”   张嫂听了我话后犹豫了,抬手摸了摸小白蛇的头,收回了脚,保安见她分心,一把抓着她的脚裸。   谁料,张嫂下意识的推开保安,就不小心松开手,抱在怀里的白蛇掉了下去。   我想也没有想的,撑着一瘸一拐的腿,爬上窗户,根本没有顾及这是几楼,直接跳下去。   风刮着我的耳朵,我伸手拼命的去抓那小白蛇,还差一点,就一点!   许诺可能也没想到我会跳下来,接住她,睡在我怀里,嘶嘶嘶用蛇语叫了我一声妈妈。   这是我第六个孩子叫我,终于齐了,眼泪从眼角滑落,风吹着我的耳朵,就在我睁眼看到,我快砸向地面的时候。   眼前一黑,一闪而逝,周边环境清晰的时候,我坐在我的病床上,所有人纷纷探头往下看。   “卧槽,见鬼了,有病人掉下去,突然消失了。”   第二百零二十二章 他可以信任   “初七,求你求你,就让我再看一眼铁柱。”   张嫂转身的时候,看到我相安无事的躺在病床上,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其他医生也是吓坏了,他们亲眼看我掉下去的,几个人上来,就扣扣我眼睛,听筒器听听我的心跳。   没有理会张嫂的时候,她又再次祈求我,“你看在我把蛇蛋孵化出来的情面上,原谅我一次。”   嘶嘶嘶   小六是最后一个破壳的孩子,无论是从模样还是能力上,都像极了白蛇,那天我看到的影子,就是面前的小蛇,她在为张嫂求情。   妈咪,原谅她一次吧,她也是我的母亲。   可是……。   孩子,你知不知道,张嫂也是在利用你,冥界因为你的能力,差点消失。   嘣嘣嘣   一声接一声的磕头,医生都问我什么情况,为什么要让一个天天照顾我的人下跪,无论多大的恩怨情仇,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都是张嫂来医院来的最多。   他们还想抱走我的蛇,说医院不可以带宠物,就在大家触碰到小许诺的时候,她又利用空间转移消失了。   “张嫂,我们都是孩子的母亲,你站起来吧,这段时间真的感谢你,把孩子教的那么好,铁柱哥死了太久,我不确定能不能帮上你,但是我可以试试。”   于是,张嫂就成了我家人,替我办理了出院手续,当结清药费的时候,总台递给了我一张黑色银行卡,这是李富贵入狱之前给我的,是金主对我的愧疚。   还好,用的是这笔钱,如果用乡亲们的钱,我这个村长真的过意不去,住院两个月时间,身体都快发霉了。   走出医院大门外,阳光洒在我的身上,暖暖的特别舒服。   我答应了张嫂会想办法,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去找一个人,那就是李富贵。   监狱   李富贵被最高人民法院判决,要坐牢二十年,一年只有三次探监机会。   当我看到他的时候,已经快认不出人来了,原本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被剃成寸头,发际线也给推高了,满脸出油,皮肤晒得黝黑,眼神有些呆滞,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又有了一些灵光。   当拿起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是……你吗?”   “是我,我等你出来,咱们谈一场恋爱,行不行?”   李富贵听了激动的站起来,隔壁探监的纷纷看向我两,他是开心的走来走去,站起来时候,我才发现,他脚瘸了还包扎着绷带。   想起我被拘留的时候,那种特殊对待,简直没把嫌疑人当人看待,在任何人眼里,几乎就是犯人。   那么犯人在监狱里的日子,又是可怕的体验,我握紧拳头,咬咬牙一字一句的嘱咐道,不要再为我考虑,我能照顾好自己。   他颤抖着身体坐会原位,告诉我一个秘密,就是青浅他不是一般的蛇,让我别得罪他,他能够保护我。   “你不是一直觉得他很差劲?怎么现在欣赏起他来了。”   “吃醋吧,我有钱有颜,输给一条蛇真的不甘心,你头上的玉簪,就是他用自己蛇牙做的,这份爱同为男人的我,也很感动,他值得你依靠。”   他告诉我,在树洞屋中的书柜里,记载着下塘村千年以来,所有的历史,我们许家每一世都在重蹈覆辙,从未有一世,会有许家女孩子相信他,给她生过蛇蛋。   八个孩子所拥有的能力,他都有,但是如果生下蛇蛋来,他的能力就会分散,分散给他的儿女,所以那日魂沌,他才会那么虚弱,李富贵才有空隙瞒天过海,带着金主逃脱死亡。   我也把张嫂,对我的祈求,告诉了李富贵。   恰好探监时间到,警官要带走李富贵的时候,他站起来对我说了一句话,“死去的鬼魂,如果已经投胎,还想拥有前世的记忆,我可能要失去一个孩子。”   “为什么呢?”   话,还没说完,警官就驱离我,说其他探监的人也要打电话。   冥界一天,人间一个月,两个月时间,张铁柱已经转世为人了,一切机会都是那么渺小。   出了监狱后,每走一步,我都十分煎熬。   如果张嫂问,我应该怎么告诉她?   青浅现在非常虚弱,如果我再提要求,是真的很过分。   坐在公交车上我迷迷糊糊的,往返三四次,天都黑了,趁车的人越来越少,司机在244号的时候,临停的一会,我看着月空,一阵阵风刮来,都是凉意。   再次回过神,司机上来的时候,车上坐满了人,他们个个阴森着脸,不说话十分安静。   咕噜咕噜   我咽了咽口水,心想这群人会不会是鬼的时候。   一个老大爷站在我旁边,眯笑眯笑的看着我,从衣兜里拿出一根烟,这种烟是爷爷那个年代才有的特制,外面包着宣纸,里面裹着碎烟草。   爷爷说我,体质阴寒,夜里会遇上不干净的东西,遇见他们的时候,千万不要有任何牵扯,他们给   我东西千万不能收,一旦收下,脏东西就会缠上我,让我帮忙完成心愿,不然一直倒霉一直被缠着。   还有!就是千万不要和他们说话,容易被上身。   我摇摇头,什么话也不肯说,当我到站的时候,我立马起身就下去,再次回头的时候,我吓傻了。   我坐的居然是一辆灵车,纸糊的公交车,里面的鬼见我挥挥手,透过玻璃,我看到他们在笑,笑的特别恐怖,嘴角都在吐血。   “初七,你怎么才回来?我做的饭菜都凉了。”   张嫂在站点等我,看到我以后,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傻乎乎走回来。   “我走回来?你没看到那辆公交车吗?”   张嫂摇摇头,她的帆布包里,窜出来小蛇头。   嘶嘶嘶   许诺也叫了我一声妈咪,我嗯嗯点头,开心的说不出来话。   “妈咪,你撞鬼了,说明在不久的将来,你会和他们一样,坐车去见一个人。”   嘶嘶嘶   第二百零二十三章 一直都在   十一点,早就没有公交车了。   我躺在张嫂家的客房床上,内心忐忑不安,能坐上灵车去见一个人,那会是谁?   只有死人,才会坐上那公交车。   我满头大汗,辗转难免,起身准备去客厅倒一杯水压压惊的时候,我看到吊灯晃来晃去的,忽暗忽明,冷飕飕的,提着一壶水就回屋。   铁柱,是被我家紫蛇咬死的,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他会不会有怨气留在这。   不行!今晚不能睡这,就是因为答应了张嫂,她盛情款待邀约我去她家,一路上才会发生那么多的怪事。   我穿好衣服,留了个字条,说回树洞屋睡,刚把鞋穿上,就觉得硌脚,脱下鞋,里面密密麻麻爬出蟑螂,他们成群结队,爬出来。   咯吱咯吱   我看到那门,被风吹的咯吱响,在农村见到蟑螂那是很寻常的事情,我没有多想,敲了几下鞋,确认没有任何东西的时候,又重新穿上,然后起身就看到,吊灯突然熄灭。   呜呜呜   呜呜呜   风刮的好像一个人在哭,灯光再次通明的时候,我看到客厅正中央,放着一个黑白照,桌上放着一个香坛。   黑白照上的是就是张铁柱,他面带微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眼睛眯成一条线,我看了两眼后,鞠了一个躬,代表内心真诚的道歉。   抬起头的时候,是我眼花还是怎么,照片上的人,闭着嘴一本正经,睁着眼睛看着我,我揉揉眼睛,以为看错了。   没有笑,也眯着眼睛,难道鞋子里的蟑螂是他搞得鬼?   一刻都不能留在这,我转身就走,没想到踢到了又一个香坛,香坛里的灰粉,铺着两个字,“别走”。   我咽了咽口水,两香坛拿起来,准备放在刚刚那桌上的香坛旁边,可是我手中的这个,居然就是刚刚放在桌上的香坛。   看来是张铁柱不让我走,他不应该去投胎了吗?怎么还会滞留在这里。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是不是他搞得鬼,我就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水,静静地盯着那黑白照,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照片上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露出雪白的牙齿,眼睛眯成一条线。   就是他!   我站起来,在屋子里四处查看,就是看不到鬼影,一出生我就有诅咒,从小脏东西跟着我,盯着我,他们能看到我,我也能看到他们。   我奇怪的是,既然张铁柱没有被鬼差带走,那么他应该出现才对,好奇怪哟。   我挠了挠后脑勺,丸子头上,还插着玉簪,我想和这玉簪有关系,伸手缓缓抽出来一点,就看到模糊的影子,在那黑白照牌位面前。   于是,我整个玉簪取下,就看到完整的张铁柱,扶着桌子站在那里。   “能看到我了?能听见吗?太好了!终于有人能看到我了。”   “你没去投胎!逗留在这干嘛?”   “去了,我去了长乐街,是小白蛇带我回来的,原本我功勋都赚够,准备投胎的时候,小妮子把我带回来了,后来我自己去找鬼差,走了她又杀进镇刹街。”   原来,铁柱也想走了,只是张嫂放不下他。   容我喝一口水,压压惊,那孩子真听张嫂的话,他们日死念想的人,原来一直都在他们身边。   “那你可以托梦啊!告诉她你过得很好,想去投胎了。”   “你觉得我这幅鬼像,她会接受的了吗?而且她知道后,更不会放心我一个人去,可能会死。”   我相信张铁柱说的话,因为张嫂那么长时间,都没能从伤心中走出来,而且还执迷不悟,差点把我杀死。   可是,事情总要解决,我走进张嫂房间,咚咚咚敲门,开门的确是许诺,她对我嘘了一声,意思让我别发出声。   我问许诺为什么这么做,不让养父投胎,让养母每天牵肠挂肚,可那孩子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铁柱,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们需要爸爸。”   小六是一条蛇,可以幻化成人形,可是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人类的情感,她不同于念白,更加执着一家人在一起,纤长的玉指,指了指睡在上下铺的兄妹。   这时候,我明白了,为什么小六觉得张嫂更像自己亲生母亲,因为从破壳到现在,都有母亲以及哥哥妹妹陪伴。   对我始终不像对张嫂一样,如果一定要让孩子选择一个,那个人可能都不会是我。   可是,就算这样,我也要做!   打了一水瓢水,哗啦一声,泼洒在张嫂身上,张嫂也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你要找的男人,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不肯放他走,多次被孩子从冥界带回,他没脸见你,也怕见你。”   张嫂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嘀嗒嘀嗒眼泪掉下来,边哭边喊铁柱,我讨厌铁柱那个怂货,直接把玉簪,插在张嫂头上。   张嫂哭着哭着,摸着自己的肩膀看过去,铁柱因为她哭的伤心,来到她身旁   安慰她。   “你个挨千刀的,明明就在我身边,可是却不出现,无论你什么样,我都想见你,你混蛋!你混蛋!呜呜呜。”   