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穿成摄政王的炮灰前妻》作者: 楚玥   文案:   温秾秾只是一个替身演员,本想在演艺圈闯出一番名堂的,不想,一睁眼,竟然成了书里,摄政王的炮灰前妻。   为了改变惨死的结局,她决定攻略摄政王。   禁欲矜贵、不近女色的摄政王,看着贴上来的女人,面无表情,声音冰冷:“离本王远点!”   一众贵女们嗤笑,就温秾秾这样的草包,摄政王殿下又怎么可能看得上?   所有人都等着看她被休弃。   后来的宫宴上,看着离自己十万八千里远的女人,摄政王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却带着诱哄:“秾秾,离本王近一点。”   一干文武百官:说好的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呢?   众女眼巴巴的期盼着,也没盼到温秾秾被休弃的那一天,反而看着她被摄政王一路宠上天。   众女脸火辣辣的疼。   (1v1,双洁,甜宠) 第1章 感觉糟透了 ==   “秾秾、秾秾,你快醒醒……这个时候怎么能睡着呢?”   耳边传来抱怨的声音,温秾秾睫毛动了动,想睁眼,可就是醒不过来,直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意,她才霍然睁开眼睛。   “谁、谁掐的我?”温秾秾眯起眼睛,有被打搅了好梦的恼怒。   “你总算是醒来了。”耳边传来一道松了口气的声音。   温秾秾一怔,转头看去,这才发现,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女,此时正扶了自己的手臂,从屋里出去。   少女长相温婉,给人很娴静温柔之感,而且她的声音很轻柔,听着让人十分舒服。   温秾秾对她立即产生了好感。   这是哪里来的仙女?   然而少女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好感顿消,并且吃惊。   “你自己约了薛子玉子时在后门相见,你该不会忘了吧?”   “薛子玉?”她先是疑惑,却很快联想到了什么,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立即瞪得圆圆的,失声叫道:“什么,真有薛子玉这个人?”   少女掩唇轻笑,“你莫不是睡糊涂了,这话可一点也不好笑呢。还是走快点吧,免得一会儿惊动了其他人,你想走,就走不了啦。”   温秾秾闻言,瞪大了眼睛,目光落在她的衣着打扮上,又极快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咯噔”,她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   不会真如她所想的那样吧?   这段时间没有戏拍,她宅在家里无聊,便下载了一本书来看,里面就有个叫薛子玉的书生……   她咽了咽口水,看着少女,迟疑着问道:“你、你是温如意?”   少女闻言,不快地说:“秾秾,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这种玩笑?你到底要不要跟薛子玉走了?你回一趟娘家不易,眼下可是大好机会,你得想清楚。”   温秾秾抹了把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没想到,她竟然穿到了那本书里,还成了书中的炮灰女配温秾秾……   今夜,正是原主与薛子玉私奔的日子,而只要她迈出后门,等待她的,便是死路一条。   温如意从来都摆出一副为原主好的嘴脸,事实上,却心思狠辣,想害死原主。   因为今夜后门那里,不但有薛子玉,更有原主丈夫顾临朝的人……   原主一无所觉,满心以为能与情夫逃之夭夭,然而她跟着薛子玉才跑出城门,便被乱箭射杀了。   原主悲催得只活了几章而已。   而等温如意当上皇后以后,还会罗织罪名,陷害温家,一个百年世族,就此殒没。   温如意成了最大的赢家,母仪天下,受万人追捧,甚至御史还评价她,大义灭亲,公正无私,检举了通敌叛国的温家,是大业有史以来,最贤明的皇后。   这些剧情,在温秾秾脑子里一一掠过,以前看的时候,还觉得特别爽,此时却只有心惊肉跳。   尤其想到原主的悲惨下场,她便手脚发凉。   虽然原主也不是什么好人,当时看书的时候,对于原主的下场,她并没什么感觉,可此时自己身在局中,成了书里的温秾秾,那感觉实在糟透了…… 第2章 让她自食恶果   她目光落在温如意岁月静好的脸上,心惊之余,又觉得讽刺。   温如意顶着这样一张温柔无害的脸,将原主耍得团团转,而原主却至死都不知道,是被她给算计了。   只因原主听信了她的鬼话,以为顾临朝不仅貌丑,而且杀人如麻,这才在她的怂恿下,决定与人私奔,逃离王府。   之所以,原主会相信温如意的话,是因为她与顾临朝大婚当天,边关突然传来敌军侵犯的消息,顾临朝连她的盖头都没来得及揭,便领兵出征平叛了。   也因此,原主并没有见到顾临朝,自然不知道他的长相。   而事实上,温如意搞出这么多事情,不过是她自己中意顾临朝罢了。   甚至,为了让顾临朝杀了原主,她还写了一封匿名信送去边关。   所以今晚后门那里,才会埋伏着顾临朝的人,原主只要敢走出那道门与薛子玉私奔,等待她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只可惜,温如意做了那么多,顾临朝至始至终都不喜欢她,失望之余,她只好转投向皇帝的怀抱,专心搞起了事业。   以前看书的时候,她觉得温如意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很是令人欣赏,但现在,她身在局中,却觉得毛骨悚然。   温如意顶着最无害的脸,却做着最歹毒的事情。   温如意见她半天没有吭声,心里着急不已,她做了那么多,只差临门一脚,便能送她归西,岂容她退缩,破坏自己的计划?   她眸底掠过狠毒,却是用温柔的语气道:“你若是改变主意了,我便去替你打发薛子玉得了,今日之事,算是我多事了。”   看着她温柔善良的脸,温秾秾心里萌生一计,忙将她拉了回来,然后很是娇蛮地说:“三姐难道想让我就这般邋遢的模样,去见薛公子?那可是不成的!”   温如意暗松了口气,捺着性子问:“那你还想如何?现在时间很紧迫。”顿了顿,提醒,“再过几日,顾临朝可就要班师回朝了。”   果然,她话说完,温秾秾的面色就变了,抓住她的手,急声道:“就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马上梳妆打扮好,前去见薛公子,姐姐先去帮我稳住他,让他稍待片刻。”说着,生怕她不同意般,还撒娇似地摇了摇她的手臂,“好不好嘛,三姐?”   温如意压下心中的厌恶,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那你可得快点。”   温秾秾眸中闪过狡黠,温如意不是想害她吗,就让她自食恶果!   “嗯嗯,我很快的。”说完,她便转身跑回了屋里。   温如意恼怒。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贱丫头还这般臭美,若是可以,她真想立即押了她去后门。   但她也了解温秾秾的性子,若是强来,怕是会适得其反。   总要让她心甘情愿地前去赴约,才能让那人知道,他的这个新婚妻子,趁着他不在京城的当口,与人私奔。   顾临朝那人,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若是得知温秾秾与野男人私奔,岂能容她活着?   她仿佛已经看到温秾秾人头落地的场面了。   想到此,她嘴角勾了勾,步履轻快地往后门走去。 第3章 赶忙撇清关系   然而,温如意没有想到的是,她前脚才出后门,一道尖锐的声音,便划破了温府的宁静。   “遭贼啦遭贼啦——”   “摄政王送予四小姐的大婚信物,被贼人盗啦,快来抓贼——”   “哐哐哐——”   一阵响亮的铜锣声,震醒了熟睡的人们。   各个院落的灯火,渐次亮起。   温如意找到薛子玉藏身的地方,刚要说话,“砰”一声,温府后门被人撞开,紧接着,一群人冲了出来。   “我刚刚看到贼往这边来了……”   “咦,那里有人,快过去看看。”   温如意一惊,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便被冲过来的一群家丁团团围了起来,薛子玉见势不对,刚要跑,却被人高马大的家丁给一把揪住了。   “这人鬼鬼祟祟,一定就是偷了四小姐信物的贼人!好大的狗胆,连摄政王送给四小姐的大婚信物也敢偷,找打!”   “砰!”   那家丁二话不说,重重一拳砸在薛子玉的脸上。   薛子玉是文弱书生,哪禁得住这般打,立即眼冒金星,惨叫连连。   温如意见状,想趁机溜走,却在这时,一道惊讶的声音喊了起来,“咦,这不是三小姐吗?”   温如意动作一僵,转头看去,便见喊住她的人,正是温秾秾的贴身婢女绿俏。   她此时站在人群中,表情显得很是意外。   温如意心里“咯噔”一沉。   果然,其他人听到绿俏这么一喊,便都将目光锁定在了她身上,而且表情甚是微妙,目光来回在她和薛子玉身上转悠,一副洞悉了什么女干情的模样。   温如意又惊又怒。   不明白事情怎会演变至此?   “三小姐,您与这位公子……”绿俏走上前,询问的语气道。   温如意霍然回神,赶忙撇清关系,“我不认识此人……”   绿俏点了点头,“原来三小姐与这位公子素不相识啊。”转头吩咐下人,“此人鬼鬼祟祟,说不定就是他偷了四小姐的东西,快给我往死里打!”   家丁举起手里的棍棒,便要往薛子玉身上招呼。   薛子玉吓得面色发白,挣扎大叫,“温如意,你我来往,已有数月有余,怎可能不认识?而且今晚上可是你约我到此的,你倒是快帮我说句话啊……”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察觉到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温如意心里一沉,又惊又怒,恨不得打死薛子玉这个蠢货,这一刻,任她再聪明,也感到百口莫辩了。   绿俏蹙眉道:“此人行径实在可疑,我得去禀报国公爷,你们赶紧将他押回府中审问,别让他跑掉了。”   温如意反应过来的时候,绿俏已经跑进了府门。   冷汗,从她额头上滑落。   这下,她是真的慌了,这事若是捅到温世卿面前……   “啊……”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突然痛呼一声,温如意扭头看去,只来得及看到薛子玉跑掉的身影。   见状,温如意暗松了口气。   薛子玉还不算太蠢!   只要人跑掉了就行,否则她与薛子玉的交易,怕是就要曝露了……   “不必追了。”温如意喝住要去捉拿薛子玉的家丁。   众家丁有些迟疑,可想到三小姐一直深受老夫人看重,此时若是违逆她的话,以后怕是会惹来麻烦。   想到此,众家丁只得放弃追赶薛子玉。   温如意放下心来,转身进了温府。   她不知道的是,薛子玉并没有跑掉。 第4章 顾临朝   幽深的暗巷中,静静停伫着一辆马车。   马车的颜色,几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注意不到。   而马车的四周,全是森严戒备的铁甲卫,且个个眼神锐利、肃杀。   薛子玉看着眼前的阵仗,掉头想跑,却发现双腿已吓软,根本走不动。   看着逼近过来的冷酷少年,他扶着墙壁,色厉内荏地喊,“你、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劲装的冷酷少年,只是木无表情地打量了他一眼,隐有不屑,一挥手,身后的铁甲护卫,走上前两个,将薛子玉给拎了起来。   “你、你们放开我……”薛子玉想大声喊叫,却在接触到铁甲卫冰凉的眼神时,自动噤声,不敢再挣扎。   黑衣少年转头走至一旁的马车旁,低声向马车里的人禀报。   “刚刚在温府后门,与薛子玉私会的人,是温三小姐,并不是王妃……”   “你没看错?”片刻,马车里传出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   “属下看得清清楚楚,确实不是王妃。而且温三小姐与人私会一事,还被王妃身边的侍女带人撞了个正着,现在估计已经在温府中闹开了。”黑衣少年蹙着眉说完,瞥到一旁的薛子玉时,又道,“对了,薛子玉逃跑,教我们的人给捉了。”   “薛子玉?”马车里,男子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正是。”黑衣少年回道。   这时,铁甲卫直接将薛子玉扔在了马车旁的地上。   看着眼前的黑色马车,薛子玉无端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不用铁甲卫呼斥,他便立即跪地求饶了起来,“大人饶命啊,小人只是一介草民,平日里安分守己,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还请大人放过小的……”   四周一片静谧,车厢里的人,并未发话。   不知为何,薛子玉越发忐忑不安,豆大的汗珠,自他头顶滑落,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一动不敢动。   良久,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掠起车厢窗帘的一角,露出里面的情景。   玄黑衣袍的男人,正低头翻阅卷宗,虽未露正脸,但侧廓矜贵优雅,给人高冷禁欲之感。   他仿似没有听到薛子玉的求饶声。   骨节分明的修长指节,轻叩着小几。   一下一下,复有节奏,可听在薛子玉耳里,却像是一声声催命符。   就在薛子玉肝胆俱颤之时,车厢里突然传出一声轻嗤。   很淡的声音,却教人不敢忽略。   “这样的货色,温秾秾能看上?   似乎是有些不敢苟同对方的眼光。   薛子玉不算太蠢,刚开始没有明白过来,转而想到四周森严戒备的铁甲卫时,脑海里灵光一闪,陡然明白了什么,却吓得差点尿裤子,慌忙澄清,“王爷明鉴,小人与王妃娘娘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对了,这一切都是温三小姐设的局,是她,她想让小人引诱王妃娘娘,带她私奔……小人可什么都没有做啊……”   站在马车旁的冷酷少年,听得此言,隐有惊讶,“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人不敢隐瞒,字字属实,千真万确,还请王爷大发慈悲,饶了小的……”薛子玉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第5章 温秾秾这个狐狸精   冷酷少年转头看向车窗,有些迟疑,“主子,那封信……”   顾临朝放下手里的卷宗,往后靠在车壁上,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俊美的脸上,有一丝疲乏,脑海里却迅速将所有的事情给梳理了一遍。   看来,今夜的事情,果然是有人设计陷害温秾秾。   因为,若按那封匿名信上所说的一样,今夜该是温秾秾与那男子私奔,然后被他抓个现形才对。   但事情并未如信中所说的那样发展,反而夜会男子的人,变成了温三小姐……   想到那封字迹娟秀的匿名信,睿智如顾临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匿名写那封告发信的人,应该是温三小姐,她想陷害温秾秾,却不想被温秾秾反将了一军。   想到此,顾临朝修长的手指,在小几上敲了敲,嘴角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笑意。   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却甚是有趣……   温秾秾不是他想的那种人,而且,她似乎并非他想的那般蠢笨无知。   顾临朝俊脸上晦暗不明,声音清寒,“去温府。”   “是。”黑衣少年一凛,此时也已明白了过来,若薛子玉所言不差,那主子收到的那封匿名信,怕也是温三小姐的手笔,她的目的……是想陷害王妃。   好歹毒!   温府。   再说温如意进了府门后,已逐渐冷静了下来,却越想越不对,将今晚所有的事情,重新想了一遍,终于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是温秾秾……   她这是被温秾秾给算计了啊。   她气急败坏,刚要去找温秾秾问个清楚,便看到温秾秾穿着艳丽的长裙,从长廊的另一头,姿态闲适地走了过来。   即便是夜晚,也掩盖不住她的绝色。   温如意瞳孔一缩,刺眼至极。   狐狸精!   她在心里啐了一口,鄙夷冷笑。   这个草包,胸无点墨,也就那张脸能看了。   想起刚刚在后门那里受到的耻辱,她心里升腾起怒意。   这个草包,竟敢算计她?   她握紧拳头,上前两步,刚要质问,温秾秾却先一步开口了。   “三姐怎么在这里?”   见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温如意的面色难看了起来。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焉会不知?”   温秾秾叹了口气,“本来我也不想闹大的,可谁让丢失的是摄政王送予我的大婚信物呢?”   温如意恼怒地说:“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温秾秾惊讶,“那三姐指的是何事?”   温如意暗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抑着怒意问:“你可是对我有所不满?”   温秾秾更加惊讶了,“三姐何出此言?”   温如意见她依旧在装傻充愣,心口起伏着,险些被气死,但又偏偏只能忍着。   她哆嗦着唇,垂下眼睫,语气委屈,“若你不是对我不满,今晚上,又为何要设计我?”   温秾秾吃惊地说:“我没有对三姐不满啊,又何来设计你一说?”   温如意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精心保养的指甲,“喀”的一声断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个贱人,还在装! 第6章 挖好了坑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温秾秾这个贱人那么会做戏?   “是你让我替你去见薛子玉的,可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夜会薛子玉了。”想到明日可能会传出的闲话,温如意便气得要吐血了。   受人辱骂的该是她温秾秾,凭什么转嫁到她身上?   “薛子玉?谁啊?”温秾秾奇道,“我都不认识这个人,如何会让你替我去见他?三姐可不能血口喷人,毁我清誉啊。”   温如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她。   温秾秾怎么能这般无耻?   明明是她要跟薛子玉私奔的,怎么能不认账?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反过来被温秾秾给算计了。   是啊,一直以来,只有二人认识薛子玉,都没在旁人面前提及过,这次的事情,也是二人私底下说的,谁能相信,是温秾秾让她去见的薛子玉?   正在这时,绿俏匆匆走了过来,看了温如意一眼后,附耳到温秾秾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温秾秾闻言,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义正言辞地朝温如意道:“三姐,我知道你今晚心情不好,但你可不能因为我们关系好,便往我头上泼脏水啊。”   温如意险些气了个倒抑。   温秾秾叹了口气,善解人意地说,“其实,你不必担心那些下人会将今晚你夜会情郎一事说出去,刚刚绿俏告诉我,她已经勒令警告过他们了,他们绝不会泄露半句的,而且,你那情郎不是已经逃走了么?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所以三姐完全可以放心的。”   温如意闻言,手脚冰凉,惊异又陌生地看着她。   眼前的少女,明明还是那张面孔,可她却突然看不透她了。   难道温秾秾一直以来都是装的?故意装得蠢笨?   而她一无所觉,低估了她,才会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她设计得如此彻底。   本来没有的事情,被绿俏那般勒令警告,没有也要变成真的了。   想到明日会有的流言,她身体一晃,险些站立不住。   别人会怎么说她?   堂堂温府三小姐,行为不检点,夜会野男人?   想到那不堪的言语,温如意喉口腥甜,险些吐出血来。   “三姐这是怎么了?”温秾秾立即上前扶住了她,一脸关切。   温如意冷冷盯着她,霍然推开她的手,冷笑,“温秾秾,这里没有别的人,别再装了。”   温秾秾耸了耸肩,收回手,含笑道:“被你看出来了。”   温如意见她如此坦然,很是惊异,她还以为她还会继续装的。   “今晚上的事情,果然是你设计的!”她咬牙切齿。   “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么?”温秾秾双手环胸,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温如意吃惊极了,有些无法适应她前后不同的态度。   半晌,她回过神来,怨恨地看着她,“为什么?”   “为什么?”温秾秾反问了一句,突然凑到她耳边,“你不是早就挖好了坑,等我跳吗?今晚如果我走出后门,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你最是清楚,怎么还好意思来问我为什么?” 第7章 不介意废了你   温如意见她一副什么都已经洞悉的模样,心里掀起惊骇。   温秾秾竟然知道她的计划?   怎么可能?   “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吧,你却想陷害我。”温秾秾摇头叹息,原主的性子固然一言难尽,但她对温如意这个三姐,却是真心的,下场却那么凄惨。   温如意压下心头的惊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温秾秾冷嗤,“温如意,事到如今,就别装了!其实你心里爱慕顾临朝,便故意在我面前抹黑他,将他说得那般不堪,为的就是想让我对他心生怯意,你还撺掇我与人私奔,今晚的私奔戏码,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而一旦我走出后门,你势必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与人私奔,到时候,事情闹到顾临朝耳里,他岂能善罢甘休?等待我的不是死,便是下堂妇的路子,那样一来,你就有机会了。   可惜你处心积虑地算计了那么多,却永远不可能得到顾临朝的青眼,他根本就看不上你。”所以原书里,温如意爱而不得,只好转投向了小皇帝的怀抱。   心事一下子被抖露了出来,温如意浑身的血液都似要凝固了般,嘴唇哆嗦着,难以置信。   “你、你胡说!”   “是不是我胡说,你心知肚明。”温秾秾冷笑,突然抬脚踹在一旁的护栏上。   “砰!”   护栏的木头,硬生生断了两根。   绿俏惊得咬住了手指。   温如意更是惊得面色发白,往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温秾秾还是那个温秾秾,有着艳丽无双的长相,可是力气却那般可怖……   二人活像见鬼了一般。   “你若想安然地在温府待下去,最好别再耍弄你那些心计,否则我不介意废了你!”温秾秾声音冰冷的警告。   温如意瞪大的眼里全是惊意。   温秾秾疯了……   “三小姐、四小姐,国公和夫人请你们过去正厅一趟。”这时,下人找了过来,朝二人恭敬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温秾秾扬起笑脸,与刚才凶狠的样子判若两人,并且还和善地朝下人挥了挥手。   温如意握紧了手指,这个贱人!   可看到一旁断掉的护栏,她瞳孔一缩,扭头离开了。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温秾秾,等着瞧!   绿俏到这会儿,还有些回不了神。   刚刚那般彪悍的人,是她家小姐?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小姐何时有那么大的力气了?   她目光落在地上断掉的木头,咽了咽口水。   “唉哟,痛死我了。”温秾秾突然叫了起来。   绿俏一惊,回神来,连忙上前将她扶住,“小姐怎么了?”   “刚才用力过猛,好像拉到筋骨了。”温秾秾可怜兮兮地说。   绿俏忙将她扶到长椅上坐下,忧心忡忡地说:“奴婢给您看看。”   “唔~”温秾乖巧地应了声,与刚才彪悍的样子,判若两人。   绿俏见状,表示有些不适应。   她家小姐,该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   绿俏给她按摩了一会儿,她才似乎好受了些。 第8章 哪里来的小美男   “小姐……”绿俏站起身来,有些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便问吧。”温秾秾看出来她心里有疑惑,含笑鼓励。   “小姐的力气,怎么变得那么大了?”绿俏鼓足勇气,小声问道,刚刚小姐踹护栏那一下,真的惊到她了。   她自小服侍小姐,对小姐的一切,比任何人都清楚了解,小姐身份贵重,平日里养尊处优,根本没什么力气啊。   “我告诉你,但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旁人。”温秾秾神神秘秘地说。   “奴婢打死也不会告诉别人的。”绿俏连忙拍胸脯保证。   “唉,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睡了一觉醒来,突然力气就变大了。”温秾秾似真似假地说。   事实上,她前世是替身演员,还是那种武替,耍刀弄枪的,学了一身本事,满以为能靠着演戏,成就一番事业,没想到,她还在替身的道路上奔跑,一觉醒来,便穿进了她刚刚看完的小说里,还成了这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女配温秾秾。   唉,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她暗自感叹。   虽然做替身很辛苦,还有危险,但她还是喜欢原来的生活。   “呵!”   正在温秾秾还在缅怀现代的生活时,夜色里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她身体霎时绷紧。   “谁,谁在那里?”她色厉内荏地喊道,该不会真的有鬼吧?   绿俏也听到了,吓得面色发白。   这时,一个黑影从梁上跃了下来。   温秾秾看着眼前的俊美少年,已忘了害怕,嘴巴还张成了0形。   哪里来的小美男?   绿俏已经弯下双膝,朝来人行礼,“二公子。”   温秾秾一听,立即明白了过来,原来眼前的少年,是原主的二哥,温廷韫。   书里说过,兄妹二人的关系并不好,起因是温秾秾对温如意毫无保留的信任,而温廷韫最讨厌的人恰好便是温如意。   因此兄妹二人的关系一直很僵。   但是温廷韫长得真是好看啊。   少年十七岁左右的样子,生得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身上还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气质。   她在打量温廷韫的时候,温廷韫也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似乎有些惊讶。   温秾秾察觉了,心里忽然有些打鼓。   这温廷韫刚刚躲在梁上,她愣是一点也没有发现,他躲在那里多久了,该不会她过来之前,他便已经在那里了吧?   那她刚刚与温如意的对峙,他该不会全都看到了吧?   还有她踹护栏那一下……   死了死了。   早知道她就不该耍酷的。   这下怕是要露馅了。   正在她寻思着补救法子的时候,一个爆栗,落在她脑门上。   “你这死丫头,总算是有所长进了。”   温秾秾:“……”   她一脸莫名地看着眼前突然笑得开怀的少年。   不等她说什么,少年便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质瓶子塞到她手里,别别扭扭地说:“这个药膏,对拉伤筋骨甚有效用。”   温秾秾握着瓶子,还是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二哥,你……”   温廷韫叹了口气,忽然将她的头发揉乱,然后恶声恶气地说:“你那么蠢,我原本还担心,你日后被温三卖了,还傻傻地帮她数银子,今日看你这般,却是我以前想岔了,你也没有那么蠢嘛,如此,我便放心了。” 第9章 这丫头现在开窍了   温秾秾闻言,暗松了口气。   原来温廷韫并没有怀疑她啊。   但是他说的话,怎么听着那么让人不爽?   “你才蠢呢。”她故意气呼呼地说。   温廷韫乐了,伸手在她粉嘟嘟的脸上捏了捏,“你本来就蠢!”   “滚!”温秾秾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起身就跑。   “温秾秾,你别走,你敢踩我,看我不打死你……”   温廷韫嗷嗷大叫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温秾秾的心扑通扑通,紧张极了。   幸好温廷韫并没有怀疑她。   她暗舒了口气。   温府正厅。   兄妹二人到的时候,温如意正坐在椅子上,拿了帕子在低声啜泣。   温世卿和许氏在一旁安慰,“如意你别哭,我们找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刚刚在后门那里究竟怎么一回事?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温如意拿着帕子拭泪,眼圈红红的,像是受尽了莫大的委屈。   “是啊三姐,你别光顾着哭啊,快将事情跟爹娘说,让爹娘给你做主。可不能白白被那小子占了便宜才是。”温秾秾走进来,一脸急切地说。   跟在她身后的温廷韫,差点笑出声来。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丫头,嘴巴那么狠呢?   温世卿和许氏一听,面色有些难看,“如意,你跟那人……”   温如意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气得想生撕了温秾秾,都忘了要流泪搏同情了,连忙道:“爹娘别听小妹瞎说,我与那人素昧平生,根本都不认识,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刚刚本来是要睡下了,是听说了小妹的东西被贼人盗了,这才带了人追过去,没想到与绿俏撞了个正着,这丫头看岔了,误会了我。”   站在一旁的绿俏,皱着眉道:“三小姐,看到的不止奴婢一人……”   “温如意,绿俏能看岔,那么多家丁还能看错?你明着是去抓贼,实则根本就是去与人私会的。”温廷韫一锤定音。   温如意面色一白,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这个温廷韫一向与她不对付,这会儿逮着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她压下心里的怒恨,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二哥一向不喜我,但这般污蔑,也着实令人心寒。”说着,眼圈已经红了。   温廷韫冷笑,“祖母不在,你不必这般做戏。有没有污蔑,你心里清楚!”整个温府,他最厌恶的便是温如意,倒不是她养女的身份,而是此女心思歹毒,惺惺作态,表里不一,偏祖母还一心护着她。   从前,小妹更是被她洗脑了般,对她信任有加,反而对他这个亲哥哥的话,不予理睬,更不允许他说温如意一句不是,为此,兄妹二人没少闹僵。   不过好在,这丫头现在开窍,也懂事了。   想到这里,他心情又好了起来。   温秾秾不知道他在心里数落自己,帮腔道:“是啊,三姐这般叫屈,还不是因为人给跑掉了,死无对证了?但是你刚刚与人在后门私会一事,可是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的,不是你否认,便能粉饰太平的。   当然,祖母最是疼你,即便你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想必也不会说你什么,更何况,你只是深夜跑到后门去与外男说了几句话而已。” 第10章 凭什么那么好命   温如意狠狠攥紧手里的帕子,温秾秾这话分明是在说她仗着老夫人的宠,便肆意妄为,有恃无恐,同时也提醒温世卿夫妇,别插手她的事情。   她气得面色发白,死死按捺,才没有当场发怒,但一双眼睛,却冷冷看向温秾秾。   灯火下,那张绝色的脸,似乎更加秾艳好看了,可她却觉得分外刺眼。   令她想不通的是,从前这个像哈巴狗一样黏着自己的蠢货,何时变聪明了?   而且她说的这些话……   她眉心一拧,急忙去看温世卿和许氏。   果然,二人面色已有些难看。   “父亲、母亲,你们听我解释,事情并不是那样的,我什么都没做……”温如意慌忙摇头,偏又不能说,是温秾秾让她去后门见薛子玉的,因为这话说出来,他们也不会信,反而还会觉得她往温秾秾身上泼脏水。   温秾秾早把一切都想好了,就是要让她吃这个哑巴亏。   想到此,她更加怒恨了。   温世卿叹了口气,开口道:“今晚的事情,无论如何,你自己心里有数便成。你祖母不在,我也不好多说你什么,但你祖母回来后,我会将此事告知于她,到时候处不处置你,你祖母说了算。”   许氏也点头,“是啊,我们确实不好多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便成。”   闻言,温如意面色一僵,哑口无言,此时急于辩解的她,像是成了一个笑话。   因为无论她是不是真的与人私会,温世卿夫妇都不会放在心上。   对他们来说,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她虽然是温老夫人养大的,但却是记在温世卿夫妇的名下,是他们的养女,可从小到大,二人对她,客气居多,虽不曾短她什么,但永远不可能做到,像对温秾秾那般发自内心的疼爱。   她见多了温世卿与许氏对温秾秾的疼爱,看得多了,久而久之,心里不免生出渴望,渴望也能得到夫妇二人的疼爱,但他们似乎将所有的爱,都给了温秾秾,再分不出丁点半点给她。   她虽得温老夫人的宠,可每次年节的时候,她却格格不入,像是一个可笑的外人。   她嫉妒温秾秾,嫉妒她明明那么蠢,又不得老夫人欢心,却能得到父母所有的疼爱,就连温秾秾的两个哥哥,也是百般纵容她,爱护她。   现在,温秾秾还嫁给了顾临朝,成为了尊贵的摄政王妃。   她真是想不明白,温秾秾那样的蠢货,凭什么那么好命?   她恨不得取而代之,将所有属于温秾秾的一切,都抢过来。   她还恨不得她去死,那样她就不用再嫉妒她。   本来今晚上就可以成功了,可关键时候,竟出了那样的差错……   温如意怒恨不已。   温秾秾见她面色发白,一双眼睛,却冷冷睇着自己,想来是对自己恨到了极致。   她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相比起温如意对原主做的事情,她今日所做的这些,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今晚她设计这一出,原也没打算要一棍子将温如意打死。   因为这不太可能。   只要有温老夫人护着温如意一天,温如意做任何事都能全身而退。 第11章 顾临朝,人间绝色   若薛子玉没有跑,她还能让薛子玉当着众人的面,指证温如意收买他,合谋陷害她一事。   对于温如意与外男私会一事,温世卿夫妇还能争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处置,但若是涉及到她,他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即便有老夫人给温如意撑腰,那也是不成的。   只可惜,教薛子玉给跑了。   温秾秾心里多少有些惋惜。   不过,薛子玉纵然跑了,但是温如意与男人在后门处私会一事,却是被下人们亲眼看到了的。   他们表面不敢说,私底下却定会议论。   谣言猛于虎。   到时候事情传开,温如意的名声,必然受损。   温如意不是一向最看重名声吗,又怎么受得了外面的闲言闲语?   温秾秾嘴角勾了勾。   今晚这出戏,也不是没有成效的。   最起码,她为自己化解了危机,同时也让温如意说不清道不明。   温世卿确实没打算深究此事,即便他心里有疑惑,但毕竟温如意一向被老夫人看重,就像秾秾说的一样,或许在老夫人眼里,这并不是什么事。   “好了,天都快要亮了,都回去休息吧。”   他话刚说完,下人便匆匆走了进来,“国公、夫人,摄政王来了。”   厅中众人,俱是一愣。   顾临朝不是在边关吗,怎么回来了?   温秾秾也有些吃惊。   原书中可没有说过,顾临朝会在今晚回来啊。   她心里生出庆幸,幸好她今晚没出去后门,否则,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温世卿最先反应过来,起身打算亲自出去迎接。   然而走了两步,却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还坐在那里,没有起身的意思,顿时好气又好笑,“秾秾,王爷来了,还不快随我一起去迎接?”   “哦。”温秾秾放下手里的糕点,心情有些复杂。   没想到那么快就要见到顾临朝了。   原主的丈夫,书里描绘得神乎其神的家伙,唯一的失败,大概就是被原主戴了绿帽这件事情。   想到原主的下场,她心头一颤,不敢再怠慢,连忙站了起来。   不过,未等他们走出去,顾临朝便已经进来了。   男人身材特别高大挺拔,身披玄黑大氅,可能行伍出身的关系,步伐显得特别坚定有力,他一进来,一股巨大的威压之感,便扑面而来,让人无形中便矮了一截,屋里的气氛一凝,像是瞬间步入了冰天雪地中。   温秾秾紧了紧身上的衣襟,觉得有些冷,目光却忍不住好奇地落在男人的脸上。   灯火下,男人神色清冷,但五官俊美立体。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眼睛是漂亮的丹凤眼,鼻梁挺直,嘴唇绯薄,下颌线条完美,身上还有种矜贵禁欲的气质……   温秾秾看得呼吸一紧。   身在演艺圈,见多了形形色色的美男,她以为自己已有免疫力,可此时却不防看得愣住了。   因为顾临朝不是男主的关系,原书里面对于顾临朝的容色描绘,只是瘳瘳几笔带过。   没想到,顾临朝竟这般绝色。   用绝色来形容一个男子,其实并不妥当,但是温秾秾此时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迸出这两个字。   顾临朝,真乃人间绝色! 第12章 顾临朝是在帮她吗   温秾秾暗自感叹着,眼角余光,却看到刚刚还白着脸的温如意,此时面泛桃花,眼神迷离地盯着顾临朝看。   果然,温如意确实心慕顾临朝。   她咂了下嘴,顾临朝这般长相,确实很吸引人,只有原主那个傻蛋,才会信了温如意的鬼话,避而远之,被温如意一撺掇,竟与人私奔逃跑,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   “微臣,见过摄政王。”温世卿一贯镇定,除了刚开始有些惊讶外,这时见了人,已恢复如常。   “国公不必多礼。”顾临朝虚抬了下手,目光环视一圈,声音似冰棱般清透冷寒,“都起来吧。”   “多谢王爷。”温世卿直起身来,其余人也跟着起身。   温秾秾躲在温世卿身后,下意识不想让顾临朝看到。   殊不知,顾临朝早就看到了她,目光在她身上顿了顿,便移开了。   “王爷请上座。”温世卿温声道。   “嗯。”顾临朝淡淡应了声,抬步走到首座坐了下来,“深夜叨扰,还望国公和夫人切莫怪罪。本王今夜过来,主要是为了接王妃回府,另外……”顿了顿,“司一,将人带进来。”   众人疑惑间,便见一个侍卫装束的冷酷少年,提了一人进来。   不用司一吩咐,那人“扑通”一声,已然跪倒在地。   在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时,温如意面色大变,冷汗立即浸透了内衫,心里一片慌张。   怎么会如此?   薛子玉怎会落到顾临朝手里?   她绞紧了手里的帕子,整个人不知所措。   “此人在温府附近鬼鬼祟祟,教本王的人捉住了,他还向本王招认了一些事情。”顾临朝声音低沉清冷,像是在说一件无甚要紧的事一般。   但跪在地上的薛子玉,听到他说话,却抖如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起抖来了,头更是深深埋在地上,只恨不得可以遁地逃走。   温世卿和许氏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此人向王爷招认了什么?”温世卿出声问道。   顾临朝瞥了眼薛子玉,“将你刚才与本王说的话,当着国公的面,再说一遍。”   薛子玉闻言,哪敢怠慢,立即抬起身子,目光看到一旁的温如意时,连忙将一切说了出来,“今夜的事情,都是她指使小人的,小人可什么都没有做啊……”   温如意大骇,未等她说什么,温廷韫已先一步问:“她指使你什么?”   薛子玉道:“她指使小人引诱王妃,带王妃私奔,今夜就是她安排小的在温府后门等王妃的,小的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   此言一出,温世卿等人,一脸震惊。   温秾秾也很是惊讶,下意识看了眼顾临朝。   前一刻,她还在惋惜教薛子玉逃跑了,没有想到,竟被顾临朝捉了,现在还让他当面指证温如意。   他这是在帮她吗?   温秾秾突然有些看不懂顾临朝这个人了。   不过,这下温如意要怎么为自己开脱?   她瞥了眼温如意,果见她的面色,白得像鬼。   前面,温世卿夫妇如果还顾忌着温老夫人,不想问责温如意什么,但这会儿,温如意都害到他们宝贝女儿头上了,他们如何还坐得住? 第13章 始终是个祸害   果然,温世卿回过神来,已经沉下了脸,但他还算有理智,只沉声问道:“如意,此人所说,可属实?”   温如意面上的血色,早已褪得干干净净。   无论如何,她也没有想到,顾临朝的到来,会给她这样致命的一击。   薛子玉这个蠢货,竟然落到了顾临朝手里,还将她出卖了个彻底。   可这时候,她又怎么能承认呢?   “不,我没有,不是我……”   “啪!”   一道清脆的掌掴声,打断了她的话。   “好啊,温如意,我们温家待你不薄,竟养出你这么一个白眼狼,亏得秾秾平日处处维护你,将你当亲姐姐看待,你转头却想害死她,你这个狼心狗肺,丧了良心的东西!”许氏气得双眼发红,揪着温如意的手臂,便是一顿怒骂。   她不敢想象,如果秾秾上了温如意的当,与那男子有什么牵扯,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先不说名节问题,以顾临朝的手段,根本不会放过秾秾。   许氏越想越后怕,此刻真是生撕了温如意的心都有。   温如意被打得偏过了脸,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她虽是温家养女,却深受老夫人喜爱,因此自小到大,也是锦衣玉食,仆婢簇拥,没有吃过一点苦头的,今日,却被许氏当众打脸,她一时被打得懵住了。   反应过来,她顾不得屈辱,连忙祭出她的杀手锏,流着泪,无助又可怜地说:“母亲,我没有,您不能听了此人的片面之辞,就定我的罪啊,我一向爱护妹妹,又如何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害她?”   许氏是个心肠软的人,若是在平日,看到她这样可怜的样子,恐怕早已经心软了,但这次,涉及到宝贝女儿,她只觉得温如意这番作派,着实是面目可憎。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敢否认?你若没做,他怎么不去攀扯别人,偏要说你?摄政王日理万机,总不可能会跟你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吧。爱护妹妹?亏你还有脸说!”许氏此时哪还有平日温柔端庄的样子,整个人怒发冲冠,像极了一头护崽的母狮子。   温秾秾看得叹为观止,没想到许氏竟那般维护自己的女儿,她眨了眨眸,心里暖融融的,有被感动到。   她前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这种被亲人护着的感觉,是她前世的时候,从没有体会过的,虽然陌生,但真的很好,很不赖。   可是这么好的家人,在原书里的下场却极惨……   虽说今晚,她完美地躲过了危机,但温府的危机却并没有解除。   只因温如意这个养女,始终是个祸害。   她包藏祸心,原书中,她害了原主不够,还毁了温家。   因此,只要温如意不死,温家的危机,便解除不了,而她则有可能继续走上原主的老路。   可要除掉温如意,却并不是那么容易。   只因温老夫人十分看重温如意,就连收养温如意,也是她的主意。   “绿俏,此人,可是刚刚在后门与三小姐在一起的人?”这时,温廷韫指着地上的薛子玉,开口问道。 第14章 温秾秾看得眼皮直跳   绿俏反应过来,立即点头,“没错,就是他,很多人都看到了的。”   温廷韫大怒,“温如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虽然前面在游廊那里,他已经听到了秾秾与温如意的对话,知道温如意设计想害秾秾,但这会儿听到薛子玉说的话,心惊之余,依旧感到愤怒。   他素来知道温如意表里不一,心思歹毒,却也没有想到,她竟敢那般陷害秾秾。   温世卿面色难看,失望质问:“如意,你为何要那般陷害秾秾?”虽说只是养女,但他们温家待她向来不薄,而且老夫人对她的疼爱看重,甚至在秾秾之上,她平日里又表现得那般温婉得体,敬重长辈,让人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藏着恶毒的心思。   今日若非顾临朝带来的这人指认她,他都不敢相信,温如意会那么恶毒。   温如意还是有些害怕温世卿的,这会儿被他沉声质问,心里一阵慌张,偏偏疼爱她的老夫人,不在府中,眼下这个局面,没人能救得了她。   她得拖延时间才行。   想着,她灵光一闪,目光突然看向温秾秾,一副想明白了什么的样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秾秾,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因为今晚明明是你让我去见的薛子玉啊,所以是你与他串通好了,想要陷害我。   可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陷害我?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嫉妒祖母疼我,早就对我怀恨在心了。亏我一直将你当亲妹妹看待……”   说到这里,她似乎伤心过头,身体摇晃了下,然后双眼一闭,便往后倒了下去。   “砰!”   她脑袋撞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众人都有些反应不及,屋子里静了静。   温秾秾也是一脸懵逼。   不过,这温如意果然是个狠角色,关键时候,竟对自己那般狠。   刚刚那声闷响,可不是假的,她脑袋撞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的声响,她想想,都替她疼。   但眼下的局面,温如意除了装晕,似乎别无他法。   只是她晕倒之前说的话,却着实高明,令人不得不多想。   不过,今日一心偏袒她的温老夫人并不在,她说的那些话,并没有人会放在心上,倒像是狗急跳墙之时的反咬一口。   半晌,温廷韫皱眉出声道:“自己做了恶毒的事情,却还敢倒打一耙,以为装晕,就能逃避罪责了吗?”他冷笑一声,忽然从绿俏头上,拔了发簪,蹲下身,就往温如意的人中穴上刺去。   温秾秾看得眼皮跳了跳。   然而,血珠都冒出来了,温如意的眉头也没动一下,看样子,似乎真的晕过去了。   温廷韫眉峰划过冷意,这温如意还挺能忍的嘛,他就不信,在她身上扎个窟窿出来,她还能忍着不醒来。   他刚要再给她来一下,却被温世卿喊住了,“廷韫,住手!”   温廷韫不甘心,“爹,她明显就是装的,她心计那么恶毒,想害秾秾,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温世卿自然也生气温如意做下的事情,但眼下,却不是处置她的时机,况且顾临朝还在这里,便沉声道:“先让人送她回屋,一切,等她醒来再说。” 第15章 这个女人不但藏拙,还很会做戏   温廷韫刚想再说什么,却见顾临朝已经站起身来。   对于别人的家事,他不感兴趣,也不愿掺合。   只是这个人,恰恰冒犯到了璃王府,他才插手管一管。   “本王日前收到了一封信,但上面未署名,不过字迹娟秀,看得出是出自女子之手,国公可以看一下。”顾临朝说罢,看了眼司一。   司一会意,将一封信,呈到了温世卿手里。   温世卿疑惑接过,打开看了起来。   看完信后,他的面色变得异常难看。   许氏见状,忙问:“怎么了?”   温世卿将信递给了她。   许氏看完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愤地说:“是何人如此歹毒,胆敢这样陷害我们秾秾?”   温廷韫见二人都如此生气,忙将信拿了过来。   温秾秾见爹娘看过信后,那般生气,已然猜到这封信上写了什么。   看来这封信,正是温如意匿名写给顾临朝的那封。   信上无非就是告诉顾临朝,原主要在今晚与人私奔。   原书中,顾临朝也是因为这封信,才会派人在温府附近守着,所以原主与薛子玉刚跑出城门,便被乱箭射杀了。   若今晚,她出了后门,定也要走上原主的老路。   但她没有,并打乱了温如意的计划,薛子玉没有死,反而落入顾临朝手里,还吐露了他与温如意合谋一事。   顾临朝那么聪明,肯定已经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将薛子玉送到温府,让他在众人面前揭发温如意,这会儿,又将信给了温世卿。   前面有薛子玉指证温如意,这会儿,又有信佐证,本来温如意无论如何都开脱不了的,但关键时候,她竟然晕了过去,让人无法再对她追责,实在狡猾得很。   她这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为的是等温老夫人回来替她撑腰吧。   温廷韫看罢信,冷笑道:“我见过温如意的字,这信上的字迹,与温如意的字,如出一辙,这么看来,她是预谋已久,早就生了想害死秾秾的心思。真是太歹毒了!”   温秾秾觉得,作为当事人,这个时候,她应该表态一下,怎么也得应景,落几滴泪才行。   于是——   她硬是挤了滴泪出来,晶莹的泪珠,滑过她白皙的脸庞,备受打击地说:“三姐为何这般对我?我那么信任她,拿她当亲姐姐,她却竟然、竟然想害我……”   温廷韫:“……”   绿俏:“……”   二人可是亲眼目睹了她如何坑了温如意,又让她气得七窍生烟,偏只能吃哑巴亏的。   这会儿,她却一副毫不知情,又乍然得知真相后,备受打击、伤心失望的样子,二人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顾临朝也瞥了她一眼。   温秾秾真的毫不知情吗?   若她不知情,是怎么将计就计,坑的温如意?   若非他早就知道,她反将了温如意一军,此时看着她伤心落泪的样子,还真会以为她是毫不知情的。   现在看来,这个女人不但藏拙,还很会做戏。   顾临朝凤眸微眯。   温秾秾丝毫不知道顾临朝早已看穿了她,依旧卖力地表演着。   “难道我对她不够好吗?三姐她、她……”她闭了闭眼,泪水淌过她白皙滑腻的皮肤,整个人柔弱又可怜。   顾临朝:“……”   温廷韫:“……”   绿俏:“……” 第16章 刚刚,顾临朝在看她   不同于几人的反应,许氏见女儿这般,心都要疼死了,忙将她抱进怀里,抚着她的发,柔声安慰,“秾秾不必为了那样一个狼心狗肺伤心,不值得的。咱们以后离她远一点便是了。”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报仇,温如意那般心狠手辣,他们温家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着她了。   温秾秾被她突然抱进怀里,身子僵了下,很是不适应,但心里却又忍不住升起一种渴慕。   她愣愣地看着许氏温柔慈爱的脸,泪湿的、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突然有些不想推开这份温暖了。   许氏见着女儿此时软萌乖巧的样子,一颗心都似要化了般。   “唔!”温秾秾点点头,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如羊脂白玉一般白皙滑腻的脸上,竟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美艳不可方物,“我知道了。”   话说完,她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侧头看去时,却只看到顾临朝微转开的脸。   呃……   刚刚,是顾临朝在看她?   温世卿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且性子沉稳,虽然气恨温如意狼心狗肺,但这会儿已然冷静了下来。   且,他思虑得更多。   他看了眼地上跪着的薛子玉,心里有丝沉重,转头朝神色清冷的顾临朝道:“秾秾平日虽然任性了些,但规矩还是懂的,而且她身为摄政王妃,一向谨守本分,未做任何对不起殿下的事情。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她与此人毫无瓜葛。”   听得此言,许氏和温廷韫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是啊,虽然他们揭穿了温如意的毒计,但此事,毕竟牵扯到秾秾的清白和名节,难保顾临朝心里不会为此对秾秾产生芥蒂。   想到此,二人俱都有些担忧紧张了起来。   比起处置温如意,二人更在意秾秾的幸福。   “是啊殿下,我们秾秾一向谨守本分,而且她胆子小,是丝毫不敢做任何对不起殿下的事情的,还请殿下不要被小人挑拨了。”   “没错,秾秾平日里有些讨人厌,但她是万万不敢做对不起殿下的事情的。”温廷韫紧跟着道。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她这二哥,确定是在帮她说话,而不是趁机黑她?   顾临朝自是明白几人的担忧顾忌。   老实说,温秾秾是他母后硬塞给他的妻子,对于这门婚事,他并不看重,但也绝不允许,旁人践踏他的尊严,因此,在边关收到那封信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动怒的。   若真有其事,他不会姑息温秾秾。   他必会让她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惨重代价。   但好在,温秾秾并不蠢,也未令他失望。   “本王知道。”他淡淡颔首,目光瞥向温秾秾,顿了顿,又移开视线,看向温世卿夫妇,“本王不在京城的这段时日,多谢国公和夫人,替本王照顾王妃,如今本王既已回来,这便先接她回去。”   温世卿闻言,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许氏和温廷韫也彻底放下心来。 第17章 主子被吃豆腐了   “殿下言重了,照顾王妃,本是我们应该做的。”温世卿等人连忙道。   许氏顿了顿,忍不住又道:“殿下,秾秾性子被我们惯得娇蛮了些,若是回去后,惹殿下生气了,还望殿下不要同她计较,她就是孩子气了些,没有坏心眼的。”   “夫人放心,本王不会同王妃置气。”顾临朝淡淡道。   许氏闻言,脸上立即浮现起笑容,“多谢殿下。”说着,拉过温秾秾的手,拍了拍,叮嘱道,“既然王爷回来了,你便跟王爷回去,切不可再使小性子了,记得要好好服侍照顾王爷。”   温秾秾瞥了眼此时看起来很好说话的顾临朝,迟疑了下,点点头,“娘,我知道了。”   “那就好。”许氏欣慰一笑,替她拢了拢衣襟后,将她推到顾临朝身边,“王爷,秾秾就有劳您照顾了。”   “好。”顾临朝好脾气地答应了下来。   闻言,温秾秾漂亮的桃花眼,瞪圆了些,有些不敢相信原书中的大BOSS,竟然这么好说话,看着他矜贵的侧脸,她下意识伸手,挽在了他的手臂上。   顾临朝身体一僵,因为女孩儿突然的靠近,一股独属于少女身上才有的幽香,蹿入鼻间,令他感到很是不适。   他下意识想甩开她,但终是克制了下来。   他抿了下唇,缓慢地低头,瞥了她一眼。   温秾秾见他看来,立即朝他露齿一笑。   灯火下,少女笑靥如花,明眸璀灿,露出的牙齿,像编贝般整齐漂亮。   顾临朝怔了下,却见少女突然朝他伸出另一只手。   女孩儿的手指漂亮修长,似青葱一样,很是好看。   他未明白过来她此举何意,便听她声音软糯地说:“今后,还望王爷多多关照。”   话落,女孩儿眨了眨眸,突然飞快地握了下他的指尖。   顾临朝:“……”   少女滑腻的手指,触碰到他的指尖,有种陌生的感觉,蹿过心间。   他眉头蹙了下,动了动手臂,想推开她,但是女孩儿却干脆用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   顾临朝:“……”   一旁的司一看到这一幕,脸上冷酷的表情,有些龟裂。   主子被吃豆腐了!   从未有人敢这般靠近主子,王妃这举措,简直胆大妄为,她一定会后悔的,主子从允许别人近身,就连近身伺候的王厚德,都不可以靠近。   然而,他想象中,温秾秾被甩出去的一幕,却迟迟没有发生。   不知为何,温世卿和许氏,以及温廷韫,也替温秾秾捏了把冷汗。   整个大业朝,顾临朝可是出了名的难亲近,只要有顾临朝在的地方,所有人都自动退避三尺,而且他此时虽没有说话,但神色间却似覆了霜雪,冷得教人害怕。   秾秾靠近他就算了,竟然还敢将双臂挂在他身上,真不知道这丫头是胆大,还是迟钝。   “秾秾……”许氏张了张嘴,很想叫她放下双臂,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什么底气地想,两人毕竟是夫妻,顾临朝应该不至于生怒才是……   就在众人七上八下的时候,顾临朝动作僵硬地带着温秾秾出了正厅。 第18章 想来是他的心腹   温世卿等人,狠松了口气。   司一则有些失望。   薛子玉将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大家都忘了他才好,眼看着顾临朝出去了,他心里正要松口气,一只手却突然伸过来,扼住他的脖子,将他扯出了正厅。   薛子玉面色大变,刚要出声求饶,却在接触到司一扫过来的冷冽目光时,戛然而止,一种冷意,攀爬上他的脊背,令他不敢动弹。   此时外面天色已微曦。   温秾秾跟着顾临朝出了温府,便看到一辆低调的黑色马车,停在那里,四周全是森严戒备的铁甲卫。   看到二人出来,铁甲卫单膝跪地,声音铮然,“殿下、娘娘!”   温秾秾眨了眨眸,有些震颤。   这样的场面,是现代时,剧组再怎么用心,都拍摄不出来的。   怔愣间,男人低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放手!”   温秾秾回过神,对上男人清冷的目光,下意识收回了手。   “上车。”顾临朝紧接着又道,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温秾秾看了看眼前高大的马车,下意识朝他伸出手,“马车太高了,麻烦扶我一把。”   顾临朝转过头,目光冰凉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温秾秾眨了眨眸,迅速收回手,识趣地说:“好吧,就当我没说。”然后提着裙子,麻溜地爬上了马车。   顾临朝见她上去后,便坐上了铁甲卫牵来的黑马,然后下令,“回府。”   温秾秾坐在马车里,掀起窗帘的一角,往外看。   只见铁甲卫护在马车的两边,而顾临朝则骑着马走在前面。   温秾秾放下车帘,有些泄气地往后靠在车壁上。   刚刚在温府,她竟然有丝错觉,以为顾临朝这厮应当不会难相处,但现在,已经清醒了。   顾临朝还是那个顾临朝,刚刚在温府,兴许是看在温世卿的面子上,不好给她难堪罢了。   想到往后就要生活在顾临朝释放的低气压之下,她便有些提不起劲了。   顾临朝是个极重规矩的人,这样的人,断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错误发生,自然也不会允许身边的人犯错,与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是很累的。   她已经能想象得到,以后的生活,会如何水深火热了?   温秾秾胡思乱想间,马车停了下来。   “禀王妃,王府到了。”马车外,传来铁甲卫的声音。   温秾秾愣了下,整理了下衣裙,起身出了车厢。   然而她才下马车,一个人影,突然蹿过来,扑通跪在她脚边,撕心裂肺地喊:“王妃娘娘,求求您,救救小的吧……”   温秾秾低头一看,便见薛子玉满脸是血地跪在她面前,整个人抖如筛糠般,满眼恐惧,“娘娘救救小的,小的还不想死啊……”   她愣了下,眼角余光看到司一走了过来。   少年手里抱着剑,神情冷酷极了。   “此人狗胆包天,欲图损毁王府声誉,死不足惜。但娘娘若是要替他求情,属下也只能卖王妃一个面子,放了他。”   温秾秾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讥诮的意味,心里一凛。   这少年刚刚在温府,便一直跟在顾临朝身边,想来是他的心腹。 第19章 故意将腿压得很低   他故意这么说,难道是顾临朝其实并不信她与薛子玉没有瓜葛?这才故意将薛子玉送到她面前来,试探她?   若她与薛子玉有什么,此时看到薛子玉的处境,定然会心软,开口替他求情,保下他的性命。   “她与温如意合谋算计我,我为什么要替他求情?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此人所作所为,死不足惜。”温秾秾扬起下巴,不甚在意地说,“对了,就赐他车裂之刑吧。”说着,伸手拍了拍司一的肩膀,朝顾临朝走去。   司一:“……”   怎么与他想的不一样?   难道,温秾秾当真与薛子玉没有瓜葛?   他眉头蹙紧,抬手拂了拂肩膀。   “砰!”   薛子玉直接吓晕了过去。   “拖下去。”司一厌恶皱眉。   立即上来两个铁甲卫,将人给拖了下去。   不远处的顾临朝,自然也看到了刚刚的一幕,目光淡淡瞥了眼司一。   司一察觉到了,心头一凛,垂低了头,主子怪他擅作主张了。   顾临朝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温秾秾身上。   温秾秾一脸坦然地迎视着他的目光。   顾临朝顿了顿,挪开了视线。   “王爷回来了,老奴、老奴见过王爷……”这时,陈管家领着下人,快步迎了出来,看到顾临朝,老管家很是激动,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看得出来,看到顾临朝回来,他很是欣喜。   “奴婢恭迎王爷回府。”紧接着,一个貌美的婢女,上前两步,屈膝朝顾临朝行礼。   温秾秾注意到,她弯腿的时候,故意将腿压得很低,一截白皙修长的颈子,便自然而然暴露了出来。   见此,她眉头挑了下,这婢女挺有心计的,故意以不经意的方式,在顾临朝面前展露肌肤,这是想色诱顾临朝?   对此,她有些好奇顾临朝的反应。   貌美婢女近在眼前,他会心动吗?   她抬眸看了过去。   然而意料外的,顾临朝看也未看那婢女一眼,而是上前一步,亲自将陈管家扶了起来。   “陈叔不必多礼。”   陈管家抬袖抹了抹眼角,关切地说:“王爷车马劳顿,定已疲乏,快进府吧,老奴已令人备了热水和早饭。”   “好。”顾临朝语气依旧清淡,但温秾秾还是感觉得到,他对这位陈管家的态度,略有些不同。   她有些讶异。   没想到清冷如顾临朝,竟然会对一个下人这般近乎温和的态度。   忍不住的,她多看了陈管家几眼。   陈管家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精神却很矍烁,面对顾临朝的时候,脸上有发自内心的关切,想来,他并不是普通的下人。   陈管家这时才看到温秾秾,面色却淡了许多,“老奴见过王妃。”   温秾秾脸上扬起笑容,“陈叔。”   陈管家点点头,很快转开了目光,显然对她无甚好感。   温秾秾讨了个没趣。   不过她自然也知道,陈管家因何如此态度。   这还是原主种下的果。   原主与顾临朝大婚后,因为顾临朝不在府中,温秾秾便有些作威作福,没少折腾下人。   便是陈管家,也没少在她手里吃苦头。   因而现在见了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好吧,她得替原主担责。 第20章 离本王远一点   跟着顾临朝进了王府后,温秾秾才想起来一件事情。   她根本不知道原主住在哪个院子,而刚刚从温府回来的时候,绿俏还要收拾她的东西,便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若她现在问别人,岂不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她眉头轻蹙了下,侧头去看顾临朝。   见他朝左边的方向走去,连忙追了上去。   “王爷这是要去哪里?”   顾临朝看着突然凑过来的女人,眉头不自觉蹙了下,“三尺。”   温秾秾一愣,“什么?”   “离本王远一点。”顾临朝嗓音清冷。   温秾秾这才明白过来,他刚刚说的是,让她退到三尺外。   啊,这……   她眨了眨眸,轻咳一声,壮着胆子道:“如果我不呢?王爷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夫妻,王爷不应该用对外人的态度,来对我。”   顾临朝神色无一丝波动,眼神极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温秾秾见状,故意崴了下脚,“唉哟”叫了声。   企图用电视剧里屡试不爽的狗血剧情,让对方心软,然后抱她回院子。   然而,她想象中的情节,并未发生,顾临朝根本连头都没有回,很快便走远了。   温秾秾:“……”   正在这时,一阵窃笑声,在身后响起。   温秾秾皱眉看去,见为首的正是刚刚在门外企图勾引顾临朝的那个侍女,她身后跟了几个年轻的小丫头,刚刚那笑声,就是几人中发出来的。   “奴婢见过王妃。”几个侍女见她看过来,只好屈膝朝她行礼,但态度却有些倨傲。   温秾秾眉梢微挑。   果然,有女人的地方,便不会太平。   她好歹是王妃,但眼前这几个侍女却明显未将她放在眼里,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不过,她们如此肆无忌惮,必定也是看到了刚刚顾临朝待她的态度。   顾临朝待她冷淡,在她们看来,她并不得顾临朝的欢心,所以她们便敢轻视慢待。   对此,她有些好笑,笑她们的无知和愚昧。   即便顾临朝待她冷淡,她也还是摄政王妃,岂是她们小小的下人,敢骑在头上的?   不过,她初来乍到,并不想与她们计较,而且,她正好不知道要怎么回院子,几人出现得倒是时候。   “你过来。”她朝前头在顾临朝面前露了脸的侍女,招了招手。   那侍女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王妃可是有什么吩咐?”语气貌似恭敬,实则并不上前。   “本王妃脚崴了,走不动,你过来扶本王妃回院子。”温秾秾笑眯眯地说,温柔无害。   那侍女闻言,目光往她脚上看了眼。   刚刚她与另几个婢女,就站在后面,因此自然知道她是假装崴脚的。   既然没有崴脚,却为何要叫她扶?   还是说,她想趁机教训自己?   侍女想到这层,心里嗤笑,有些不以为然。   “王妃,梅雁姐姐还要去服侍王爷呢,还是由奴婢来扶您吧。”不等那侍女说话,其中一个长脸的婢女,便先一步开口了,语气间,却有着明显的挑衅之意。 第21章 急巴巴地给她上眼药   温秾秾自然听出来了,目光打量了一眼那叫梅雁的侍女。   白白净净的,长得倒是挺标致,原来竟是顾临朝的人,怪不得那么倨傲。   “哦,那就不耽误你去服侍王爷了。”她点了点头,朝长脸侍女招了招手,“那你过来扶我吧。”   几个侍女俱都愣了下,怎么她的反应,跟她们所想的不一样?   几人有些不确定地打量着她的面色。   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嫉妒或生气的端倪。   温秾秾不甚在意地任她们打量。   半晌,几人看不出什么,便放弃了,倒是梅雁,多看了温秾秾几眼。   温秾秾嫁入王府,也有一段时日了,大家自然有照面过。   只是以前的温秾秾,并没有那么沉得住气。   以她娇蛮任性的性子,听说了刚刚那样的话,应当不会善罢甘休才对。   可眼下,她却丝毫没有动气,更不用说,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嫉妒的表情了。   梅雁看着温秾秾那张清艳明媚的脸,抿紧了唇。   她不怕温秾秾长得漂亮,因为她性子就那样,让人无法生出欢喜,根本造不成威胁。   但眼下的温秾秾,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万一入了王爷的眼……   梅雁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长脸姑娘上前,扶住温秾秾的手臂,有些不情不愿地说:“奴婢这就扶您回去。”   “嗯,有劳了。”温秾秾像是没看出来她的不情愿,点点头,顺势便倚在了她身上,还将身体的重量,移交给了她。   长脸侍女长得瘦小,她猛然压过来,差点没被她压趴下,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步。   她试图将温秾秾推开些,却发现根本推不动,一时间憋得满脸通红,“王妃,奴婢……”   “你小心些,可别摔着了本王妃,否则本王妃虽然脾气好,也是要罚你的哦。”温秾秾笑眯眯地堵回了她的话。   长脸侍女到嘴的话,憋了回去,闷声扶了她,朝沉香院走去。   走至半路的时候,侍女故作不经意般说起,“王妃可能不知道,梅雁姐姐其实是太皇太后亲自为王爷挑的人,她很早就来了王府,服侍王爷已有多年,已经算是王爷身边的老人了呢。”   温秾秾嘴角勾了下,这丫头只差没说,梅雁是顾临朝的通房了,又在她面前搬出太皇太后,这是告诉她,梅雁是太皇太后的人,叫她对梅雁客气点呢。   她好笑着摇了摇头,这小侍女急巴巴地来给她上眼药,看来平日里没少受梅雁的好处,俨然已经将人家当主子看待了。   然而事实上——   “据本王妃所知,王爷多年来征伐四方,极少在京城,那梅雁既是王爷的人,他怎么不将她带在身边?”   侍女讪讪地说:“王爷行军打仗,多有不便,梅雁姐姐不好跟去。”   “是她不好跟去,还是王爷压根就瞧不上她呢?”温秾秾笑眯眯地说。   侍女一滞,再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沉香院,温秾秾猜到原主应该就住这里,便停下脚步,松开了侍女,“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侍女暗暗撇了下嘴,不以为然地朝她屈膝一福,便退下了。 第22章 人长得好看,关键还嘴甜   温秾秾走进沉香院的时候,几个惫懒的丫头,正躲在墙角下聊天,直到她走进来了,才看到她,慌忙上前来行礼,“奴、奴婢见过王妃。”   温秾秾点点头,吩咐,“准备沐浴的热水,另准备一些早点。”   几个丫头见她并未发难,暗松了口气,连忙应了声,便下去准备了。   温秾秾叹了口气,进了当中的屋子。   侍女的动作还算麻利,很快抬来了热水。   温秾秾沐浴完的时候,早点也送到了。   她穿着松软的寝衣,坐在桌前用了些早点。   打算一会儿去睡一觉。   昨晚一夜没睡,她这会儿有些犯困。   然而她用完早点,正准备睡下了,顾临朝却派了王厚德过来沉香院传话。   “王妃,王爷让您准备一下,一会儿,随他一起入宫。”   温秾秾打量了他一眼,问:“你是王厚德?”   王厚德闻言,很是有些惊讶,“王妃知道奴才?”   温秾秾点点头,含笑道:“当然知道。王公公可是王爷身边得用之人,一直尽心尽力服侍王爷,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就算不知道别人,也得知道王公公啊。”   王厚德听得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谦虚摆手,“王妃娘娘过誉了,伺候好王爷,那是奴才的份内之事,实在当不得王妃这般夸赞。”   话虽这般说,但他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了,心道:王妃也不是那么不讨人喜欢嘛。   人长得好看,关键还嘴甜。   还是太皇太后有眼光。   “王爷刚刚才从边关回来,这回入宫,可是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温秾秾假装没看到他脸上仿似要溢出来的笑容,不经意般问道。   王厚德点点头,“正是。”说着,叹了口气,“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身子不太好,别看王爷性子冷,心里实则也惦记太皇太后。这次回来,还特地为太皇太后求了药。”   温秾秾点点头,“多谢王公公告知,我换件衣裳,便过去找王爷。”   “奴才告退。”王厚德向她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既然是要去见太皇太后,温秾秾便挑了一件素色些,款式比较端庄的衣裙换上。   温秾秾收拾好,到府门的时候,顾临朝已经在那里了。   他换了一件墨绿色的衣袍,头发依旧束着,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庄重矜贵,却又透着明显的疏离感。   “王爷。”温秾秾走过去,朝他屈膝行礼。   “走吧。”顾临朝淡淡道。   温秾秾直起身来,下意识快走两步,走到他身边。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神色有些不悦。   温秾秾眨了眨眸,故作不知,“王爷怎么了?”   “三尺。”顾临朝眉眼清冷地看着她。   “哦。”温秾秾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往后退的自觉。   顾临朝忍耐地看着她,“听不懂?”   温秾秾点点头,又摇摇头,“臣妾只是觉得,我俩是夫妻,不该那般见外才对。”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那只是你觉得。”   “夫妻本就是一体,还分什么彼此呢?”温秾秾又往前迈近了一步,索性挽住他的手,“王爷你说是不是?”   顾临朝身体僵住,这个女人……   “放手!”   “不要。”   “放不放?”   “信不信我直接抱住你?” 第23章 身为女子,怎可如此轻浮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跳,拳头握紧,清冷的眸,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这个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身为女子,怎可如此轻浮?   他再没见过似她这样大胆妄为的女子了。   看着这个叱咤朝堂的王爷,方寸大乱的样子,温秾秾心里偷笑了下。   她只是单纯的有些看不惯他拒人千里的样子,故而想逗逗他罢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摄政王,令当今皇帝都忌惮的存在,竟然是个那么纯情的人。   她抿着唇,悄悄看着他俊脸上浮起的红晕,挑了挑眉,这就害羞了吗?   跟在后面的王厚德和司一,一个低头数起了蚂蚁,一个抬头看着天空,像是没看到自家主子被女人给威胁了一般。   梅雁抿紧了唇。   温秾秾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她是耳聋了吗?   王爷都拒绝她了啊,她怎么还有脸往上贴?   她攥了攥手里的帕子,刚要上前,却见温秾秾已经松开了顾临朝的手。   “王爷,时候不早了,走吧。”温秾秾云淡风轻地说着,像是刚才纠缠不休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顾临朝抿唇看了她一眼,一甩袖子,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温秾秾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   顾临朝这样孤傲的人,她逗一逗还好,若是太过,触到了他的底线,难堪的便会是她。   府门外已经停了一辆马车,却不是先前的那一辆了。   温秾秾刚走到马车旁,王厚德便走了过来,殷勤地要扶她上马车。   “多谢王公公。”温秾秾扶了他的手,笑眯眯地道谢。   王厚德对上她潋滟带笑的桃花眼,感觉腿软了下,说话都结结巴巴了,“这、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温秾秾笑了声,扶了他的手,登上了马车。   王厚德慌忙抓住一旁的司一,“老一,扶我一把。”   “出息!”司一嫌弃地挥开他的手,并走远了两步。   王厚德刚要说话,却突然察觉到一道冷凝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冷意爬上背脊。   他缓缓转头,正好看到主子挪开的视线。   他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奇怪,今日太阳很大啊,他怎么感觉冷飕飕的?   顾临朝依旧骑马,只是攥着缰绳的修长手指,却有些紧。   温秾秾那个女人……   温秾秾在马车里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嘀咕:“谁在念我?”   马车很快便启动了。   这辆马车虽然也宽敞,但到底比不上早上那辆黑色马车来得舒适。   那辆黑色马车,外面看着简单低调,但里面却宽敞豪华,布置得很舒服,也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坐在里面,没什么颠簸感。   看得出来,那辆是顾临朝专用的马车。   她猜测,从温府回来,若非不得已,顾临朝定然不会让她上他的马车的。   温秾秾撇了下唇,顾临朝可真是小气啊。   不过,这辆马车,虽然比不上那辆黑色马车,但里面茶点也是一应俱全,很是妥帖。   她吃了两块糕点,又喝了杯茶,困意袭来,她揉了揉眼睛,又撑了撑眼皮,不让自己睡着。   但她实在太困了,加上马车轻微的颠簸,让她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第24章 顾临朝嘴角有丝很浅的笑意   马车直接驶进了皇宫,在静慈宫门外停了下来。   “王妃,皇宫到了。”王厚德站在马车旁,恭敬道。   然而马车里半晌都没有回应,也不见温秾秾出来。   王厚德见状,只好又重新唤了一遍。   但结果依然一样,马车里还是静悄悄的。   王厚德有些讶然,难道王妃在里面睡着了?   想着,他声音加大了一些,“王妃娘娘,静慈宫到了,还请下马车。”   说完,他等了片刻,但马车里依旧没有动静。   他刚要打开车门查看的时候,顾临朝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王厚德连忙转身回禀,“主子,王妃好像在马车里睡着了,奴才怎么唤,也不见王妃下车。”   顾临朝蹙眉,那个女人又在搞什么?   想了想,他终是抬步上前。   车门打开,果见温秾秾靠着马车睡着了,并且睡得很沉。   王厚德笑道:“王妃果然是睡着了。”   顾临朝抬手在车门上敲了敲,“温秾秾,快下车。”   “别吵!”温秾秾不耐烦地转了个身。   但她没想起来自己还在马车里,加上她是靠坐着睡的,一转身,整个人便“咚”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虽然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毡,不至于摔疼,但温秾秾睁开眼睛后,却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噗!”   一声闷笑声传来,温秾秾回过神,撑着地毡坐起身来。   一转头,便见顾临朝站在马车外,旁边,王厚德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顾临朝嘴角有丝很浅的笑意,“既然醒了,便下来吧。”   这时候,温秾秾便是再迟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到自己干的蠢事,她心里有些懊恼,低着头出了马车。   王厚德已让人在马车旁放好了马凳。   只是她下车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了裙摆,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   “王妃小心!”王厚德惊喊出声。   已经走到前面的顾临朝,听到声音,转身看去,便见已经要摔到地上的女孩儿,突然单手撑在了地上,然后翻了个漂亮的跟斗,成功落到了地面。   顾临朝怔了下。   王厚德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司一冷酷的脸上,闪过惊讶。   “啪、啪……”   正在这时,一道鼓掌声,突兀响起。   众人看去,便见旁边走过来几个人。   当先一个少年,身着明黄的龙袍,正是当今皇帝顾衡。   他还很年轻,今年才十七岁,不过身上穿了龙袍的关系,气质上显得比较稳重老成,样貌英俊,身姿修长。   鼓掌的却不是他,而是落后他一步的男子。   那男子五官生得俊美,额前留着斜刘海,身上穿着紫色的宽袍,给人很风流洒脱之感。   “王妃好身手!”男子笑吟吟地看向温秾秾,眸中闪过惊艳。   温秾秾不清楚他的身份,刚要说话,顾临朝突然折返过来,站在她身前,挡住了男子的视线,“让萧国公见笑了。”   萧彦愣了下,笑道:“珩之才回来,便与王妃的感情这样好了,为舅甚是欣慰。” 