我看到张铁柱的魂身,在嘀嗒嘀嗒的滴水,他是被咬死的,浸泡在海水里,应该是水鬼才对,可是他确是一半蓝一半灰的腿。   张嫂家是买卖捕鱼为生,家里经常都有鱼腥味,可是这屋子里面尽然会有腐烂的味道,而且好近。   我闻闻这,闻闻那,发现有一堵墙颜色和其他墙不一样,其他墙常年累月,白色墙壁都已经泛黄,只有那堵墙是白色的,跟新建的一样。   我伸手就要去敲墙壁,看看是空心,还是实心的,可是小六我的孩子,却用蛇尾勾住我,阻止我的行为,让我更加确定,下葬那天张铁柱的棺材是空的,真正的尸体,被埋藏在这里。   “你把他困在这堵墙里面,他怎么见你?他怕你见了,想不开,三个孩子咋办。”   没错,我看了一眼小白蛇,她的身形已经是一个大人的模样,可以思考有情感去判断,我再逼着她待我必须和养母张嫂一样,会反感的。   “初七,谢谢你。”   铁柱终于开口了,张嫂一直哭一直哭,他是一点话都不敢说,生怕张嫂哭的更凶。   我们把空间就给他们两,我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坐在客厅等他们两个消息。   凌晨三点,我看到那公交灵车,停在张嫂家门外,上面的横幅写着,人间通往长乐街。   他们是来接铁柱,公交车喇叭声再次催促。   铁柱和张嫂手牵着手走出来,他跟我说,“初七,我不走了,哪怕在这里做孤魂,我也要守着他们,谢谢你!”   我无奈的叹息,准备收拾东西,回树洞屋。   第二百零二十四章 场景再现   青浅,他伤的很严重,铁柱这么跟我说,自己之所以能顺利逃出来,是因为冥王虚弱,冥王一虚弱,意味着冥界的消失。   鬼差纷纷向他靠近,输送自己的能量,供应给他。   “娃,你别去冥界了,如果冥界消失,死去的人无法投胎,现在的人就算死亡,都不会有新生婴儿出世,生命是循环的,命中注定。”   冥界消失,无法投胎,生命是循环的……。   我应该去看看他,那辆公交车是开往冥界的,直达长乐街,那我就不用以跳河的方式过去。   当公交车门开的瞬间,我惊呆了,还是那天那个司机,只是肤色有些怪异,煞白中带着淤青,他什么话也没说,指了指我身后的张铁柱,好像示意只有他能上车,我只好退后一步,尴尬的抽回脚。   我刚想开口,就被许诺捂住嘴,她贴近耳边和我说,“不要和鬼差说话,否则连你也一起带走,而且他似乎也不愿意带你走。”   难道我还去不成了?   张铁柱上了公交车后,脸贴近刷卡机那,上面显示已入档,然后在鬼差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他们纷纷看向我后,他下车让我上去。   临走的时候,铁柱嘱咐我,冥王现在特别虚弱,有个别镇刹街的鬼魂,已经偷偷遛入长乐街,在乘车过程中,不要下站,遇见任何事都不要掺和,不要接受车里人给我的东西,否则我就永远回不来了。   我郑重的点点头,上了公交车后,我都没有看任何鬼一眼,车辆行驶途径很多小道,纷纷在站点停留,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夜晚的路灯,都已经半熄灭状态,只留下红绿灯,而我所乘坐的灵车,根本没看红绿灯,直接横穿马路。   同心桥是咱们村,出村的一条公路,这里拐角幅度大,容易引发交通事故,我刚系好安全带,就发现一辆公交车撞在围栏,斜靠停在那,那里不少交警在处理,我没有留意被撞的公交车的车牌号,只看到医护人员,从车里抬出尸体,他们一动不动。   最后,灵车转弯的时候,我看到交警围着一个尸体,用对讲机喊话,“死亡时间,十点四十五分,司机突发心肌梗塞,导致死一车人。”   而那司机的鬼像就是我今晚乘坐的灵车司机,现在回头看看,这一车的鬼,好像都是我今晚同车的人,十点四十五是我抵达下塘村的时候,那时候大家还活着,只是在村口撞死了,我幸运的躲过一劫。   咖嚓   灵车停车了,恰好在事发地的十五米远处,车上上来一个男人,他老远就眯笑眯笑的看着我,径直向我走来,我以为他会坐在后面,没想到过来,就看着我,从怀里掏出一支烟,而那烟就是我昨天遇见的那种,宣纸包着烟草的老式烟,爷爷那个年代爱抽的。   我刚想说,谢谢不用,可是灵机一动,想起铁柱对我的嘱咐,我摇摇头,起身站起来,爬出来把座位让给他。   果然,我把座位让给他后,他点点头收回烟坐在那里,我想起来了,昨晚我因为心情不好,就一直坐车往返好几次,中途屁股太痛就站起来,没有坐坐位,算起时间差不多,车里人都是在这个时候死的。   过了同心桥,我看到桥下的下塘海,往日的下塘海都是海浪声环绕,如今平静的跟一条小溪一样。   确实不正常,那时候我的还是一缕魂魄,现在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就是一个活人,活人进入冥界要更加小心,我将青浅给我的发簪插的更深一点。   就在过完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见,也不敢乱动。   当视觉渐渐清晰的时候,我再次看到了长乐街,那繁华的街道,古风的建筑,来来往往不同的鬼魂在游荡,司机停车的时候,所有鬼纷纷下车,然后去登记所,而我下车的时候。   那司机却开口了,“偷梁换柱,别告诉冥王,是我带你来的。”   小六那孩子,还是很细心的,她提醒我这次我去,是以人的身份介入冥界,不能和鬼差说话,所以我只好点点头,微笑示意下了车。   一下车,我就抬头看了一眼黑幕,看不到鬼眼,往常就算他再怎么虚弱,这鬼眼不会看不到。   “还是不要投胎做人了,这冥界在消失之前,咱们还是多攒功勋,去往天堂极乐世界。”   “功勋榜都挤破了,看来冥王是真不行了。”   ……   走在街道上,我听到更多的,就是这样负面消息,怎么没有鬼差管管?   一路上我就没看到鬼差,就连刚刚那个司机,都是一死就当官差,看来鬼差也跟着麻烦。   出了长乐街,我一直沿着忘川河向下走,以往漫天飞舞的曼陀罗花,今天凋谢了一样,没有一朵是绽放的,灵魂摆渡人都看不到,他们都去了哪?   好冷……。   我全身寒毛都冻得竖起来,呼吸跟着困难,孟婆……我需要那只乌鸦,好像只有乌鸦的眼泪,才会让我在这里行走自如。   我撑着身体,十分艰难的一直走啊走,没有停止向前,迷迷糊糊快倒下的时候。   我隐隐约约,看到孟婆在桥头,用勺子搅拌着大锅,没有鬼魂在排队喝汤。   救我……救我……。   生的意识,让我伸手去捕捉那个影子,缓缓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用什么东西啄我的脸,好痛!   醒过来的时候,我看到那只血红色眼睛的乌鸦,它歪着脑袋看着我。   旁边放着一碗水,孟婆汤!   我端起来就咕噜咕噜喝下去,活人喝下去不会丢了记忆,只有死人才会。   一碗汤喝下去后,我感觉呼吸通畅,身体不再发冷,既然能喝上孟婆汤,我就能找到青浅,于是我抓着乌鸦就问,“孟婆呢?怎么连她也躲着我。”   吱吱吱   我被乌鸦用嘴啄了一手的包包,这家伙下嘴那么狠,都不告诉我,掉下几片羽毛,就飞走了。   第二百零二十五章 有的孩子是孩子   呜呜呜   冥界的上空,飞舞着成群上万的蝙蝠,一抬头都是上百双眼睛盯着冥界,百鬼们害怕极了,都没有注意我一个人类,偷偷溜进冥界。   找不到孟婆,我只能根据记忆,沿着河走,看到河边停着一艘摆渡穿,我就跳下去,穿着摆渡人的衣服,带着斗笠,滑行着船桨一路走。   越往下滑越热,忘川河都在冒着水蒸气,冥界的上空都被烧了通红,没有一只蝙蝠在上空,念白的火还在燃烧,我听见里面凄厉的惨叫与哀鸣。   站在对岸都热的不行,我要怎么进去,突然一个人从背后拍了我一下。   “冥王召集大会已经开始了,你咋还摆渡!快跟上。”   灵魂摆渡人们,排成队伍走在我前面,每走一步,他们脚下都会生结成冰块,而我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们后面。   一进入镇刹街,我就看到一群鬼,追着体型偏小灵魂虚弱的鬼魂跑,他们吸食着那虚弱的鬼魂灵气。   建筑物不断往下面砸,七栋大楼如今支离破碎,只有六栋大楼,行动迟缓的移动着。   “别管,先去冥王那里。”   于是我眼睁睁的看着弱鬼被吃,然后迷失心智的鬼魂,当街斗殴,以及掠夺,像极了人类二次大战一样。   队伍继续前行,来到一处学校大楼,教学楼已经坍塌了一半,半堵墙已经露外面。   我们上了二楼,领头的摆渡人,剁了一下脚,我们下沉了下去。   进入蛇洞的时候,岩石上的黑蛇们,奄奄一息的趴在上面,抬起头又低下去,看都不看一眼,我们一进去,里面站满了人。   我的孩子们站在最前排,而青浅则在王座之上,他已经不能完整的幻化成人形,巨大的蛇尾缠着后面的石像,上身是人,可是只能展现出一条胳膊,皮肤都是蛇鳞,侧脸也是蛇鳞,头上的龙角,还残缺了一部分,裹着白纱布。   “冥王殿下,都是六公主惹的祸,有的孩子是孩子,有的不是,她和当年的白起一样,弱长大再遇上负心汉,轰趴下塘海又要重蹈覆辙。”   发言的人一出声,所有鬼差纷纷跪下,就连我也被同行者,拽着膝盖跪地。   这就是他们罢工的原因?   蛇娃们急了,一听所有鬼差的建议,就是处决六公主,分分化身成蛇,嘶嘶嘶吐蛇杏子。   虚弱的他,单手杵着腮帮子,眼神涣散,没有开口说话,我想此时的他应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眨眼的动作都跟缓慢,像个老头。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负心汉,我爸比就不是!”念白奶声奶气的爬到他身边,摇晃着蛇尾,表示不满。   “那娶了六公主?蛇族一向不分长幼,这个提议倒是不错,比人类好多了。”   此时,听到这里我内心颤抖了一下,人和动物不一样,当繁殖季节,动物们是不会像人一样分长幼,为了繁殖它们甚至会攻击父母。   那孩子和我长的一样,可是她更像白蛇,身形各方面都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这让我无法接受!   换做其他人,或者什么狐狸、老鼠、蝎子精之类,我都可以接受,唯独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生的。   “无知的物种,我还没死,冥界一日都是我说的算,还有!我就是喜欢人类。”   青浅没有说话,可是他的小腹在动,用腹语和大家说话。   他说的那个人类,是我吗?   我内心都还在暗自窃喜,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我怎么能跟孩子争风吃醋。   “可是这冥界要怎么修复?空间出现了错乱,必须死一个小主,他的蛇魂才能镇压冥界,那四根柱子都是烈士们的牺牲。”   听到这里,我缓缓站起来,摘下了斗笠,脱掉斗篷。   没有鬼差注意到我,孩子们看到我的到来,兴奋不已,纷纷晃动着蛇尾,青浅看到我后,下意识的闪躲,生怕我看到他这幅可怕的样子。   嘶嘶嘶   一条青蛇,趴在王座之上,看着我。   “人类!”   “判官,快看看生死簿上她的命数,是否已经达到死亡之日。”   “咱们夫人,命长的很,你们多虑了。”   蛇娃们冲上来,就抱着我大腿,蹭啊蹭。   日游、夜游、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这十大阴帅纷纷站起来,与我四目相对,他们没有一个看好我。   文武四大判官,没有说话,依旧跪着。   在冥界,我听爷爷说过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能伤害任何活人,去看望时尽量不要吓到人类,违者重罚。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我会以人的身份,当着那么多鬼差的面出现,以往我都是偷偷进来,又被他用鬼眼时刻盯着,没有谁会怀疑。   “你们在质疑冥王之子,就是在质疑冥王,我的祖先是白起不错,可是我记得白起也是可以飞升上仙的蛇,轮不到各位鬼差指手画脚,她活着的时候,各位   还没出生呢。”   四大判官,赏善司,罚恶司,查察司,阴律司。   他们听了我的发言后,拍手鼓掌叫好。   青浅还是什么都不说,因为他化身成一条蛇,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生气,他就坐在王座上一动不动。   这时候,念白第一个站出来,“弟弟们,是时候展示我们的能力了,只要我们联手起来,一定能修补。”   她带着弟弟们,走在最前面,出行的时候,对我竖起大拇指,我忍不住笑出声。   终于明白,当初赏善司判官,一定要让我选好,这八个孩子,他其为人刚正果直,纵面对青浅大怒亦敢犯言直谏,面折庭争,从不退让,他逼着我选,我选的没想到再今天的帮助,让我在冥界扬眉吐气。   人类又怎样?活人又怎样?   生的孩子,各个都很厉害。   我冲判官们点点头,不顾在场所有鬼魂的看法,走到王座面前,捧起青浅的蛇头,轻轻一吻,他就变成了人,泛红的脸颊看着我。   第二百零二十六章 回到人间   天降大任,不是大患,就是大福。   出了冥王府,我搂着怀中的他,抬头看见,七星连珠,他们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环,笼罩在冥界上空,强大刺眼。   周边的一切,仿佛是静止的,七栋大楼地上的碎屑建筑物,一点点的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暴乱声渐渐停止,大家纷纷看向空中。   七条蛇,他们相互咬着对方的蛇尾,转着圈圈。   嘶嘶嘶   “基因好,是吧?许初七。”   我白了他一眼,这时候都不忘夸他自己,脸上极为不悦,可是内心实则感动。   我从来没想到,关键时候,是孩子们挺身而出,没有后悔当初生下他们。   一个吻,轻轻啄在我的额头上,我看着他的脸,有蛇鳞在上面,但是没有一点厌恶之心,有的只剩心疼。   七星连珠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像太阳一样的光芒,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模样,在我印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嘣一声   一声巨响,天、地,晃动不止,让人头晕眼花,我没站稳,他却反搂住我。   念白他们聚合在一起,形成一条青龙,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我看的目不转睛,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龙,小时候爷爷跟我说,传说龙能行云布雨、消灾降福,象征祥瑞,所以以舞龙的方式来祈求平安和丰收。   百鬼纷纷跪下,就连鬼差都不敢抬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喉吼吼,巨龙一声嘶吼,摆动着龙身,飞来飞去,身上掉下来的碎片,泛着金光,洒落在冥界每一个角落。   念白之前喷的烈火,渐渐熄灭,忘川河水因为金粉的洒落,清澈无比,水中的鲸,挥舞着翅膀,飞跃而出湖面,浪花洒在凋零的曼陀罗花身上,全部绽放,一眼看去都是花海。   鬼火通明,镇刹街的鬼魂,原本身上都有怨气缠绕,此时黑气从他们体内排出,每个鬼的眼睛都明澈好多。   片片金光洒在我的发丝上,原本开叉的发丝,变得柔顺笔直。   嘣一声、巨龙爆炸,七个连珠纷纷洒落到各处。   “传我指令,收回七枚蛋,让他们好好休息。”   “为什么……我……想起来了。”   往事一幕幕,白起、许仙、法海、爷爷、奶奶、爸妈,他们每个人的离开,以及他对我的以往种种。   他正要抬手轻抚我的脸,而我却一把推开他,攒紧拳头。   “他们失去了所有能力,变得和普通蛇没什么区别,念白嘛……她不想做蛇,自然破壳那天,就会变成人类。”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次选择我,而不是你的女神,为什么想尽办法救我,当初想让我死的是你。”   我的身体都在颤抖,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流,苦涩的味道流入我的口腔中。   他想牵我的手,没想到我退后一步,虚弱的他,连走路都有些踉跄,刚要开口,我转身就跑。   捂着眼泪,头也没回,看到灵魂摆渡人在摆渡。   “夫人,你想去哪?”   “人间!我还没死,就算死了,宁可堕入地狱,登峰造极做神,也不要来这里!”   “啊这这……。”   我因为生气,随口脱出,三十年,三十年寿命作为代价。   灵魂摆渡人虽然带着斗笠,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可是他退后一步后,叹了一口气,就开始摆渡。   船渐行渐远,将我带到了长乐街,指了指到站的巴士,告诉我,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记住千万不要回头,路途遇上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动摇,不要与他们说话。   我下船后,一路小跑,看到小紫蛇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很多鬼魂在围观。   愣住。   我要不要过去?   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摆渡人对我的提示,“   记住千万不要回头,路途遇上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动摇,不要与他们说话。”   握紧拳头,假装没看见,一看到灵车,我再次看到那个司机。   我不是鬼,无法与他通话,但是他能让我上车吗?   "要上就上,车快开了。”   司机开口,我抿了抿嘴,拉着栏杆就坐在司机身后的置位,时不时探头看了看,远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紫蛇。   那孩子最为调皮,突然安静的躺在那里,我的心跟着揪疼,我闭上眼睛,心想睡一觉,睡一觉就到人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哗啦啦,哗啦啦的声音,冰凉的手,还有东西压着我的心腔,特别难受。   眨眨眼,看到的却是,下塘村的村民们。   他们欢呼雀跃,说我病好了,回来也不说一声,躺在这湖边,也不怕着凉。   “我还活着吗?”   这是我醒来的第一句话,我亲眼目睹死亡、重生、以及来自冥界的突变   ,突然觉得活着回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当然活着,哈哈哈,一病傻三年,快回去准备准备,大家为你办出院宴席,代理村长们都不想干了,就只有你最合适。”   “是啊,初七,俺们是农村人,大字不识,还是需要个文化人。”   “快起来呗!愣着干啥。”   ……   大伙一言我一语,我心情豁然开朗,点点头,回到树洞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看着墙壁上,挂着泛黄的画像,上面空空的,可是白起的存在,真实来过。   我伸手触碰后,想起爷爷奶奶告诉我的,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值得我留恋,我坐在镜子面前,梳头发。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眉眼间带着成熟的气息,褪去了稚嫩,内心更加平和,我浅浅一笑,嘴角两边都挂着梨涡。   乡亲们,这时候也在敲门,大家都带来了水果,还有炮仗。   炮仗声响起,我们一行人,来到村委会吃了饭,而我也带了一点饭菜,来到爷爷奶奶的坟墓面前。   “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你们转世后一定要再次相遇,然后幸福的活下去。”   第二百零二十七章 如果   我知道他们已经投胎了,烧纸币和祭祀,没有任何作用,但是这里面饱含着,对他们的思念。   风很大,迷路的孩子,想回家。   爷爷的坟前长了一朵喇叭花,我看那花特别美,橘色的喇叭花,极为少见,没有忍住没去采摘。   一双纤细的手,比我快一步,伸手去采摘,喇叭花触碰到许诺鼻尖的时候,我内心颤抖了一下,那一瞬间,我以为是白起回来了。   除了我,就剩她,更像白起。   “妈咪,你给我起了一个什么名字?”   她开口的瞬间,才让我清醒,不是她,是我的孩子。   扎着个双马尾,穿着梨花大棉袄,绿色的绒裤,标准农村娃,可是她的脸,却清丽脱俗,莲花绽放一样干净,眼睛没有任何浑浊。   “许诺,当初我想着,一定要给你孵化出来,没想到还是张嫂帮了我这个忙。”   “挺好。”   许诺,淡淡的从嘴边吐出一句,挺好。   我看着她,从裤兜里,拿出两个苹果,一个放在爷爷墓碑面前,一个放在奶奶墓碑面前。   屈身弓着背,低头,磕下。   一连磕了三个头,最后拿起我手中的香,插在土里。   转身看向我的时候,灿灿一笑,上前抱住了我,“妈咪,我回去找爹地了,哥哥姐姐们为我受伤,我必须回去主持大局,弥补犯下的错。”   那一声妈,唤的我心头一暖,头埋藏在她的颈窝处,嗅着她温暖的体香味,点点头。   渐渐的衣服落空,我抱着衣服,看到一条白蛇,从裤腿掉出来,她嘶嘶嘶对我吐蛇杏子,晃动着蛇尾,看了我一眼后,钻入地里,消失不见了。   我吸了吸鼻子,苦笑,人嘛,迟早都要经历一些事,才会长大,也要习惯孤独。   我一个人,挺好。   接下来的几天,我忙着手头上的工作,政府派发的补助金下来了,大家纷纷都想着怎么花。   而我提出,重新修建雷峰塔,那是一个传说,也是我们下塘村的特色,我们的风水不好,可能是跟这个有关系。   大家一提到钱就头疼,揣着手中的钱,比谁都重要,立马驳回了。   我以他们入股的方式,教他们理财,然后分红,之前金主给我的卡,卡里有二十亿,我交了医院费用,然后还清了所有贷款。   心想这一辈子,注定孤独,不如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就拿去修建雷峰塔,然后还在村里开路,弄了高速公路,让大家有了事情可以做,就是做高速公路的收银。   女人收钱,男人则跟着我,翻修村里。   “高一点,不行!牌匾不能太矮,再高一点。”   去了一趟冥界,让我有所感发,我觉得冥界的长乐街,真的是奇观,又有古风的韵味,又有现代的科技,我结合这两种,将村子开发成,餐饮、酒店、商场,历经六个月时间,终于全部改造完成。   这个六个月,很多人都找我干白事,我都没有接,因为我知道,无论我接多少,都无法改变命运。   一到夜里,我就不出门,他们要缠着我,就缠着吧,反正我问心无愧,门一关,倒头就睡。   项目一完成,就得到政府的赞扬,免费为我们宣传,招来一波又一波的游客,大家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   而我站在雷锋塔,最高峰处,看到村里繁荣的景色尽收眼底。   阳光洒在屋檐上,都泛着金光,仿佛重生一样。   深深呼吸一口气,果然站的高,看的也远,呼吸都是那么通畅。   半年,这半年里,每天死了人,我都会收到,一条小黑蛇带来的信件,然后又烧掉,什么都不管。   嘶嘶嘶   嘶嘶嘶   我不耐烦的转身,“怎么天天死那么多人,干白事的又不止我一个,为啥生意都找上我。”   “夫人,那是冥王接近你的一种方式啊,他……。”   “别说了!”   我不想听,这一次,我没有看信件上的内容,将信件撕掉,从雷峰塔抛下。   或许是我眼花,看错了,恰好太阳落山的时候,夕阳洒在雷锋塔塔顶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火红的珠子,在燃烧,然后渐渐消失。   这就是传说中的龙珠?   