第25章 丝毫不掩藏自己的目的   温秾秾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天哪,这个男子,竟然是顾临朝的舅舅?   二人看起来明明年纪相仿啊。   顾临朝瞥了萧彦一眼,没有理会他,转头看向顾衡,“皇帝。”   顾衡上前一步,恭敬道:“皇叔。”   温秾秾这下,更加吃惊了。   原来他就是原书男主,顾衡,大业朝最年轻有为的君王。   他身上穿着龙袍,她早该猜到是他的。   不过,顾衡确实长得很英俊。   她目光在三个男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遍,得出的结果是,三人都容貌不俗,各有千秋,但若要比出个高低的话,还是顾临朝更好看。   顾临朝点了点头,便没有别的话了,看向温秾秾,却见她目光落在顾衡身上,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声音略沉,“进去吧。”   “好。”温秾秾回过神来,脸上扬起职业式微笑,跟在他身后,进了静慈宫,心里却不平静。   没想到今日甫一入宫,便教她见到了原书男主顾衡。   那个将温如意宠上天的男人。   还有,那萧彦,竟然是顾临朝的舅舅,那岂不是顾衡的舅公?   明明看起来也才二十多岁的样子,辈份却大那么多,让人好生疑惑。   不过这个疑惑,在进了静慈宫,见到太皇太后后,便解开了。   一行人进去的时候,郭太后正陪着太皇太后在说话。   太皇太后的精神,明显有些不济,但看到这么多人来看她,脸上立即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很是高兴的样子。   尤其看到顾临朝的时候,她明显怔了下,尔后,面上闪过一丝激动和欣喜,“朝儿。”   “母后。”顾临朝弯身朝她行了一礼,其余人也依次给她和郭太后行了礼,然后才分别落座。   太皇太后目光一直落在顾临朝身上,手紧紧握在椅子扶手上,像是在克制着什么,好半晌,才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相比起她动容的样子,顾临朝的反应却很是平淡,他神色依旧清冷,眉眼间,似覆了霜雪一般,冷冰冰的,让人不敢靠近。   他坐在椅子上,没有回应什么,低着头,似在想什么事情。   太皇太后嘴角有丝苦涩,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想到什么,目光转到了温秾秾身上,脸上立即浮现起慈爱的笑容,将温秾秾打量了一遍,然后稀奇地说:“秾秾今日怎么穿得这般素淡?”   温秾秾本来在打量顾临朝和太皇太后的,这时乍然听到她问起自己,愣了下,才不紧不慢地起身,乖巧地说:“回太皇太后的话,秾秾听说您喜欢素淡庄重的衣着,故而特地选了这件颜色浅淡的衣裙。”   说完,在心里叹了口气。   原主向来喜欢颜色张扬艳丽的衣裙,她虽然也不讨厌,但觉得进宫来见长辈,还是穿得素淡一点为好,尤其对方还是太皇太后。   有些长辈看不惯年轻人花枝招展的样子,她以为太皇太后这样的人物,也应该如此。   倒没想到,太皇太后会有此一问。 第26章 像是要钻进人心里一般   听到她的声音,顾临朝清冷的眸,淡淡瞥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丝毫不掩藏自己的目的,她只差没说,她那么做,是为了迎合太皇太后的喜好了。   而且,在说出那种话的时候,她能一脸自然、真诚,丝毫没有扭怩不好意思,倒像是,她心里真是那么想的一般。   顾临朝收回视线,凤眸微垂。   这个女人,脸皮可真厚!   再没有人像她这般,将奉承人一事,做得那么自然顺溜了。   太皇太后闻言,眼角的皱纹深刻了一些,笑骂道:“哪个瞎传的话?哀家明明喜欢鲜艳的颜色。而且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就该穿得鲜艳一点,那才好看。”说着,目光若有深意地看了眼顾临朝,意味深长地说,“朝儿,你说呢?”   顾临朝蹙眉,“母后觉得是,那便是。”   太皇太后有些不满意他这个回答,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想到这个儿子的性子,加上母子二人之间的膈合,最终放弃了。   郭太后在一旁笑着道:“秾秾真是个贴心的可人儿,摄政王有福了。”说着,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温秾秾身上,“不过秾秾,你眼下要讨好的人,可不是太皇太后哦。”   温秾秾眨了眨眸,一脸茫然地说:“那我该讨好谁?”   郭太后目光瞥了眼顾临朝,笑意加深,“你自己觉得呢?”   温秾秾不知为何,刚刚看到她看顾临朝那一眼,觉得有些怪怪的。   郭太后其实还很年轻,今年也才三十出头而已,加上精心保养的关系,说她才二十岁,也是有人信的。   只可惜,如此年轻,便已守寡了。   温秾秾没有想出来那丝古怪在哪里,便放弃了,而是顺着她的话道:“太后娘娘是说,臣妾应该讨好王爷吗?”   郭太后笑而不语。   温秾秾脸上适时露出一点羞涩,漂亮的桃花眼,悄悄看了眼顾临朝,小声道:“臣妾知道了。”   她声音本就动听,再配上此时一副羞涩的样子,像是要钻进人的心里一般。   顾临朝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   太皇太后见温秾秾这样一副小女儿的情态,又见儿子神色清冷,却并未露出排斥的样子,便越发觉得二人登对,她当初的赐婚,是正确的。   “朝儿,秾秾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顾临朝顿了顿,才道:“儿臣知道。”   太皇太后放下心来,和蔼地朝温秾秾招手,“来,秾秾快坐到哀家身边来,陪哀家说说话。”   温秾秾看了眼顾临朝,见他没说什么,这才提起裙子,走到太皇太后身边。   宫人刚要去搬椅子,却被太皇太后阻止了,“不用搬了,秾秾就跟哀家坐一块。”说着,拉了温秾秾的手,让她坐下。   温秾秾有些受宠若惊,心道,太皇太后人可真和蔼,一点也不像宫斗剧里演的那种大人物,让人畏惧害怕。   “秾秾怎么这样看着哀家?”太皇太后察觉到了,温声询问。 第27章 就因为她嘴甜   温秾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秾秾就是觉得太皇太后好亲切、好慈祥,秾秾很喜欢您。”   太皇太后闻言,凤心大悦,“你这丫头,进宫之前,是不是吃了蜜?”   “没有啊,我没有吃蜜?”温秾秾睁大了一双桃花眼,表情很是呆萌。   太皇太后故意逗她,“既然没吃蜜,嘴巴为何那么甜?”   温秾秾:“……”   好吧,她被老人家给套路了。   太皇太后越发稀罕她了,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玉蜀,便套上了她的手腕。   “你这丫头,让人甚是喜欢,这个镯子,给你戴着玩吧。”   温秾秾碰了碰镯子,入手温润的触感,让她心里感叹一声,好家伙,这镯子一定很值钱。   “多谢太皇太后赏赐。”她一脸欣喜地说。   “怎么还不改口?”太皇太后故意板起脸道。   温秾秾愣了下,低下头,一脸羞涩地改口,“多谢母后。”   太皇太后摸了摸她一头顺滑乌黑的头发,稀罕地说:“若非将你赐给了朝儿做妻子,哀家定要将你收为义女,日日陪伴在哀家身边,陪哀家说话解闷。”   郭太后目光自温秾秾手腕上的玉镯上收回,这时又听得太皇太后说的话,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起来。   看得出来,这老太婆是真心喜欢温秾秾这个臭丫头的。   没想到,她日日孝顺太皇太后,未曾有一日懈怠,却比不上温秾秾几句嘴甜的话。   她涂着凤仙汁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姐姐真是偏心,果然是有了新儿媳,便忘了小弟了。”这时,萧彦唉声叹气的声音响起。   太皇太后笑骂,“贫嘴,说得我好像苛待了你似的。”话虽这样说,眼里却盛满了慈爱。   听到这里,温秾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萧彦是太皇太后的弟弟,但两人年纪相差甚大,如果不说的话,还以为他们是母子。   这么说来,萧彦应该是萧老国公和萧老夫人年老的时候,才生的,是老来子。   怪不得他在顾临朝面前,以舅舅自居。   只是,有一个跟自己年岁相仿的舅舅,实在不是那么令人欢喜。   偏偏这个人还喜欢以长辈自居。   难怪刚才在外面,顾临朝不搭理萧彦的话。   她突然很能理解顾临朝的心情了。   除了顾临朝外,顾衡也不怎么说话。   二人都静静坐着喝茶。   不过顾衡偶尔还能插句话,但顾临朝是一句也不说的,除非太皇太后问到了他的头上。   温秾秾发现,顾临朝实在很惜字如金。   中午的时候,众人在静慈宫用了膳。   用完膳后,顾衡和郭太后,以及萧彦,便先行离开了,顾临朝没有急着走,温秾秾只好继续坐着。   殿中的气氛,突然有些沉闷。   温秾秾看得出来顾临朝有话想对太皇太后说,便识趣地起身,“母后,刚刚进来的时候,我见您院子里的桃花,开得特别好看,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太皇太后自然知道她这是想给他们母子二人腾空间,故而找出这么一个借口。   外面的人都说温府的四小姐,除了脸长得好看以外,性子不讨喜,还很蠢笨,但她怎么看着,这个丫头颇为俐伶讨喜呢。 第28章 竟然被顾临朝看到了   果然,外面的谣言信不得,很多事情,还是要自己去看,去分辨。   “去吧。”她慈爱地点了点头,吩咐王厚德,“照看好王妃。”   “是。”王厚德恭敬应下。   温秾秾朝太皇太后行了礼,便脚步轻快地出去了。   太皇太后目送她走远了,才收回目光,看向顾临朝时,见他也在看温秾秾离开的方向,眼角的笑纹不禁深刻了些,却若无其事地问:“朝儿可是有什么话想与哀家说?”   顾临朝从怀里取出一个绿色瓷瓶,交给一旁的司一。   司一接过,双手呈给了太皇太后。   “儿臣偶遇一江湖神医,特让他替母后配的药,早晚服一粒,对您的身体应该有所助益。”顾临朝淡淡道。   太皇太后闻言,脸上有丝动容,不过稍纵即逝,她很快便恢复了平常,只是紧紧握着瓷瓶的手,却泄露了她的心情。   “哀家知道了。”   顾临朝站起身来,“没别的事了,儿臣告退。”   太皇太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改成了嘱咐,“朝儿,秾秾这丫头很是难得,好好对人家。”   顾临朝脚步微顿,有些不明白温秾秾怎么进了一趟宫,便能让母后如此喜欢,就因为她嘴甜?   他眉头蹙了下,并未说话,抬步离开。   他一走,太皇太后身边的曾嬷嬷笑道:“老奴就说吧,王爷嘴上不说,但这心里啊,还是惦记着您的。”   太皇太后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但想起从前的事情,笑容又淡了下来,“惦不惦记的,哀家不苛求,只望他不要记恨哀家就够了。”   曾嬷嬷安慰道:“那事也不能怪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您别再自责。”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   顾临朝出去的时候,看到温秾秾蹲在花园的桃树下,裙裾委地,手里拿了帕子,在捡拾树上掉下来的花瓣。   轻风吹来,桃花纷纷扬扬落下,似下了一场花雨。   女孩儿察觉到了,连忙仰起脸看,一朵粉色的桃花,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突然调皮地落到了她的唇瓣上。   看着眼前这一幕,顾临朝停下了脚步,然后他便看到,他的小妻子,突然伸出粉舌,将桃花瓣卷进了嘴里,咂咂有声地吃了起来。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下,举步走了过去。   “呸!”温秾秾吐掉嘴里的桃花,一脸苦相地说,“还以为好吃呢,原来一点也不好吃。”说完,眼角余光看到一截墨绿的袍角,她愣了下,转头一看,便见顾临朝神色清冷地站在两步开外。   “王爷什么时候出来的?”温秾秾一边拍着裙摆上沾到的泥土,一边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   她其实只是随口一问,以顾临朝沉闷的性子,不一定会回答她。   可她才这样想,便听顾临朝道:“你吃桃花的时候。”   温秾秾:“……”   没想到这么糗的事情,竟然被顾临朝看到了。   而且他竟然还特地指出是她吃桃花的时候,他肯定在心里笑话她。   温秾秾伸指挠了挠头,感到有些丢脸。 第29章 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顾临朝嘴角勾了下,淡淡道:“走吧。”   “哦。”温秾秾应了声,将包着桃花的帕子包好。   王厚德凑过来问:“娘娘要这些桃花做什么用途?”   温秾秾笑道:“桃花的用途可广了,它可以做点心,还可以泡茶喝,也可以用来做香囊。我打算晒干后,用来做香囊。”绣着精美图案的香囊里面,塞入桃花瓣,再挂在腰间,实在好看极了,还很香。   光是想想,她便有些跃跃欲试。   王厚德讶异地说:“娘娘若是想做桃花香囊,可以让下人去做的,不用自己动手。”   “我知道啊,可是我想亲手做。”温秾秾笑眯眯地说。   王厚德想了下,似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道:“原来娘娘是想给王爷做香囊。”   温秾秾:“……”   “王爷,娘娘说要亲手给您做香囊。”王厚德咋咋呼呼地叫了起来。   温秾秾瞠目结舌。   顾临朝脚步微顿,侧头看了她一眼,“本王不需要。”   温秾秾:“……”   不是,她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他做香囊了?   她扭头看向王厚德。   王厚德一脸讪讪的,安慰道:“王爷不喜欢在身上戴香囊,娘娘可以送别的。”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这死太监实在太会曲解别人的意思了。   她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回到王府的时候,绿俏终于回来了。   “小姐,您跟王爷进宫了?”   “嗯。”温秾秾点点头,在桌前坐了下来,问,“温府现在什么情况?温如意醒了吗?”   绿俏面色有些古怪地点点头,“醒了。但是……”   “但是什么?”温秾秾蹙眉。   “三小姐失忆了。”绿俏回道。   “什么?”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她还以为是老夫人回来了,没想到竟然是失忆。   这个小说里用烂了的梗,竟被温如意给用上了。   “国公请了大夫给三小姐诊断,说三小姐之所以失忆,可能是因为后脑勺撞到了坚硬的东西。”绿俏又道。   听她这么一说,温秾秾便想起来当时温如意摔倒的时候,后脑勺确实撞到了地面。   但是,她还是不相信,温如意真的失忆了。   这更有可能是温如意用来逃避罪责的借口。   一个失忆的人,谁都不好过多苛责,更何况,温如意还有温老夫人撑腰。   “对此,我爹娘他们有说什么吗?”她问道。   绿俏摇头,“没说什么,国公和夫人原打算等三小姐醒来,便将她赶出温府的,但三小姐醒来后,却什么都不记了,国公和夫人便改变了主意,打算明日派人送她去庄子。”   温秾秾叹气,果然,温如意这招很管用。   她爹娘宅心仁厚,做不来落井下石之事。   即便她性质恶劣,如今一失忆,立即就变成了被同情的一方。   历来,弱势的人,都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同情。   温如意本身就是柔弱女子,这会儿又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来,温如意当时假装晕倒的时候,就有此打算的。   当时她诡计败露,已经处于败局,情况对她不利,所以她当机利断,用晕倒来逃过责难。 第30章 他那样的人,如何能容忍背叛   若当时她没有晕倒,温世卿夫妇已经处置了她。   所以说,温如意确实很聪明。   只是她心思毒辣,为达目的,所有人都可以牺牲,自私自利。   这样的人,若继续留在温府,对温府实在不利。   “小姐,那接下来要怎么办?”绿俏问道。   经过昨夜的事情,她算是明白了,小姐与三小姐闹掰了,而且三小姐以往待小姐的好,不过是虚情假意,刻意做样子罢了,亏得小姐真心待她,没想到背地里却那么龌龊,竟然想陷害小姐。   她自小服侍小姐,自然是站小姐这边的,小姐讨厌谁,她便讨厌谁。   更何况,温如意的作派确实令人不耻。   住在温家,吃着温家的,虽然不是国公和夫人亲生的,但吃穿用度,并不会比小姐差。   可谁能知道,平日里与小姐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转头却心计狠毒,欲陷害小姐。   真是一只白眼狼!   温秾秾沉吟了下,方道:“绿俏,你再去一趟温府,就说我因为三小姐一事,回来后,便气得饭也吃不下,精神亦是憔悴了很多,悔恨自己识人不清,自己跟自己赌气。”   绿俏一听,眼睛一亮,立刻便明白了。   国公和夫人那么疼爱小姐,听说小姐这般,定然会更加怨恨温如意,对温如意的那微末不忍,也会消失,只恨不得将她赶紧送走,不会再拖到明天。   “小姐是不是担心老夫人回来,事情有变呀?”想到什么,绿俏忍不住问道。   温秾秾闻言,不禁勾了勾嘴角,真心觉得这丫头,聪明又忠心,她很是喜欢。   她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她嘴里,“你不是已经想到了吗,还问?”   绿俏咀嚼了几下,含糊不清地说:“奴婢愚笨得很,哪里明白那么多呀。”   温秾秾笑了下,绿俏其实很聪明,只是以前原主有些拎不清,又与温如意走得近,是以,这个丫头一直在藏拙,不敢泄露分毫,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是。”她点点头,“毕竟温如意是温家养女,是爹娘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情,当时得知温如意要害我,他们确实很气愤,但现在温如意失忆了,他们自然不好做得太绝,所以便改变主意,想将她送去庄子。   可温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会传到老夫人那里?她明日应该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不要说将温如意撵出温府,怕是送去庄子,都不可能了。”   “还是小姐思虑周全。”绿俏点头,“那奴婢现在就去。”   “记得坐马车去。”温秾秾叮嘱。   “奴婢省得。”绿俏笑道。   绿俏离开后,温秾秾将用手帕包着的桃花,晾晒在窗台上,然后去洗了脸,换了身寝衣。   这回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温府。   绿俏将温秾秾教的话,说给了温世卿和许氏听。   夫妇二人听后,很是愧疚。   虽然秾秾没有中温如意的诡计,但如果中了她的计呢?   便是在寻常人家,对夫君不忠者,都是要被沉潭浸猪笼的,更何况,秾秾嫁的不是普通人,是手握生杀大权的摄政王顾临朝。   他如何能够容忍被背叛?   若真那样,秾秾只有死路一条。 第31章 事情怎会变成如此   温如意那般恶毒,分明是欲置秾秾于死地的,便是她的诡计没有达成,可她心里却是生了要害死秾秾的心思。   若继续留这样的人在温府,简直太对不起秾秾了,他们自己也觉得膈应。   许氏越想越后怕,实在不该对温如意那样的蛇蝎之人心软的。   “温如意不能继续留在温府,我现在是一刻都不想看到她。”她怒恨道,同时,心里感到自责,看到温如意失忆可怜的样子,竟然就忘了,她想害秾秾的心思。   温世卿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她现在纵然失忆,可心思歹毒,难保她不会再害秾秾。既然如此,你派人尽快将她送去庄子上,并让人看着她,若她再起什么心思,便不必再容情了,直接将她撵走。”   许氏点点头,“好,我这就吩咐下去。”   绿俏听到这里,放了心。   果然如小姐料到的那样,听说小姐因为温如意而心情不好,国公和夫人便迫不及待要将人送走了。   ……   温如意此时长发披散着,坐在床上。   她后脑勺因为受了伤,此时已经绑上了纱布。   虽然她用失忆逃过了一劫,但这会儿,她心里依旧犹有余悸。   昨夜发生的事情,都太过蹊跷了。   先是温秾秾,她似乎识破了她的目的般,非但没有自己去后门赴约,反倒哄了她去。   再然后,薛子玉落到了顾临朝手里,顾临朝让薛子玉指证她欲害温秾秾一事。   后来她假装昏迷逃过一劫,却没想到,顾临朝将她写的那封匿名信,拿了出来,交给温世卿。   有了那封信,她再想狡辩,为自己开脱都是不行的。   好在她想到了失忆这个借口。   但是,昨夜的事情,还是太过蹊跷了。   她本来算计得好好的,却被全盘被打乱了。   非但没有害到温秾秾,反倒将自己陷入泥淖当中。   不过不要紧,她已经派了心腹去向老夫人传信了。   相信老夫人很快就会回来。   到时候,看到她受伤失忆,只会心疼她,护着她,绝不会因为温秾秾而惩治自己的。   想到此,温如意放下心来。   然而下一刻,她的屋门便被推开,走进来几个粗壮的婆子,她们二话不说,便上前将她从床上扯了下来。   “国公和夫人说了,三小姐心思歹毒,欲害四小姐,这样的人,没资格再留在府上。”婆子一边说着,却脚步不停,扯了温如意便往外走。   温如意大骇,整个人愣在那里,有些反应不过来。   事情怎会变成如此?   温世卿夫妇为何突然要将她送走了?   “你们、你们这是要带三小姐去哪里?”温如意的心腹丫头红香,大惊失色地叫喊了起来,并冲上前,试图将温如意拉回来。   然而她又岂能敌过做惯了粗活的婆子的力气?三两下,便被摔了出去。   “三小姐?”婆子冷笑,“她做出那样恶毒的事情,哪里还配当三小姐?吃着温府的,住着温府的,干的却不是人事。以为失忆便能逃过罪责吗?也就是国公和夫人心慈,否则就她做的那些事情,就该扭送去官府。” 第32章 掀不起什么浪花   “别跟她废话,还是赶紧将人送走,免得生变。”另一个婆子小声提醒。   温如意这时已经回过神,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她不能就这样离开,她更不能去庄子上,她哪里也不去,她要等老夫人回来,只要撑到老夫人回来,她便什么事都不会有……   想着,她挣扎得更厉害了,“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几个婆子没料到她会挣扎,而且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差点就被她挣脱了,个个气得面色铁青,连忙扑了上去,将她死死按住。   温如意自然敌不过她们的力气,没片刻,便消停了。   几个婆子抹了抹汗,生怕再生出变故,索性拿了绳子将她捆了,还拿帕子堵了她的嘴。   温如意头发凌乱,被结结实实地绑着,气得面色发白,一双眼睛死死瞪大。   她何时受过如此对待?   今日这份屈辱,她定会铭记于心,来日再找她们偿还。   婆子们被她如此盯着,心里生出不适,不敢再耽搁,连忙将她抬去了后门。   后门那里停了一辆灰色的马车。   几个婆子合力将温如意送进了车厢。   没多久,马车便载着温如意驶离了温府。   绿俏一直目送马车走远了,才从角落里走出来,打算回摄政王府禀告小姐。   然而她刚要走的时候,温廷韫却从后面走了过来,若有所思地说:“秾秾真的因为温如意,气到吃不下饭,精神萎靡?”   绿俏点点头,“自然是真……”   温廷韫冷嗤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也就我爹娘信。”   绿俏乖乖闭上了嘴巴。   好吧,二公子果然还是了解小姐的。   温廷韫见她这般,便知自己猜对了,摸着下巴道:“看来你家小姐这回真的变聪明了,可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绿俏嘴角抽搐了下。   “行了,你回去吧,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温廷韫摆了摆手。   “知道了,二公子。”绿俏朝他屈膝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摄政王府。   这回没人打扰,温秾秾一直睡到了晚上才醒来。   醒来的时候,绿俏已经回来了。   她喝了一杯水,才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绿俏恭敬道:“小姐放心吧,国公和夫人听了小姐教给奴婢的话后,很是自责愧疚,一刻未等,便遣人将三小姐送走了。”   “那就好。”温秾秾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结果,她当然不是很满意,但也知道,温世卿夫妇虽然疼她,但毕竟还要顾忌着老夫人,能那么快将温如意送走,已经很难得了。   只要温如意离开温府,离开京城,便不会有机会认识顾衡。   若没有顾衡,温如意便是对温家心怀恶意,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但温如意人是走了,却难保老夫人回府后,不会将她重新接回来。   老夫人一向偏疼温如意,反而对原主不是很待见,所以,只能看温世卿夫妇能不能坚持住立场,扛下老夫人给的压力了。   “对了,我嫂子是不是有孕了?”她想起一事,转头问绿俏。 第33章 要不要传王妃侍寝   绿俏点点头,“是的。”   “我嫂子去娘家几天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温秾秾又问。   “去了好些天了,应该快回来了吧。毕竟世子去晋州查案,也快回来了。”绿俏回道。   温秾秾闻言,没再说话。   温廷昀是原主的大哥,既是温国公府的世子,又是刑部的官员,这次朝廷委派了差事给他,已经去晋州几个月了。   家里已经捎了信给他,告诉他嫂子怀孕的事情,想必这几天也该回来了。   “明日去一趟陆家。”她想了想,说道。   “小姐是要……”绿俏有些不明所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温秾秾没有直说,卖了个关子。   翌日。   温秾秾用过早膳后,便带着绿俏出门了。   不过,在走到府门边的时候,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顾临朝。   他今日穿着深紫色的朝服,庄重又威严,同时,身上的疏离感,也越发厚重,让人又敬又畏。   他显然是刚下朝回来。   温秾秾上前两步,有些敷衍地朝他行了一礼,“王爷。”   顾临朝脚步顿了下,便听她紧跟着又道:“我有事情,得出去一趟,王爷自便。”说完,不等他说话,便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绿俏慌忙给顾临朝行了一礼,便急步跟了上去。   顾临朝眉峰蹙了下,偏头看了眼温秾秾离开的方向。   王厚德觑了觑他的面色,疑惑道:“王妃走这么急,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顾临朝收回视线,没有接他的话。   王厚德见状,只好闭上嘴巴。   但想到早上随主子入宫后,太皇太后特地将他叫去静慈宫问的话,心里挣扎了片刻,终于大着胆子道:“主子,今晚,要不要传娘娘侍寝?”   顾临朝正在想朝上的事情,冷不丁听得这句话,整个人愣了下,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王厚德见他并未露出不悦的表情,还以为有戏,便凑近了一些,小声道:“您与娘娘大婚也有半年多了,此次回来,理应与娘娘圆房了。不过主子不用紧张,奴才都给您准备好了。”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放到顾临朝手里,挤眉弄眼地说:“主子多翻阅几回,便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顾临朝听到这里,自然明白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直接将册子拍到了他脸上。   “狗奴才,成日里净想这些歪门邪道,本王看你是太闲了。”   王厚德连忙接住册子,苦着脸想,男**阳调和之事,怎么到了主子嘴里,就变成歪门邪道了?   不过主子动怒,他却是不敢分辩什么的,麻利地跪了下来,耷拉着脑袋,“主子息怒,奴才、奴才也是为了主子着想……”   “将王府的马桶都刷一遍。”顾临朝直接丢下一句话,便走远了。   王厚德欲哭无泪。   他真是太难了。   他那么做,是为了谁?   就在这时,他手里一空,册子被抽走了。   他一愣,还以为是哪个胆大的下人,扭头一看,在看到抽走册子的人是司一时,老脸一红,整个人蹦了起来,“你这小子,干嘛夺我的册子?” 第34章 怪不得主子一眼也看不上   “我看看你给主子准备了什么歪门邪道的书?”司一慢条斯理地翻开书页。   王厚德大急,飞扑了过去,“这是我为主子准备的,你不准看!”   司一没有防备他会突然扑过来,整个人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但同时,手里的册子没抓稳,脱手飞了出去。   王厚德愣了愣,目光追着册子飞过去的方向。   “啪!”   册子好巧不巧,正好砸在了旁边走过来的梅雁的脸上。   王厚德:“……”   司一:“……”   梅雁被砸得懵了下,在看到落到脚边的是什么时,脸扭曲了下,俯身将册子捡了起来,“谁,是谁砸的我?”   一扭头,看到抱在一起的王厚德和司一,脸上的表情,像是见到了鬼一般,“你、你们……”   司一反应过来,一脚踹开王厚德。   “啪!”   王厚德摔了个狗吃屎。   “臭小子!”他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刚要找司一算帐,却看到梅雁低头在翻阅那本小册子,他面色一变,忙冲了过去,劈手便夺了回来,“你这人也太失礼了,都没经过别人的同意,怎么能随便翻阅?更何况,这册子是我为主子准备的……”   说完,便看到梅雁满脸通红的样子。   “你看到了?”   梅雁咬了咬唇,没说话,转身便跑掉了。   王厚德叹了口气,拍了拍册子上沾到的灰尘。   在看到册子边角上沾到的脂粉时,撇了撇嘴,嫌弃地说:“怪不得主子一眼也看不上,这粉搽得可真厚。”   再说温秾秾去了陆府后,便直接将大嫂陆莺莺接回了温府。   温秾秾扶着陆莺莺的手下了马车,“嫂嫂,仔细脚下。”   陆莺莺愣愣看着她,到这会儿,还有些觉得不真实。   若非秾秾的脸,还是那张脸,她都要以为,秾秾是不是别人冒充的了。   这个小姑子一向眼高于顶,从她嫁进温府起,便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的。   但今日,她竟然亲自到了陆府来接自己。   她很是意外,同时,心里也生了疑惑。   在地上站稳脚跟后,她柔声问道:“秾秾可是有什么事吗?”   温秾秾一听,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也是,原主从前跟陆莺莺的关系不是很好,她现在突然亲自去接她回府,她心里不多想才怪。   “嫂嫂莫多想,我今日没什么事,刚好又要回温府,这才顺道去接了你。”顿了顿,“以往是我不懂事,嫂嫂可别放在心上才好。”   陆莺莺闻言,面露惊讶,“秾秾你……”   温秾秾握住她的手,戏谑地说:“嫂嫂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了,我若再像以前那般胡闹,大哥回来可不会饶过我。”   陆莺莺闻言,面上有丝赧然,看着她笑道:“几日不见,秾秾变了很多。”   “人总是会成长的嘛。”温秾秾道。   陆莺莺由衷地说:“你大哥回来见你这般,定然会很高兴的。”   温秾秾耷拉着脑袋道:“你是想说,大哥以前不待见我吗?”   陆莺莺急道:“当然不是,你大哥可疼你了……” 第35章 替原主感到心寒   “呵呵。”温秾秾见她这么着急,忍不住笑出声,“嫂嫂可真不禁逗。”   陆莺莺这才明白过来,她是开玩笑的,脸一红。   “进去吧。”温秾秾挽住她的手臂,朝里面走去。   “世子妃、四小姐,老夫人回来了,在前厅。”一个下人看到二人进来,忙上前禀报。   温秾秾倒不是很意外,她早料到温如意出事,老夫人定然会赶回来的。   陆莺莺却有些惊讶,“祖母不是去九华山礼佛了吗,怎么那么快回来了?”   “进去就知道了。”温秾秾没有多说。   二人进了前厅,果见温老夫人坐在那里,面色很是难看。   温世卿、许氏、温廷韫,赫然也在。   屋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看到二人进来,温世卿等人有些惊讶,许氏已经起身,“你们一起回来的?”   “正好在门外碰到了。”温秾秾先陆莺莺一步说道。   陆莺莺一怔,却是没说什么,上前,分别给几位长辈见了礼。   “你如今怀了身子,那些规矩便免了。”温老夫人看到她,面色稍霁。   “多谢祖母。”陆莺莺直起身子,一旁的丫头,扶了她坐到椅子上。   温秾秾上前给温老夫人行礼,“祖母。”   看到她,温老夫人便没有好脸色。   “我正要派人去请你,你自己回来了,倒省了事。”   温秾秾故作不解,“祖母找我,可是有事?”   温老夫人冷哼一声,“什么事,你会不知道?”   温秾秾怔了下,才道:“祖母是为了三姐的事情?”   温老夫人面色缓和了些,苦口婆心道:“如意与你向来关系好,处处维护你、向着你,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是先让给你,这次,不过是闹了些小矛盾,没必要将人送走吧。”   温秾秾心里冷笑,温如意那是想害死她,是小矛盾,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果然,在温老夫人心里,温如意比她这个亲孙女更重要。   她心里不免替原主感到心寒。   “祖母,有一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她突然道。   “何事?”温老夫人皱眉。   “难道我不是您的亲孙女吗?”温秾秾道。   温老夫人面色一变,手重重拍在桌子上,“你放肆!”   温世卿等人面色也变了变,许氏更是着急地朝她温秾秾使眼色,“秾秾……”   温秾秾却不以为然地看着温老夫人,“祖母别动怒,我只是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罢了。”   “你这是与长辈说话的态度吗?”温老夫人面色难看。   温秾秾笑了下,道:“祖母可能没有想过,如果昨晚,我着了三姐的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才会用小矛盾三个字,轻飘飘地略过此事。”   温老夫人听到这里,有些陌生地看着她。   以往的温秾秾,是不敢与她这般说话的,就连与她对视,都是不敢的。   但今日……   她目光审视地看着她。   温秾秾这时突然落下泪来。   晶莹的泪水划过她白皙的面庞,凄声道:“祖母,难道我就不伤心吗?不是只有您对三姐好,我对她更是掏心掏肺,自问,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可她如何忍心那般对我?” 第36章 被灌了迷魂汤   温老夫人一怔,心里滋味复杂。   她自然知道,秾秾与如意关系好,整个温府,除了她自己,只有秾秾是对如意最好的。   只是秾秾虽然是温家嫡女,但为人处事,却十分小家子气,反倒是如意,她虽是养女,却落落大方,举止不俗,颇有她年轻时的风范,加上如意时常在她身边侍奉,陪她解闷,对她很是孝顺敬重,她心里便忍不住偏疼她一些,久而久之,有了对比,她便有些看不上秾秾了。   温秾秾将她复杂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继续泣声道:“若非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凭她对我做的事情,这次可不是将她送走那么简单。祖母难道没有想过,三姐害我,便是在挑衅皇族的威严吗?   昨晚我若出事,摄政王府的声誉必然受损,况且,摄政王手里还握有她的亲笔信,祖母觉得,摄政王能作罢?这次,若非看在我的面子上,摄政王根本不可能放过她,我们温府,更还有可能受到她的牵连。”   她表面说得自然,心里却忍不住想,反正顾临朝不在这里,她往自己脸上贴金,也没什么关系吧?   温老夫人狠狠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些问题,她自然是有想到过的,只不过,觉得秾秾毕竟也没有出事,何必把事情闹得那么僵?   更何况,如意受伤,已经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良久,她叹了口气,神色颇为无奈,“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如意已经失忆,她又是我们温家看着长大的,理应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顿了顿,“若是你们同意,我便将她接回来,放在身边,亲自教她改正向善……”   温秾秾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   说来说去,老夫人还是要袒护温如意就是。   她心里冷笑,老夫人还真是被温如意灌了迷魂汤了,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她竟然对温如意,还没有死心。   “祖母怎么就肯定,她是真的失忆了?而且,人家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万一三姐不肯改正呢?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说到这里,她语气顿了下,“其实,她回不回来,与我倒是没什么关系的,左右我已经嫁出去,她也碍不到我。但是,嫂嫂不一样,她如今可是怀了身孕,万一三姐起了歹毒的心思,害了嫂嫂……”   她话未说完,许氏面色就变了,连忙附和道:“是啊母亲,秾秾说得对,如意这次真的太令人失望、寒心了,我们养育了她那么多年,自认对她不差,她如何就生了那样恶毒的心思?   若是将她接回来,她对莺莺又生了什么歹意,那真是后悔都来不及的。左右也只是将她拘在庄子里,平日吃穿用度,照着府里时的便是,又何必将她接回来?”   陆莺莺手抚在肚子上,忧心忡忡地说:“祖母,不然我还是回娘家去住吧,等孩子生下来,我再……”   “胡说,你是我们温家的媳妇,怎能回娘家待产,这将我们温家的脸面,往哪搁?”温老夫人眉头一皱,末了,沉着脸,不悦地说,“罢了,如意做错了事情,理应受到惩罚,就让她在庄子上待着便是。” 第37章 聪明却不张扬   闻言,温秾秾心里松了口气,赞赏地看了眼陆莺莺,这个嫂嫂生得柔弱,却是个心思通透的。   不用她点拨,关键时候,却帮了大忙。   温老夫人虽然看重温如意,但她更看重子嗣。   如今陆莺莺怀了身孕,代表的是温家的香火能够延续,在老夫人眼里,自然比什么都重要。   众人都松了口气。   温老夫人面色有些难看,说是累了,便扶了丫鬟的手,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嫂嫂,我扶你回屋吧。”这时,温秾秾殷勤上前,扶住陆莺莺的手臂。   陆莺莺有些受宠若惊,愣愣地看着她。   温秾秾朝她眨了眨眼睛。   陆莺莺回过神来,笑了下,这才起身跟着她往外走。   看着姑嫂和睦的画面,许氏甚为欣慰。   温廷韫看着二人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从前厅出来,温秾秾握住陆莺莺的手,由衷地说:“嫂嫂,刚刚谢谢你。”   “我没有做什么呀。”陆莺莺一脸茫然。   温秾秾笑了下,勾着嘴角戏谑地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哥那么疼你了?”   陆莺莺脸一红,低着头道:“你、你在说什么……”   温秾秾看着她秀丽温婉的脸上,晕染出的红晕,心里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吧?   举止文雅,性情温婉,秀外慧中,聪明,却不张扬。   “你在看什么?”陆莺莺察觉她打量的目光,有些疑惑。   温秾秾眨了眨眸,含笑道:“就是觉得,我以前的眼光真是不太好。错把鱼目当珍珠,误把豺狼当姐妹!远离嫂嫂那么好的人,却与那温如意那种人亲近。现在,我终于知道,谁才是好人,谁才是坏人了。嫂嫂很好,我很喜欢嫂嫂。”   陆莺莺先是一愣,尔后脸上一红,神情惊讶,“秾秾你……”   “刚刚在前厅,想必嫂嫂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了。那温如意表面上与我好,背地里却暗算陷害我,幸得我当时留了一个心眼,否则这会儿,我就不能安然地站在这里了。”   温秾秾叹着气道,“偏偏祖母还一心向着她,袒护她,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将她接回来。刚刚幸好有嫂嫂,否则祖母一意孤行,将温如意接回府来,必定又要生出事端。”   陆莺莺静静听着,真心觉得小姑子变了很多。   脸还是那张脸,但性情却南辕北辙。   说句不好听的话,以前的小姑子真的令人不喜,说话做事都不经大脑,反倒衬着温如意的性情,令人欢喜稀罕。   她好好一个嫡女,硬是沦为了别人的陪衬。   她其实早就觉得温如意这个人不似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但这个小姑子向来不喜自己,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眼下,看着小姑子能改变,说实话,她还是很高兴的。   不过,若非刚才亲眼看到她与祖母对峙,此时她与自己说的这些话,她必定要以为她是装的,为的就是捉弄她了。   而似乎就在一昔之间,小姑子便成长了般。   说话做事,都跟从前不同了,让人生出几分喜爱来。 第38章 摄政王没有力气   想着,她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都过去了,以后我们都好好的。”   “嗯。”温秾秾重重点了点头。   陆莺莺这会儿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去陆府接自己回来了。   虽然她是有目的的,但她并不生气。   秾秾那么做,也是为了让祖母改变主意。   老实说,她也不喜欢温如意这个人。   没了温如意这个人,日子才会更平静。   温秾秾与她说了一会儿话,便打算回王府了。   “嫂嫂若是无聊了,便派人捎信给我,我会回来陪你玩的。”   “好。”陆莺莺温柔地点了点头。   温秾秾想到一事,突然凑到她耳边,挤眉弄眼地说:“听说,我大哥就这几天会回来,等我大哥回来了,想必你是没空搭理我的。”   陆莺莺听出来她话里的戏谑,脸一烫,“你胡说什么呢?”心跳却加快了很多,她与廷昀好几个月未见了,她心里……很想他。   温秾秾看着她害羞的样子,乐不可支,“小别胜新欢,到时候可得悠着点啊,得照顾一下我小侄子。”   陆莺莺起先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等反应过来后,一双美目瞪大,整个人又羞又恼,“秾秾,你瞎说什么呢?”   “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温秾秾看着她脸红的样子,觉得怪好玩的。   陆莺莺想到什么,好气又好笑地说:“摄政王不是回来了吗?你、你管好你自己吧。”   “顾临朝啊?我跟他又没什么。”温秾秾不以为意地说。   陆莺莺愣了下,问:“你们、你们还没有圆房?”   温秾秾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敏感,还是不要被别人知道得好,而且以她跟顾临朝现在的关系,还真的没有到那个点。   她看得出来,顾临朝不喜欢她,当然,她对顾临朝虽然有些好感,这个好感自然是建立在他颜值高的份上,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是随便的人,便支支唔唔地说:“他昨日才从边关回来嘛,筋疲力尽,没有力气……”   陆莺莺听得膛目结舌,摄政王没有力气,是她想的那样吗?   “好了好了,我得回去了,就这样,下次再回来找你玩。”温秾秾不欲多谈这个话题,转身便跑。   然而两人都没注意的是,正好有个婆子过来,蹲在旁边的花圃边整理花草,正好听了一嘴。   再说温秾秾与陆莺莺告别后,又去与许氏说了声,便出了温府。   没想到的是,温廷韫等在那里。   “二哥是特地在这里等我的?”温秾秾稀奇地说。   温廷韫道:“谁特地在这里等你了,我不过是有几句话问你。”   “哦,你问吧。”温秾秾好整以暇地说。   “嫂嫂是你去接回来的吧?”温廷韫问道。   “是。”温秾秾没有否认。   温廷韫笑了下,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直把她的头发揉乱了,才作罢,“你这个脑瓜子,变聪明了嘛。”   温秾秾:“……”   所以,这个家伙,特地等这里,就是为了弄乱她头发的?   “温廷韫,你死定了。”她扒拉了一下被弄乱的头发,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去。 第39章 荒唐的梦   温廷韫眼疾手快,连忙闪到了一边,还不忘奚落她,“你如今好歹是摄政王妃,这般泼妇的样子,被人撞见了,实在是有失身份,还不赶紧收手?”   温秾秾被他气笑了,朝他勾了勾手指,“二哥,你过来一下。”   温廷韫戒备地看着她,“干嘛?”   “你就过来一下嘛。”温秾秾撒娇。   温廷韫全身的鸡皮都起来了,“温秾秾,你吃错药了?”   温秾秾脸一黑,“你过不过来?”   温廷韫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你有话好好说啊,别动手动脚。”温廷韫依旧警惕,他可没忘记前天晚上她踹断护栏那一幕。   温秾秾翻了个白眼,“没功夫跟你瞎闹。我只是想跟你说,祖母虽然暂时歇了将温如意接回来的想法,但温如意不是个安分的,你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盯着她,不要让她有机会出庄子。”   温廷韫闻言松了口气,“就这事啊?”   “我跟你说认真的,你别不当一回事。”温秾秾一脸严肃。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吩咐下去,你回去的路上,自己小心。。”温廷韫说着,就要进去。   温秾秾想了想,拉住他,“二哥,其实有一件事情,我谁都没说,但一直压在我心里,很是不舒服。”   “什么事?”温廷韫惊讶。   温秾秾拉着他走到一边,小声道:“还记得前天晚上的事情吗?其实在温如意来找我之前,我睡着了,并且还做了一个梦。”   “梦?什么梦?”   “当时我梦见了温如意要害我,还梦见在未来,温如意会害了我们家。”温秾秾知道他心里对于自己的改变,其实尚有疑惑,只是没有问罢了,而且温如意虽然被送走了,但她心里始终不放心。   她需要温廷韫帮忙,所以便想到了做梦这个借口。   “我知道,做梦一事,很是荒唐,不可信,但是前夜温如意要害我之前,我在梦里都梦到了,否则我根本躲不过她的算计。”   温廷韫起先确实不信她做梦一说,但听到后面,很吃惊,“你是说,前天晚上后门的事情,是因为你从梦里提前知道了温如意要害你,所以你才将计就计设计了温如意?”   温秾秾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没错。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梦到了。至于未来温如意害得我们满门倾覆的梦,我希望不是真的,但万一到时候成真了呢?”   温廷韫面露惊骇,“满门倾覆?”   “嗯。”温秾秾点点头,“是我前夜梦到的,但我希望这不是真的。”   “温如意如何有那么大的本事?”温廷韫蹙眉,“我们家也算是百年世族,树大根深……”   “可如果,温如意当上了皇后呢?”温秾秾打断了他的话。   “皇后?”温廷韫吃惊。   “嗯。梦里她当上皇后以后,便着手罗织罪名,陷害我们家,我们家被治了个通敌卖国之罪。”温秾秾继续道。   温廷韫面色大变,心里万分惊骇。   温秾秾目光投向府门上方的匾额上。   那是太祖皇帝赐下的匾额,上书:定国公府,四个大字。 第40章 心里生出激荡   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温家百年世族的深厚底蕴。   温廷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注视起了上方的匾额,心里因为她说的话,此时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只盼那梦不是真的。”温秾秾喃喃自语般说道。   温廷韫回过神来,想着前夜发生的种种,以及忽然间判若两人的小妹,迟疑着道:“可是,温如意欲害你这件事情,是真的。说明,你的梦,很可能成真。”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温秾秾蹙眉道。   “所以你才会竭力阻止祖母接回温如意?”温廷韫总算明白了过来。   “是。”温秾秾肯定地说,“即使那很有可能只是我做的一个荒唐的梦,但我也要防范,宁错杀,也不能放过。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家人,我不能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有危险。”   温廷韫心里生出一丝激荡和感动。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小妹没心没肺,没想到在她心里,却那么看重着紧他们。   这便够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有二哥在,必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的,那些事情,就交给我,你安心地过好你的日子便是。”温廷韫摸了摸她的脑袋,头一次,用温和的语气,与她说话。   小妹只需要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生活,那些糟心的事情,统统由他去解决。   温秾秾眨了下眼睛,点点头,“我知道了,也相信二哥。不过,今天我与你说的这些话,你可千万别与他人说,爹娘也不可以,毕竟,那只是我做的一场梦,实难让人信服,而且一旦泄露,恐还会惹来麻烦。”   “我知道,不会与别人说的。”温廷韫保证。   “那就让这件事情,成为我们俩之间的秘密吧。”温秾秾轻声说着,眼睛眨了眨,突然伸出尾指勾住他的,轻轻晃了晃。   “幼稚!”温廷韫冷嗤,但面上却带着宠溺。   “好了,我要先回去了。”温秾秾正色道,“有什么情况,你定要及时与我说。”   “知道。”温廷韫点了点头,亲自送她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走远,温廷韫不禁感叹,怪不得小妹一昔之间便成长了很多,原来是因为那梦的关系。   当时,她心里定然很害怕,却又不好宣之于口。   可为了家人,她却独自做了那么多。   温廷韫想到从前,自己还老是嘲笑欺负这个妹妹,心里难得的生了一丝愧疚,却在心里决定了,他要守护好这个蠢妹妹,必不让她受一丁半点的伤害。   温秾秾没想到自己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换来了自家二哥要守护自己的决定。   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她心里松了口气。   最起码,温如意暂时是回不来了,而且,现在还有二哥派人对她的盯梢,她就不信,温如意还能插上翅膀,飞回来。   原书里,温如意与顾衡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温府。   顾衡微服私访,来温府找温世卿谈论政事,却在花园里,见到了温如意,并对她一见倾心,回去之后,便下旨要立她为后。 第41章 对他心存忌惮   彼时原主已死,温府只有温如意这一个养女,她本身便颇受温老夫人看重,原主死后,作为温府唯一的女儿,她自然被更加看重了。   郭太后听说顾衡的决定后,丝毫没有反对,反而还大力支持。   毕竟,温府是百年世族,树大根深,在朝中也极有威望,若顾衡娶了温如意,只会给他带来助益。   之后,温如意很快就以温府嫡女的身份,风光嫁入了皇宫,成为了顾衡的皇后。   而温家的悲剧,也开始了。   一直以来,温如意只是把温府当成她达到目的的垫脚石罢了。   她以温府嫡女的身份,顺利当上了皇后,却丝毫不感恩,为了成就自己贤后的名声,还让人罗织罪名,陷害温家。   温家百年世族,一朝覆灭,而她却成了大义灭亲的贤后,还被御史写进了史书。   原书讲的是女主励志逆袭,最终成为一代贤后的故事,全书读来很有爽感,加上温家只是女主成为皇后的一个踏板,对于温家的着墨并不是很多,温家的牺牲成了理所当然。   ……   温秾秾靠在车壁上休息,原书中的剧情,在她脑海里一一闪过。   以前看书的时候,没觉得不合理,因为那些剧情只是为了男女主服务。但现在她成了温家的一份子,便觉得这个设定实在不合情理。   凭什么为了成就温如意,就得牺牲温府?   好在,现在温如意已经被送走了,不可能再碰到顾衡,只要两人不会相遇,那么后面的事情,应该便不会再发生。   “小姐,王府到了。”绿俏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温秾秾整理了一下思绪,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扶着绿俏的手,下了马车。   看着眼前气势恢宏的府邸,她嘴角勾了勾。   虽说顾临朝不喜欢她,但也不会为难她,顶着摄政王妃的头衔生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她有温府那样的娘家做后盾,又有顾临朝这样的夫君,而温如意的事情,也暂时解决了,她似乎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   她提着裙子,迈上台阶,心里默默想着。   但走着走着,她却突然停下脚步。   “小姐?”绿俏跟在她身后,见她突然停下来,有些不明所以。   温秾秾回过神,“没事,走吧。”心里却生出一丝复杂。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顾临朝的结局也不好。   自古以来,功高震主之人,皆没什么好下场。   顾临朝身为大业的摄政王,尽心辅佐皇帝,创下盛世,但顾衡心里却始终对他存着忌惮,所以后面,用一杯毒酒,毒死了他。   而那已经是很后面了,是书快结尾的时候。   她刚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一抬头,便见顾临朝迎面走来。   她愣了下,朝他屈膝行礼,“王爷要出去?”   “嗯。”顾临朝淡淡应了声。   温秾秾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但现在再看他的时候,眼睛里不由多了一丝同情。   顾临朝权柄再大,为大业立下再多功劳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被一杯毒酒,结果了性命?   实在太不值得了!   她摇了摇头,还忍不住叹了口气。 第42章 委实让他心痒难耐   顾临朝本来都要走了,却看到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看着自己的目光,隐约还带着怜悯……   怜悯?   这个词闪过脑海,他有些荒缪地皱了皱眉。   这个女人,又在搞什么鬼?   温秾秾抬起脚,刚要走,却看到他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不由愣了下,问:“王爷有事?”   顾临朝目光落在她茫然的脸上,片刻,淡淡道:“无事。”话落,便径直离开了。   温秾秾有些莫名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旋即,耸了耸肩,带着绿俏回了沉香院。   翌日。   京城最热闹的茶楼里。   “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   “听说摄政王疲乏,没有力气。”说话那人发出一声古怪的笑。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在风月场浸淫过来的,因此一听,便明白了那人话里的意思。   气氛静了一下,有人忍不住问:“你小子听谁说的?摄政王能文能武,年少时便征战于沙场,南征北伐,死于他手的敌寇,不知多少,如此英勇,怎么可能没力气?”   “听说是摄政王妃亲口说的,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圆房呢。而且,战场上虽然英勇不凡,但在榻上就……”那人窃笑一声,没再往下说。   但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真的假的,摄政王竟然疲车欠?”   ……   “噗!”   坐在隔壁一桌的萧彦,才喝进嘴里的茶水,便喷了出来。   他那好外甥,在床事上不行?   虽然那些人说得隐晦了些,但萧彦怎可能不懂。   疲车欠、没有力气,不就是指……   他目瞪口呆了片刻,回过神来,嘴角扬起,有丝看热闹的意味,朝同伴说了声,便火速出了茶楼,直奔摄政王府。   ……   顾临朝今日去了一趟军营,没想到刚回来,便看到萧彦,正大刺刺地坐在那里喝茶。   “你来做什么?”他淡淡瞥了他一眼。   “你这话说得就太让人伤心了,难道舅舅还不能来看看外甥你?”嘴上这么说,但萧彦脸上,可丝毫没有伤心的表情,反而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   顾临朝自然看出来他带着戏谑的打量。   顿了下,他才道:“那你自便。”说完,他便径直往书房走去。   萧彦见状,连忙放下茶杯,跟了上去。   “外甥……”   顾临朝冰棱一样的目光,朝他看来。   萧彦连忙改口,“珩之,其实我今日来,只是想证实一件事情。”   “何事?”顾临朝声音清冷。   老实说,萧彦还是有些怕自己这个外甥的,虽然他嘴上爱占他便宜,却并不敢做得太过。   但今日听到的这个热闹,委实让他心痒难耐,急于求证,便冒着被外甥砍死的危险,语速极快地说:“听说你与王妃尚未圆房?”   顾临朝一怔,眉头蹙起,“你话太多了。”   萧彦闻言,惊诧地说:“竟然是真的。唉,顾珩之,放着那么漂亮的妻子,你竟然能做到不碰,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萧彦,你若是活得不耐烦了,本王现在就可以给你个痛快。”顾临朝俊美的脸上,覆满了寒意。 第43章 臣妾愚昧   萧彦连忙摆手,“你别动怒啊,那些话,又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来的,你都不知道,现在外面都在怎么传你了。”   “司一!”顾临朝沉声,眉眼间已经覆上了冰霜。   司一立即闪身出现,雪白的剑光闪过,下一刻,剑便架在了萧彦的颈间。   萧彦咽了咽口水,用手指推开剑刃,“有话好好说嘛,动刀动剑的,多伤和气呀。那些话又不是我说的,我也是从外面听来的,这不马上就来告诉你了吗?”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吩咐司一,“去查!”   “哪里需要那么麻烦,你直接去问王妃就好了。”萧彦老神在在地说。   顾临朝一怔,“什么意思?”   “据说你不行那样的话,是你的好王妃亲口说的。”萧彦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顾临朝审视了他一眼,见他不像说谎,沉吟了下,朝司一道:“去请王妃。”   “是。”司一领命而去。   萧彦见状,刚要坐下,却听他的好外甥,下起了逐客令,“来人,送客!”   “唉,马上就要到晚饭时间了,起码留我吃完饭再走啊。”萧彦连忙道,一会儿有热闹可看,他才不想错过呢。   顾临朝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可以留下,但明日,我便请皇上下旨,为你赐婚,你自己选一下。”   萧彦一听,俊脸垮了下来,“算你狠!”说罢,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   温秾秾跟着司一来到书房的时候,还有些想不通。   顾临朝找她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司一,你王爷找我什么事啊?”进书房前,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司一回身看了她一眼,神情冷酷,“王妃自己进去问吧。”   温秾秾见问不出什么,只好进了书房。   偌大的书房里,顾临朝坐在书案后处理政务,王厚德恭敬侍立一侧。   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   “王爷找臣妾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温秾秾有些敷衍地屈膝行了一礼,便立即直起了身。   本来她在院子里饮茶,吃点心的,过得好不快活,但司一突然过来请她,打断了她的悠闲时光,这让她有些郁闷。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挺好的吗?   顾临朝目光扫了她一眼,看向王厚德,“退下。”   王厚德本来还想给温秾秾一些暗示的,闻言,只得退出去。   温秾秾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顾临朝。   他把人支走,是何意?   “温秾秾,本王以为你是个聪明人。”顾临朝缓缓开口。   温秾秾心道:废话,她当然聪明了。面上却道:“臣妾愚昧,不明白王爷是何意,还请王爷明示。”   顾临朝想起萧彦说的话,俊脸有些黑,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个长舌妇,在背后乱嚼舌根,毁他声誉。   “你应当知道,娶你,并非本王本意,乃太皇太后赐婚。但你既然已经是本王的妻子,应有的尊重,本王也会给你,但前提是,你得循规蹈矩,安分守己。”他凉薄的声音,在屋子里缓缓响起。   温秾秾蹙眉,“臣妾一直很安分守己啊。”说着,顿了顿,觑了觑他有些不悦的面色,补充道,“王爷去边关的这半年里,臣妾一直循规蹈矩,安守本分,未敢给王爷抹黑……”   她自动忽略了原主与人私奔一事,这话说得极其自然,毫无勉强。 第44章 本王没与你圆房的原因   顾临朝脸上晦暗难明,声音清冷如雪,“是吗?那你在外面,败坏本王的名声,又作何解释?”   温秾秾还在为自己的演技喝彩,乍然听得这话,愣了下,“臣妾什么时候败坏你的名声了?”   顾临朝抿紧了唇,隐有不悦,“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温秾秾可不认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我没有败坏你的名声,王爷别给我乱扣帽子。”   顾临朝见她还不承认,凤眸微眯,手突然拍在桌子上,沉声,“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他突然拍桌子,将温秾秾给吓了一跳,转而又看到他一脸冷怒的样子,当即也有些恼火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要我怎么认?你说我在外面败坏你的名声,那你倒是给我说清楚,我怎么给你败坏名声了?”   顾临朝想到萧彦说的那些话,眉头蹙紧,没有说话。   温秾秾见他沉默,以为他理亏,便有些得理不饶人地说:“王爷在外面听信了小人的挑拨之言,都没弄清楚,就回来质问我,难道不心虚吗?”   顾临朝凤眸眯起,“你当真没有做?”   “真的没有,王爷你冤枉臣妾了。”温秾秾攥着帕子,轻跺了下脚,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顾临朝眼角抽搐了下,忍耐地说:“没有?那为何外面都传……”说到这里,顿了下,竟有些难以启齿。   “外面都在传什么?”温秾秾好奇催问,顾临朝怎么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顾临朝眉头蹙紧,半晌无言。   温秾秾见状,更加好奇了。   “王爷怎么不说话了?”   顾临朝抬眸,见她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眼眸眯了下,搁在膝上的拳头握紧,好半晌,才道:“你在外面说,本王没与你圆房,是因为疲乏、没有力气。”   温秾秾一愣,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不就是昨天她在温府与陆莺莺说的话吗?   怎么就传到顾临朝耳中了?   因为太过心虚,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顾临朝见她如此反应,便知萧彦说的是真的,并没有冤枉她,这个女人,果真在外面说了那样的话。   想到她前头还一副理直气壮,活像他冤枉了她的模样,不怒反笑,“温秾秾,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真是让人想不到,这个女人长着一张好看的脸,背地里,却那般嘴碎。   温秾秾确实是心虚的,毕竟那话,确实是她说的。   但是看着男人冷怒的模样,这事,她绝对不能承认。   她轻咳一声,“那个……这件事情,其实就是一个误会。”   “误会?”顾临朝冷冷看着她,“怎么个误会法?”   温秾秾甩了甩帕子,索性直接道:“这还不都是因为王爷。”   “你在外面毁本王声誉,还是本王的错?”顾临朝紧抿薄唇,透着冷意。   温秾秾未靠近,都觉得冷,忍不住搓了搓胳膊,破罐子破摔地说:“我与王爷毕竟大婚半年多了,但至今未曾圆房,家人问起,我当然只能说王爷赶路辛苦,筋疲力尽,没有力气呀。这只是一个托辞,我怎么知道,会被人传成那样?” 第45章 怪不得王爷看重你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乌龙,她当时便不那样说了。   不过,以陆莺莺的教养,她是绝对不会往外说的,那很有可能,当时她与莺莺说那话的时候,被经过的下人听到了,将话给传了出去。   好吧,这事情总归也是怪她,是她思虑不周,这才致使顾临朝被人笑话议论。   想着,她屈膝朝他行了一礼,“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确实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思虑不周,致使王爷被人笑话议论,臣妾向您道歉。”   顾临朝怔了下,本来他确实挺生气的,毕竟因为她乱说话的关系,使得他声誉受损,他也打定了主意,定要惩治她。   但是她前面所说的话,加上后面诚恳的认错态度,让他不禁有些动摇。   “罢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下不为例。”片刻,他沉声道。   温秾秾一怔,没想到顾临朝竟然不惩罚她,这让她有些意外。   她眨了眨眸,忍不住道:“王爷不罚我?”   “你想要本王罚你?”顾临朝淡淡反问。   温秾秾连忙摆手,“当然不是了。谢谢王爷赦免臣妾,臣妾下次定当注意分寸,不再乱说话了。”   顾临朝见她如此乖顺,倒是愣了下,原本他还准备趁机训斥教导她一番的,再不然,也要请个教养嬷嬷教她规矩行事。   可她这样自觉,倒省了他操那份心。   “嗯。”他声音低沉地应了声。   温秾秾暗松了口气,再次为自己的机灵点赞。   电视上不都那样演的么,那些世家大族,动不动就给犯了错的女眷训话,教导规矩,还请什么教养嬷嬷之类的。   以顾临朝刻板重规矩的性子,刚刚定然也有此打算。   “那臣妾不打扰您办公了,这便退下。”温秾秾连忙道。   顾临朝淡淡点头。   温秾秾已经见怪不怪了,裣衽退出了书房。   她正要回沉香院,却与提着食盒走来的梅雁撞了个正着。   “王妃。”梅雁屈膝行礼。   “免礼。”温秾秾瞥了眼她手里的食盒,这才想起来,已经晚上了,她也得回去用晚膳,刚要走,却听梅雁道,“今日厨房为王爷准备了许多好菜,王爷没让王妃留下一起用膳么?”   温秾秾脚步一顿,偏头看了她一眼。   梅雁嘴角露出得体的微笑,好像刚刚那句充满奚落的话,并不是她说的一般。   温秾秾点了点头,状若苦恼地说:“是的,王爷不喜我,怎么可能留我一起用膳?”   梅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安慰道:“王爷性情素来清冷,不假辞色,王妃可要多担待一点。”   这话说得,好像她是顾临朝什么人一样。   温秾秾心里嗤笑,面上却道:“你说得对,王爷那里,就劳你辛苦一点了。”   梅雁愣了下,垂眸,“服侍好王爷,是奴婢的本分。”   “梅雁姑娘果然是个心细体贴的可人儿,怪不得王爷那么看重你,除了你,旁人都不要了。”温秾秾叹着气道,脸上露出羡慕又嫉妒的表情。   梅雁见状,瞬间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王爷看重她?   是不是王爷在温秾秾面前说了什么?   她心里一喜。 第46章 温秾秾的表演   温秾秾见她眼神闪烁游移,便知她上套了。   她语气惆怅地说:“算了,我与你说这么多做什么?我虽是王妃,但在王爷心里,怕是连个下人都不如。”说着,似乎触到了伤心事,有些难堪地转过头去,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做出拭泪的动作,然后提着裙子,落寞地走了。   梅雁收回目光,嘴角勾了勾。   看来,温秾秾是在王爷那里碰壁了呢。   不过,温秾秾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她咬了咬唇,用力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心里有些雀跃,还有些紧张。   她思绪飘远,忍不住想起昨日在花园里看到的那本画册。   王厚德说了,那本画册,是给王爷准备的。   但是王爷回来已经几日,都未见他召过王妃侍寝,刚刚王妃还在他这里碰了钉子,想来,对王妃并没有兴趣。   可王爷毕竟是个男人,怎能不碰女人呢?   她名义上是太皇太后送给王爷使唤的丫头,其实,就是通房丫头。   只是,这么多年了,王爷愣是没有碰过她,不仅如此,也从未让她近身伺候过。   可虽然如此,她也一直没有灰心,想着,总有一日,王爷能看到她的好。   不想,王爷心里竟是那般想她的……   她咬紧了唇,温秾秾刚刚说的话,在她脑海里不断回放,她头一次觉得,温秾秾也没有那么讨人厌。   想到王爷的另眼相待,她心里盈满了欢喜。   人家都说,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一刻,她庆幸自己没有放弃,这么多年都坚持下来了。   现在,她的福气不就等到了么?   她提着食盒,转身步履轻缓地回了自己的屋。   刚刚她骗了温秾秾,这食盒里的饭菜,并不是给王爷准备的,王爷的膳食,一直都是王厚德在准备,根本不假她的手。   这食盒里的菜,是她自己要吃的。   她打开食盒,将饭菜端了出来,随便吃了些,便坐到梳妆镜前,捣饬起了自己的脸。   王爷没有过女人,想来在那方面,比较含蓄,那便让她主动些好了。   ……   沉香院。   晚上,小厨房里做了几道温秾秾喜欢吃的菜,她一时没注意,便吃撑了。   饭后,她带着绿俏去花园里转了转,打算消食。   转了几圈,见天色不早了,便准备回去睡觉。   正在这时,一道嗤笑声传来,“那个梅雁,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竟然想勾引王爷,真是不自量力。”   “唉,你还别说,曾经我也以为,梅雁总有一天是要当主子的,毕竟她是太皇太后送给王爷的人,而且,平日里在府中,她也将自己当作主子看待,大家都很巴结她的。”   “若是王爷有意,还会等到今日?你没看到刚刚王爷下令杖打她,还让大家过去看,这是要以儆效尤,震慑有那些心思的婢子。啧啧,王爷够狠的,梅雁被打得皮开肉绽,裙子上全是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   “说得也是,梅雁这下,可什么脸都没有了。”   “不过梅雁这次怎会那么沉不住气?” 第47章 算计到顾临朝头上   等到两个婢女交谈的声音远去,温秾秾和绿俏才从花树下走了出来。   “小姐,刚刚她们说的梅雁,就是王爷身边那个丫头吧?”绿俏疑惑问道。   “是、是吧。”温秾秾眼神躲闪着,有些心虚。   她没有想到顾临朝会对梅雁下那样的狠手,只以为,不过是被教训一顿罢了,没想到……   她扯了片叶子,在手心里揉了揉。   顾临朝可真够狠的。   她心里忍不住有丝罪恶感。   绿俏察觉到她的异样,担忧地说:“小姐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坦?”   “没、没事,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温秾秾道。   主仆二人才回到沉香院,后脚,王厚德便过来了。   “王公公怎么过来了?”温秾秾不动声色地问。   王厚德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隐瞒她,“娘娘,您傍晚的时候,是不是与梅雁说了什么?王爷想请您过去问话。”   温秾秾心里“咯噔”一沉,不是吧,顾临朝的耳目是不是太灵通了?   “没有呀。”她眨巴着桃花眼,无辜地说。   王厚德见状,有些迟疑了起来,难道是司一乱说的?   “可是……”   “夜色已深,我要就寝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温秾秾打了个呵欠,迅速打断了他的知。   顾临朝找她,是因为梅雁的事情,那她过去,肯定没什么好事。   说不定,顾临朝一不高兴,要罚她怎么办?   毕竟,她都算计到他头上了。   想着,她不给王厚德说话的机会,一边往里走,一边解起了腰带。   王厚德见状,不敢再多留,连忙退了出去。   待他一走,温秾秾松了口气。   绿俏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小姐怎么了?”   温秾秾想了想,附到她耳边,“那梅雁被打,是因我而起。”   绿俏惊讶。   但转念想到被坑的温如意,又不觉得奇怪了。   “那梅雁也是个惹人厌的,她仗着是太皇太后送给王爷的人,平日里在府里,可是神气得很,而且还拉帮结派的,有一次小姐想吃大厨房做的菜,奴婢去取的时候,还被刁难了呢,依奴婢说,她也是活该。王爷打得好!”   绿俏颇为解气地说。   一个下人罢了,都敢骑到她家小姐头上了,就该被狠狠打一顿。   听她这么一说,温秾秾倒是安心了许多。   虽然梅雁与她说话的时候,暗藏机锋,带着挑衅,还撺掇下人给她上眼药,但其实她也没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所以今日害她被打,她心里始终有些不安。   再说王厚德离开沉香院后,便直接回了顾临朝住的西园。   不过,今晚顾临朝没有进主屋,而是去了偏屋。   王厚德进去的时候,顾临朝已经沐浴完,正坐在轩窗下看书。   他身上穿着一袭白色的寝衣,还未干的长发,披散在肩背上,有几缕调皮的发丝,从肩膀上滑了下去,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威严冷峻了,却多了几分慵懒散漫。   “主子,娘娘说,她没与梅雁说什么,而且夜色已深,娘娘说要入寝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王厚德转述了温秾秾的话。 第48章 太皇太后送来的补汤   顾临朝还未说话,一旁的司一却按捺不住,出声道:“她说谎,傍晚那会儿,她从书房出去的时候,我明明看到她与梅雁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之后没多久,梅雁便进了主子的寝屋,依我看,这件事情,肯定与王妃脱不了干系。”   王厚德忍不住道:“司一,你是不是对娘娘有什么偏见?即便娘娘与梅雁说了一会儿话,那也不能说明,晚上的这件事情,就跟她有干系啊。”   司一不悦,“这跟偏见无关,我只是将我看到的,禀告给主子罢了。”   这个死太监,是不是没有阉干净,竟然被温秾秾给迷惑了,什么都向着她。   “你对娘娘如果没有偏见,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王厚德不服气地说。   司一冷笑,“你现在就可以拧下来了。”   “你们俩是不是太闲了?”顾临朝抬眸,淡淡扫了二人一眼。   二人连忙噤声,垂下头去。   顾临朝抬手揉了揉眉心,沉声道:“都下去吧。”   “是。”二人恭敬应了声,退出门去。   王厚德顺手带上门的时候,有些无奈地往里看了眼。   主子一向有洁癖,那梅雁偷偷溜进主子的寝室,还躺在了主子的床上,主子嫌弃,不但下令杖打了梅雁,连屋子都直接不住,搬到偏房来了。   这会儿,寝室还在打扫呢,那张床,主子也是不要了的。   唉,真是造孽。   那梅雁也是个蠢的。   若主子能看上她,还会等到今时今日吗?   他叹了口气,一抬头,却看到黑着脸的司一。   “你这么看着咱家做什么?”他双手叉腰,虚张声势地说。   司一冷笑,“我想揍你!”说着,便一拳挥了过去。   王厚德一惊,偏头躲过,哇哇大叫起来,“臭小子,你来真的?”   回应他的是司一一招比一招凌厉的招式。   王厚德不甘示弱,手里的拂尘,化作利器,攻击向司一。   二人缠斗在一起。   翌日傍晚。   太皇太后遣了曾嬷嬷出宫。   温秾秾被请到前厅的时候,才知道顾临朝也在。   她上前给顾临朝行了礼,然后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曾嬷嬷笑眯眯地看着二人,终于说出了她的来意。   “王爷、王妃,这个补汤,是太皇太后特地让太医给二位配的药材所熬制的,二位赶紧趁热喝了吧。”   温秾秾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桌子上,搁着一个汤盅。   曾嬷嬷说完话后,亲自拿了碗,舀了满满两碗汤,端到二人面前。   温秾秾心生疑惑,但想着,太皇太后不可能连顾临朝都害,便放心地接过碗,准备喝。   然而眼角余光,却看到顾临朝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根本不碰那碗汤。   她愣了下,忍不住侧头去看他,“王爷怎么不喝?”   “是啊,王爷还是趁热喝吧,药效才会好。”曾嬷嬷也劝了一句。   顾临朝淡淡瞥了她一眼。   曾嬷嬷心里一跳,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睛。   温秾秾奇怪极了,便见顾临朝目光突然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片刻,却又挪开了视线,端起碗,一饮而尽。   温秾秾见状,放下心来,也将汤喝掉了。 第49章 迫不及待想要与他圆房   “曾嬷嬷,这是什么汤呀,还挺好喝的。”温秾秾咂了下嘴,有些意犹味尽。   曾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娘娘若是觉得好喝,不妨多喝一碗。奴才帮您再盛一碗。”说着,便从温秾秾手里拿走了空碗。   温秾秾想说不用了,但转念又想,反正这汤味道还不错,多喝一碗,也没什么。   可是一转头,却对上顾临朝古怪的眼神。   “怎么了?”她疑惑问。   “没事。”顾临朝摇头,然后站起身来,“本王要去书房了。”   “哦。”温秾秾有些受宠若惊,是没有想到顾临朝竟然会向自己交代去处。   曾嬷嬷忙道:“王爷也再喝一碗吧。”   “不必。”顾临朝拒绝了。只有温秾秾那个笨蛋才不知道这汤的用途,竟然还喝得津津有味。   曾嬷嬷虽然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但面对顾临朝的时候,还是很有压力的,并不敢逼迫,转而委婉地说:“那王爷晚上别熬夜,与王妃早点歇息。”   闻言,顾临朝回头看了温秾秾一眼,没有说话,径自走了。   温秾秾有些莫名。   顾临朝刚刚看她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王妃,快趁热喝了吧。”曾嬷嬷已经重新盛好了汤,捧到了她面前。   温秾秾不疑有它,接过碗,又一次喝完了。   曾嬷嬷满意了,突然击了下掌。   立即便有一群宫婢走了进来。   温秾秾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群宫婢架了起来,直接带出了前厅。   “曾嬷嬷,你这是要做什么?”   曾嬷嬷温声安抚道:“王妃莫慌,奴才们只是想服侍王妃沐浴更衣。”   温秾秾闻言,攥紧的拳头松开。   这几个宫婢,并不是她的对手,她若要挣开,并不难。   只是,这些人都是太皇太后派来的,且对她没有恶意。   “天色还早,我还不想沐浴。”她转头看向走在旁边的曾嬷嬷。   曾嬷嬷意味深长地说:“沐浴需要时间,等沐浴完后,时间便不早了。”   听到这里,温秾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太皇太后今日弄出这阵仗,是想要让她与顾临朝圆房吗?   那刚才喝的补汤……   她眼眸瞪大。   胃里突然有些翻腾。   怪不得刚才顾临朝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   他该不会觉得,她是迫不及待想要跟他圆房了吧?   