手插进衣兜里,下楼梯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身影,她一身白衣素雪,衣袂飘飘,黑发随风飘扬,尖尖的瓜子脸,一双媚眼柔情的桃花眼,俏丽的鼻梁,看上去有些调皮,泛红的脸颊,红润的双唇。   真的?   白起……。   伸手去触碰她的时候,我的手,能穿透她的身子,然后仿佛磁场效应一样的,忽暗忽明。   还是又是许诺,她从冥界回来了,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那红润的双唇,缓缓开口,轻柔惹人怜的声音响起,“现在的你,快乐吗?小七。”   “白……白,不要。”   白起嘴角上扬,太阳一点点   落山,我看着她逐渐消失,从头再到她想要拉我的手,一点点消失。   不要!   我不要你走,我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我顺着楼梯,一路小跑,追逐她的影子。   一直到太阳下山,我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   我……真的快乐吗?   或许吧。   我吸了吸鼻子,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是抓了一把空气呢。   一路上,谁和我打招呼,我都微微一笑,独自走在回树洞屋的路上,这一路,我觉得无比漫长,心里空荡荡的。   总感觉缺乏着什么,可是当我准备好,四个碗,四双筷子,一把汤勺的时候。   我才想起,爷爷奶奶已经死了,他们的饭菜不需要准备了。   而我身旁放着一个小碗,那是念白的,那孩子也好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了。   不知道,他们在冥界过的怎么样。   我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七月初七,马上又是我二十一的生日。   如果,我是说如果,大家都还在多好,脑海中,我已经浮现出其乐融融的场景,孩子们在院子里杂耍,爷爷奶奶给我做最爱吃的红烧肉,然后我就当寿星,啥也不做。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笑出声,咯咯咯。   就在这时候,咚咚咚,咚咚咚,有人敲门。   第二百零二十八章 爷爷坟前的喇叭花   谁在敲门?   今晚的脏东西,有点凶,敲门声都是那么的急促,我握紧手中的玉簪,向门边猫眼看去。   一大颗眼珠子,也同时盯着我,转来转去的。   “初七,快开门啊!你这……呕呕,满院子……。”   我向来都叮嘱村里的人,晚上七点以后,不要来找我,有什么事都天亮再说。   可是门外这个,我已经分不清是人,还是鬼,他的声音像村支书毛富,又不太像。   我换了一个更加结实的指纹锁,采用的都是桃木,桃木可以辟邪,任何鬼只要我还带着玉簪,是没办法硬闯进来的,我透过猫眼,看到毛富躺在地上,一群鬼魂围绕着他,吸啊吸。   我门口的台灯,照的清清楚楚,他的身体魂魄,被几个鬼,强拉硬拽着,而他似乎挣扎着,不肯出来。   命悬一刻,我突然开门,握紧手中的玉簪,就扎啊扎。   那玉簪此时,发出果然绿的光芒,一团团鬼火包围在我家大门外。   我拖着毛富的手腕,进屋关上大门,柳条沾水泼在他的身上,然后按压着他的心腔,来回三十次。   咳咳咳   看到毛富醒了,我一耳巴子打过去,他甩了甩头,按压着太阳穴,突然想起什么来了一样,坐起来抓着我的手腕,“初七,你家……你家!”   “我家什么?”   看到毛富惊慌失措的表情,我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人的身体怎么冰冰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双眼空洞无神,印堂发黑,嘴唇发紫。   “你家祖坟被人抛了!你爸、你爷……。”   毛富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然后两条腿一蹬,抽搐两下,口吐白沫,躺在地上。   吓得我,瘫坐在地,伸出手去试探鼻尖。   死了?   刚刚还活着的人,怎么就死了?   于是,我起身从猫眼再次看去,什么也没有,再次转身去看毛富的尸体,没想到什么也没有。   我……我,刚刚拉回来的是什么!   忐忑不安的我,泡了一夜的手,因为这双手抓过毛富,让我无法安神,总觉得抓上了脏东西,洗不掉。   一夜,就这么过去,我身心恍惚,请了假,将自己关在树洞屋外。   下午太阳折射进屋的时候,我的大门,再次有人敲响。   咚咚咚   14点整   于是,我拧开房门把手,是村干部,他们穿着一身白,带着黑子袖子,然后也给了我一块黑色袖子。   告诉我一个不幸的消息,那就是昨天翻修城墙的时候,压死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村支书毛富。   毛富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朵橘色喇叭花。   橘色喇叭花……。   前天,我上坟的时候,爷爷坟前长了一朵橘色的喇叭花,当时不忍去摘,还是许诺临走时候摘的。   我想起昨晚,毛富来敲我的大门,那时候的他,真的就像一个死人。   “让其他大哥们,暂时别翻修了,先把毛富的后事处理了再动工,然后等下你叫一帮人,跟着我,我亲自带人下葬。”   我换了一身白衣服,然后戴起黑袖子,将头发竖起,拿着木鱼敲打,念着爷爷生前爱念的经。   南无阿弥陀佛。   找了毛富的档案,挑选了最好的棺材,然后将之前屯放很久的纸币,以及花圈,纷纷搬了出去。   太久没有做白事,上面落了灰尘,用鸡毛掸子清理。   我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毛富昨晚就死了,那半夜他的鬼魂找上我,是想告诉我什么。   很快,他们来人了,急急忙忙的抬着这些东西下山。   在坟头脚下,我看到毛家人哭的难受,有的当场就晕过去,有的气的抓着毛富手,死死不肯松开。   我上前,掀开白布的时候,后退几步,没有站稳。   和昨晚一样,睁着眼睛,双眼空洞无神,印堂发黑,嘴唇发紫,口吐白沫,两腿蹬直了,双手都攥着橘色的喇叭花。   沉痛的心情,让我说不出话,咱们村已经很久都没死过人了。   一直以来,从我冥界回来以后,基本死的都是隔壁村的。   这时候,我想起小黑蛇,给我的信件,当时有话要说,可是却被我打断了。   该死!   几个人扶住了我,我上山的时候,其他家的坟头都长满草。   坟上无草,主家贫。   风水上讲,土肥气壮。   不长草的坟地,无论山脉还是土质都不好,埋在里面的祖先的骨灰,也质地发黑发霉,极其不利,相反长满草,寓意合家美满,事事顺利。   然而来到我爸的坟头的时,我看到坟头上,都长满橘色的喇叭花,颜色大小和毛富手里的一模一样。   “初七,如果坟上长花,并不是人工栽的话,后代人犯桃花,不是什么坏事,别多想。”   其他人看我冷在原地   ,死盯着我爸的坟,安慰我说道。   好吧,但愿一切都不是巧合。   可是再往上走的时候,我爷爷奶奶的坟是在一起的,他们的坟头更是长满了喇叭花,遮住了墓碑上的字。   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的简单,长什么花不好,偏偏长喇叭花,还是橘色的。   一般人死的时候,才会上菊花,菊花是献给死人的,菊花是橘色。   “初七,啊这,这……。”   “先不管,把毛富的棺材下葬了,帮我个忙,抛下我爷爷奶奶的祖坟。”   众人一惊!   一般没什么大事,是不会抛坟的,其他人不敢,纷纷摇头。   抬着毛富的棺材就上山,开始挖土,然后下葬,烧纸钱,立墓碑,祭祀。   所有人,一人一根香,上完以后,纷纷找借口说还有事,都不愿意帮我抛坟。   “初七,其他人走了,我们也有事,说实话,坟头长花是好事,这种好事,任何人去抛坟泄露,对谁都不好。”   “没事,那就我自己来!”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没有阻止,留下一把锄头。   我卷起袖子,提着锄头,推倒墓碑,第一个就抛我爷爷的。   满头大汗,可是越抛我发现土质越来越疏松,感觉之前就被人抛过一样的,于是内心更加焦灼。   第二百零二十九章 你可喜欢?   不见了!整个棺材都不见了,我都挖了见底,天都黑了。   这土是越来越松,而且越来越湿,棺材印都没有,于是我不甘心,继续挖奶奶的坟。   呜呜呜   周边散发着哀鸣,他们……要出来了。   该死!   一个棺材,浪费我一天时间,于是放下锄头,就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我看到土里爬出来一只手臂,不止一只,是很多只。   还有鬼魂,从土里冒出来,呜呜呜召集他们伙伴一样。   再往下,有个庙,是我三个月前,请大师设计和打造的,里面还有甲酸的味道,特别刺鼻,一般这种要空吹一个月,但是钥匙在我这。   我满头大汗,拿着钥匙的手,都在颤抖,还没打开门,就有一双冰冷的手,掐着我的脖子。   我回头一看,是毛富!   咳咳咳   “毛……毛富。”   他不认识我了?   “别,别进去!”   我被掐的喘不过去,退后踩了他一脚,就在这时候,哐当,寺庙倒塌了。   差一点,我就被压死在里面,建筑出现了问题。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看到黑白无常,已经用铁链套着毛富,他走的时候,面带微笑对我挥挥手。   我这时,才想起青浅派蛇送来给我的信件内容,我虽然没有细看,对方死亡时间,和死亡地点,可是我记得上面的名字,毛富。   眼看鬼魂向我飘来,我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就想起树洞屋里的《阴阳学说》,上面不光写了如何办白事,还有一些障眼法,专门对付脏东西。   我就拽了几根我的头发,寺庙坍塌的时候,压死了一只兔子,我两根头发放在兔子嘴里,然后翻开兔子的肚皮,咬破手指,写下了我的生辰八字。   就躲草丛堆里,我看到鬼魂飘来的时候,有的拽着兔耳朵,撕扯毛发,有的抓着兔尾巴,一个劲儿的踩,还有的伸出血指,戳穿兔子的肚皮,挖出心脏。   “许初七,你终于死了,哈哈哈。”   “不,我们还没有剥皮。”   呜呜呜,唰唰唰,一块块毛皮被揪下来,血淋淋的看得我是触目惊心,千年以来的诅咒,许家都没有逃脱,看到这里我额头冒汗,大口大口的喘气。   趁着他们还在泄火,没发现我偷梁换柱,我就赶紧逃跑,一路上时不时回头。   滴滴滴   我一直往树洞屋逃跑,一路上回头看,还好没有追来,可是没有停下脚步,来到树洞屋后,我又看到一群怨鬼,他们堵住了我家门口。   呼呼呼   我气喘吁吁,这次真的死定了,前有狼后有虎。   不知道是什么冰冷的东西爬上我的身,我下意识的拍掉,又再次爬上来,我烦躁的转身,尽然看到的是一副白骨,所有关节骨骼清晰可见,这白骨比我高一点,肺部兴许是活着的时候,有严重的撞击,肋骨断了几根,还有些发黑。   “啊……唔唔唔。”   我被白骨手捂住了嘴,我只看到白骨咬颌着上下颚,不知道说什么,我拼命的挣扎啊挣扎。   可是这白骨似乎不肯放过我,相反捂得更紧,最后,每根骨头包住了我的身子,肋骨也包住了我,我被控制了。   身体随着白骨一直跑,我任由白骨带动着,然后我看这条路,有点熟悉。   回爷爷家的路   一路上,白骨走过的每个地方,都有萤火虫铺地。   爷爷生前爱抽烟,我身上的这幅白骨,恰好有那种烟草味,他吸了一辈子的烟,我曾看过医学案例,很多吸烟的肺部感染者,都会发黑。   我不确定是不是他的时候,来到爷爷家,那里已经化为平地,周边都是萤火虫飞舞,杂草丛生。   我看到另外一具白骨,那白骨手里杵着拐杖,对我们挥挥手。   是奶奶!   我眼眶湿润,鼻尖酸涩,声音都有些颤抖,“是……爷爷吗?”   