苍天……   这是温秾秾第一次踏足西园。   但她此时可没空打量,而且她内心是抗拒的。   她不想踏足顾临朝的私密领域。   但不管她内心如何拒绝,还是被曾嬷嬷一群人,带进了西园南边的温泉池。   这座温泉池,是当时修建这座府邸的时候,太皇太后为了顾临朝特地命人筑建的。   进了温泉池,温秾秾被放了下来。   但未等她喘口气,宫婢们伸手便来解她的衣裳。   她吓了一跳,往后退去,“我自己来就好。”   曾嬷嬷笑道:“王妃别害羞,大家都是女子,不要紧的。”   “别别别,我不习惯,你们先出去吧,我会自己洗干净的。”温秾秾欲哭无泪。 第50章 顾临朝带了一丝火气   曾嬷嬷道:“怎么能让王妃自己动手呢?她们可是太皇太后特地遣来服侍你的。”   温秾秾见说不动她们,又不想被她们那么多人围观,只好转身跳进池子里。   “扑通!”水花四溅。   曾嬷嬷等人目瞪口呆。   温秾秾直接游到池子中间,一边解下衣裙,往岸上扔,一边道:“曾嬷嬷,麻烦你帮我叫绿俏给我送干净的衣裙过来。”   曾嬷嬷回过神来,见事已至此,只好作罢。   “王妃放心吧,衣裳,奴才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就放在旁边的小几上了,一会儿您洗好了,可以直接穿。”   “多谢嬷嬷。”温秾秾看到不远处矮几上,确实叠放着衣裙,便道了声谢。   “那奴才便带她们先退下了。”曾嬷嬷道。   “好。”温秾秾巴不得她们赶紧走,连忙点头。   很快,曾嬷嬷便带着人退出去了。   偌大的温泉池,立即只剩温秾秾一个人。   放松下来后,泡在温水中,还是挺舒服的。   温秾秾在池子里游了一圈后,便靠在池壁边坐了下来。   但她放松没多久,便想起来太皇太后的目的,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曾嬷嬷不会还守在外面,打算一会儿,她洗完后,还要送她去顾临朝屋里吧?   这怎么可以?   她面色变了变,立即站起身来,火速爬上了池岸。   她得马上离开这里。   刚才为了让曾嬷嬷打消主意,她将衣裳统统月兑了扔在岸上。   这会儿,她身上只穿了亵衣亵裤。   被水打湿后,紧紧黏在身上。   好在岸边的长几上,放了衣裳。   她快步走过去,就在要靠近长几的时候,一个挺拔的身影,从前边的假山下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下。   反应过来,温秾秾尖叫一声,双臂护在身前,恼怒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顾临朝愣了下,目光自她光滑白腻的手臂上移开,快速转过身去,声音有一丝暗哑,“这话,该本王问你才对。”   温秾秾这才想起来,这座温泉池,是顾临朝专属的,旁人是用不得的。   “是、是曾嬷嬷带我来的,我还不想来呢。”温秾秾气恼地说。   顾临朝扯了下领口,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女孩儿光滑细腻的肌肤,有些不耐地说:“那就穿好你的衣物,赶紧离开这里。”   温秾秾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火气,顿时也有些不高兴了,“我倒是想走,但王爷硬是杵在这里,我怎么换衣裳?”   顾临朝一愣,凤眸眯了下,往假山那边走去。   见状,温秾秾也不管身上湿透的衣物了,赶紧从长几上拿起衣裙,飞快地套到了身上。   穿好了衣裙,她往出口的方向看了眼,此时,曾嬷嬷等人怕是还守在那里,她若从这里出去的话,是绝对走不掉的。   想着,她朝顾临朝刚刚离开的方向走去。   果然,假山下是空心的,有一条小径通往外面。   她顺着小径走出去的时候,看到顾临朝倚靠在爬满了藤蔓的假山上。 第51章 顾临朝流鼻血   翠绿繁茂的枝叶,将他掩映其中,将他的侧脸映衬得更加完美,一头如墨的黑发,披散在肩背上,少了几分凌厉,却多了几分秀雅。   如此美人,让人忍不住驻足想多看几眼。   但眼下,却并不是欣赏的好时机。   温秾秾只是闪了下神,便恢复了理智,抬步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了,她才看清楚顾临朝竟然在擦鼻血。   殷红的血,从他指间泄了出来,很是触目惊心。   “王爷?”她吃惊地看着他。   顾临朝动作一顿,侧头对上她瞪大的桃花眸时,俊脸上闪过一丝狼狈,眉头蹙了下,并未言语,转身便朝温泉池走去。   温秾秾足足愣了半刻钟,才回过神来。   天哪,顾临朝流鼻血了。   她当然不会自恋得以为,顾临朝是看到了她,才流鼻血的。   一定是那补汤吧?   太皇太后是不是以为顾临朝不行,所以才令太医配了药材,并让人熬制成补汤,送来王府给顾临朝喝?   该不会是什么十全大补汤吧?   若真是如此,那顾临朝这样一个本就血气方刚的男人,哪里受得住?   想到太皇太后的目的,她打了个哆嗦。   幸好顾临朝不是乱来的人,否则她今晚要遭殃了。   她没敢多留,赶紧离开了这个地方。   再说温秾秾离开后没多久,曾嬷嬷便带着人进了温泉池。   但偌大的温泉池里,本该在里面泡浴的人,却变成了顾临朝。   曾嬷嬷惊讶,“王爷什么时候来的,王妃呢?”   顾临朝靠坐在池壁下,身上的衣袍,并未解下,他一边运功压制着体内的躁动,一边抽空道:“母后的用意,本王明白,曾嬷嬷带着人回宫去吧。”   曾嬷嬷这下为难了。   她今日可是奉命出宫,要等王爷和王妃圆了房,才能回去的。   但王爷向来说一不二,她没胆子违逆他的话。   想了想,折衷道:“王爷,太皇太后的意思,是想让您与王妃尽快圆房。”   “本王知道,你回去回禀母后,本王不会辜负她的用意。”   曾嬷嬷闻言,面色一松,“那老奴先回宫了。”   待曾嬷嬷带着人一走,顾临朝这才褪了衣袍。   氤氲的雾气中,男人身材秀颀挺拔,线条分明,肌理匀称结实,每一个部位都恰到好处,像是造物主的偏宠般。   然而此刻,顾临朝并不好受,光洁的额头上,已布满了薄汗。   压制了许久,才将体内的躁动压下去。   与此同时,沉香院。   温秾秾回屋后,喝了一大杯凉茶下去。   然而躺上榻睡觉的时候,她却开始浑身发热,满脑子都是刚才在温泉池外看到的一幕。   男人俊美的侧脸,挺拔的身材,不断撩拨着她的神经……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肯定是那补汤造成的。   虽然那补汤主要针对的是男人,但女人喝了,同样也会有影响,更何况,她还足足喝了两碗下去。   她后悔不已,早知道不该喝那汤的。   起床用冷水洗了脸,又打开窗子,吹了一会儿冷风,身体里的燥热,才散去了些。 第52章 该补气养血的人是他好吧   翌日。   曾嬷嬷一早就来了。   她直接去了西园。   顾临朝昨晚上没怎么睡,这会儿也才起来而已。   王厚德进去伺候他洗漱更衣。   才穿戴好,门外便传来司一的禀报声。   “主子,曾嬷嬷来了。”   顾临朝闻言,额角青筋跳了下。   曾嬷嬷又来做什么?   “何事?”   “王爷,老奴奉太皇太后的谕令,前来收取元帕。”曾嬷嬷在门外恭敬地说,顿了顿,又问,“娘娘起来了吗?老奴没有打扰到王妃睡觉吧。”   便是隔着屋门,顾临朝都能听到曾嬷嬷带笑的声音。   但是——   “元帕?”他询问向王厚德。   王厚德连忙低声解释了一句。   说完,便不敢抬头了。   昨夜王妃并未宿在西园啊,哪里来的元帕?   顾临朝却是明白了过来,眉眼间覆了一层阴霾,朝王厚德道:“去铺上。”   王厚德愣愣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去取了一块白布,铺在榻上。   刚转过身,他家主子便递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过来。   王厚德大惊失色,“主子、主子要赐死奴才?”   “伸手!”顾临朝命令。   王厚德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噗!”   刃光一闪,下一刻,他的食指上便破了一道口子,殷红的血,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   “滴到帕子上。”顾临朝再次命令。   王厚德看着手指上的血,有些晕眩,脑子已是一团浆糊,只能乖乖照做。   曾嬷嬷在门外等了片刻,也不见顾临朝出来,刚要上前探听,便见屋门在她眼前打开。   王厚德惨白着脸走了出来,将一块白帕塞到了她手里。   “你要的元帕。”   曾嬷嬷本来还奇怪他面色怎么那么苍白,但下一刻便被元帕给转移了注意力。   她连忙展开看了下,看见上面的梅红时,顿时满意了,笑眯眯地说:“娘娘昨夜辛苦了,记得让厨房给娘娘多炖些补气养血的汤,我得先回宫交差了。”   王厚德心道:该补气养血的人是他好吧。   “知道了,曾嬷嬷慢走。”面上他客客气气的。   曾嬷嬷欢欢喜喜地走了。   不多时,顾临朝便出来了,身上穿着紫色的朝服,准备去上朝,面上依旧清冷,像是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般。   王厚德欲言又止。   他想说的是,王爷何必那么麻烦,直接与王妃圆房不就好了。   但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是不敢说出来的。   再说曾嬷嬷取了元帕后,便直接回了皇宫。   太皇太后已经起来了,看到她回来,有些迫切地问:“怎么样了,有取到了吗?”   “取到了,取到了。”曾嬷嬷笑着点点头,忙将元帕拿出来,给她过目。   太皇太后接过看了,笑得合不拢嘴,“好,好,总算了了哀家一桩心事了。”   “照这么下去,估计您很快就能再抱孙子了。”曾嬷嬷笑道。   太皇太后脸上满是笑意,也憧憬了起来,“其实孙子孙女,哀家都喜欢。若是男孩,肯定像朝儿,若是女孩,那定然像秾秾。他们都是好孩子,孩子们像他们哪个都好。” 第53章 牺牲了一点血,实在很划算   “说得也是。”曾嬷嬷附和。   “看来哪,昨日林太医开的那药方子,还是大有效用的。记得隔三岔五,熬一盅汤给王爷和王妃熬送去。”太皇太后交代道。   “太皇太后放心吧,老奴晓得。”曾嬷嬷点头。   太皇太后心情大好,想到不久就要抱孙子孙女了,早上胃口大好,破天荒地喝了两碗粥。   摄政王府。   温秾秾昨夜没有睡好,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她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早膳,便在王府花园里溜跶。   “奴才见过王妃。”王厚德经过这里,看到她,上前行礼。   “王公公免礼。”温秾秾对他还是挺有好感的,目光看到他手指上包了厚厚一层白布,忍不住关切问道,“王公公的手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王厚德闻言,举起自己包扎过的手指,看了看她,心里不免生出复杂,叹了口气,“娘娘有所不知,这是被王爷拿刀给割的。”   温秾秾惊讶,“王爷好端端地,割你做什么?”   真是看不出来啊,顾临朝看起来矜贵优雅,背地里却竟然虐待下人。   而且,他割人家手指做什么?真变态。   王厚德见她这么吃惊,忙解释道:“王爷那么做,其实都是为了您。”   温秾秾一脸问号。   什么叫为了她?   王厚德便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一遍。   温秾秾听后,也是一脸复杂。   好吧,顾临朝那么做,勉强是为了她好了。   但她有预感,顾临朝那么做,真正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杜绝昨日那样的麻烦。   否则他们俩一日不圆房,太皇太后怕是一日不会放心,那么类似昨日的事情,肯定不会间断。   虽说顾临朝是为了他自己,但不得不说,也能省去她的麻烦。   这也算是一件双方获利的事情。   这么一想,牺牲了王厚德一点血,实在很划算。   “王公公,实在辛苦你了。我让厨房给你炖点补血的汤吧。”她善解人意地说。   王厚德感动得差点落泪。   王妃人可真好。   不像主子,冷酷无情,用完了他,转头便将他抛到了脑后,一句嘘寒问暖都没有。   ……   中午,顾临朝刚回到西园,便看到绿俏手里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他目光落在绿俏手里的食盒上,顿了下,停住脚步。   然而,绿俏只是上前朝他行了一礼,便提着食盒走到了王厚德面前。   “王公公,这是我家小姐,特地吩咐我们院的小厨房给您炖的补汤,您记得趁热喝了。”   王厚德笑得见牙不见眼,伸手接了过来,“绿俏姑娘,替我好好谢谢王妃。”   “王公公客气了,您为我们家小姐牺牲那么多,我还要替小姐感谢您呢。”绿俏笑眯眯地说着,扭身给顾临朝行了礼,便退下了。   顾临朝:“……”   王厚德抱着食盒,朝顾临朝美滋滋地说:“主子,若没别的事情,奴才便先下去了。”他得去喝汤,王妃可是说了,要让他趁热喝的。   从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他心里温暖极了。 第54章 她有没有身为人妇的自觉   想到这里,他有些得瑟地看了眼司一。   果然,比起司一这个臭小子,还是他比较招人喜欢。   司一就从来没有人给他送过补汤。   司一:“……”   王厚德刚要走,却突然感觉后背一凉。   他转头看去,便见他家主子,正站在台阶上,冷冷看着他。   他心里忍不住有些打鼓。   想到手里的食盒,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   他家主子都还没喝上王妃送的汤呢,他怎么能先喝?   想了想,他咧开嘴笑道:“主子,王妃送的这汤,份量很足,要不,奴才匀一点给您?”   “滚!”顾临朝冷冷吐出一个字,提起袍角,转身进了屋。   王厚德讨了个没趣,但想到食盒里的汤,他又开心了起来。   走了两步,想到司一,扭过头问:“老一,这汤,我一个人也喝不完,要不要分你喝?”   “滚!”司一同样送了他一个字。   王厚德耸了耸肩,“不要就算了。”他知道,主子跟司一肯定都在嫉妒他。   他忍不住傻笑了起来。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能让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子嫉妒他,他真是好棒棒。   他觉得这件事情,可以让他吹一辈子了。   顾临朝进屋换了身常服出来,下人恰好将午膳准备好了。   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菜,他突然有些食不下咽。   温秾秾那个女人……   她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人妇的自觉?   “传王妃过来伺候。”他突然搁下碗筷,沉声吩咐。   下人不明所以,却不敢怠慢,马上去了沉香院。   中午,温秾秾让小厨房给她做了酸辣鱼,她正要坐下来享用美食,便听说顾临朝传她去西园伺候。   她顿时郁闷地摔了筷子。   混帐顾临朝,什么意思嘛,偏要挑这个时候。   她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桌上,还一口没动的酸辣鱼,朝绿俏吩咐道:“帮我端去热着,我一会儿回来再吃。”   “好的,小姐。”绿俏点点头。   温秾秾没吃到酸辣鱼,一肚子火气地赶去了西园。   她一定要将饭菜,扣在顾临朝那个家伙的脸上。   然而进了膳厅,她怒气冲冲的脸上自动切换成了得体的微笑。   “王爷。”她上前屈膝行礼。   顾临朝被她脸上的笑容给晃了下。   片刻,回过神来,淡声道:“坐吧。”   温秾秾一愣,只得依言坐了下来。   “开动。”顾临朝拿起筷子,见她傻坐在那里,眉头蹙了下。   “啊?”温秾秾疑惑地看着他,开动?是大家一起开动,还是他自己开动?   想到刚才传话的下人说的话,她内心觉得,顾临朝应该是在叫她给他布菜吧?   对,一定是这样。   想着,她点了点头,拿起干净的筷子,开始给顾临朝夹菜。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保持着优雅的动作,到了后面,动作越来越快,恨不得将所有的菜,都往他碗里堆。   臭家伙,就不信撑不死你!   顾临朝看着面前碗里小山般堆得高高的菜,眼角抽搐了下。   “王爷,臣妾不知道哪些菜合您的胃口,只好每样都给您夹了一些。您快趁热吃吧,否则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温秾秾见他的碗里实在堆不下了,只好放下筷子,善解人意地说。 第55章 看本王做什么   顾临朝看了她一眼,突然将面前满满一碗的菜,推到了她面前。   “王妃辛苦了,你多吃一点。”   温秾秾:“……”   看着女孩儿僵掉的表情,顾临朝嘴角缓缓勾起一道弧度,重新拿了碗筷吃饭。   温秾秾拿起筷子,看着碗里杂七杂八堆在一起的菜,是一点食欲都没有,“王爷,臣妾……”   “王妃可能不知,军中粮饷紧缺,若是有军士胆敢浪费粮食,按照军规,是要被军法处置的。”顾临朝忽然说道。   温秾秾欲说出口的话,霎时卡在了喉咙里。   顾临朝分明是在威胁她嘛。   看着男人清冷的眉眼,她突然觉得这个家伙,一定是个黑心肝。   “快趁热吃,否则冷掉了,味道会不好。”顾临朝“善意”地提醒。   温秾秾握紧了筷子,突然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早知道就不给他夹那么多菜了。   她欲哭无泪,只能埋头苦吃。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眸内划过一丝笑意,低下头,动作优雅地吃饭。   站在一旁的司一,脸上划过震惊。   从不允许别人靠近的主子,竟然让王妃坐下与他一起吃饭,说好的让王妃过来伺候呢?   屋里静悄悄的。   温秾秾吃到一半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男人。   见他吃个饭,都能那么优雅矜贵,心里忍不住有丝嫉妒。   “看本王做什么?”顾临朝突然出声。   偷看人家,被抓了个正着,温秾秾脸一烫,含含糊糊地说:“王爷,我实在吃不下了,能不能不吃了?”   顾临朝抬眸瞥了她一眼,见她眸子水盈盈地看着自己,像极了在撒娇,抿了下唇,低声训斥,“娇气!”   温秾秾:“……”   她娇气了吗?有吗?   刚要将娇气进行到底,忽听顾临朝语气严厉地说:“你可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本王最讨厌的便是浪费食物!”   温秾秾一怔,心里竟然生了一丝罪恶感。   不过顾临朝好奇怪,他身为一个王爷,竟然会讨厌浪费食物,实在让人有些意外,难道是军中养成的习惯?   她嘴巴张了张,最终改口道:“王爷,臣妾真的吃不下了,您看我能将这些饭菜带回沉香院吗?臣妾保证不会浪费,晚上会继续吃的。”顿了顿,又保证道,“而且臣妾下次也不会再浪费食物……嗝!”   话未说完,她突然打了个嗝。   温秾秾吓了一跳,慌忙捂住嘴巴。   “嗝!”   顾临朝:“……”   “嗝!”   温秾秾面红耳赤,慌忙闭气,企图压下去。   但她越是压,打嗝的频率便越密集了。   “嗝、嗝、嗝……”   温秾秾脸都绿了。   顾临朝眸中划过笑意,见她认错态度良好,也没有为难她,只道:“既然真的吃不下了,那便算了,但下次,切不可再糟蹋食物。”   “那是说……嗝,臣妾今日……嗝,可以不用再吃这些饭菜了……嗝?”温秾秾心里一喜,连忙求证。但因为打嗝,她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对上女孩儿水汪汪,带着希冀的桃花眸,顾临朝垂下眸子,低沉地应了声,“嗯。” 第56章 顾临朝心里蹿过一种奇特的感觉   温秾秾松了口气,脸上扬起笑容,由衷地说:“王爷您真好……嗝!”   她懊恼地挠了挠额角,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   顾临朝怔了下,见她明晃晃地看着自己笑,漂亮的桃花眸中,似盛了一汪春水,多看一刻,便似要将人沉溺其中般,他眼眸眯了下,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一声,起身道:“本王去书房。”   “王爷慢走……嗝。”温秾秾立即起身相送。   顾临朝回头看到她跟着自己走到了门外,心里蹿过一种奇特的感觉。   他抿了下唇,没有说话,径自离开了。   他一走,温秾秾也没有多留,打着嗝,回了自己的沉香院。   她慌忙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   好在打嗝终于停止了。   她有些虚脱般地坐了下来。   绿俏见她回来,马上道:“小姐稍等一下,奴婢去将酸辣鱼端出来。”   “不用了不用了,我现在吃不下。”温秾秾连忙阻止。   绿俏惊讶,“小姐不是很想吃酸辣鱼的吗?”   “本来很想吃的,但现在不想了。”温秾秾道,想到顾临朝说的话,忍不住交代,“不用倒掉,留着晚上吃吧。”   绿俏这下明白了,惊喜地说:“是王爷留您一起用膳了?”   “算……是吧。”温秾秾有些看不透顾临朝葫芦里卖什么药。   因为他派过来传话的下人说了,是让她过去伺候。   但是她到了西园,顾临朝其实也没让她伺候,反而是她自以为是的想捉弄他,给他弄了一碗菜,结果全吃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绿俏这下有些不明白了,“那小姐到底吃没吃啊?”   “吃了,都吃撑了。”温秾秾苦恼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起身到墙边,贴墙站着。   “小姐这是……”绿俏疑惑。   “我吃撑了,消食。”温秾秾道。   想到一事,又道:“绿俏,你觉得我们王爷是个怎样的人啊?”   “王爷?”绿俏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道,“王爷很厉害的,他文武双全,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年少的时候,他便能领兵征战沙场了,是我们大业的战神。现在我们大业朝,百姓之所以能够安居乐业,都是王爷的功劳呢。皇上在年幼时就登基了,全仰仗王爷一路辅佐,才有了今日的稳固局面。”   这些温秾秾自然知道,她点点头,问:“还有吗?”   绿俏一愣,“还有什么?”   温秾秾顿了顿,“算了,没事了,你去忙吧。”   “哦。”绿俏不明所以,退了下去。   温秾秾贴墙站了一会儿,觉得不那么撑了,这才走到窗边。   窗台上晾晒着她上次从静慈宫拣回来的桃花瓣。   晾晒了两天了,花瓣已经卷曲了起来,有些微微泛黄,再晒几天,估计便能用了。   她手撑在窗台上,思绪有些飘离。   顾临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虽然手握大权,但并不是不讲理的人。   今日在西园,她还以为,他不会轻易饶过她呢。   没想到,他看着冷,不近人情,却并不是那么不好说话。   而且,他还心系外面的百姓吃不饱,他说他讨厌浪费食物。   这么一想,他的人品其实很好,不过是为人太过清冷,加上手握权柄,所以才让人心生畏惧,望而却步。 第57章 温秾秾心里的矛盾   可这样一个人品、颜值,能力俱佳的人,下场却并不好。   想到原书里,顾临朝的下场,温秾秾叹了口气。   她要不要提醒他呢?   还是应该与他保持距离,或者让他休了自己,与他脱离关系?   温秾秾摸了摸手腕上,太皇太后送的玉镯,心里有些矛盾。   书房。   顾临朝的书案上,摆放了两摞卷宗。   一边是朝堂上的政务,一边是军务。   他处理完朝堂上的政务后,准备处理军务。   “主子。”   这时,司一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   “何事?”顾临朝伏案疾书,头也未抬。   “宫里传来消息,皇上今日背着所有人出了皇宫,如今不知去向,也未回宫,而且他身边只带了一个小杜子,眼看天都要黑了,太后娘娘异常忧心,特派了人出宫请主子帮忙找寻。”司一回道。   顾临朝闻言,抬起头来,伸手揉了揉眉心,“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何还如此让人不省心?”   司一垂下头,不敢接话。   顾临朝扔下毛笔,“传本王命令,让铁甲卫全城搜寻,切记,不可走漏风声。”   “属下这就去。”司一立即下去了。   顾临朝想了想,站起身来,拿了披风,便往外走。   “主子要亲自去找皇上?”王厚德连忙跟上去,低声问道。   “本王去看看。”顾临朝低声说了句,便快步走远了。   ……   京郊的一处庄子里。   温如意这几日可谓是度日如年,异常煎熬。   自被送到这个庄子以后,四周全是监视她的人,她被看管了起来。   她们以照顾她为由,行监视之事。   她走到哪,身后总有人跟着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哪里也去不了,更不用说离开这个庄子,回京城了。   她整个人都快要发疯了,但偏偏又不能暴露出自己没有失忆。   几日的煎熬,让她整个人瘦了一圈,神情也很憔悴,再不复往日在温府时的光鲜亮丽。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囚犯,与外界隔绝,没有一点自由。   但她不甘心,就这么被困在这里。   她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只要离开这里,见到老夫人,让她看到自己的惨状,她必定会不忍心,帮助自己的。   可前提是,她能从这里出去。   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她便走到了庄子的后门。   这个庄子,她从前来过,后门打开是一片荒草地,那草长得像人一样高了,再远一点,有一口水塘,庄农在水塘里养了很多鱼,而旁边则有一条通往山下的小路。   只要能从那条小路下去,便可以回到京城。   “三小姐,您身子不好,外面风大,可别吹着凉了,还是回去吧。”   就在温如意的手,要触碰到门栓的时候,身后跟着的婆子,突然出声道。   温如意回头看了她一眼,怯怯地说:“我有些闷……”   那婆子见状,便有些轻蔑,“三小姐可真金贵,整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竟然还嫌闷。”   温如意趁她说话的功夫,手已经拉开了门栓。   “我就出去透透气,很快回来。”她飞快地说着,用力拉开门,跑了出去。   婆子面色一变,连忙追了出去。 第58章 你不觉得太随便了吗   温如意觉得,既然要逃走,眼下便是个机会。   而且她已经惊动了婆子,若这次逃不掉,下次就更不会有机会了。   所以,她拼尽了全力地往前跑。   只可惜,草太高了,视线受阻,加上跑得太快,脚下一不小心勾到了一个什么,她整个人便重重摔到了地上。   “啪!”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继续跑,却在看清楚绊倒自己的是一个人时,被惊了下。   她慌忙往后挪了挪,目光不经意落在那人脸上,下一刻,整个人狠狠震了下,怎么会是他?   “救、救我……”那人突然睁开眼睛,拽住了她的裙角。   温如意见状,连忙露出善意的笑容,“放心吧,我会救你的。”   男子定定看了她一眼,最后,闭上眼睛,彻底昏了过去。   温如意看着男子,嘴角勾起笑意。   天无绝人之路,竟教她遇上了这么一个尊贵的人。   这时,婆子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伸出粗壮的手臂,便将她整个人拽了起来。   “三小姐再这么乱跑,就别怪老婆子粗鲁了。”婆子很是恼怒。   “陈嬷嬷,我没有要跑,我只是出来透透气。”温如意立即放低姿态,软声求饶。   陈婆子见她如此放低姿态,心里颇为受用。   “那三小姐现在已经透过气了,可以回去了吧?”   “陈嬷嬷,这里有个人,他似乎受了伤,既然被我们撞见了,我们就当做做好事,将人带回庄子吧。”温如意指了指草丛里受伤的男子,摇了摇陈婆子的手臂,软语请求。   陈嬷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看到,草丛里卧了一个人,起先看到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个死人,但听说只是受了伤,这才放下心来。   她本是不耐烦寻这些麻烦的。   可同时她也是个有眼力的人,一看男子身上的布料,便知此人身份不凡。   若她现在将人救回去,待这人醒来后,说不定会重谢她?   正这么想着,便听温如意道:“这人看起来身份不一般,怎么会倒在这里呢?”   闻言,陈婆子再无顾忌,壮着胆子上前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确定还有气在,这才道:“三小姐心善,那就将他带回去吧,也算是积德。”   “嬷嬷说得对。”温如意目光闪了闪,合力与陈婆子,将男子扶起来,带回了庄子。   男子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是惊醒过来的,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他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警惕地坐起身来。   “你醒了?”这时,温如意端了一个药碗走进来。   男子侧头看去,只见灯火下,一个白裙少女,婀娜地走了过来。   “你出了好多汗。”温如意仿似没看到他盯着自己的目光般,将药碗放到床边的矮几上,然后从袖子里取出帕子,便探身要给他擦汗。   男子一愣,偏过头去。   温如意解释道:“我只是想帮你擦擦汗。”   男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给一个素昧平生的男子擦汗,你不觉得太随便了吗?”   温如意一滞,心里生出恼意,面上却道:“平时我见不到外男。”说着,将药碗递给他,“这是我帮你熬的伤药,你快喝了吧,兴许伤口能好得快一点。”   男子这才想起来什么,低头检查起了伤口。 第59章 心里比谁都着急担忧   他遭到刺客伏击,他身边的小杜子,为了掩护他逃走,被刺客杀了,他虽侥幸逃出了刺客的包围圈,但肩膀处却被刺伤了,只要刺客的剑,再偏下一些,他的命便……   想到此,他有些后悔。   今日他不该任性,偷溜出宫来的。   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却竟然遭到了刺客的伏击。   他抿了抿唇,摸了下肩膀处的伤口,发现伤口已经被处理包扎过了。   看着包扎整齐的伤口,他拧眉,“是你帮我包扎的?”   温如意侧过身,点点头,“嗯。你快趁热将药喝了,明日一早,便赶紧离开这里吧,我不能多留的,得先走了。”说着,便要往外走。   男子见状,连忙唤住她,“姑娘救了在下,在下理应报答,不知姑娘芳名?”   温如意没有回头,淡淡道:“公子不必知道我叫什么,左右我只是个失去自由的人。”说罢,便走了出去。   男子并不是蠢人,一下就从她的话中,明白了她的处境。   原来她被困在了这里,失去了自由,哪里也去不得。   她刚刚还催促他明早就离开,似乎她身上有什么麻烦。   可即便如此,她却还对他伸出了援手,将他救了回来。   男子摸了摸肩上包扎好的伤口,浓黑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   温如意回到自己的屋里后,并没有立即歇下。   她坐在窗边,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以及隔壁那男子,嘴角勾起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   天无绝人之路,竟教她遇见了他。   那男子不认识她,但她却有幸目睹过他的天颜。   所以当时在草地里,他拉住她的裙子,让她救他的时候,她才会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她救了他,便是他的救命恩人,再没有比这个更有用的盾牌了。   温如意在想着怎么利用这个恩情,达到自己的目的时候,庄外,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他们身手矫健,训练有素,点着火把,在草丛里搜寻着什么。   不多时,远处驰来两匹骏马。   当先一人,正是顾临朝。   清冷的月晖,洒落在他身上,似落了一层霜雪,带着彻骨的冷意。   到了庄外后,他便勒停了马。   司一跟在他身后,蹙眉道:“我们一路追踪到此,便没了线索,若是再找不到……”   顾临朝神色清冷,说出口的话,透着凉薄,“若是区区几个刺客,便能害了他,那便说明,他命该如此。”   司一闻言,闭上嘴巴。   主子说得这般凉薄无情,但实际上,心里比谁都着急担忧,否则也不会亲自来寻。   片刻后,属下发现了什么,忙上前禀报,“王爷,那边发现了血迹,但到庄门边便没有了。”说着,那人还指了指他身后的庄子。   顾临朝闻言,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庄子,问:“这个庄子是哪户人家的?”   “属下已经探听到,这个庄子,是定国公家的。”属下回道。   顾临朝怔了下,沉声道:“既然血迹到了庄门外,便不见了,那人很有可能,是被里面的人救了。传本王命令,进庄搜寻,但不可惊扰了里面的人,更不可随意破坏他们的东西。”   “是。”属下抱拳一揖,点了几个人,便纵身进了庄子。   司一惊讶地看了眼主子。   主子在听到庄子是温家的后,态度明显有些不同。   虽然以往行军在外,主子也有这样的命令,不可滋扰百姓,不得破坏百姓的东西,不可拿百姓一针一线,但这次,他总觉得主子待温家有些不同,是因为王妃吧。 第60章 不苟言笑,清冷矜贵   没多久,属下去而复返,“王爷,找到皇上了,就在庄子里。”   “去敲门。”顾临朝吩咐。   “是。”属下依令行事,敲开了庄子的门。   庄子里。   男子刚躺下,便听到门外传来动静。   他以为刺客不死心,追踪到了此处,立即警惕地坐了起来。   下一刻,门被推开了。   几个黑衣劲装的侍卫,走了进来。   “皇上。”几人单膝跪地。   男子愣了下,看到他们衣衫上绣着的摄政王府的徽记时,心里松了口气。   原来是皇叔的人。   没想到他们竟那么快就找到了他。   “你们是如何找到朕的?”男子开口问道。   为首之人觑了下他的面色,转而说道:“摄政王亲自来了。”   “皇叔?”顾衡愣了下,而后,抿紧了唇。   几乎是他话音才落,顾临朝的声音,便在门外响了起来,“既然皇上没事,便起驾回宫吧。”   顾衡抬头看去,果见他那位神通广大的皇叔,披着夜色,走了进来,身后拥簇着随从。   他依旧不苟言笑,清冷矜贵。   似乎不管任何时候,他的这位皇叔,都是从容不迫,立于不败之地的,他就没见过他皇叔慌张无措的时候,反观自己这个皇帝……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此时狼狈的样子,袖子里的拳头攥紧了。   他心里对这位皇叔,既敬且畏,但事实上,两人也才相差几岁而已。   他垂下了眸子,愧疚地说:“劳皇叔不辞辛苦来寻我,是顾衡的不是。”   顾临朝目光打量了他一眼,见他并无什么大碍,淡声道:“你没事就好,走吧。”   “好。”顾衡依言下了床。   立即有侍卫拿了干净衣袍上前,服侍他更衣。   这边的动静,尚未歇下的温如意,自然听到了。   她跑出屋子的时候,见院子里,火光大炙。   庄子里的管家和一干仆役,全垂首一旁。   她愣了下,很快便看到顾衡跟在一个男子身后走了出来,后面簇拥着许多侍卫。   见他要走,温如意心里一沉,忙踏前两步,轻唤:“公子……”   她似想说什么,但很快,身后走过来两个粗壮的婆子,紧紧拽住了她的手臂。   温如意挣了挣,没挣开,面如死灰,垂下头去。   虽然动静很小,但顾衡早已注意着这边,自然看到了。   看着似乎放弃挣扎,一副认命模样的温如意,他抿了下唇,目光扫了眼身边的侍卫。   侍卫会意,上前将婆子用力推开,并喝斥道:“皇上面前,岂容尔等放肆?”   两个婆子一听,吓得面无人色,当场跪下。   温如意见状,心里有丝痛快。   这段时间在庄子里,她受够了她们的慢待,这会儿看到她们像条狗一样伏在地上,别提有多痛快了。   果然,权力是最好用的。   想着,她更加不愿放弃眼下的机会了。   她抬起头来,带着盈盈泪光的眸子,楚楚可怜地看着顾衡。   火光下,一身素色衣裙的她,显得那么纤细脆弱,那眸中隐约的希冀,让顾衡心里一动,生出怜惜之心。   “这位姑娘救了朕,朕理应报答她,就让她跟朕一起回宫吧。” 第61章 许多年前便喜欢上了   走在前面的顾临朝,听到声音,回头看来。   温如意一惊,连忙垂低了头,心里掀起惊骇。   顾临朝怎么来了?   想到当初在温府,顾临朝做的事情,她忙又将头压低了几分。   千万不能被顾临朝看到了她,否则她离开这个庄子的目的,就要成泡影了。   想着,她有些怯怯地躲到了顾衡的身后,像是害怕眼前的阵仗一般。   顾衡见她如此,又想到她的处境,心里生出怜惜,转头对顾临朝解释道:“皇叔,是这位姑娘救了我,我想带她回宫。”   顾临朝见他身后站了一个女子,像是怕生,便也没有多作打量,很快便挪开了目光。   “既然是她救了皇上,皇上自己看着办便是。”   “多谢皇叔。”顾衡恭敬道。   顾临朝并未再多说什么,率先朝庄外走去。   温如意见状,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幸好顾临朝并没有注意到她。   她心里庆幸,又有些失落。   她心悦顾临朝,很多年前,便喜欢上了。   可是没有想到,顾临朝竟然娶了温秾秾那个蠢货。   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温秾秾坐上摄政王妃的宝座,享受那无上荣光呢?   所以她便一直在温秾秾面前抹黑顾临朝。   温秾秾那个蠢货,不但自恋臭美,还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她得知顾临朝长得丑,还暴虐残忍,哪里能忍受?   轻易便被她撺掇,与薛子玉私奔。   可没想到,她事情都安排得好好的,却在节骨眼出了差错。   温秾秾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她自己却陷入了泥淖中,变成了眼下这样的局面。   不过好在,上天待她不算薄,让她遇到了顾衡,并救了他。   她最后又看了眼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心里发誓,温秾秾害她,她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庄子里的仆役,大气不敢喘一下。   他们平时何曾见过这样的大人物,早已吓得腿软。   皇上要带走温如意,他们自然不敢拦。   一行人很快出了庄子。   就在跨出庄子的门槛的时候,兴许是光线太过昏暗了,温如意没注意到路况,不小心给绊了一下。   她惊呼出声,慌乱中,胡乱抓住了前面人的手。   女子温软的手,突然扶上来的时候,顾衡愣了下,侧头看去。   “对不起……”温如意扶着他的手臂站稳,慌乱地说。   “无碍。”顾衡淡淡道,想了想,又问,“你没受伤吧?”   “没有。”温如意摇头,怯怯的,还有些歉意。   “你救了朕,不必这般拘谨。”顾衡见状,温声道。   “好。”温如意垂低了头,脸上适当地露出羞涩。   顾衡望着她的目光,深了些。   司一牵了一匹枣红大马过来,“皇上,请上马。”   “好。”顾衡点了下头,在侍卫的帮助下,登上了马背,回头看到温如意垂着头,孤伶伶地站在那里的模样,想也不想,便朝她伸出手,“上来,朕带你。”   温如意似乎是迟疑了下,最终咬了咬唇,怯怯地将手递了过去。   顾衡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上了马背,见她穿得单薄,便拉过身上的披风,裹在了她身上。 第62章 事情还是有了变故   顾临朝坐在马上,朝这边看了眼。   见顾衡身前坐了一个女子时,并未在意,只道顾衡已到了年龄,确实该选妃了。   “出发。”他收回目光,沉声命令。   “驾!”   一队人马,很快离开了庄子。   温如意侧头看了眼身后的庄子,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她终究还是挣脱了这个牢笼。   她收回目光,看向背后的男人,目光闪了闪。   她听说,有些男人,对柔弱的女子,有种天然的保护欲。   像顾衡这样身份的男人,应该就是属于这类男人吧。   “咳!”她突然低头咳嗽了起来。   顾衡见状,扶住她的肩膀,“可是会冷?”   “还好。”她故作坚强地摇了摇头。   顾衡想了想,索性将披风解下,全裹在了她身上。   “你身子骨看起来很弱,等回了宫,朕让太医给你看看。”   温如意闻言,掀开披风的一角,朝他看去,眼里有疑惑,还有惊讶。   顾衡觉得,她应该是对自己的身份疑惑,便解释道:“朕是大业天子,今日承蒙你搭救,朕会好好报答你的。”   温如意面上露出惶恐,“原来你是皇帝?”   “嗯。”顾衡安抚道,“你别怕。你救了朕,与别人不同,不用那般拘谨。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温如意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说着,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我醒来的时候,这里受了伤。”   顾衡一听,更加怜惜她了。   没想到她竟然失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被困在那庄子里。   温如意眼睛转了转,“既然你是天子,不如你帮我取个名字吧。”   顾衡愣了下,旋即嘴角勾起笑意,“好。”   温如意眸底掠过得逞。   翌日,摄政王府。   温秾秾还在睡梦中,绿俏便匆匆敲响了屋门。   “小姐,二公子来看您了。”   温秾秾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有被打搅了清梦的不悦。   “温廷韫那臭小子那么早来干嘛?”   “小姐,您起来了吗?”绿俏端着铜盆走了进来,见她还躺在床上,有些无奈,“二公子来了有一会儿了,奴婢看他的样子,有些着急,似有急事。”   闻言,温秾秾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抻着腿去够床下的鞋子。   绿俏好笑地摇了摇头,走过去帮她穿好鞋子。   一刻钟后,温秾秾终于穿戴洗漱好了,去了花厅见温廷韫。   温廷韫已经喝了两盏茶了,才见她出现,不禁抱怨地说:“王妃真是好大的架子,让我一阵好等。”   温秾秾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没好气地说:“我还想说你呢,一大早过来,害我觉也睡不好,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温廷韫气结,“我好歹是你二哥,你这样的态度与我说话?”   “好嘛,是我的错。你到底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呀?”温秾秾正色道。   “今早,我安排在庄子里的人来禀,温如意昨夜被皇上带回皇宫了……”温廷韫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不敢看她。因为这件事情,他要付绝大部份责任,毕竟是他的疏忽,才会让温如意有机可趁。   虽然秾秾与他交代得那么清楚,但在他看来,一个弱女子而已,被困在庄子里,还能生出什么变故?因此,他只派了两个婆子看着温如意,可没想到,事情还是有了变故…… 第63章 温秾秾全身发冷   温秾秾刚接过绿俏端来的杯子,听得此言,差点脱手将杯子摔出去,失声道:“什么?”   温廷韫抿了抿唇,“我听到的时候,也很吃惊,但事情千真万确。昨日皇上遇刺,被温如意给救了,摄政王为寻皇上,昨晚上还到了庄子。你可以去问问我那妹夫。”   温秾秾一阵心惊。   没想到,她都将温如意送离了温府,事情却还是按原书剧情走了。   温如意竟然在庄子上与顾衡相遇了,并且这次,还提前入了宫。   虽然不是以皇后之礼入的宫,但她总归还是得了顾衡的青眼,留在了皇宫。   这是不是表示,温家依旧逃不过那一劫?   而她,也一样会步上原主的后尘?   温秾秾全身发冷。   她自以为躲过了一劫,还设计将温如意送走,到头来,却白费力气。   “秾秾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温廷韫担忧的声音传来,温秾秾这才回过神来,她抹了把脸,摇摇头,“我没事。”顿了顿,扭头朝绿俏道,“到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绿俏点点头,很快走出去了。   温廷韫蹙眉问:“你是不是担心,你的梦,会成为现实?”   温秾秾点点头,“嗯。”   温廷韫宽慰道:“你先别把事情想得那样糟,虽然温如意现在入了宫,但以后的事情,还很难说,她不一定就能当上皇后,我们温家,也未必会遭此劫难。”   温秾秾心里苦笑。   她如何能说,那不是她做的梦,而是书里的剧情走向。   若是按书里的剧情走,他们谁也活不了。   但温廷韫说得也没错,她不该将事情想得那么糟,天无绝人之路,不到最后一刻,她不该放弃。   她攥着手指,沉思良久,终于抬头,“二哥,你说得对,但为防万一,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温廷韫肃容问:“你想怎么做?”   “我们最起码,要有与人抗衡的实力。”温秾秾缓缓道,“若真到了那一天,我们需有救下全家人的力量。二哥,从今天起,你要暗中组织力量,培植能够为我们用的势力,将来或许到了危急关头,能够一用。”   温廷韫心头一凛,明白了过来,“这个应该不难。”   “那就好,这件事情,便仰仗二哥你了。”温秾秾顿了顿,面色严肃地说,“二哥千万不可再不当一回事了。”   温廷韫闻言,有些心虚,知她指的是这次庄子的事情,便保证道:“你放心,我再不会疏忽大意了。”   温秾秾嘴唇动了动,本想再数落他一顿的,但想了想,又作罢了,因为就算不是这次,温如意也定还会找到别的机会。   想着,她转而道:“另外,我会想办法拉拢王爷,让他站在我们这边。”   温廷韫看着妹妹坚定的眼神,有些不想打击她,迟疑了下,仍提醒道:“王爷那里,你不用勉强,若是太过的话,怕是会适得其反,毕竟王爷是皇室中人,不可能做对皇室不利的事情。   但你和王爷是夫妻,只要有王爷在的一天,相信温如意也不敢对你做什么,你好好做你的摄政王妃便是,若是有一天,我们温府遭逢大难,你别扯进来,顾好自己,想办法将自己摘出去。”   温秾秾心里划过暖意,这个便宜二哥竟然一心为她考虑。   这么好的家人,她又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将自己置身事外? 第64章 热血沸腾   温廷韫没有多待。   兄妹二人又商量了一些事情后,他便离开了。   他一走,温秾秾独自坐了一会儿,想了很多。   刚刚她与温廷韫说,要拉拢顾临朝一事,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她是真的做了那样的决定。   虽然顾临朝的结局也不好,但他活着的时候,手里的权柄很大,连顾衡都十分忌惮。   身边有这样一个强大的靠山,她干嘛不靠?   只要顾临朝肯站在她这边,那温如意至少也要掂量一下,有所顾忌,兴许温家就能逃过一劫。   大不了,到时候她帮顾临朝避开危险,改变结局。   再不然,大家可以一起联手,推翻顾衡,没了顾衡,温如意便什么也不是了。   想到此,她有些热血沸腾,真想立即干一票大的。   ……   绿俏发现,今日小姐的胃口,出奇得好。   竟然吃了两碗粥,并两个包子,一碟蒸饺,而且走路带风,很是意气风发。   “绿俏,去厨房看看,让做的水晶虾饺和小米粥做好了没有?”温秾秾吩咐道。   绿俏吃惊,小姐还吃得下?   很快,绿俏去而复返,将她要的东西,带了回来。   “取食盒装了,我给王爷送去。”温秾秾又道。   绿俏闻言,这才会悟过来,原来不是小姐自己要吃的?   吓她一跳,还以为小姐一下子变成大胃王了。   “小姐,装好了。”片刻,她将食盒递给了温秾秾。   温秾秾接过,提着食盒往西园走去。   这个时间,顾临朝应该下朝回来了吧?   然而她去西园的时候,扑了个空,顾临朝人是回来了,但一回来,便去书房了。   她只好转道去了书房。   书房门外,司一抱着佩剑,守在那里。   看到温秾秾过来,有丝意外。   王厚德从书房里出来,看到她,一脸喜色上前,“王妃怎么过来了?”   温秾秾探头看了看他身后的书房,“王爷回来了吧,我来给他送早膳。”   王厚德连忙点头,“在的,王爷在书房里,奴才领您进去。”   “多谢王公公。”温秾秾提着食盒,跟在她身后进了书房。   “主子,王妃给您送早膳来了。”王厚德禀报道。   顾临朝埋首在书案后处理政务,身上还穿着朝服,一头如墨黑发,用簪子束起,整个人充满了禁欲的气息,神色清冷又矜贵。   听到王厚德说的话,他批阅的动作一顿,抬头朝门外看去。   “王爷。”温秾秾走了进来,朝他屈膝一礼,然后将食盒放到桌上,“臣妾让厨房为您做了些早点,您快趁热吃吧。”她边说,边从食盒里取出食物。   顾临朝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好半晌,他淡淡道:“本王不饿。”   温秾秾动作一顿,回头看着他,“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东西,怎么会不饿呢?王爷快来吃。这小米粥,厨房熬了很久,可好吃了,还有这水晶虾饺,皮薄陷多,味美多汁,王爷吃过肯定会喜欢的,还有这小菜,也很爽口……”   顾临朝见她殷勤地逐一介绍着,唇角抿了下,“你搁着吧,本王一会儿再吃。” 第65章 真是尴了尬了   温秾秾见状,便没有再催,只嘱咐道:“那您可一定要记得吃啊,王爷说过最讨厌浪费食物的,可不能浪费了这些食物哦。”   顾临朝听着她发嗲的语气,额角青筋跳了下,忍耐地说:“本王知道了。”   温秾秾这才提着空了的食盒,准备离开。   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问:“王爷中午想吃什么,臣妾吩咐厨房做。”   顾临朝目光落在桌案的卷宗上,“不用了。”   温秾秾见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暗暗撇了下嘴,“那好吧。”行吧,谁让人家大权在握,高冷一点,也是应该的,既然她决定要抱他大腿,这点冷脸,她也是能受得的。   直到她走远了,顾临朝才抬起头来,扫了眼桌子上的早点。   王厚德笑眯眯地说:“王爷,王妃很关心您呐。”   顾临朝唇角抿紧,声音清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王厚德:“……”   去而复返的温秾秾:“……”漂亮的桃花眸,微微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顾临朝,虽然她献殷勤确实是带着目的的,但被这么当面说出来,真是尴了尬了。   顾临朝:“……”   王厚德:“……”   气氛一时有些僵滞和尴尬。   王厚德勉强笑道:“那个,王妃,主子不是说您。”   顾临朝淡淡瞟了他一眼,他难道不知道解释就等于掩饰吗?而且那么明显,他说得就是她。   温秾秾挑眉,轻咳一声,违心地说:“我知道。”   王厚德暗暗松了口气,赶忙退出门外,将空间留给两人。   屋子里一下子又静默了下来,顾临朝打破沉默,问:“有事吗?”   温秾秾心里将他吐槽了个遍,前头背地里说她,难道都不会心虚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就是听二哥说,王爷昨夜去了我们家的庄子。”温秾秾索性开门见山地说。   “是。”顾临朝点了点头。   “听说您跟皇上走的时候,还带走了温如意。”温秾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他应该不知道那是温如意吧,否则他应该不会让顾衡将温如意带回宫才是。   “温如意?”顾临朝蹙眉。   “就是我那三姐呀,她心思不正,我爹娘便将她送去了庄子,可没想到,昨夜竟然被皇上带去了皇宫。”温秾秾有些忧心地说,“王爷,您说,她会不会害皇上呀?”   顾临朝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继而皱眉,“竟然是她?”   温秾秾叹了口气,“看来王爷并不知道是她。也对,她心术不正,若王爷知道的话,如何会让她跟着皇上进宫?”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总算明白,她今日突然献殷勤,是为了什么了。   “知道了,这件事情,本王会处理。”   温秾秾闻言,识趣地说:“嗯,那臣妾告退。”有顾临朝干预,温如意应该不能留在皇宫了吧?   才一个晚上,那顾衡对她,不至于用情至深到,要与顾临朝对着干才是。   这么一想,她心里松了口气。   看着她走出去,顾临朝也没心思再处理政务,吩咐人备马,去了皇宫。   皇宫,九辰殿。   顾衡下了朝回来,便得知母后郭太后过来了。   想到昨夜带回来的姑娘,心下一沉,快步走了进去。 第66章 容不得一点差池   九辰殿内,郭太后坐在上座,冷眼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少女。   “说,你是谁的人?为何要媚惑皇上?”   温如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今早才起来,一群宫女便突然闯入她的屋里,将她带到了这里。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她拼命摇头否认,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但郭太后并不为所动,冷冷地说:“看来不给你用刑,你是不会招了。来人,上夹棍!”   很快,有宫女取了夹棍过来。   温如意瞪大了眼睛,死死挣扎,但她哪里敌得过她们的力气,不多时,她的手指便被套在了夹棍上,两边的宫女,用力往外拉。   “啊——”   温如意惨叫出声,豆大的汗珠,自她的额头上滑落。   顾衡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幕。   “住手!”他沉喝一声,上前将几个宫女踹开,然后将倒在地上惨白着脸的温如意给扶了起来。   “皇上,你这是做什么?”郭太后恼怒不已。   “儿臣才想问母后,您这是想做什么?”顾衡抬头看着她,“柳儿只是一个柔弱的姑娘,她身上还有伤,什么都不记得了,您却对她用刑?”   郭太后惊怒地看着他。   “你竟然为这么一个贱婢,质问哀家?”   顾衡闻言,抿了下唇,缓和了语气,“儿臣只是不希望母后不分青红皂白,便对柳儿用刑,她那么无辜,那么可怜……”   郭太后气得心口起伏不已,冷笑,“哀家看你是被这个狐媚子给勾了魂了。”   顾衡吃惊地看着她,“母后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柳儿对儿臣有救命之恩,儿臣将她带回皇宫,也只是为了报答她的恩情罢了,母后您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救命之恩?”郭太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身为皇帝,岂能如此轻信别人?”   顾衡道:“这事,皇叔也知道,若您有什么异议,可以去问皇叔。”不得已,他只好搬出顾临朝。   顾临朝?   郭太后愣了下,“这事,与你的皇叔又有什么关系?”语气却是缓和了不少。   顾衡只好将昨日遇刺一事,与她讲了一遍。   “……昨晚回宫已经太晚了,是以儿臣未向您禀明。儿臣身边的小杜子,为了救儿臣而死,儿臣一路跑到温家庄子外的时候,因为伤势过重,昏了过去,幸得柳儿搭救,否则儿臣今日,不一定能活着站在母后面前。”   郭太后听得后怕不已,看向柳儿的面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她从座上下来,“幸好你这次没什么事。下次可别再任性了,要出宫,也得跟哀家和你皇叔说一声,让你皇叔安排好人手,你再出宫。”   顾衡闻言,心里生出反感,“儿臣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郭太后板起脸,“但你是皇帝,你的安危,容不得一点差池。”   这话,顾衡早已经听腻了,但这个时候,他不想再与她起争执,便道:“儿臣知道了。柳儿受了伤,儿臣先带她回屋。”说着,便将温如意打横抱了起来。 第67章 顾临朝阻拦   郭太后见状,眉心蹙了蹙,“慢着!”   顾衡回头,“母后还有什么吩咐?”   郭太后目光落在温如意脸上,想了想,道:“既然她救了皇上,让她留在宫里当宫女,便有些不妥,哀家见皇上对她似乎颇为不同,那不如,便将她纳为妃子吧。”   顾衡一怔,低头看着怀里气弱游丝的少女,抿了下唇,“也好……”   “不可!”   正在这时,一道低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母子二人朝外看去,便见顾临朝走了进来。   看到他,郭太后眸光微动,缓声问:“珩之何出此言?”   顾临朝目光落到顾衡怀里的温如意身上,“此女来历不明,太后和皇上便要将她纳入后宫之中,实在欠妥。”   “可是,她救了朕。而且皇叔昨晚不是也没有反对么?”顾衡皱眉。   “昨晚,本王没看清楚,以为她只是庄子里的一个普通农女。”顾临朝淡淡道。   顾衡闻言,有些讶异,“难不成,皇叔认识柳儿?”   “柳儿?”顾临朝疑惑。   “柳儿失去了记忆,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朕见她似柳枝一样脆弱又坚韧,故而给她取名为柳儿。”顾衡解释道,说完,嘴角还勾了勾,颇有些成就感。   温如意从看到顾临朝进来的一刻,面色便寡白如纸,藏在袖子里的手,更是哆嗦不止。   顾临朝来者不善,这是想阻止皇帝将她纳入后宫中吗?   顾临朝听完顾衡说的话,未予置评,只道:“但皇上可知,她是定国公的养女?又为何会被赶到庄子去?”   “定国公?”不止顾衡惊讶,郭太后也很是意外。   “正是。”顾临朝解释道,“此女心思不纯,欲害本王王妃,被本王撞见,罪证确凿,因此被定国公遣去了庄子,想让她静思己过。”   郭太后闻言,皱着眉道:“既然心思不正,那自然便不能留在宫里,她哪里来,便将她送回哪里去吧。”   温如意连忙拉住了顾衡的袖子,朝他拼命摇头,无辜又可怜。   顾衡心里一紧,皱着眉道:“皇叔是不是弄错了,柳儿如果心思恶毒,昨日又怎么会救朕?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都过去了,她现在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皇叔又何必抓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呢?   便是罪犯,也会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更何况柳儿只是一个弱女子。”   不等顾临朝说什么,郭太后率先道:“衡儿,不可如此与你皇叔说话,他也是为了你好。”   又是为了他好?   顾衡越加反感,“儿臣只是就事论事,希望皇叔和母后,给柳儿一个机会。她这么柔弱,若将她撵出皇宫,她会活不了的。”   “混账!哀家看你是被这个狐狸精给迷住心智了。”郭太后气得面色铁青,越发怒恨温如意了。怎么才一个晚而已,衡儿便为了她,公然违逆她和珩之?这样的人,若真留她在皇宫,以后指不定会生出更大的祸事来。   “总之,哀家不同意她留在皇宫。”她态度很是强硬坚决。 第68章 本王不太方便涉足   “若儿臣非要将柳儿留下呢?”顾衡被激起了逆反心里,寸步不让地说。   郭太后气得扬起了手。   “太后!”顾临朝沉声喝住了她。   郭太后悻悻地放下了手。   顾衡瞳孔缩了下,眸底闪过冷意。   顾临朝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当真要将她留下?”   “柳儿对朕有救命之恩,朕不能因为她从前的事情,便抹煞她救驾的功劳。”顾衡坚持道。   顾临朝闻言,便未再说什么,冰棱般寒凉的眼睛,看了眼温如意,警告道:“你有没有失忆,你以前又做过什么,你心里最是清楚不过,不要以为皇上好蒙骗,便在宫里兴风作浪,无所顾忌,若让本王知道,你有谋害皇上的心思,本王定会将你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温如意袖子里的手,死死掐在掌心上,才抑制住了那股恐惧。   她那么喜欢的人啊,竟然对她如此冷血残忍。   她垂着眼睛,并未应和什么,而是瑟瑟发抖地蜷缩在顾衡身前。   顾衡见状,心里油然生出一种心疼的感觉,下意识收紧了手臂。   “皇上好自为之!”顾临朝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出去了。   郭太后怒恨地瞪了温如意一眼,又失望地看了看顾衡,最后一甩袖子,快步追了出去。   顾衡自嘲一笑,抱了温如意进了内殿,“传太医!”   再说顾临朝离开九辰殿后,郭太后便在后面追了上来。   “珩之。”   顾临朝停下脚步,“太后有事?”   郭太后有些复杂地打量了他一眼,摇头,“哀家倒是没什么事情,就是方才衡儿的态度,你切不可放在心上,他年纪还小,不懂事……”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有些说不下去,因为顾临朝也大不了顾衡多少岁,可他却那么稳重,仿佛遇到什么事情,总能从容应对,若没有他的辅佐,大业的江山如今怕是早就四分五裂,哪里还有如今的繁盛?她和儿子,哪里能享受到这般富贵荣华?   “太后不必放在心上,臣都明白。”顾临朝淡漠地说了句,语气疏离。   郭太后有些悻悻的,想到一事,又道:“如今衡儿教那柳儿迷得团团转,真的要放任不管吗?”   “太后刚刚也看到了,皇上十分护着她,他的性子本就倔,若是强来,只怕会适得其反。”顾临朝道。   郭太后心里感叹了句,果然,衡儿的性子,还是珩之更为了解。   若他是他的……   这个想法闪进脑海,她便僵住了,急忙打断了那个念头。   “那依珩之看,该如何是好?”她肃容问。   “静观其变。若温如意没有对皇上不利便罢,若有……”顾临朝顿了顿,“后宫之地,本王并不太方便涉足,这件事情,太后要多费心。”   郭太后立即道:“这个自然。你放心好了,哀家会看着她的,但凡她敢对皇上有一丝不利,哀家便立即处置了她。”   “嗯。”顾临朝未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郭太后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若她能年轻个几岁就好了…… 第69章 温秾秾这个女人,实在欠调教   回到寝殿,郭太后坐到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然后幽幽叹了口气。   她并不老,容貌也是不俗,但是……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温秾秾那张秾艳漂亮的脸……   连她都得承认,温秾秾真的漂亮到了极致,而且,她是那么的年轻,才十几岁,与顾临朝实在很登对。   顾临朝一直以来,身边都没有女人,如今娶了这样一个妻子,想必非常疼宠吧?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太皇太后对顾临朝真的很好呢,就连为他选的妻子,都是人间难得的绝丽美人,即便那美人没什么脑子,但胜在漂亮年轻,便是单单看着,也是令人心情愉悦。   顾临朝自己才智卓绝,妻子聪明不聪明,又有什么要紧?   太皇太后是那样想的吧?   她知道,太皇太后从前亏待了顾临朝太多,到了晚年,便想给他弥补。   但她真的为顾临朝选了个太过漂亮的妻子了。   她眸底掠过阴霾。   摄政王府。   顾临朝才迈进府门,便看到温秾秾着急地在那里踱着步子。   一看到他回来,她便飞奔上前,“王爷,事情怎么样了?”   顾临朝脚步微顿,“什么?”   温秾秾道:“你有没有阻止皇上纳温如意?”   “皇上决定的事情,本王干涉不了。”顾临朝淡淡道。   温秾秾一听,脱口就道:“顾临朝,你也太没用了。”   顾临朝俊脸一片黑沉,这个女人,谁给她的胆子?他刚要训斥她,却听她又道,“你不是摄政王吗?皇上还敢不听你的话?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说罢,便气呼呼地跑掉了。   顾临朝:“……”   王厚德和司一往后退了好几步,假装自己失聪了,什么也没有听到。   顾临朝回过神来,额角青筋跳了跳。   温秾秾这个女人,实在欠调教!   “传本王命令,王妃不懂礼数,今日起,禁足沉香院,抄写一百遍经书,没本王的命令,不准离开沉香院。”顾临朝沉声说完,便迈步去了书房。   王厚德顶着巨大的压力,去了沉香院,将顾临朝的话转达。   温秾秾一回到沉香院,便抓起一个苹果来啃。   她真的太太失望了,顾临朝竟然没能将温如意撵出宫。   她像是在跟谁较劲一样,将苹果啃得咔咔有声。   当听完王厚德的话后,“啪嗒”一声,她手里的苹果,掉到了地上。   “王公公,我刚刚没说什么对王爷不敬的话吧?”她冷静了下来,开始思索刚才自己是不是太过了?   王厚德同情地看着她,点点头,“说了。”   “我说了啥?”温秾秾瞪大眼睛。   王厚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王妃这几日便好好待在沉香院,抄写经书吧,奴才回去复命了。”   温秾秾忙问:“那我得禁足多久啊?”   “这个……要看主子心情。”王厚德为难地说。   “那若是他一辈子心情不好呢,我是不是就得困死在这里了?”温秾秾哭丧着脸。 第70章 顾临朝一脸愠怒   王厚德差点笑出声来,严肃道:“不会的,王妃毕竟是主子的发妻,兴许过不了多久,主子想起来,便会解了您的禁制。”   温秾秾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悲切地说:“苍天,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王厚德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否则就得破功了,连忙将带来的笔墨纸砚并经书,一并交给了绿俏。   “奴才先回去了。”   “小姐,这……”绿俏看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一脸生无可恋的温秾秾,迟疑了下,道,“要不,奴婢替您抄?”   “你会写字?”温秾秾眼睛一亮。   绿俏挠了挠头,“认识几个,奴婢愿意为了小姐学。”   温秾秾:“……”   好吧,她对绿俏的期望过高了。   “你有这份心就行,但不必特地为我学,我自己抄就好了。”   “哦。”绿俏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都帮不了小姐,叹了口气,转身去将笔墨纸砚在桌上铺开,又将经书打开放好。   温秾秾深呼吸一口气,卷起袖子,蹲到椅子上,拿起毛笔蘸墨,然后在白纸上挥毫洒墨。   绿俏看着她这架式,以为她的书法有所长进,然后探头一看,呃,这写的是什么……   翌日,书房。   顾临朝在处理政务,这时,王厚德抱着一叠纸走了进来。   “主子,王妃娘娘遣人送来了抄写的经书。”   顾临朝顿了下,声音清冷,“呈上来。”   “是。”王厚德将手里的经书,放到了他面前的桌案上。   顾临朝蹙眉看着面前狗爬式的字迹,抬手揉了揉眉心。   温秾秾果然没什么墨水。   他忍着被摧残审美的痛苦,又翻开了一张,这下,他的俊脸倏地沉了下来。   王厚德见了,凑近看了眼,吓得咬住了手指。   那张纸上,一个字也没有,但是上面却画了一只惟妙惟悄的王八。   其实上面什么也没写,但是这经书是要给主子过目的,王妃特地画这么一只王八,不是在骂主子吗?   王厚德连忙退后了两步,根本不敢去看主子的面色了。   顾临朝愠怒,一掌拍在桌上,面色晦暗,“传王妃!”   “是。”王厚德哪敢怠慢,连忙要去。   “算了,本王亲自过去。”顾临朝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一叠纸,便出了书房。   沉香院。   院子里洒扫的下人,看到走进来的顾临朝,太过惊讶的关系,以至于都忘了要进去通报了。   直到顾临朝一身冷意地进了正屋,众人才如梦初醒。   天哪,王爷竟然来沉香院了,这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屋里,温秾秾扎着丸子头,卷着袖子,蹲在圈椅上,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抽空吃绿俏喂来的葡萄。   听说这葡萄是外邦进贡的,总共才几篓,宫里留了一篓,又给摄政王府送了一篓,其余的,便分给大臣们了。   顾临朝自然是不吃这些东西的,因而,全都进了温秾秾的肚子。   顾临朝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幕画面。   温秾秾的样子,哪有被禁足的模样?   “啪!”   绿俏手里剥好皮,正要喂到温秾秾嘴里的葡萄,突然掉到了桌上。 第71章 王妃盛情,本王却之不恭   温秾秾连忙道:“你小心点,别毁坏了我刚写好的经……”   书字尚未说出口,她抬头看到进来的人时,像是被卡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来了。   “奴婢见过王爷。”绿俏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行礼。   温秾秾眨了眨眸,回过神来,慌忙放下袖子,又跳下椅子,端正坐好。   想到这时候应该行礼,连忙又站了起来,从桌后走出去,“臣妾见过王爷,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她背台词一样,将一整句话,流畅地念了出来。   顾临朝未叫起,而是目光淡淡打量了她一眼,又打量了一圈凌乱不堪的书桌,最后,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   没想到,私底下,她竟这般随意邋遢。   他定了定神,将手里那叠经书,扔到桌子上。   “温秾秾,再不好好抄写经书,便不用再出院子了。”说完,他没打算多待,转身便走。   温秾秾有些惆怅地看了眼桌子上那叠经书,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没有想到顾临朝会动那么大的怒,都亲自跑到沉香院来了。   不过,顾临朝这有点雷声大,雨点小啊,他怒气冲冲过来,就只为了不痛不痒地警告她一句?   “娘娘,您吩咐厨房做的烧鸡做好了。”这时,一个婢女,端着一盘烧鸡走了进来,她并不知道顾临朝来了,进了屋,发现顾临朝在,顿时吓得僵在那里。   可烧鸡的香味,却弥漫了整个屋子。   温秾秾咽了咽口水,刚要朝婢女使眼色,顾临朝却突然转头看来。   她立即垂下头去   “王妃这日子过得挺滋润。”   “这得多亏了王爷。”温秾秾谦虚地说。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下,看着她漂亮的小脸,刚想训斥几句,但到口的话,偏又咽了回去。   他没说话,抬步便走。   “王爷不留下一起享用吗?”温秾秾连忙道,那急切的语气,好像在盼着他留下般。   顾临朝脚步顿了下,偏头看着她“情真意切”的脸,突然道:“王妃盛情,那本王便却之不恭了。”   温秾秾:“……”   她可以收回那句话吗?   “不过,本王政务繁忙,没空留下。”顾临朝淡淡道。   温秾秾刚要松口气,却听这厮又道:“将烧鸡送到书房,本王中午再吃。”   温秾秾:“……”   顾临朝这王八蛋,不能一口气说完吗,害她这心都跟着拐了好几道弯,最终,烧鸡还是吃不到她嘴里。   她忍着肉疼,强笑着朝婢女吩咐道:“既然王爷都开口了,还愣着做什么,快给王爷送去书房。”   “是。”婢女冷汗都要流出来了。   顾临朝没再多待,径直出了沉香院。   待他一走,温秾秾小脸一垮,转头伏在绿俏肩上,“我的烧鸡啊……”   绿俏抹了抹刚刚被吓出来的冷汗,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不过就是一只烧鸡罢了,小姐想吃,再叫厨房做就行了。”   温秾秾欲哭无泪。   ……   顾临朝回到书房,婢女也端着烧鸡到了。   王厚德看着婢女手里的烧鸡,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问:“王爷,这烧鸡哪来的?”   ……   ps:这只烧鸡,最终又落到了谁的嘴里,小可爱们猜猜看,哈哈~   另外,继续求票票、求支持,谢谢大家~ 第72章 顾临朝失策   顾临朝瞥了眼婢女手里的烧鸡,想到刚刚从沉香院出来时,温秾秾那张强颜欢笑的小脸,嘴角勾了下,眸内有一丝笑意。   臭丫头,胆敢画王八送他,那他要她一只烧鸡,也不过分吧。   “这只烧鸡,赏你了。”顾临朝开口道。   婢女便将烧鸡递给了王厚德,然后退下了。   王厚德欣喜若狂,“谢主子赏。”   “下去吧。”顾临朝淡淡道,重新坐下处理政务。   王厚德端着烧鸡,喜滋滋地出了书房,看向一旁的司一,有些得瑟地说:“老一,主子赏我烧鸡,怎么样,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喝两杯?”   司一抱着剑,扭过头去,“不吃。”   王厚德闻言,耸了耸肩,端着烧鸡离开了书房。   “娘娘现在被禁足在沉香院,一定过得很凄苦,不如去找娘娘一起吃?”王厚德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棒,娘娘一定会很感激他的。   沉香院。   温秾秾还在为自己到嘴的烧鸡,给飞了,而郁闷着,都没心情抄写经书了,正在这时,绿俏一脸古怪地带着王厚德走了进来。   “娘娘,主子赏了奴才一只烧鸡,奴才可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您,特地给您送来了。”王厚德一脸春风得意。   温秾秾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烧鸡上,嘴角抽搐了下。   顾临朝千算万算,一定没算到,王厚德会将烧鸡给送回来。   她心情一下变好,神采飞扬地跳下椅子,一把将王厚德拉了进来。   “王公公对我真好,我正饿着呢,王公公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咱们一起吃吧。”   王厚德整个人都好像要飘起来了。   王妃竟然拉他的手了。   他兴奋地满脸通红。   最后,这只烧鸡,由温秾秾、王厚德、绿俏三人,分食了。   王厚德打着饱嗝,回了书房,一脸满足。   顾临朝看到他回来,问:“烧鸡吃完了。”   “多谢主子的赏,奴才今日吃得很饱,烧鸡太好吃了。”王厚德感激地说着,想到回来时,温秾秾说的话,又补充道,“不过奴才吃不下一整只,便去了沉香院找娘娘,是和娘娘一起吃的,娘娘也吃得很满足,还让奴才带话,谢谢主子的烧鸡。”   顾临朝一下抬起眼睛,盯着他。   王厚德被他一下子盯住,整个人好似浸在了冰水中一般,有种彻骨的寒意。   咦,主子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下子晴转阴了?   “既然吃饱了,便将王府的马桶刷一遍。”半晌,顾临朝冷冷地说。   王厚德面色一僵,这下可不止是像浸在冰水里了,他觉得刚刚那只烧鸡,是白吃了。   原来主子突然对他这么好,是有后招的。   王厚德欲哭无泪,早知道他就不吃烧鸡的。   主子太损了!   他掩面跑了出去。   顾临朝揉了揉眉心,真是要被王厚德这个蠢材气死了。   到头来,那只烧鸡,还是进了温秾秾的肚子里。   他几乎能想到温秾秾吃着烧鸡时,那笑靥如花的脸。   这次真是失策了,早知道就不赏给王厚德的。   顾临朝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第73章 只要她溜得够快,他就没有证据   温秾秾闷在院子里已有好多天了,每天除了抄写经书,还是抄写经书,字倒是练得好看了一点,但同样的,她闷在院子里,也快要发霉了。   这日,天气晴朗,她决定溜出门去逛逛,透透气。   她让绿俏帮她弄来了家丁的服饰,换上后,便大摇大摆地出了沉香院。   她穿过游廊,到了前院。   眼看着大门在望了,这时,旁边的凉亭里,传来一道声音,“去,给本国公沏壶茶来。”   温秾秾一惊,往那边看了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说话的人,竟然是萧彦,他此时正坐在凉亭里,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国公稍等,小的这就去。”说完,便低下头,快步朝外走去。   萧彦不经意一转头,便见家丁,竟然往大门的方向走去,他愣了下,目光打量了家丁一眼,突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说你这个家丁,是不是新来的,让你沏壶茶,怎么还往大门跑?”   声音很近,似乎就在身后,温秾秾吃了一惊,拔脚便往外冲。   萧彦眸中闪过玩味。   几个纵身,便到了温秾秾前面。   温秾秾跑得太快,差点没刹住脚,一头撞上去。   萧彦这个时候转过身来,与她打了个照面。   温秾秾一惊,飞快垂下头去。   萧彦愣了下,朝后面追上来的陈管家道:“陈叔,这个家丁,颇得我眼缘,我要出去买些东西,便让他给我跑跑腿,拎些东西吧。”   陈管家本是要训斥温秾秾的,哪个下人似她这个样子,在府中横冲乱撞?   但听了萧彦的话后,便没再说什么,朝垂着头的温秾秾交代道:“既然国公看中了你,便好好听从国公吩咐,别做出有损王府颜面的事情,否则必不轻饶。”   萧彦轻笑,“陈叔就是太严厉了,可别把小家丁吓哭了。”说罢,还自来熟地将手搭在温秾秾肩上,“走吧,小家丁,有本国公罩着你,王府里你可以横着走。”   温秾秾刚要拂开他的手,便被他勒住了脖子。   陈管家在一旁看得眼角直跳。   这萧国公果然是放浪形骸,与一个小子勾肩搭背的,真是让人没眼看。   但他也素来知道萧彦的性子,只在心里叹了口气,倒是没多说什么。   萧彦勾着温秾秾的肩膀,将她带出了摄政王府。   到了门外,温秾秾眼珠转了转,突然拉住他的手臂,趁他不备,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砰!”   萧彦一阵眼冒金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瘦弱的家丁摔了。   眼看着对方要跑,他突然在地上转了个身,“你再跑一个试试,我马上去告诉顾临朝。”   温秾秾才不管他,只要她溜得够快,他就没有证据。   萧彦傻眼了,没想到她竟然能不惧自己的威胁。   “再不停,我可是要喊你的名字了……外甥媳妇。”他咬牙切齿,一个鲤鱼打挺,跃身而起。   他这次非要抓住她不可。   小兔崽子,连他这个舅舅也敢摔,真是无法无天。 第74章 顾临朝耳根一烫   温秾秾顺利甩掉了萧彦,在街上逛了一圈,给自己买了许多好吃的,顺便也给绿俏和王厚德,也各买了一些。   回去的时候,生怕萧彦会在正门逮她,她只好溜到了后门,打算从后门那里溜进去。   不过,后门都有婆子把守,她要进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她绕着摄政王府的高墙走了一遭,发现墙壁太高,周围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她要爬上去,实在有些难度。   正在她望墙兴叹的时候,一个影子突然疾掠过来,不等她闪避,她手臂一紧,整个人便被提了起来。   “啊——”   她发出一声尖叫,下一刻,整个人便被放到了墙头上。   “什么人?”   府内巡逻的铁甲卫,听到动静,持着长矛,跑到了墙下。   然后,她便眼睁睁看着闪着寒光的尖锐长矛,对准了她。   温秾秾:“……”   “发生什么事了?”这时,萧彦拨开了挡在前面的铁甲卫,走了过来。当看清楚坐在墙头上的人时,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咦,外甥媳妇,你怎么爬到墙上去了?还是说,那里的风景更好?”   温秾秾看到他,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她敢肯定,刚刚偷袭她,将她放到墙头的人,一定就是这个家伙。   想到这里,她差点气成了河豚。   今日可真是点背到了极点,竟教她遇到这样一个倒霉的家伙。   “萧彦,你给我等着,老娘一定要打得你满地找牙。”她咬牙切齿,四处看了看,想找寻称手的凶器,直接将萧彦给干掉。   “噗!”一声闷笑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便铁甲卫恭敬的声音响起,“王爷!”   温秾秾身体一僵,缓缓转过头,果见顾临朝一脸寒霜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司一和王厚德,以及一个没见过的年轻男子。   温秾秾一手按在额头上,完了、完了,这是天要亡我的节奏啊。   她为什么这么倒霉?   她似鸵鸟一样垂下头,都不敢去看顾临朝的面色了。   这时候,偏偏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地说:“珩之,你回来得正好,你这个媳妇,还真是不尊重长辈呐,直呼我的名字不说,还扬言要打得我满地找牙。”   萧彦说着,摇头叹气。   “呵。”站在顾临朝身旁的年轻男子,突然轻笑一声,转头看向顾临朝,用蹩脚的汉语道:“摄政王的王妃,很有趣嘛。”   温秾秾很想骂人,有趣你个头,你全家才有趣呢,这人分明是在火上浇油嘛,同萧彦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顾临朝眉眼间似覆了一层寒霜,眸色清凉地看着温秾秾,“还不下来,是嫌不够丢人?”   温秾秾看着这堵高墙,计算了一下,自己这么直接跳下去,摔断腿的几率有多大。   最后,觉得风险太大,她摇了摇头,“王爷,臣妾、臣妾下不去了……”说着,朝他张开双臂,厚着脸皮道,“抱抱。”   现场一阵静默。   下一刻,萧彦爆笑出声,“哈哈……珩之,你这个媳妇,是个活宝。”   顾临朝耳根一烫,大袖中的手指,轻轻蜷起。 第75章 王爷你抓痛我了   “摄政王,美人相求,怎能无动于衷?本王子替你接王妃下来。”这时,年轻男子突然迈出一步。   然而,未等他有所行动,顾临朝已经先一步凌空跃起。   温秾秾尚未反应过来,衣襟上倏然一紧,被人提了起来。   是的,是被提起来的,而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是揽腰抱。   等踩到了结实的地面,温秾秾才如梦初醒,微微侧头,只看到男人线条完美的下颌。   不等她再进一步打量,对方已松开她,并往后退了两步。   温秾秾眨巴了下眼睛。   萧彦叹了口气,像是看戏没尽兴一般,伸手打算拍一下顾临朝的肩膀。   但就像每一次一样,他这次同样落了个空。   顾临朝目光寒凉地扫了他一眼。   萧彦摸了摸鼻子,试图为自己找回场子,“珩之,不是舅舅说你,外甥媳妇好歹是姑娘家,你那样实在太粗鲁了,姑娘家是不会喜欢的。”   他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破空的声音。   他下意识偏头避开。   一柄冒着寒光的长矛,擦着他的肩膀而过。   萧彦额头起了一层冷汗。   转头看去,便见他口中的“外甥媳妇”,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柄长矛,气势汹汹地朝他劈来。   他咽了咽口水,一边躲避,一边哇哇大叫,“哎,外甥媳妇,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我看小舅舅的精力实在太过充沛了,无处发泄,我来帮你松松筋骨。”温秾秾举着长矛,追得他满场跑。   “珩之,快救我啊,你家媳妇发疯了……”萧彦吓得四处逃蹿,不忘向顾临朝求助。   顾临朝此时的面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而年轻男子、司一、王厚德,以及一干铁甲卫,却是看得目瞪口呆。   回过神来,年轻男子,抚掌称赞,“摄政王妃看似娇弱,可这气魄,分明不输男儿嘛,跟我们回疆的姑娘,有一拼。   明日宫宴,真想看看王妃与我们回疆姑娘上场较量一番,就是不知,到时候她们谁会赢?”   顾临朝淡淡瞥了他一眼,“回疆王子若是想看摔跤,本王带你去校场便是,那里有得是好手。”   年轻男子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看男人较量有何意思?本王子想看王妃与我回疆姑娘的较量。”   “那恐怕要让王子失望了。”顾临朝声音漠然,接着丢下一句,“失陪。”   年轻男子看去的时候,只见原本还站在他身边的顾临朝,已经到了温秾秾身后,下一刻,骤然出手,扣住了她的肩头。   “啪!”温秾秾吃痛,手里的长矛跌落在地上,扭头看到顾临朝清冷的眉眼,她颦眉道,“王爷你抓痛我了……”   说着,就要去推他的手,顾临朝却先一步,松开了她,并往后退一步,目光极其严厉地看了她一眼,“跟本王来。”   看着眉间覆着寒霜的男人,温秾秾泄气地耷拉下脑袋,跟在他身后走了。   萧彦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外甥媳妇太生猛了,他老命都差点折在她手里了。   他抹了抹汗。   其他人:“……” 第76章 真的不是我要爬墙的   书房里。   顾临朝坐在书桌后,面沉如水地看着始终耷拉着脑袋的女人。   刚刚若非亲眼所见,他不敢相信,她竟然那般粗野。   粗蛮之语张口就来,行为举止,更是形如泼妇一般,还跨坐在墙头……   她好歹出身名门,即便胸无点墨,但最起码自小受过礼教,应该懂规矩礼仪才是,然而——   今日她的行为举止,真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半晌,他沉声道:“温秾秾,你还有何解释?”   温秾秾自知今日大概、可能,真的触怒顾临朝了,但是,这件事情,也不能怪她吧?   “不管你信不信,真的不是我要爬墙的,是你那贼舅……”接触到男人寒凉的眼睛时,自动改口,“是你那舅舅把我放上去的。”   “你还好意思说?”顾临朝俊脸铁青,“你不是该好好待在沉香院抄经书么,萧彦他再不懂礼数,总不可能跑到你院子里去捉你。”   “那我抄经书抄累了嘛,便想出门透个气,谁知道,竟碰到了萧彦那个倒霉蛋……”在接触到男人没有笑意的眼神时,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顾临朝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犯了错,竟然还能这般理直气壮。   “你是不是对禁足有什么误解?”顾临朝气极反笑。   温秾秾有些悚他这样,他还不如不笑呢,这么笑着,很瘆人的好不好?   当然了,她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   “犯人还有放风的时候呢。”她小声嘀咕。   奈何顾临朝耳力太好,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他冷笑,“你把自己比作犯人,是嫌本王对你太宽松了?”   “当然不是。”温秾秾忙摆手,垮下小脸,心好累。   她真的只是出门透透气的,早知道会惹来这许多麻烦,打死她也不出门的。   “那你想怎么样嘛?”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左右伸头是一头,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给她一个痛快呢。   顾临朝见她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忽然道:“看来,禁足和抄经书,对你是没有用了。本王明日便从宫中请一个嬷嬷回来,好好教你规矩。”   温秾秾大惊失色,比出尔康手,“不要啊,王爷……我保证以后哪里也不去了,就待在院子里抄经书,真的,我保证。”   “你当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顾临朝抿唇问道。   温秾秾点头如捣蒜,认错的态度,比任何时候都要好,“是真的,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一定会加以改正,不让王爷操心的。”说着,还流下一串悔恨的泪水。   顾临朝:“……”   看着她脸上真情实感流下的泪水,他拧了下眉,看来她是真的怕了,也认识到了错误,声音不自觉缓和了些,“既然知道了,便回去好好待着,没有本王的首肯,不准踏出院子半步。”   “是,王爷。”温秾秾屈膝行了一礼,便待退下。   “等一下。”顾临朝突然唤住了她。   “王爷还有何吩咐?”温秾秾忍着骂人的冲动,语声温婉。 第77章 努力抱住顾临朝大腿   顾临朝顿了顿,起身将一块帕子,递到她面前,“擦一下。”   温秾秾愣了下,伸手接过,在两边脸上擦了擦后,又递回给了他,“谢谢王爷。”说罢,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大家闺秀。   顾临朝目送她出去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帕子,眉头蹙了下,走到纸篓边,刚要扔进去,但不知何故,动作顿了下,又收了回来。   最终,放到了袖子里。   出了书房后,温秾秾双肩一垮,抹了抹汗,感觉有些虚脱了。   顾临朝那个老古板,沉着脸的样子,真的太可怕了。   不过,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幸好她哭戏不错,眼泪说来便来,这才让顾临朝改变了主意。   否则明日真请回来一个嬷嬷盯着她,那她的好日子可就真的要到头了。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局,她险胜。   她缓缓吐了口气。   回到沉香院,她便完全放飞自我了。   铁甲卫将她落在草地上的零嘴,都送了回来。   好在她买的那些东西,都不是易碎的,加上又是掉在草地上,因此都还很完整。   她将绿俏的那一份,分给了她,又将王厚德的那份,让人给他送了过去。   满以为,顾临朝这次让她禁足,非得让她关个十天半月不可的,没想到,第二天,她便有了外出的机会。   彼时,她还趴在桌案上,与那些经书较劲,简直生无可恋。   就在这时,王厚德突然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温秾秾愣了下,随后叹了口气,“王公公就别埋汰我了,我整日关在屋子里,何喜之有?”   王厚德正色道:“王妃有所不知,回疆王子带着使节来了我们大业,今日皇上在宫中设宴招待,大臣及其家眷,都得进宫赴宴,所以主子才遣了奴才过来,知会王妃,让王妃做好准备,一同入宫。王妃今日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了,岂不就是大喜么?”   闻言,温秾秾确实很欣喜。   终于不用再闷在屋子里抄经书了。   她刚要去挑件漂亮衣裙换上,王厚德突然轻咳一声,从身后拿出一套紫色冕服。   “娘娘,这是您的冕服,今日宫宴,有外使,您须得穿上冕服。”   温秾秾瞥了他一眼,接过冕服,用力抖开。   上面镶满的宝石,险此晃晕她的眼。   她眨了眨眸,问:“这是我的冕服?”   王厚德颔首,“是的。”   “我很喜欢,替我多谢王爷。”温秾秾一把将冕服搂进怀里,心里盘算着,以后没钱花了,将上面的宝石抠下来卖,应该也挺值钱的。   顾临朝性子虽然腐朽了一点,但做摄政王妃的好处,还是挺多的,例如这件冕服,就十分合她的心意。   为此,她更应该努力抱住顾临朝的大腿才是。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日后,她还要指望他震住温如意呢。   她欢欢喜喜地去换上了冕服。   虽说冕服太过厚重了,穿在身上实在很沉,但是她完全没问题,是完全可以克服的。 第78章 顾临朝 有我帅吗   到了王府门前,在看到顾临朝身上穿着的王爷冕服时,温秾秾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虽然两人的冕服款式有些不同,但颜色一样啊,站在一起,就好像穿的是情侣装一样。   “王爷。”她上前行礼。   顾临朝目光在她神采飞扬的小脸上顿了顿,淡淡道:“走吧。”   “好。”温秾秾跟着他出了府门。   那里早已停了一辆黑色马车,由两匹高大的骏马拉着。   正是温秾秾上次从温府回来时坐过的那辆。   没想到为了这个宫宴,顾临朝竟然舍得让她坐了,还真是大方。   她心里嗤了声,牵起裙摆,绕过他,径直走到马车旁。   刚要上去,头顶上突然落下一片阴影。   她回头一看,便见顾临朝站在她身后。   她张了张唇,“王爷不骑马?”   “嗯。”顾临朝低沉地应了声。   “那王爷请先上车。”温秾秾识趣地退开一步。   顾临朝顿了顿,温声道:“你先上去。”   温秾秾愣了下,以为自己听岔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说今日的顾临朝是被重塑了?突然变得这么温和客气。   “那,臣妾便先上去了。”她仅是迟疑了一下,便提起裙摆上了马车。   进了车厢,才坐下,顾临朝便进来了。   好在马车足够大,否则要让她隔开三尺的距离,好像不能够。   她将正中的位置让给了他,自己坐到侧边的位置。   很快,马车徐徐驶离了王府。   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坐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温秾秾觑了觑某王爷清冷的面容,寻思着是不是该找个话题,不然就这样一路沉默着,着实有些古怪,她也有些受不了。   想着,她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王爷。”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温秾秾手指挠了挠鬓角,片刻,终于想起一事,好奇问:“对了,昨日跟王爷站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呀?长得还蛮好看……”   的字还未说出口,她便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冷意。   她下意识环住手臂搓了搓,困惑地看向顾临朝。   这个家伙好端端的,谁惹他了,身上释放出的冷气,真是好比十级寒风。   “回疆王子,阿拓清耶。”顾临朝淡淡道,想到什么,瞥了她一眼,补充,“至于长相,差强人意。”   温秾秾小声嘀咕:“长得差强人意吗?明明很帅啊,高鼻深目,皮肤还是健康的小麦色……”   顾临朝目光落在自己稍显白皙的手指上,顿了顿,拉下袖子,遮盖严实。   到了皇宫,守门的禁卫,看到摄政王府的马车,直接退开让行。   马车直接驶进了皇宫,停在琼露殿外。   “王爷、王妃,到了。”马车外,响起王厚德的声音。   顾临朝起身下了马车,温秾秾也随后下了马车。   今日天气晴好,因此宫宴设在了殿外。   二人到的时候,场中已经来了许多官眷。   一看到顾临朝,场中原本交谈的声音,立即停了下来,所有人上前行礼。 第79章 顾临朝牢牢地扣紧了她的手腕   看到这么多人,温秾秾下意识伸手,想挽住顾临朝的手臂。   奈何顾临朝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没看见,竟然往前走了一步,她的手便落了个空。   温秾秾:“……”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便是别人。   温秾秾心里默念了下这句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手理了理头发,嘴角上扬,露出得体的微笑,心里则mmp。   顾临朝这个臭家伙,一定是有人格分裂症!   刚刚在马车里,两人明明相谈甚欢的呀,一转眼,竟然翻脸不认人。   翻书都没他翻脸快!   有女眷眼尖地看到了这一幕,私底下暗暗嗤笑。   温秾秾真是搞笑啊,被摄政王当众拂了脸面,真是脸都丢尽了。   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也配与摄政王站在一块。   温秾秾索性转过头,朝温家众人走去。   顾临朝良久没听到她的脚步声,转头看去,下一刻,眉眼间似覆了霜雪,眉峰蹙起,山雨欲来。   此时,温秾秾站在身姿修长挺拔的男子面前,仰起漂亮的小脸,潋滟的桃花眸,微微瞪大,惊艳又稀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轻笑一声,抬手想揉她的脑袋,但她今日盛装打扮,头上簪满了珠翠,实在不好下手,他便只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   “小妹。”   温秾秾眨巴了下眼睛,终于回过神来,不确定地喊:“大哥?”   温廷昀眉梢微挑,“一段时间未见,小妹不认识大哥了?”   温秾秾摇头,“当然不是。只是许久未见,大哥又更好看、更迷人了,刚刚我远远见着,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谪仙,走近一看,才知是大哥您。”   温廷昀闻言,忍俊不禁,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你这丫头,许久不见,嘴巴倒是变得更甜了。”   温秾秾一脸花痴地看着他。   温廷韫见状,一副晚娘脸的样子,挡在她面前。   “你这个臭丫头,眼里就只有大哥是不是?”   温秾秾直接拨开了他。   温廷韫:“……”   他都要产生自我怀疑了。   忍不住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他也长得很好看的啊,而且他还比大哥年轻。   温秾秾可没空管他,她笑眯眯地看着温廷昀,伸手就要去搂他的手臂。   天哪,她的便宜大哥,竟然长了一张帅裂苍穹的脸。   她已经被帅了一脸的血,腿也要迈不动了。   然而,她并没有如愿地抱到温廷昀的手臂,因为后面突然伸来一只手,牢牢地扣紧了她的手腕。   她还没来得及扭头去看,便看到温廷昀和温廷韫两兄弟,已经垂首行礼了。   “见过摄政王。”   温秾秾吃惊,顾临朝?   她扭头看去,果见刚刚还被她唾弃了一翻的顾临朝,此时正站在她身后。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松开了手。   “免礼。”   看到他,温廷韫还是比较拘谨的,倒是温廷昀不卑不亢,眸中带着一丝了然的深意。   “宫宴就要开始了,走吧。”顾临朝对温秾秾道。   “哦。”温秾秾一头雾水,连忙朝温廷昀两兄弟,挤出一个笑容,“大哥、二哥,那我先过去了,一会儿跟爹爹还有娘亲说一声。”   “知道了,去吧。”温廷昀抬手,想碰碰她的头发,但眼角看到一旁的顾临朝时,只得作罢。 第80章 王爷你很热吗   见顾临朝和温秾秾走远了,温廷韫才拍了拍心口,“你刚刚有没有察觉到我们那摄政王妹夫,有点吓人?”   “他不是一直都是那样的么?”温廷昀反问。   温廷韫蹙眉,“可是,我总觉得刚刚他跟以往有些不一样啊。”顿了顿,扭头看自家大哥,“尤其是看着大哥你,那眼神冰冷极了。”   温廷昀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道:“没有,你想多了。”   温廷韫还要再说什么,这时,去如厕的许氏和陆莺莺回来了,他只好打住了话头。   另一边,温秾秾坐在顾临朝身边。   当然,二人虽然并排坐着,但中间却足可再坐二人,泾渭分明得很。   绿俏没跟来,她坐着无聊,低头翻弄着腰间的佩饰。   “娘娘的香囊很漂亮。”站在身后的王厚德看到了,忍不住称赞了声。   温秾秾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王公公好有眼光,我也觉得这个香囊很漂亮。”   “是娘娘自己绣的吗?”王厚德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香囊上。   二人的说话声并不大,但坐在一旁的顾临朝还是听见了。   眸光微动,她会绣香囊?   “不是。”温秾秾摇摇头,与王厚德说起了悄悄话,“这里面装的是上次在静慈宫捡来的桃花瓣,我本来想亲手绣的,奈何我绣工真的一塌糊涂,幸得绿俏心灵手巧,给我绣了一个。”   说着,很宝贝地摸了摸香囊上精美的绣花。   那是一朵并蒂莲。   她其实不是很喜欢,但是绿俏说,这个寓意好,她便随她去了,反正她又不会绣。   王厚德闻言,称赞道:“没想到绿俏姑娘的手这么巧,这绣工,比一般的绣娘还要精湛。”   “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认为。”温秾秾笑得眉眼弯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与她共鸣的听众,她刚要再说什么,突然背脊一冷,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一样。   她缓缓转头,便看到顾临朝挪开的目光。   她愣了下。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但是他的侧脸也很完美啊。   坐姿端正挺秀,侧廓线条极其漂亮,而且脖颈修长,冕服的襟口比较保守,严谨地包裹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充满了禁欲的气息,肩背挺直,腰线流畅……   女孩儿大刺刺、直勾勾的打量,顾临朝自然有所察觉,搁在膝上的手指,悄然握紧。   “咦,王爷很热吗?”   温秾秾突然惊讶低呼。   王厚德闻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见自家主子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是薄汗涔涔。   他愣了下,忙掏出干净的手帕递过去,“主子,您流汗了,擦一下。”   顾临朝抿了下嘴角,侧头瞥了温秾秾一眼,伸手接过。   温秾秾大感惊奇,扭头看王厚德,“你会热吗?”   王厚德看了看天空,“虽然阳光充足,但是气温并不高啊。”   温秾秾点头,看向司一,“你会热吗?”   司一愣了下,摇头,“不热。”   温秾秾点了点头,心想,这才是正常的嘛。 第81章 你要什么,可以跟本王说(加更,六章哦)   今日阳光明媚,可时值春季,但气温依旧低啊。   她怪异地看了眼顾临朝。   顾临朝擦拭的动作一顿。   温秾秾见状,连忙收回打量的目光。   “外甥、外甥媳妇。”   这时,萧彦走了过来。   看着二人中间的空位,他刚要落座,顾临朝一个眼神,他便生生止住了动作。   “行行行,我不坐总行了吧?”萧彦虽然嘴上总是占这个外甥的便宜,但心里对他其实怂得一匹。   他转头看向温秾秾,黑眸亮了亮,不吝夸赞,“外甥媳妇这身冕服真是好看。端庄大气,又不失婉约精致,与你实在很相衬。”   温秾秾本来都有些不待见他的,她可还在记恨他昨日将她扔到墙头一事。   但听了他夸奖的话,便无法再板着脸了,眉眼弯弯地说:“小舅舅好眼光。”   萧彦一听,心情大好,“还是秾秾懂事,不像某人,就从来没喊过我一声舅舅。”   某人淡淡瞥了他一眼,他立即噤声。   温秾秾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舅舅好像还没有给过见面礼呢。”   萧彦一愣,看着对方伸来的嫩白小手,伸指点了点她,“你这丫头,好生现实,不过,我喜……呃!”   他话未说完,突然抠着脖子,说不出话来了,扭过头,瞪着顾临朝,“呃呃呃……”   温秾秾吃惊地看着他,又看看顾临朝。   该不会是顾临朝动了什么手脚吧?   比方说,点了他哑穴什么的。   可是萧彦也没说什么啊,他干嘛要点人家哑穴?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枚漂亮的圆形玉佩,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愣了愣,抬眸看着男人,眨了眨眸,不确定地说:“是……给、给我的?”   顾临朝眉眼间隐有一丝不耐,别过脸,突然松了手。   温秾秾手忙脚乱接住,入手温润的触感,让她心里大呼好险。   顾临朝这个败家子,突然松手,就不怕将这玉打碎吗?   “你要什么,可以跟本王说,不必向别人讨要。”   顾临朝低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温秾秾讶然地睁大了美眸,以为自己幻听了。   “哦,臣妾知道了。”半晌,她抿嘴笑了起来,将玉佩宝贝地贴身收起来。   虽然她不懂玉,但这玉触手温润光滑,加上还是顾临朝的东西,想来价值非凡。   顾临朝眼角余光看到了她的动作,突然感觉嘴唇有些干,端起桌上的杯子,将水饮尽。   萧彦看着夫妻二人旁若无人的样子,气急败坏地敲了敲桌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突然朝他身上弹出一缕气劲。   萧彦终于能开口了,却是没敢再多说什么,给了顾临朝一个算你狠的眼神,便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没多久,回疆王子及一干使节,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也一起到了。   看到顾临朝和温秾秾,阿拓清耶刚要上前,场外忽然传来太监的传唱声。   “皇上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二人一到,除顾临朝和温秾秾外,所有人都起身行礼。   不过,众人更好奇的还是跟在顾衡身后的女子。   那女子看起来很是羸弱,始终低垂着眼睛,似是有些怕生,身上穿着浅粉色的衣裙,紧跟在顾衡身后。 第82章 实在有损颜面   众人还在猜测此女的身份时,温秾秾却眯起了眼睛。   温如意!   果真是她!   没想到顾衡竟如此看重她,这样重要的场合,竟然会带着她一同出席。   不远处,温世卿和许氏等人,也大感惊讶,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今日的宫宴上,温如意竟然能以帝妃的身份出现。   “原来她就是皇上新封的柳常在……”   旁边传来女眷低声交谈的声音。   温秾秾愣了下,原来温如意被顾衡封为了常在。   虽然位份低,但温如意却是进入顾衡后宫的第一个女人。   如此看来,虽然温如意没有像原书那样开卦,直接被封为皇后,但应该也很受顾衡的重视。   “……也不知道这柳常在是什么来头,竟让皇上这般看重。”女眷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   温秾秾眼珠转了转,突然站起身来,一脸惊愕地看着温如意,失声叫了出来,“原来,三姐真的入宫了,原来我还不信,这会儿亲眼看到,才知竟是真的……”   全场静了静。   紧接着,众人谈论的声音,便大了些。   “怎么回事?”   “看样子,摄政王妃认识柳常在啊。”   “没听到摄政王妃喊三姐么,这柳常在不就是定国公府的三小姐吗?”   “可我前段时间听人说,她夜会外男,被抓了个正着,定国公失望透顶,便将她送去庄子,想让她静思己过,怎么她没在庄子里待着,反而跑到皇宫来了?”   “真是奇怪啊,她一个弱质女流,是怎么进的宫?”   一时间,众人既惊讶又好奇,但看向温如意的目光,无一例外,都带着轻蔑鄙夷。   怎么进的宫,肯定是使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吧?   众人心里已经给温如意定了罪。   温如意没想到今日这样的场合,温秾秾竟然会直接唤她。   被她这么一唤,那些人的目光,便都落到了自己身上,或打量,或轻视,让她极是不舒坦。   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心里恨得要命,但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做出胆怯的样子,躲到顾衡身后。   顾衡皱眉,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温声宽慰,“别怕。”   郭太后见到了,面色一沉,眉间闪过阴郁。   这个柳儿,看似柔弱好欺,但是这几天在宫里,自己却并没有讨到好,反而还因为这个柳儿,她与儿子又生分了些。   她心里气得要命,正愁没法收拾温如意呢,这时见温秾秾主动跳出来,她心里一喜,却面色不显地顺着她的话,问:“摄政王妃认识柳儿?”   “柳儿?”温秾秾愣了下,旋即噗哧一笑,“她叫温如意,不叫柳儿,她是我们温府的养女。”说罢,目光落到温如意身上,奇怪地问,“三姐何时改名了?”   她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实在太多,众人立即了悟。   原来这柳常在,果真是定国公府的三小姐啊。   可她为什么改名呢,难道是因为记恨定国公将她撵去了庄子?   一时间,众人又在心里猜测了起来。   温如意怯怯地躲在顾衡身后,无措地说:“我、我不认识你,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温秾秾神情一怔,倏然从桌后走了出来,盯着她瞧了半晌,很肯定地说:“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不可能将你认错的,你就是我的三姐温如意。可三姐你为何说不认识我呢?”   顿了顿,似想到了什么,蹙着眉道,“三姐该不会还在记恨爹爹和娘亲将你送去庄子静养一事吧?可你也得体谅一下长辈啊,毕竟那日你做出那样的事情,实在是有损国公府颜面……” 第83章 顾临朝眸内划过笑意   温如意强装的镇定,险些崩塌,不用看,她也知道,现在在场所有人,都用怎样异样的目光打量她。   想到此,她面色一白,拼命摇头,“你在胡说什么,我真的不认识你,你不要害我……”   温秾秾噘了噘嘴,“三姐这般,可真是令人伤心,而且,当日谁害谁,想必三姐心里最是清楚不过的。罢了,三姐既然不想提从前,那我便不提了,但三姐可别不认我们啊,祖母那么疼你,若是知道你这般,她定然会对你失望透顶的,便是养一条狗,也不会这般没良心……”   “你、你……”温如意喉口腥甜,气得哆嗦,整个人摇摇欲坠,面色苍白,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她的话给惊到了。   顾衡见状,面色微沉,“皇婶!”   温秾秾眨巴了下眼睛,问:“皇上在喊我吗?”   不远处的萧彦,忍俊不禁。   这外甥媳妇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皇上不是喊她,还能是喊谁?   顾临朝眸内划过几不可见的笑意。   顾衡面色有些黑,“嗯。”   “哦,那皇上可是有什么事吗?”温秾秾问道。   顾衡不悦地说:“柳儿她失忆了,从前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皇婶以后别再拿从前的事情来刺激她……”   “我知道啊。”温秾秾飞快地接上他的话,“她在被送去庄子前,便声称自己失忆,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为了什么,皇上那么英明,肯定懂。”   这顶高帽戴得……   若非顾忌着场合不对,萧彦必定要给她鼓掌。   温廷昀看向旁边的温廷韫,满眼困惑,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怎么现在的小妹给他判若两人的感觉?   不仅嘴巴子利索,竟然在面对皇上的时候,还能那般不卑不亢,从容应对。   顾衡皱眉,“皇婶这话,让朕有些听不懂,失忆就是失忆,还能是为了什么?”   温秾秾睨了他一眼。   这小子,她都说他英明,肯定听得懂了,他竟然说他听不懂,那不是在说他不英明吗?   萧彦用力拉了下自己的脸,才没有当场笑出来。   他从前怎么没有发现顾衡这小子,那么不机灵?   “自然是为了逃避罪责呀。”温秾秾叹了口气,“三姐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若非她及时失忆,如今怕是已经在大牢里了的。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三姐真的很聪明呢。   我祖母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三姐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会犯错,也在情理之中。虽说这话我很不认同,因为犯错也分大小的嘛,若按她那套说法,这天底下就没有犯人了,国之律法,也等同于虚设,会更加助长那些罪恶的发生。   我个人认为,以三姐犯的错,是不应该被原谅的。但既然皇上都不在意了,旁人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三姐为了逃避从前的罪责,也付出了许多。”   末了,她又道:“还请皇上好好照顾三姐,但若是有一天,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皇上可千万别迁怒我们温家呀,毕竟,三姐她都不认我们,与我们划清了界线的。”   说完,她耸了耸肩,转身回了座位。 第84章 这个女人的嘴巴,确实很厉害   她像是没有察觉到突然沉寂下来的气氛般,喃喃自语道:“说了太多话,好渴呀。”她低头要找水喝,这时,一只修长的手,将水杯端到了她手边。   她一愣,转头看去,见是顾临朝,她感到很诧异,但很快绽开笑颜,“多谢王爷。”   道完谢,她便端起水杯,慢慢饮啜。   温润的水,滑过喉咙,总算让她干涩的嗓子舒服了很多。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收回目光。   这个女人的嘴巴,确实很厉害。   她倒是没有说温如意犯了什么错,但说的话,却让人联想到了罪无可恕的罪责。   而且她也不直接说温如意失忆,但说的话,却让人听了就明白,温如意的失忆是装的,为的就是逃避罪责。   温如意今日这般表现,日后温老夫人若是再向着温如意,怕是会让人说是昏聩了。   并且,温秾秾秾几句话,便将温府与温如意的关系摘清了,若有一日温如意触怒了皇上,皇上也会顾忌着今日之事,而不好对温府发难。   很聪明!   他嘴角勾了下。   确实如顾临朝所想的那般,在场众人听完温秾秾的话后,已经是心照不宣。   没想到温如意竟然是那样的人。   明明是温府的养女,受了温府天大的恩情,却极于与温府撇清关系,还真是养条狗,都比她有良心。   众人鄙弃不已。   顾衡此时心绪纷乱复杂。   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眼温如意,见她面色白得吓人,想说什么宽慰她,但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头乱得很。   片刻后,他抿了下唇,径自走向高位,竟是连个眼神,都没再落到温如意身上。   温如意见状,整个人如坠冰窟,瑟瑟发抖。   虽然顾衡没说什么,但他突然这般冷落她,却是比任何言语都伤人。   温秾秾这个贱人,几句话便将她精心设计的一切,毁于一旦。   她紧紧攥住帕子,才没有当场尖叫失态。   全场最痛快的人,当属郭太后了。   这几日,因为顾衡护着温如意的关系,她都不好对她出手,现在因为温秾秾的几句话,却让顾衡对温如意产生了质疑,简直是兵不血刃。   她心里痛快之余,瞥了眼温秾秾。   她还真是小瞧了她,以为她不过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而已。   “柳常在的面色看不起来不太好,莫不是身子不爽利?”她看着温如意,关切地问。   温如意刚要否认,顾衡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人,送柳常在回去。”   温如意的指甲,狠狠掐入掌心。   这下,她连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都没有了。   顾衡已开口,多待,她也只会自取其辱。   临走的时候,她目光扫了眼温秾秾。   见她光鲜亮丽,珠光璀灿地坐在顾临朝身边,享受着无上荣光,她心里的嫉恨,险些要将她湮灭。   她不会就这样算了的,总有一天,她要将温秾秾狠狠踩进泥里。   她收回目光,狼狈地跟着宫人离开了琼露殿。   温如意的事情,就像是宴上的一剂调剂,她一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向了回疆王子和公主的身上。   就连温秾秾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因为他们身上的服饰,充满了异域风情,跟大业的完全不一样。 第85章 温秾秾觉得自己是说错话了   而且,回疆公主的上衣很短,雪白的肚皮都露了出来,但她却毫不在意,对别人的打量,也视若无睹,自在坦然地饮着桌上的酒。   兴许是嫌大业的酒水太过寡淡,与身边的侍从嘀咕着什么,没片刻,侍从便取出随身的酒囊,给她重新倒起了酒。   回疆公主抿了一口,眼睛享受地闭上,好像在品尝什么琼浆玉液一般。   她这副样子,引得别人也不禁嘴馋了。   温秾秾就被吸引了,转头去看顾临朝,“王爷,回疆公主在喝什么,好像很好喝的样子。”说着,咂了咂嘴,一副很馋的样子。   顾临朝顿了下,缓声道:“是葡萄酒。”   “啊?”温秾秾愣了下,面露失望,“原来是葡萄酒啊。”耸了耸肩,不再关注回疆公主。   顾临朝有些惊讶,听她语气,像是喝过。   回疆盛产葡萄和葡萄酒,但因为路途遥远的关系,在大业很是难得。   通常只有他们进贡的时候,宫里才会得一些。   不要说是普通人,便连官?人家,也是极难喝到的。   可是温秾秾却一副早已喝腻的样子,这让他心里产生了一丝疑惑。   本来如果她喜欢喝,他也有法子替她弄来,但是她不喜欢,那便算了。   “娘娘喝过葡萄酒?”王厚德忍不住问道。   “喝过有什么奇怪的吗?”温秾秾反问。   王厚德惊讶地说:“国公府珍藏了葡萄酒?”   温秾秾随口道:“对呀。”   王厚德佩服地说:“我们王府就没有,没想到定国公府却珍藏了。”   温秾秾闻言,霍然转头去看顾临朝,不确定地说:“这葡萄酒,在我们大业很难得吗?”   顾临朝瞥了眼王厚德,抿了下唇,才道:“若你想喝,也并非很难得。”   王厚德被主子那眼看得头皮发紧。   难道他又说错话了?   温秾秾觉得自己刚刚是说错话了。   既然葡萄酒是难得之物,她便不该说喝过,还说定国公府有珍藏,这不是让人觉得她在说大话吗?很惹人怀疑好不好。   “不必了,似我这样不懂酒的人,还是别糟蹋了那难得的好酒。”她摆了摆手,一副敬谢不敏的语气。   顾临朝面色阴郁了几分。   王厚德和司一,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王爷一番好意,王妃竟然不领情,这……   不多时,宫宴便开始了,宫人捧着山珍海味,鱼贯而入。   舞姬也在丝竹声中,翩翩起舞。   这时,回疆的一个使臣,将刚喝进嘴的酒,给当场吐了出来,“这什么酒,真难喝。”他用蹩脚的汉语,万分嫌弃地说。   大业这边的官员听后,很是气愤。   “果然是化为之民,一点礼数都不懂。”   “就是,土包子一个,这可是宫廷御酒,非寻常人能喝到的,却被他给白白糟蹋了。”   “呵,不懂酒,还不懂得藏拙,非要露丑,真是贻笑大方。”   回疆的使臣们听后,很是不屑地说:“那是因为你们没喝到过好酒。”说着,便解下随身带的酒囊,朝大业官员扔了过去。   “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葡萄酿的酒么?”大业这边的官员,同样很不屑。   “我看你们就是不懂葡萄酒。”回疆的使臣,颇有些趾昂气昂,“葡萄酒可是酒中之品,是高雅之物。可不是你们的黄汤能比的。” 第86章 顾临朝面覆寒霜   大业官员被怼得面色涨红,很是不服气,但又偏偏无法反驳他的话。   回疆使臣见他们说不出话来了,颇有成就感,“你们以为喝葡萄酒,是直接豪饮吗,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既然你们说葡萄酒是高雅之物,那你们一定知道,需用什么来盛,才能显得更加高雅了。”   正在这时,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   回疆使臣看去,便见一个艳美的女子,朝他们盈盈浅笑。   他们一愣,下一刻,感到鼻间一热,有什么奔涌而出,触手一摸,竟然满手是血。   众使臣:“……”   “哈哈……”萧彦捶着桌子,爆笑出声。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果然是蛮子啊,看到摄政王妃,竟然流起鼻血来了,是没见过美人吗?   失礼,真是太失礼了!   大业官员,一阵摇头。   顾临朝面覆寒霜,冷冷扫过回疆一众流鼻血的使臣。   众使臣浑然不知道,他们已经某王爷盯上了,擦完鼻血后,立即朝温秾秾殷勤地说:“摄政王妃有所不知,这葡萄酒与普通的酒不同,它需轻摇慢饮,方能品出它的醇香。”   说罢,有使臣将葡萄酒倒入一个特别的容器里。   那容器说它像杯子,又不像杯子,因底下还有一个高脚支撑。   大业官员看得迷惑不解。   这是什么奇形怪状的玩意?   但是温秾秾却看得甚为惊讶。   这不是后世高脚酒杯的雏形么?   只不过这时候还没有玻璃这样的东西,因此回疆使臣手里的那个杯子,是用一种铁制器的东西铸造的。   那使臣倒好酒后,直接捧过来,要递给温秾秾。   “这酒饮用之前,须轻轻摇晃,酒的味道才会更香醇。”   温秾秾颔首接过,“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葡萄美酒,用这样粗糙的杯子来盛,只会破坏它的味道。”   使臣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观她语气,像是懂葡萄酒,不禁问道:“那摄政王妃所言,该用什么来装它?”   温秾秾笑了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吟诵了一首千古名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全场突然安静了下来,唯有那丝竹之声,还在持续响着。   他们似乎被带到了这首诗的意境之中,油然生出一种悲壮的豪情。   “啪!”   突然有人大力抚掌,称赞,“妙啊妙,这诗真是绝了,摄政王妃好文采!”   “快快快,给老夫取纸笔来,老夫要将这首诗记下来。”   “是啊,这首诗真是太妙了,又是美酒,又是声乐,又是战场,还有将壮们的豪情……”   大业官员纷纷称赞了起来,并凑在一块讨论起了这首诗。   温秾秾汗颜,抬手抚了抚额,眼角余光,却瞥到静坐在那里的顾临朝。   他神色添了肃穆,似乎沉浸在了某种意境里。   温秾秾有些奇怪,总不可能顾临朝也被她刚刚吟诵的诗给唬住了吧?   不可能吧?   但事实确实如此。   旁人听了这首诗,尚且颇有感触,更何况少年时期便征战沙场,见惯了杀戮战争的顾临朝。   他眉间染了一丝悲悯。   好半晌,才从诗的意境中回过神来,转头去看温秾秾。   温秾秾见状,立即端正坐好,做出刚刚没看他的姿态,可眼角余光,却又分明看到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挪开了视线。 第87章 本王王妃不胜酒力(六章)   在场之人,只有回疆来的使臣听不懂温秾秾刚才吟的诗。   这时察觉到现场气氛的怪异,忍不住出声问道:“摄政王妃还没有说,要用什么来盛葡萄酒呢。”   使臣话音刚落,便引得全场哄然大笑。   “摄正王妃刚刚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他们竟然还不懂。”   使臣们正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突听顾临朝沉声吩咐,“来人,取夜光杯。”   使臣们依旧一头雾水。   直到宫人取来了夜光杯。   顾临朝接过杯子,转手便递给了温秾秾。   温秾秾接过,将刚刚使臣端给她的酒,缓缓倾倒入杯子。   这杯子是白玉所制,杯壁很薄,晶莹剔透,葡萄酒盛入其中,红色的液体,便透杯映了出来。   温秾秾只倒了小半杯,然后端起酒杯轻轻摇晃。   回疆使臣们看得张口结舌,惊奇不已。   “太漂亮了。”   “葡萄酒就该用这么漂亮的杯子装盛。”   “我喝了这么多年的葡萄酒,却从来不知道,葡萄酒的颜色还可以这么漂亮,那颜色可真好看啊。”   ……   温秾秾瞥了他们一眼,心里暗笑,面上却有些遗憾地说:“若是在夜晚,杯子还会发光哦,那才真的漂亮。站在月光下,端着夜光杯,轻摇慢品,那才是人生一大快事。”   众人瞬间被她带入所描述的意境当中,不禁一阵向往。   “这葡萄酒啊,倒出来后,其实不能马上喝,应该先醒酒,待它的酒味与空气融合后,轻摇慢品,方能品出葡萄酒的醇香味道。”温秾秾紧接着又道。   回疆使臣们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向温秾秾的眼神,充满了钦佩,“摄政王妃才是真正懂葡萄酒的人,我等甘拜下风。”   “哪里哪里,让各位见笑了。”温秾秾优雅地摆了摆手,目光扫过场中前头还在偷偷笑话她的一众贵女们,手里的夜光杯一转,突然呈到了顾临朝面前。   “王爷请饮用。”   顾临朝愣了下,目光落在女孩儿白皙纤细的手碗上。   此时,她手里擎着白玉酒杯,衬得她的肤色,晶莹剔透,几能见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王爷?”温秾秾又催促了一声。   顾临朝回神,对上她波光潋滟的桃花眸,心悸了下,伸手接过杯子。   “王爷,小口小口喝,更能品味出葡萄酒的味道哦。”温秾秾小声提醒。   “嗯。”顾临朝低低地应了声。   不远处的贵女们,看到这里,有些悻悻的。   她们原本还想看温秾秾出丑的,没想到,温秾秾却出尽了风头不说,摄政王对她的态度,也不似传说中的那么冷淡啊。   一众贵女们,心里酸溜溜的。   大业的官员们却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刚刚他们可是被回疆使臣们给笑话了一回,现在摄政王妃给他们挣了口气,瞬间觉得以往的那些传言不实。   摄政王妃哪里没脑子了?   分明人美又机灵嘛。   “哈哈,摄政王妃,着实令本王子钦佩。这杯酒,本王子敬您。”这时,阿拓清耶突然出声道,并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温秾秾刚要说话,顾临朝却先一步道:“本王王妃不胜酒力,本王替她喝了。”   温秾秾:“……”   不是,她什么时候不胜酒力了?说得好像很了解她似的。 第88章 上场较量   温秾秾心里吐槽,倒是没给顾临朝拆台。   反而执过酒壶,重新帮他满满倒了一杯酒,然后殷勤地端给他,“王爷。”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伸手接过,然后遥遥向阿拓清耶举了举杯子。   阿拓清耶无可奈何,只得将酒喝了。   他才坐下,一直未说话的回疆公主,却突然扬声道:“喝酒吃菜,有什么意思,不知摄政王妃,可敢与本公主上场较量一番?”   全场静了静。   贵女们捂嘴偷笑。   这回疆公主果然是蛮荒之地来的,才会有这般野蛮的提议,不过,她竟然要跟温秾秾上场较量,难道还想与温秾秾摔跤?   两个女人摔跤,真是笑死人了。   温秾秾那么造作,怎可能上场?   大业官员也是被回疆公主的提议给吓了一跳。   摄政王妃高贵典雅,怎可能做那般粗蛮之举?   有官员刚要起身指责,便听温秾秾开口了。   “不知阿拓公主要怎么与本王妃较量?”   “听阿兄说,摄政王妃力气惊人,本公主想讨教一二。”回疆公主道。   温秾秾瞥了阿拓清耶一眼,原来始作俑者是他?   “不敢当,本王妃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回疆公主的对手?”   回疆公主闻言,看了眼自家阿兄,像是在说他夸大其辞一样。   “哼,本公主看也是,摄政王妃这样娇滴滴的美人,怕是连只鸡都提不动吧。”   “公主说笑了,别的鸡,本王妃不敢保证,但公主这只鸡,本王妃兴许还是能拎动一二的。”温秾秾瞥了她一眼,淡淡挑眉。   “噗!”   “哈哈!”   大业官员们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回疆公主气得面色涨红,用力一拍桌子,“你说什么呢?”   “我想公主的耳朵,应该听得见才对。”温秾秾不紧不慢地说。   这是在说她耳朵不好使了?   回疆公主一手捂在心口上,差点气吐血。   “是好汉,就跟本公主堂堂正正比一场。”她径自从桌后走了出来,气势汹汹。   温秾秾依旧气定神闲,手比了比四周,“在座皆是好汉,公主是想他们一起上?”   那些武将们适时地捏响了手指。   “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   回疆公主脚步一顿,眼睛一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了不妥当的话。   她有些底气不足,却偏偏仰着脸,虚张声势地说:“本公主说的是摄政王妃你。打嘴炮,本公主或许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比功夫,你绝对是我的手下败将。你可敢一战?还是说,摄政王妃是输不起,不敢同本公主比试?”   这这这,实在是太嚣张了!   大业这边的官员,听得气愤不已,真想直接动手收拾这个气焰嚣张的公主了。   他们目光一致看向温秾秾,个个恨不得替她应战。   就连顾衡的目光都看向了温秾秾。   温秾秾觉得,她若是再龟缩在这里,真的会让人以为,她是怕了这个蛮子公主了。   “既然阿拓公主那么想与本王妃切磋,本王妃若是不允,你怕是回去都会睡不着觉了。罢了,本王妃陪你玩玩。”说着,便去解腰间的腰带。   顾临朝看得眼角一抽,伸手拦住她,不悦地说:“你做什么?” 第89章 顾临朝觉得自己幸好没有心疾   “脱裳啊。”温秾秾理所当然地说,“我身上这身冕服,好看是好看,但也确实沉,穿这身去跟人家比试,岂不是要吃亏?”最最最重要的是,上面那么多宝石,万一被回疆公主偷偷摸去了,可咋办?   想到什么,温秾秾凑近了一些,小声道:“王爷是不是担心我曝光啊,放心好了,我里面可是另外穿了衣裙的,不信你看看。”说着,就要去撩裙摆。   顾临朝觉得自己幸好没有心疾,否则真的可以当场去世了。   他眉间覆上阴郁,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隐怒地瞥了她一眼,扭头吩咐王厚德,“带王妃去更衣。”   “是。”王厚德看着主子像是要发怒的征兆,心里七上八下,胆战心惊,忙对温秾秾道,“王妃跟奴才走吧。”   “哦。”温秾秾放下手,笑眯眯地起身,跟着王厚德走。   回疆公主见状,冷嗤,“摄政王妃这是要落荒而逃?”   温秾秾回头看了她一眼,好笑地说:“你想屁吃呢?乖乖等着,一会儿本王妃回来,定打得你哭爹喊娘,找不着回疆的路,乖啊,等我。”   全场再次哄堂大笑。   虽说摄政王妃说的话,实在有些不雅,但是看着回疆公主那咄咄逼人、气焰嚣张的脸,一瞬间变成了猪肝色,还是觉得异常痛快的。   萧彦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揩了揩眼角,朝顾临朝道:“好外甥,你娶了个好媳妇。哈哈,要笑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   顾临朝目光淡淡瞥了他一眼。   萧彦立即住了口。   不远处的温家众人,却有些忧心忡忡。   他们家秾秾,一向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就要上场去与回疆公主较量了?她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啊。   一会儿万一被打痛了可咋办?   包括温廷昀在内,温家几人都为温秾秾担心不已,恨不得替她上场,唯有温廷韫丝毫不担心,反而信心满满。   一会儿被痛揍,哭鼻子的人,一定是回疆公主。   他好整以暇,甚至还拖过瓜果盘,慢慢吃了起来,打算一会儿看戏。   温世卿见他竟然一点也不担心妹妹,气得往他肩上拍了一巴掌,“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点也不懂得担心你妹妹。”   温廷韫无辜极了,“我吃得下,为何不吃?”   温世卿:“……”   他深吸一口气,若非骂人实在有辱斯文,他现在就想骂骂这小子。   这不是没心没肺吗?   哪有他这样当哥哥的?   众人没等多久,温秾秾便回来了。   她换了一身白色的女式劲装,头上的钗钗环环也取下了,此时身上一个饰物也没有,就那么清清爽爽地走过来,却依旧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顾临朝目光自她素净的小脸上顿了顿,便挪开了目光。   场中的舞姬早已退下。   温秾秾直接在场中站定,等回疆公主回来。   这时,顾临朝突然站起身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忽然走向了温秾秾。   “王爷?”温秾秾愣了下。 第90章 王爷是在担心我吗   顾临朝停下脚步,声音清冷,“不必逞强,面子并没有那么重要。”   温秾秾眨了眨眸,忽然朝他迈近一步,“王爷是在担心我吗?”担心她不是回疆公主的对手,担心她受伤?   顾临朝蹙眉,提醒,“三尺。”   温秾秾撇了下嘴,往后退了一步,“王爷放心好了,臣妾可没那么菜,你等着看吧。”   顾临朝见她主意已定,眉头拧了下,却是未再劝说什么,径自离开了。   众人不清楚二人说了什么,但看顾临朝离开时,面色似乎有些不悦,想来二人之间,应该起了争执。   众人猜想间,回疆公主回来了。   她同样换了身劲装,径自朝温秾秾走过去,然后直接摆开阵势,“来吧。”   温秾秾瞥了她一眼,不慌不忙地说:“公主稍等,待本王妃做下热身运动。”   众人正不明白她所说的热身运动为何,便见她身子下蹲,压起了腿。   紧接着,便是劈叉,还有一字马。   整套动作做下来,轻松流畅,似乎只是家常便饭罢了。   回疆公主看得有些吃惊,她从没见过哪个女子的身体,能柔软成那样。   还有那动作,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身体的柔韧度,实在让人羡慕。   不仅是回疆公主,一众贵女们也是看得吃惊不已。   但她们心里更多的是酸话。   温秾秾好不要脸啊,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做那样的动作,简直不知羞。   “你好了没有啊?”回疆公主不耐地说。   “好了。”温秾秾刚站直身体,回疆公主的拳头,便到了。   “回疆公主太不厚道了,招呼不打一声,便出手。”大业这边的官员们,愤而出声。   贵女们更是捂住了脸,想着一会儿温秾秾就得鼻青脸肿了吧?   回疆公主那一拳,看着就很用力啊。   然而她们想象中,温秾秾被打肿脸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温秾秾轻松松便避开了回疆公主的拳头,并旋身踢出一脚。   回疆公主没料到她能躲过,一时不防,竟然被踢中了膝盖。   她往前一扑,栽倒在地上,但她并未就此认输,而是就势一滚,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便跃身而起,冲向了温秾秾。   刚开始,众人还当热闹看看,觉得两个女人再厉害,也不过就是花拳绣腿罢了。   但没想到,二人一开打,便精彩万分,拳拳生风,招式老练,丝毫不逊男子。   一时间,众人看得都愣住了。   场中安静了下来,只有二人过招的声响。   温廷昀吃惊地看着小妹。   温世卿和许氏,以及陆莺莺也以为自己看错,产生幻觉了。   只有温廷韫丝毫没有吃惊。   那晚看到秾秾在温如意面前踹的那一脚,他便知道她并非只是虚张声势,是真的力大惊人。   但他也以为她只是突然力气变大了而已,可眼下看着她招式灵活,颇有章法的样子,心里不免生了一丝疑惑。   难不成真如这丫头对绿俏说的那样,睡了一觉,便突然力气大涨,还有了功夫?   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但想到她与他说的那个梦,又似乎有了解释。 第91章 温秾秾胜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神明,在护佑秾秾,护佑他们家。   让秾秾预先知道了将来要发生的事情,又给了她一身功夫?   这边温家众人吃惊不已,顾临朝却没有那么惊讶。   昨天在王府,温秾秾持矛追赶萧彦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丫头,应该是有些功夫底子。   只是没有想到,她的拳脚功夫不弱,虽然没有内力,但是身手敏捷,招式灵活,反观回疆公主,已经居于下风,不过是苦苦支撑罢了。   回疆那边的使臣,包括阿拓清耶,却是看得吃惊不已。   因为回疆公主,在回疆,可是能与回疆勇士一战的姑娘,而且从未败过,这次,却被温秾秾逼得节节败退,已经呈现败势了。   回疆公主此时已是汗透衣衫,心里惊骇不已。   因为她没有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温秾秾,竟然能与她一战,不但如此,她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力量,且灵活自如。   在她再一次出拳,扫向温秾秾面门的时候,却被她擒握住了拳头,然后突然一个旋身,背向着她。   回疆公主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被托住了,下一刻,身体重心一失,整个人竟然被举了起来。   “砰!”   回疆公主被温秾秾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王妃威武!”王厚德率先喊出声,紧接着其他人也喊了起来。   “王妃威武!”   “好!”武将们也扯开嗓门,喊了起来。   回疆公主还愣在地上,这时,女孩儿的手突然伸了过来,“回疆公主承让了,地上凉,快起来吧。”   回疆公主怔忡地看着居高临下的女孩儿,眼睛眨了眨,终是回握住了她的手。   温秾秾微一使力,便将她拉了起来。   回疆公主好奇地说:“你刚刚那一招,是什么招式,为什么将我摔在了地上,我却并没有感觉有多疼?”   “那叫过肩摔。你不疼是因为,我放倒你的时候,并未用力,如果用力的话,也是会很疼的。”温秾秾解释道。   “你太厉害了,我甘拜下风。”回疆公主由衷地说,丝毫没有因为输掉了这次较量,而恼羞成怒,她磊落大方地看着温秾秾。   “是公主承让了。”温秾秾含笑道,然后比了个请的手势,“公主回座位吧。”   回疆公主走了两步,突然扭头道:“我叫阿拓姜花,你叫,你叫什么名字?”   “阿拓姜花?”温秾秾愣了下,觉得这个名字实在太不走心了,而且对方还是公主的身份啊,她勾了下嘴角,“我叫温秾秾。”   “脓脓?流脓的那个脓?”阿拓姜花讶异地看着她,“你爹娘为何给你取这样的名字?好奇怪啊。”   在回疆的时候,她其实是有学习过一些汉字的,但是学得比较粗糙,因此听到温秾秾名字的时候,她脑海里只想到这个字。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当然不是。是秾艳的秾。”   阿拓姜花偏头想了下,想不到她说的那个字,便耸了耸肩,“无所谓啦,不过今日与你一战,让我改变了一些想法。”   “什么想法?”温秾秾好奇。 第92章 她拳头有些痒,想揍人   “此次我随阿兄来大业,主要是来挑选驸马的。你看在场谁合适做我的驸马?”阿拓姜花认真问。   温秾秾心里一动,想说皇上就很合适,但想到他与温如意之间复杂的关系,便作罢了,毕竟姜花也不是什么坏姑娘,何必将人推入火坑?   “这个我不好说,公主还是自己看吧。”   阿拓姜花环顾一圈后,目光定在了顾临朝身上,眼睛倏然一亮,“我看上他了。”   温秾秾脸一黑,“他可是我夫君,你看上他了,是想过来当小妾?”怎么办,她拳头有些痒,又想揍人了。   阿拓姜花求生欲很强地说:“既然是你夫君,那便算了。”她立即转开目光,搜寻下一个猎物。   最终,她目光落在了顾衡身上。   打量了片刻,她面色忽然一红,咬了咬唇,朝温秾秾道:“我先过去了。”   温秾秾看她这样,心道,糟糕,姜花该不会真看上顾衡了吧?   不等她说什么,阿拓姜花已经回了座位,并与阿拓清耶低声说着什么。   阿拓清耶看了看顾衡的方向,点了点头。   阿拓姜花的脸上,立即绽开笑颜。   温秾秾抚了抚额,真是造孽啊。   她刚要回座位,这时,郭太后开口道:“摄政王妃今日的表现,着实让哀家惊艳,你为我们大业挣回了面子,理应重赏。”说罢,转头看顾衡,“皇上,您看,该赏赐点什么?”   顾衡还在想温如意的事情,闻言,强打起精神,“母后作主便是。”顿了顿,又补充道,“虽然此次是皇婶获胜了,但阿拓公主也出了力,理应嘉奖,母后替朕一同赏赐吧。”   “皇上说得对,是哀家欠考虑了,阿拓公主也该赏。”郭太后一副思虑不周的样子,转头看温秾秾,含笑道,“秾秾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温秾秾心道,当然是金银财帛啦,但是这话,是不能由她直接说出来的,眼珠转了转,谦逊地说:“臣妾不敢居功,太后娘娘无需赏赐什么。倒是阿拓公主,远道而来,刚刚又与臣妾较量了一番,出了不少力,太后娘娘赏赐她便是。”   郭太后顿了顿,道:“阿拓公主的赏赐,哀家自然不会落下。金银财帛,你并不缺,这样吧,哀家赐你一套佛经。”   温秾秾郁卒,心道,还不如不赏呢,谁要那捞什子的佛经啊?   这郭太后一副面善慈和的样子,但她总觉得,她并没有安什么好心。   她刚刚只提给她赏赐,对身为回疆公主的阿拓姜花,却只字不提,还要顾衡提醒,才想起来的样子,总觉得是故意的。   “多谢太后赏赐,臣妾一定会好好读的。”她屈膝行了一礼,回了座位。   看着她的背影,郭太后眯起了眼睛。   想不到这个温秾秾,不仅仅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而已,嘴巴厉害不说,竟然还会拳脚功夫。   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人,郭太后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温秾秾才坐下,王厚德便殷勤地拿了帕子给她,“娘娘辛苦了,快擦擦汗。”   “多谢王公公。”温秾秾感激地说。 第93章 你做什么这么心虚(六章)   顾临朝取帕子的动作一顿,最终没有将帕子拿出来。   他冷冷瞥了眼王厚德。   王厚德脊背一凉,回头看了看,奇怪,他怎么突然感觉那么冷?   宫宴一直持续到下午,才结束。   温秾秾去换回了冕服。   出来的时候,顾临朝在等她。   “现在是要出宫了吗?”   “去给母后请安。”顾临朝语气淡淡。   “哦。”温秾秾应了声,跟在他身后去了静慈宫。   到门口的时候,碰到了萧彦。   “外甥媳妇,你今日真是让舅舅我刮目相看。”   温秾秾“咦”了声,故意道:“你刮目了吗,我怎么没看到?”   萧彦被噎了下,忍不住白她一眼,“我在夸你呢。”   “那么多人夸我,不差小舅舅一个。”温秾秾耸肩。   “嘿,你这丫头,真不谦虚。”萧彦被她气笑了,转头看顾临朝,“珩之,你可得管管你这媳妇,都快要上天了。”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温秾秾也道:“就是,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小心外祖他们从地底下爬出来掐你脖子。”   萧彦本来想训斥她的,一听她后面说的话,顿时脚底生寒,虚张声势地说:“青天白日的,你胡说什么?”   温秾秾奇道:“你做什么这么心虚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外祖的事情?”   萧彦撑了撑额头,忍耐地说:“算了,我不跟你这小辈计较。我还有事,就不去看太皇太后了。”说完,转身便溜走了。   温秾秾一脸莫名,“他怎么了?”   “他怕鬼。”顾临朝忽然道。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没想到萧彦长得人高马大的,竟然还会怕鬼。   她有些不可思议。   进了静慈宫,太皇太后已经在等二人了。   “母后。”二人依次行了礼。   太皇太后笑眯眯地朝温秾秾招了招手。   温秾秾走上前。   “听说,刚刚你打输了回疆公主?”太皇太后拉过她的手,一脸慈祥。   温秾秾闻言,有些意外。   “母后听谁说的?”   太皇太后笑了起来,“现在阖宫都传遍了。摄政王妃不但让回疆使臣心服口服,连回疆那刁蛮的公主,都不是你的对手。”   温秾秾皱了皱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啦。”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   这丫头分明很受用,还装!   太皇太后是越看越满意,笑眯眯地说:“你这孩子,还真是怪招人疼的。不过,此次便算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可不能再往前冲了。”说着,目光若有深意地看了眼她的肚子。   温秾秾一愣。   太皇太后很快挪开了目光,朝顾临朝交代道:“朝儿,秾秾毕竟年少,你要多照顾她些。”   “儿臣知道。”顾临朝声音淡淡的。   太皇太后也不在意,径自朝曾嬷嬷道:“快将汤端来。”   “是。”曾嬷嬷笑眯眯地下去了。   温秾秾现在是听到汤就怕了。   太皇太后该不会又给二人准备了什么奇怪的汤吧? 第94章 王爷太瘦,身体也虚   她才这么想,便听太皇太后道:“知道你们今日要入宫,哀家一早便吩咐了曾嬷嬷,让她亲自给你们二人熬了汤。那汤在灶上都炖了一天了,一会儿,你们俩趁热喝了,再出宫。”   温秾秾面色微变,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了吧……”下意识地看了眼顾临朝,见他神色清冷地坐在那里,似乎并未反应过来,太皇太后说的汤是什么。   她顿了顿,硬着头皮向太皇太后提议,“我就算了,不用喝,但是王爷可以多喝一点,王爷太瘦了,身体也虚。”   顾临朝这才抬眸看向她,凤眸微眯。   温秾秾立即有些心虚地挪开了脸。   “我身体虚不虚,王妃不是最清楚么?”顾临朝突然淡声道。   温秾秾:“……”   这个家伙,说的什么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怎么着了。   果然,太皇太后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眼角的皱纹,也深刻了许多。   “看到你俩这般好,哀家便放心了。”   温秾秾傻眼了,唇张了张,欲解释,太皇太后却一副她什么都懂的神色。   恰好曾嬷嬷端着汤进来了,她到嘴的话,只好咽了回去。   曾嬷嬷动作利索地将汤盛了出来,端到了二人面前。   顾临朝眉头蹙了下,拒绝的话,在看到太皇太后那张皱纹深刻的脸时,咽了回去。   他端起碗,一饮而尽。   温秾秾呆愣地看着他。   这个家伙是不是忘记上次流鼻血的事情了?   她还指望他来拒绝的,谁知道,他竟然喝得那么干脆。   “娘娘,您也趁热喝了吧。”曾嬷嬷在旁边劝道。   温秾秾张了张唇,突然低下头去,一脸羞涩地说:“母后,我、我信期到了,喝这汤,恐不妥……”   太皇太后和曾嬷嬷俱是一愣,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顾临朝沉思了一会儿,才会悟过来,信期是什么。   他有些不自在地蜷紧了手指。   “你这孩子,既然信然期到了,怎么还那么莽撞,与人比试拳脚,万一伤到身体,可如何是好?”太皇太后紧张地说。   “应、应该没事吧……”温秾秾道,避免老人家太过担心了,只好道,“我也是比完拳脚,才发现来了的。”   顾临朝听她旁若无人的,越说越溜,薄唇抿了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唉,你这丫头,怎这般糊涂?”太皇太后又气又急。   温秾秾连忙道:“母后别担心,我身体底子好,没事的,而且我下次不会再那样了,真的。”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拉住她的手嘱咐,“别以为你现在年轻,便可以不当一回事,我跟你说,女人的身体,从一开始就不能马虎,得养好身体,以后老了,才不至于病痛缠身。”   温秾秾垂下脑袋,“秾秾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顿了顿,瞥见曾嬷嬷手里的汤,“那这汤……”   “既然你今日不能喝,那便让朝儿喝了罢。”太皇太后无奈地说。   曾嬷嬷便将汤端到了顾临朝面前。 第95章 心间好似被什么挠了一般   顾临朝瞥了眼垂着脑袋的女孩儿,唇角抿了下,最终还是将汤喝了。   温秾秾陪着太皇太后又说了一会儿话,太皇太后露出倦容,慈祥地说:“好了,你们先出宫吧,得空了,记得来看看哀家。”   “好。”温秾秾乖巧地应了声,“那我跟王爷先回去了。”   “去吧。”太皇太后摆了摆手。   出了静慈宫,温秾秾暗暗吐了口气,刚刚好险,差点就要喝那汤。   若是再喝,她今晚又不用睡觉了。   “刚刚,你为何要骗母后?”顾临朝忽然开口。   温秾秾歪着脑袋看他,“王爷是指哪件事呢?”   顾临朝一愣。   想到她说的信期一事,抿紧了唇。   温秾秾见他如此,便知他恐怕是对信期二字,难以启齿。   啧啧,这男人可真够纯情的。   “自然是因为我不想喝那汤呀。”顿了顿,她戏谑道,“而且,王爷怎知我刚刚是骗母后的,而不是真的来了?”   顾临朝面色一僵。   见他这般反应,温秾秾噗哧笑了起来,“王爷该不会还想去太皇太后面前揭发我吧?”   顾临朝看着女孩儿漂亮的脸蛋,顿了顿,提醒,“若非因为你,本王不用多喝那一碗。”   “你是我夫君,替我多喝一碗,怎么了?”温秾秾无辜反问,纤长卷翘的睫毛,眨呀眨,像极了扑扇的蝶翼。   顾临朝背在身后的手指,紧紧蜷起,心间好似被什么挠了一般,痒痒的。   这丫头说的话……   他唇角抿了下,对此,并不是很排斥。   他没再说话,温秾秾当他是默认了,心情没来由的有些愉悦。   二人一路无话,一前一后走着。   上了马车后,温秾秾自发找了个角落蜷着,闭上眼睛睡觉。   没片刻,她便睡着了。   顾临朝目光落在她脸上,见她这么容易便睡着了,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丫头,似乎总能随遇而安,毫不讲究的样子,一点也不像高门贵女。   京城但凡有点家底的人家,对于子女的照料,都格外精细,而这也恰恰养成了他们挑剔骄矜的性格。   但出身高门的温秾秾却相反,他从她身上,并未看到任何骄纵的痕迹,她对任何事都不挑剔,就连上次,他叫她不准浪费,她也不反驳,反而还主动说下次不会再浪费了。   种种言行,都让人看不出来,她是养在高门里,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贵女。   而且,她嘴巴了得,还会拳脚功夫。   人家都说,温四小姐空有美貌,却胸无点墨,而事实上,从她抄写的经书来看,她的字确实丑。   可即使这样,她却出人意料,竟然会作诗,还懂葡萄酒,且说得头头是道,连原本颇为优越的回疆使臣,都对她甘拜下风。   对此,他是有疑惑的。   他觉得他有必要得重新去了解一下温家人,以及他的这个小王妃。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教养出这样的姑娘?   顾临朝陷入沉思。   但没多久,他便感觉身体热了起来。   冷峻的眉峰蹙起,他抬手想开窗,却在看到一旁熟睡的女孩儿时,又作罢了。   他抬手将衣襟解开了些。   可依旧不够,那股躁热,是从身体里面散发的。 第96章 王爷,您流鼻血了   是那汤的作用。   他目光忍不住落在角落里,女孩儿毫不设防的睡脸上。   她睡得很香,浓密卷翘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落下一排阴影,琼鼻红唇,肤白貌美……   他倏然有些口干。   从小几上拿了水喝。   可目光却不由自主,再次飘向女孩儿。   他喉结滚动了下,凤眸幽暗。   这样的自己,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一向克制,从未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即便年幼时期,那段最昏暗的日子,在饿到痉挛抽搐的时候,他也能克制自己内心的渴望,不去偷抢别人的食物……   想到那段昏暗的日子,他眼睛黯了黯,闭上眼睛,调动真气,以压制躁热。   马车一停,温秾秾便醒了。   她抻了抻腿,一扭头,却惊呆了。   “王爷,您流鼻血了。”反应过来,她失声叫了出来。   顾临朝没有看她,拿手帕压住鼻子,不发一语,起身下了马车。   温秾秾好一阵呆愣。   所以,在她刚刚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顾临朝做了什么?   想到曾嬷嬷炖的那汤……   她嘴角抽搐了下,立即了然。   好吧,又是那汤的功劳。   只是她疑惑的是,这次曾嬷嬷是不是在汤里多加了量,以至于这次短短的时间里,顾临朝便有了反应?   她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顾临朝已不见踪影。   “王爷没事吧?”她扭头询问王厚德。   王厚德有些微妙地看了她一眼,讪笑,“奴才也不是很清楚。”   温秾秾见他目光闪烁,愣了下,想到刚刚在马车里,自己失声喊的那句话,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目光扫向其他人,果见其他人也是一样的表情。   “那个……王爷流鼻血,是因为他在太皇太后那里喝了补汤。”她轻咳一声,解释了一句。   “奴才们知道。”王厚德笑眯眯地点头。   温秾秾顿了下,发现自己根本就是越描越黑了,索性不再说话,径自入了府。   皇宫。   温如意回了自己住的偏殿后,掐着时间,想着顾衡差不多也要回来了,便去了九辰殿。   果然,她没等多久,顾衡便回来了。   看到她,他面色淡淡的,但还是道:“你身子骨弱,怎么不在屋里休息?”   温如意绞着手里的帕子,语气难过地说:“以前的事情,我真的不记得了,刚刚那个人,我也不认得她是谁,我只怕皇上因此误会了我……”   看着她苍白柔弱的面容,顾衡道:“可是,朕真的误会了吗?皇婶不至于乱说才对。”   温如意闻言,心里恨得要命,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轻声啜泣道:“可我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顾衡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地说:“朕知道了,你回去吧。”说完,便迈步进去了。   看着他孤傲的背影,温如意又气又急,可却毫无办法。   都是温秾秾那个贱人。   若非她故意说那些模棱两可,引人怀疑的话,顾衡也不会这般对她。   明明这几天,顾衡对她很好的,她能感觉到,顾衡对她有了好感。 第97章 妄想攀上高枝   她只要再加把劲,定能俘获他的心。   可她的计划,都被温秾秾打乱了。   现在顾衡不待见她,她连进紫阳殿的机会都没有。   宫里皆是一些拜高踩低之辈,见顾衡待她的态度转淡,也立即冷眼看她了。   温如意羞怒交加,却别无他法。   她现在虽然封了常在,但实际上,顾衡并未碰她。   若没了顾衡的眷顾,在这宫里,她很快会连一个宫女都不如……   不过,她是不会就此放弃的。   至少她现在已经在宫里了。   而刚刚顾衡待她的态度转冷,但至少也没有露出对她的厌恶。   她还是有机会的。   看着眼前的九辰殿,她咬了咬唇,终有一天,她要让顾衡直接抱她进去。   她没再多待,转身回了偏殿。   祥和宫。   宫人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柳常在去了紫阳殿,皇上并未理睬她,进都没让她进。”   郭太后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小宫女的按摩。   听完宫人的禀报,她睁开眼来,脸上并没有笑意,因为这个结果,她并不是很满意。   对于自己生的儿子,她还是了解的。   对弱小的人,他天然有种保护欲。   温如意救了她,加上她给人楚楚可怜、柔弱无依的感觉,所以他才会几次三番地维护她。   今日在宴上,听了温秾秾的话,他心里对温如意其实是有些猜疑和介怀的。   但是,他也仅仅是冷落了温如意而已。   她眸中掠过一丝狠戾,朝宫女招了招手。   宫女立即附耳上前。   郭太后低声吩咐了几句,宫女频频点头。   末了,郭太后交代,“务必做得干净一点,别教人发现了端倪。”   “奴婢明白。”宫女谨慎地点了点头。   目送宫女下去了,郭太后脸上这才浮现一丝笑意。   一个小贱人,也敢妄想攀上高枝。   她会让她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定国公府。   温世卿等人,刚从皇宫回来,温老夫人便派了人过来请他们到福安堂。   几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看来老夫人已经得到消息,知道温如意入宫一事了。   几人只好移步去了福安堂。   温老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待几人进来落座后,她便直接开口了。   “你们今日在宫里见了如意?”   温世卿道:“母亲又是听哪个说的?我们今日是进了宫,但并未见到如意呀。”   温廷韫闻言,有些诧异父亲竟然睁眼说瞎话。   但转念一想,父亲此举,真是睿智之举。   那温如意佯装失忆,连名都改了,而且秾秾后面也说了,此后温如意与温家没有关系。   温老夫人闻言,面色一怔,“怎么会?陈夫人刚刚才来过,与我说,在宫里见到了如意,如意现在是皇上身边的常在了。”   原来是陈夫人那个嘴碎的。   才从宫里出来,便巴巴地赶来国公府,将这事告诉了老夫人。   几人在心里将陈夫人臭骂了一顿,面上却不显。   温世卿叹了口气道:“原来母亲说的是柳常在啊。”说着,点了点头,“皇上身边确实有个叫柳常在的,但却不是如意。” 第98章 猜到了她的意图   温老夫人皱眉,“怎么会是姓柳?明明是如意……”   “据说是皇上亲自给赐的名。”温世卿打断了她的话,顿了顿,又劝道,“既然人家连姓都改了,那便是表示,不想与我们家扯上关系,母亲还是别念叨得好。”   温老夫人闻言,一脸阴郁,“胡说,如意自小在我们家长大,虽是养女,却也是比照着正经小姐的规格教养的,她怎么会与我们家断绝关系?”   “话虽如此,但人心是最难估量的。母亲掏心掏肺地待她,甚至比待秾秾兄妹几个还要好,但到头来,却是养不熟。欲陷我们温家于不义不说,现在入了宫,更是急着与我们切断关系。   不瞒母亲,今日在宴上,秾秾与她相认,她却是不认的,还一直强调说不记得不认识。想来是不希望再与我们有什么牵扯了。”   温世卿满脸无奈,惹得许氏都有些侧目。   这老头子,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温廷昀也看了眼自家父亲。   温廷韫看着老夫人那张愠怒的脸,在心里暗暗偷笑。   果然还是他父亲厉害。   温老夫人此时心里极为不舒坦。   儿子说的这些话,无异于是在打她的脸。   说她待如意,比秾秾兄妹几个还要好,可现在她与皇上攀上关系后,转头便不想与他们扯上关系了。   这不是在说,她在如意身上付出的心血,都喂了狗了么?   她的脸皮抖动了下,好半晌,才道:“她……这不是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温世卿再次叹了口气,“母亲的心情,儿子都了解,但是母亲真的相信她失忆了吗?反正我是不信的。我也劝母亲一句,既然柳常在不想与我们家扯上关系,母亲最好也当作不认识她的好,免得以后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温老夫人闻言,嘴唇蠕动了下,想说如意毕竟是皇上纳的第一个妃子,将来说不定还能走得更远,温府应该大力扶持,可看着儿子神情坚决的样子,只好作罢,但心里始终有些不舒坦。   如意可是她一手养大的,她不信她会不认自己。   温世卿对于自己的老母亲,还是很了解的,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并未死心。   “母亲好好休息吧,我们就先回去了。”温世卿心里有些憋闷不快,不明白母亲这是被什么蒙了心,放着眼前亲生的孙子孙女不疼,却去疼那白眼狼,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她竟然还不死心。   出了福安堂,众人移步去了温世卿夫妇住的院子。   几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   喝了口茶后,温廷韫忍不住道:“看祖母的样子,对那温如意是并未死心啊。”   “幸好父亲先一步阻断了祖母的话,否则,她可能要说出,让我们温府扶持温如意的话了。”温廷昀蹙眉。在察颜观色方面,他向来敏锐,刚刚虽然他一直没有说话,却将祖母的神色看在眼里。   到了这个地步,祖母对温如意明显还未死心,甚至可笑得还对她寄予了厚望。   温世卿点头,“没错。其实得知你们祖母请我们过去说话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她的意图。”说完,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99章 脸不红心不跳   许氏闻言,想到刚刚在福安堂,自家夫君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怪不得你一开始便称没见过温如意,还要与她撇清关系。”   陆莺莺夸赞道:“父亲睿智。”   温世卿笑道:“是秾秾在宫里说的话,提醒了我。她是对的,我们温府就该与温如意斩断关系。不过你们祖母那边,怕还是不会死心,你们都看着一点,别让她与温如意有什么联系。”   “知道了。”几人保证道。   “不过,秾秾今日在宴上的表现,真是令我吃惊。那丫头,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功夫?”许氏皱眉,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   她最担心,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个小女儿,可最出人意料的,也还是这个女儿。   懂葡萄酒,还会拳脚功夫,她感觉自己都要不认识这个女儿了。   听她一说,几人都沉默了下。   温廷韫立即道:“秾秾的功夫,是我教的。”   “你?”众人怀疑地看着他。   这对兄妹,以前有多不待见对方,他们都是知道的,所以对他现在说的话,表示深深的不信。   “那丫头没表面那么天真,不谙世事,她心思多着呢,是暗地里央求我教她的,她说要保护我们一家人,所以我才教她的。”温廷韫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众人本来是不信他说的话的,但想到他说的那句,秾秾要保护他们一家人,心里瞬间被感动到了。   “看来,那丫头一直在藏拙。”温廷昀轻笑,眸内有身为长兄的骄傲。   温世卿点头,脸上露出欣慰,“如此看来,确实是如此。”   许氏和陆莺莺也没再怀疑。   温廷韫见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温秾秾还不知道,她的便宜二哥,为她解决了一桩家人对她的疑惑。   翌日,朝堂上。   