身上的白骨,都纷纷卸掉在地上,然后重新组合,出现在我面前。   爷爷的白骨,点点头,我再也没忍住痛苦了出来,上前去搂住爷爷的时候,骨架散了。   我吓得立马松开手,骨架再次重合,爷爷走在最前面,对我招招手,我擦擦眼泪。   看到另外一幅白骨,他从草丛堆里跳出来,手里推着个小木马。   我记得那个小木马,那时候没有出声,我爸还没疯的时候,爷爷告诉我,不知道我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我爸就上山砍柴,做了一个城里小孩最爱骑得小木马。   “爸!”   白骨因为没有了肉身,他们不能说话,在我喊了那一句爸以后,他也点点头,还拍了拍木马后座,示意让我坐。   我吸了吸鼻子,然后走过去,看了那小木马,小时候觉得挺大,现在我长大了,是坐不了的,但是我的手,还会搭在踏板上,推动着。   嘶嘶嘶   我看到一条青蛇,他也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化身成人型,一身青衣的长袍衬出他如雪的肌肤,乌黑柔亮的发丝伏贴地垂至腰际,明眸皓齿,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红。   他看了看四周,大手一挥,地动天摇,从地里长出大树,然后大树炸裂,成了房梁,泥土镶嵌,瓦片搭顶。   爷爷家很快展现在我面前,然后门外多了一张石桌,和四个小凳子,以及一个蛋糕。   “做人挺好,在冥界12天就过一次生日,我不懂什么花哨的东西,这,你可喜欢?”   汪汪汪   老黑?   老黑的白骨,早就在我身后,将我按倒在地,然后头骨蹭着我的大腿,弄得我痒痒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黑色的,没有月亮。   我记得他曾跟我说过,活人的事,他管不了,但是死人都归他管。   我爷爷、我奶奶,还有我爸的坟棺材不见了,是因为白骨跑出来了。   “喜欢是喜欢,可是,你别那么吓人嘛。”   “那就是不喜欢?”   我咬咬下嘴唇,我、我、我……害羞,难道女孩子就一定要直接说喜欢? 第二百零三十章 我的愿望   “祝你生日快乐,初七。”   嘣!嘣!嘣!   绚烂的烟花扮亮了夜空,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紫的各种颜色的星花纵横交错,有的像一条银色的瀑布,有的像空中绽开了一朵金黄色的菊花。菊花在空中没开多久,就变成一个个小流星坠落了下来,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我们五个坐在一起,刚开始我看到白骨,头皮都发麻,害怕极了。   可是,我一想到是爷爷奶奶还有我爸,就不觉得害怕,甚至还特别亲切。   草莓蛋糕,一直是我期盼的,他怎么知道?   那年,是我八岁生日,第一次进城,对世界充满好奇,爷爷带我赶集,正好把编制的箩筐给卖了。   卖了多少钱,我不清楚,但是我想着有钱了,就想吃点好的,一路上看人糖葫芦,都馋的不行。   穿着一双旧旅游鞋,上面还是带补丁的,往那里一站,小贩多少都有点看不起我,说买东西让大人来。   我管爷爷要,他是不肯给的,于是趁着爷爷上厕所的时候,我就偷了他卖箩筐的钱。   刚到蛋糕店门口,看到一块只有巴掌大的小蛋糕,上面贴着几块草莓,还有奶油做成雪人图案,上面还撒上巧克力粉,想也没想多少钱,就让人打包了。   就在付钱的时候,爷爷逮到了我,强行退钱,可是对方不认,说已经出柜,而且打包好了,退不了,蛋糕都是新鲜出售。   我躺在地上哭个不停,爷爷想不通,坐在门店外,抹眼泪。   后来不知道怎么得,那蛋糕店里的人,跟中邪一样,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看我们不容易,半价卖给我们。   “那不行,孩子不能惯,半价买的,我们就买一半,做人要有骨气。”   那时,是爷爷对我说的,我虽然只有半块蛋糕,可是吃的意味深长,再也没有无理取闹,索要过东西。   当时,我们回来都是买末班车票,因为末班车便宜,只要半价。   晚上回来的时候,奶奶问爷爷卖箩筐的钱呢,他看了我一眼,没多说什么,说买烟抽去了。   奶奶当时气得,拿拐杖打爷爷,爷爷疼了好几天,都没说我一句。   从此,我对爷爷的感情,不只是爷孙,他更像一个父亲。   “怎么不喜欢?”   回忆一断,我听见青浅那魔鬼般的声音,看着我盯着手中的蛋糕。   我摇摇头,立马用小叉子,叉着一块喂在嘴里。   好吃!   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蛋糕口感特别好,新鲜的。   “喜欢,好吃,真的很好吃。”   我说的时候,身体都有些颤抖,奶奶上下咬颌着,摸着我的头。   不知道他们说什么,这是我唯一的遗憾,因为我知道他们投胎了,是靠他,才可以出现在这里。   我看着青浅,嫌弃的拿起叉子,学着我,叉了一块,喂在嘴里,然后皱着眉头,摇摇头。   这是第一次,全家人坐在一起,给我过生日。   因为感动,我原谅了他,我看他不爱吃奶油,就用叉子拨开奶油,叉了一块蛋糕,递给他。   没想到,他侧着身,右手托着腮帮子,邪魅的挑眉,左手食指,指了指他的丹唇,示意让我喂他。   “喂可以,过生日,都有礼物,我的礼物呢?”   我也挑挑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爷爷奶奶,还有我爸。   他们都是农村人,不知道过生日要礼物说法,凑在一起,嘀咕什么,我都不知道。   “你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天上的月亮都摘给你。”   月亮,我不要。   不切实际,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将手中的蛋糕喂在他嘴里。   “我就想听听他们每个人说说话,虽然看不见肉身,但是听听声音也好。”   我很想爷爷再骂我,很想奶奶再用拐杖打我,很想看见我爸正常的对我说说话。   他想了一会,手按压着太阳穴,然后他的头,长出龙角,龙角散发着光芒,洒在他们白骨身上。   “他们都是前世的牵绊,被我注入本骨,才能有下意识的动作,关于未来……无从告知。”   “我明白,其他的我也不会问。”   他们纷纷身上粘覆着金光,然后隐隐约约,可见前世的魂体形态,我看到这里双手忍不住颤抖,想要拉拉奶奶的手。   对于我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因为想要去见死去的人,只有自己成为死人的时候,更何况爷爷奶奶都已经投胎了。   就在这时候,呜呜呜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一群怨鬼像丧尸一样,向我们爬来,气势汹汹。   “今天老子在这,谁也别想搞事情!”   青浅,将手中的蛋糕碟,摔在地上。   嘶嘶嘶   嘶嘶嘶   蛇声怒吼,丛林摇曳,杂草唰唰唰响。   从地里钻出来,草丛里爬   出来,还有池旁边游上岸的,纷纷驻守在我们面前。   阴风阵阵,空气中都带着杀气。   我搞不懂,我都向全世界证明,我不是白起,他们就缠着我。   记忆恢复后,我才想起,我的母亲才是,是她一直守护着我。   “初七,签了那个契约,再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但是他会代替我们陪着你。”   老爸,看出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   契约?   这一切,跟契约有关系!   妈的,我想骂人了。   当初我就是打死也不签,签了黑锅背到底了还?   “能嫁给他,是你的福气,至少你们的孩子,下一世,不会那么孤苦有个靠山,蛇守护我们一家,我们应该报恩。”   奶奶,用拐杖剁了剁地,见我依然扒拉个嘴,抄起拐杖,敲在我脑门上。   好痛!   能被亲人打,这时候,也是一种幸福,我连忙点点头。   “南无阿弥陀佛,天位归天,地位归地,哪来随哪去。”   爷爷时常念叨的经文,站在我们前面吆喝着,然后转啊转。   嘶嘶嘶,群蛇竖起尾巴,面对来势汹汹的鬼魂,冲上去就是展开撕咬。   第二百零三十一章 村镇之宝   “怎么,嫁给我委屈你了?”   当然!   但是我不能说出来,我好不容易见到我爷爷奶奶以及我爸,我说出来惹毛他,他随时都可以走。   我立马像小鸡啄米一样,摇摇头,闷头就在那里吃蛋糕一言不发。   一家人,还和以往一样吹吹牛,爷爷保护我们,念着经抓起地上一把尘土,就挥洒出去,对怨鬼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都是冥界的蛇,它们在与鬼斗,它们来自冥界最低层,一出生没有见过光,破壳都是从地狱的炼火烘烤的沙地中爬出来,这种孵化出来的黑蛇,比人家的还要阴寒,成年后还可以吃了,地狱赤红鬼。   几轮下来,摆阵都是敌方,怨鬼魂飞魄散。   眼看局势不妙,纷纷消失,而群蛇没有青浅的指令,一直不肯离开。   他似乎对我不回答很不满,眼神闪躲,只关注打鬼,对着我脑袋,弹了一根手指头,“有话就说,看的那么入神,休想转移注意力。”   我原本闭拢的嘴,不听我身体意识的使唤,尽然撕开一样,山下摆动自顾自讲话,“是啊,委屈死了,投湖逼嫁签契约,生蛋置之不顾,生之不完,我不是母鸡,专门下蛋!而且你是蛇,我是人,有血有肉的人怎么可能和冷血动物谈恋爱。”   我吓得捂住嘴,这些都是我一直以来的心里话,怎么就说出来了。   奶奶听到这里,再次拿起拐杖,追着我敲打,我是从前院跑到后院,连躲得地方都没有,身上都被敲打出红包包。   一边打,一边说我,不知福。   说青浅在我很小的时候,一直默默守护着我,这蛋糕是他一直记着的事,一个男人能记住你的喜好,保护你,迁就你,应该知足。   天渐渐亮了,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们身上的金光粉一点消失,奶奶打我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一闷棍下来,我被放倒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爷爷家那块平地,阳光刺眼。   起身发现,昨晚的房子没了,一切和半年前一样,拍卖后被那金主推成了平地,唯一没有变的是,那个小木马,一直都放在我身边。   昨晚,不是梦。   因为睡在地上一晚上,身体磕的生疼,背酸酸的,承着酸疼的后背,我去了村委办公室,照常朝九晚五的打卡,桌上多了一封信。   还是匿名的,不会是什么举报信吧?   我小心翼翼的拆开,尽然是隔壁村,请我做一桩法师,改善下风水,希望和我们下塘村一样,风调雨顺。   我哪管那么多,正准备把信封丢掉,却从信封里面掉出一张照片。   每个村都有村镇之宝,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想让我们子孙千秋万代,日后风调雨顺,可是我出生那年,听爷爷说,当时的村长给扔了,说不吉利。   什么样的镇宝不吉利?   石狮、麒麟、貔貅等,都是最常见的,我们村的就从来没有见过。   如今照片上的镇宝来看,应该就是我们村的,一条环蛇的石墩,环蛇腾云驾雾,冲破四不像怪物,然后底座是一朵莲花。   “这不是咱们村的镇宝嘛?”   我的小助手,凑过脑袋来看,对我眨眨眼,放了一杯茶水在我面前。   他告诉我,我出生的时候,他三岁,那时候镇宝还在,全村的小孩,都会在村头,站在石墩上,向远处看。   当时大家图乐,没想太多,第二天凡是踩过石墩的人,第二天都病了,通通是感冒,他那时还感冒发烧,差点烧坏脑子。   当时村长以为是小孩之间的传染,没有管太多,一直到雷峰塔倒了,放火烧蛇,也把这石墩,向河给扔了。   “你觉得有必要找回吗?”   