近来,大业安定,并无战事,因此并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需要商议,顾衡以为今日也一样。   但没想到的是,一上朝,朝臣们便纷纷上书,请他立后纳妃,以充实后宫。   他怔了下,对朝臣的奏请,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顾临朝,“皇叔,朕……”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皇上确实已经到了立后的年纪,如今后宫空虚,皇上应该听取众臣的纳谏之言,挑选贤德女子,纳入宫中。”   “还请皇上立后纳妃,以充实后宫。”群臣立即跪下叩首。   顾衡眉头蹙紧,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从前也想过立后之事,但这一日猝不及防地到来时,他忍不住有些茫然。   好片刻,他才道:“那不知皇叔与众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供朕参考。”   顾临朝沉吟了下,才道:“臣会令礼部挑选合适的女子,制成花名册,供皇上过目。”   “如此,便辛苦皇叔和众爱卿了。”顾衡暗松了口气。   还没有定下来是哪家的小姐,便还好。   就怕他们已经有了人选,硬塞给他。   这时,殿外匆匆走进来一个太监,“皇上、摄政王,回疆王子携回疆公主觐见。”   顾衡蹙了蹙眉,有些意外,但还是道:“有请。” 第100章 难得的有了一丝羞涩   不多时,阿拓清耶兄妹便进了大殿。   二人按照回疆的礼仪,向顾衡及顾临朝行了礼。   “阿拓王子、阿拓公主,免礼。”顾衡虚抬了下手。   阿拓清耶和阿拓姜花,这才直起身来。   阿拓清耶道:“此次本王子奉命前来大业,一是为了两邦交好,二是……”他顿了下,看了看身边的妹妹,“舍妹一直向往大业,对大业的风土人情,都格外喜欢,因此这次前来,想在大业择一驸马嫁了。”   顾衡道:“那不知公主可有合意的人选?若没有,朕即刻下令礼部,为公主挑选驸马。”   阿拓姜花脸上难得的有了一丝羞涩,她微垂了头,但一双大眼睛,却悄悄看了看顾衡。   顾衡一怔,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便听阿拓清耶轻笑了声,“皇帝陛下年少英伟,英俊不凡,昨日宴上,舍妹对您一见倾心,早已为您倾倒,已是非君不嫁了。”   此言一出,殿中静了静。   朝臣们俱都感到意外。   顾衡更是一脸错愕。   只有顾临朝面色淡然。   顾衡毕竟是皇帝,错愕过后,很快恢复如常,笑道:“阿拓王子这玩笑,可开不得。”   不等阿拓清耶说话,阿拓姜花便抢先一步急声道:“没有开玩笑,姜花就是看上皇帝陛下了。”顿了顿,生怕自己的豪言吓到人家,忙补救道,“我们回疆女子,不像大业的女子那般含蓄,在我们那里,若是有相中的人,便会勇敢地说出来。皇帝陛下,姜花心慕于您,想嫁予您,还请您成全。”   这下,顾衡的面色有些维持不住了。   他惯来欣赏婉约含蓄的女子,对于姜花这种大胆直白,可以说是不知羞耻的女子,一向看不上,并且厌恶。   尤其眼下,阿拓姜花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他大胆示爱,说要嫁给他,这让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的同时,心里也极为恼怒。   但顾忌着他们毕竟是回疆来的使臣,他若直接拒绝,怕是要伤了两国的和气。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得不转头向一旁的顾临朝求救,“皇叔,您看这事……”   顾临朝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似有苦恼,想来是不喜阿拓姜花,沉吟了下,朝阿拓清耶兄妹俩道:“公主心意,皇上已知悉,但公主毕竟不是普通女子,不能等同普通女子对待,此事皇上还需慎重考虑。两位不妨先回驿馆休息,一有消息,本王即刻派人知会二位。”   顾衡闻言,暗松了口气。   阿拓姜花面露失望,却是并未过多纠缠。   阿拓清耶右手放在左边心口上,“既然如何,本王子和公主便先回去等候了。”   “来人,送王子、公主。”顾临朝沉声下令。   “王子、公主,请。”立即有人进来,将二人带了出去。   等两人一走,有朝臣立即道:“皇上,臣认为,将阿拓公主纳为后妃,对我大业有利无弊,还请皇上三思。”   “是啊皇上,阿拓公主是回疆王最宠爱的公主,皇上若娶了她,两国邦交,将更为稳固。还请皇上三思。”立即有朝臣附议。   “还请皇上三思……” 第101章 顾临朝 秾秾她很好   顾衡眸中藏了一丝阴郁,刚要说话,又有朝臣道:“左右皇上也是要纳妃,既然阿拓公主心慕于皇上,皇上大可顺水推舟,将她收入后宫。”   说话的是朝中元老。   他都这么说了,便有更多朝臣附和。   一时间,都是朝臣请求皇上纳阿拓公主为妃的声音。   顾衡一脸阴郁,下意识地又想找顾临朝求救,可看着皇叔不动声色的样子,只得作罢。   他是皇帝,不可能事事都要皇叔出面。   而且众臣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反正即便娶了阿拓姜花,他若是不喜欢,大可直接将她搁在那,左右也影响不了他什么。   想到此,他沉声道:“既然众爱卿一致如此觉得,那朕也没有异议。礼部尽快挑选个日子出来,好将阿拓公主迎入宫中。”   “皇上英明!”众臣齐声道。   顾衡嘴角扯了扯。   散朝后,顾衡便黑着脸回后宫了。   萧彦目送他走远,暗暗摇了摇头,朝走过来的顾临朝道:“刚刚我看那小子是想求助你来着,你怎么不帮他说话?”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事事都由我替他做决定。”顾临朝淡声道。   “说得也是。你做得太多,人家怕是不领情不说,心里还会猜忌你。”萧彦低声道。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萧彦聪明得没再说话。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碰到了温世卿和温廷昀。   “那不是你的泰山大人和大舅子么?”萧彦戏谑地说着,不等顾临朝说话,便径直走上前去,热情地打招呼,“定国公、世子。”   “靖国公。”温世卿父子二人,朝他点点头,算是回礼,转眼看到他身后走上来的顾临朝时,二人微躬了下身,“见过摄政王。”   “不必多礼。”顾临朝缓声道,顿了顿,目光看向温廷昀,“听说你上次去晋州查案了,本王看过刑部递交上来的折子,你办得很不错,这次立了大功。”   “王爷过誉了,为朝廷办事,是微臣职责所在,不敢居功。”温廷昀谦虚道。   一行人说着话,便往外走。   到了宫门外,分别的时候,温廷昀忍不住道:“王爷,秾秾她有时候孩子心性,望王爷能多担待一些。”   顾临朝脚步顿了下,颔首,“世子放心,秾秾她很好,你们无需担心。”   闻言,温世卿父子二人暗松了口气,“劳王爷多费心了。”   顾临朝摇了摇头,骑马离开。   温世卿这下是真的放了心。   “看来王爷待秾秾还不错,原先我担心秾秾的性子,会惹王爷不快。”   温廷昀也道:“我原也担心,不过今日看来,王爷倒不是那种蛮横无理的人。”   另一边,萧彦骑马与顾临朝并排而行,戏谑地说:“我见定国公父子刚刚见到你的时候,好像很忌惮的样子,我原本还奇怪,毕竟他们可是朝中的清流,从不与同僚拉帮结派,更没有忌惮过谁。   后面我听温廷昀说起我那外甥媳妇,我才知,他们之所以忌惮你,不过是担心你会对人家的女儿、妹妹不好。哈哈……” 第102章 顾临朝,我跟你没完   萧彦说到后面笑了起来,“你这岳丈一家,对我那外甥媳妇,真是着紧得很呐,就怕你欺负了人家。”   顾临朝顿了下,想到边关回来那次去温府接温秾秾,许氏也说了温廷昀一样的话,看样子,是真的担心温秾秾在王府里会受什么委屈。   刚刚温世卿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看得出来,他心里也是在担心。   温秾秾出身很好,有很爱她的家人。   整个温府,除了温老夫人拎不清外,其余人都很好……   “这么沉闷,在想什么?”萧彦突然笑得有些贱,“该不会是在想我那外甥媳妇了吧?”   顾临朝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萧彦悻悻地收了笑,看着他绷着脸的样子,忍不住又道:“我说你这个人,可真是一点乐趣也没有,明明比我还小一岁,活得却像个糟老头子。”说着,凑近了几分,笑眯眯地说,“珩之,我带你去一个好去处,保准你乐不思蜀,走吧。”   顾临朝定定看了他一眼,突然扬起手里的马鞭,用力抽在了他身下的马屁股上。   马儿长嘶一声,前蹄高抬,疯了般,驮着萧彦往前跑去。   萧彦吓得俊脸发白,死死抓住马缰,回头怒吼,“顾临朝,我跟你没完……”   顾临朝并未理会,拉过缰绳,调转马头,往摄政王府而去。   回到王府,他刚坐下,绿俏便捧着一叠纸笺走了进来。   “王爷,这是王妃今日抄的经书,请过目。”   顾临朝接过,随手翻阅了几张,发现对比刚开始的时候,温秾秾的字迹明显有所长进。   刚开始的时候,那字迹像狗爬,让人不能直视,现在倒是越写越娟秀了。   他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漆黑双眸中,有很浅的笑意。   想到刚刚在宫门口,自己对温家人说的话,顿了下,放下手里的经书,对绿俏道:“念在王妃这段时间有悔过之心的份上,今日起,给王妃解禁,让她不必再抄写经书了。”   绿俏一喜,忙道:“多谢王爷。”这下,小姐终于自由了,小姐知道后,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沉香院。   温秾秾正蹲在椅子上,抄写经书。   她打算将明日的那份也抄好,这样她就可以睡懒觉了。   然而绿俏却带回消息,顾临朝给她解禁了,且不必再抄写经书了。   她愣了下,手里蘸饱了墨汁的毛笔,“啪”掉在了纸上,很快晕染开一大团的墨迹。   “靠,顾临朝怎么不早点说,害我还多抄了那么多……”她抓起旁边抄好的一叠纸,都要郁闷死了。   绿俏安慰道:“小姐虽然多抄了经书,但总算是解禁了,小姐可以不用闷在院子里了。”   温秾秾闻言,脸上重新浮现笑意,“说得也是。”说着,跳下椅子,穿好鞋子,便跑了出去。   “小姐小姐……”绿俏连忙跟了上去。   温秾秾直接跑去了王府的大花园。   那里种了许多品种名贵的花卉,时值春季,百花竞放,姹紫嫣红,漂亮极了。   虽然昨日她还去了皇宫,前天还偷偷溜出去玩了,但却是没有时间,好好逛逛这花园。   现在解禁了,她便在花园里赏花赏鱼,有滋有味地逛了起来。 第103章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跳   顾临朝要去军营一趟,出门的时候,路过花园,听到女子清脆好听的声音,从假山那边传过来。   “绿俏,你再给我一个馒头,那边的鱼,还没有喂……”   “好的,小姐。”   顾临朝眸内划过一丝清浅的笑意,抬步要走,忽听女孩儿突然叹了口气,“只可惜,这些鱼只能观赏,不能吃,真是白长了一身膘……”   跟在他身后的王厚德,噗地笑出声来。   王妃可真是有趣,看着满池子的鱼,竟然能想到吃。   那池子里的鱼,可是品种珍贵的锦鲤,比外面那些能吃的鱼,珍贵多了。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刚要抬步离开,那边,温秾秾已听到了声音,从假山后面跑了过来。   看到是顾临朝时,她眨了下眸,连忙将手里的东西,往后藏。   可惜,顾临朝已经看到了。   他有些错愕地看着她藏在身后的鱼竿,不可思议地说:“你在池子里钓鱼?”   王厚德和司一也是惊愕地看着她。   娘娘竟然在池子里钓锦鲤?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跳,突然觉得,提前给她解禁,是不是错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那池子里的鱼,有多稀有?   这个丫头,就是一个让人不省心的主儿。   看着男人有些铁青的俊脸,温秾秾咽了咽口水,拿出钓竿,“别这么激动嘛,看,没有钩子的。”   顾临朝看去,这才发现,鱼线上确实没有勾子,更没有鱼饵。   倒是他错怪了她。   他顿了下,声音缓了缓,“那你在做什么?”   “我就是随便玩玩。”温秾秾撇了撇嘴,纤细的手指,握着鱼竿,上下舞动,见他要外出的模样,眨了下眸,忍不住问,“王爷要去哪里?”   顾临朝下意识回道:“军营。”   温秾秾闻言,有些向往地说:“王爷能带我去参观一下吗?”   “不可以。”顾临朝想也不想,便拒绝了,看着女孩儿耷拉下的小脸,顿了顿,忍不住解释,“军营不允许女子出入。”   “哦。”温秾秾耸了耸肩,“那王爷去忙吧,我回院子了。”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顾临朝见她将鱼竿扛在肩上,很快消失在花树间,他怔了怔,片刻后,才收回目光,抬步往外走。   “这个时节,哪里可以钓鱼?”走了几步,他突然问。   跟在他身后的司一,不妨他会突然问起这个,怔了下,才道:“郊外。属下曾经过一处竹林,那里有一条河,里面有许多野生的鱼。”   “嗯。”顾临朝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下,明日去钓鱼。”   司一愣了下,与王厚德对视一眼,两人都甚感惊讶。   王爷怎么忽然有兴致去钓鱼了?   他们突然又想到刚刚王妃在池子里钓鱼一事,便又了然了。   看来王爷是想带王妃去钓鱼吧?   翌日,定国公府。   将传旨的公公送走后,温廷昀拿着圣旨,若有所思。   温廷韫见状,问:“大哥升官了,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是啊,这是怎么了?”许氏也问道。   温世卿坐着没说话,心里却也有些不解。 第104章 秾艳漂亮的温秾秾   长子的能力,自然是勿庸置疑的,可他虽然在一众青年才俊中,一向突出,但毕竟资历尚浅,皇上怎么会突然将他擢升为吏部侍郎?   要知道,吏部可是六部之首,历来掌管官吏的考核、升降、任免,权力甚大。   虽说此次廷昀去晋州,办案有功,而以他的功绩,升为刑部侍郎,是够格的,但刑部不比吏部,皇上却一下子便将他升任为吏部侍郎,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在场,最高兴的莫过于温老夫人,长孙有出息,她面上也有光,但这时见长孙面有迟疑,只得按捺下心头的高兴,问:“廷昀可是有什么顾忌?”   温廷昀苦笑,“这次恐怕是摄政王的意思。”   温廷韫惊讶,“大哥是说,这次你能直接升任吏部侍郎,是摄政王的缘故,是他向皇上提议举荐的你?”   “恐怕是。”温廷昀点点头,看了眼温老夫人,“摄政王这么做,怕是因为秾秾的缘故。”   温老夫人一怔,心里滋味复杂。   她不蠢,如果此次长孙能升为吏部侍郎,是摄政王暗中出力,那不用说,自然是看在温秾秾的份上。   那个让她一向看不上,甚至百般嫌弃的孙女……   她还是有些不相信,是因为温秾秾的缘故。   “也不一定就是摄政王出的力,你此次办的案子出色,皇上是看到了你的能力,这才破格提拔你……”   整个温家,也就只有她还在自欺欺人。   其他人见她如此,也没与她争辩什么,她向来对秾秾有偏见,又如何会相信,摄政王是看在秾秾的份上,才举荐廷昀的?   温廷昀沉吟了下,起身道:“我去一趟摄政王府。”   温世卿见状,将他拦了下来,“过两天再去吧,你现在一下子升任为吏部侍郎,怕是惹了不少人眼红,指不定暗中有多少人在盯着我们家,你才接完圣旨,便跑去摄政王府,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你能升任,是因为摄政王的缘故?我们不能让摄政王遭人诟病。”   温廷昀闻言,颇为自责,“是我心急了,没有考虑到这些。”   温世卿叹了口气,长子向来稳重聪颖,若非今日的事情,困扰了他,他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个关键点?   “你莫要多想,以你的能力,是绝对可以胜任这个职位的,虽然这其中可能有秾秾的作用在那里,但是摄政王从来就不是任人唯亲之人,他破格提拔你,也是因为认可你的能力,你若没有那份能力,他对秾秾再怎么样,也是不会用你的。”   “儿子知晓了。”温廷昀茅塞顿开,受教地点了点头。   温世卿脸露欣慰。   摄政王府。   顾临朝今日特地推了政务,回来得很早。   刚要吩咐王厚德去沉香院请温秾秾,便见她从游廊那里走了过来,一袭艳丽的红裙,将她本就出色漂亮的脸,衬托得更加秾艳漂亮,皮肤雪白,如上等的羊脂白玉,身姿窈窕婀娜,明眸善睐,妖娆绝世……   顾临朝看得怔了怔。 第105章 调戏顾临朝,她怎么敢的   温秾秾已经看到了他,上前行礼,“王爷。”   顾临朝回过神来,淡淡道:“免礼。”   温秾秾见他在走神,着实有些好奇,想到自己要抱大腿的事情,忙殷勤地说:“臣妾已让人准备了早膳,王爷可要一起用?”   顾临朝愣了下,“好。”   早膳很丰富,因为是要与顾临朝一起吃,温秾秾便让大厨房那边做的,各式早点都做了一份。   看着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的早点,顾临朝眉心蹙了下。   温秾秾见状,连忙道:“因为今天要跟王爷一起吃,臣妾便让厨房多做了些,若是王爷觉得浪费,那我下次便让他们少做一点。不过,今天这些,我会努力吃完的。”   顾临朝顿了下,在桌前落座。   温秾秾将一碗浓稠的小米粥,放到他面前,“王爷您太瘦了,可要多吃一点。”   闻言,顾临朝眉头蹙紧,他瘦吗?   温秾秾接着,又将一碟水晶虾饺和小笼包,放到他面前,“王爷快趁热吃。”   顾临朝夹虾饺的动作,顿了顿,看着对面女孩儿殷情过了头的样子,抿了抿唇,问:“你可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求本王?”   温秾秾殷勤布菜的动作一顿,眨了眨眸,有这么明显吗,这就被看出来了?   她想说,日后若是温家出了事,请他一定要保下温家的话,咽了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王爷何出此言,难道臣妾想对王爷好一点,不应该吗?”她目光纯洁无害地看着他。   顾临朝耳根忽地一烫,垂下眼睛。   这个女人……   温秾秾看着男人优雅用膳的样子,终于知道秀色可餐是什么意思了。   她拿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粥。   顾临朝见状,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不吃?”   温秾秾单手撑着下巴,闻言,脱口就道:“王爷看起来更好吃。”   顾临朝动作一顿,冰棱般的目光扫向她。   温秾秾一怔,总算回过神来,见自己暴露了流氓本性,打了个哈哈,补救,“我是说想吃王爷碗里的东西……”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   顾临朝俊脸一烫,握着筷子的手,用力蜷紧,深深看了她一眼。   温秾秾:“……”   “我、我就是开个玩笑,王爷别当真。”她讪笑。   顾临朝推碗的动作一顿,重新低头吃饭。   温秾秾暗暗吐了口气,好险!   差点大腿抱不成,还险些被砍了。   她竟然调戏顾临朝,她怎么敢的?   一顿饭吃完,顾临朝修长的手指,搭在桌沿,坐着未动。   温秾秾见状,问:“王爷可是有什么事吗?”   “本王……”   顾临朝才开了个头,便被下人打断了,“王爷、王妃,阿拓王子和阿拓公主来了。”   顾临朝目光冷冷扫向那传话的下人。   下人背脊一冷,缩了缩肩,赶紧退了出去。   温秾秾并未察觉,站起身来,见顾临朝还坐在那里,不禁有些疑惑,以为他没听见下人说的话,便提醒道:“王爷,阿拓王子和阿拓公主来了。”   “本王听到了。”顾临朝瞥了她一眼,站起身来,率先出了膳厅。   温秾秾一脸莫名。   又是谁招他惹他了? 第106章 顾临朝吃醋   二人到前厅的时候,阿拓清耶兄妹俩,已经在喝茶了。   见二人进来,兄妹俩起身行礼,“摄政王、王妃。”   顾临朝淡淡道:“不必拘礼,坐吧。”   阿拓清耶感觉到今日他好像有些不待见自己,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想通,便转而看向温秾秾,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王妃真是本王子见过,最好看的人。”   顾临朝冰棱一样的目光,冷冷瞥了他一眼。   他自然知道他们回疆人,不像大业朝要讲那么多规矩礼数,他们天性坦率直爽,不懂得拐弯抹角那一套,有什么便说什么。   但听到别的男子用欣赏的语气,这般直接地夸赞温秾秾时,他心里没来由得涌起一股不舒坦。   他本就清冷的神色,此时多了阴郁,冷笑,果然是蛮子,如此唐突无礼。   温秾秾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反而还被夸得很高兴,立即道:“王子今日也很英俊。”   顾临朝闻言,阴郁的面色,多了愠怒不悦。   温秾秾这个女人,真是不懂害臊。   身为人妇,竟当着他这个夫君的面,夸赞别的男子,是当他死了吗?   况且,阿拓清耶哪里英俊了?   她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候在门外的王厚德和司一,都感觉到了主子身上释放的冷气压,二人又往外退了几步,搓了搓胳膊。   阿拓清耶后背忽然攀上冷意,莫名觉得有些冷,但面对美人的夸奖,他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不无遗憾地说:“可惜,真是可惜。”   温秾秾揉了揉鼻子,觉得有些痒,该不会是有人在背地里诅咒她吧?   闻言,好奇追问:“可惜什么?”   “可惜王妃已经嫁给了摄政王,否则本王子定当将你娶回去。”阿拓清耶直率地说。   听得此言,温秾秾终于想起来旁边的顾临朝,顿时有了危险意识。   呃,这阿拓王子,非要当着顾临朝的面说这些话吗?   她刚要说些什么,补救一下,头顶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抬头一看,便见顾临朝突然站了过来,挡在她和阿拓清耶之间。   紧接着,某王爷似裹了冰霜一样的声音徐徐响起,“阿拓王子若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走了,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恕不招待。”   阿拓清耶一愣,他再迟钝,也听出来了他的逐客令,“我还没有要走啊……”   “摄政王府不欢迎你。”顾临朝目光森凉地瞥了他一眼。   阿拓清耶立即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掐住了命脉一般,有种窒息般的危险。   他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温秾秾看着神色清冷的顾临朝,咽了咽口水。   这厮看起来跟平常无异,但是身上散发的冷意,却有一种慑人的寒意,傻子才会感觉不到。   他该不会是在意阿拓清耶刚刚说的话吧?   想着,她求生欲很强地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并万分嫌弃地看了眼阿拓清耶。   “虽然王子长得还不错,但是跟我们王爷比起来,就显得太一般了,你完全没法跟我们家王爷比,便是我没有嫁给王爷,我也是看不上你的。   因为但凡见过王爷的女子,都不会再看上别的男人了,我的眼里,只有我们家王爷,这辈子,我只对我们家王爷死心塌地,矢志不移。” 第107章 他觉得那里好像着火了一样   顾临朝本要推开她的手,一僵,紧接着,用力蜷紧,俊脸突然一片滚烫。   这个女人……   她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   真是……不害臊!   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阿拓清耶:“……”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中了一箭,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   他真的长得那么差强人意吗?   站在门外的王厚德和司一,用力搓了搓胳膊。   王妃好肉麻,害他们全身的鸡皮都起来了。   全程旁观了许久的阿拓姜花,突然噗哧笑出声来,打破了屋子里诡异的气氛。   她扬着眉道:“我听闻大业的女子,一向含蓄,没想到秾秾你比起我们回疆的女子来,更加彪悍豪迈,我果然没看错你。”   温秾秾笑眯眯地说:“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说罢,状若害羞地瞥了眼顾临朝。   顾临朝薄唇抿紧,好半晌,才想起,她靠自己实在太近了。   女孩儿绵软的身子,紧紧挨擦着他的手臂,他觉得那里好像着了火一样,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挣脱了出来。   好在阿拓姜花有事要与温秾秾说,立即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脸上盈满了欢喜,“秾秾,我今日来找你,是有喜事要与你分享。”   果然,温秾秾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喜事?”   阿拓姜花拉了拉垂在胸前的辫子,羞答答地说:“贵国皇帝陛下愿意纳我为妃,很快,就会迎我入宫了。”   温秾秾一听,面色微变,转头去看顾临朝,“王爷,此事可是真的?”   顾临朝还在想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闻言,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得到肯定的回答,温秾秾再看阿拓姜花的时候,心里便涌起复杂。   虽说二人并没有什么很深的交情,但这个姑娘性子直爽,其实还不错,看着她要往火坑里跳,她总是有些于心不忍,便道:“婚姻大事,事关一辈子,你不再考虑一下?”   “为什么要考虑?”阿拓姜花诧异地说,“难得皇帝陛下愿意纳我为妃,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入宫成为皇帝陛下的妃子了。”   温秾秾抚额,“那你可知,皇帝历来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你如果入了宫,并不能成为他的妻子,而只是他后宫中众多妃嫔之一?你还有可能,一年到头,见不到他一面。”   阿拓姜花睁大眼睛,“他有很多女人吗?可我听说,他身边现在只有一个啊,叫什么柳常在的。而且我有自信,让他爱上我,不再纳妃。”   温秾秾摇了摇头,“孩子,你太天真了。”先不说她是异邦,是不可能成为顾衡的正妻的,再说了,还有一个温如意在那里,阿拓姜花性子坦率,如何是她的对手?到时候不被欺负陷害,都不错了。   阿拓姜花听得她说话的语气,笑得花枝乱颤,“你说话怎么那么好玩?我们年纪相仿,你称我为孩子,不妥。”   温秾秾真是要败给她了,这是重点吗?   阿拓姜花见她一脸要败给自己的表情,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抓错重点了。 第108章 她还想休他跑路?   她面色严肃了几分,轻咳一声,悻悻地说:“可我听说,你们大业朝的男人,一贯喜欢三妻四妾啊,身为皇帝,有更多的女人,也是正常的呀。而且不说你们大业,就是我们回疆,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也是三妻四妾,有不少女人的。”   顿了顿,她看了眼顾临朝的方向,压低声音道:“日后这王府,肯定也不止你一个女人。”   温秾秾凑到她耳边,毫不犹豫地低声道:“如果有那一天,我便休了他跑路。”   阿拓姜花惊愕地看着她,“你认真的?”   温秾秾挑眉,“比金子还真。”   两人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殊不知,说的话,都被顾临朝听去了。   他蹙了蹙眉,她还想休他跑路?   “一入宫门,深似海,总之,我还是想劝你一句,要慎重考虑。”温秾秾拍了拍姜花的肩膀,好心相劝。她觉得姜花这样在草原上自由自在生活惯了的性子,如果真的被锁进皇宫,一定会失去她原本的鲜活。。   阿拓姜花拧着眉问:“什么意思?”   温秾秾:“……”   她叹了口气,给她举例说明,“你是愿意在辽阔的大草原上,无拘无束,肆意奔跑,还是愿意为了一个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男人,关在一个四面是墙的屋子里,哪里也去不得?”   阿拓姜花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然后挠了挠头,“可是我已经在大草原上跑腻了,住在四面是墙的屋子里,也没什么不好呀,不用担心大风来了,会吹走帐篷,也不用担心,每年还要重新迁徙……”   温秾秾:“……”   她觉得自己简直在浪费唇舌。   “行,你开心就好。”她已经无力吐槽她的脑回路了。   顾临朝深深看了她一眼。   “来了大业有些天了,我还没有去逛过,你能陪我去逛逛吗?”阿拓姜花忽然兴冲冲地说。   温秾秾觉得,这个回疆公主也是个很单纯的人,她似乎丝毫不担心未来的事情一样。   想着她以后入了宫,就没那么容易再出来逛街了,便点头应允了下来,“好啊。”   顾临朝蹙眉,“秾秾……”   温秾秾听到他唤自己,愣了下,转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对上女孩儿潋滟漂亮的桃花眸,顾临朝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刚刚喊她什么,他怔了下,眼眸微阖,“没事,注意安全。”   “好的。”温秾秾轻快地应了声,与阿拓姜花手拉手跑了出去。   顾临朝立即吩咐司一,“跟上去保护王妃。”   司一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却是不敢有异议,立即跟了上去。   阿拓清耶刚想跟去,却被顾临朝拦下了,“既然王子今日无事,不如我们下一盘棋?”   阿拓清耶想说,我有事啊,我要跟去保护他们,而且刚刚说有事的人,不是你吗?怎么一下子有空了?   然而不等他拒绝,顾临朝已经侧身比了个手势,“王子请!”   阿拓清耶只好跟着他挪步去了书房。   可没多久,他便后悔了。 第109章 冷面战神可不是白叫的   阿拓清耶一直向往大业朝的文化,对于棋艺,自然也有涉猎,还请了专人教习过,他自认自己在棋艺方面,是有些天赋的,比其他几个兄弟都学得快,为此,他还沾沾自喜过。   可眼下却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顾临朝让他知道了什么才叫棋艺高超。   而且,他总感觉,今日的顾临朝有些杀气腾腾。   棋盘上的棋子似乎都变成了千军万马,他被困在其中,挣扎不得,没有前路。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滚落,他整个人都好似要虚脱了般。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起身拱手,“摄政王棋艺高超,本王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阿拓王子承让了。”顾临朝淡淡说着,将棋子捡回棋盒里,“王子还要再下一盘吗?”   阿拓清耶哪里还敢与他下棋,连忙摇头,“不了,摄政王棋艺,不是本王子能及得上的,再下,结果还是一样。我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想回驿馆休息了。”   顾临朝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本王送送你。”   阿拓清耶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摄政王政务繁忙,还是忙政务要紧,本王子认得路,自己回去就行。”   “那阿拓王子慢走,本王就不送了。”顾临朝声音清淡。   阿拓清耶出了书房,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果然,大业的这位冷面战神,并不是白叫的。   他抬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   阿拓姜花第一次来大业,对什么都感觉新奇。   温秾秾耐心地陪在她身侧,对于她不懂的东西,还细心为她讲解。   没多久,两人的手臂上便挂满了大包小包。   温秾秾眼珠转了转,转身便将大包小包,挂在了司一身上。   司一面色有些黑。   温秾秾理直气壮地说:“是你家王爷让你跟着我的,那帮我提点东西,也没什么要紧的吧?”   司一忍耐地抿紧了唇。   “秾秾,那红艳艳的,圆圆的东西又是什么?”阿拓姜花稀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温秾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已经不想再吐槽她了,“那是冰糖葫芦,你不会没见过吧?”   “没有啊。我们草原上又没有这样的东西,我们只有肉干、马奶酒和葡萄酒。”阿拓姜花说着,咽了咽口水,“冰糖葫芦好吃吗?”   “那是小孩子吃的玩意儿。”温秾秾嘴上这样说,但还是过去,买了两串。   一串递给阿拓姜花,一串递到司一面前。   阿拓姜花欢喜地接过去便吃了起来,司一则冷酷地别开了脸。   都说了是小孩子吃的玩意儿,还递给他,什么意思?   “司一小朋友,真的不吃?”温秾秾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吃。”司一说着,直接走到前面去了。   温秾秾见状,也不勉强他,自己咬了一颗冰糖葫芦吃了起来。   之后,阿拓姜花还想去逛成衣店,被温秾秾拉住了。   天都快黑了,她腿都逛累了,实在不想再逛了。   “你如果喜欢我们大业的衣饰,不用去逛,明天来府里,我送你一套便是。”反正她衣柜里面多得是新衣裳。   阿拓姜花看了看她身上穿的衣裙,觉得实在漂亮极了,便欣然应允,“那好吧。你喜欢我们回疆的衣衫吗,若是喜欢,我明日带一套新的给你。”   温秾秾看着她身上极富异域特色的民族服饰,眼睛一亮,点点头,“好啊。” 第110章 顾临朝等了她一下午   温秾秾带着司一将阿拓姜花送回驿馆后,才回了王府。   逛了快一天了,她脚都走累了,实在不太想走了,便进了前厅,打算喝杯茶,歇歇脚再回后院。   没想到的是,她进了前厅,竟发现顾临朝也在。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屋里还未来得及掌灯,所以屋子里的光线显得有些昏暗。   但温秾秾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顾临朝。   他手里拿了一本书,手边放着一杯清茶,因为今日没有束发的关系,整个人看起来,没有那么威严冷峻,他闲适地坐在那里,一点也不像身经百战、杀伐果断的三军统帅,倒像是个饱读诗书的书生一般。   从温秾秾的角度看过去,顾临朝面容矜贵完美,身上散发着禁欲清冷的气息,令人很是着迷。   冷不丁看见一个美男坐在那里,温秾秾尽管不是第一天认识顾临朝了,但呼吸还是滞了下。   听到了脚步声,顾临朝目光自书页上抬起,直直朝温秾秾看去。   许是看了许久的书,眼睛有些疲劳,他眯了下,才适应。   “回来了?”他低声问。   也不知是不是太长时间没说话了,他的声音有几分低哑,落在人耳朵里,有种酥麻感。   温秾秾觉得自己的腿有些软,却并非是因为他的声音,而是她今日走了太多的路的缘故。   对,一定是这样。   末了,为了说服自己,她还在心中强调了一句。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她轻咳一声,道:“王爷怎么没让人掌灯?”   顾临朝闻言,转头看了看窗外,似是现在才知天色暗下来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迷茫,好片刻,才道:“竟然这么晚了。”   温秾秾见状,有些稀奇地看着他,然后诧异问:“王爷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顾临朝没说话。   温秾秾猜测道:“该不会在这里坐了一下午吧?”   顾临朝没有回答她,径自收了书,站起身来,“本王去吩咐他们开饭。”   “臣妾在外面吃过了,王爷自己吃就好了。”温秾秾说着,刚要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见他突然转过身来,只好放缓了动作,慢慢地坐了下去。   顾临朝看着她,嘴唇动了下,似想说什么。   温秾秾催促道:“王爷快去吃吧,别饿到了。”   顾临朝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今日特地放下朝政之事,想带她去郊外钓鱼,结果,她却陪了回疆公主。   他在这里枯坐一下午等她回来一起用晚膳,她却在外面吃了……   温秾秾敏感地察觉到他身上突然多了阴郁,加上屋里昏暗,整个人看去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她觉得,她还是回自己院子去歇脚好了。   “王爷,您晚膳慢用,臣妾先回去了。”说着,匆忙朝他行了一礼,便像身后有鬼追她一般,一下子溜了个不见踪影。   顾临朝抬手揉了揉眉心。   这个丫头,是不是在怕他?   王厚德觉得今日的主子,莫名让人感到可怕。   司一也觉察了,不动声色地退到了安全范围内。 第111章 难道她抱大腿起了作用   翌日,朝堂上。   朝臣们也敏锐地察觉到今日的摄政王让人更加畏惧了,于是朝臣们上奏的时候,越发小心翼翼了,生怕踩着了这位王爷的禁忌,被开刀。   就连顾衡都变得慎重起来。   这位皇叔,说话的时候可怕,不说话的时候,更可怕。   一场朝议,就在众人战战兢兢中过去了。   散朝后,顾临朝出宫直接去了一趟军营,于是,军营的将士们,个个叫苦不迭,被操练得想当场去世。   太惨无人道了。   而此时的摄政王府。   温秾秾亲自给温廷昀倒了杯茶。   “大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温廷昀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含笑道:“我来看看你,顺便感谢一下摄政王的提携之恩。”   “王爷提携了你什么?”温秾秾惊讶。   温廷昀见她并不知道自己升任为吏部侍郎一事,心里对顾临朝又多了一层好感。   想不到这位妹夫,提携了他,却并未在秾秾面前邀功。   “秾秾还不知道大哥昨日已升任为吏部侍郎一事吧?”温廷昀温声道。   温秾秾闻言,喜道:“那真是要恭喜大哥了。不过王爷并未与我说起啊。”   温廷昀点了点头,提醒道:“大哥能升任为吏部侍郎,是摄政王出的力。”   温秾秾一听,便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虽然她觉得,大哥能升任吏部侍郎,也是因为他自己本身有那个实力,但他毕竟年纪还轻,这么快就能坐到那个位置,可能真是受了顾临朝的提携。   大哥被顾临朝提携,难道她抱大腿起了作用?   想到此,她保证道:“大哥放心,我定会好好侍奉王爷的。”顾临朝那么够意思,她自然也得有所表示啊。更何况,她本就要抱他大腿,与他搞好关系的。   温廷昀闻言,放下心来。   他又坐了一会儿后,起身道:“既然王爷不在,那我便先回去了,你有空了,也回去看看爹娘他们。”   “知道了,那我送送大哥。”温秾秾也跟着起身。   她前脚才将温廷昀送走,后脚,阿拓姜花便来了。   她遵守承诺,带来了回疆最漂亮的衣裳,送给温秾秾。   温秾秾也毫不吝啬,直接带她去了自己的屋子,让她自己挑选中意的衣裙。   话说温家人对原主是真的好,出嫁的时候,给她置办了好几箱笼的漂亮衣裙,她每天换一件,都根本穿不过来。   温秾秾的寝屋很大,分成了三部分,外面是一个很大的花厅,可以用来接待客人或是在这里用膳,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张软榻,里面一间是睡觉用的,而与睡房相连的,便是更衣房。   更衣房里,满满当当地挂满了她的衣裙。   每一件的衣裙用料都极好,做工极是精致,上面的每一个花纹,也都很精巧,看得出来,花费了绣娘许多心血。   阿拓姜花一踏进来,便看花了眼。   “哇,秾秾,你好多衣裙啊,而且都好漂亮啊。”阿拓姜花惊呼,走过去,用手摸了摸,“你们大业的衣裳料子,就是好,摸上去滑滑的、软软的,好舒服啊。” 第112章 独属于女子身上才有的淡淡清香   温秾秾起初也是被这个更衣房给惊呆了,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   她大方地说:“你自己看吧,看中了哪件,都可以送给你。”   阿拓姜花一直喜欢大业的衣裳,来了大业后,便想买几套回去,此时看着满屋子漂亮的衣裙,她便也没客气,当真挑选了起来。   看了许久,她觉得每一件都很好看,都很喜欢。   但她也是个有分寸的人,纵然温秾秾大方,她也不能当作理所当然。   最后,便只挑了一件浅蓝色的衣裙,衣裙上绣满了白色的花朵,非常好看,而且款式比较简单,她拿在手里后,很是爱不释手,问:“我可以直接在这里换上吗?”   “当然可以啊,你在这里换吧,那里有镜子,我出去外面等你。”温秾秾很爽快,说完,便先出去了。   不多时,阿拓姜花换好了衣裙,在镜子前照了又照,很是满意,跑出去,让温秾秾看。   “好看吗?”她牵起裙子,在温秾秾面前转了一圈。   “好好看。”温秾秾有些惊艳地看着她。   阿拓姜花的五官,是属于那种比较大气型的,高鼻大眼,肤色奇白,与大业女子的秀气,截然不同,加上她为人直爽坦率,身上有种英气,眼下穿着这种简洁大方的浅蓝色衣裙,整个人又添了一种明艳之感,是很好看的。   “你与我身段差不多,衣裳穿在你身上,正好合适。”   “是吧,我也觉得好看。”阿拓姜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欢喜,不过走了两步,差点被过长的裙角绊倒后,她便有些郁闷了,“裙子太长了,都绊倒脚了。”   “你刚开始穿不习惯,多穿几次就好了,你走路的时候,步子别迈太大,走慢一点。”温秾秾提醒道。   阿拓姜花点点头,主要是她实在太喜欢这身衣裙了。   “我衣裙太多,你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多挑几件。”温秾秾道。   阿拓姜花摇摇头,“这件够了。”她虽然不太了解大业衣裳的价钱,但仅仅是摸着这面料,便知价格不菲,她不能太贪心。   她喜欢温秾秾这个姑娘,以后还想跟她多往来呢。   她照着镜子,目光突然看到桌上她带来的衣裙上,忍不住转头朝温秾秾道:“我送你的那件衣裙,用料没你的那么好,不过也是我所有衣裳中,最漂亮的一件了,不如你也去换上?你这么漂亮,肯定会很好看的。”   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衣裳,温秾秾也不例外,虽然她不缺衣裳,但是阿拓姜花送的这件,是回疆的衣裳,充满了异域风情,她很是喜欢,便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   顾临朝回到府上后,便直接去了书房,打算处理政务。   他刚坐下没多久,书房门便被敲响了。   “王爷?”   听出来是温秾秾的声音,顾临朝抿紧了唇,片刻后,才淡淡道:“进来吧。”   他并未抬头,目光专注在桌上摊开的卷宗上。   正在这时,一阵独属于女子身上才有的淡淡清香,传入鼻间。   不似脂粉的香味,却更像是女子身上本就有的,不浓郁,却很自然、很好闻。   ?猜猜看,温秾秾干嘛来了,哈哈~ 第113章 不盈一握的纤腰   “王爷近来很辛苦,这是臣妾特地为您沏的参茶,您喝喝看,合不合口味。”温秾秾好听,带着一丝软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极了女子撒娇的口吻。   顾临朝一惊,抬头看去,正对上女孩儿笑意吟吟的模样,这才发现,女孩儿此时离自己很近。   她身上的淡香味,好像越发清晰了起来……   他蹙了蹙眉,提醒,“三尺。”   “哦。”温秾秾耸了耸肩,放下杯子,很干脆地往后退了两步。   顾临朝见状,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失落感,眉头拧得更紧了。   但很快,他的目光,便被她身上所穿的异族服饰,给吸引了,略微惊讶,“你……”   温秾秾眨了下眼睛,牵起裙子,在原地转了一圈,问:“王爷觉得臣妾穿这身好看吗?”   顾临朝目光落在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上,好半晌,才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声音有些沉闷地说:“还好。”   温秾秾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意,“只是还好吗?”   她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回疆的衣裙,是露肚皮的,但她担心顾临朝看不惯,因此而惩罚她,她便特地在里面加了一件单衣,显得很是保守,姜花还笑话她来着。   不过,她也不喜欢这样穿,但人得入乡随俗,随环境改变。   眼下顾临朝寡淡的反应,难道是因为她加了单衣的关系?   她抿了下唇,那下次没人的时候,她把单衣脱了,重新穿给他看?   她直白的问话,让顾临朝有些不知所措。   在战场上和朝堂上,再棘手的问题,他都能迎刃而解,唯独对于温秾秾的问题,他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眉峰蹙起,目光再不敢落到她身上,端起手边的参茶,喝了一口,却差点吐出来。   “王爷怎么了,参茶不好喝吗?”温秾秾察觉他面色有异,连忙问。   顾临朝拧着眉,默默将参茶喝了下去。   “没事,不会。”就是太苦了些,也不知道她放了多少参片下去。   “那就好。”温秾秾松了口气。受了温廷昀的提醒,她也觉得自己应该对顾临朝好一点,毕竟这可是一棵异常粗壮的大树啊。   而她在抱大腿的道上,显然不够称职。   想着他应该快回来了,便给他泡了杯参茶送过来。   不过,她第一次泡参茶,也不知道分量是放多了,还是放少了。   这时听了他肯定的话,她便记在了心里,那下次再照此次的分量就好了。   顾临朝丝毫不知自己口是心非的一句话,让自己以后的日子有多酸爽。   “臣妾就不打扰王爷办公了,您忙吧,臣妾先退下了。”温秾秾觉得今天自己的目的,已达到,便决定赶紧闪人。   顾临朝点了下头。   温秾秾刚要走出书房门的时候,他想起一事,喊住了她,“等一下。”   温秾秾转身,恭敬问道:“王爷可还有别的事情?”   顾临朝凤眸阖了下,手指摩挲了下杯子,半晌,才道:“你明日有空么?”   温秾秾点头,“有空啊,臣妾每天都有空。”   顾临朝松了口气,他这次提前跟她说好,她就不会再跟别人去玩了。   “听司一说,郊外有处钓鱼的好去处,我明日要去钓鱼,你若是有空,可以一同前往。”他状若随意的口吻。 第114章 顾临朝约她   温秾秾一听,面露欣喜,立即答应了下来,“好啊,王爷明日等我。”   顾临朝这是在约她么?   呀,没想到顾临朝看起来挺古板的,竟然还懂得约她去玩。   看着女孩儿眉眼俱亮的样子,顾临朝不自觉松了口气,握紧的拳头,也缓缓松开。   这次,温秾秾没再多待,很快走了。   看着空荡荡的门外,顾临朝好半晌,才收回目光,重新专注在政务上。   片刻后,动作一顿,总觉得刚刚温秾秾过于殷勤了,有些不像平时的她。   他蹙了蹙眉,传了王厚德入内。   “今日本王回府前,王妃都做了什么,府上可是来了什么人?”   王厚德明显感觉,打王妃过来以后,主子身上的阴郁没那么慑人了,他还在感慨,王妃就是有办法,可没想到,才没多久,主子便将他叫了进来,并突然有此一问。   以往,主子并不太关注王妃在府中的动向呀。   他心里纳闷,却是不敢怠慢,立即回道:“奴才今日随主子入宫了,不太清楚,奴才去问问陈管家。”   顾临朝颔首。   不多时,王厚德重新入内,禀道:“上午的时候,温世子来过,但坐了没多久,便走了,紧接着,阿拓公主也来了。”   顾临朝闻言,便知道温秾秾今日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了。   原来是因为温廷昀。   看来她是知道温廷昀升官的事情了。   可她是不是以为,温廷昀能升任吏部侍郎,是他安排的?   这件事情,他确实有出力,但如果不是温廷昀自身有那个能力,他也不可能破格提拔他。   这温家人……还真是知恩图报。   他面上喜怒难辨,抿了下唇,道:“本王知道了,你退下。”   王厚德裣衽退了出去。   翌日,天公作美,天气极好。   温秾秾用过早膳后,换了件浅绿色的衣裙,便往府门口走。   她到的时候,顾临朝果然在等着她。   “王爷。”她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   顾临朝目光落在她身上,很快挪开了目光,“上车吧。”   “好。”温秾秾踩着马凳,刚要登上马车,突然,阿拓清耶和阿拓姜花兄妹俩远远赶了过来。   “咦,你们是要出行吗?”阿拓清耶问。   “去哪?”阿拓姜花追问。   “我们要去郊外钓鱼。”温秾秾回道。   阿拓姜花眼睛亮了亮,“我们可以一起去吗?”   顾临朝面色沉了下来,果断拒绝,“不行。王子和公主若要出行,可让礼部的官员陪同。”   “跟那群老头子有什么好玩的?”阿拓姜花无趣地说。   “是啊,摄政王带上我们吧,人多热闹些。”阿拓王子像是没看出来顾临朝满脸写着的拒绝,紧跟着道。   顾临朝未理会二人,径直朝温秾秾道:“上去。”   “哦。”温秾秾也觉得人多热闹一些,况且她跟姜花挺聊得来的,但顾临朝是大boss,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她有些抱歉地看了眼姜花,这才提起裙子,登上了车辕,刚要弯身进去,萧彦这时骑马急急赶了过来。   “珩之,你和秾秾这是要出行吗?正好,我今日有空,可以陪你们一起玩。” 第115章 这是王爷特地为臣妾准备的?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这话说得,好像谁稀罕跟他一起玩似的。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跳,冷冷道:“不必。”说完,便掀袍上了马车。   温秾秾见状,赶紧溜进了马车。   萧彦的脸皮,早已练得跟城墙的厚度有得一拼了,闻言,像是没听见般,转头与阿拓兄妹说起了话,“既然大家今天都有空,便一道去玩吧,我们也正好尽尽地主之谊。”   “靖国公此言有理。”阿拓清耶含笑附和。   二人一拍即合,直接无视了顾临朝。   于是,萧彦和阿拓兄妹,三人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出了城。   温秾秾关上车窗,对萧彦的厚脸皮,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偏偏顾临朝这样的人,都拿他有些没办法。   “王爷,他们跟来了。”她忍不住道。   “无需理会他们。”顾临朝声音清冷,顿了顿,转而问,“饿么,可要吃东西?”   温秾秾一愣,看了看整洁干净的小几,“这里有什么吃的?”   顾临朝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在车壁上按了下,立即有类似机关一样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旁边便弹出来一个柜子。   那个柜子,有很多的格子,放了许多东西,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堆零嘴吃食。   温秾秾惊呆了。   顾临朝这样的人,竟然会在车厢里准备零嘴?   他不像是会喜欢吃这些的人啊。   愣神间,便见他将柜子里的零嘴点心,有条不紊地一一摆到了她面前的小几上,末了,还体贴地放了一壶水和一个杯子。   温秾秾的目光,一直跟着他的动作而动。   见他搬完零嘴后,从柜子里取了一本书出来,再然后,柜子便重新闭合了。   “吃吧。”他温声道。   温秾秾眨了眨眸,目光落在小桌子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除了精致的糕点外,还有瓜果糖块,以及蜜饯,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   她拈起一颗蜜饯,咬了口,入口即化,甜度适中,很是好吃。   她连续吃了两颗,才罢手,想到什么,忍不住道:“原来王爷也爱吃这些东西。”   顾临朝看书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本王不爱吃这些。”   温秾秾一愣,“那为何马车里……”声音戛然而止,难道这些吃食零嘴,其实是特地为她准备的?   她眼睛眨了眨,惊讶地看着顾临朝,有丝欣喜爬上眉梢,她咬了咬唇,扭怩地说:“这些……是王爷特地为臣妾准备的?”   对上女孩儿那双漂亮灵动,仿似会说话的眼睛,顾临朝悄然捏紧了手里的书本,而后,不动声色地转开了目光。   “是王厚德准备的。”末了,他低声解释了一句。   “那也是王爷吩咐的。多谢王爷!”温秾秾脆声道。   顾临朝本来还想撇清,但见她这么高兴,要再解释的话,便咽了回去。   看她似乎很喜欢这些零嘴的样子,他漆黑的眸内闪过一丝笑意。   本来温秾秾还觉得旅途会无聊的,但现在,有满桌子的零嘴陪着她,她可一点也不无聊。   桌上每一道零嘴,她都尝过。 第116章 这算不算间接接吻了   果然,顾临朝让人准备的零嘴点心,一点也不含糊,实在太好吃了。   吃完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喝完水,见顾临朝靠在那里看书,神情专注的样子,忍不住问:“王爷渴不渴,要不要喝杯水?”   顾临朝听到声音,目光自书本上抬起,刚想说不用,便听女孩儿有些絮叨地说:“就算不渴也喝一杯吧,我跟你说,平日里一定要多喝水,千万不要等到口渴,才想起来喝,多多喝水,有助身体康健,少生病。臣妾给你倒一杯吧。”   顾临朝静静听着,并未打断她。   紧接着,他便看到她取出手帕擦了擦杯子的边沿,然后将水倒满,并端到了他面前。   “只有一个杯子,王爷将就着喝吧,不过你放心,杯子我都擦干净了。”温秾秾略微殷勤地说。   顾临朝想说,柜子里有另外备杯子,但看着女孩儿殷勤的样子,他竟鬼使神差地接过了杯子,并仰头一饮而尽。   温秾秾一直盯着他,见他喝个水,都能那般优雅,仰起头的时候,劲间的喉结,轻轻滚动,竟然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她从不知道,男人的喉结也可以那般性感。   她咽了咽口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腿软了。   她悄悄捶了捶腿,有些唾弃自己。   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流氓了。   但又觉得,这其实不能怪她。   因为顾临朝就是个行走的春~yao,随时随地都在散发着荷尔蒙,应该没有什么女人,能够抵挡得住才对。   她自我安慰着,从顾临朝手里拿回空杯子,觉得有些口干,便为自己倒了杯水,然后直接端起来,便喝了,丝毫未想起来,这杯子顾临朝刚刚用过。   喝完放下杯子的时候,她才想到这茬,脸腾地变红变烫。   她她她……   她刚刚算不算与顾临朝间接接吻了?   她羞臊又尴尬。   下意识去看顾临朝的反应,却见他低头专注在书本上,显然没有看到她刚刚丢脸的行径。   她狠狠松了口气。   幸好顾临朝没有注意到。   她拍了拍心口。   殊不知,此时顾临朝目光是落在书本上的,但思绪早已飘远,而且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的耳根很红很红。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的关系,温秾秾觉得车厢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她静坐了片刻,忽然问:“王爷,您说的那个地方,远吗,还要多久啊?”   “怎么了?”顾临朝没有抬头,低声问询。   温秾秾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不对劲,较往常多了一丝暗哑。   她故作轻松地说:“若是不太近的话,我想睡一会儿。”   顾临朝:“……”   这丫头似乎酷爱睡觉。   “那你睡吧。”他阖了阖眸,声音略微低沉。   “好。”温秾秾脑袋往后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睡觉。   她原本只是为了让自己自在一点的,可没想到,没多久,她便真的睡着了,发出轻细的呼吸声。   顾临朝见状,俊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这丫头当真那么快便睡着了?   他目光忍不住落在她的脸上。   想到刚刚的茶杯事件,他倏然有些口干舌燥,额头上也沁出一层薄汗。   ?明天钓鱼,感觉会发生点什么~ 第117章 诱人采撷   他抬手将衣襟散开了一些,但目光却不受控制,忍不住落在了她微微开启的红唇上……   她的唇色并非是那种粉红的颜色,要更深一些,是红艳的颜色,她嘴型很好看,小巧柔软,像极了枝头刚绽放的红艳花朵,在诱人采撷……   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不该想的,顾临朝凤眸暗沉,有些慌乱地转开了视线,抬手为自己倒了杯水喝。   喝完,他才意识过来,刚刚这杯子,温秾秾喝过……   顾临朝:“……”   他有些狼狈地将杯子放回桌上,重新拿起书来看,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温秾秾并不知道她睡着的这间隙,所发生的事情,她睡得很香。   因为以前在现代时的职业的关系,她养成了随遇而安,随时随地都可以睡觉的习惯,且异常警醒,当然,除了特别累的时候。   这会儿,马车一停,她便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王爷,到了吗?”   顾临朝见她醒了,放下书本,低沉地“嗯”了声,便率先出去了。   温秾秾奇怪地看他一眼,她总觉得她睡一觉醒来,顾临朝似乎有些异样,但她又说不出来,哪里有异样。   想不通,她便没再想,抻了抻腿,也跟着起身走了出去。   下了马车后,她才发现此处竟然是一片清幽的竹林,而原本跟在马车后面的萧彦三人,则不见踪影了。   她转头四处看了看,也没看到他们的影子,心里好生纳闷。   难道,她睡着的时候,萧彦他们几人,到别处玩去了?   而且,这里四周都是竹子,哪里可以钓鱼啊。   她扭头看顾临朝,“王爷,哪里有鱼呀?”   顾临朝没看她,朝司一道:“带路。”   “是。”司一恭敬应了声,便在前头带路了。   王厚德殷勤地说:“娘娘,这路不好走,奴才扶着您吧。”   温秾秾看了看前面的小径,是有些凹凸不平,很多石块,但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看着王厚德分外殷勤的样子,她实在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便点了点头,“有劳王公公了。”刚要将手搭上他的手臂,突听顾临朝声音低冷地说,“王厚德,去拿鱼具。”   王厚德:“……”   他为难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温秾秾。   温秾秾收回手,善解人意地说:“王公公,我不碍事,自己可以走的,你去拿吧。”   王厚德叹了口气,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自家主子。   自己不扶着王妃一些,也不允许他扶,真是好没道理,怪不得现在娘娘还不肯与他圆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心里暗暗吐槽着,在接收到主子瞥来的冰冷视线时,后背一凉,飞快跑去拿鱼具了。   温秾秾发现,自刚刚醒来到现在,顾临朝可是一眼都没看她呢。   真是好生奇怪。   “走吧。”顾临朝淡淡说了声,便朝前走去。   温秾秾跟在他身后。   小径不太好走,顾临朝袖中的手指,动了动,有些担心温秾秾会摔跤。   走了几步,他终是忍不住低声嘱咐,“小心一些,路不好走。”   他话落,女孩儿白皙纤细的手,便递到了她面前,“还是王爷扶着臣妾一点比较好。” 第118章 温秾秾噘起的嘴型,僵在那里   顾临朝一愣,刚想说什么,女孩儿的手,突然又缩了回去,笑眯眯地说:“臣妾在跟王爷开玩笑呢,这路不好走,却是难不倒臣妾的。”说着,便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去了。   顾临朝:“……”   他顿了下,抬步跟了上去。   “啊,对了,小舅舅和阿拓王子他们呢?”温秾秾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本王也不甚清楚。”顾临朝声音淡淡。   温秾秾可不信,她审视地看了他一眼,“真的吗?臣妾还以为是王爷让人甩掉了他们呢。”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事实上,确实是他让司一将他们甩掉的。   “别乱想,走吧。”   温秾秾耸了耸肩,未再管这件事情。   出了竹林,一条宽阔的小河,便出现在众人面前,而距离小河不远处,还有一个竹屋。   看样子,是近日才搭建好的。   温秾秾很是讶异,转头看顾临朝,“那个竹屋,是王爷临时让人搭建的?”   顾临朝看着女孩儿闪烁着亮光的眼眸,迟疑了下,解释:“这里地处偏僻,环境简陋,你凑和一下。”   温秾秾眨了下眼睛,“王爷让人特地为我搭建的?”   顾临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从王厚德手里拿过鱼竿,声音清冷,“你若是累了,可先去竹屋休息一下,本王去钓鱼。”   说罢,他便迈着长腿走了。   温秾秾嘴角勾了勾,这个男人不敢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该不会是不好意思了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顾临朝霍然回头看来。   温秾秾噘起的嘴形,僵在那里。   顾临朝眉头皱起,“姑娘家不可如此粗野。”   温秾秾:“……”   她抬手捋了捋耳侧的发丝,“王爷弄错了,刚刚那声口哨,并不是臣妾吹的。”   “那是谁吹的?”顾临朝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温秾秾立即指向她身旁站着的王厚德,“是王公公吹的。”   王厚德:“……”   温秾秾朝他眨了眨眼睛。   王厚德顶着来自自家主子的巨大压力,嗫嚅道:“是、是奴才……”   顾临朝凉凉地扫了眼温秾秾,未再说什么,转身继续朝河边走去。   温秾秾松了口气,转头安抚地拍了拍王厚德的肩膀,许诺道:“王公公,下次我请你吃好吃的。”   王厚德垮着脸道:“娘娘下次别再让奴才背锅了。”他怕主子会将他撕了。   温秾秾认真脸,“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王公公放心。”   王厚德心好累。   “我过去竹屋看看。”温秾秾快步朝竹屋走去,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个竹屋里面的构造。   令她意外的是,竹屋里面的家具,竟然一应俱全。   有桌椅,还有软榻,靠墙的地方,还有一个柜子,布置得很是舒适。   从窗边看出去,还能看清整条河流的景色。   若是夏天,还能来这里避暑。   顾临朝真是谦虚了,这个竹屋虽小,却是五脏俱全。   她本来不会累的,可看着这个温馨的小屋,忍不住想坐下来,歇歇脚了。   等她在竹屋玩够了,去到河边的时候,见顾临朝旁边的木桶里,已经装了两条鱼了。 第119章 指尖那抹滑腻   “这里的鱼这么容易上钩吗?”她跃跃欲试,叫王厚德给了她一条鱼竿。   然后似模似样地将鱼钩甩进河里,之后,便在顾临朝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她一只手撑在膝盖上,一只手提着鱼竿,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河面。   “哗!”   正在这时,顾临朝的鱼竿动了,他手臂向上一提,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便跃出了水面。   王厚德欢天喜地地说:“主子又钓上来了一条鱼。”   温秾秾看着那尾鱼落进水桶里,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也不怎么样嘛,又不是什么大鱼。”她也能钓,一会儿看她的。   顾临朝往她这边看了眼,唇角抿了下,没说话。   温秾秾又等了片刻,河面依旧没有动静,而旁边的司一,继顾临朝之后,也钓上来了一条鱼。   这下,温秾秾有些着急了。   她钓鱼的方式没错啊,为什么鱼儿却不上钩?   正想着,顾临朝那边又有动静了。   这次,他钓上来一条肥鱼。   温秾秾盯着那条鱼看了又看,觉得是不是顾临朝的鱼饵比较好啊,怎么鱼都往他那边去了?   她盘算着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去钓?   最起码也要离顾临朝远一点。   这么想着,她屁股动了动,刚要起身,顾临朝的后脑勺似长了眼睛一般,淡淡道:“钓鱼最需要的就是耐心,你要沉得住气,才能钓到鱼。”   温秾秾撇嘴,“这个道理,臣妾也懂,可这都多久了?”她这边愣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正想着,她感觉自己的鱼竿突然变沉了。   她整个人愣在那里,忘了反应。   这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握住了她握在鱼竿上的手,然后帮着她,将鱼竿提了起来。   一尾肥鱼跃出水面。   “啪!”   肥鱼落进水桶里,发出声响。   温秾秾眨了眨眸,终于反应过来,激动地指着自己,问顾临朝:“这鱼是我钓到的?”   顾临朝脑子里,还在回想刚刚握到的那抹滑腻,他手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种触感,闻言,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嗯。”   “我好棒!”得到肯定的回答,温秾秾兴奋莫名,抓着他的袖子一阵摇晃,“顾临朝,你看,我也能钓到鱼的,而且比你钓到的还要大哦。”   顾临朝目光瞥向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顿了顿,替她将鱼钩重新甩进水里。   “此前你没有钓过鱼?”他淡淡问。   “没有啊。”温秾秾还沉浸在钓到鱼的兴奋中。   “本王原来还以为你经验丰富。”顾临朝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   温秾秾见状,愣了下,猛然想起上次在王府花园钓鱼一事,忍不住有些心虚,“我就是不会钓,那日才用没有鱼钩的鱼竿呀。”   等等,顾临朝突然心血来潮到这里来钓鱼,该不会也是为了她吧?   否则怎么会那么凑巧,就在撞见她拿着鱼竿在花园里玩之后,他便想到要来这里钓鱼了。   他可是当朝摄政王,朝政军务,一手抓,平日里怕是比皇帝还要忙,他怎么忽然那么有闲情雅致?   想着,她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第120章 迫不及待想尝   顾临朝一愣,“你看什么?”   温秾秾笑了下,摇头,“没事。”然后拉起袖子,逗着水桶里的鱼,“王爷,臣妾肚子饿了,想吃烤鱼。”   顾临朝顿了下,转头吩咐王厚德,“将这些鱼拿去杀了。”   “是。”王厚德提起水桶,便往旁边一点的河边走去。   钓到了一条鱼后,温秾秾便没耐心再坐在那里等鱼上钩了,她将鱼竿交给顾临朝后,便起身去看王厚德杀鱼了。   令温秾秾没想到的是,长得白白净净的王厚德,杀起鱼来,竟然毫不含糊。   手起刀落,一条原本活蹦乱跳的鱼,便被杀好了。   “王公公,真是看不出来啊,你动作竟然这么利索。”   王厚德拿着匕首在刮鱼鳞,闻言,颇有几分自豪。   “娘娘有所不知,以前主子南征北战的时候,奴才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了,有时候军中粮饷短缺,奴才为了给主子改善伙食,便会去抓些鱼回来,给他补补身子。久而久之,便练就了这杀鱼的本事。”   温秾秾有些意外会听到这些,惊讶之余,忍不住沉默了下来。   她几乎能够想象得到他们当时的那种困境。   世人只知顾临朝手握大权,却不知,他在战场拼杀的时候,是如何九死一生,是如何熬过来的。   王厚德说起以前军中的事情,便滔滔不绝地给温秾秾讲了许多。   温秾秾安静听着,并未打断他。   不多时,顾临朝将后面钓来的鱼,也一并带了过来。   将鱼都清理好后,几人便在竹屋前的空地上搭起了火堆。   温秾秾还以为自己临时起意要吃烤鱼,没有佐料那些,鱼可能不太好吃,她已经做好了吃原味鱼的准备。   哪曾想,王厚德来之前,便把什么都备好了。   碗盘筷子,锅具都带了,盐和一些佐料,也是带得足足的。   他们将杀好的鱼,抹上盐和佐料,打算腌渍片刻后,便放到火上去烤。   司一砍了一根竹子,再将竹子砍成一段段后,又对半劈开,然后抱去河边清洗。   温秾秾好奇地说:“司一在做什么?”   顾临朝即便是坐在火堆边的石块上,也依旧姿态优雅矜贵。   听她问起,转而问道:“吃过竹片烤鱼么?”   “我只吃过竹筒饭。”温秾秾摇头。   顾临朝唇角勾了下,“一会儿你可以尝尝。”   “竹片烤鱼吗?”温秾秾惊讶,“所以司一砍那些竹子,是烤鱼用的?”   王厚德在一旁笑道:“娘娘,司一做的竹片烤鱼很好吃的,您一定会喜欢。”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都有些迫不及待想尝了。”温秾秾舔舔了唇。   顾临朝顿了下,移开了视线。   王厚德另生了一个火堆,然后将清洗好的铁锅架上去,等锅烧热后,倒入油,再加入姜片爆香,之后扔了两条鱼下去煎,等差不多的时候,便倒入水一起煮。   “王公公,你要煮鱼汤吗?”温秾秾蹲在火堆边,看着他忙碌。   王厚德笑眯眯地说:“这河里野生的鱼,比人蓄养的肥美多了,煮出来的汤,味道鲜得很,一会儿娘娘尝尝。”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小可爱们要多多支持,多多投票呀,新来的小可爱们,看完别忘了给本书投下票票哦,你们的支持,是我码字的动力,感谢大家~ 第121章 很是诱人   温秾秾觉得光是听听,她的口水就要泛滥了,忙点头,“好啊。”   司一很快便拿着洗干净的竹片回来了。   王厚德见了,忙将手里的锅铲,递给顾临朝,“主子,汤快要煮好了,您看着点。”   顾临朝接过。   温秾秾稀奇地看了他一眼。   顾临朝他会煮汤吗?   她很快收回了思绪,她现在知道司一砍竹片的用途,便过去帮他们一起,将腌渍好的鱼,放入竹片中,再拿竹片盖好,统共弄了三对竹片,一对里面放了两条鱼,弄好后,便架到火堆上烤。   这时,空气中飘来一阵鱼汤的香味。   她转头看去,便见顾临朝揭开了锅盖,拿勺子在搅锅里的汤。   紧接着,他撒了一些盐下去,再用勺子搅一下,最后,撒入王厚德准备好的葱花。   温秾秾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很是惊讶。   难道顾临朝会做菜?   这个想法才闪入脑海,便见他拿碗,舀了汤,递给她,温声道:“喝吧。”   温秾秾伸手接过,一股鲜香味,立即冲入鼻间,她低头吹了吹,喝了一口。   鱼的鲜美,混合着姜和葱的味道,席卷了她的味蕾,她又喝了一口,旋即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这鱼汤好好喝啊。王爷,您会下厨?”   顾临朝给王厚德和司一也分别盛了一碗,最后才给自己盛了一碗。   闻言,他摇了摇头,“不会。”   “可是我看王爷刚刚操弄锅勺的动作,很熟练啊,而且您放的盐,分量也刚刚好,这汤喝来不咸不淡,味道很好。”温秾秾疑惑地说。   顾临朝看着她低头喝汤的享受样子,良久没有说话。   温秾秾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了,却听他声音淡淡地说:“本王只会做鱼汤。”   “那也很厉害了。”温秾秾夸赞道。   顾临朝垂下眸子,静静喝着鱼汤,许久没再说话。   王厚德见状,有些心疼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司一也有些沉默。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重,温秾秾敏锐地感觉到三人的异样,不禁自我怀疑,难道她说错话了?   她忍不住觑了觑顾临朝清冷的面容,他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但身上散发的冰冷气压,却又让她觉得,这一刻的他,似乎哪里不同。   她低头喝着鱼汤,没再开口说话。   等鱼汤喝完的时候,竹片烤鱼的香味,也散发了出来。   她蹲在火堆边看着,听竹片里面传来滋滋的烧烤声。   很快,空气中弥漫着鱼肉和竹子的清香,很是诱人。   “司一,鱼快烤好了吗?”她转头去看旁边坐着的冷酷少年。   司一瞥了她一眼,冷酷开口,“还要再等等。”   “哦。”温秾秾手托着下巴,拿棍子挑着火堆里的火苗。   “王妃,您是不是饿了,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王厚德端来一个装着桃花糕的碟子。   温秾秾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我不想吃糕点,我得留着肚子,一会儿吃烤鱼。”   “待鱼烤好,还要一会儿呢。”王厚德劝道,“是王爷让奴才给您端来的,娘娘吃一块吧,别饿着了肚子。” 第122章 顾临朝心里一紧   温秾秾闻言,转头去看顾临朝,却见顾临朝已不在座位上,不知去了哪里。   她拿了一块桃花糕,咬了一口,想到什么,朝王厚德勾了勾手指,“王公公,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王厚德凑近了一些。   “就是,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惹王爷不悦了?”温秾秾小声问道。   “您并没有说什么呀?”王厚德有些想不起来她刚刚说了什么。   “可我感觉你家主子不高兴了。”温秾秾有些苦恼地说,“就是我夸他会做鱼汤,很厉害那句话。”   王厚德一听,这才明白了过来。   他迟疑了下,转头看了看竹屋的方向,压低声音道:“娘娘有所不知,其实王爷年幼的时候,过了一段很苦的日子,刚刚您说的那句话,恐是令他有所触动。不过,主子并非针对您,娘娘别放在心上。”   温秾秾一听,愣住了。   顾临朝年幼时期过得很苦?   原书上并没有提及顾临朝小时候的事情啊。   他出生皇族,身份尊贵,是太皇太后的幼子,理应享尽宠爱才是,为何王厚德却说,顾临朝小时候吃过很多苦?   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他堂堂摄政王,竟然会煮鱼汤,不但动作熟练,就连盐都放得刚刚好,显然是煮过很多次后,才有的经验。   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顾临朝身上有很多故事。   她刚要细问,却看到顾临朝从竹屋里出来了,她只好打住了话头,但心里却始终盘旋着这件事情。   过了一会儿,竹片鱼终于烤好了。   司一揭开其中一个竹片,诱人的鲜香,立即飘散开来。   温秾秾用力吸了下鼻子,“闻起来好香啊。”   王厚德笑道:“吃起来更香。”   司一用盘子装了一条,先呈给顾临朝。   顾临朝转手,便递给了温秾秾。   看着鲜美诱人的烤鱼,温秾秾咽了咽口水,不客气地伸手接过,“多谢王爷。”   顾临朝又递了一双筷子给她。   温秾秾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小心烫。”顾临朝皱眉提醒,但太迟了,温秾秾嘴唇立即被烫得红红的,桃花眸中,立即蓄起了水光,整个人看起来,好不可怜。   顾临朝心里一紧,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温秾秾却并不在意,但这次,总算记得要先吹一下了。   “太好吃了。”她咽下嘴里的鱼肉,忍不住赞叹,“肉质鲜嫩不说,还有竹子的清香味,这味道真是绝了。”   王厚德在一旁笑眯眯地说:“奴才没有骗您吧?”   温秾秾摇头,“没有没有,真的太好吃了,王公公也快去吃吧。”   王厚德等司一给顾临朝另外装了一条鱼后,才与司一一起,各装了鱼,蹲在一旁吃。   “你们别蹲着呀,快坐下来吃。”温秾秾见到了,拍了拍旁边的石头,招呼道。   王厚德和司一看了眼顾临朝。   顾临朝瞥了他们一眼,开口,“坐。”   “是。”王厚德和司一,这才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好香啊。”这时竹林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们在吃什么?” 第123章 你没看到我整个人都饿瘦了一圈吗   几人看去,便见竹林里跳出来三人。   正是本该被司一甩丢的萧彦、阿拓清耶和阿拓姜花。   三人形容皆有些狼狈,灰头土脸的,怀里却各抱了一根竹笋,显然是刚刚才从竹林里挖来的。   看到三人,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   他们是怎么搞成这副德性的?   刚刚说话的正是萧彦。   “珩之,你实在太不够意思了,竟然这么对你舅舅我。”萧彦率先冲了过来,怒气冲冲地说,“竟然在半路甩了我们。”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你现在还不是跟来了?”   萧彦想到自己跟阿拓兄妹在半道上转了老半天,才找到这里来,便有些羞恼。   “你还好意思说?不行,你必须得哄我。”说着,目光落在他手里在吃的烤鱼上,“我饿了,如果你将烤鱼给我吃,我便不跟你计较了。”   顾临朝淡淡道:“想吃,自己动手去钓,那里有鱼竿。”   萧彦气得手抖,“你你你……”转头突然冲去火堆边,将剩下的一个竹片从火堆上取了下来,“哈哈,我才不上你的当,这里不是还有吗?舅舅我凑合凑合好了。”   温秾秾咽下最后一口鱼肉,端着空盘子道:“小舅舅,阿拓王子和公主可是客人,你是不是应该先让给他们吃?”   萧彦想说他自己都不够吃,但看着二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终究是无法做到无视,便将装好的鱼,给了兄妹二人。   温秾秾从锅里,帮他舀了一碗鱼汤,“小舅舅,这里还有剩余的鱼汤,你将就着喝一碗吧。”   萧彦没吃到鱼,臭着脸别过脸去,不想搭理她。   温秾秾道:“既然小舅舅不喝,那我自己喝了,这汤可美味了,一点也不输烤鱼的味道。”   萧彦一听,连忙阻止,“你这丫头,没见到你舅舅我,整个人都饿瘦了一圈吗?不给我吃烤鱼就算了,竟连汤都不给我留,你们真是……”   “给。”温秾秾将盛有鱼汤的碗,捧到他面前,又端来一盘子糕点,“舅舅饿了,可吃点糕点,垫垫肚子。”   萧彦是真的饿了,他在荒郊野外转了老半天,连水都没有喝一口,早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眼下有东西吃,自然不讲究。   他直接将盘子端走,蹲在旁边的石头上,便毫无形象地吃了起来。   温秾秾刚坐回顾临朝身边,一个装着烤鱼的盘子,便递到了她面前,顾临朝道:“你一定还没有吃饱,拿去吃吧。”   老实说,这个竹片烤鱼,真的太好吃了,加上鱼本身并不是很大,所以温秾秾也只是吃了个半饱而已,若非萧彦等人突然出现,她还能再吃一条鱼。   “可是,给臣妾吃了,您自己吃什么?”温秾秾看了眼他盘子里几乎没有动的烤鱼,摇了摇头,“王爷自己吃吧。”   “本王不饿,快拿去。”顾临朝蹙眉,下巴点了点萧彦的方向,提醒,“一会儿要被抢了。”   温秾秾咽了咽口水,只好伸手接了过来。   顾临朝站起身来,叫上已经吃完的王厚德和司一,“再去钓些鱼回来。” 第124章 秾秾有危险   萧彦见状,放下手里空掉的碗和盘子,跟了上去。   阿拓王子和阿拓姜花兄妹,坐到温秾秾身边,一边吃鱼,一边赞叹:“这鱼真是太好吃了,是怎么做的?”   温秾秾解释道:“这个叫竹片烤鱼,就是将腌渍好的鱼,放在竹片里面,再放到火上烤熟就行了。一会儿他们还会烤,你们可以看看。”   阿拓王子感叹,“大业的美食,果然名不虚传。这看起来简陋的竹片烤鱼,竟然也如此美味。”   “这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了。”阿拓姜花也忍不住称赞。   温秾秾也觉得这竹片烤鱼,实在太好吃了。   “对了,你们怎么搞得这么狼狈,我那小舅舅,带你们去了哪里?”   “别提了,我们走到半道,转弯的时候,便跟丢了你们的马车,靖国公带着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找了半天,才找到这里来。”阿拓姜花有些郁闷地说。   温秾秾闻言,有些心虚。   毕竟是顾临朝让司一甩丢他们的。   她没再问什么,低头吃鱼。   正在这时,一道破空的声音,突然传来。   像是利箭穿透空气的声音。   温秾秾一惊,扔了手里的盘子,本能地往后仰去,并扯倒了姜花,两人滚下石头。   “小心!”同一时间,阿拓清耶大喝一声,也从石头上滚了下去。   几支利箭,从三人坐着的地方穿过,“笃笃笃”钉在了他们后面的树杆上。   温秾秾看着震颤的树枝,冷汗自额上滑落。   刚刚若不是她反应快,此时怕是已经被箭穿透胸膛了。   “有刺客,赶紧走。”阿拓清耶将二人扶了起来。   然而未等三人有所动作,几个黑衣蒙面刺客,便出现将他们包围起来了。   阿拓清耶一把拔出腰间的弯刀,将温秾秾二人挡在身后,“一会儿你们先跑,由我挡住他们。”   阿拓姜花抽出腰间的软鞭,“阿兄,我不会丢下你的。”然后转头朝温秾秾道,“秾秾先跑,我们拦住他们。”   温秾秾叹气,“我怎能这么没义气,自己跑掉?既然鱼一起吃,有架自然也要一起打!”话落,她脚尖一勾,一根竹片,便被她握在了手里。   这竹片是刚刚司一削下来的,有一头很尖,异常锋利。   三人相视一笑,各自握着手里的武器,朝刺客冲了过去。   那些刺客也持剑冲了上来。   一番恶战,拉开帷幕。   温秾秾拳脚功夫不错,但毕竟没有杀过人,此时面对穷凶极恶,欲置他们于死地的刺客,心惊之余,有些手忙脚乱。   而且这些刺客显然有备而来,武功都不弱。   温秾秾近身搏斗还行,真碰上这样的亡命之徒,一番打斗下来,很快处在了劣势。   “咔嚓!”   她手里的竹片,被对战的刺客砍成了两半。   眼看着刺客的刀要朝她砍来了,温秾秾立即将手里的竹片,用力投掷了出去,然后趁着那刺客挥刀去挡的时候,她整个人纵身一跳,一个回旋踢,踢飞了刺客手里的刀,又一鼓作气踢出一脚,正中刺客的脸。   刺客被她踢飞了出去。   她则就地一滚,将刺客落在地上的刀捡了过来。   ?作者:秾秾女鹅有危险,顾临朝快回来~   宝宝们,继续给本书投票支持哈,么么哒~ 第125章 顾临朝直接抱起了温秾秾   温秾秾未敢停歇,不给刺客喘气的机会,快速奔跑过去,用刀柄直接敲晕了刺客。   阿拓清耶同时对战三个刺客,与刺客打得难分难舍,分身乏术,对于阿拓姜花那边的险情,只能干着急。   此时阿拓姜花被两个刺客纠缠,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撑住,但时间一久,她明显呈现败势,手里的鞭子更是被刺客的剑劈成了两段,眼见着刺客手里的剑,就要刺中她要害了,千均一发时刻,一柄钢刀,突然从刺客的身后,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   刺客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缓缓转头,便见他身后,站着一个浅绿裙装的女子,秾艳漂亮的脸上,此时染了几滴血,透着一种惊心魂魄的妖艳之感,他大概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这样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人手中。   温秾秾一把抽回钢刀。   刺客双眼暴突,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的同伴,大概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倒下,一时愣在原地。   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阿拓姜花手里的半截鞭子,已经像蛇一样,牢牢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紧接着,他整个人被甩飞了出去,头重重撞在石头上,当场头破血流,没了声息。   顾临朝等人听到打斗声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温秾秾整个人站立不住,突然往后,直直栽倒了下去。   顾临朝一惊,直接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掠了过去,恰恰接住了她倒下去的身子。   温秾秾面色白得吓人,桃花眸空洞无神。   顾临朝心里一紧,伸手拍了拍她的脸,“秾秾、温秾秾,你怎么样了?”   温秾秾突然牙齿打起颤来,好半晌,才哆嗦着唇道:“我、我杀人了……”然后眼前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   “秾秾、秾秾……”阿拓姜花跑了过来,都要担心死了,可她刚要碰上温秾秾的手,便被顾临朝避开了。   他抬袖擦去温秾秾脸上沾染的血迹,然后将人直接打横抱了起来,冰棱般寒凉的眸,掠过剩余的三个杀手,声音慑人,“杀了。”   已然加入打斗中的司一和王厚德,闻言,未留余力,几招便将剩余的刺客给诛杀了。   萧彦跟在顾临朝身后,探头看了看面色煞白如纸的温秾秾,忧心忡忡地说:“这丫头该不会是被吓晕过去的吧?”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   他立即住了嘴。   顾临朝脚步未停,直接抱着温秾秾穿过竹林,上了马车。   ……   温秾秾这一昏,直接昏睡到了翌日才醒过来。   她一睁开眼睛,便看到床前围着几个人。   眨了眨眸,她才反应过来,惊讶喊道:“爹、娘、大哥、二哥,嫂嫂,你们这是在干嘛?”   众人见她醒来,很明显松了口气。   “你这个傻丫头,不就杀了一个人么,至于吓到昏倒吗?真是没出息。”温廷韫嗤笑。   可他话才说完,脑袋上便挨了一记。   温世卿骂道:“你还是不是人?你妹妹都昏迷一个晚上了,一醒来,你便这样说她?”   “就是,我看你才傻。”许氏也数落道。   “你明明担心秾秾,却非要说这样的话。”温廷昀无奈摇头。 第126章 顾临朝进了她的闺房   陆莺莺也不认同地看了他一眼。   温廷韫:“……”   温秾秾幸灾乐祸,叫这个二哥嘴巴坏,这下被全家人声讨了吧。   “你醒来了就好,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许氏在床边坐下,探了探女儿的额头,柔声问道。   温秾秾心里暖暖的,摇了摇头,“我很好,没有不舒服。”   “那就好。”许氏闻言,面色一松,众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温家众人未再提昨日她遇到刺客一事,只陪她聊天说笑。   许氏端过绿俏送进来的鸡肉粥,要亲自喂给温秾秾吃。   温秾秾想拒绝的,但对上许氏温柔慈爱的目光,到口要拒绝的话,便说不出来了,只乖乖张嘴。   许氏先是将粥吹凉,然后一勺一勺地喂到她嘴里。   温秾秾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温暖之意。   等喂完粥后,温家众人又陪她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准备告辞。   “我送送你们。”温秾秾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别起来,好好歇着。”许氏见状,连忙阻止了她,“快躺下。”   温秾秾只好重新躺回了被窝。   陆莺莺替她将帐子放下,“秾秾好好歇着,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帐子里的温秾秾,乖巧地应了声,眼睛却不争气地红了。她前世在孤儿院长大,从未有人待她这么好过。温家人给予的温暖,让她心生贪恋。   温家众人刚要往外走,这时,许氏有些不放心地对温世卿说:“秾秾受了惊吓,不如跟王爷说一下,将她接回温府去住几日,我也好给她补补身子。”   温秾秾闻言,心里不禁生出期盼。   她喜欢温家人,也珍惜他们给予的温暖,想跟他们一起生活。   温世卿想到女儿还略显苍白的小脸,也有些放心不下,但女儿现在已经嫁人,要回去住,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想了想,道:“我去跟王爷说一下。”   “国公要与本王说什么?”顾临朝恰在这时走了进来,正好听到他说的这句话。   许氏先一步道:“王爷,是这样的,秾秾现在虽然醒了,但面色依旧苍白,我们想带她回温府小住几日,也好养养身体。”   顾临朝往床榻的方向,看了眼,床帐低垂,却依旧能看到里面的人儿,见她已经醒了,他心里隐约松了口气,目光重新看向许氏。   “本王明白夫人疼爱王妃的心,但是王妃不必去温府小住,在王府也能调养身子,本王会照顾她。”   许氏闻言,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温世卿拉住了,“既然如此,那秾秾便拜托王爷照顾了。”顿了顿,又道,“臣这个女儿,自小娇养惯了,还得王爷多费心。”   顾临朝颔首,温声道:“本王明白,国公还请放心。”   温世卿见状,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带着妻儿等人告辞离去。   人一走,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   温秾秾躺在床上,透过帐子,看到顾临朝站在原地未动,忍不住想起自己昨日吓晕过去一事,心里感到有些丢脸,她真是太没用了,顾临朝心里是不是在笑话她?   她咬了咬唇,将脸埋进被子里。 第127章 秾秾后悔没有多提几个要求   顾临朝透过帐子,依稀看到她在榻上的动静。   见她脑袋一会儿钻进被子里,一会儿又钻出来,嘴角勾了下,眸内划过一丝笑意。   “你身子还好吗?”   “王爷,你都查清楚了吗,刺客是什么来头……”   二人几乎同一时间开口。   说完,俱都愣住了。   温秾秾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偏头朝外看去,“劳王爷记挂,臣妾很好。”   “那就好。”顾临朝点了点头,转身在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为她解惑。   “昨日那几个刺客,应该是北荻派来的刺客,他们的目标是要刺杀阿拓王子和公主,若他们二人在大业遇害,回疆王必定会兴兵讨伐,而北荻便也可以趁机攻占大业的城池。”   温秾秾听得愣住,想不到这件事情,竟然这么复杂。   “幸好阿拓王子和公主没事。”她感叹了句。   顾临朝点了点头,没说的是,昨日她留下活口的那个刺客,一口咬定是朝廷派出去刺杀阿拓王子和公主的,随后便咬毒自尽了。   幕后之人,一定是想挑起回疆和大业的争端,好从中获利。   但他们百密一疏,司一从几个刺客身上发现了一种印记。   那印记很隐密,是一种蓝色火焰,是北荻死士营的专属记号,他们用一种药水隐去了,但司一早年潜入过北获死士营,知道一些他们的手段,因此不怎么费力,便将那印记找到了。   因此可推断,昨日那几个刺客,确实便是北获派来的。   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让回疆与大业大起干戈,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次王妃救了阿拓公主,立下了大功,皇上会赏赐你。”他温声道。   温秾秾闻言,眼珠转了转,索性拉开帐子,“那王爷呢?您要给臣妾什么赏赐?”   顾临朝不意她会突然掀起帐子,一双潋滟的桃花眸,便这么直直看来,令他有些猝不及防。   他搁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紧,而后,才道:“王妃想要什么赏赐?”   温秾秾索性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则在枕上敲了敲,问:“什么样的赏赐都可以吗?”   顾临朝颔首,“嗯。”   温秾秾看了看他清俊的面容,心道:顾临朝怎么想都不想便答应了,万一她要的赏赐,对他不利呢?他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啊。   这么想着,她狡黠地说:“我还没有想到,等我想到的时候,再向王爷讨要可好?”   顾临朝捕捉到她眸中闪过的狡黠,轻轻颔首,答应了下来,“好。”   见他今日这么好说话,温秾秾有些后悔,没趁机多提几个要求。   不过现在要了他一句口头承诺,也不错。   相信以顾临朝的为人,是不屑赖帐的。   顾临朝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本王要去书房了。”   温秾秾见状,掀开被子,“我不躺了,我都躺了那么久,再躺下去,骨头都要散了,我要出去玩。”说着,她便下床穿鞋。   顾临朝蹙眉,“你身子还未大好,不可……”   “我又没受伤,我只是……”温秾秾揉了揉鼻子,觉得有些糗,便没再往下说,“总之你知道的。” 第128章 温秾秾对顾临朝撒娇   “但现在外面还不清楚有没有北荻潜伏的刺客,随时可能有危险。”顾临朝不容置疑地说,“你可以在府中走走,但不可以出府门。”   温秾秾嘟了嘟嘴,走到他面前,不认同地说:“你太谨慎了。而且就算有,他们的目标也不是我,我有什么危险?”   顾临朝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身高才只到自己胸口位置的女孩儿,脚动了动,终是没有往后退,只是眼睛却看向别处,提醒道:“但你杀了他们一个刺客,又救了阿拓公主,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记恨你,寻你报复?”   温秾秾一听,惊吓地瞪大眼睛,“不会吧?”   顾临朝笑了下,这丫头还真不禁吓,昨日砍杀刺客的英勇,丢到哪里去了?   看着女孩儿面色发白的样子,他手指动了动,似乎想碰碰她的脑袋,安慰一下她,但最终作罢。   “放心,只要你好好待在王府,那些刺客再胆大,也是不敢贸然潜入的。”他温声安抚。   温秾秾还是有些惊惧。   她来自和平年代,从未经历过血腥和死亡,昨日她亲手捅死了一个,已经让她吓到直接晕厥了,现在却告诉她,她往后的日子,随时有可能被北荻刺客寻仇报复,那她还怎么开心地玩耍?   “王爷,您教我轻功吧。”痛定思痛,她决定还是要将武功练好,否则凭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一次还好,多来几次刺客,她的小命得玩完。   想着,她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手臂,轻轻摇晃了下,软言相求,“王爷就教教我吧。”   她知道顾临朝的武功很好,若是能得他指点一二,她的武功必定能突飞猛进,以后再遇刺,也就不会像昨日那般慌张了。   最起码,学好了轻功,她打不过刺客,还可以逃啊。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好不好嘛,王爷?”她再次晃了晃他的手臂,补充,“我很聪明的,学东西都很快,也不用你每天抽时间教,只要得空了,指点我一二就行。”   顾临朝此时心绪纷乱,漆黑双眸怔怔地看着她,听得她后面说的这句话,一直绷着的脸,终于有些忍俊不禁。   “王妃这自夸的本事,真是……”   “真是什么?”温秾秾眨着漂亮的桃花眸,定定看着他。   顾临朝转开目光,袖中的手指,松开又握紧。   这个女人……   良久,他抿了下薄唇,点头应允了下来,“好。”   “哎,王爷您真好。”温秾秾兴冲冲地说。   顾临朝拂开她的手,没敢再多待,快步离去。   他走后,温秾秾在院子里比画了下拳脚。   来了这里这么久,她疏于锻炼,才比画了一会儿,便累得满头大汗。   所以人还是不能耽于享受啊。   温秾秾决定从明日起,要早些起床锻炼身体,务必要勤加练习她所学会的功夫。   绿俏拿了布巾过来给她擦汗,又给她端了茶水过来。   “对了绿俏,我昨日是怎么回来的?”   说起这个,绿俏颇为兴奋地说:“小姐您昨日昏迷了,是被王爷亲自抱着送回来的。”   “王爷抱我回来的?”温秾秾喝茶的动作一顿,桃花眸中闪过惊讶。   她知道自己昏迷前,是被顾临朝接住了,但是,竟然是顾临朝抱着她回来的?! 第129章 她怎么有种荒缪的感觉   绿俏点点头,“是真的,当时王爷抱着您进来的时候,沉着脸的样子实在可怕极了,奴婢这会儿想起,还心有余悸,后来太医来了,给您诊过,说您是惊吓过度,才导致昏厥的,没什么大碍。   可饶是如此,王爷还是在屋里守了您一夜,天快亮,要上朝的时候,他才走的,他还让奴婢去通知国公和夫人他们呢。”   温秾秾听得一怔。   顾临朝守了她一夜?   她怎么有种荒缪的感觉?   顾临朝那样冷清的人,会在她屋里守一夜?   不过,难怪她一睁眼便看到了温家人,原来竟是他让人通知的。   他突然对她这么好,是不是因为她立了功,破坏了北荻人的阴谋?   顾临朝的反常,也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了。   想到此,她耸了耸肩,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没多久,陈管家带着一个太监走了进来。   这个太监叫郝福禄,是顾衡身边的心腹,同时也是大内总管,三十几岁左右的年纪,保养得很好,面白无须,体态清瘦,下盘很稳,看得出来,是个练家子。   “娘娘,郝总管受皇上和太皇太后差遣,特地出宫来看望您。”陈管家带着郝总管上前,态度还算恭敬。   温秾秾感觉他对自己的态度,已然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敷衍了,心里不禁有些奇怪。   她哪里知道,陈管家其实一直都有留意她在府中的行止,见她跟以前很不一样,以前那些不好的习气,好像已经改了,待下人也不再那般跋扈苛刻,加上昨日,他亲眼看到顾临朝抱着她回的府,知晓顾临朝如今待她不一般,对她的态度,自然便有所转变。   只要是顾临朝珍视的人,陈管家从来都会真心相待。   “咱家见过王妃娘娘。”郝福禄朝温秾秾行了一礼。   他不像王厚德那般总是笑眯眯的样子,他看起来更谨慎一些。   “郝总管免礼。”温秾秾含笑道。   郝福禄直起身来,也含笑道:“娘娘这次立了大功,皇上今早在朝上,还特地当着满朝文武嘉奖了娘娘,并赏赐娘娘黄金布匹若干,咱家出宫的时候,太皇太后和太后也先后让人拿了些珍贵稀罕的物品,让咱家带出宫给娘娘。”   说着,他拍了拍手,立即有一群小太监自外鱼贯而入,手里捧着东西,到了温秾秾面前。   “这些都是上头的赏赐之物,还请王妃娘娘过目。”郝福禄拿过一个清单,递到了温秾秾面前。   温秾秾含笑接过,“有劳郝总管跑这一趟了,一定要替本王妃谢过皇上、太皇太后,以及太后娘娘。”   “这是应该的。既然咱家已将东西送到,便先回去交差了。娘娘多休息,注意身子。”郝福禄说完,便让那些太监,将东西放下,然后领着人走了。   绿俏在温秾秾的眼神示意下,拿了一个鼓鼓的荷包,追了出去。   到了府门外,绿俏才将人追上。   “郝总管,这是娘娘的一点心意,给郝总管和各位吃茶。”绿俏压低声音说着,极是有技巧的将荷包塞入了郝福禄的袖子中。 第130章 我就欣赏你这种厚脸皮   郝福禄一惊,他哪敢收取摄政王妃的好处啊?   可他要拒绝的当口,绿俏已经飞一般跑进府去了。   郝福禄有些无奈地摸了摸袖子里的荷包,发现极是有分量,便是他这种不贪财的人,都忍不住有些意动。   这摄政王妃还真是会来事,出手可真大方。   最终,他握紧袖口,带着人回宫去了。   绿俏回了沉香院。   温秾秾看了她一眼。   绿俏碍于陈管家在此,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但是陈管家又如何会不明白?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觉得王妃娘娘挺会来事的。   所谓礼多人不怪,别看那郝福禄为人谨慎,但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拒绝得了好处?   王妃娘娘与人家打点好关系,也没什么不妥。   陈管家帮忙清点了下礼单,发现对得上,这才将礼单交还给温秾秾。   “娘娘这里没什么事,老奴便先退下了。”   “今日有劳陈叔了。”温秾秾点点头。   陈管家走后,温秾秾这才起身,将那些赏赐之物,逐一看了看。   顾衡赏赐的倒是挺实在的,有一百两黄金,另上等布匹有若干,而太皇太后送的则是名贵药材,像是灵芝、人参、燕窝啊那些,虽然是吃的,但都价值不菲。   而郭太后送的就逊色了许多。   都是一些摆件,花瓶及字画若干。   温秾秾打量过,发现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这郭太后该不会是见皇上和太皇太后都送了,她不送说不过去,这才拿了这些东西凑数吧?   温秾秾撇了撇嘴。   这实在不能怪她小人之心,实在是那郭太后总是给她一种很奇怪、很不舒服的感觉。   “小姐,这燕窝,养颜润肤,多吃对身体有益,奴婢去给您炖上吧。”绿俏将东西都归置好后,出来请示温秾秾。   温秾秾点头,“好。”皇家赏赐的东西,不太好卖,放在那里也会坏,不吃白不吃。   想到什么,她又道:“对了,将那人参拿一些去炖了,给王爷送过去。”   自己吃燕窝,给丈夫吃人参,她觉得自己还是挺贤惠的。   绿俏捂嘴偷笑,“娘娘对王爷可真好。”   温秾秾一点也不害臊地说:“那是。王爷对我好,我自然也要对王爷好,这是身为妻子的本分。”她还指望顾临朝能护她和温家一世周全呢,自然希望他身体好,能够长命百岁。   “噗!”   一声闷笑突然传来。   “谁?”绿俏沉喝一声,扭头朝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她还以为是哪个没规矩的下人,不想,门外大摇大摆走进来一个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人。   定睛一看,却正是萧彦和阿拓兄妹。   “真没想到,我这外甥媳妇这么贤惠。”萧彦一脸戏谑地看着温秾秾。   温秾秾坐着未动,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一直都是这么贤惠的,是小舅你没见识。”   萧彦一屁股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感慨地说:“我就是欣赏你这种厚脸皮。”   温秾秾岂会听不出来他的调侃?不以为意地说,“小舅大可不必欣赏我,你回家照照镜子即可。” 第131章 醉酒之前   萧彦一愣,抬手摸摸自己俊美的脸,蹙眉,“什么意思,难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这回,连阿拓兄妹都明白了温秾秾的言下之意,“王妃是说靖国公的脸皮,比她的还厚,照镜子欣赏自己即可。”   说罢,兄妹俩哈哈大笑。   萧彦脸都绿了,“你这死丫头,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   “那有你这样跟小辈说话的长辈吗?”温秾秾朝他扮了个鬼脸。   萧彦脸都要气歪了,“亏我今日还特地带了好吃的来看你,你就是这样待我的?”   温秾秾一愣,“小舅舅带了什么好吃的给我?”   说起吃的,萧彦立即又阴转晴了,神神秘秘地从身后提出来一壶酒和一些卤猪蹄、烧鸡之类的食物。   “这酒可是清风阁的百花清酿,千金难求,这次为了给你买,小舅舅我不但花费了大量银钱,还霍出了老脸,才买到这么一壶。”   温秾秾真心觉得,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一定夸大其辞了,但还是很给面子的捧场,“小舅的一番心意,我铭感五内,以后有机会,也请你喝。”说着,扭头朝阿拓兄妹道,“王子和公主也快坐吧,一起来品尝咱们靖国公带来的百花清酿。”   二人依言笑嘻嘻地落座。   阿拓清耶道:“这次多亏了王妃,阿妹才能化险为夷,虽然我们带来的东西,比不上靖国公的珍贵,但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还请王妃不要嫌弃。”   “是啊秾秾,这次你救了我,可是我的大恩人,只要你有用得着我的一日,我万死不辞,为你赴汤蹈火。”阿拓姜花握住温秾秾的手,拍胸月甫保证。   “唉呀,你们不用这样啊,不是说过,鱼一起吃,架一起打嘛,况且那刺客来势汹汹,谁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温秾秾都被他们搞得不好意思了。   阿拓清耶由衷地说:“此次来大业,能认识王妃,真是本王子的荣幸。”   温秾秾谦虚地说:“王子过誉了,能结识王子跟公主,我也很荣幸。”   “行了,你们别再那里荣幸来荣幸去了,要我说,能结识我,才是你们最荣幸的事情。”萧彦在旁边大言不惭地说着,让绿俏取了杯子碗筷过来,各给他们倒了一杯酒。   温秾秾端起一看,见杯子里只有浅浅的一层液体,顿时拉着小脸道:“就这么一点?”实在太小气了吧,这够谁喝啊?   萧彦笑眯眯地说:“你那一点,就值一两黄金了,你还嫌少?”   温秾秾才不相信他说的话,这么一丢丢就要一两黄金,他蒙谁呢?还是说这酒是琼浆玉液?   她心里吐槽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细密绵软的口感,还有清香醇厚的味道,让她瞬间眯起了眼睛。   这酒也太好喝了吧!   她在心里赞叹了句,飞快去够桌上的酒壶,想再倒一杯。   萧彦却眼疾手快,将酒壶给挪开了。   “我来给你倒。”他笑眯眯地说。   温秾秾:“……”   行吧,他倒就他倒。   这酒实在太好喝了,确实不能一下子全喝完。   她将杯子凑了过去。 第132章 她并非小气之人   萧彦慢慢倾倒酒壶,漏了几滴到她的杯子里,便扶正了酒壶。   温秾秾傻眼了,看了看杯子里的酒,又看了看萧彦手里的酒壶。   这也太少了,真的只是漏了几滴而已。   “外甥媳妇,不是我说你,喝酒可不是像你那么喝的,喝酒得慢慢品尝,才能品出那酒的香味。”萧彦转了转手中的酒杯,好整以暇地说。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就这么一丢丢,还想让她怎么慢慢品尝?   见她不以为然,萧彦又道:“我跟你们说,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别以为它喝起来香甜可口,但后劲十足,不能多喝,否则一醉倒,没个三天三夜,是睡不醒的。”   这下,就连阿拓清耶都听不下去了,“靖国公这话说得太夸张了,这天底下,有这样的酒吗?”说着,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相信萧彦说的话。   萧彦见状,鄙夷道:“你们这些蛮子,就是见识少,你们回疆没有这样的酒,不代表我们大业没有。”   阿拓清耶也不生气,而是放下杯子,朝外拍了拍手,立即有两个侍从抬着一个筐子走了进来。   走近了,温秾秾才看到那木筐子里放了许多筒状类的东西,大小一致,大概有成人的小腿那么粗,全密封的,看不出是什么。   不过很快,她便得到了答案。   “这是我们回疆的葡萄酒,是我给王妃的谢礼。”阿拓清耶指着那筐子东西,介绍道。   温秾秾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葡萄酒,也就是他刚刚说的谢礼。   她含笑道:“多谢王子的馈赠,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阿拓清耶摇摇头,“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王子谦虚了,我们大业各种酒都有,唯独没有葡萄酒,王子这礼,委实太贵重了。”温秾秾说的是真心话。大业没有葡萄酒,而回疆又太遥远,时下的人有钱也很难买到,阿拓清耶却一下子送了那么多给她。   萧彦也有些馋葡萄酒。   他虽然不至于没喝过,但平时要喝到,也比较难得,现在见温秾秾一下子得了那么多,立即两眼放光,将手里的酒壶搁到了一旁,朝温秾秾道:“小丫头,我刚刚可是请你喝了百花清酿酒,你现在是不是该请我喝葡萄酒?”   温秾秾真的不想再吐槽他。   什么叫请她喝了百花清酿酒?   她才喝了两口不到,他还好意思说?   不过,她并非小气之人,既然他开口了,便对绿俏道:“取一个干净的玉壶过来。”   绿俏立即去取了。   温秾秾接过,放在桌上,然后接过侍从递来的一个木筒,打量了片刻。   这个时代没有酒瓶,但是这个木筒的作用,却跟现代的酒瓶子差不多,筒口也是用一个木塞给塞住了,但密封性肯定是比不上现代的酒瓶的。   阿拓清耶刚要提醒她,将木塞拔开才能倒酒,就见温秾秾徒手便将木塞给轻易拔出来了。   阿拓清耶:“……”   阿拓姜花:“……”   温秾秾将葡萄酒,缓缓倒入玉壶中。   霎时,一股葡萄酒的醇香味道,便四散开来。   ?有些期待秾秾醉酒后,会有什么惊人举动,要不要扑倒王爷呢?哈哈……   其实,我就是来求票票的,小可爱们多多支持哈,么么哒~ 第133章 一张脸,酡红如霞   萧彦见状,伸手便要去够玉壶,却被温秾秾避开了。   “秾秾,你这也太小气了吧。”萧彦很是不满,刚要说,他刚刚才请她喝酒,便听她道:“小舅,你忘了我上次在宫宴上说的话了吗?这葡萄酒可不比普通的酒,这葡萄酒喝之前,得先醒酒,就是倒出来,先静置片刻,那样再喝,酒才会更香醇。”   萧彦闻言,只好抓了一个猪蹄啃起来,眼睛却一直盯着玉壶看。   温秾秾见状,眼睛闪了闪。   反正葡萄酒,在现代很普遍,贵的那种,她也喝过一些,味道也就那样,反倒是这百花清酿酒……   她朝阿拓姜花使了个眼色。   这姑娘不用她说,便知道她的意思。   主要是她也觉得那百花清酿好喝。   正好她坐在萧彦这边,酒壶很轻松她便能拿到。   于是,她趁着萧彦在啃猪蹄,眼睛盯着葡萄酒的时候,悄悄便将那酒壶拿了,飞快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后,便将酒壶从桌底下递给了温秾秾。   温秾秾利落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口饮尽,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萧彦浑然未觉,因为他现在眼中只有葡萄酒,早将那百花清酿给忘到脑后了。   “这葡萄酒醒的时间也够久了,可以喝了吧?”萧彦啃完一个猪蹄,耐心告磬,扭头询问温秾秾。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之下,他整个人都吓得魂飞魄散了。   失声叫道:“唉,你这个丫头,怎么敢背着我偷偷喝这百花清酿?”话落,他飞快地从温秾秾手里夺回酒壶一摇,发现里面好像一滴也没有了。   他打开壶盖一看,果然见底了,这下,他脸色大变,看着温秾秾的眼神古怪之极。   “全是你喝完的?”   温秾秾咂了下嘴,意犹味尽,大方地说:“小舅,你这酒被我喝完了,一会儿,那玉壶里的葡萄酒,就全给你喝吧。”   萧彦嘴角抽搐,“那我真是谢谢你了。”说罢,抄起那玉壶,便闪身跑人。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一会儿那丫头的酒劲上来,他那外甥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看来,这几日他得告假才行,最好离开京城,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这么一想,他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阿拓清耶看得傻眼了。   靖国公是怎么回事?像是后面有鬼追他似的。   书房。   陈管家来禀,“王爷,靖国公带了酒来找王妃喝,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萧彦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见他还随身带了酒壶,带着阿拓王子和公主去了沉香院,猜测他应该是去找王妃喝酒的。   靖国公那人,向来不太靠谱,王妃昏迷才醒,可别被他灌醉了才好。   顾临朝闻言,停下手头的事情,问:“他来多久了?”   “少说也有两刻钟了。”陈管家回道。   顾临朝一听,面色微变,丢下手里的东西,便大步往外走。   陈管家等人连忙跟了上去。   顾临朝到沉香院的时候,阿拓清耶和阿拓姜花已经告辞离开了。   因为阿拓姜花突然便醉了,是阿拓清耶扶着走的。   而此时温秾秾单手撑在石桌上,一张脸,酡红如霞,平日里光泽潋滟的桃花眸,变得迷离。   她仰起脸,痴痴地看着天空。 第134章 青天白日的,顾临朝被轻薄了   绿俏劝道:“小姐,您喝醉了,快进去睡吧。”   “胡说,我才没有喝醉。”温秾秾驳斥。   绿俏急得团团转,不明白小姐怎么一下子就醉了呢,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呀。   她正要再劝,一道低沉的声音道:“她喝了多少?”   “大概有一壶。”绿俏看到顾临朝,吓得面色发白,嗫嚅着道。   糟了,小姐醉酒,被王爷知道了,会不会又罚小姐禁足抄经书啊?   顾临朝眉峰蹙紧,目光落在温秾秾身上。   这个丫头,早上才醒起来,她这便又将自己折腾醉了?   “靖国公呢?”他问绿俏。   “靖国公早就走了。”绿俏回道。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跳。   他早该猜到自己这个小舅不靠谱,这是怕他秋后问罪,逃之夭夭了吧?   “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靖国公踏入王府一步。”他沉声吩咐。   陈管家等人立即应是。   顾临朝走向温秾秾,才刚站定,她突然看到了他,歪着脑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傻呵呵地朝他打了声招呼,“顾临朝?”顿了顿,似想到什么,勾着嘴角道,“还是说,我该喊你顾珩之?”   顾临朝凤眸微眯,她到底喝了多少酒?   上次禁足一事,她忘了?   这次不但直呼他的名讳,连他的表字,也直接喊出来了。   哪家的妇人,似她这般的?   直呼丈夫的名讳,可是大不敬。   他以为自己会生怒的,但看着女孩儿满脸酡红,眼神迷离的样子,却无法发作。   反而,在他意识过来之前,他手已经扶上了她的肩头,并轻声哄道:“你喝醉了,该好好睡一觉。”   “不不不,我昨天睡了那么久,我才不要再睡,再睡下去,就要变成猪啦……”温秾秾憨憨地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可是我怎么这么晕呢?唉呀,怎么有两个顾临朝?”   王厚德等人见状,俱都有些忍俊不禁。   醉酒的王妃,也太可爱了吧?   而且她连续喊了好几次王爷的名讳了,王爷都没有不悦呢?   顾临朝眼角抽搐了下,这个女人,叫他的名讳,是叫上瘾了吗?   他刚要训斥她,却见她突然凑过来,迷离的眸子,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然后毫无预兆地伸手捧住了他的脸,他怔了下,尚未反应过来,便听吧唧一声,她忽然一口响亮地亲在了他的脸上。   温秾秾咯咯笑了声,醉醺醺地说:“顾临朝啊顾临朝,你一定想不到有这样一天吧?”语气颇为得意。   顾临朝僵住,漆黑幽深的眸子,紧紧攫住她,扣在她肩上的手,也不禁收紧了一些。   绿俏:“……”   陈管家:“……”   王厚德:“……”   司一:“……”   目睹这一幕的几人,回过神来,飞快垂下头去,心里却叫嚣得厉害:苍天,青天白日的,娘娘竟然当众轻薄了王爷?   顾临朝回过神来的时候,俊脸发烫发红,看着距离自己极近的女孩儿,他下意识想推开,却见她脑袋突然一歪,他本能地伸手托住了她的脑袋,紧接着,便见她靠在自己的掌心里,呼呼大睡起来。   顾临朝:“……” 第135章 滑腻的肌肤蹭在他的掌心上   女孩儿小脸酡红,仿佛抹了最上等的胭脂,秾艳漂亮到了极点,滑腻的肌肤,蹭在他的掌心上,带来轻微的痒意,她鼻间吸出的热气,打在他的手上,他突然便觉得那里,一片灼烫。   看着女孩儿毫不设防的样子,顾临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眸中竟浮现了一丝宠溺。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俯身将温秾秾打横抱了起来,朝屋里走去。   绿俏等人如梦初醒般,连忙跟了上去。   将温秾秾安置在床榻上后,顾临朝回头吩咐绿俏,“准备醒酒汤,王妃醒来后,便让她喝下去。”   “奴婢这就去。”绿俏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看着榻上沉睡的女孩儿,顾临朝迟疑了下,吩咐王厚德,“将本王书桌上那些卷宗搬过来。”   王厚德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主子打算在这里处理政务?却是不敢怠慢,应了声“是”,便连忙去取了。   屋中安静下来后,顾临朝目光忍不住落在床榻间的女孩儿身上。   想了想,他抬手将帐子放下。   不多时,王厚德便取来了他要处理的卷宗。   只是顾临朝没想到的是,温秾秾这一睡,一直到傍晚也没醒。   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起身去探了探她的额头,见她双颊滚烫,面色发红,一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喊来绿俏。   “将醒酒汤端来。”   绿俏很快端了醒酒汤过来,“王爷。”   顾临朝看着温秾秾沉睡的样子,只好坐到床边,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叫绿俏,“端过来。”   绿俏捧着碗上前。   顾临朝一手扶着温秾秾的肩,一手拿了调羹,舀了醒酒汤往她嘴里送。   然而根本就喂不进去,反而还洒了不少。   “靖国公给她喝的是什么酒?”他眉间覆上愠色,沉声问道。   “叫、叫什么百花清酿酒。”绿俏立即回道。   顾临朝并不懂这酒的酒性,只好让人去请了陈管家。   哪知陈管家一听是百花清酿,面色立时大变。   “靖国公怎么给王妃喝的是这种酒?”   王厚德连忙问:“这酒怎么了?”   “你们以前经常在边关,有所不知。这百花清酿,又名三日醉,也叫千金酒,因为十分难得,故而价钱也十分昂贵。但这百花清酿最出名的却是它喝起来香甜,但后劲十足,一旦喝多、喝急,便会醉倒,非得睡够三天三夜,酒才会醒。   反之,如果慢慢喝,倒是不容易醉的。现在观娘娘的样子,恐怕喝了不少,也喝得很急。”陈管家说到后面,着急不已。   “这么说,王妃一定要睡够三天三夜,才会醒?”王厚德咋舌。   陈管家叹了口气,“嗯。”   “怎么还有这样古怪的酒?”王厚德匪夷所思。   “速去请林太医。”顾临朝沉声吩咐,眉目间的阴郁,瞬间让几人噤声。   “是。”王厚德飞快地退了出去。   “司一,去将靖国公绑来。”顾临朝紧接着又吩咐道。   “是。”司一在门外应了声,很快走了。 第136章 被迷住了   林太医很快被请到。   他被王厚德十万火急地请过来,还以为顾临朝受了什么严重的伤,吓得几乎是连滚带爬滚赶到的。   到了才知道,原来是王妃娘娘喝醉了,至今尚未醒来。   他抹了抹汗,心里暗松了口气。   他真担心是王爷出事,那可是朝廷震动的大事。   不过,他也没敢怠慢,连忙上前去给温秾秾诊断。   片刻后,他诊完脉,朝顾临朝恭敬道:“王爷莫担心,王妃娘娘只是醉酒,身子并无大碍,三天后便会醒来。”   顾临朝皱眉沉声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让她早点醒来?她一直这样睡,对身体没有影响?”   林太医摇头,“这清风阁的百花清酿,喝的人一旦醉倒,除非睡够三天三夜,否则是无法醒来的。它并没有解药。”   这时,司一回来了,在门外禀道:“主子,属下翻遍了靖国公府,也没有找到靖国公,想来……是溜了。”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跳,这萧彦,溜得倒是快。   可他以为,躲得了初一,还能躲过十五吗?   除非他一辈子不回来!   屋中众人都察觉到了王爷的隐怒,吓得大气不敢喘。   “都下去吧。”良久,顾临朝发话。   众人如蒙大赦,退出了屋子。   林太医才出府门,便被驿馆负责接待使臣的官员带去了驿馆。   到了他才知,回疆公主竟然也醉倒了,而且同样都喝了百花清酿。   怎么一个两个都醉了?   他摇头叹气。   此时,皇宫,祥和殿。   “啪!”   上等的花瓶,被砸在地上,立即瓷片纷飞,跪在那里的宫女,被弹起来的瓷片,打在脸上,血立即流了一脸,但她并不敢伸手去擦,只垂着头,屏息跪着。   郭太后喘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手重重拍在扶手上,满脸阴霾,咬着牙道:“温如意,哀家真是小瞧了你!”   跪在地上的宫女,大气不敢喘。   但她深知,太后娘娘因何这般怒恨失态。   前几日,她受了太后娘娘的指使,欲暗中对柳常在下手,但第二日,朝堂上便传出,皇上要广纳后妃的消息,因此太后娘娘,便改变了主意。   因为太后娘娘觉得,只要宫里进了新人,那柳常在根本不足为患,皇上很快会被新人吸引目光,反之,如果杀了温如意,被皇上察觉,母子之间恐怕会因此生了嫌隙。   然而太后娘娘的一念之仁,却给了柳常在爬龙榻的机会。   说起来,那柳常在确实是个有手段的。   她竟然收买了几个太监宫女替她办事,每天探听皇上的行程。   这日终于让她寻到了机会。   今早皇上下朝后,便照例去了御书房。   可去御书房要途经一处假山,那柳常在便事先在那假山上跳舞。   柳常在身姿窈窕纤瘦,站在假山上,临风跳舞,衣袂翻飞,像是即将要羽化登仙的仙子般,舞姿优美不说,主要是别具一格,为此还吸引了不少宫人过去观看。   皇上经过,见那么多人围着,自然也好奇,便过去看了。   这一看之下,竟被柳常在的舞姿迷住了。   ?大家周末愉快~ 第137章 眉眼间有点顾临朝的影子   柳常在似乎跳得浑然忘我,在做一个旋转动作的时候,她脚下一崴,整个人便从假山上栽了下去。   当然,柳常在并没有摔成,关键时候,皇上纵身抱住了她。   这便罢了,最重要的是,柳常在身上的裙子,不知怎么破了,被皇上看了身子。   皇上只好将她带回了九辰殿。   今日一天,柳常在都是待在九辰殿的。   晚上传来消息,今晚柳常在要留在九辰殿侍寝。   所以郭太后才会那般生气动怒。   待郭太后不再那么生气了,宫女才小心翼翼地说:“太后息怒,一个柳常在而已,太后不必为了这样的人动怒,左右过几天礼部选好了合适的人选,宫里就热闹了,到时候,不必太后您出手,自然有的是人想收拾她。”   郭太后一听,果然不那么生气了,但依旧余怒未消,冷冷道:“你说得不错,那温如意不过是会使些狐媚手段罢了,到时候宫里进了更漂亮新鲜的美人,她就会成为昨日黄花了。”   她心里其实有些后悔,没有早为顾衡张罗美人,否则也不会被温如意那么轻易给钻了空子。   顾衡年纪轻,还没有过女人,见着温如意那样的,自然把持不住。   郭太后心情很是阴郁。   但事已至此,已无他法。   她总不可能为了一个温如意那样低贱的女子,便与皇上起冲突,那样实在太不划算了。   既然过几日,宫里便会纳入妃嫔,她又不何必自降身份,亲自对付温如意?   到时候有得是热闹可看。   “太后所言极是。而且奴婢听说那回疆公主极为中意皇上,并且生得花容月貌,到时候入了宫,那柳常就不够看了。”宫女连忙又道。   郭太后点点头,那阿拓姜花,那日在宫宴上,她见过,是极为泼辣的,而且还会拳脚功夫,到时候那温如意就有苦头吃了。   “算了,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哀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郭太后说着,便转去了内室,捣饬起了自己的脸。   宫女目光闪了下。   郭太后虽然已有三十几了,但是保养得好,看上去,也就二十多的样子,但她却并不满意,每日都要用珍珠磨成的粉敷脸,顿顿都要吃燕窝……   想到此,宫女摸了摸自己被瓷片割伤的脸,黯然地叹了口气。   九辰殿。   温如意看着身旁沉沉睡去的男人,面色异常难看。   今夜可是她的初夜,完事后,他竟然一句嘘寒问暖都没有。   难道他只是将她当成暖床的工具了吗?   用过后,就随意地丢在一边。   温如意气恨于心,却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步,是她算计来的,她终于成了皇帝的人,可她一点也不开心。   她不喜欢顾衡,虽然他长得也好看,甚至眉眼间,有点顾临朝的影子,但他并没有顾临朝的那种味道,尽管他比顾临朝更年轻几岁。   想着想着,温如意心里又充满了对温秾秾的恨意和嫉妒。   她今日会走到这一步,都是温秾秾给害的。 第138章 王爷,我还要   而且她那样的草包,凭什么能与顾临朝那样像神祇一样的男人在一起?   她生来富贵,所嫁之人,也是天底下最有本事、最出色的男人,为什么通通的好事,都降临在了温秾秾身上?   反观她,为了生存下去,却要依附在不喜欢的男人身边,曲意逢迎。   两厢对比之下,温如意觉得分外耻辱。   不过,她今日受的这份耻辱,来日她都要报复在温秾秾身上。   她偏头看了看身侧的男人,心里发誓,她一定要成为他身边最尊贵的那人,到时候,让所有人匐伏在她的脚下,看她脸色。   想到温秾秾有一日跪在自己脚下的场景,她痛快地笑出声来。   那一天,很快会到来的。   ……   三日后,沉香院。   温秾秾醒来的时候,大脑好一阵空白。   屋子里静悄悄的,院外也异常寂静,下人好像都消失了一般。   若非看见屋子里的摆设,她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又穿回原来的世界了。   她躺了一会儿,直到思绪回笼,才慢慢坐起身来。   可是她怎么感觉全身好似散架了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绿俏?”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嘶哑,像是许久许久未曾开口说话了一般。   她才睡了一觉而已,不至于如此才对。   而且绿俏也不在,她又喊了一声,也没人回应她。   她口渴得厉害,下床穿鞋,想去倒水喝。   结果,她才站起身,双腿便突然一软,她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   “咚!”   她脑袋在地上磕了下,有些疼。   她皱着眉,伸手揉了揉,刚要爬起来,外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一双黑色缎面的靴子,出现在眼前。   她刚要抬头去看,来人却俯下身来,轻易便将她抱了起来。   温秾秾:“……”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惊讶又意外,好半晌,才声音迟疑地喊:“王爷?”   顾临朝低眸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直接将她放到了榻上,然后往后退了两步。   “你刚刚要做什么?”他温声问。   温秾秾有些奇怪他怎么会在自己的屋子里,但还是道:“我就是口渴了,想喝水。”   顾临朝闻言,便转身出去了。   温秾秾坐起身来,诧异地往外看了看。   不多时,顾临朝去而复返,手里端着水杯,递到她面前。   温秾秾有些受宠若惊。   顾临朝竟然给她倒水?   她连忙伸手接过。   她是真的渴了,“咕咚咕咚”,一口气便将水喝完了。   看着依旧站在床边的男人,她试探着将杯子递过去,“王爷,臣妾还要。”   “好。”顾临朝接过杯子,瞥了她一眼,再次转身出去了。   温秾秾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心里的困惑更深了。   顾临朝今日怎么那么好说话?   不一会儿,顾临朝便端着水回来了。   温秾秾接过,小口小口地喝。   其实她根本喝不下了,刚刚只是试探他的,倒没想到,他会那么爽快地替自己倒水。   她一边喝水,一边打量他。   见他身上穿着朝服,忍不住开口问:“王爷才下朝?”   “嗯。”顾临朝低沉地应了声。   温秾秾漂亮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所以,顾临朝刚刚下朝,便来了沉香院?   他们夫妻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第139章 不相信自己会做出那么流氓的事情   温秾秾很是费解,忍不住将心里先前的疑惑问了出来,“王爷,我究竟怎么了?我感觉身体好像要散架了一样。”   顾临朝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不记得了?”   温秾秾摇头,一脸茫然,她该记得什么?   顾临朝顿了下,片刻才道:“好好休息,本王去书房。”   “哦。”温秾秾应了声。   顾临朝没再说话,转身出去了。   温秾秾侧耳倾听了一下,听到他走到外间后,脚步声便停了下来,然后有纸页摩挲的声响,片刻后,才离开的。   奇了怪了。   顾临朝刚刚在外间做了什么?   这时,绿俏提了一个食盒走进来。   看到温秾秾,她惊喜地喊道:“小姐,您醒了?”   温秾秾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不是,我怎么了?”   绿俏的脸上顿时就有些复杂,“小姐您不记得了吗?”   又是这句话。   温秾秾无奈地说:“我该记得什么?”   “您那日喝光了整壶的百花清酿,之后便喝醉了。”绿俏道。   温秾秾一愣。   喝光萧彦带来的百花清酿,这个她记得,但是她喝醉了吗?   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看着绿俏一脸复杂的模样,她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我醉了之后呢?我做了什么?”   绿俏支支唔唔地说:“小姐醉了、醉了之后,王爷便来了,然后、然后小姐突然捧住王爷的脸,用力亲了他一口……”   瓦特?   温秾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那么流氓的事情。   她亲了顾临朝?   想到顾临朝那张生人勿近的脸,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是怎么有胆子亲下去的?   “之后呢?”她轻咳一声,捋了捋头发,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却虚得很。   真是色向胆边生啊。   她竟然敢朝顾临朝伸出魔爪。   顾临朝没有当场砍了她,都是阿米陀佛在保佑她了。   她侥幸地吐了口气。   “之后小姐便睡着了。”绿俏回道。   温秾秾:“……”   她抹了抹汗,还真是虚惊一场。   她亲完人,便睡着了,难怪顾临朝没有为难她。   想起一事,她又问道:“对了,刚刚王爷怎么会来我屋里?”   “小姐您昏睡了三天三夜,这三天,王爷一直都在这里啊,而且为了方便照看您,王爷还把公事都搬到这边来处理的。”绿俏答道。   温秾秾一听,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我不就是喝醉了吗,怎么会昏睡三天三夜?”该不会是萧彦那家伙,在酒里下了什么药,故意坑她的吧?   最令她不解的是,顾临朝一直在她屋里守着她?   “他们那百花清酿,不是一般的酒,喝多、喝急,就会像您这样,必须睡够三天三夜才能醒来。”绿俏解释道。   温秾秾满脸黑线。   这么说来,那日萧彦也不是小气,故意不给她喝的了?   难怪人家说,不能贪杯。   她如果不贪嘴,也就不会睡这三天三夜了,还把身体给睡得要散架了。   “小姐,我估摸着您快要醒了,刚刚便去厨房弄了一些羊肉粥过来,您吃一点吧。”绿俏从食盒里取出食物,端上前。 第140章 被顾临朝撞到撒娇打滚的一面   刚才醒来不觉得,这会儿缓了缓后,温秾秾便觉得饥肠辘辘了。   “好。”   羊肉粥做得很好,一点腥味也没有,她一口气便吃掉了一碗。   “绿俏,再盛一碗。”她咂咂嘴,将碗递给绿俏。   绿俏接过碗,却是摇头,“王爷吩咐过了,您醒来后,不宜进食太多,这一碗就刚刚好。小姐先缓缓,下一顿再吃吧。”   又是顾临朝?!   温秾秾蹙眉,他怎么连这样的小事也要管?   “可是我没吃饱……”她捂着肚子倒在被子上,蹬了蹬腿。   绿俏忍俊不禁,安抚道:“但小姐您睡了太久,这猛然醒来,确实不能吃太多。”   “不听不听,我就要吃嘛……”温秾秾干脆在床上打起滚来。   顾临朝落了一份信函在这里,折返回来找的时候,正好听到里间传来某个女人撒娇打滚的声音。   他眼角抽搐了下,弯身将落在桌下的信函捡起来。   “王爷?”绿俏拿着空碗出来,乍然看到他,惊讶地喊出声。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临朝眸内闪过笑意,说道:“本王有东西落在这里了,过来拿。”   里间,躺在床上的温秾秾:“……”   她真是一世英明都被自己给葬送了。   她将脸埋进被子里。   顾临朝说完话,便走了。   屋子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温秾秾好半天,才重新振作起来,从床上爬起来。   绿俏进来的时候,见她头发乱糟糟的,像顶了一个鸟窝,顿时憋不住笑意,笑出声来,“小姐,您怎么把自己整成这样?”   温秾秾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哭丧着脸道:“你还笑?”   绿俏很努力才让自己收住笑意,“小姐别难过,王爷不会笑话您的。”   “他已经笑话了。”温秾秾想到刚刚的糗事,便欲哭无泪。   顾临朝会不会觉得她一点也不淑女啊?好吧,她确实不是淑女。   那他会不会觉得她胃口太大了?   呜呜!   “不会的,王爷不会嫌弃您的。”绿俏安慰。   温秾秾听着这话,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谁在意他嫌不嫌弃啊?”   绿俏捂嘴偷笑。   温秾秾见状,笑骂一声,就要来打她。   “你这丫头,看招!”   主仆俩在这里笑闹的时候,顾临朝已经回了书房。   他清冷的脸上,染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虽然很淡,但王厚德伺候他那么久,还是一眼便看出来了。   主子此刻心情很好呢。   王厚德在心里笃定地说。   而他稍微一想,便知道,让主子心情变好的人,是谁了。   刚刚主子从沉香院回来,却发现有一封信函落在娘娘屋子里了,本来像这种小事,主子直接唤他去取就可以的,但偏偏主子这次没有让他跑腿,而是亲自又去了一趟沉香院。   而从沉香院回来,主子的脸上便多了笑意。   想到此,王厚德也跟着笑了起来。   顾临朝正好抬头看到了这一幕,皱眉道:“你在傻笑什么?”   王厚德脱口道:“主子在笑什么,奴才便笑什么。”   ?作者:王公公,你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第141章 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顾临朝:“……”   反应过来,他沉下脸,“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刚刚哪有笑?   王厚德立即敛了笑意,再正经不过地说:“主子没笑,是奴才魔怔了。”   顾临朝唇角抿了下,没再说话,低头阅览军务。   没多久,司一自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异常狼狈的人。   王厚德定睛一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靖、靖国公?”   萧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干嘛,认不出本国公了?”   “哪能呢?靖国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奴才认不出谁,也不能认不出国公您啊。”王厚德一脸笑意,心里却大吐特吐。   萧彦现在的样子,跟一个乞丐也差不多了,真的跟一表人才扯不上边。   萧彦听了他的话后,便重拾了信心,整了整衣襟,上前一屁股想坐到椅子上,哪知司一得了顾临朝的指示,先一步抬脚将椅子给顶开了。   “砰!”   萧彦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顿时痛得呲牙咧嘴。   “司一你这个臭小子,什么意思?”他怒瞪向司一。   司一瞥了他一眼,并不理会他,转身出去了。   萧彦这才反应过来,若非顾临朝指示,司一再狂,也不敢这般对他。   想着,他顿时心虚极了,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开始卖惨,“珩之,你是不知道,这几日我过得真是生不如死,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整个人浑浑噩噩,都想一死了之了……”   “那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顾临朝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萧彦:“……”   准备好了一肚子博取同情的话,现在卡在咽喉,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好歹是这小子的亲舅舅,他就一点也不同情他?   好半晌,他叹着气道:“我倒是想死来着,但不是放心不下你吗?如果我死了,你不是就要孤伶伶了?”   门外的王厚德和司一,听到这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亏靖国公说得出这般肉麻的话。   而且便是他死了,王爷也不是孤伶伶一个好吧?王爷现在有王妃了呀。   “你到底在哪里找到他的?”王厚德忍不住低声问司一。   司一道:“在一个窑子里。”语气有些鄙夷。   什么吃也不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分明吃得香,也睡得香,还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之所以现在搞得一身狼狈,是看到他找来了,落荒而逃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污泥坑里。   王厚德闻言,毫不意外。   以靖国公的品性,确实可能躲在窑子里。   不过这回他卖惨也没用,主子这回可是非常生气的。   正这般想着,便听到主子发话了,“司一,拿了靖国公的银子,去清风阁买一壶百花清酿回来。”   司一连忙进去了,不顾萧彦的反抗,很快从他身上扒拉下来一个钱袋,然后掂了掂,转身便往外走。   萧彦想死的心都有了,“臭小子,你给我回来……至少也给我留一点钱啊。”说到后面,见司一并不理他,只能换了一个可怜至极的语气。   但司一不吃他这一套,很快出了书房。 第142章 顾临朝愠怒   萧彦见状,捶了捶地板,觉得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   看著书案后在吩咐完司一后,便不再理会自己,已然在处理政务的顾临朝,他张了张唇,痛心疾首地说:“顾珩之,你别太过分了,上次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灌你媳妇喝酒了还是怎得?明明是她自己贪嘴,趁我不注意偷走了酒壶,你不能将她醉倒一事,全都赖在我头上……”   顾临朝头也未抬,声音冷冷地说:“那百花清酿,是不是你带到沉香院的?”   萧彦愣了下,“是……”   “那事先你有没有跟她说,那酒的酒性?”   萧彦心虚,“我没来得及说,但是我只给她倒了一点点,让她尝。”   那丫头将他一整壶酒都喝光了,那可是足足花了他一千两银子的酒啊,就那样被她喝进了肚子里,他说什么了吗?反而因为她喝醉,吓得四处逃蹿,几日不敢回家,他容易吗?   弄得一身狼狈不说,现在还要被外甥给教训,他真是太难了。   最最重要的是,他这个外甥太狠了,竟然让司一抢走了他的钱袋,去买百花清酿……   他的钱啊……   想着,他生无可恋地往后躺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呈大字形瘫在那里。   “那便是你的错。你明知那酒的酒性,却不事先说清楚,害她不明就理,喝下那么多酒,导致她睡了三天三夜才醒来。”顾临朝愠怒地说。   萧彦翻了个白眼,“不就是睡了三天三夜么,又没怎么着?她是少一块肉,还是掉一块皮了?”   顾临朝冷笑,“不就是睡了三天三夜?”   萧彦听到这声笑,心里一阵发毛。   他这外甥一般都是不笑的,若是这样笑了,那肯定是有人要倒霉了。   显然,他就是那个即将要倒霉的人。   果然,司一没多久便提着百花清酿回来了。   萧彦见状,嘴角抽搐了下,“你怎么买到的?”   清风阁的百花清酿太过罕有,所以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所以他刚刚其实不担心,料定司一不一定能买到的。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司一那么快就提着酒回来了?   “我给了那老板一千两银子,又说是我们家主子要的,那老板还多送了一壶。”司一语气冷冷的。   萧彦见他另一只手上,果然另外还拿了一壶酒,顿时有些讪讪的。   他忘了,他这个外甥,年少便已成名,为大业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是大业的守护神,百姓们敬重他,拥戴他,个个将他当神。   清风阁老板见是他要的酒,自然不敢刁难,送他还来不及呢。   “既然人家都送你酒了,那我的钱呢,快还我!”他朝司一伸出手。   “主子说过,不能取百姓分毫东西,靖国公的钱,自然是拿去付账了。”司一口吻很淡,但说出口的话,却让萧彦差点气吐血。   “你这个臭小子,果真跟你主子一样……”没人性三个字,到了嘴边,他硬是咽了回去。   “你是要自己喝,还是让司一喂你喝?”顾临朝神色清冷地问。 第143章 趁我昏睡,大吃豆腐   萧彦一个机灵,连忙一个鲤鱼打挺,从司一手里抢过一个酒壶,仰起头,便往自己嘴里倒。   “太慢了,喝快一点。”顾临朝见他样子做得足,但是喝酒的动作,却很慢。   林太医说了,这酒要喝急喝多才会醉倒的。   司一刚要上前,萧彦便加快了动作。   不一会儿,萧彦便将一整壶酒喝光了,手一松,空酒壶便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他再次往后躺倒在地上,趁着醉意上来之前,他不放心地说:“待我醉倒睡着后,你们可千万要把我送回府里去啊。”   顾临朝道:“你刚刚从哪里来,一会儿你醉倒了,便继续回那里去就好了。”   萧彦一听,大惊失色,连忙爬了起来,“不行,我长得那么英俊,睡着了去那里,太危险了。那些女人个个如狼似虎,还不趁我昏睡的时候,大吃我豆腐啊,不行,你们不可以那么缺德……嗝!”说着,他还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顾临朝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萧彦见状,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不行,他得趁着自己睡过去之前,回去府里。   然而他却忘了,他这样一跑,只会加快酒劲发作。   他才跑到门外,便“咚”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昏过去之前,他脑海里闪过一句话:天要亡我。   司一向顾临朝请示,“要将靖国公丢去窑子里吗?”   “送他回府。”顾临朝淡淡道。   他刚刚只是吓唬萧彦的。   萧彦这个人总是吊儿郎当,行事向来无所顾忌,不考虑后果,上次还找温秾秾喝酒,害她昏睡了三天三夜,他不给他一个教训,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翌日。   温秾秾没什么事情,便回了温府。   她想问问温廷韫那些计划安排得怎么样了。   只可惜她去的时候,温家的男人们都不在。   但既然回了温府,那必定是要去给温老夫人请安的。   许氏和陆莺莺陪着她一起去的福安堂。   “那个陈夫人来了有一会儿了,还在你祖母那里。”去的路上,许氏突然说了一句。   温秾秾并不知道陈夫人是什么人,有些一头雾水。   陆莺莺捏了捏她的手指,提醒:“陈夫人酷爱去别人家里串门,谈论一些家长里短。”   温秾秾一听,便明白了过来,看来这个什么陈夫人是个长舌妇。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   三人进去福安堂的时候,那陈夫人果然还在,与温老夫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看到三人进来,还吓了一跳。   “陈夫人这是怎么了,看到我们娘几个过来,好似吓了一大跳的样子。”许氏笑道。   陈夫人面色有些讪讪的,“瞧夫人这话说的,我不过是看到了摄政王妃,很是惊喜罢了。”说罢,立即起身,朝温秾秾行礼,“见过王妃娘娘。”   “陈夫人不必多礼。”温秾秾虚抬了下手,然后好奇地说,“刚刚你与我祖母说了什么,我看到祖母很开心的样子,可否说出来,让我们也乐呵乐呵?”   那陈夫人笑了笑,看了温老夫人一眼。   温秾秾看在眼里,嘴角勾了勾,上前给温老夫人行礼,“祖母。” 第144章 您再贴上去,有些不合适   温老夫人淡淡道:“既然回来了,便坐吧,正好我这里有件喜事要说。”   温秾秾好奇问:“什么喜事?”她心里却明白,能让老夫人称之为喜事的,那必定与温如意有关。   怎么,温如意获得了顾衡的宠爱?   果然,下一刻,便听温老夫人带着笑意道:“听陈夫人说,你三姐如今得了圣眷,被直接封为了婕妤。”说这话的时候,她目光剜了眼许氏。   许氏明白她的意思。   既然陈夫人都知道的消息,她自然也应该知道。   确实,温如意晋升为婕妤一事,她已经听说了,但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喜事,故而没有在温老夫人面前提起,当然,她也承认,她就是刻意不想让老夫人知道的。   温秾秾看去的时候,见温老夫人翘起的嘴角,是压也压不住了,目光闪了下,点点头,附和道:“那确实是一件喜事,怪不得祖母今日看起来精神极好,人也仿佛年轻了好几岁,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真希望那柳婕妤,能让祖母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温老夫人的笑意僵在脸上,皱眉,“什么柳婕妤,那是你三姐。”应该称温婕妤才是。   温秾秾惊讶地看着她,“祖母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温老夫人有些不耐烦,看到这个孙女儿,她便眼皮直跳,没有好事。   “柳婕妤的名字,可是皇上亲赐的呢,柳婕妤当时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不认识咱们温府,更不记得祖母您。所以她现在就算封了婕妤,也是叫柳婕妤,而不是温婕妤,与咱们温府扯不上半点关系。   只是祖母毕竟疼她一场,见她现在过得好,替她开心,也是应该的。”温秾秾不紧不慢地说。   温老夫人越听越不舒坦。   温秾秾张口闭口柳婕妤,好像在说一个与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一样。   她刚刚提起温如意时的开心,这会儿倒像成了笑话一般。   “她那是失忆了,不记得了,但她还是咱们温府的人。”温老夫人皱眉,不死心地说。   “那是祖母认为,而不是柳婕妤认为。”温秾秾不急不徐地说。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温老夫人恼羞成怒,什么叫她认为,而不是柳婕妤认为?说得柳婕妤不认识她,而她却好像非要与柳婕妤攀关系一样,这都成什么了?   温秾秾忙道:“祖母息怒,我知您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接受,但事实上,三姐是三姐,柳婕妤是柳婕妤。她都当着大家的面,说不认识我们温家了,您再贴上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温老夫人气得胸口急剧起伏了下。   好半晌,才哆嗦着唇道:“你莫要挑拨,我才不相信如意是那样忘本的人……”   “一个忘本之人,足可见得是一个怎样自私自利的本性。”温秾秾接口道,语气一转,又道,“我也不相信三姐会是那种自私自利,忘本的人。   可为什么她一张口,就要与我们撇清关系呢,亏得我与祖母待她那么好。我真是太伤心了……”说着,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一副难过至极的模样。 第145章 似乎藏了什么尖锐的东西   温老夫人越听,面色越难看,嘴唇动了动,似想训斥什么,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了口。   明明这臭丫头话里的意思,就是在说如意忘本,并且自私自利,可偏偏她说的话,又没有直接说如意就是那样的人,还说她也不相信,并做出这样一番姐妹情深的样子。   一时间,温老夫人的面色都憋成了猪肝色。   今日,她从陈夫人口中得知温如意晋升为婕妤后,别提有多高兴了,她总算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因为那证明自己没看错如意,如意那丫头,确实是个有本事的。   毕竟短短时日内,她便从常在晋升为了婕妤,照这势态发展下去,他日如意肯定能坐到更高的位置。   她心里隐隐有丝期盼。   若有一天,如意坐上了那位置,那世人肯定也要称赞她一声,是她教养出了一个好姑娘。   正好许氏三人过来,她本想在她们面前炫耀一番的,结果没有炫耀成,她这老脸,还有点火辣辣的,成了笑话。   陈夫人虽然经常来找她说话,可也算外人。   温秾秾却当着外人的面,说起这些事,让她面子挂不住,她心里更加恼恨这个臭丫头了。   陈夫人目光闪了闪,坐在那里有些尴尬起来。   刚刚温老夫人听了她带来的消息后,高兴得合不拢嘴,这会儿因为温秾秾几句话,立即像霜打的茄子,蔫子。   这温秾秾,她以前没听说,嘴皮子那般利索啊。   她刚要打量她,却被她看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那双眼睛实在漂亮,可突然这么望过来的时候,却似乎藏了什么尖锐的东西。   陈夫人好像哪里被刺了一般,屁股似着了火,再坐不住了。   忙起身告辞,“我今日叨扰得有些久,改日再来寻老夫人说话。”   温老夫人这会儿也没心情再招待她,便点了点头,“也好。”顿了顿,眼睛剜了许氏三人一眼,然后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也就只有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婆,还愿意陪我说说话了。”   当着许氏几人的面说这话,陈夫人这下更尴尬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匆匆与许氏等人说了一声,便脚步不停地往外走了。   温秾秾看了眼绿俏。   绿俏会意,不动声色地追了出去。   离开了温老夫人的福安堂,陈夫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早知道今日温秾秾会回府,她就不挑今日过来的。   那温秾秾年纪不大,却字字句句都能戳进温老夫人的心里,温老夫人那样见惯风浪的人,硬是被怼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坐在那里生闷气。   温秾秾那个姑娘,可真是了不得啊。   她心里暗暗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回身看去,便见一个穿着绿色衣裙的丫头走了过来。   她认得她,这丫头正是温秾秾身边伺候的丫鬟。   “陈夫人。”绿俏笑眯眯地走上前。   陈夫人愣了愣,“姑娘这是……”   绿俏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就是奉了我家王妃娘娘的命令,过来与夫人说两句话。”   陈夫人听得一惊,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那不知王妃娘娘有什么话……” 第146章 总觉得她有些邪门   “夫人别紧张,我们家王妃只是让我告诉你,我们家王爷最近弄了一个酷狱,里面什么酷刑都有,却唯独还没有舌刑。”绿俏不甚在意地说。   听到酷狱两字,陈夫人眼前仿佛呈现了一个血淋淋的刑室,里面什么样的刑具都有……   她面色白了白,声音哆嗦,“舌、舌刑?”   绿俏点点头,“就是一种特制的铁器,用火烧红后,伸进人的嘴里,将舌头直接拽出来。那烧红的铁器,一下子就能把人的舌头给拽掉,应该不会有什么痛苦。”   陈夫人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王妃娘娘为、为什么要设立这样的刑罚?”   “因为娘娘她最讨厌嘴碎、长舌之人。虽然她还未跟王爷提起增加舌刑这样的想法,但王爷最近很是宠她,若是她提了,肯定会将这项刑罚加上去的,到时候,便可捉了长舌嘴碎之人,去试验这项刑罚。”绿俏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陈夫人吓得差点晕死过去,“娘娘这想法,还真是、真是……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说着,拔腿便跑,活像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绿俏见状,笑眯眯地转身回去了。   这陈夫人经过今日的惊吓,下次必定不敢再在老夫人面前嚼舌根了。   陈夫人走后没多久,温秾秾便也找了个借口,从福安堂出来。   温老夫人现在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她,巴不得她赶紧走。   她主动提起,也省了她找借口打发。   但人是走了,她心里的郁闷却还在。   温秾秾这臭丫头,定是成心回来气她的。   她拍了拍胸口,恼怒不已。   再说,温秾秾和许氏、陆莺莺从福安堂出来后,便在花园的凉亭里坐下来,喝茶说话。   想到刚刚在福安堂的事情,许氏有些无奈地伸指戳了戳温秾秾的脑门,“你这丫头,刚刚你祖母的面色都变了,若真气出个好歹来……”   温秾秾抱住她的手臂,笑眯眯地说:“祖母身体好得很,才不会被我几句话给气着呢,她还要等着那温如意回来孝顺她的。”   说起温如意,许氏面色便有些不佳。   经过秾秾上次的事后,她现在对温如意这个人十分不喜,提到这个人,她便如鲠在喉。   温如意虽然只是养女,但他们温家待她不薄,加上老夫人还总是偏袒她,她应该知福惜福才对,万万没想到,那张无害清纯的表象下,竟然藏着一颗那样恶毒的心。   年纪轻轻,便能想出那样阴损狠毒的计谋来,她总觉得温如意有些邪门。   只有老夫人还对她抱有期望,满心盼着她以后能孝顺她。   可她也不想想,温如意能对秾秾生出那般恶毒的心思,怎可能还有良心?   老夫人真是痴心妄想。   想着,许氏叹了口气,“不过,那丫头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道,竟教她攀上了皇上,还一下子便从常在晋升成了婕妤,她这晋升速度可真够快的,外面都在传,皇上如何宠她,怪不得你祖母那颗心,又蠢蠢欲动了。” 第147章 女主光环可不是盖的   “确实是有些运道的,但也离不开旁门左道的那些手段。”温秾秾淡淡道,而她也不得不承认,温如意那个人很是能屈能伸,也很会抓住机会。   但她为了达到目的,太过不择手段。   她先是在别庄外救了顾衡,再然后被带回宫。   可没想到,顾衡被她挑拨得都将她冷落了,她竟然还有本事翻身。   这么一想,那温如意确实是有运道加身,所以事情才会那般顺利。   不过,温如意可是原书女主,女主光环可不是盖的。   也因此,她心里对温如意的防备,始终不敢松懈。   “不管她是怎么使手段获宠的,我们都管不着,只要别反过来咬我们一口就行。”许氏道。   陆莺莺蹙了蹙眉,“是啊,但是祖母那里,我怕她不会轻易死心。”刚刚提起温如意被封了婕妤一事,老夫人开心得都要合不拢嘴了,也就是被秾秾泼了一盆冷水,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得意呢。   温秾秾见许氏和陆莺莺都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心里有些欣慰,她们有这种危机意识就好。   想了想,她拉住二人的手,提醒道:“温如意虽然现在得宠,但她毕竟也才当上了婕妤,她那个人野心很大,不会就此止步的,但她若想走到更高位,少不得还要借助外力,到时候,她怕是会想起我们温家来,你们多看住一些祖母,别让她有机会与温如意往来。”   二人都不是蠢人,一听她这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心头俱都一凛。   现在温如意用失忆为借口,与他们温府撇清干系,但到时候,她要用到他们温府,她定然会适时“记起”一切。   到时候,她只要回来一哭,老夫人便心软了,定会要求国公和世子给她助力。   温如意心术不正,温府若与她扯上关系,以后还不知道会惹来什么灾祸。   “你放心好了,我们会注意的。”许氏道。   陆莺莺也跟着点头,“我们会看住祖母的。”   温秾秾见状,心里隐约还是有点不放心,主要是上次温廷韫那小子的不靠谱,才会致使事情发展到了如此地步。   就怕许氏和陆莺莺也不当一回事,一个疏忽,便让老夫人和温如意牵再扯上什么关系。   但她现在又不好说什么。   又坐了一会儿,温廷韫还没有回来,温秾秾便决定先回府。   “娘,你让二哥明日来王府找我。”   “你二哥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早出晚归的,我都见不到他几面。不过他回来后,我会跟他说的。”许氏道。   “好,那我便先回去了。嫂嫂安心养胎吧,那些事情,你不必操心,让娘多担着便是。”温秾秾想到陆莺莺怀了身孕,怕她胡思乱想,影响了肚子里的胎儿,走的时候,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你放心吧。”陆莺莺温温柔柔地点头。   许氏看着女儿懂事的样子,心里既欣慰,又觉得有丝好笑,“你这丫头,现在倒越来越有个大人的模样了。”   “我什么时候没有大人的模样了?”温秾秾吐了吐舌。   许氏眸中的慈爱都似要溢出来了,笑骂,“行了,快走吧。”   温秾秾没再耽搁,上了马车。 第148章 顾临朝在脑海里丈量起了她的腰肢   到了摄政王府门前,温秾秾想起来一事,转身问绿俏,“那陈夫人如何了?”   绿俏便将陈夫人差点被自己吓尿一事,与她说了一遍。   温秾秾听后,笑得都要直不起腰来了,“哈哈,你可真是坏啊,不过,我喜欢,哈哈……呃!”   她一边笑,一边倒退着走,没注意到后面就是门槛了,脚后跟一不小心撞在了门槛上,整个人便要往后倒。   “小心!”男人低冷的声音,突然落进耳中,她尚未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已经牢牢地扶在了她的腰上,将她托住,阻止了她往后倒的去势。   温秾秾愣了下,像冰雪一样冷冽清雅的味道,窜入鼻间,她回过神来,转头看去,在看清楚扶住自己的人是顾临朝时,她眨了眨眸,有些惊讶。   掌心触碰到的柔软触感,令顾临朝有些闪神。   他脑海里不合时宜地丈量起了女孩儿的腰肢。   那么细、那么软,他一个手掌便能握住……   “多谢王爷。”温秾秾反应过来,感激地说。   女孩儿悦耳动听的声音,传入耳中,顾临朝终于回神,收回手去。   碰触过温秾秾腰的那只手,却不动声色地背在了身后,并退开两步。   他黑眸微敛,俊脸发烫,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而后,才淡淡道:“走路多注意一些脚下。”   温秾秾总觉得他有些反常,可又说不出来,他哪里反常。   想不通,她便没再想,耸了耸肩道:“臣妾知道了。”顿了顿,见他要出门的架式,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王爷是要出门吗?”   “嗯。”顾临朝声音清冷地应了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本王去一趟军营,很快会回来。”   “哦。”温秾秾愣了下,奇怪他今日怎么会向自己交代行程,而且还说得那么清楚,“王爷慢走。”   顾临朝看了她一眼,这才抬步出了门。   目送他骑马走远后,温秾秾才进了府门。   想到一事,温秾秾询问绿俏,“上次太皇太后不是送了很多灵芝人参那些给我吗?我昏睡那几日,你有把人参拿去炖汤给王爷喝吧?”   绿俏摇头,有些惭愧,“奴婢给忘了……”   “不打紧,你现在去取来给我,我亲手给我们王爷炖一碗参汤。”温秾秾下定决心地说。说好了要抱大腿的,她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想,她这抱大腿抱得着实很不称职,她得赶紧纠正过来。   绿俏闻言,笑眯眯地说:“小姐待王爷真好。”   温秾秾正色道:“王爷整日里操劳国事,都快要瘦成竹竿了,我身为他的妻,自然得给他多补补身子呀。”说完,她越发觉得自己可能有做贤妻的潜质,瞧瞧,这么贤惠的话,竟然出自她口,她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小姐所言极是,奴婢这就去给您取人参。”绿俏赶紧附和。   “嗯,你去吧,我去厨房等你。”   进了沉香院,温秾秾便往小厨房去了。   ……   晚上,顾临朝从军营回来,刚踏入书房,后脚,温秾秾便过来了。   ?顾临朝:他怎么好像闻到了人参的味道?   温秾秾笑眯眯:可不就是人参么?   顾临朝:…… 第149章 顾临朝 明日他不能再留在府中了   看到她,顾临朝有些意外,但面色却明显温和了一些,“怎么了,找本王有事?”   温秾秾听得这生疏的语气,脚步顿了下,故意道:“没事,臣妾就不能来找王爷了吗?”   顾临朝愣了下,像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好半晌,他才道:“那你……”   温秾秾拎起手里的食盒,“臣妾见王爷为朝堂之事,总是那么劳心劳力,下午的时候,特地亲手为您炖了一碗人参母鸡汤。”   