听他这么说,是挺邪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我们村那么穷,刚好发展处于上升期,恰好这个东西又出现了。   我觉得不是偶然,而是冥冥之中,有着某种联系。   “扔?不行,不扔,也不行,总之还是处理好,初七,我觉得你跟蛇有缘分,或许不是刻意出现,而是等你安置。”   小助理也这么想,于是我揣着信,去了隔壁村,隔壁是上流村,因为瀑布的水,最先从他们那通往我们村的。   一来到村门口,那的村长老胡就来接待我,还牵着一头牛,牛头上还带着一串铃铛,走路一晃铃铛就响。   老胡让我坐上去,我是死也不坐,宁可走路,这实在太过招摇。   事还没办成,就享有独特的迎接方式,这里的村民各个热情的很,又是给我一筐菜,又是一床棉被,我是拿都拿不下。   越是热情越让我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果然进入村的时候,我随处可见三米长的蛇,挡在路中央。   “别怕,别怕,我们家家都养蛇,他们不咬人的。”   我也不怕,从小都不怕蛇,跟在他们身后,我看到他们的水稻,都长得比我们的高,比我们的还要好。   回   到他们村委办公室,往那一坐,我就觉得冷。   开门见山,老胡告诉我,他们村奇怪的就是这里,常年气候不干不热的,这种情况夜里最冷,所以很多蔬菜需要阳光,长得不好,相反水稻,常年有蛇帮忙看庄稼,倒是长的好。   我问了关于照片上的事,老胡告诉我,这就是他捡的。   “当年我们村鼠疫,病死了很多人,自从捡来这么个东西,鼠疫好了,庄稼也好了,就是天气不分四季了。”   我当时就确定了问题所在,提出一个要求,要是改善了风水,就把那石墩送我。   老胡一听不乐意,把我撩在办公室一下午,一直到夜里他又出现,我以为是后悔了。   “蛇就喜欢待在阴寒的地方,你这里满足了他们的生活条件,它们自然舍不得走,和这个石墩有关系,只要我拿走,一切都会好。”   “初七……听说你嫁给冥王,那你能不能,让他送你一个,这个石墩我们留着。”   第二百零三十二章 镇宝传说   “还想留着?你这都成蛇窝了!”   蛇类喜居荫蔽、潮湿、人迹罕至、杂草丛生、树木繁茂、有枮木树洞或乱石成堆、具柴垛草堆、古埂土墙、墓洞当中。   这马上要入冬了,更多蛇会因此来到这上流村,本来气候就偏冷,我光坐在办公室,就打了好几次喷嚏,那么入冬后,这里的人又怎么办。   “给了你们,对于你们来说,又有怎样的好处嘛?既然是邪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收回。”   “你!那就继续这么耗着吧,我是谁,你也清楚,大家心知肚明。”   我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人,坐了一下午的冷板凳,吃力不讨好,下次别想请我来,要来也是你们拿着镇宝来。   走的时候,上流村村民送我的东西,我什么都没带,放在办公桌上。   事情就这样过去三天。   三天,我听助理说那老胡四次来找我,我让助理传话说,有事避而不见。   咱们就一直这么耗着,就在第四天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大雪,覆盖在大地上,一层层厚实的棉被般,我们下塘村的每个人,都穿着大棉袄出门。   就算再冷,都有很多旅客,冲着‘雷峰塔’特意来打卡网红之地,酒店还有餐饮都是爆满。   我葛三叔留给我的书,烤着火,坐在办公室偷懒,就听见嘣嘣急促的敲门声。   还没说开门请进,就看到我的助理,气喘吁吁的和我说,“初……初七,那老胡带了几个村民,扛着石墩来了,而且还带来一群妇女,各个怀里抱着奶娃,在村头。”   这是啥情况?   还来那么多人!   我连忙带起手套,就跟小助理去了山下,村里人凑热闹,都纷纷赶过来,因为老胡他们堵住了去村的那条公路,十分不安全。   老胡他们脸冻的通红,睫毛、眉毛、还有头发上都起了一层冰雾,嘴唇发紫,见到我的时候,两眼泪汪汪的。   “初、初……初七,成交!这送你们了,但……但是天太冷了,能不能让妇女们,暂时住在你们这?”   “我们家客房满了!”   “我们家也是,而且你们是不是得了流感?”   ……   我还没和村里人商量,把镇宝拿回来,大家一看到石墩,内心十分不安,纷纷找理由拒绝着。   “这石墩原本是我们的镇宝,乡亲们,你们忘了半年前我们葬蛇,得到蛇族的救赎,我们才一点点好转的吗?”   大家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在这时候,张嫂搓着手,从人群中走出来,说他们家空房多,欢迎都去她家。   关键时候,还是她出现了,看来当初把许诺交给她,不会错。   虽然我是村长,说法没有人可以反驳,但是提议抬石墩的时候,一个都不愿意上,于是我卷起袖子,和小助理,一前一后,抬到了村委会。   老胡他们看到妇女有人安排,连忙道谢,走的时候,睫毛、眉毛、还有发丝上的冰雾,终于化了。   村医给妇女儿童治了病,都说是普通的感冒,没有什么影响。   但是,从外观来看,他们真的冻得不轻。   傍晚的时候,村里还是有几个带头的找上我,纷纷表示,村里不能留这个东西,让我给大家一个合理的处理方式。   我没有回家,而是坐在办公室,观察着那石墩。   深夜   那群脏东西再次找上我的时候,我看到他们纷纷在村委会外圈,始终都不敢靠近一百米,似乎胆怯着什么一样。   那石墩上的蛇眼,此时像镶嵌着夜明珠一样,特别的亮,一直盯着怨鬼们。   有的鬼,不自量力,上前靠近一步,瞬间震碎魂魄,当场魂飞烟灭。   比我头上带着的玉簪,更有震慑力,嘢!我激动的跳起来。   在办公室沙发上凑合了一晚上,天一亮,就带着村里人,把石墩抬在雷峰塔处。   “初七,那东西不能放这!会再次倒塌的。”   “对,那东西邪乎的很,咱们村,就拿你身旁这个助理来说,他小时候就被诅咒过。”   “心若傥荡,无关阴邪。”   在我强烈的要求下,被迫无奈,他们几个人还是抬了。   当天的游客,突如其来的猛增,人人都到访的时候,会和石墩一起拍照留念。   还引发网友的关注度,他们问我,为什么会把石墩放置在这里。   我都是笑笑的说道,那原本就该放这里,雷峰塔是传说,也是一个典故。   很久,都没有人再关注我们许家的人和事,就连我也渐渐忘了。   一直到当天的梦里,我梦见我躺在一滩泥塘里,浑身是血,而伤口处,都有蛇一样的牙印。   我拼命的挣扎,想从泥塘里脱颖而出,没想到陷的更深,泥塘中的水蛭,跳在我的伤口上,大口大口的吸食。   我痛的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不行,想开口求救,都   变成哀痛声。   然后泥塘里,爬出来的恰好,是一条条毒花蛇,颜色越花的,攻击性越强,一口咬住我的脖子,我的头,当时就断了!   “救命!”   我坐起来,看了看周边的一切,纸扎的小人,花圈,以及蜡烛灯,在我床榻对面堆放,前面是书架,还有书桌。   全身冒汗,那梦实在太真实了。   蛇,是不可能伤害我的,怎么我会做这样一个梦?   起身,穿着拖鞋,我坐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喝水,回忆着老胡跟我说他们村的经历,有了那石墩后,庄稼是变好了,可是后面渐渐成了蛇窝。   天气永远都是阴凉的,其他果蔬根本种不好,冬天他们冻得瑟瑟发抖。   我看了下墙上的钟表时间,凌晨四点四十五。   多么晦气的数字,再次躺回被褥里,脚冰冰凉凉的,暖和不起来,也睡不着。   于是,我就翻看了葛三叔的书,《阴阳学说》中记载着,这镇宝的由来,传说是白起死的时候,将一缕仙魂注入在里面,然后不知所踪,直到我们后人,下塘村百姓破土,才挖到。   第二百零三十三章 蛇慌   “爱之深,恨之深,那是白起对这陈塘关的执念,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啥时候来的?   天都快亮了。   他,一双绿瞳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一袭青衣靠在书架上。   我呆若木鸡的食指指了指我自己,我?   青浅点点头,然后走到我床边,掀开我的被褥,用大手来回搓着我的脚底,一阵暖意袭来,让我身体得到了放松。   “你怎么来了!而且不用带走一个人的灵魂了?”   唔唔唔   好舒服,就在他用手撇了一下我的脚背,咔嚓一声响,特别的舒服,感觉胫骨通顺了一样,这足底按摩手艺不错。   谁知,他当着我的面,一件件褪去衣服,爬上我的床榻,我用脚踢,他就灵活的闪开,然后化身成一条青蛇,嘶嘶嘶躺在我的枕边。   “这样可以了不?你是我夫人,想来就来,现在有许诺在打理冥界,不用操心。”   你你你……。   无理取闹,我转身去抓他,抓了一个空气,他的蛇头戳了戳我后脑勺,我再翻身,他又跳到我后面。   反反复复好几次,吃亏的都是我,抓了一堆空气,人都气喘吁吁的,大汗淋漓。   “冬天,就是要多运动,才会睡得着,睡吧!与其看那些书,不如我告诉你,怎么做。”   我看着面前的青蛇,他露出小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眼珠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然后吐蛇杏子。   不知道为什么后半夜,因为他在的原因,我终于睡着了,梦里很踏实,没有梦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醒来的时候,都是自然醒,我以为睡过头了,没想到看日历,是星期六。   他一身青衣,从浴室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盆热水,里面还有一块热毛巾,然后拿起滚烫的热毛巾,开始拧水。   我看水蒸气往上升,咽了咽口水,这水温是有多烫!   我摇摇头拒绝着,没想到,他将毛巾撑在掌心,一掌就哈在我脸上。   我吸……。   很烫!但是很舒服,特别是眼睛,得到了缓解。   然后揉啊揉,随后拿起来,又擦了擦他的脸,端起水盆走进浴室。   一切的温柔,来的不太习惯,不知道接下来他要做什么,我听见哗啦泼水的声音,然后他走出来就开始翻箱子,找衣服。   有些衣服,我买了穿过一次就不穿,因为我是农村的,时常要下地干活,太好看的穿的容易弄脏,而且不好干活。   我看到他拿着一条我十五岁的白色荷叶花边裙,当时比较腼腆,进城那年爷爷送我的一条裙子,我嫌露腿没有穿,现在想想很后悔,因为穿不下了。   “你要干嘛?能不能不要翻我的东西,还有……这衣服我穿不下!”   “我说穿的下,就穿的下。”   青浅拿着裙子领口,手随便一甩,裙子变长了,恰好盖过我的膝盖,丢在我的身上,他就走出房门。   我穿好衣服后,打开门,他转身的瞬间,看我的眼神,都有一丝的惊艳,破朔迷离。   看了好半天,一直到我走远了,他才追上来,走在我前面。   我忍不住,想笑,可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一路上,认识青浅的都说一年多没见到他了,不认识他的都问我,是不是我对象。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冲人笑笑。   我以为他会带我去雷峰塔,没想到是原来的那间村委会,之前我从这里取出上百条被烧死的蛇尸,然后就把这间房子给封了起来。   没想到他上前直接撕掉了封条,推开门,一阵灰飘出来,呛了他一鼻子灰。   然后,走在我前面,我跟了进去。   他大手一挥,屋里原本灰尘尘的地方,顺便伴随时间流逝,变成小桥流水,琉璃瓦楼阁,然后池塘。   我看到一个白衣身影,从我身后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纸伞,白起对着池塘水照镜子。   “小青,他真的把伞还我了!”   “有借有还,天经地义,姐姐,你还是别春心荡漾,男人需要多观察观察。”   然后周边的画面,安然失色,下起了雨,我看到白起,打着雨伞,挺着大肚子,站在楼阁面前,眺望着什么。   