说到亲手二字的时候,她故意加重了一些语气。   顾临朝闻言,怔了怔,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食盒上,“你亲手炖的?”   “嗯。”温秾秾以为他被自己感动了,连忙应了声,然后还补充道,“足足炖了两个时辰呢,臣妾还一直守在炉子旁,一步也未离开过。”事实上,她将食材放上灶后,让厨娘帮忙照看,自己则跑去午休了。   她亲手炖的……   这让顾临朝想起了她上次给自己泡的参茶,那味道……   他现在都忘不了。   可对上女孩儿殷切邀功般的眼神,拒绝的话,变成了,“辛苦你了,本王会喝的。”   温秾秾笑逐颜开,立即将参汤从食盒里取了出来,然后双手捧着,端到了他面前。   “这参汤一定要趁热喝,不然冷了,会有点苦,效果也没那么好。王爷快趁热喝了。”   顾临朝见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对这参汤的味道,忍不住也多了一些信心。   味道应该没那么糟吧?   人家说,一回生二回熟,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弄这人参了,应该有经验一些了才是。   想着,他伸手接过碗来。   空气中盈满了人参和鸡肉的香味,碗里还冒着热气,卖相也还不错。   这汤,看起来,味道应该也还不错。   顾临朝说服自己,低头喝了一口。   然而想象和现实的差距,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若非他超强的自控能力,他已经失态地将参汤给喷出来了。   他有些错愕地看了看眼前的少女。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异样,温秾秾奇怪问道。   顾临朝咽下口中的汤,淡淡问道:“汤煮好后,你没试喝一下?”   温秾秾摇头,“没有啊。”然后很自信地说,“我厨艺虽然不太好,但是放盐巴,还是能拿捏得准的,不必试。”   这是放盐巴的关系吗?   明明是人参放得太多了。   而且比起上次的参茶,这次的量,明显放了更多,那味道……   顾临朝刚要搁下碗,温秾秾又道:“王爷您快喝呀,也别光顾着喝汤,那鸡腿也吃掉啊。您那么瘦,一定得多吃一点才行。”   顾临朝唇角抿紧,拒绝的话,再次没有说出口。   最终,他还是将一碗参汤喝完了。   温秾秾接过碗,见碗里已经不剩一点汤,脸上立即扬起笑意,“原来王爷那么喜欢喝参汤,那我明日再给您炖。好了,臣妾不打扰您办公了,这便先回去了。”   说完,她直接拎起食盒,便走了。   顾临朝:“……”   明日……   明日他不能再留在府中了。 第150章 送她送子观音,顾临朝安的什么心   “王厚德,蜜饯。”他突然沉声道。   王厚德吓了一跳,不明白从来不喜欢吃甜食的王爷,怎么忽然想要吃蜜饯了?   他心里奇怪着,却飞快去拿了一碟子过来。   顾临朝拿了一颗放入嘴里,那人参的苦味,才总算压下去了一点。   王厚德不明所以,还在旁边道:“主子,娘娘对您真是越来越贴心了,竟然亲手给您炖参汤,别府的大人,怕是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福份。那些夫人整日里只会拈酸吃醋,像这种亲自下厨煲汤的活,是万不可能亲手做的。这么一比较,娘娘真是太贤惠了。”   顾临朝满嘴苦涩,闻言,抬眸瞥了他一眼。   虽然温秾秾的手艺太差,但是,她的那份心,是不能抹杀的。   想了想,他问:“王妃平日里都喜欢什么?”   王厚德皱眉想了下,才道:“奴才也不甚清楚,要不,奴才去问问绿俏?她应该清楚。”   顾临朝蹙眉,“不必。你去看看库房里都有什么,拣最好的给她送过去。”   王厚德忙应下,“奴才这就去。”   ……   温秾秾前脚才回沉香院,后脚,王厚德便过来了。   “王公公怎么过来了?”她惊讶地看着他。   王厚德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怀里的东西,一骨碌堆放在了桌上,“娘娘,这是王爷让奴才给您送过来的。因为不知道您喜欢什么,王爷便让奴才从库房里挑出最好的给您送过来,娘娘快看看,喜不喜欢。”   温秾秾一听是顾临朝送的东西,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真是不枉她费心给他熬参汤,这小子还是挺上道的。   她欢喜地上前,翻了翻桌面上的东西。   在看到一个玉观音时,她伸手拿了起来。   “这是什么?”   “回娘娘,这是送子观音。”王厚德回道。   温秾秾闻言,嘴角抽搐了下,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他巧合挑到的,还是顾临朝授意的?   给她送送子观音,安的什么心?   不过,看在这玉观音看起来十分贵重的份上,她便不计较了。   她宝贝似地将玉观音搂在怀里。   顾临朝可真是大方!   除了这个玉观音,还有一套头面首饰,一看便知其贵重。   温秾秾在心里乐开了花。   她不过是给顾临朝送了一碗参汤,想不到他却回赠她那么多贵重的礼物,她决定了,她要每天给顾临朝熬参汤,把他的身体补得更加强壮,只要他长命百岁,便能替她和温家挡去灾厄。   “王公公,这些礼物,我都很喜欢,你一定要替我好好谢谢一下王爷。”   王厚德原本还担心她嫌弃这些东西俗气,不喜欢呢,但现在见她满脸笑容的样子,才知是自己多虑了。   王妃很喜欢这些礼物啊,看来他的眼光很好。   “王妃放心,奴才一定将您的话带到。”他保证道。   “有劳王公公了。”温秾秾笑眯眯地说。   王厚德含笑离开了沉香院。   回到书房的时候,顾临朝还在处理政务。   “东西都送到了?”顾临朝见他回来,淡声问道。 第151章 她喜欢孩子,她是想……   王厚德满面春风地说:“送到了,娘娘非常喜欢。还让奴才务必要替她跟您说声谢谢。”   顾临朝顿了顿,抿唇,“那就好。”   他突然有些好奇王厚德送了什么给温秾秾。   “你都送了哪些?”他状若随意地问。   王厚德如数家珍般说道:“奴才挑的都是库房里最好的东西,其中有一顶送子观音,还有一套头面首饰,另送了一些香料,并两匹上等的布料……”   “送子观音?”顾临朝眼角抽搐了下,眉间划过阴霾,“谁让你送这种东西了?”   王厚德一愣,回道:“是主子您说的,让奴才挑最好的送,这送子观音可是用一整块玉雕琢而成,贵重非凡,而且娘娘非常喜欢啊。”   “王妃很喜欢?”顾临朝有些怔愣。   “真的,娘娘一看到送子观音,便迫不及待地将它搂进了怀里,奴才走的时候,她还没有撒手呢,这不就是很喜欢的意思吗?”   顾临朝:“……”   温秾秾一个小姑娘,会喜欢送子观音那样的东西?   她难道不知道那寓意?   还是说,她……   顾临朝想到下午的时候,碰触到的柔软纤腰,嘴唇突然有些干。   她喜欢孩子?她是想……   “啪!”   他手里握着的毛笔,突然断成了两截。   王厚德吃惊地看着他,主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将毛笔给折断了?   “主子?”他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难道是自己送错了东西给娘娘,才让主子气得将笔都给折断了?   看了看手里断成两截的笔,顾临朝俊脸烫了下,吩咐,“倒茶。”顿了顿,补充,“要凉的。”   王厚德见他并没有生怒的迹象,这才赶紧去端了杯凉茶过来。   顾临朝喝了凉茶后,才感觉好了一些,却是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处理政务,索性回了西园沐浴就寝。   然而这一晚,他睡得并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参汤的关系,他感觉身体躁动得厉害,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感受,而且他脑海里不断闪过白天时,触碰到的那抹腰肢……   翌日。   温秾秾起了个早,带着绿俏特地跑了一趟早市,千挑万选,终于让她选到了一只小母鸡。   她准备再给顾临朝熬人参鸡汤。   他待她那么大方,她也不能待他吝啬呀。   她将鸡带回府后,便让厨娘杀了。   等小母鸡杀好后,她便着手开始炖汤。   这次她决定炖久一点,那样人参的精华才能炖出来,顾临朝喝了才有效用。   然而快到中午的时候,太皇太后突然派了曾嬷嬷出宫来接她进宫。   “可是王爷还没有回来,不等王爷一起吗?”她问道。   曾嬷嬷含笑道:“王爷日理万机,没有那么多空闲,太皇太后不想打扰他,只让老奴接娘娘进宫。太皇太后想王妃娘娘了,想娘娘进宫陪她解解闷呢。”   温秾秾挺喜欢太皇太后的,自然愿意进宫陪她老人家,但是她灶上还在炖着的参汤怎么办?   想着,她只好将绿俏留下,“王爷回来后,记得将那参汤端去给王爷喝。”   “奴婢记得了。”绿俏恭敬道。   温秾秾放下心来,“曾嬷嬷,那我们走吧。” 第152章 酸,使劲酸   曾嬷嬷听到主仆二人的对话,笑得合不拢嘴,慈爱地说:“娘娘果真是个贴心的可人儿,王爷真是有福气。”   “那是我应该做的呀。”温秾秾脸上适当地露出羞涩。   曾嬷嬷越看越欢喜,还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有眼光,替王爷挑了这么一个贴心的王妃。   到了静慈宫后,温秾秾才发现,郭太后和顾衡,以及……温如意竟然也在。   三人好像也才到不久。   太皇太后坐在椅子上,神情不是那么欢喜,却在看到走进来的温秾秾时,脸上立即露出笑容。   “秾秾,你快过来,快坐到哀家这里来。”   她热络的样子,让郭太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同样都是她的儿媳,这差别对大,会不会太明显了?   她就从来没有看到太皇太后对自己露出这般轻松自在的笑容。   想着,郭太后用力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看着这一幕,温如意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   刚刚顾衡带她来给太皇太后行礼问安,她老人家的态度,可是不咸不淡的,但这会儿看到了温秾秾,那脸上便立即露出了笑颜,仿佛温秾秾就是她的开心果一样,她就真那么喜欢温秾秾,就那么不待见她?   想到以往在温府的时候,明明她更讨老夫人欢心,而温秾秾则被老夫人不喜的,为何到了这皇宫,却转换了过来?   温如意心里有些不服气。   看着太皇太后那张老态毕露的脸,心里生出厌恶。   温秾秾仿佛没看到几人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视线般,听到太皇太后的话,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上前规规矩矩地给她行了礼,又朝郭太后和顾衡也行了礼后,才走过去。   “母后今日气色看起来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呀。”她在太皇太后脚边蹲了下来,仰起小脸,语气好奇,但模样却又带了几分天真。   太皇太后心里霎时软得一塌糊涂。   许久没有似她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在跟前说话了,她笑得合不拢嘴,“自然是有喜事,喜事不就是你进宫来看哀家了吗?”   说着,伸出枯瘦的手,想将她拉起来,“你这小丫头,怎么就蹲在地上了,快快坐到哀家身边来。”   温秾秾怎么敢让她拉,自己赶紧站起身来,并依言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我还以为太皇太后不喜欢我在旁边聒噪呢,故而都不敢进宫来找太皇太后,早知道您老人家不嫌弃,我就该早些进宫来陪您的。”说完,她还认真地叹了口气,像是很惋惜一样。   郭太后和温如意见状,心里冷笑鄙夷。   温秾秾这个贱人,就只会谄媚阿谀。   但不管二人心里怎么酸,太皇太后却极是稀罕温秾秾,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你这丫头,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呢?”   “太皇太后有所不知,王妃娘娘可贴心了,进宫之前,还亲自下厨给王爷熬了人参鸡汤呢。”曾嬷嬷站在一旁,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太皇太后一听,很是惊讶,“丫头,你还会下厨?”   温秾秾摇头,谦虚道:“旁的菜,我也不会做,但是人参鸡汤,我还做得来,主要是我看王爷每天太累了,便想了这个法子,给他补补身体。” 第153章 温秾秾一点也不害臊   郭太后听到这里,忍不住道:“王妃怎么会想到自己亲自下厨做?王府里那么多下人,是做什么用的?”   温秾秾大言不惭地说:“没办法呀,旁人做的,王爷都不爱喝,他只爱喝我做的。”   郭太后一滞,尖锐的指甲,用力掐进掌心。   顾临朝只喜欢喝温秾秾熬的人参鸡汤?   太皇太后这下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深刻了许多,握着温秾秾的手,笑眯眯地说:“朝儿他喜欢喝你熬的人参鸡汤?”   “是啊,我昨天下午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给他熬了一盅,晚上他回来,喝得一滴不剩的,为此,还送了许多东西给我。”温秾秾一点也不害臊地说。   远在军营的顾临朝,不知何故,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王爷那么爱喝,我自然就要多为他熬几次汤。这不,今早天刚亮,我便去了一趟早市,亲自去挑了一只小母鸡回来,刚刚进宫来的时候,那汤还在灶上炖着呢。也不知道王爷回府了没有,我那丫鬟,记不记得将汤端去给他喝?”   说着,温秾秾颦了颦眉,脸露忧愁。   太皇太后听得心生欢喜。   果然,她的眼光就是好啊,给朝儿挑了这么一个贴心贤惠的媳妇。   “曾嬷嬷,快将哀家梳妆台上那一盒南珠取过来。”太皇太后拉着温秾秾的手,笑眯了眼,“似你这样的小姑娘,就该多打扮打扮。那盒南珠,哀家这里搁着,也没什么用处,就都给你吧。”   郭太后闻言,心都要泣血了。   既然留着没什么用处,之前怎么不见你拿出来给我?   “多谢母后。”温秾秾心花怒放。   没想到进一次宫,就能收一份礼,那她以后确实应该多进宫来。   太皇太后像是这会儿才想起来殿里还有一个大儿媳并一个孙子的嫔妾,觉得自己厚此薄彼,不能做得太明显了,便对顾衡道:“等你娶了皇后以后,皇祖母也会给你的皇后准备礼物的。”   顾衡倒是不在意这些,但老人家都发话了,他只好道:“多谢皇祖母。”说完,看了看殿中几人,起身道,“皇祖母,儿臣还有些政事要处理,便先去御书房了。”   “你去吧,忙政事要紧。”太皇太后慈爱地说。   顾衡点了点头,扭头看温如意,“柳儿呢,是要在这里陪太皇太后多坐一会儿,还是跟朕一起走?”   温如意瞥了眼温秾秾的方向,心里有些不甘,但也知道再坐下去,只会自取其辱罢了,便起身道:“嫔妾身子有些不适,便跟皇上一起走吧。”说着,规规矩矩地朝太皇太后和郭太后行了一礼,“嫔妾先告退。”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淡淡嘱咐了一句,“好好伺候好皇上。”   “是。”温如意嘴上恭恭敬敬地应着,心里却恨得要命。   在她们眼里,她大概就跟一个低贱的侍妾没什么两样。即便她在短短时日内便由常在晋升为了婕妤。   而对于能够那么快晋升,她心里其实是颇有几分自得的,但在今日看到温秾秾被太皇太后这般看重稀罕后,那份优越感,便显得可笑至极。 第154章 食髓知味,离不开她了   她貌似恭顺地跟在顾衡身后,但临走的时候,眼睛却瞟了温秾秾一眼。   那一眼极是复杂,有嫉妒,有恨意,还有几分欲报复的疯狂。   虽然动作很快,但还是被温秾秾捕捉到了。   她嘴角勾了勾,不甚在意。   可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看在温如意眼中,却成了挑衅。   温如意掐紧了手心。   温、秾、秾!   出了静慈宫,顾衡放慢了一些脚步,看着身后恭顺温良的女子,缓和了面色,“你不用太在意皇祖母的态度,她向来喜欢活泼嘴甜的姑娘,皇婶正是那样的性子,所以皇祖母待她更亲切一些。”   温如意闻言,丝毫没有被安慰,反而心上被扎了一针,异常不舒坦,但面上偏偏又得装出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嫔妾明白,嫔妾、嫔妾只要能讨皇上的欢心就可以,旁人,嫔妾并没有空去在意……”   说罢,脸上适时地露出娇羞,微垂着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   顾衡见状,便想到了这几晚的情事,忍不住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温如意见他已被自己勾引,心里有些得意。   顾衡是皇帝又如何,他还那么年轻,又怎么禁得住诱惑?   她手指不经意般,划过他的掌心,惹得他身体有些发麻,差点要把持不住。   可就在他想有进一步的动作的时候,温如意却很快收回了手。   仿佛刚刚的动作,真的只是不经意的。   她朝他屈膝行了一礼,柔声道:“皇上要去御书房处理政务,嫔妾便先回去了,嫔妾……昨夜没怎么睡好,想先回去歇一下。”   她这话一下子便让顾衡想到了昨夜的疯狂,好半晌,才声音暗哑地应了声,“好。”   温如意羞涩地扭身走了。   顾衡看了好一会儿,才去了御书房。   但他不知道的是,温如意并没有直接回寝殿,而是等在了温秾秾出宫的路上。   温如意倚在树下,鄙夷地想,温秾秾嫁给了顾临朝又怎么样?也只能做做下人才做的活计,讨他欢心,不像她,只要勾勾手指,顾衡便成了她的裙下拜臣,这几日夜夜召她侍寝,已然食髓知味,离不开她了。   温秾秾就是一个草包,她如何会知道,要讨取男人的欢心,可不是只会熬熬鸡汤就可以的。   这么一想,她心里又舒服了些。   尽管温秾秾冠着摄政王妃的头衔,但她始终还是那个草包。   温如意鄙夷不屑。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温秾秾迟迟没有从静慈宫出来。   眼看着太阳越来越烈,她被晒得浑身发烫。   就在她决定还是先撤到阴凉处去等的时候,这才看到温秾秾慢腾腾地从静慈宫走了出来。   相比起自己的焦躁,温秾秾却姿态闲适,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好似会发光一样。   温如意瞳孔缩了下,从树下走了出去。   “摄政王妃。”   温秾秾并不意外会在这里看到她,微微挑眉,“柳婕妤怎么还没有回去,不会是特地在这里等本王妃的吧?”   听着她高人一等的语气,温如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第155章 他想早些与我生孩子   没错,她现在虽然贵为婕妤,但相比起温秾秾摄政王妃的头衔,她还是不够看。   对方见了自己,不必行礼不说,她却反而还要向对方行礼。   但要她向温秾秾这样的草包低下头颅,她打死也办不到。   温秾秾仿佛没看到她藏在眼底的阴郁般,继续道:“这太阳这么烈,真是难为柳婕妤为了见本王妃一面,而在这里晒太阳了。柳婕妤吃过午膳了吗?”   温如意闻言,刚要说话,却又被抢先了一步。   “本王妃却吃得很饱。没办法,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疼我,见我这么瘦,非要我多吃,还亲手给我夹了不少菜。盛情难却啊……嗝。”温秾秾说着,还打了个饱嗝。   温如意手里的帕子都差点要被她自己揉烂了,好容易才绷住,没有沉下脸。   温秾秾这个贱人,现在是在她向她炫耀吗?   “摄政王妃真是好福气,能被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那般疼爱。”她口不对心地说。   温秾秾点点头,生怕对方看不到自己手里的盒子般,刻意举起来摩挲了下,“是啊,本王妃确实福气好,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但留本王妃一起用膳,走的时候,还非要送东西给我,这可是整整一盒的南珠啊……”说着,打开盒子,拈了一颗南珠出来。   那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炫目的光彩,衬得温秾秾纤细白皙的手指,更加漂亮精致。   “这么大、这么漂亮的南珠,想必柳婕妤应该有见过吧,毕竟你如今深受皇上爱重,不要说一盒南珠,更贵重的东西,皇上应该也不吝于赏赐给你才是。”   温如意喉口一阵腥甜,被气得差点吐血。   顾衡虽然提了她的位份,也赏赐了她一些东西,但南珠这么贵重的玩意,也只给了她几颗而已。   对比温秾秾手里一整盒的南珠,她突然觉得,顾衡对自己也不是那么爱重。   想到此,她藏在眸中的阴郁都快要溢出来了。   温秾秾将她气得发白的面色,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可笑。   这温如意突然等在这里,想必是想向她炫耀她的本事的,却不想,被她几句话就给钉在了那里。   看来,顾衡并没有给她什么好东西啊,否则她的面色如何会这般难看?   她将南珠宝贝似地收回盒子里,然后又道:“不瞒你说,不止太皇太后对本王妃看重,就连我们王爷,待我也是极好的。”说着,她脸上露出羞涩,“他还想与我早些生孩子呢,昨日还特地送了我一件送子观音,他啊,目的实在太明显了……”   这下,温如意的面色彻底维持不住了,眼中翻涌起浓重的嫉妒和恨意。   好半晌,她才哆嗦着唇道:“是、是吗,那真是要恭喜王妃了。”   温秾秾突然踏前一步,轻声道:“温如意,你嫉妒吗?你求而不得的人,如今可是我的夫君,并且百般宠爱我。而你呢,只能躺在一个你不爱的男人身旁。”   这话,无疑是踩着了温如意的痛处。   她瞳孔缩了下,理智尽失,忽地扬起手,便甩向温秾秾的脸。 第156章 谁在肖想顾临朝   温秾秾早有准备,在她抬手打来的时候,便微微偏开了头,因而只是被她的指尖扫到了一下。   而这还是她故意让她扫到的。   几乎是才被她的指尖扫到,她便立即捂住了脸,然后惊慌地往后退了两步,并吃惊地喊:“柳婕妤,我与王爷恩爱,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动怒打我?”   温如意还没从刚才的怒意回神,这时听得她说的话,面色一下子煞白如纸,并瞪大了眼睛看她的身后。   刚刚温秾秾挡住了她的视线,因此她并没有看到从后面走过来的郭太后……   只要不蠢,温秾秾说的话,稍微想一下,便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在说她肖想顾临朝啊……   果然,郭太后已然阴沉着脸,突然一个箭步冲过来,二话不说,便抬手重重给了她一个耳光。   “无耻贱妇!”   温如意被打得偏过头去,脑袋里嗡嗡作响,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站在一旁的温秾秾,看得都惊呆了。   没想到郭太后竟然这么给力,这一巴掌,打得真是够狠的。   “摄政王人品高洁,岂是你这样的无耻贱人可以肖想的?”郭太后攥紧了手指,看着偏过头去,嘴角还流出血的温如意,却依旧余怒未消。   温秾秾打量了她一眼,觉得她是不是反应过大了?   而且,她对顾临朝的赞誉很高啊。   反应过来,温如意顾不得去擦嘴角的血,惨白着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泣声道:“太后娘娘息怒,嫔妾生是皇上的人,死也是皇上的鬼,如何会去肖想那不该肖想的人?还请太后娘娘明察。”   郭太后冷冷道:“刚刚哀家亲眼所见,你嫉妒摄政王妃能够得到摄政王的爱重,故而心生恼意,还想对她动手,王妃的脸上现在还伤着,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温秾秾听到这里,配合着放下手来,露出有一道指痕的左脸来,然后声音委屈地说:“本王妃都要出宫了,可柳婕妤却等在这里,与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我癞蛤?想吃天鹅肉,迟早会被我们王爷给休弃的。   而她现在待在皇上身边,只是权宜之计,待日后时机成熟,一定能对我取而代之……”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郭太后,“太后,她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对我取而代之?她凭什么打我?”   郭太后有些愠恼地看了她一眼。   这人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脑子却生得那么蠢钝。   人家那么明显的目的,她竟然都想不明白,真是愚蠢!   她懒得搭理她,一双眼睛阴冷地盯着地上的温如意,“柳婕妤,亏皇上待你那么好,没想到你竟包藏祸心,不守妇道,肖想起不该肖想的人,真真是无耻至极。来人,柳婕妤触反宫规不说,还胆敢伤害摄政王妃,将她捉起来,送去冷宫。”   温如意大惊失色,慌乱上前抱住她的腿,“太后娘娘,嫔妾什么也没有做,您不能将嫔妾打入冷宫啊……”   ?顾临朝:谁也不能取代你。   温秾秾委屈答答:可别人说我是癞蛤?想吃天鹅肉。   顾临朝:本王不是天鹅肉,你自然也不是癞蛤?。   ……   作者:顾临朝鹅子真真是个疼媳妇的好丈夫~ 第157章 抓重一点,直接给她毁容   郭太后一脚踹开了她,轻蔑至极,“小小一个婕妤,以为仗着皇上宠爱,便无法无天,今日你触犯宫规,哀家处置你的权力,还是有的。来人,还杵着做什么,赶紧将人带去冷宫!”   立即有宫人上前,将倒在地上的温如意拽了起来。   想不到这柳婕妤才风光了没几日,便要被打入冷宫了。   一时间,宫人看着她的眼神,皆带了几分怜悯和轻嘲。   温如意整个人瘫在那里,一颗心已然沉入谷底。   她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才到了今日的地位,可这一切,却都被温秾秾一手给毁了。   她眼睛死死瞪着温秾秾,满是怨毒。   温秾秾这个贱人,会不得好死的!   温秾秾在郭太后看不到的角度,朝她露出一个浅笑。   小样,跟她斗,还嫩着呢。   她怎么着,也是看过不少宫斗剧的。   很快,温如意便被拖走了。   郭太后心里却依旧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那个贱人,也不撒泡尿照照,就那样的贱骨头,也敢打顾临朝的主意,真真是该死!   “太后娘娘,既然没别的事了,那我便先出宫了。”这时,一个怯怯的声音传来。   郭太后回过神,看着她被划伤的左脸,假意关心道:“你这脸,没事吧?”心里却恼恨温如意那个贱人,不懂得抓重一点,直接给她毁容。   “小伤不碍事,我回去涂点药就好了。”温秾秾说着,又道,“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今日的事情,便别告诉她老人家,免得她担心。”   郭太后自然也不想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惊动太皇太后,遂答应了下来,“哀家知道。”   “那臣妾先告退了。”温秾秾屈膝行了一礼,然后拿帕子捂着脸离开了。   郭太后一脸阴郁地回到祥和宫的时候,顾衡已经得到了消息。   她前脚才进门,后脚顾衡便到了。   “母后,听说您将柳婕妤打入了冷宫,这是为何?”顾衡皱着眉,面色难看。   郭太后见状,很是不快,“自然是她触犯宫规,否则哀家岂会无缘无故将她打入冷宫?”   “她到底所犯何事?”顾衡察觉了她的不快,只好放缓声音。   郭太后见状,也缓和了面色,劝道:“柳婕妤那个女人,不值得你对她好,别看她一副柔弱无害的样子,实则内里龌龊,令人不耻。”   顾衡闻言,也有些不快,“我知母后不喜欢柳儿,但母后何必这样说她?她本身已经够可怜了。”   郭太后冷笑,“可怜?那些不过是她装出来的而已,也就只有你看了会心软。那个女人手段可厉害着呢,一边吊着你,另一边,却肖想你皇叔!我真是没见过她那样无耻的女人!”   顾衡一听,面色沉了下来,“母后慎言!”   郭太后想到刚刚的事情,心里还冒火,闻言,倒是冷静了不少,“哀家并没有诬蔑她,她胆大妄为,堵在路上打了温秾秾,这会儿温秾秾脸上还被拉了一道口子呢。” 第158章 他可是她第一个男人   顾衡吃惊,继而又冷静了下来,苦笑道:“母后是不是弄错了,柳儿手无缚鸡之力,纵然她有那个胆子,她也不是皇婶的对手啊。连阿拓公主都不是皇婶的对手,更何况,皇婶还手刃杀死过刺客,柳儿怎么可能打得了她?”   郭太后也愣了下,可刚刚的事情,是她亲眼目睹的。   “我不可能弄错,刚刚可是我亲眼所见,我看到柳婕妤抬起了手,往温秾秾脸上打去。”   “有时候看到也未必是真的,母后一定是误会了。”顾衡叹了口气道,“母后不喜欢柳儿,可这会儿罚也罚了,打也打了,就消消气,将她放出来吧。”   郭太后闻言,立即又强势了起来,“不行,你说她没有打温秾秾,温秾秾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而且,她不守妇道,觊觎你皇叔,哀家只是将她打入冷宫,已经对她分外仁慈了。”   顾衡闻言,也生了恼意。   他不相信柳儿对皇叔会有什么,他可是她第一个男人,她亦是他第一个女人。   而且每一次在一起,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如何还装有别的男人?   更何况,她与皇叔没有丝毫交集,怎么可能会喜欢皇叔?   他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不过是因为母后不喜她,故而编排她的罢了。   “以后这些话,母后莫要再说。”他沉声道,已然不悦。   郭太后见他不信,很是生气,“哀家所言句句属实,并没有冤枉她,她心里的人是你的皇叔,她可说了,现在委身于你,不过是权宜之计,以后等时机成熟,便会离开你,去找你皇叔。”   顾衡听到这里,气得一脚踹翻了椅子,发出一声巨响。   “母后休要再胡言,朕不信。”说罢,他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郭太后看着倒地的椅子,心惊之余,面色铁青。   真是逆子!   她看他是被那狐狸精给迷了眼了。   郭太后气恨不已。   顾衡离开祥和宫后,本想直接去冷宫将温如意接出来的,但郭太后说的话,却一遍遍回响在他的耳边,终是让他心生芥蒂,转道回了御书房。   他不相信柳儿是那样的人,可母后也不至于这般诬蔑她才是。   一时间,顾衡心里很是矛盾。   ……   再说温秾秾刚回到府上,便遇到了外出归来的顾临朝。   “王爷怎么现在才回来?”那她的鸡汤,他岂不是都还没有喝?   “军营里有些事情耽搁了。”顾临朝自门外走了进来。   温秾秾立即扬起笑容,“臣妾早上特地去了一趟早市,挑了一只小母鸡回来,熬了人参汤,现在还在灶上热着呢,臣妾去替您端来。”说罢,她便要往沉香院跑,却被顾临朝喊住了,“等等。”   温秾秾停下脚步,转头困惑地看着他,“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顾临朝目光落在她的左脸上,眉头蹙起,“你的脸怎么了?”   温秾秾眼珠转了转,赶忙拿帕子遮住,“没怎么,就是逛花园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给刮擦了一下,不碍事的。”   可不能被他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   毕竟有牵扯到他,万一他着恼了呢。 第159章 顾临朝目垂觉的床有多大   顾临朝看到她转动的眼珠,便知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见她不肯说实话,也没有勉强她,而是道:“你跟本王来。”   温秾秾不明所以,刚要跟他走,想到人参鸡汤,立即道:“可是臣妾还要去端鸡汤给您喝。”   顾临朝现在听到鸡汤两字,都有阴影了。   想到昨晚喝的那碗参汤,他嘴里似乎还泛着苦味。   而且因为那碗汤,他昨晚几乎没怎么睡。   若是再喝,那他今晚也不用再睡了。   “不必你亲自去,本王让王厚德去端就好了。”说罢,目光扫向王厚德,“去将鸡汤端到书房。”   “是。”王厚德欢欢喜喜地去了。   顾临朝看向温秾秾,“走吧。”   温秾秾只好跟着他走。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顾临朝竟然直接带着她回了西园。   令她更没想到的是,顾临朝还让她跟他进了他的寝室。   温秾秾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她怎么有种登堂入室的感觉?   她目光扫了一圈寝室里的摆设。   顾临朝的寝室,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优雅整洁,却处处透着清冷的味道。   她到了外间,便停下了脚步,没敢再往里面走。   里面就是他睡觉的地方了,她不该涉足。   但是她心里却好奇得要命,想了些不该想的。   顾临朝睡觉的床,有多大?他的被褥又是什么颜色的?   顾临朝进了里间没片刻,便出来了,但手里多了一个瓷瓶。   他走回到温秾秾面前了,她还没有回神。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闪烁着迷离的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顿了顿,打开瓷瓶,用干净的棉花,沾了点药膏,涂在她左脸的伤口上。   看着那像是被指甲划出的红痕,顾临朝眼睛眯了下。   这个丫头没有说实话。   但这个伤……   她是不是去与人打架了?   “你上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淡淡问。   清凉的药膏触在肌肤上,温秾秾终于回过神来,听得他的问话,立即道:“太皇太后让人出来接了臣妾进宫,中午臣妾陪太皇太后用了膳才出宫的。”   想到一事,她连忙从袖子里抽出来一个盒子,献宝般说道:“看,这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送给我的。是南珠哦,还是满满一整盒呢,每颗都很大很圆润,非常漂亮。”   说完,她还打开盒子,让他看。   顾临朝听着她灵动可爱的话,黝黑双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顺着她的意,看了眼她的盒子。   果见里面全是圆润漂亮的南珠。   “你很喜这些珠子?”他漫不经心问道。   “喜欢啊,只要是女人都会喜欢。”温秾秾随口说着,将盒子盖回去,重新收好。   顾临朝顿了顿,叮嘱道:“你脸上这道伤,本王帮你涂了药,这两天注意点,别沾到水。”   温秾秾这才发现,他竟然在给自己涂药,惊讶之余,眨了眨眸,傻气地问:“沾到了水会怎样?”   顾临朝看着她漂亮的眸子,黑眸阖了阖,温声道:“沾到了水,也不会怎么样?只是如果严重的话,可能伤口会长不好,影响到美观。” 第160章 顾临朝喉结滚动了下   温秾秾有些不相信,这个伤口都不算伤,只是一道划痕而已,哪有他说得那么严重?   她刚要抬手去碰,却被顾临朝拉住了手,“涂了药,别碰。”   温秾秾仰起脸道:“你吓我的对不对?这伤口那么浅,而且我还那么年轻,复原能力快。”   顾临朝目光落在她被自己握住的皓腕上,顿了顿,松开手,将手背于身后,别开视线道:“本王不是吓你,只是有可能会让伤口长不好。”   “哦。”温秾秾耸了耸肩,对于这个伤口,她并不太在意,左右是会好的。   顾临朝见她杵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想了想,问:“渴吗,要不要喝杯茶?”   温秾秾愣了下,下意识舔了下嘴唇,“好啊,劳王爷帮我倒一杯。”刚刚没注意还好,这会儿听他说起,她便觉得确实有些渴了,改口道,“我要喝水,不要茶。”   顾临朝喉结滚动了下,没说什么,径自去帮她倒了杯水。   温秾秾接过,咕噜咕噜,一气喝完。   “谢谢王爷,那臣妾先回去了。”温秾秾将空杯子放到桌上,朝顾临朝说了声,便要走。   “你……”顾临朝喊出一个字,便住了口。   “王爷还有什么事吗?”温秾秾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身看来。   “无事。”顾临朝黑眸微阖,声音清冷。   “哦。”温秾秾刚要走,想到什么,叮嘱道,“那参汤一会儿记得喝了,一定要趁热喝哦。”   顾临朝想了想,叹了口气,劝道:“你的心意,本王明白,但以后不要再煮了,那味道……本王不是很喜欢。”   温秾秾一听,双肩垮了下去,“臣妾煮的参汤,不合王爷的口味吗?”   顾临朝见她如此,下意识违心地说:“并非如此,你煮的自然是挺好喝的,只是本王不太喜欢人参的味道……”   温秾秾一听,脸上立即阴转晴,自以为听懂了他的意思,善解人意地说:“臣妾明白了,下次少放些参下去,保证让您喝不出来人参的味道。”   顾临朝闻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又不忍心过分打击她的热情,想了想,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好。”算了,她爱煮便煮吧,只要她高兴!   最多,到时候喝完后,他多吃几颗蜜饯。   温秾秾见他面色凝重的样子,有些好玩地说:“王爷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好像面临着什么难以抉择的大事一样。”   “没有的事。你回去吧,本王要去书房了。”顾临朝说着,想到一事,将桌上的瓷瓶递给了她,“这药是本王以前在边关的时候,军医特地为本王调制的,对伤口愈合有奇效,你拿去吧。”   温秾秾愣了下,问:“王爷以前经常受伤吗?”说完,又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战场上刀剑无眼,顾临朝再厉害,也有受伤的时候吧。   “还好。”顾临朝淡淡道。   “哦,那臣妾回去了。”温秾秾说完,便离开了西园。   顾临朝站了片刻,才去了书房。   王厚德已经回来了,见他进来,便道:“主子,鸡汤奴才端来了,您趁热喝吧。”说着,便殷勤地将参汤从食盒里取出来,端到他面前。   看着碗里的参汤,顾临朝眉头蹙紧。   他刚刚当着温秾秾的面,让王厚德将汤端到这里来,本来是打算,让王厚德替他喝的,但是想到在西园里,女孩儿热切的样子,他便有些不忍拂了她的好意。 第161章 娇气的温秾秾   他叹了口气,端起碗,一气将汤喝了。   喝完,立即拿了蜜饯放入嘴中。   那味道才总算被压下去一些。   王厚德将东西撤下去后,他原打算处理政务的,但想到一事,便先将司一叫了进来。   “去查一下,上午王妃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脸上那道伤,又是怎么弄的?”   司一有些惊讶,却是没敢怠慢,立即下去了。   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司一便回来了,将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向他禀报了,包括温秾秾向郭太后告状时说的那些话。   顾临朝听后,俊脸上像是覆了一层寒霜,“所以,她脸上那道伤,并非是被树枝刮蹭,而是被温如意抓的?”   “是。”司一道,“幸亏当时娘娘闪得快,不然不会只是那么一点伤。”话说完,他心里却有点古怪。   那温如意竟然肖想主子?并且嫉妒娘娘,为此还胆敢动手打她?   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好大的胆子!”顾临朝眸底一片阴郁,沉声吩咐,“备马。”   司一蹙眉,“主子要进宫?”   “嗯。”顾临朝眉间一片愠色。   司一迟疑了下,方道:“可属下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柳婕妤不至于对您……会不会是王妃她……”顿了下,没再往下说。以主子的睿智,不可能没有想到。   顾临朝自然想到了,但是温如意本身包藏祸心,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在那里等温秾秾。   她定然是想做什么,但温秾秾聪明,先发制人,将计就计陷害她。   只是温秾秾将他扯进去就算了,可为什么要用那样的借口?她用的这个借口,令他不喜。   因为即便那是她故意扯出来,用于算计温如意的一个借口,但也让他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很是反胃。   还有,温秾秾不该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她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实在愚蠢,尤其想到她脸上那道伤痕,他心里便莫名升腾起一种怒意。   遇到了难事,她不会跟他说么,为何要让自己置身在危险当中?   但不管怎样,温如意不该动手打温秾秾。   他的人,岂是他人能随意打骂的?   尤其还是娇气的温秾秾。   “去备马。”他再次吩咐。   司一只好去备马了。   ……   皇宫。   顾衡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去冷宫看看温如意。   毕竟这几日,两人的恩爱,都不是假的。   想到她的柔弱,他便有些心软。   到了冷宫后,在看到温如意一身狼狈地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时,他心里紧了下。   “柳儿?”   他低声喊了句。   温如意侧卧在榻上,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心里翻滚着怒恨,正在盘算着要怎么从这里走出去,突然便听到顾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怔了下,立即在大腿上用力掐了一下。   疼痛,让她很快红了眼眶,霍然转身朝顾衡看去,眼眶里的泪水,要掉不掉,让人看了很是揪心。   果然,顾衡一见她哭红的眼眶,以及,她高高肿起的左脸时,心里对她的芥蒂,一下子便荡然无存了。   “柳儿,让你受苦了,朕现在就接你回去。” 第162章 顾临朝施压   温如意心里一喜,同时也为自己的聪慧,备感得意。   “皇上,嫔妾什么都没有做,您信我……”   “朕自然相信你。”顾衡快走两步,俯身想将她抱起来。   可在就这时,郝福禄的禀报声,在门外响起。   “皇上,摄政王进宫了,在御书房等您。”   顾衡动作一顿,眉头皱起,皇叔怎么进宫来了?   他看了看温如意,很快想到,皇叔这会儿突然进宫,应该是为了温秾秾的事情。   想着,他直起身来,朝温如意道:“皇叔突然进宫,定然有急事,你先在这里歇会儿,朕事情处理完后,再来接你。”   “皇上……”温如意面色变了变,忙拉住他的袖子。   顾衡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朕很快会来接你。”说罢,拉开她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温如意异常气恨,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去,却毫无办法。   顾临朝怎么在这个节骨眼进宫来了?   若他晚来一步,她已经离开这个该死的冷宫了。   她心里升起不安,总觉得会有变数。   但同时又安慰自己,顾衡刚刚已经亲口允诺她,会带她离开冷宫的。   他是皇帝,一言九鼎,不会说话不算话的。   温如意如此安慰着自己,耐着性子等顾衡回来。   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   御书房。   顾衡回来的时候,顾临朝赫然在座。   看着比以往更加深不可测的皇叔,顾衡没敢怠慢,上前问礼,“皇叔怎么进宫来了?”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淡声道:“你皇婶回府后,什么都不说,若非本王看到她脸上受了伤,还不知道,她是被柳婕妤给打了。   本来你后宫里的人和事,本王不好过问什么,但你皇婶进一趟宫,便被欺负成了那样,本王实在不能坐视不管。她今日进宫,只是被抓伤了脸,那下次进宫呢,是不是要把命折在这里?”   他声音贯来都是平缓清冷的,但顾衡听到这里,却心头一凛,额头沁出汗来。   “皇叔言重了,这次……”他停顿了下,方道,“这次柳婕妤冲撞了皇婶,已教太后处置,打发去了冷宫。”   “柳婕妤去冷宫的事情,本王已经听说了,但她只是暂时去冷宫,皇上要让她出来,随时都可以。”顾临朝语气虽淡,却一语道破了顾衡心里的打算。   他刚刚就想将温如意从冷宫接出来的。   顾衡心下再次一凛,好半晌,才道:“皇叔放心,这次皇婶因为柳婕妤而受了伤,朕定会给您和皇婶一个交代。”   “那不知,皇上要怎么处置柳婕妤?”顾临朝屈指在扶手椅上敲了敲,淡声问。   顾衡顿时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束缚住了般,咬了咬牙,终是下定了决心。   “柳婕妤目无尊长,不懂礼数,冲撞摄政王妃,理应废除封号,打入冷宫,若无改进,永不得再踏出冷宫半步。”   顾临朝闻言,站了起来,“既然皇上已经决定下旨处置柳婕妤,那本王便不叨扰你办公了,这便先出宫。”   “皇叔慢走。”顾衡将他送出了御书房,才返回来,却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好在郝福禄反应快,及时扶住了他,“皇上当心。” 第163章 顾临朝的存在感太强了   顾衡拂开他的手,抬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刚刚的皇叔,虽未动怒,却比动怒更可怕。   他没想到,皇叔会为了温秾秾,特地进宫来。   他垂下眸子,想了想,朝郝福禄道:“摄政王妃今日在宫中受了惊,你去库房挑几件补品,给王妃送去。”   郝福禄立即应了下来,“奴才这就去。”   等郝福禄出去了,顾衡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双拳握紧。   明明他才是这大业的皇帝,可每次面对皇叔的时候,他便有一种被利剑抵上咽喉,不敢动弹的感觉。   真是荒谬!   他才是这大业的主宰。   他不该有那种狼狈的感觉。   皇叔确实有功于社稷,有功于朝廷,但是,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而只要有他在的一日,他便要处处受到制肘,不能随心所欲,随时都要生活在他的阴影下。   想到此,他心里生出一种无力感。   什么时候,他才能摆脱皇叔的影子?   顾衡处在自我怀疑中,早将温如意给忘到了脑后,等他平缓下来,想起来的时候,便立即下旨废除了温如意的婕妤封号,并打入冷宫,永不可再出冷宫一步。   一时间,整个皇宫都传遍了。   温如意还在冷宫里盼着顾衡来接她出去,可她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一纸废诏。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当场晕死了过去。   郭太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却并不是那么高兴。   因为顾临朝那样凡事都以国事为重的人,竟然会为了温秾秾脸被抓伤那么一点小事,特地进宫对顾衡施压。   他就为了那么一个空有美貌的女人……   郭太后精心保养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   再说,顾临朝出宫后,便直接回了王府。   想到温秾秾做的事情,他吩咐王厚德去请温秾秾过来问话,王厚德去了一趟沉香院,很快便回来了。   “主子,娘娘同阿拓公主出去了。”   顾临朝蹙眉,“去哪里了?”   “这个……奴才不知。”王厚德摇摇头。   顾临朝抿紧了唇。   那个丫头,脸上的伤还没好,便敢到处乱跑,怎得如此不当一回事?   他眉间染了一丝愠怒。   到了晚上,顾临朝处理完政务,想起来这事,朝王厚德道:“去看看王妃回来了没有。”   王厚德站着未动,“不用看了,奴才刚刚才去过沉香院,绿俏说,娘娘还没有回来。”   顾临朝闻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眉头蹙紧,沉声道:“那么晚了还没有回来,你不懂派人去寻?”   王厚德莫名被训了一顿,有些灰头土脸,立即道:“奴才这就让人去寻。”说着,便匆匆跑了出去。   下人端来了晚膳,顾临朝一点胃口也没有。   想到上次遇刺的事情,便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   司一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清风阁雅间里。   温秾秾和阿拓姜花,各据一隅,一边品着酒,一边吃着手里的猪蹄,兴致颇为高昂。   “这清风阁的酒,果然名不虚传。”阿拓姜花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后,忍不住赞叹出声。 第164章 她就放纵这么一回   温秾秾咬了一口手里的猪蹄,也点头附和:“确实不错。”   今日下午,阿拓姜花来找她玩。   本来她是不想出门的,但是阿拓姜花说,她过两日就要入宫了,让她好好陪她逛逛这京城,因为等她入了宫,日后想要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温秾秾心软,便答应了下来。   但其实二人也没怎么逛,反倒路过这清风阁的时候,想起上次萧彦给她们喝的百花清酿,便生了进来坐坐的念头。   当然,二人上次昏睡了几日,对百花清酿这酒已经有阴影了,自然是不敢再碰的,再加上百花清酿酒一壶就要千两,二人都舍不得掏那银子。   于是,在掌柜的介绍下,要了一壶梨花白。   这梨花白入口甘甜清香,二人都很喜欢。   但介于上次的教训,二人这次不敢再喝得那么猛了,都是小口小口地浅酌一下。   眼看外面天色已黑,温秾秾丢了手里吃剩的骨头,提议道:“我们在这里坐了一下午了,要不要去别处逛逛?”   阿拓姜花撑着下巴,想了想,问:“你们京城哪里最热闹好玩?”   温秾秾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地说:“我也不清楚。”她统共都没出来逛过几次,哪里清楚京城什么地方最热闹。   这时,阿拓姜花借着酒意,凑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昨日我无意间听到随行的使臣说,他们前晚去了一个叫烟翠楼的地方,说那里很是热闹好玩。   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男人,且个个长得漂亮好看,身段也好,像女人一样,他们去了一次,便流连忘返,要乐不思蜀了。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温秾秾虽然没听说过什么烟翠楼,但从她的描述来看,她一下便明白过来那是什么地方。   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小倌馆吗?   她心里莫名生了几分兴奋和激动。   她要不要也去见识一下呢?   可是如果被顾临朝知道了,会不会打断她的腿?   她心里有些挣扎。   阿拓姜花酒意上来,突然搂了她的脖子,怂恿道:“去吧去吧,这一辈子,也不知道能这般肆意几回?”   温秾秾一听,也觉得有理。   干嘛总是活得小心翼翼呢?那样属实太憋屈了,她就放纵这么一回。   想着,她便放下顾忌,结了账,打算与阿拓姜花去烟翠楼。   二人并不知道烟翠楼在哪里,特地问了掌柜的。   那掌柜一听,看向二人的面色是古怪极了。   真是世风日下,两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竟然去逛那种地方。   真是伤风败俗啊!   他本来不想告诉她们的,但二人突然面露凶光,慑于二人的淫威,掌柜的只好将路线与她们说了。   二人勾肩搭背,有些醺醺然地朝烟翠楼走去。   既然是干那种营生的,烟翠楼所在的位置,自然不可能太显眼。   二人在巷子里绕了几回,愣是没找到地方,反而碰到了几个想拦路劫色的登徒子。   “哟,这样的地方,竟然还有美人前来。”   “陪哥几个玩玩。”   几人流里流气地靠近。   温秾秾和阿拓姜花对视一眼,俱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兴奋。   竟然有人送上门来给她们当沙包。   ?周末愉快~ 第165章 顾临朝捉女干   就在几人伸手过来要抓她们的时候,原本懒洋洋地靠在一起的二人,突然动了。   一个挥拳,一个抬腿。   “砰砰砰”几下,几个流氓便倒了一地,惨叫哀嚎声不断。   “女侠饶命啊……”   “真是太没用了,就这样的本事,也敢出来劫色。”温秾秾无趣地说着,与阿拓姜花手拉手,踩着几人的身体走了过去,终于在前面找到了烟翠楼。   清风阁。   听说温秾秾来了清风楼,顾临朝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却晚了一步,掌柜说温秾秾和阿拓姜花刚刚去了烟翠楼。   “……烟翠楼是什么地方?”顾临朝蹙眉,他并未听过这个地方。   那掌柜的悄悄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清冷高贵,虽是给人不好亲近冷漠之感,但眉宇间却又涤荡着一股浩然正气,让人心生敬畏,想来是个正派之人,并非是那种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没听说过烟翠楼,也正常。   刚刚那两个姑娘该不会是他的家人吧?   想到此,他咽了咽口水,支支唔唔地说:“不同于普通的青楼,那个地方清一色都是男人,是供、供达官贵族玩乐的地方……”   顾临朝先是一愣,而后明白过来那是个什么所在,俊脸已经是一片阴沉铁青之色。   温秾秾竟然去那种地方,她想干什么?   司一和王厚德眸中闪过吃惊。   按掌柜的说法,王妃跟阿拓公主确实来过这里,并且喝了一下午的酒,但刚刚才从这里离开,去烟翠楼了……   烟翠楼清一色都是男人……   便是二人此前没听说过这个地方,这时也明白过来,那究竟是个什么场所。   王妃好大的胆子,竟然背着王爷跑去那种地方……   二人都不敢去看顾临朝的面色了。   掌柜察觉到气氛突然死寂凝滞,好像有杀气般,吓得钻进了桌底下。   这人太可怕了,该不会要砸了他们的清风楼吧,他要不要赶紧去报官?   正在掌柜恐惧纠结的时候,顾临朝已经离开了清风楼。   到了烟翠楼所在的那条巷子,便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个男子,惨叫哀嚎着,爬不起来。   “你们刚刚可有见过两个姑娘从这里过去?”王厚德赶紧跑过去询问,希望从他们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那样一来,兴许还能拯救一下王妃。   躺在地上的几个地痞,听到两个姑娘四个字,便觉得身上的伤更疼了。   他们还以为对方是来找那两个姑娘寻仇的,便忍着疼,朝前面烟翠楼的方向一指,“有,我们亲眼看到她们进了那里,她们还打了我们一顿,哎哟……”   不等那人把话说完,肚子上又挨了一记拳头。   “肯定是你们对她们无礼了吧?”王厚德呲呀咧嘴,又往几人身上招呼了几下。   那几人疼得差点要晕死过去。   他们今日怎么那么倒霉,尽遇这些煞星?   再说温秾秾和阿拓姜花进了烟翠楼后,便引起了一阵骚动。   因为这个地方虽然都是男子,但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大多是男子,便是有女客前来,那也是遮遮掩掩,不敢让人撞见的。   可这两人却大摇大摆进来不说,还叫嚣着让他们把楼里模样最好看的小倌,给叫来。 第166章 让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在溃败边缘   这事实在新鲜。   一时间,楼里的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年头,敢于这般光明正大进来这里的女人,根本没有,实在太罕见了。   因此,顾临朝带着人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耗费什么工夫,便轻易找到了温秾秾和阿拓姜花所在的雅间。   他几乎不等司一上前推门,但径直踹开了门。   用力之大,门“砰”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屋里热闹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朝门边看了过来。   只见,雅间里,或坐或站着,七八个清秀的少年。   他们有的在抚琴,有的在吹笛,有的在喝酒……   但无一不是围绕着居中一个女子。   因为女子被簇拥在中间,所以顾临朝这个角度看不到那人的脸,但种种迹象都说明,温秾秾确实进了这间屋子。   看着眼前的情景,想到那女人被这么多男人围在中间,不知为何,他心里生出一股怒意,那怒意像是一只怪兽般,一直撕扯着他,让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在溃败边缘。   他阴沉着脸,走了进去。   越是靠近那女子,他的面色越是难看。   温秾秾好大的胆子……   她竟敢不守妇道,背着他来此寻欢作乐……   他该怎么处置她?   就在他心绪浮躁,惊怒万分的时候,那居中的女子,突然抬起头来。   他脚步一顿,俊目中闪过一丝错愕。   但反应过来后,却有一丝欣喜,充斥在胸臆间。   不是温秾秾……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一刻,他心里竟然很庆幸,庆幸眼前之人并非是温秾秾。   他刚要松口气,却听那女子惊讶地说:“咦,摄政王怎么也来了这个地方?”   “阿拓公主?”王厚德惊讶地叫出声来。   顾临朝这才想起来,眼前的女子,正是阿拓姜花。   一时间,他的面色再次阴沉了下来。   “怎么是你一个人?温秾秾呢?”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中迸射出来的般,温秾秾跟阿拓姜花在一起,既然阿拓姜花在这里,那温秾秾定然也在。   说完,他冰棱般寒凉的眸,迅速而锐利地搜寻着屋子。   但屋子统共就那么点大,他一下子就打量完了,并没有温秾秾的影子。   “温秾秾啊?”阿拓姜花揉了揉额头,“她没跟我在一起啊。”   “果真?”顾临朝凤眸微眯。   阿拓姜花桌下的手,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才抑制住那股惊惧和压力,笑嘻嘻地说:“她在送我进来后,便回去了呀,她说她是个有家室的人,家里还有个那么好的夫君,她不能做对不起您的事情,她坐都没坐就走了,不过她有些醉了,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会不会再遇到登徒子……”   顾临朝闻言,嘴角抿了下,本来要往窗边走去的脚步,倏然一转,二话不说,转身便出去了。   司一和王厚德赶紧跟了上去。   阿拓姜花见状,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般,整个人差点就要原地升天了。   天啊,顾临朝可真吓人。   这时,桌子底下传来一阵响动,她赶忙往后挪了挪,紧接着,一颗漂亮的脸蛋便露了出来。 第167章 顾临朝彻底乱了   “姐妹,今日谢谢你了,改日再请你吃饭,我回去了。”温秾秾迅速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脚步不停地往窗户边跑去。   幸好刚刚屋里人够多,够乱,阿拓姜花演技不错,否则她真的怀疑,自己会被顾临朝当场给大卸八块。   从他进来时,踹门的力道来看,便知他一定是气疯了。   想想也是,谁会忍受自己的妻子,背着自己在外面寻欢作乐?   窗户打开,一阵凉风吹来,温秾秾还有的那点醉意,也彻底醒了。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她到底在作什么死?   是忘了原主是怎么死的了吗?   她那么快就忘了,脑子一热,竟敢跑到这个地方来,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她不敢迟疑,迅速攀着窗子,跳了下去。   她得赶在顾临朝之前,回到王府。   然而她抄了近路,还是慢了顾临朝一步。   她到王府的时候,顾临朝先她一步到了。   看着马上要进府的顾临朝,她连忙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和衣襟,然后哭哭啼啼地走了过去。   “王爷……”   听到声音,顾临朝霍然回头。   在看清楚走过来的人是温秾秾时,他脸上阴云密布,咬着牙道:“温秾秾!”   哪知他话音刚落,温秾秾便突然冲了过来,扑进他怀里。   “刚刚好可怕啊,路好黑,还有坏人想欺负我,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不能活着回来见王爷了……”温秾秾将脸埋进男人的胸膛,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女孩儿柔软的娇躯,突然偎进怀中,顾临朝身体霎时一僵,整个人都不会动弹了。   王厚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司一则背过身去。   察觉到男人绷紧的身体,温秾秾眼珠转了转,索性紧紧圈住了他的腰。   顾临朝光洁的额头,沁出汗来,从未这般无措过。   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一把推开她,疾步冲进了王府。   温秾秾连忙伸出手,“王爷等等臣妾……”   然而顾临朝听到她的声音,却走得更快了,眨眼便看不到人了。   温秾秾收回手来,心里有丝得意。   顾临朝教她那么一抱,定然是害羞了。   一害羞,便忘了要问责她的事情。   她的危机,算是解除了。   她暗松了口气,回头,看到杵在那里的司一和王厚德,她走了过去,在二人肩上用力一拍。   “你们还不进去?”   司一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闷头进去了。   王厚德则回过神来,笑眯眯地说:“王妃娘娘,主子都被您吓跑了。”   温秾秾板着脸,“胡说,王爷那分明是害羞。”说着,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有些失落地说,“我都这样了,王爷也不安慰我一下,唉!”话落,她一脸落寞地进府去了。   王厚德:“……”   温秾秾回了沉香院后,舒舒服服地沐浴了一番,然后便躺进被窝,梦周公去了。   但是顾临朝却并没有那么好过。   府门外,被温秾秾突如其来那么一抱,他整个人彻底乱了。   他直接回西园,洗了个冷水浴,然而并没有什么效用。 第168章 他向来清明的眼眸,头一次变得晦暗   他素来冷静的头脑中,不合时宜地想起,女孩儿馨香馥郁的柔软娇躯贴上来的触感……   向来清明的眼眸,头一次,变得晦暗深沉。   顾临朝失眠了。   翌日。   美美睡了一晚的温秾秾,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极好。   她今日起早了些,寻了根称手的棍子,在院子里耍了一套棍法后,便拿了水桶,去给墙角下的花树浇水。   忙完之后,她便去用了早膳。   但没多久,温廷韫来了。   “二哥,你这几日都跑去哪里了?前日我回去也没见着你。”温秾秾蹙眉道,“我此前跟你说的事情,你都有在办了吗?”   温廷韫抖着腿,一脸诲莫如深,“你猜?”   温秾秾白了他一眼,没好气,“我怎么猜?诶,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说的话听进去?”   温廷韫腿不抖了,垮下脸,不悦地说:“我这段时间跟牛一样,到处奔波,累得连口热茶都喝不上,回来还要受你白眼,你个没良心的臭丫头!”   温秾秾一听,连忙狗腿地给他倒了杯热茶过来,还殷勤地给他捶了捶肩,“小妹我就是太心急了,二哥大人大量,可别跟我计较。”   温廷韫端起茶杯喝了口,斜睨她一眼,“这还差不多。”   “那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二哥你这几日都在忙什么?”温秾秾边给他捶肩,边问道。   温廷韫放下茶杯,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纯金的令牌,递到她手里,“呶,这就是我近几日的成果。”   温秾秾伸手接过,见纯金的令牌上,龙飞凤舞地刻了一个赤字。   “这什么?”她将令牌放在手里,掂了掂,发现挺有分量的,眼睛一亮,“这该不会是纯金打造的吧?应该值不少钱吧?”   温廷韫嘴角抽搐了下,一把将令牌夺了回去,“你是不是钻进钱眼里了,只看得到金子,这么大一个赤字,你是看不到吗?”   温秾秾悻悻地说:“我自然看到了,可问题是,这赤字是什么意思?”   温廷韫叹了口气,“也是,你一个深闺妇人,永远只有面前的一亩三分地,外面的世界,你又怎么了解?”   温秾秾翻了个白眼,不过她好脾气地不与他计较,算了,深闺妇人就深闺妇人吧。   “请二哥为小妹我解惑。”她真诚地看着他,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温廷韫这才道:“你可能没听说过赤羽楼,但在很多年前,这个赤羽楼却是令天下人闻之色变的一个杀手组织,他们行事乖张狠戾,但凡他们接手的任务,从未失手过,甚至在江湖上有个蝗虫过境,寸草不生的可怕外号,令天下人十分忌惮。   可近几年来,他们内部争斗十分厉害,谁也不服谁,他们的力量,都用来对付自己人了,再大的组织,也禁不起被这样消耗,所以昔日这个令天下人谈之色变的赤羽楼,很快便没落了,再不复往日辉煌。到了今天,已是形同一盘散沙。   他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放下对彼此的成见,迫切想推举出一个能带领他们重登昔日巅峰的首领。因此于前两日,他们在囤州举办了一个选举大会,广邀天下能人异士,前往参加,得胜者,便能成为他们赤羽楼新一任的楼主。   赤羽楼属于黑道组织,正派人士,都不屑与他们沾边,但是也有不少势力,想将他们收为己用,因此前两日的选举大会,可谓是能人异士齐聚,热闹非凡。” 第169章 肉麻兮兮(五章)   温秾秾听得津津有味,趣味盎然。   见他停下来,这才收敛思绪,正色道:“所以二哥你前几日是去参加了这个所谓的选举大会?”   温廷韫点点头,“正是。”   “你还一不小心,便夺得了魁首,成了他们新一任的楼主?”温秾秾又道。   温廷韫蹙眉,纠正她,“不是一不小心,是我在经过激烈的角逐厮杀后,将他们所有人都打败了。”   “二哥你好棒!”温秾秾适时地竖起大拇指,由衷夸赞道。   温廷韫闻言,有些飘飘然,“那是,也不看看你二哥是谁。”   不就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吗?夸你一句,你就飘了,都忘了自己曾经纨绔的名头了?   温秾秾在心里吐槽。   “二哥,如今你既成了赤羽楼的楼主,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有什么计划没有?”   温廷韫重新将赤羽令放到她手里,“这个令牌可号令整个赤羽楼,我成了楼主后,自然有人不服,但这两日,我把楼里不服我的人,都给修理了一顿,现在他们服服帖帖的,不敢再有异议。   我把令牌交给你,以后便由你出面去赤羽楼替我安排事务。你放心,赤羽楼只认令牌,赤羽令在你的手中,他们会听你的号令。”   温秾秾吃惊,“那你自己呢?”   温廷韫正色道:“如果是以前的赤羽楼,确实足够护我们温家周全,但现在的赤羽楼早就因为内部争斗问题,而元气大伤,四分五裂,要重新整顿,不是易事,更何况要让他们恢复往日的辉煌,更非一朝一夕之功。   所以我们兄妹二人,得分头行事。以后,赤羽楼由你接手,我则去投效朝廷。”   说这些话的时候,温廷韫一改往日没有正形的样子,眸中涌动着势在必得的斗志。   温秾秾讶然,好半晌,才道:“投效朝廷?你要怎么做?”   “过几日朝廷要选拔武官,有个武举考试,我打算去试试。”温廷韫说着,想到什么,恢复平时笑嘻嘻的样子道,“我那妹夫王爷是此次武试的主考官,不知道会不会给我放水,让我弄个武状元当当?”   温秾秾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他所有的计划。   原来这几日,他真的没在玩,不但将赤羽楼收拢到了手里,过几日还打算去参加武试,打算走武将的路线。   不得不说,温廷韫确实思虑周全。   单有一个赤羽楼,到时候恐怕不足以护他们温府周全,所以他想投身朝廷,走武将的路,到时候若能握有兵权,号令一方将士,那温府便有双重保障。   “二哥,真是辛苦你了。”温秾秾真心地说。   “肉麻兮兮的,这是做什么?”温廷韫有些不自在地整了整衣襟,然后站起身来,“好了,我已经将计划都跟你说了,过两天我亲自带你去一趟赤羽楼,日后能不能将赤羽楼壮大,就看你的了。反正我是要去当武将的,没那么多时间去管赤羽楼的事情。”   温秾秾点点头,保证,“二哥放心,小妹有信心将赤羽楼壮大。” 第170章 她踮起脚去摸顾临朝的额头   事实上,对于赤羽楼这样一个组织,她并不太了解,但是温廷韫都做了那么多,她也得给力一些才行。   算了,到时候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便是,至少,她手里有赤羽令,那些人不敢怎么样。   温廷韫闻言,迟疑了下,拍拍她的肩头,“你也不用太有压力,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我吗?”   若小妹还是从前的样子,他是万不敢让她去做这种事情的,但是他亲眼看到小妹的蜕变,她早已不是从前的她了,而且她有些身手,加上脑子又机灵,让她接手赤羽楼,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知道。”温秾秾点点头,然后又道,“过几日你参加武试的时候,我会去给你助威的。”   “嗯,那我先回去了。这几日可把我累死了,我得回去补眠。”温廷韫说着,便急急往外走。   温秾秾忙道:“二哥等我,我送送你。”   兄妹二人到府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外面回来的顾临朝。   温廷韫见到他,上前行礼,“见过摄政王。”   顾临朝温声道:“不必多礼。”见他要走了,便道,“马上就是中午了,用完午膳再回去吧。”   温廷韫心想,谁敢跟摄政王坐在一起用膳啊,那怕是要消化不良的!   他忙摇头拒绝,“我昨夜没睡好,精神有些不济,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下次再来王府叨扰。”   顾临朝闻言,果见他的眼下有些青黑,便没再多劝,只道:“那你慢走。”   “好。王爷、王妃,你们回去吧。”温廷韫朝二人说了声,便骑上马,匆匆走了。   温秾秾目送他走远了,这才转身要进府门。   见顾临朝还站在那里,不由愣了下,却在看到他面色寡白的样子时,有些担忧地问:“王爷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说罢,她便踮起脚,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然而顾临朝却偏了下头,她的手落空。   她眨了眨眸,想到他的那套三尺规矩,只得悻悻地收回手来,但还是关切地说:“王爷要不要寻个太医看看?您的气色很不好呢。”   “本王没事。”顾临朝淡淡道。   原本还想问她昨日的事情,但不期然又想到昨夜府门前那一抱,便有些踟蹰和不自在,索性作罢。   倒是温秾秾自己主动交代了起来,“王爷,昨日,我错了……”   说着,她垂下脑袋,一副良好的认错态度。   顾临朝愣了下,目光落在她的发顶,今日她只简单地挽了个髻,发间用一只梅花发簪固定,很是清雅好看。   顿了顿,他抿唇问:“你哪里错了?”   “我昨日出门,应该先获得您的同意的,更不该因为同情姜花马上要入宫,以后很可能没机会出宫,便答应陪她去吃喝玩乐。   去清风阁喝酒便罢了,可我竟然为了陪她,踏足了那什么烟翠楼,虽然我进去后,便马上走了,但总归是不对。王爷您罚我吧。禁足、抄经书,都可以的。”   温秾秾无比羞愧地说完,脑袋越垂越低,倒像真的羞愧得无地自容了一般。 第171章 本王……很不舒坦   她这副样子,让顾临朝准备好的训词,都有些说不出口了。   毕竟,她的认错态度那么好,而且她也是因为同情阿拓姜花,一时走岔了道罢了。   加上,她实际上也没做出什么伤风之举。   “既然你知道错了,那这次便算了,下次不可再如此。”   “臣妾知道了。”温秾秾暗喜,果然她先主动认错是对的,若等到顾临朝自己问起来了,那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   然而,她才高兴完,便听顾临朝又道:“还有,昨日你在宫中做下的事情,可有话要说?”   温秾秾心里“咯噔”一沉,难道昨日她在宫里摆了温如意一道的事情,顾临朝知道了?   想着,她茫然地摇了摇头,“王爷要臣妾说什么?”   顾临朝目光落在她左脸上。   那红痕,今日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但是——   “温秾秾,你还想瞒着本王?”他声音微沉,漆黑双眸,扫了她一眼。   温秾秾听出来他的怒意,心里抖了下,咬了咬唇,道:“臣妾并没有瞒您什么呀?”   顾临朝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说实话,眉间染了一丝愠怒。   “本王知你与温如意不对付,但为何要编排那种话?”   “哪种话?”温秾秾愣住。   “你要怎么对付温如意,本王不会管,但是你不可以让本王声誉受损。”顾临朝警告,顿了顿,又道,“你编排那种话,让本王……很不舒坦。”   温秾秾这下总算明白了。   原来他是指……   她心里莫名有些高兴。   原来被温如意喜欢,在他看来,是一件声誉会受损,心里很不舒坦的事情。   温如意若是听到了这话,想必会当场气吐血。   可惜了,应该让温如意亲耳听到的。   “臣妾知道了,以后再不会乱说话了。”说完,她飞快地垂下脑袋,生怕自己翘起的唇角,被他看见。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刚要抬步进去,想到一事,又道:“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只要你不犯错,本王永远不会休弃你,也没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顿了顿,又道,“本王也不是天鹅肉。”   说完,他未再停留,大步进了王府。   温秾秾却愣在原地。   顾临朝说的这些话,是不是在回应她昨日在郭太后面前,编排的那些话?   她眨了眨眸,脱口喊道:“那臣妾也不是癞蛤?……”   还未走远的顾临朝,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忍不住低低笑了声。   这个女人……   他摇了摇头,朝书房走去。   温秾秾脱口说完后,便后悔了。   她傻呀,顾临朝说他不是天鹅肉,就是在告诉她,她不是癞蛤?啊。   她却急吼吼地还要特地再强调一遍。   她自己都有些无法正视自己了。   她抚了抚额。   但是想到顾临朝说的话,她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甜蜜。   他说,没有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   那是不是说,只要他不倒下,她就可以当一辈子的摄政王妃,风风光光呀?   顾临朝还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应该再多关心他一下。   他今日气色不太好,可别生病了才是。 第172章 禁不起这般折腾   书房。   顾临朝政务处理到一半时,突然感到有些头晕,他甩了甩头,又抬手揉了揉眉心,但效果不显。   他昨夜泡了几次冷水,又一夜未眠,因此今日,精神确实有些不济。   但他身体向来好,不怎么生病,便也没放在心上。   早上照例去上早朝,散朝后,还去了一趟军营。   “主子,不舒坦的话,便先歇着吧。”王厚德察觉他面色有异,连忙劝道。   顾临朝摇了摇头,“本王没事。”   他单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则拿了笔,在卷宗上批示。   王厚德见状,着急不已。   主子明显身子不舒坦,却还硬撑,铁打的人,也禁不起这般折腾啊。   他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温秾秾走了进来。   “王爷,我见您气色不太好,特地让厨房给您熬了一些莲子粥过来……”   王厚德见她进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即道:“娘娘您来得正好,主子他不舒坦,又不肯休息,您快帮忙劝劝。”   温秾秾闻言,看了眼顾临朝,果见他的气色看起来,比刚刚在府门外所见,更加不好了。   她心里一紧,忙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了王厚德,快步上前,按住了顾临朝批示卷宗的手,轻声劝道:“王爷,您不舒坦的话,就别硬撑着,休息好了,才能做更多的事呀。”   顾临朝抬眸瞥了她一眼,推开她的手,“本王没事……”   “还说没事,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温秾秾说着,飞快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将她吓了一跳,赶忙朝王厚德吩咐,“王爷这是发热了,快去请太医。”   王厚德一听,吓了一跳,连忙将食盒放下,飞身跑了出去。   “都说了没事……”顾临朝蹙眉,有些不满温秾秾的大惊小怪。   温秾秾却不管他的抗议,突然伸手从他的后背绕过去,扶在他的腋下,想将他扶起来,“不行,您发热了,得赶紧卧床休息……”   顾临朝没想到她会突然伸手过来,惊了下,面色微变,“你、你放手……”   “我不放,除非您去休息。”温秾秾语气强硬,然后不由纷说便朝外大声喊,“司一快进来,帮忙扶你主子去休息。”   司一立即走了进来。   顾临朝面色有些难看,撑着额头,难受地说:“温秾秾,你是听不懂本王的话是不是?赶紧放手!”说着,便去推她的手。   温秾秾现在是一点也不害怕他,他此时生着病,便是沉着脸,威慑也是大打折扣。   他把她的手推开,她立即又扶了上去,然后不顾他的反对,径直朝司一招手,“你主子生病了,快过来帮我一起扶他回去休息。”   司一本来有些不满她这般折腾主子,但这时见顾临朝的面色,确实很苍白,只好上前。   “主子。”   顾临朝目光定定看着温秾秾。   温秾秾丝毫不退让,“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们扶?”   看着女孩儿眸中毫不退让的坚持,顾临朝黑眸微阖,长睫颤动了下,最终败下阵来,丢了手里的笔,起身想站起来。 第173章 臣妾替您宽衣   然而他起身的时候,身形突然踉跄了下。   “小心!”温秾秾连忙伸出另一只手,牢牢圈住了他的腰。   顾临朝身体一僵,垂眸看着她。   只见她脸上有一丝显而易见的紧张。   他怔了下,目光瞥到她紧紧偎贴过来的身子时,俊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很是不自在。   “本王没事。”半晌,他伸手推开她,走了出去。   温秾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王爷您小心点……”   “仔细脚下……”   “小心门槛!”   顾临朝:“……”   司一:“……”   温秾秾见他突然停下来,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还是臣妾扶着您吧,比较稳妥一点。”   顾临朝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不用,本王不至于病到连路都看不清楚。”   温秾秾道:“是不至于,但是您生着病,腿脚没那么利索,万一没踩稳摔着了,那可就不好了。您肩负社稷重任,半点马虎大意不得。”说着,提醒道,“王爷,抬脚。”   顾临朝手撑了撑额头,看着女孩儿一脸认真的样子,拒绝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温秾秾扶了他的手臂,将他送回西园。   “王爷快到床上躺着。”   顾临朝一言不发地坐到了榻上。   然而他刚坐下,温秾秾便在他脚边蹲了下来,要替他脱靴子。   他惊愣了下,反应过来,握住她要动作的手,“你不必如此……”   温秾秾仰起小脸看他,“王爷生病了,臣妾照顾您是应该的呀。”   顾临朝沉默了下,问:“你可是有求于本王?”   温秾秾愣了下,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睛,顿了下,摇头,“王爷何出此言?”说着,面色凄然地说,“难道在王爷心里,臣妾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看着她一副受了什么天大冤屈的表情,顾临朝嘴唇动了下,终是摇头,“不是。”   “那王爷为何要那样说?臣妾没有要求您什么。”温秾秾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地说,“臣妾如果有所求,那也只是求王爷身体要好好的,永远别生病,能够长命百岁。”   