小青,就在这时候,端着一盆热水,走到她身后。   “姐姐,外面下雨,他不会回来了,他知道我们是蛇,还是早点就寝吧。”   “我不信!蛇族听令,务必把许仙给我找出来。”   万花变成了彩色的蛇,从池塘中爬出来,然后纷纷爬向我,和梦里的情景一样,吓得我纷纷后退,哗啦一声,落入水中。   花蛇爬上我的身,从我身边略过,始终出去的蛇,没有一条回来的。   房间布置再次回到了初始,这里就是空荡荡的村委开会的地   方,青浅背对着我。   “这是蛇族的耻辱,不应该还留着这屋子,早点毁了,对蛇族都好。”   “我……我知道了。”   我结结巴巴的点头,我也没想到这屋子,是千年前白起住过的地方。   得到我的允许后,青浅走过来,将我扶起,走出房屋,阳光下,他露出一条巨大的蛇尾,横扫一摆,将房梁给击碎,房梁一塌陷,整个屋子都跟着倒塌。   然后,他依旧什么都不说,带我一直往深山走,大冷天,山上的瀑布,都结冰,我穿着连衣裙还穿了一件棉外套,都觉得冷。   我就说不穿,他非要我穿。   气呼呼的跟在他身后,来到一个山洞口,山洞口特别的小,只有一米高,可是有泉水流出来。   嘶嘶嘶   他嘶吼,整座山都在抖动,山顶的石头,纷纷滚落下山。   嘣一声,一米高的山洞,破开一个口子。   我跟着他身后走,奇怪的是,越往里面走,越觉得热,热的流汗,于是我将外套脱掉。   里面一阵阵的雾气上升,水雾缭绕,我还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乍眼一看,原来是温泉。   他指了指温泉,冷冷的说道,“跳下去,你可以看到很多东西。”   第二百零三十四章 水棺   没等我准备好,就被他从后背踢了下去,里面可是滚烫的泉水!   温泉的最高温度,都是在五十度以上,我的手变白,原本以为我会被烫成猪皮,没想到是身上的这身白裙,白裙变成了一条白色蛇尾。   蛇是一种体温随气温而变的变温动物,蛇类活动的最适温度是二十度到三十度左右,在这适宜范围内蛇的生长速度也随气温上升而直线上升。   进入泉水,我看到深不见底的泉眼,不知道泉眼下是什么东西,但是既然他让我亲自去看看,一定有收获。   哗啦啦   我摆动着蛇尾,之前就习惯用白起的力量,驾驭蛇尾活动自如,在水底我看到很多小泡泡往下冒,于是我都一一绕开。   越深,我越看的清楚,深底堆放着很多水棺。   古墓中,有一种灵柩叫做水棺,这种灵柩从外表来看根基上和伟大的灵柩没有太大的差异,但是其十分环节的中央就在于灵柩的外面一切都是液体。   有的外面放的是纯水,而有的则是放的水银。   棺材的表面,就能清楚的看到尸身周围有很多小鱼在游来游去,就看不到尸体的模样,只有大体的轮廓。   但鱼,是不可能在密闭的棺材里长时间生存的,这是常识,所以这个棺材肯定漏风。   但如果是这样,尸体不可能保存完好,恐怕连骨头都很难,在场的人都特别好奇,同时也特别害怕,这时候人群已经分成两派,以一些老人为首,坚决不再挖了,而且要把棺材用泥土盖好,害怕连累家人。   所以我不敢碰,光看水棺上的字体,以及上面的数字,我就知道死亡时间。   那是千年前留下的水棺,这座闪正对雷峰塔,又有什么寓意呢?   一、二、三……三十八、三十九,四十。   四十口棺材,大小不一,长短也不一样。   最小的跟五岁那么大的小棺材,最长的则是成年人那种,可能是高温温泉的原因,上面居然没有青苔。   我顺着最小的那个看去,一共十八个女人,二十二个男人。   有一副棺材特别清晰,尸身还没有被腐蚀,五官清晰可见,侧脸绝伦的鼻梁,乌黑的方法披散在肩上,穿的是千年前的,大口宽袖水波蓝衣袍,下裙撑莲折叠,一双白靴上面还绣着,一条条蛇一样的图案。   棺材盖上,写着死者的名字,许仙。   “祖先!”   咕噜咕噜   这是我第一次见许仙的模样,面若中秋之月,长眉若柳,身如玉树,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这样的一个他,紧紧的闭着双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睡得很安逸。   所有棺材尸身都有一定的腐烂,唯独这棺材里的他,依旧保持千年前的模样。   我看到他的嘴里,好像含着一样东西,在吐泡泡。   于是,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就是撬开棺材。   游上岸,我看到青浅,一脸气愤的盯着我,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看的入神了?你也觉得他很帅!”   原来,他是吃醋了。   “帅是真的,我想说我这么美,原来是依靠祖先的基因,我是想看看他的嘴里,含着什么东西而已。”   “他嘴里还有东西?”   青浅,挑眉看了我一眼,哗啦一声,化身成一条青蛇,拽着我的手臂,再次下水。   我两游啊游,游到了水底,他看到水下四十个棺材,一点都不觉得新奇,自然而然的游到许仙那口棺材处,转了一圈后,瞪大眼睛看着许仙嘴里吐出的泡泡。   “果然,有东西!”   他摆动着蛇尾,啪一声,砸向棺材,由于水的阻力太大,棺材一点作用都没有,于是我咕噜咕噜,提议他把棺材带上岸去,反被他喷。   说棺材上的黏液,就是水银,浓度已经深到高温都不能溶解,可能毒素都多高。   原来,他就是想借用水的阻力,将棺材弹起。   我见到他一直摆动蛇尾,其他棺材都掀开一点,就这幅棺材一动不动,于是我看了一下自己的白尾。   也跟着咣当,咣当的,摆动蛇尾。   两条蛇尾的阻力,比一条还大,温泉被两掀的天翻地覆。   哗啦啦,哗啦啦,扑打着岩石峭壁。   最终,阻力下,棺材盖全部被掀开,许仙的也被掀开了。   我看青浅,伸手就去捏着许仙的下巴,动作一点都不温柔,扣开他的唇齿,掏出一颗火红的珠子。   这火红的珠子,里面还有一团小火苗,在燃烧。   “这温泉是因为这颗火珠,如果拿走了,这里的尸身都会损坏,如果不拿走,那白起的执念,依旧不散。”   他将火红的珠子,递给我,让我做决定。   我看了一眼棺材里的许仙,又看看   其他的祖先的坟,我终于知道他们的棺材,为什么不能和村子里的葬在一起,选择水葬。   水葬,是因为活着的时候,有罪在身,需要河神洗濯,才水葬这种说法。   这些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事情过了一千年,但是作为许家的子孙,我想将祖先的尸体带走。   于是我转身,看向青浅,“我想拜托你,把我祖先的尸身都带离这里,我想他们有个体面的下葬方式。”   青浅没想到,我会这么果断,差异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点点头,蛇尾卷起两具,嘴里叼着三具尸体,纷纷游上岸。   当所有尸体都被清理后,留下许仙的,他在水里一动不动的。   “怎么,不乐意了?”   “其他人的可以,他的,我不想驮,巴不得尸身泡烂喂鱼。”   “你还真是小气!”   既然他不驮,我只好伸手,抓着许仙的双手,这一抓,我看到了他手上戴着的玉镯,和我之前带的那副一模一样,他与白起之间的定情物。   我想他死的时候,也不想忘记她,所以抓的很小心翼翼,深怕骨架散了,驮上岸。   第二百零三十五章 感冒   一出来,我披上大衣,他吞下三十九具尸体,唯独就是死也不驮许仙,我只好一路上背着尸体。   吓死了一群人,村里人都躲得远远的,问我这是啥。   我都是淡淡的说,我带祖先回家。   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我将尸体,一具具放在棺材里,然后给他们烧纸,再祈福。   傍晚十分,太阳都落山了,我连一口饭都没吃。   他倒好,直接在院子里,生了一团火,美滋滋的看我,忙前忙后,我按照族谱,从新将他们归置,一直到八点,怨鬼再次找上门。   “烦不烦啊,你们,天天一到晚上就冒出来,我都不会感到害怕了。”   “那有什么办法嘞?谁让你跟她长的那么像,又那么凑巧,你妈就是白起,误会很正常。”   我拿着族谱,用力一甩,砸向他的脸,没想到他一手接住,气的我跺脚。   他当着我的面,连鸡毛都不拔的,叉上钢叉,在那里烘烤,恶心极了。   啊喷   啊喷   啊喷   我想,我是感冒了,终于放下手头上的事,坐在火堆边,衣服早就干透了,他给我披上大衣。   昏昏沉沉的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什么东西也没有吃。   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可是迷迷糊糊,感觉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压在我身上,然后有什么东西,顺着我的食道往下滑,苦涩极了。   可是只要抱着大冰块,就好多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他迷人的弧线,躺在我身边,然后呼噜呼噜的打呼噜。   我嫌弃的推开他,发现一屋子都是药罐,火炉上都还炖着,我摸摸自己的头,再摸摸他的,好像降温了。   一看日历,我竟然病了两天!   吓得连忙穿起衣服,就往村办公室跑,还没到村委,就遇见张嫂。   张嫂告诉我,我男人早就帮我请假了,听得我是羞的没地方钻。   我询问了关于镇宝的事情,张嫂告诉我,那东西真不能留,莫名其妙消失的东西,又莫名其妙的出现,是不祥之兆,大家都很忌讳,为了我村长的位置,建议别要了。   而我却下定决心,一定要留,找了一些帮手,去了树洞屋,他们担着架子,就上山。   坟山上   “初七,这不符合规矩,四世同堂葬一起就算了,可是你们许家……你们许家是下塘村们一致剔除的对象,你执意下葬,我怕祖先们不同意。”   “死人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我们许家在陈塘关还在的那个年代,就已经安家落户,生死都有理由葬在这里。”   农村就是迷信,他们不知道,投胎后的鬼魂们,不会再逗留人间,除非有怨气。   可就算有怨气,我的祖先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安葬!   “初七,我看你是官大,欺压百姓了!”   “那我不干了!可以了吧?吃水不忘挖井人,你们懂这个意思不。”   我拿着锄头站在人群最前面,他们则排成一堵墙,拦着我。   大家在这个时候撕破脸,真的很无情,因为日子越过越好了,真的不能再去计较上一辈子的事情,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可是没想到,人群中,就有人带头呛着我,让我退位。   气的我发抖,就在这时候,他们目光转移到我身后的青浅。   他慵懒的挠着头,然后打着哈欠,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手里拿着我们许家的族谱,然后开口一一清点名单,“许汉三,砍柴夫,享年105,许书亦,江湖术士,享年……。”   字字清晰,然后书本飞起来,还不断在他们面前晃悠。   “石墩带回来就算了,还要葬许家人,关于白蛇的事迹,我们是不想再重蹈覆辙,青浅,请你管好她!”   “她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她也不喜我管她,她已经二十一了,你们现在就在享受白蛇带来的名气,没有‘雷峰塔’你们日子也好不到哪,信不信我推倒雷峰塔?”   嘶嘶嘶   说着青浅,摇身一变,化成巨大的蟒蛇,绿色的瞳孔一眨一眨的,当场就吓晕几个人。   其他人是哇哇哇大笑,吓得屁滚尿流的跑,就连帮我抬棺材的人,也都跑了。   看到所有人都跑了,他才得意洋洋的把蛇尾收起来,蛇头缩回人型,转身看着一脸面目表情的我,歪着头。   似乎在问我,帅不帅?   我干呕了一下,气呼呼的扛着锄头,就开始挖地,一边挖一边抛土,大汗淋漓。   他在一旁啥也不做,敲着个二郎腿,躺在棺材上,晒太阳。   一直到我累得坐在地上,擦汗,他才起身半眯着眼,看着我,然后嘶嘶嘶吼,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撕破天际。   大风摇曳,杂草纷纷向后倒,这时候,所有的蛇纷纷爬出来,有的从地里钻出来,恰好把坟洞给我戳穿了,省了一半的力。   它们扭动着蛇身,像翻   地一样,钻来钻去。   火辣辣的太阳,我是晒的吐舌头,靠在棺材旁,它们是不停歇的在干活。   “喂,你们蛇,是不会感觉累的吗?”   “一条蛇会累,可是我蛇族,千千万万,永不垂朽的存在,所以这就是一开始,我想让你变得和我一样,至少没人能欺负你。”   我抬头,看着风吹过他的发丝,丝丝缕缕牵动着我的心。   为了把我变成蛇,我记得当时脚底板,都长满了蛇鳞,吃什么都会吐,唯独就想吃活的,还好我一口都没吃,才没有变成蛇。   普通的蛇,不同种类的蛇寿命是不同的,大部分蛇的平均寿命是8-16年左右,因其种类和生活条件有关。   一般情况下,小型蛇类的寿命在2~5年左右,中型蛇类5~12年左右,大型蛇类10~20年,蟒蛇可活到30~40年,甚至更长。   小时候我觉得活得最长的就是白起了,她修行千年才化成人,可是活千年有什么用?身边的人,渐渐死去,自己却永葆青春,没有什么意义的。   第二百零三十六章 结局(一)   “那行吧,这次我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喜欢就好。”   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样子,有些惊讶,谁知他跳下来,牵着我的手,准备离开,可是我指了指那些棺材,他告诉我,蛇族会处理。   他搂着我,飞上了天空,我第一次从天上,看人间。   地上的人,感觉特别的渺小,像蚂蚁一样的爬行,然后家家的房屋,则像地图板块一样的拼接在一起,大风吹着我的耳朵,我吓得搂他搂的更紧,没想到正中他的下怀,全身盘着我,纵身而跃,跳入下塘海。   哗啦啦   我快被海水呛死,他捧着我的脸,渡给我气息,让我呼吸通畅了许多。   眼前一片漆黑以后,我来到了冥界,这个熟悉的地方,一群鬼差见到我以后,纷纷唤我一声夫人。   蛇女手里捧着一只黑乌鸦,我下意识的闪躲,没想到那乌鸦飞上我的脑门,下嘴就来啄我,疼的我张嘴,我喝下乌鸦的眼泪后,蛇女还端来一碗孟婆汤。   我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端起来一饮而尽,身体渐渐适应了冥界。   他什么都没说,牛头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他拂袖一摆,就走了。   蛇女带着我,先回冥王府,我看到冥王府时候,我吓傻了,气派多了!   不用安置在学校楼的二层处,直接在教学楼顶,有一座古色古香的楼阁,进入楼阁,无数条美女蛇,上前就给我换衣服,然后梳头发。   “夫人,冥王吩咐,为了让你适应冥界,以后在这里,就穿这里的衣服,太短的!太露的!太透的,通通不许穿。”   “他说的那些衣服,我一件都没有,我就穿我的运动服。”   她们纷纷摇头,表示不同意,上来就一个劲儿在我身上折腾。   换了衣服,我以为她们会带我去镇刹街,因为在那里,他为了建了一栋楼阁,可是没想到,蛇女却带我来到冥界最底层,孵化蛇的地方。   这里依旧是蛇窝,雌蛇将蛇蛋埋藏在黑沙中,一个个破壳而出的小蛇们,通往地狱十八层,吞噬赤红鬼。   而我就在蛇群中,看到一群黑蛇聚集在一起,它们看到蛇女后,纷纷让位。   蛇女吹一口气,黑沙被吹走,我看到了七枚蛇蛋。   第一枚,是青色的蛋,念白。   第二枚,是黑色的蛋,青风。   第三枚,是紫色的蛋,青雨。   第四枚,是蓝色的蛋,青音。   第五枚,是红色的蛋,青火。   第七枚,是粉色的蛋,青青。   第八枚,是灰色的蛋,青文。   它们纷纷在蛋壳之中,就算我来了,也是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   “伤的太重,胎心不稳,需要细心照料,思前想后我向冥王禀报,孩子们还是需要母亲照顾,所以恳请夫人你,千万不要放弃你的孩子。”   “谢谢你,蛇女,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我其中任何一个孩子。”   我心疼的抱着青色的蛋,脸贴着青蛋,眼泪嘀嗒往下流。   念白,怎么连你也沉睡了?   妈咪来到冥界了,你作为长姐,一定要带头醒,我找来一个包袱,将青蛋裹在胸前。   每天没事,就跟在蛇女身后,学她如何孵蛋。   接连几天都没见到他,一直到,冥界四处都放着孔明灯,乌鸦成群结队的飞行,鬼眼睁开全眼,鬼火通明整个冥界,飞鲸在空中飞向,排在前头,后面驾驶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着一个和我容貌酷似的小人,她一身白衣飘飘,仙气十足。   “太好了,今天是六公主登基的日子,冥王……哦不,青主,总算放下心陪你了。”   蛇女原本是打算称呼青浅为冥王的,后来他退位,小六许诺继位,她就成了冥界之王。   这时候,所有还没破壳的黑蛇蛋,纷纷破壳而出,仰头嘶吼。   唯独,我剩下的七个孩子,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一筹莫展,坐在那里,想不通。   “我想你无聊,所以让蛇女来带带孩子,怎么一点不高兴呢?”   “他们各个睡得太死,不愿意出来,你想我怎么可能寝食相安。”   “放心,我的孩子没那么脆弱,我带你去看看一样新奇的东西。”   什么新奇的东西?   还没问,就被他搂着,飞上了冥界悬空,然后去往投胎所。   投胎所   我坐在电脑桌面前,表示不想再玩这台机器,没想到他拿着鼠标,调出一副画面,让我开心极了。   在未来,爷爷奶奶还是相遇了,他七岁,她五岁,但是她一拳打掉了爷爷的第一颗门牙。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咯咯笑出声,觉得青梅竹马挺好,画面一转,他十七岁,她十五岁,奶奶第一次来月经,吓坏了,以为自己生病得了绝症,给爷爷写了一封遗书,遗书内容却是,来世还拔掉他第一颗门牙。   这时候,爷爷奶奶的感情,不行   小时候的青梅竹马,而是相逢知己。   爷爷他二十七岁,奶奶二十五,爷爷看奶奶谈了无数次恋爱,就是不肯和自己谈,大胆主动追击,一夜惊喜,奶奶怀孕了。   爷爷他三十岁,奶奶二十七岁,爷爷奶奶结婚后,生下了的女孩长大了,模样更像我小时候。   “为什么设定,这一世,我做爷爷奶奶的孩子?”   “因为你的寿命,只有八十岁,我想让你再陪我几年。”   我看到这里傻眼了,没想到高冷的他,放弃他心中的白月光后,回头尽然满眼都是我的影子。   我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他一个吻落在我的脸颊,让我失神。   随后,我看了很多爷爷奶奶未来在一起的场景,有哭有闹,但是他们始终都没有离开彼此。   “那,白起呢?”   该死,我怎么这时候,提及她。   青浅原本脸上洋溢着笑容,然后渐渐消失,他亲口告诉我,白起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因为她想随着许仙转世投胎,还继续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我听到这里,反手握住了他,头靠在他的胳膊上,“没事,她做许仙的妻子,我做你的妻子。”   第二百零三十七章 结局(二)   我呆在冥界一年时间不到,在人间,相当于人间二十年左右。   七枚蛇蛋,终于在我的细心照料下,一个个破蛋而出,念白不再变化成蛇形,就陪我回到了人间。   下塘村在我消失的二十年里,变得不如刚开始的时候,村长换了又换,政府都打算放弃补助我们下塘村,大家又过上穷日子,我的树洞屋,放了很多的鲜花。   有的人甚至,还立了一个墓碑给我,以为我在消失的二十年时间里,死了。   我牵着念白的小手,走在回村的路上,惹来一群围观的村民,各个都是面生的脸孔,只有那些当年和我同岁的人,一眼认出我。   “初……七,初七!是你吗?”   “啥!你说初七?我来看看,哎嘛,真是初七。”   “这人是不会老吗?为啥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   ……   我尴尬的笑笑,找了一个理由说,自己去了国外,保养的很好。   大家纷纷哀怨我,走了什么发财路,竟然还能去国外,身材、样貌都搞的那么好,过的一定很好,羡慕不已。   其实,没什么发财路,自从我退休,不干村长后,我觉得有更多时间属于自己。   在冥界,我至少不会被那群怨鬼缠身,因为白起的执念消失,他们也伴随消失,不再互相纠缠,终于在那,做了一回正常的人。   大家的热情,比当年我选村长的时候,还要热闹,一传十十传百。   我刚到树洞屋,那些当年和我同岁的人,纷纷站出来,劝我,“初七,你还要不要当选村长,我们都推荐你了。”   “别别别,千万别,我老了……需要退休了,我虽然长得年轻,可是和大家一样的岁数,所以你们放过我吧。”   我打发走了一群人后,又有一群人,那是张嫂带队的。   张嫂后面从失去大柱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她的两个孩子,十分争气,靠近了城里的大学,眼看要去大学读书,就不能再困住大柱的尸体,就给埋了。   重新找了一位老汉,那老汉和大柱长得七分相似,对张嫂也是比较好,就在他们准备搬离下塘村的时候,听说我回来,她又带了一帮妇女找上我。   “初七,村长还是你做合适,我不在下塘村生活了,我想这里有大柱和我的回忆,希望下塘村越来越好,所以恳请你再做村长吧。”   念白看我拒绝的话,都说腻了,直接从怀里抽出一封信,递给张嫂。   我知道那信是许诺写给她的,没有偷偷拆开看,但是我想一定是关心的话之类的,没想到,张嫂看到信后,哭着离开了。   信的内容是:张妈妈,请你不要为难我妈咪,她真的不想做村长,你要是逼她,我就改人间哥哥姐姐的命数了,我现在可是冥王。   这么牛?   我从来没想过,我的小六娃,会有这么护我的一天,也是料事如神了。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我想把我门口的墓碑移动位置,毕竟那东西太不吉利,我还活着。   “是你吗?初七。”   熟悉的声音,我转身,看到了李富贵,他从监狱里释放出来了!   浓密而微卷的睫毛,英挺玲珑的鼻,如大海一般幽深的双眼,配上圆圆的脸,一点都不显老气,一头乌黑的短发柔顺的平躺在脑后,西装革履,手中拿着烟斗,站在原地看着我。   “李富贵!“   我激动的冲上前,就在我两准备拥抱的时候,念白跳起来,隔着我们。   尴尬的我,收回手,而他哈哈哈大笑,抱着念白,就捏她的脸。   李富贵告诉我,为了我,他每天都有好好改造,终于有了提前释放的机会,凭借之前做主播,攒下的粉丝,再次开启直播,转了不少钱。   如今咱们下塘村,准备外招村长,他就来试试了,一听说我回来,就立马跑回来。   念白看着我两,嘘寒问暖,有说有笑,或许是我忽略了她,尽然一口咬住了李富贵的大腿。   “小祖宗,你都咬了我一辈子了,咱能不能和平共处一下??”   “不能,妈咪是爸比的,而且爸比让我转告你,谈恋爱可以,但不准亲亲,不准牵手手,不准搂腰,不准……。”   一连说了一大串,弄得我也不好意思,我之前发誓,只要他出来,就谈一场恋爱,没想被限定了。   李富贵一听,哈哈哈大笑,摸着我的头,还有念白的头,“叔叔,永远都是叔叔,叔叔爱你妈咪,但不是占有,她开心就好,不用谈什么恋爱,我都觉得很幸福。”   我心底里的愧疚感,终于释怀,向李富贵鞠躬道谢。   谢谢你,一直守护着我。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