顾临朝闻言,有些震动地看着她。   温秾秾趁机月兑了他的靴子,然后抬起他的腿,放到了榻上。   紧接着,还绕到他身后,替他将枕头放好,“好了王爷,您快躺下。”   顾临朝僵坐着,半天没有动作。   温秾秾见状,善解人意地说:“穿着外袍睡觉,确实会不舒服,臣妾替您宽衣。”说罢,便伸手到他的腰间。   顾临朝回过神来,一把扣住她的手,入手滑腻的触感,让他脸上浮现了一层红晕,赶紧松开,哑声道:“本王自己来就好。”   “哦,那好吧。”温秾秾也没有勉强他,而是站直了身体,看着他。   察觉到她注视的目光,顾临朝放在腰带上的手,始终没有进一步动作,感觉全身都起了一层汗。   扭头看去,果见女孩儿漂亮的眼眸错也不错地盯着自己看。   他蓦然感到一丝紧张。   那是他面对千军万马的战场和诡谲多变的朝堂时,都不曾有过的感受。   ?小可爱们,本书终于到了要上架的时候了,在此,很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和支持,对于上架,作者内心其实很忐忑、紧张,希望上架后,能够继续得到大家的支持和喜欢,让本书能走得更远些。   另,上架时间为明日凌晨零点,也就是今晚上的十二点,到时会爆更四十章,然后明日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再更新十章,总共是五十章哦,之后若无意外,每日应该会更新一万字。   上架首订对于作者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到时候还望大家能够全订支持一下,一章也就五分钱左右,等级高的账号好像还有打折,五十章下来,大概两块多的样子,其实并不多,再次感谢大家,比心! 第174章 她现在竟然可以光明正大地揩油了   “你……”顾临朝有些口干舌燥地吐出一个字,温秾秾立即凑近了些,“嗯?王爷怎么了,有什么吩咐吗?”   女孩儿身上的淡雅香气,突然蹿进鼻间,顾临朝忍不住晕眩了下。   他唇动了动,最终没再开口,而是沉默着解了腰带。   温秾秾目光落在他绯红如血的嘴唇上,很是愣了片刻。   一个大男人的唇红成这样,还真是妖艳魅惑。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顾临朝听到了声音,抬眸不解地看她。   便见她眸中迸射出一种异样的光芒,他怔了下。   温秾秾回过神来,殷勤地替他将外袍褪下,放去一旁,发现他额头上有汗,有些意外,却是动作利索地去拧了手巾过来,要替他擦汗。   顾临朝有些不适应地偏了偏头,“本王自己来就好。”   “不行,王爷现在是病人,就该好好躺着休息,其余的事情,交给臣妾就好了。”温秾秾说着,不由纷说地推了下他的肩膀,让他躺下。   顾临朝有些无奈,只好顺势躺了下来。   他刚躺下,温热的手巾,便覆上了他的脸。   女孩儿绵软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他有些痒,侧头躲了下。   温秾秾见状,干脆伸出手扶在他的肩膀上。   “王爷乖乖的,别乱动,臣妾帮您净下脸,很快的。”   顾临朝:“……”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从心底里滋生。   他抬眸看着女孩儿温柔的小脸,神色怔怔。   温秾秾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打量,一边给他擦脸,一边近距离打量他的五官。   她从未这般近距离看过顾临朝。   发现他真的长得太好看了。   五官俊挺,眉目如画般秀雅,睫毛漆黑浓密,竟是比女子的睫毛还长,但因为他长期征战疆场的关系,他的眉目间,又多了别人没有的果敢坚毅,并未因为长得好看,而显露出一丝半点的女气。   以前只敢远观,现在却……   她看着手里的手巾,暗暗道,她现在竟然可以光明正大地揩油。   她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胆识。   看着他脸上渐渐浮起的红晕,她回过神来,问:“王爷的脸怎么红了?”   顾临朝避开她的眼睛,黑眸微阖,长睫轻颤,哑声道:“有些热。”   “热就对了。”温秾秾点点头,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宽慰道,“说明王爷身体要排汗了,一会儿出了汗,就会退热的。”   她将手巾拿去洗了,重新挂好,然后又去倒了杯热水过来,要喂顾临朝喝,“王爷先喝点热水再睡吧。”   看着女孩儿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举动,顾临朝心绪浮动,半撑起身体,“本王自己喝。”   温秾秾并未勉强他,将水杯递给了他。   等他喝完了,便劝道:“王爷赶紧睡吧,太医一会儿才会到。”   “嗯。”顾临朝重新躺下。   可闭上眼睛,却听到女孩儿轻细的脚步声,在屋里转了一圈儿,便停了下来。   他下意识睁眸看去,便见女孩儿在窗边的榻上坐了。   他眸内闪过一丝异样。 第175章 用冷水纾解,并非正经途径   这是第一次,他的私密领域,被这么一个女孩儿闯入,且存在感那般强,令他无法忽视,也让他……并不讨厌。   她安静坐在那里的样子,分明不想打扰他。   他本想让她回去,但不知何故,这句话,并没能说出口。   并且,在有别人在场的情况下,他竟然放下长期养成的警惕和戒备,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温秾秾生怕打扰到他睡觉,一直很安静得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直到听到男人沉稳的呼吸声传来,她抬眸看去。   顾临朝睡着了吗?   她没有离开,等着太医的到来。   没过多久,王厚德便带着林太医回来了。   温秾秾忙迎了出去,然后手指竖在唇边,叮嘱道:“王爷睡着了,小点声。”   二人点点头。   温秾秾这才带着二人走了进去。   三人几乎是蹑手蹑脚走进去的,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到了床边,温秾秾将顾临朝的手,从被子里轻轻拉出来,让林太医诊脉。   林太医很是小心翼翼地摸上了他的脉搏。   三人在这边小心翼翼,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但事实上,王厚德和林太医回来的时候,顾临朝便醒了。   可见三人这般,便没有作声。   片刻后,林太医收回了手。   温秾秾将顾临朝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然后请林太医到外间去说话。   “林太医,我们家王爷情况怎么样?”她轻声问道。   里间的顾临朝,听到她说的这句话,霍然睁开眼来。   我们家王爷……   本是很寻常的一句话,但不知何故,听到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他心里便莫名生出一种奇特的感觉。   不排斥,甚至……还带着点隐晦的高兴。   “回王妃娘娘的话,王爷他是虚火旺盛,又因为着了凉,这才导致高烧发热,微臣先开一副退热的药,王妃让人熬了给王爷服下,应该就能退热了。”林太医恭敬说着,便去开药方了。   温秾秾扭头看王厚德,不无讶异地说:“王爷好端端地怎么就着凉了?”   王厚德皱着眉道:“王爷昨夜洗了好几次冷水浴……”   温秾秾瞪大眼睛,“如今还是春季,怎么能洗冷水,还洗好几次,你怎么不拦着?”   王厚德苦着脸,“主子岂是奴才能拦得住的?”   林太医在旁边听到了,撸了撸胡子,对温秾秾隐晦提醒:“王爷正是血气方刚之年,用冷水纾解,并非正经途径,况且现在还是春季,洗冷水浴,再强的身子骨,也吃不消的。”   温秾秾:“……”   什么叫用冷水纾解,并非正经途径?   还有,顾临朝用冷水纾解什么?   她张了张唇,想问问林太医,那什么途径纾解才是正经途径?   但作为看过好几本风月小说的老书虫来说,她很快便会悟过来林太医是什么意思。   她若再多此一问,就实在太装了。   不过,顾临朝洗冷水浴,是因为生理所需啊……   她还以为他多清心寡谷欠呢,没想到,竟然旺盛需求到一个晚上要洗好几次冷水浴,才能得到纾解啊。   她自以为窥探到了顾临朝的小秘密,眼珠转了转,笑眯眯地说:“多谢林太医提醒,我知道了。” 第176章 女孩儿的气息,拂在颈侧   林太医闻言,便未再多说什么,笑眯眯地继续去写药方子了。   等林太医开好方子离开,王厚德也拿了药方子去抓药后,温秾秾想了想,重新进了里间。   她进来,本是想看看顾临朝现在怎么样了,可凑近一看,竟见他病态苍白的脸上,此时绯红一片,触手一摸,异常滚烫。   她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的病情加重了,忙去拧了巾子过来,给他降温。   女孩儿绵软的指腹,有意无意地挨擦过脸庞,顾临朝长睫轻颤,被子里的手,用力握紧,可饶是如此,他依旧心绪浮动,无法静下心来。   尤其女孩儿身上独属的淡雅幽香,蹿入鼻间,像是在搔动他的每根神经,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更晕了。   在温秾秾柔软的指腹,再次摩挲过他的脸时,他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并抬手捉住了她动作的手,声音低沉沙哑,“本王没事,你可以先回去了。”   温秾秾以为他睡着了,这时冷不防被他捉住了手指,不禁吓了一跳,而在对上他幽深漆黑的眼眸时,不知为何,她的心跳,竟然漏跳了一拍,“你、你不是睡着了么?”   顾临朝唇角抿紧,片刻,松开她的手,微侧过脸去,不容置疑地说:“你快回去。”   温秾秾闻言,忍不住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脸,数落道:“这么烫,这么红,还说没事了,等您服过药后,臣妾再回去不迟。”   女孩儿细软的指尖,突然戳在脸上,顾临朝神情怔了怔,这时也才反应过来,她靠得实在太近了。   她温热的呼吸,拂在他颈侧,有些痒痒的,他眼眸暗了暗,忍不住往里面挪了挪。   原本弯着腰的温秾秾,见状,索性在床边坐了下来,单手撑着下巴道:“王爷,这春天乍暖还寒,您可要当心点身子,以后别再用冷水洗浴了。”   女孩儿轻盈的声音,近在耳畔,顾临朝耳根一烫,想到她所说的话,他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忍不住又往里面挪了些。   温秾秾见他一直往里面挪,眉梢挑了下,顿觉好玩。   谁能知道,威震天下,令四夷忌惮的大业摄政王顾临朝,私底下,竟这么的……可爱。   她生了想逗逗他的心思,故意又凑近了些。   “王爷,您的脸怎么又红了?”   顾临朝长睫轻颤,刚要再往里挪,“啪”,女孩儿突然跌了下来,脑袋撞在他的胸腔上,发出一声闷响。   顾临朝:“……”   温秾秾:“……”   男人身上滚烫的温度,透过衣衫传递过来,印得她脸颊发烫。   她眨了眨眸,想到自己干的蠢事,也忍不住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本是想捉弄一下他的,奈何动作急躁了些,手臂没有撑住,这才跌在了他身上。   眼下她这个样子,实在像极了投怀送抱。   她轻咳一声,解释,“王爷,臣妾不是故意的……”   顾临朝黑眸盯着帐顶,被子里的手指,蜷了又蜷,好片刻,才声音暗哑地说:“你可以先起来再说。” 第177章 他竟觉得那感觉很好   “啊?哦。”温秾秾这才意识过来自己还趴在他身上呢,刚要起身,这时,王厚德结结巴巴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奴、奴才不是有意打扰,先将药放这了……”   话音未落,他便一溜烟跑了。   温秾秾:“……”   顾临朝:“……”   两人四目相对,像是被什么烫着了一般,立即别开了视线。   “王爷,药煎好了,臣妾去给您端来。”温秾秾反应过来,连忙跳下床,去将药碗端了过来。   顾临朝俊脸滚烫,也不知是发烧的关系,还是因为刚刚的窘事。   他刚坐起身来,温秾秾便走了过来,她一只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拿了枕头,快速垫到他身后,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王爷,臣妾喂您。”   说着,她用调羹舀了一勺药汁,凑到唇边吹了吹,确定不烫了,这才喂到顾临朝嘴边。   顾临朝俊脸微赧,极是不习惯,下意识地偏了偏头,避开她喂来的动作,声音发紧,“本王自己来就好。”   温秾秾见状,便也没坚持,将碗递给了他,轻声催促,“那您快趁热喝了,喝完了便赶紧睡一觉。”   顾临朝接过药碗,刚要喝,又听她叮嘱的口吻道:“记得先吹凉下,别烫着了。”   他动作顿了下,只好吹了吹才喝。   喝完药,他生怕温秾秾不肯走,忙喊了王厚德进来,吩咐,“送王妃回去。”   “是。”王厚德这会儿脑子里还在想前头看到的画面,心里颇有些自责,他前面进来的实在不是时候,破坏了主子和娘娘的好事,真是罪过罪过。   想着,他朝温秾秾笑得一脸谄媚,“娘娘,奴才送您回去。”   温秾秾自然不清楚他心里的想法,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你留下照顾王爷吧。”   目送她走出去,顾临朝隐约松了口气。   躺下的时候,却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胸膛的位置。   刚刚女孩儿趴在这里的画面,在脑海里清晰闪现。   他眉头蹙了蹙,一时脑子很乱。   也许他是烧糊涂了,否则怎么会觉得那感觉很好?   他揉了揉眉心。   药汤很快发挥了作用,没多久,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到了傍晚醒来的时候,他身上出了一身的汗,但整个人却好了很多。   温秾秾提着食盒过来的时候,屋里空空的,哪里还有顾临朝的影子?   问了下人,才知顾临朝醒来后,便去书房处理政务了。   温秾秾蹙了蹙眉,“这家伙还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她提着食盒转去书房的时候,果见顾临朝正在处理政务。   “娘娘过来了。”王厚德看到她,连忙欢喜地大喊了一声。   顾临朝握着笔的手,抖了下,在纸上画出一道墨迹。   他额角青筋跳了下,目光冰凉地瞥了眼王厚德。   王厚德莫名觉得后背一寒,转头对上自家主子冰棱般的目光,心下一颤,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温秾秾并未察觉到主仆二人的异样,她进来后,便将食盒先放到桌上,然后走了过去,关切地问:“王爷的烧退了吗?” 第178章 险些沉溺其中   顾临朝刚一抬头,女孩儿已经站在了身侧,紧接着,女孩儿绵软的手掌,便覆上了他的额头。   “好像不烧了……”温秾秾有些不确定地说,然后收回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两人的温度差不多,又道,“应该是退烧了。”说完,她便径自走回到桌边,将食盒里的粥取了出来。   “王爷,您才退烧,身体还虚着,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这是下午厨房熬的瘦肉粥,您吃点吧。”她将碗端了过来,放到顾临朝面前。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他其实并没有胃口,但对上她关切的眼神,拒绝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好。”半晌,他低低地应了声,端起碗吃。   直到他吃完,温秾秾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将空碗收回到食盒里后,便在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顾临朝顿了顿,不得不开口,“你可以回去了。”   温秾秾摇了摇头,“臣妾不回去,臣妾要等王爷回去睡觉的时候,才回去。”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让顾临朝神情微怔。   片刻,他垂下眸子,温声道:“本王兴许要待得比较晚,你还是先回去吧。”   温秾秾道:“看吧,臣妾就是担心您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这才留下监督您的。您可以处理政务,但不可以处理得太晚,再给您半个时辰,之后必须回去歇着。”   顾临朝蹙眉,听着她隐约有些霸道的口吻,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他身体素来很好,但也不是没生过病。   以前在军营……还有小时候流落在外的那段时间,他也曾生着病,甚至比现在严重得多,条件也恶劣,但都是他独自扛过来的。   此时,身边却多了这么一个人,对他嘘寒问暖,那感觉很陌生,却让他胸臆间,充盈着一种饱涨的感受。   那感受,让他唇角抿紧,声音清冷了很多,“本王知道了,你快回去。”   温秾秾摇头,一脸认真,“臣妾不想回去,臣妾想留下陪着您。”   顾临朝手指蜷了蜷,对上女孩儿那双漂亮清艳的桃花眸,险些沉溺其中,回过神来,俊脸微沉,加重了语气,“你在这里,只会打扰到本王。”   他以为他这么说,温秾秾必然不会再留下,但他实在低估了温秾秾的厚脸皮。   她眨了眨眸,“为什么?我那么安静,那么乖巧,一点声音也没有,怎么会打扰到您?”   顾临朝表情滞了下,竟然无言以对。   温秾秾却接着又道:“难道是因为臣妾太过貌美,即便什么也不做,王爷也会因为我的存在,而分心分神?”   顾临朝:“……”   温秾秾抚了抚自己的脸,叹气,“生得太过美貌,非臣妾所愿,王爷就把我当作是一个丑八怪好了,那样想必您就不会分神了。”   顾临朝眼角抽搐了下,抬眸看着自恋的女人,索性不再搭理她。   算了,她要留下便留下好了。   但是将她当成丑八怪?   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温秾秾见他不赶自己了,心里颇有几分得意。 第179章 可不能把身体搞垮了   温秾秾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看了眼在专注批阅卷宗的顾临朝,想了想,她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她以为顾临朝并不知道,殊不知,她才起身,顾临朝便看到了。   他批阅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去,便见她蹑手蹑脚走出去的背影。   幽深黑眸中划过一丝笑意,但旋即却蹙紧了眉,心里隐约有些失落。   也是,坐在那里枯燥又无聊,她那么跳脱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   他并没有分神多想,很快便重新投入政务中。   没过多久,温秾秾重新回来了。   只不过,她手里多了一盘炸鸡翅。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王厚德和司一,她大方地请二人一起吃。   王厚德早就跟她混熟了,知她没什么架子,便没有客气推辞,笑眯眯地接了一块。   “司一,你也吃啊。”温秾秾将手里的盘子,端到他面前,让他自己拿。   然而司一仅是瞥了她一眼,便神情冷酷地别过脸去,“我不吃。”   温秾秾撇了撇嘴,“不吃算了,我自己吃。”   浓香的炸鸡味,突然在书房里漫开,顾临朝怔了下,抬起头,便见温秾秾去而复返。   “王爷。”温秾秾本来想悄悄走进来的,见他发现了自己,只好跟他打了声招呼,“那个,刚刚臣妾是去给您倒热水了。”说着,举了举手里的杯子,她虽然去找吃的了,但也没忘记给他倒热水。   顾临朝闻言,看了眼她手里拿的东西,没说什么,低下头,重新专注手里的事情。   温秾秾走过来,将热水放到他桌上,语气很温柔地说:“王爷还生着病呢,要多喝热水。”   顿了顿,看到自己手里的炸鸡翅,觉得这时候应该再解释一句,否则他误会自己吃独食怎么办?便道,“这个是用油炸的,还很上火,王爷现在不宜吃这些。”说完,她便端着炸鸡翅,转身回了座位,低头吃起了鸡翅。   顾临朝:“……”   她难道没有觉得,在一个病人面前大吃特吃,有什么不妥?   温秾秾确实没觉得不妥。   若是换一个人,她大概会觉得不太好,但是顾临朝应该没关系吧?   他那么清冷,又无欲无求的,肯定也没有口腹之欲,那她在他面前大吃特吃,应该影响不到他才对。   想着,她便没再管他,毫无压力地吃起了炸鸡翅。   今日的炸鸡翅,做得分外好吃。   她吃得津津有味,浑然忘了此时是在书房中。   不知不觉,她蹬了鞋子,缩在椅子上吃鸡翅。   “嗝……”良久后,温秾秾放下盘子,打了个饱嗝。   顾临朝听到了,眼角抽搐了下,忍耐地说:“本王一会儿就回西园了,你快回去吧。”   温秾秾吃饱了,确实有些困了,但想到她一走,这家伙兴许要处理到深夜,那怎么成呢?   他现在生着病,可不能把身体搞垮了,她还指望他长命百岁,护她及温家一世周全的。   她果断地摇了摇头,“臣妾等王爷一起走。”说罢,没忍住,困顿地打了个呵欠,“王爷不用理会臣妾,还是赶紧处理政务要紧。” 第180章 异样的触感   顾临朝顿了下,见她坚持,索性没再理她。   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便见温秾秾蜷缩在椅子上睡着了,发出轻细的呼吸声。   她长得实在纤细单薄,蜷缩在椅子上,只有小小的一团。   顾临朝起身去将窗子关上,刚要走回书桌,又担心她会着凉,便脱了身上的外袍,走过去,俯身盖到她身上。   他直起身体的时候,目光忽然落在她的嘴角处。   那里有几点晶莹的水渍,片刻,他才反应过来,那是口水……   他眼角抽搐了下。   她这个样子,可真是一点也不像大家闺秀。   坐没坐相,睡没睡相……   他心里这般想着,却下意识地从袖子里取了帕子出来,俯身帮她擦去口水。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他整个人僵在那里,手里的帕子,不知是要扔掉好,还是要收起来。   “王爷,您可要注意身体呀,臣妾希望您能长命百岁……”   温秾秾突然呓语。   顾临朝一怔,目光重新落在她的小脸上,内心涌起复杂。   她竟然连做梦,都记挂着他的身体……   要走开的脚,生生定在了原地。   片刻,他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候在门外的王厚德和司一,看到他抱着温秾秾出来,脸上难掩吃惊。   主子一向将国家朝堂之事,放在首位,便是生着病,一醒来,便立即到书房处理政务,但现在,王妃只不过睡着了,主子竟然放下政务,要送她回院子。   二人跟在顾临朝身边许多年了,自然熟知他的性子为人,所以看到他这般反常,才会如此吃惊。   王厚德反应过来,连忙拿了灯笼,追了上去。   “主子,奴才给您打灯笼。”   到了沉香院,顾临朝直接将温秾秾抱进了她的寝屋。   他已经来过好几回了,对于她的居室,并不陌生。   他熟练地将她抱到了她的床上。   这时,一枚圆形的玉佩,自她衣襟内滑了出来。   顾临朝怔了下。   这枚玉佩,是那日宫宴上,他赠给她的。   倒没想到,她竟然贴身戴着。   他唇角抿了下,目光落在她漂亮清艳的小脸上,幽深的眸中,似涌动着什么,片刻,他挪开了视线,未敢再多看。   绿俏再次看到王爷抱了自家小姐回来,早已经不吃惊了。   她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顾临朝出来。   “王爷。”她屈膝行了一礼。   “照顾好王妃。”顾临朝吩咐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   绿俏眼尖地看到,他走的时候,脸很红,额头上似乎还有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进屋看了眼,见自家小姐睡得很熟,且睡姿豪放,还用双腿夹着被子,脸上有丝荡漾的笑容。   她嘴角抽搐了下,刚刚小姐该不会将王爷怎么了吧?   她摇了摇头,上前,重新给温秾秾盖好被子。   再说顾临朝回到西园后,便直接进了浴室。   这次他虽然没再洗冷水浴,却也在水里泡了许久。   一闭上眼睛,手心里似乎又传来了柔软的触感,这次,仿佛更加清晰了起来。   他脑海里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起,刚刚在沉香院的一幕。 第181章 她应该没吃顾临朝豆腐吧   他将温秾秾抱回榻上,刚要撤回手的时候,她突然翻了个身,将他的手掌压在了身下。   好巧不巧,正是女性最柔车欠的部位……   当时,顾临朝甫一碰触到那绵车欠,整个人都懵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他满头大汗,费了一番工夫,才将手解救出来,但那触感,却好像在他的手心里生了根一般,让他想忘,都忘不掉。   良久,顾临朝低声叹了口气。   翌日。   温秾秾起床的时候,发现身下压了一件什么,拿起一看,竟然发现是顾临朝的外袍。   她吓了一跳,顾临朝的外袍,怎么会落在她床上?   难道……昨夜她是跟顾临朝一起睡的?   不会吧?   不可能吧?   她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便是她想跟顾临朝目垂,但人家却不一定会愿意。   除非她死皮赖脸,非要拉着人家,否则那种情况是不可能会发生的。   可这外袍又要怎么解释?   正好这时,绿俏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绿俏,王爷的外袍,怎么会落在这里?”   绿俏暧日未地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说:“小姐都不记得了吗?”   “我该记得什么?”温秾秾茫然地说。   “昨夜您在书房睡着了,是王爷抱着您回来的,王爷应该是担心您会着凉,还特地脱了外袍披在您身上。”绿俏道。她虽然没看到王爷脱外袍,但是王爷抱着小姐回来的时候,身上穿得单薄,她便如此猜测。   这么一想,她觉得王爷对自家小姐挺好的。   温秾秾一愣,有些不敢相信,“我在书房目垂着了?”   “对呀。”绿俏点点头,拧了手巾递给她。   温秾秾接过,胡乱地抹了一把脸,“那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那当然是因为小姐您目垂得沉啊。”绿俏不以为意地说,想到什么,又笑嘻嘻地说,“不过,昨夜王爷离开的时候,脸很红呢,而且满头大汗的,也不知道小姐您目垂着的时候,对王爷做了什么。”   温秾秾一滞,“你不会是看岔了吧?”   “当然没有,奴婢看得很清楚呢。”绿俏摇头。   温秾秾:“……”   她目垂着的时候,应该没有吃顾临朝豆腐吧?   她有些不确定。   洗漱过后,她将外袍叠好,送回了西园。   但顾临朝去上朝了,还没有回来。   她碰到陈管家,忍不住问道:“王爷的身子好些了吗?”   陈管家点点头,“王爷身体底子好,今早已经恢复了,一早便去上朝了。”   “那就好。”温秾秾松了口气,她就怕顾临朝不顾身体不舒服,硬是要去上朝,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他可以不当一回事,但她却不得不上心哪。   她可还指着他震住顾衡和温如意呢。   陈管家见她这般关心顾临朝,很是欣慰,问道:“王妃是要等王爷回来后再用膳,还是先用?老奴好吩咐厨房准备。”   “我还是等王爷回来后一起用膳吧。”温秾秾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没看到王爷,我心里始终放心不下,看到他没事,我才能安心……” 第182章 王爷定是腻了我   陈管家听得此言,忍不住有些动容。   想不到王妃这么关心王爷。   “那老奴这就吩咐下去。”陈管家略有些激动地说。看到王爷有人关心,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看温秾秾也越加顺眼。   温秾秾点点头,“有劳陈叔了。”   陈叔欢欢喜喜地亲自去厨房吩咐了。   目送他走远,温秾秾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她其实现在已经饿了,但话既已说出口,那便忍着吧。   然而温秾秾这一等,便等到了巳时,顾临朝还没有回来,就连王厚德和司一,也不见踪影。   “王爷怎么还未回府?”温秾秾饿得都要跳脚了,却也只能忍着,谁让她前头夸下了海口?   “王妃,王爷一时半会儿可能不回府了,要不您先用膳吧。”陈管家见她干等了这么久,眼看都快要中午了,再等,王爷也不一定会回来,便出声劝道。   “也好。”温秾秾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心里却将顾临朝大骂了一顿。   ……   一连两日,顾临朝都没在府里,温秾秾甚至都要怀疑,顾临朝是不是为了不想看到自己,故意避出去了?   她叉着腰,站在荷花池边,朝水里的倒影看去。   她长得这么漂亮,性子又那么贤惠,再难找到她这样人美心善的姑娘了,顾临朝有什么不理由不喜欢,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竟避她如蛇蝎,真真是没眼光。   不过,他不在,正好,方便她去囤州。   想着,她立即派了绿俏去通知温廷韫,让他明早在城门外等她。   翌日一早,温秾秾换上男装,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袱,便出门去了。   陈管家看到她这身打扮,还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忙关切问道:“王妃这是要出远门?”   温秾秾脸上露出伤心难过的表情,“王爷几日未回府了,并且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给我,想来是腻了我,我便不在府中碍他的眼了,我不在,他兴许就回来了。”   陈管家闻言,面色一变,急声替顾临朝辩解,“王妃误会王爷了,王爷未回府,必定是被要事缠住了,脱不开身,王妃切莫多想才是……”   温秾秾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陈叔不用替王爷解释了,我能感觉得到的,王爷本就不喜欢我,如今避出去,将我冷落,我也不怪他。陈叔保重身体,我去庄子里散散心,过几日便回来。”说完,不给陈叔再说话的机会,快步出了府门。   “王妃……”陈管家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但温秾秾硬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近段时间,王妃的转变,他一直有看在眼里,如今对王爷更是体贴入微,王爷委实不该那般冷落人家才是啊。   现在王妃因为王爷几日不回府,而胡思乱想,都离府跑去庄子散心了,想来是被王爷的所为,给伤透了心,他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严重了,必须想法子通知王爷,让王爷去哄王妃回来才行。   陈管家这边在想着要通知顾临朝的时候,温秾秾已经坐上马车,跟着温廷韫离开京城,前往囤州去了。 第183章 顾临朝:他什么时候说过腻了她   “你是怎么出来的?我那摄政王妹夫,有那么好说话,肯让你出门?”马车里,温廷韫着实有些好奇。   温秾秾舒舒服服地倚在车壁上,翘着二郎腿,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难的吗?”   温廷韫见她这副德性,已经不觉得奇怪了,听得她轻松的口吻,反而蹙眉反问:“不难吗?你毕竟已经嫁为人妇,又是摄政王府那样的夫家,规矩众多才是。”   “顾临朝不在府中。”温秾秾睨了他一眼。   “怪不得。”温廷韫恍然大悟。   “行了,不提他了,你跟我说说囤州的情况吧。”温秾秾道。   温廷韫便将囤州的情况,与她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囤州距离京城并不远,且因为毗邻京城的关系,那里很是富庶繁华,有小京城之称,加上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有许多达官贵人,都喜欢在那里置产。   也因此,京城这边的公子小姐们,也常去那里游玩。   而赤羽楼的总部,便设在那里。   这边,温秾秾刚出京城没多久,顾临朝便回了王府。   他一回来,陈管家立即竹筒倒豆子般,将温秾秾离开时说的话,向他复述了一遍。   “……王妃认为王爷多日不曾回府,也没让人捎话给她,是因为腻了她,所以王妃便不想留在王府,碍您的眼。”陈管家叹着气,继续道,“王妃走的时候,一脸伤心,老奴看了,也委实难受得紧。   王爷,您还是尽快去将王妃接回来吧,这段时间,王妃改变了不少,对您细致关怀不说,前两天还在等您回来用早膳,结果等到快中午了,您也没回来。王妃想来是有些失望,加上这两日,您也一直未回府,王妃便认为,您是刻意冷落她……”   说到后面,陈管家的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责备的意思。   想到温秾秾离开时,一脸伤心难过的样子,他忍不住劝道:“王爷纵然不喜王妃,但王妃毕竟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平日里对您也颇为细致关心,而且她并未犯下什么大错,王爷别那般冷落王妃才是,王妃年纪还小,哪里受得了……”   顾临朝听到这里,凤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以为自己听岔了。   温秾秾竟然因为他没有回府,伤心难过之下,离开王府,外出去散心了?   可他没有回府,并不是因为腻了她,是因为军中有急事需要他亲自处理,这两日,他便宿在军营里了。   没有让人捎话给她,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以往也是如此的,也没见她伤心难过。   可这次,她竟然为此胡思乱想,误会了他……   而且陈管家的语气……   他忍不住看了眼陈管家。   陈管家见状,忙垂低了头,声音也弱了不少,“老奴知道,这些话您不爱听,但王妃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顾临朝怔了下,蹙眉问:“王妃现在去了何处?”   陈管家忙道:“王妃说去庄子上散心,应该是去了她名下的庄子,问问绿俏,应该会知道。”   很快,绿俏便被叫了过来。   “王妃在哪个庄子上?”顾临朝直接问。 第184章 大家都以为他伤了温秾秾的心   绿俏没想到他那么快就回来了,还问起了小姐的去处,这可如何是好?   她心里一阵忐忑。   她自然知道温秾秾去了何处,但不能说实话呀。   想着,她摇了摇头,茫然地说:“奴婢也不知。小姐只说去散心,连奴婢也不肯带。”   顾临朝一听,心里沉了沉,她当真那么难过?   “她名下有哪些庄子?”他蹙眉问,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自己语气里的担忧。   “小姐名下的庄子挺多的……”绿俏心里一动,将温秾秾的陪嫁庄子,都说了一遍。   等王爷找遍庄子的时候,小姐大概也从囤州回来了。   顾临朝这时也才知道,原来温秾秾的陪嫁庄子那么多,定国公对这个女儿,着实是很疼爱。   他本是要带人直接离开去找的,想起一事,问陈管家,“王妃走的时候,穿的什么衣衫?”   “男装。”陈管家想也不想,便回道,“王妃男装打扮,拎了一个包裹。”   顾临朝闻言,瞥了眼绿俏,声音忽然沉了下来,“本王再给你一个机会,王妃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   绿俏心下一凛,冷汗都差点流出来了,她没想到王爷这般敏锐。   “奴、奴婢说的就是实话……”   顾临朝淡淡道:“若是让本王发现,王妃没在庄子里,到时候,不但你要被罚,你家小姐也一样要受到重罚。但你若现在说出实情,本王倒可酌情处理。”   绿俏一听,立即跪了下来,低着头道:“小姐、小姐这几日,一直等王爷回府,一直等不到,便以为王爷讨厌她了,她一时有些想不通,便外出散心去了……不过,王爷不用担心,二公子陪着小姐呢,囤州距离京城也不远,小姐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顾临朝闻言,唇角抿紧,又一个说,温秾秾是被他伤了心,才外出散心的,本来他听了陈管家说的话,以为事情确实如此,为此,还有些自责,但现在看来,那丫头分明是故意在众人面前做戏的,为的就是一个堂而皇之出门的借口,这会儿指不定在哪里逍遥快活。   想到此,他额角青筋跳了跳。   “既然只是去囤州散心,你为何要对本王说谎?”顾临朝目光锐利地扫了眼绿俏。   绿俏头皮发紧,顶着莫大的压力道:“奴、奴婢只是觉得王爷害小姐伤心了,不想让王爷找到小姐……”   顾临朝揉了揉眉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对温秾秾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恶事。   可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有做。   那丫头出门之前,故意在众人面前做出伤心难过的样子,博取众人的同情,为的就是借别人的口,告诉他,她外出,是因为被他伤了心,等到东窗事发之时,她也能以此开脱。   知道了温秾秾的去处,以及是跟温廷韫在一起的,他心里隐约松了口气,改变了去寻她的想法,毕竟朝堂上很多事情等着他决策,他脱不开身。   可要往书房去的脚步,却顿了下,最终往府门外走,沉声,“来人,备马!” 第185章 完全是运气好,捡了个漏   囤州。   下午的时候,温秾秾与温廷韫便到了。   二人中午在赶路的途中,只草草吃了一些干粮,到了囤州,二人都饿了,便去找了家酒楼吃饭。   一进到酒楼,就有伙计打扮的男子殷勤地迎了出来,“楼主可算来了,属下已等候多时。”   温秾秾讶异地打量了他一眼,难道他是赤羽楼的人?   她眼神询问地看向温廷韫。   温廷韫笑着解释了一句,“这是我们赤羽楼的兄弟。”然后朝伙计点点头,“有劳了。”   “楼主请上二楼。”那伙计热情地招呼。   温秾秾有些不能适应。   杀手用酒楼伙计的身份做掩饰,这她能理解,但是眼前这个伙计,她横看竖看,也看不出来,哪里有一丁点杀手的气势。   难道传闻中曾经令江湖忌惮的赤羽楼,已经没落到这个地步了?   她带着疑惑,上了二楼。   进了包间,她才知,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了。   她一脸问号地看向温廷韫。   不是吃饭吗?人这么多,怎么吃?   温廷韫给了她一个只管吃饭的眼神,又附到她耳边,低声道:“这些都是赤羽楼的长老。”   温秾秾目光扫过屋中众人,看他们样子,都有一些年纪了,她有些疑惑,他们还能提得动刀吗?   怪不得赤羽楼会没落,因为统领赤羽楼的长老,都上了年纪,而年少的,却少了机会,   “楼主。”屋里坐着的众人,看到温廷韫进来,全都站了起来,个个脸带微笑,和蔼得不能再和蔼。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如果不是温廷韫前面的介绍,她绝对无法将他们与赤羽楼长老联系上。   他们更像是邻居家温和无害的老爷爷。   想着,她怀疑地看了眼温廷韫,上次的选举大会,该不会其实他并没有出什么力,完全是运气好,捡了个漏吧?   温廷韫仿佛没看到自家小妹那怀疑的眼神般,他手虚空按了按,“都坐吧。”   长老们这才跟着坐下。   不一会儿,伙计陆续端了菜上来。   温秾秾实在饿极,不管他们了,自己先吃饱了再说。   温廷韫则跟长老们一边吃饭,一边说起了赤羽楼的事情。   说到后面,一众长老们情绪激动地说:“还请楼主带领我等,重振赤羽楼声威。”   温廷韫手虚空按了按,“这个自然,本座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一众长老们闻言,很是欣喜。   其中一个长老,激动地说:“那不知楼主可有什么计划?比如,先杀他个百八十人,扬我赤羽楼的威名?”   “噗!”   正在喝汤的温秾秾,一个没忍住,当场喷了出来。   说话的那个长老,正好坐在她对面,顿时被她喷了一头一脸。   “你!”那长老反应过来,气得胡子一抖一抖,“哪里来的野小子,忒没规矩!”   毕竟是喷到了人家,温秾秾感到很是歉意,忙站起身来,“老爷爷,真是抱歉,是在下失礼了。”   那长老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本来是不想轻易放过她的,毕竟被喷了一脸的汤水,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但想到她是楼主带来的人,怎么也得给楼主几分面子,便怏怏不快地说:“看在楼主的份上,这次便算了。” 第186章 是她失礼在先   温秾秾自然知道他肯揭过此事,是看在温廷韫的份上,从他前头说的话来看,便知这是个暴躁的老头。   若是他不肯罢休,也是一桩麻烦事。   见他不追究,她倒是松了口气,毕竟是她失礼在先,站不住脚。   不过这位长老说的话,是真的让她不敢苟同。   她是想要吸收一些势力,为将来的事情铺垫,但没想过要一些视人命如草菅,残害无辜、善恶不分的势力。   想了想,她恳声道:“诸位,赤羽楼要重振声威,并非只有杀人害命这一条路的。”   “我们赤羽楼历来干的就是杀人害命的勾当,不干这个营生,我们还有什么路可走?”有人嗤之以鼻,很是不以为然。   “就是,杀手楼不杀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雇主花钱请我们,就是为了解决人命,你不杀人,人家雇主干嘛花那钱?”有人附和。   “你是什么人,何以敢对我们赤羽楼指手画脚?”有人反应过来,立即质疑起了她的身份。   其他人闻言,也反应了过来,“你小子是什么人,速速报上名来。”   温廷韫立即道:“他是本座的弟弟,是自己人,日后将由他辅佐本座处理赤羽楼事务。”   众位长老一听,态度才稍有好转,但对她前面大放厥词一事,还是有所不满。   “虽然是楼主带回来的人,但是也没资格对我们赤羽楼日后的发展,指手画脚。”   温廷韫闻言,有些愠怒,刚要说什么,却被温秾秾眼神制止了。   她并不着恼,而是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刚刚说的话,令诸位长老不快了,但诸位长老且听我一言,若是我说得不好,诸位不听便是。”   在长老们看来,她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见解,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但她毕竟又是楼主的弟弟,只得按捺下不耐,略有些轻慢地说:“你且先说说看。”   “我知道,我们赤羽楼历来干的便是拿钱杀人的营生,昔日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令人闻风丧胆,但凡听到我们赤羽楼的名号,无不敬畏、退避。”温秾秾徐徐道。   长老们听到这里,个个陷入回忆中。   想当年,他们多威风啊……   但温秾秾接下来说的话,却将他们拉回了现实当中。   “但是如今,我们赤羽楼早已没了昔日的辉煌,在江湖上,都快要没有我们赤羽楼的立足之地了,我能理解诸位长老急于重振赤羽楼威名的急切心情,但是为了重振威名,便要大开杀戒,那不但不会让我们赤羽楼重振威望,反而会落得一个臭名昭著的名声。   拿钱杀人,只是普通杀手组织干的事情,我们赤羽楼若是要重现当年的声威,就该另辟蹊径,不动则已,动则一鸣惊人。”   长老们听到这里,沉默了下来。   片刻,仍有人忍不住质疑:“那依你所言,我们赤羽楼是要金盆洗手,不干杀手这行当,从此退出江湖吗?”   温秾秾目光,缓缓掠过全场,不紧不慢地说:“杀,当然要杀,但我们要杀的,应该是该杀和该死之人。若杀得好,比起你们一下子杀百八十个无辜之人,还要管用。我们赤羽楼要想扬名立万,也不是难事。” 第187章 笑温秾秾的异想天开   “什么意思?”一众长老的目光,齐齐看向她,隐隐闪烁着希冀。   他们赤羽楼沉溺太久了,如他所言,这江湖上很快就要没他们赤羽楼的立足之地了,所以上次才会急于举办选举大会,就是想选出一个贤明之人,带他们重振赤羽楼昔日的声威。   “从今日起,我们赤羽楼的发展方向得改一改了。”温秾秾道,“以后,赤羽楼接生意,只接该杀该死之人的任务,好人绝不可以杀。而且,我们赤羽楼不能单做杀人的生意。”   “这……”   在场一阵哗然。   “我们杀手杀人,还有得挑吗?什么叫好人绝不可以杀?这不是胡闹吗?”   “若是普通的杀手楼,自然不能挑,雇主指明杀谁,就得杀谁,可我们是赤羽楼,我们跟别的杀手不一样,我们接生意,不是雇主挑我们,而是我们挑雇主。”温秾秾继续道。   “噗哧!”   长老们乐得笑出声来。   “你是不是不了解我们赤羽楼现在的光景?以我们现在的光景,有雇主找我们就不错了,你还想挑选雇主?那不是让我们赤羽楼一大票的人,等着喝西北风吗?”   长老们摇头叹气,笑温秾秾的异想天开。   温秾秾并未在意,而是条理清晰地说:“刚开始的时候,确实会很难,但路都是由人走出来的,只要我们不放弃,努力去做,我想肯定能成功的。而且,我前面说了,我们赤羽楼以后的发展方向,得改一下,不能只单做杀人的生意。杀人只是副业,所以有没有雇主找来,也不是很重要。”   “这是……要我们改行的意思?”终于有长老反应了过来,不可思议地叫了出来。   其他人闻言,面面相觑。   他们拿惯了刀剑,一辈子在刀尖上舔血,除了杀人,他们还能做什么?   一时间,众人俱都有些茫然。   “除了杀人,我们还能做什么?”有人将疑问提了出来。   温秾秾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里,声音缓了缓,道:“大家过惯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认为只拿得动刀剑,其他的都干不了,那是你们低估了自己。其实除了杀人,我们还可以给人护镖,也可以收集情报,贩卖给需要的人。左右我们有得是人手。”   她从温廷韫那里得知,赤羽楼的成员众多,但因为各方势力的角逐,促使楼中成员变成了一盘散沙,谁也不服谁。   别看这些长老们现在能够坐在一起,但暗地里却暗暗较劲了多年,只不过现在赤羽楼势弱,他们才意识过来,不该再斗下去,所以才能维持表面的和气。   在座的长老,年纪都很大了,是赤羽楼的元老级人物,他们每个人手底下,都掌握着一定的权力和人马。   她和温廷韫想将赤羽楼收为己用,自然要先说服他们。   她要的不是一个普通的杀手楼,她要的是一个能够渗透到天下各处的势力。   “他说的话,就是本座要说的。如今,我们赤羽楼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再不做出改变,将很难在江湖上立足。”温廷韫适时出声,为温秾秾撑腰。 第188章 温秾秾心里萌生了一个计划   楼主都发话了,众长老只能压下心里的微辞。   “说比做容易,突然之间要改变,这谈何容易?”   “就是,要做一件事情,可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是要赤羽楼改行。还请楼主三思!”   “还请楼主三思!”   其余人也跟着道。   温秾秾知道,要达成一件事情,不可能那么容易,也没指望,他们现在就接受,便也未再说什么,而是朝温廷韫道:“二哥吃饱了吗?若是吃饱了,便带小弟我去赤羽楼看看吧。”   “也好。”温廷韫立即答应了下来,朝诸位长老道,“各位长老是要跟着本座回赤羽楼,还是继续在这里说话?”   几位长老闻言,立即起身,“自然是跟楼主一起回赤羽楼。”   他们今日等在这里,本就是为了迎接楼主,既然楼主要去赤羽楼,他们自然要跟随。   ……   到了地方,温秾秾才知,原来赤羽楼竟座落在花街柳巷。   她目光询问地看向温廷韫。   温廷韫低声解释道:“赤羽楼做的毕竟是杀人的营生,不可能每桩任务都能斩草除根,必然会有漏网之鱼,为避免被那些人寻仇,所以赤羽楼所在的地方,很是隐密,等闲之人,根本找不到。”   温秾秾恍然大悟。   原来赤羽楼也会怕被寻仇啊,所以据点便选了这么一个地方,以青楼做掩饰,确实很难让人找到。   一群人像平常的女票客一样,进了一家叫百花楼的女支院,再从百花楼的后院,进了赤羽楼。   “那这百花楼,也是赤羽楼的产业喽?”温秾秾回头看了眼百花楼的方向,低声问。   “嗯。”温廷韫点点头。   温秾秾闻言,心里萌生了一个计划。   温廷韫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她肯定又有了什么鬼主意,便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想法?”   温秾秾点头,朝他勾了勾手指。   温廷韫只好低下头。   温秾秾与他耳语了一阵。   听完后,温廷韫吃惊地看着她,但旋即又有些哭笑不得。   “你连百花楼这样的地方,都不放过?”   “既然有现成的场所,为何不利用?相信诸位长老,对银子还是很感兴趣的。”温秾秾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扬高了声音。   那些长老本就竖着耳朵听二人的动作,自然没有漏听她说的话。   长老们听到银子二字,果然眼神闪烁。   没办法,他们赤羽楼虽大,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挥霍,银子也用得差不多了,加上入不敷出,其实他们过得很是撷据,不过是靠着一个名头在支撑罢了。   “不知公子要用百花楼做什么?”其中一个比较活泛的长老,立即追问道。   “自然是赚银子呀。”温秾秾口吻轻松地说。   其余的几位长老闻言,立即感兴趣了起来,“公子可是有什么赚银子的法子?”   “赚银子的法子,自然是有的,还很多,就看各位长老肯不肯给我发挥的权力了?”温秾秾淡淡地说。   几位长老的眼睛一亮,“公子可以先说说看。” 第189章 惹谁都不能惹温秾秾   “说给你们听,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在赤羽楼还算是个外人,而且这无职无权的,实在有些没安全感。”温秾秾故作为难地说。   几个长老闻言,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然后由大长老对温秾秾道:“左右现在赤羽楼还缺一个副楼主,而且您又是楼主的兄弟,只要公子能让我们看到您赚银子的能力,那我们便推举您为副楼主,以后管理楼中的大小事务。”   温秾秾与温廷韫对视了一眼,这才勉为其难地点头,“那好吧。”   ……   顾临朝到囤州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他此番前来,只带了司一和王厚德。   囤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找寻一个人,并不容易。   因此他一到囤州,便带着司一和王厚德,直接去了囤王府。   守门的侍卫看到他的令牌,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连忙跑进去通报了。   没一会儿,一个清秀的少年,便匆匆跑了出来。   在看清府门边站着的人时,险些三魂丢了七魄。   “皇、皇叔?”   顾临朝看到他形色匆匆的样子,眉头蹙了蹙,刚要说话,便看到他身后晃出来的萧彦。   刚刚听到守卫来报,摄政王来了,他还不信,这会儿看到果真是他,萧彦面色大变,但这时候要跑,显然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故作轻松地打招呼,“哈哈,珩之怎么有空到这囤州来了?”   该不会还在记恨上次的事情,来抓他的吧?   萧彦想到上次的事情,这会儿心里还有些发慌。   果然,惹谁都不能惹温秾秾。   他算是看明白了,他这外甥可相当着紧那丫头啊。   明明那丫头自己贪嘴喝多了,他这外甥也要将账清算到他头上。   上次他整整昏睡了三日,醒来后,他便直接来这囤州玩了。   没想到他都躲那么远了,还能在这里碰到顾临朝。   真是造孽!   顾临朝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顾毅,“本王要寻一个人,借你的人手一用。”   顾毅忙狗腿地说:“不知皇叔是要寻什么人?这囤州城,侄儿最是熟悉不过了,上至商贾,下至贩夫走卒,侄儿无一不认识,兴许能帮上忙。”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淡淡拒绝,“不必了。”   顾毅觑了觑他清冷寡淡的面容,只好讪讪地将令牌递了出去,“人手,皇叔随便用。”   “嗯。”顾临朝接过,递给了司一。   司一连忙去调遣人手了。   “皇叔,要不您先到里面坐坐?”顾毅殷勤地说。   顾临朝刚要抬步进去,这时,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跑了进来。   “王爷,百花楼的管事,派人送来了几张请柬,说是百花楼新到了几名美人儿,晚上有新节目,保证您没有观赏过的,特邀您晚上到百花楼去坐坐……”   顾毅使眼色,使得快要抽筋了,管事也没有接收到,愣是将话说完了。   顾毅捂了捂脸,将脑袋垂得低低的,根本不敢去看自家皇叔此时的面色。   完犊子……   这回肯定要被皇叔剥去一层皮了。 第190章 顾临朝竟然要去百花楼   “摄政王在此,岂有你说话的地方?赶紧滚下去!”顾毅在顾临朝说话前,突然冲上前踹了管事一脚。   那管事听得此言,总算会悟过来,吓得冷汗到流下来了。   他们王爷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人就是当今摄政王了。   他哪里知道摄政王日理万机,会突然跑到这囤州来啊。   完了,他竟然在摄政王面前暴露了他家王爷爱逛花楼一事……   他连忙要退下,却被萧彦拉住了手臂,然后他手里的请柬便被夺了过去。   “你可以下去了。”萧彦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   管事流着汗,退了下去。   顾毅紧张地站在一旁,企图解释,“皇叔,您千万别误会,侄儿一直在府里习文练武,不曾懈怠过,至于那什么百花楼,侄儿从未踏足过……”   “是么?”顾临朝睨了他一眼,淡声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没有涉足过,为何人家百花楼的掌事,与你那般熟稔,都亲自上门给你送请柬来了。”   “侄儿毕竟掌管囤州的事务,他们、他们这是想贿赂、巴结侄儿,侄儿受您教诲,从来不屑与他们为伍,更未收取他们一丝一毫的好处。”顾毅连忙辩解,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皇叔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就是能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汗透重衫了。   跟皇叔说话,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支撑。   顾临朝未置可否,对于这个侄儿的行事作风,他其实都了解,但他做事也算有分寸,因此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二人说话的间隙,萧彦已将请柬上的内容看了一遍。   看完后,他便心痒难耐了起来。   只见请柬的右下角处,画了一个露着雪白肚皮的美人儿,脸上神秘地戴着面纱,翩翩起舞的样子,像是要从请柬上走出来了一般。   这画功一绝,将人画得惟妙惟肖,像是活了一般。   他可以说是青楼里的常客,什么样的美人都见过,却唯独没在青楼里见过会唱歌跳舞的外邦美人。   看着请柬上画的美人图,他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地勾起来了,等不及想去百花楼一窥究竟了。   想着,他将请柬收入怀里,一脸正经地对顾临朝道:“珩之,能劳你亲自到囤州来找人,想必要找的人,是我那外甥媳妇,今晚百花楼那般热闹,以外甥媳妇的性子,兴许是跑去那里玩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百花楼找找看,或许能在那里将她找到。”   这纯粹是萧彦信口胡诌,为的就是能光明正大去百花楼的借口。   顾临朝素来了解他,自然一听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但是……   上次温秾秾也去了那烟花之地,虽然是被阿拓姜花拉去的,但这次,她身边陪着的也是爱胡来的温廷韫,指不定,两人还真去了那什么百花楼。   沉思了片刻,顾临朝竟破天荒地点头同意了,“嗯。”   萧彦和顾毅闻言,一副遭雷劈了的表情。   二人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好像看到了什么奇闻怪事一般。   他们没有听错吧?   皇叔(珩之)竟然要去百花楼?! 第191章 顾临朝如果发现,会休了我的   百花楼。   几个长老坐在楼上的雅间里,看着不断涌进来的客人,脸上笑开了花。   没想到那小子的法子,还真有用。   今晚全囤州城的富贾公子,差不多一半都到这百花楼来了。   囤州富庶,有钱又爱玩的公子哥,多不胜数。   他们不怕花钱,就怕没有新奇好玩的事物。   只要有新奇的东西,他们再多银子,也是愿意砸的。   就好比今晚上,他们将印有外邦美人图案的邀请函,挨家挨户送了过去。   美其名曰,邀请他们到百花楼坐坐,实则,那是一张可以打八折的贵宾券。   当然,这什么贵宾券,也是那小公子说的。   那些收到邀请函的公子们,必然会很受用,加上猎奇的心理,他们一定会前来。   除此以外,他们还花钱,雇了一些人,故意哄抬气氛,造成热闹非凡的景象,以此来吸引更多人前来。   没想到,这些法子都奏效了。   今晚进来百花楼的门票,已由原来五百两一张,到后面都抬高到一千两一张了。   因为前来的人实在太多了,百花楼再大,也装不下,可没想到门票都涨到了一千两了,那些人也还是不断要挤进来。   掌事已经让人加了好几次桌椅了。   看着那些攒动的人头,长老们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两,朝他们涌来。   就在长老们在数着人头的时候,百花楼三楼尽头的屋子里,却是一阵鸡飞狗腿。   温秾秾拿着一件露肚皮的衣裙,喘着气,朝坐在房梁上的温廷韫道:“门票都已经卖出去了,如果你不穿上去台上扭两下的话,那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你可以找别人,为什么要找我?”温廷韫黑着脸,没好气。   他堂堂七尺男儿,去穿女子的衣裙,已经够可笑了,偏偏这丫头不知打哪弄来那样一身装束,要让他穿。   他若是这么穿出去,一世英明,就要毁于一旦了。   打死,他也不穿。   “因为我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了呀。外邦美人本就高挑,肤色奇白,我看来看去,也没找到比你合适的人。二哥你就牺牲一下下嘛。如果今晚的事情成不了,那些长老怎么对我信服?我以后怎么才能在赤羽楼立足?”   温秾秾苦口婆心地劝,“再说了,面纱往脸上一遮,谁会知道那外邦美人,是你扮的呀。你完全不用担心,有人能认出你的。”   温廷韫闻言,有些松动,可想到要他穿上那劳什子的露肚皮衣裙,他就不寒而栗。   温秾秾见自己口水都要说干了,他也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只好叹着气道:“那算了,不为难二哥了,我自己亲自上场好了。到时候如果被顾临朝发现,我在众目睽睽下,露肚皮给别的男人看,而要休掉我的,也只能说我自己命苦……”   说着,便抱着衣裙,落寞地进了更衣间。   温廷韫心里一阵挣扎。   小妹毕竟是女子,在那么多男人面前,穿着露肚皮的衣裙跳舞,一旦传扬出去,那名声便毁了,以顾临朝保守的性子,势必会休了小妹的…… 第192章 踏足百花楼,已是顾临朝极限   温秾秾进了更衣间后,却并没有立即换衣裙,而是默默数数。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在她将要数到一的时候,温廷韫便适时地走了进来。   她连忙将手放在腰带上,做出要更衣的架式。   温廷韫沉着脸走过来,一把夺了她手里的衣裙,没好气地说:“你出去守着,别让人进来,我要换衣了。”   温秾秾压下嘴角的笑意,肃容道:“二哥放心,我会将门守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窥探的。”末了,没忍住,补充了一句,“这衣裙比较复杂,如果二哥不会穿,便喊我一声,我立即进来帮你穿。”   “滚!”温廷韫咬牙切齿。   温秾秾缩了缩肩,一溜烟跑了出去。   萧彦和顾毅,一左一右,跟在顾临朝身边,走进百花楼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是座无虚席了。   好在顾毅提前派了人过来打了招呼,百花楼的管事已事先为他们留了雅间。   三人一到,管事便亲自迎了出来,将三人迎到了二楼最好的雅间。   那雅间的位置,正对一楼搭建的台子,可以将台子上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管事与顾毅已经很熟悉了,进了雅间后,本来要招呼姑娘过来伺候的,却被顾毅一个眼神制止了。   管事极有眼色,看了眼居中坐着的顾临朝,便知此人身份必定极为贵重,怕是要在顾毅之上,便没再开口说什么,只让人上了一些酒菜后,便下去了。   顾毅殷勤地给顾临朝布菜,“皇叔,这百花楼的菜式极是好吃,您尝尝……”   “你前头不是说,从未涉足过这里么,怎知这里的菜好吃?”顾临朝瞥了他一眼。   顾毅一滞,结结巴巴地说:“侄儿是听别人说的……”   顾临朝未再理他,对于他夹来的菜,也未动一筷子。   萧彦本想给他斟酒的,但观他如此,便作罢了。   这外甥什么性子,他如何会不知?   能踏足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如何会吃这里的东西?   没多久,司一便回来了。   “主子,找遍了百花楼,也没有找到娘娘的踪迹。”   顾临朝皱眉,“今日百花楼人很多,不要疏漏了每一处,再重新找一遍,再找不到,便将人撤回来。”他有感,以温秾秾的性子,若是来了囤州,得知百花楼有热闹可看,必定是会前来的。   否则她千方百计找了那么一个借口溜出来,岂不是浪费了?   “是。”司一领命出去了。   几乎是司一才出去,一楼大堂的烛火便突然熄灭了,陷入黑暗之中,宾客们一阵骚动,但没多久,大堂的各个角落,便渐次亮起了烛火。   从二楼这里看出去,整个大堂,被一圈烛火包围,形成了一个心形。   “还挺好看的。”萧彦玩味地说。   他话音才落,一阵类似铃鼓的声音,突然响起。   紧接着,一个穿着异族服饰,脸上覆着面纱的女子,扭着腰肢,轻盈地出现在台上。   她手里拿着铃鼓,边跳边拍,发出一声清脆的铃鼓声。   楼上楼下,突然发出一阵哗然声。   萧彦整个人都挂到了窗子上。   顾毅也瞪大了眼睛看。 第193章 为他痴,为他狂   王厚德直接张大了嘴巴。   只见台上那女子,不但有一副丰满的身材,那雪白的肚皮,更是毫无羞耻感,大大方方地裸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随着女子的扭动,那抹白,简直晃得人眼晕。   “那腰可真是细啊……”萧彦喃喃自语。   “皮肤也很白……”顾毅也吸着口水道。   “月匈也很大……”萧彦脱口说了出来。   顾临朝见着二人如此,额角青筋跳了跳,刚要训斥,这时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紧接着,一首众人从没听过的古怪调子,便响了起来。   然后是女子低吟浅唱的歌声:   “挑灯看遍长街的繁华   白胡子老者临摹入画   一番寒暄附和月色无瑕   忽然清风惹一池落花   三两知己结伴的仲夏   夜市闹三更不想回家   ……”   比起台上的外邦美人,这首歌显然更加吸引和打动众人。   楼上楼下陷入一片寂静当中,所有人都在看着那美人,耳朵听着那优美的歌声。   那动听的琴声和歌声,仿佛一下子钻入了人的心里。   一时间,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仿佛被带到了那歌词的意境当中。   大堂正中的台上,隔着一块幕布的后台,温秾秾坐在琴案后,一边抚琴,一边唱歌。   “星光洒落老树的枝丫   马蹄浅浅落一身风沙   撑伞接落花看那西风骑瘦马   谁能为我一眼望穿流霞   公子是你吗   ……”   二楼雅间的顾临朝等人,此时也是听得呆住了。   萧彦和顾毅便算了,二人早在那外邦美人登场的一刻,便魂都快要丢了,歌声一响起的时候,二人简直要疯魔了。   “太好听了,我怎么从不知道这百花楼中还有这样会唱曲的姑娘?这歌声真真是太好听了!”顾毅惊叹地说。   “调子和唱词虽然古怪了一点,但真是太好听了……”萧彦也喃喃自语地说。   王厚德也由衷地觉得这歌声实在太好听了。   说是天籁也不为过吧。   他忍不住看向自家清冷的主子。   这一看之下,却惊诧不已。   他家主子虽然没有说话,但神情却很专注。   他没看台上扭动腰肢的美人,他眼眸微垂,听到绝妙处,他竟然亲自执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浅尝一口,嘴角蕴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王厚德敢保证,这会儿他家主子的心里,早就将找王妃的事情,给抛到了九宵云外。   台上跳舞的外邦美人,正是换了裙装的温廷韫。   看着楼上楼下,为他痴,为他狂的男人们,温廷韫冷笑之余,又不禁有些得意。   这群傻逼,他们绝不会想到,他们为之痴狂的美人,其实是个男人,哈哈,若是知道了,想必能惊掉他们的下巴。   正在这时,许多银票被扔了上来。   甚至还有人砸银子。   “啪、砰……”   眨眼间,面前的台上便落了一地的银票和银子。   看到此处,温廷韫哪还管节操不节操,扭动得更卖力了,甚至还朝台下的观众们抛了个媚眼,引得全场尖叫,砸银票和银子的人更多了。   到了后面,甚至还有人砸金子。 第194章 温秾秾:快跑,顾临朝来了   看到这里,萧彦和顾毅也不甘落后地纷纷掏银子,往楼下的台上丢去。   顾临朝嘴角抽搐了下,却是没有阻止。   左右他们人傻钱多,在花楼里花的钱也不少,他能阻止得了一次,却阻止不了下次。   温廷韫看着像雪花一样,落满了台子的银钱,心里乐开了花。   瞬间觉得,今日扮这女装,也没什么好为难的。   想着,他一边卖力地扭动腰肢,目光一边扫向台下,正在这时,他动作突然僵了下,却很快恢复如常,继续扭动腰肢。   直到琴声和歌声停了下来,他做了个收尾的动作,恣态优美地退回了后台。   直到众人看不到这里了,他才加快了脚步,蹿到了温秾秾身边,语气急切地说:“我刚刚看到司一了。”   “什么,司一来了?”温秾秾大惊失色。   温廷韫点头,“是,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司一,我看他带着人在四处找寻什么,该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温秾秾面色一变,司一都来了,顾临朝还会远吗?   不必温廷韫再说什么,她果断起身,“那赶紧跑啊。”可千万不能被顾临朝逮到,否则她这次要怎么解释。   她刚要跑,却看到自家二歌往台外跑去了。   她吓了一跳,连忙拿出帕子,绑在脸上,火速冲出去,想将人拉回来。   可在看到铺满台子的银子和金子时,也瞬间迈不动脚了。   天哪,好多钱……   她连忙蹲下来,一边捡拾金子,一边对温廷韫低声道:“不要捡银子,捡银票和金子。”   温廷韫闻言,只好扔了手里的银子,改去捡金子和银票。   捡到一半的时候,温秾秾便忍着肉疼,赶紧拉起了温廷韫,“够了,赶紧走人。”   二人刚要往后台跑,却看到司一带着人上了后台,二人面色一变,果断调头往台外跑。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兄妹二人直接跳下了台子,拔腿便往外跑。   “让让、让让……”   眼看着就要跑到门外了,一个人影突然从二人头顶掠过,然后飘身落在了二人面前,挡住了二人去路。   “姑娘为何走得这么匆忙?”萧彦自诩风流地展开折扇,身体倾斜着靠在门框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温廷韫。   外邦女子果然特别,不但身段高挑,皮肤也白。   他目光忍不住瞟向对方那露在空气中的小蛮腰。   虽说不是女子中最细的腰,但这腰看起来更为柔韧,就不知手感如何了?   察觉到自己的流氓想法,萧彦轻咳一声,艰难地别开了目光,重新落在对方的脸上。   即便脸上覆着面纱,但那双眼睛,却分外得勾人。   萧彦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心动了。   温秾秾嘴角抽搐,怎么又是萧彦这个倒霉蛋?   她下意识地转头搜寻,却在看到从二楼下来的某人时,吓得连忙举袖遮挡,与温廷韫小声道:“顾临朝过来了,快走!”   温廷韫因为萧彦赤果果的打量目光,肚子里已经是一阵翻江倒海,作呕欲吐,全身的鸡皮都起来了。 第195章 顾临朝在百花楼看到温秾秾   这时听到妹妹说的话,立即掏了衣服里的苹果,用力朝萧彦砸去,“去你娘的!”然后趁着萧彦闪避的空档,忙拉着温秾秾跑。   萧彦下意识地接住了那苹果,看着手里的苹果,他愣了愣,“美人竟然送我贴身的苹果……”想到什么,他忍不住拿起苹果,放在鼻间轻嗅了下,果然是香香的,仿佛还带着美人的体香,他立即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   “美不美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他是个男的。”随后而来的顾毅,正好听他说的话和做的动作,直接一盆冷水泼醒了他。   “什么?男的?”萧彦愣了下,反应过来,连忙扔了手里的苹果,气得哇哇大叫,直接收了折扇,一脸羞恼,“好啊,都骗到本大爷头上来了,看你往哪跑?”说着,便纵身追了上去。   顾毅刚要追,便看到后面走上来的顾临朝,忙收住脚步,“皇叔。”   顾临朝面色难看,一边疾步朝外走去,一边朝跟上来的司一道:“将人抓回来。”   “是。”司一恭敬应了声,带着人快速追了上去。   “皇叔是不是看到皇婶了?”顾毅跟上顾临朝的脚步,迟疑问道。   顾临朝并未回答他,心里却异常震怒。   温秾秾果然来了百花楼!   刚刚他在二楼雅间,看到她从台后冲出来,与那外邦美人一起跑了。   本来他还有些不确定的,毕竟她脸上蒙了帕子,加上光线较暗,他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刚刚她被萧彦拦下后,回头看到了他,却做贼心虚地立即举袖遮挡,他便由此认定,那人就是温秾秾。   若他没有猜错的话,刚刚那首调子古怪的歌,也是她唱的。   想到她在那么多男人面前,一展歌喉,他心里便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就好像他所拥有的一件宝物,一直以为,它只是外表漂亮非凡而已,却并不知道它内里还蕴藏着更多令人惊喜有趣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却有一日,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了出来。   让他惊喜之余,却又有一种,自己的宝物,被别人窥探了的不舒坦感受。   温秾秾和温廷韫跑出没多久,便看到萧彦追来了。   二人本来打算冲进旁边的巷子,再绕回去百花楼的。   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然而两人还未付诸行动,便被司一带人包抄围了起来。   温秾秾跑得气喘吁吁,看着拦在前面的冷酷少年,心里叫苦不迭。   她踮脚伏到温廷韫肩膀上,小声道:“一会儿你拦住他们,设法掩护我逃走。”   温廷韫震惊地看着她,“那我呢?”   “你就算被抓住了,也不会怎么样,但我不同。”温秾秾很没义气地说。   温廷韫:“……”   “跑啊,怎么不跑了?”萧彦走到二人面前,俊脸铁青着,眼睛死死瞪着温廷韫,近看之下,才发现不妥。   这哪儿是什么美女啊,分明就是男人。   亏他刚刚在顾毅提醒他后,还抱有一丝希望,这会儿终于彻底死心了。   他目光掠过对方一边高一边平的月匈膛,惊愕的同时,大为恼怒。   “你这个骗子!” 第196章 顾临朝的腰还挺有劲的   温廷韫刚要说什么,后背忽然贴上一只手,紧接着,一股大力,将他推向萧彦。   没有防备之下,他身体骤然失衡。   他瞪大眼睛,心里将温秾秾大骂了一顿,这个臭丫头,还有没有人性啊?   萧彦看到他突然朝自己倒来,下意识地伸手扶住。   温秾秾忍着肉疼,将刚刚捡来的银钱,全都撒了出去。   那些侍卫们见状,有些骚动起来,若非司一盯着他们,他们有可能已经弯身去捡了,可饶是如此,侍卫们也有些心气浮动。   毕竟那可是真金白银啊。   温秾秾趁这一工夫,果断冲向一旁的侍卫。   那侍卫还在盯着地上的金银,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瞬间被她一脚踢倒。   温秾秾冲出一个缺口,嘴角勾了勾,刚要跑向巷子,这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温秾秾!”   听到这个声音,她头皮一阵发麻。   果然还是被顾临朝发现她了吗?   可只要她逃得够快,事后他也没有证据呀。   温廷韫是绝对不会出卖她的。   她自信地想着,脚步不停,飞快地冲向巷子里。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衣袂摩擦的轻微声响。   她心里一惊,该不会是顾临朝追来了吧?   想着,她刚要往旁边闪,突然,她后衣襟一紧,被人提了起来。   紧接着,她蒙在脸上的帕子,也被揭开。   对上男人布满寒霜的眼睛时,她心里一阵心虚,这下完蛋了。   “还要跑么?”顾临朝目光淡淡看着她。   温秾秾眼珠转了转,突然张开手臂,往他怀里扑了过去。   “王爷,我好想你啊。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清透的小脸上立即布满了泪痕。   顾临朝身体一僵,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扑上来抱住他。   怀中女孩儿贴上来的温软娇躯,让他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直到看见萧彦和顾毅等人追上来了,他才回过神来,推了推她的肩头,声音低哑地说:“还不松手!”   “臣妾不要松手……”温秾秾仰起布满泪痕的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问:“王爷是不是腻了我?”   对上她潋滟漂亮的眼眸,顾临朝艰难地移开了视线,下颌收紧,“不是。”   “既然不是,为何王爷要避开我,还连日不回府,也不派人知会我?”温秾秾泣声质问。   “本王没有避开你。”顾临朝看到走近过来的萧彦和顾毅,神情不自在极了,低声道,“有人过来了,赶紧松手!”   “我就是不要松手,谁知道我一松手,你会不会又抛弃我?”温秾秾自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却故意不松手,非但如此,她还故意收紧了手臂,牢牢圈住男人的腰。   心里不禁感叹,顾临朝的腰还挺有劲的,抱着手感真好。   女孩儿柔软的娇躯紧紧贴上来,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的丘壑……   意识到自己想了不该想的,顾临朝俊脸又红又烫,好在巷子里光线昏暗,替他遮掩了不自在。   “没有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声音却不自觉地缓和了下来,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 第197章 她心里也有些小鹿乱撞   萧彦和顾毅走近后,才看到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   若非亲眼所见,他们万难相信,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顾临朝,竟然会在外面,且是有人的情况下,与一个女人搂搂抱抱。   一时间,二人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他们其实更愿意相信,他们是眼花看错了。   顾临朝也是极为不自在,见温秾秾还不肯松手,只得使了个巧劲,将她的手掰开。   “走吧。”他匆匆丢下一句话,便迈开步子,要先走。   这时,温秾秾“唉哟”一声,突然跌坐在了地上,然后抱着脚踝道:“王爷,臣妾脚摔疼了,走不了了……”   萧彦和顾毅的眼睛,又瞪大了些,吃惊地看着她。   真是勇气可嘉啊,这么拙劣的手段,他们都看出来了是假的,更何况是珩之(皇叔)?   这下,她大概要丢脸了,以珩之(皇叔)的性子,怎可能折回来扶她?   二人都觉得她要白费心机了,俱都摇了摇头。   然而下一刻,已经走到巷口的顾临朝,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女孩儿,剑眉蹙了下,明知她是装的,但他的脚却自有其意识般,很快折返了回来。   萧彦和顾毅震惊得无以复加。   但是更令他们震惊的还在后头。   只见顾临朝忽然俯身,将温秾秾打横抱了起来。   萧彦:“……”   顾毅:“……”   脸很疼是怎么回事?   不是,珩之(皇叔)这是转性了吗?   温秾秾朝石化了一般站在那里的二人扮了个鬼脸。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小鹿乱撞。   其实刚刚假装摔倒的时候,她没有想过顾临朝真的会折返回来。   毕竟当初在王府的时候,她也假摔过一次,那时候人家可是鸟都没鸟她呢。   想到此,她咬了咬唇,觑了觑顾临朝的面色。   他一如既往的清冷,可即便是在夜晚,也难掩他容色的帅气。   出了巷子,温廷韫立即迎了上来,见温秾秾没事,很是松了口气。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温廷韫面色微赧,恨不得找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今晚扮成外邦美女的糗事了。   “是、是秾秾让我扮的。”他结结巴巴地说,将温秾秾出卖了个彻底。   温秾秾:“……”   察觉到顾临朝瞥来的眼神,她轻咳一声,推了推他的手,“那个,我的金子和银子还在地上,我得捡回来。”   顾临朝看向司一和王厚德,“一个不落地捡回来。”   “噗!”   听得此言,温秾秾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意外又震惊地看着他,她怎么感觉,他比自己还抠门?   一个不落,这……   顾临朝没再看她,抱着她上了一旁的马车。   在马车里坐下后,温秾秾连忙打开车窗,往外看,见司一和王厚德果真在捡她丢下的金子和银子了,这才松了口气。   “你现在可以解释了。”这时,身后传来顾临朝低沉清冷的声音。   温秾秾头皮一麻。   顾临朝为嘛要那么清醒?   她都使出美人计了,他竟然还能保持头脑清醒,惦记此事。 第198章 王爷张嘴   “其实……”她转过身,抽抽噎噎起来,“是这样的,我跟二哥来囤州,本是来散心的,谁知道我们刚到囤州城,一时不察,教人偷去了钱袋,身无分文了,不得已,我们只好去了百花楼卖艺……其实、其实,我们到这会儿还没有吃饭,肚子好饿……”   说罢,她手放在肚子上,垂着脑袋,扁着嘴的样子,看着很是有几分可怜。   顾临朝见她如此,已经心软了几分。   他抿唇沉思了一会儿,终是没有再对她说重话,只温声道:“你坐一会儿。”   “啊?”温秾秾疑惑抬眸,便见他已经起身下马车走了。   没一会儿,王厚德便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送回到了她手里。   “谢谢王公公。”温秾秾接过钱袋,眉开眼笑,然后打开钱袋,从里面拿了一小块金子出来递给他,“王公公,今日辛苦你们了,拿去请大家吃点东西吧。”   王厚德连忙推辞,“娘娘有心了,但奴才们并没有做什么,金子娘娘收回去吧。”   温秾秾故意板着脸道:“王公公是不是看不起我呀?”   王厚德吓了一跳,慌忙摆手,“奴才岂敢……”   “那王公公就爽快一点呀,快收下金子,带他们去吃点宵夜,已经不早了,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饿了。”温秾秾趁机将金子塞进他手里。   王厚德无奈,只得收了金子,去给那些侍卫们买吃的了。   顾临朝回来的时候,便看到温秾秾趴在车窗上,红艳的嘴巴,轻轻翕动,动听的歌声,在夜里缓缓响起。   他脚步微顿。   “……撑伞接落花看那西风骑瘦马   谁能为我一眼望穿流霞   公子是你吗……”   温秾秾这时突然抬眸,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临朝。   他今日穿着墨绿色的宽袍,如墨黑发披散在肩背上,少了几分严谨,却多了几分俊逸的斯文,不知他身份的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书生。   二人四目相对,俱都愣了下。   顾临朝微垂了双眸,脑海里却响起她刚刚唱的那句:谁能为我一眼望穿流霞,公子是你吗?   “王爷?”   女孩儿疑惑的声音,突然传来。   他回过神来,抬步走了过去,然后从食盒中取出一碗馄饨,从窗口递了进去,“先将就一下。”   看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馄饨,温秾秾愣了下,讶异地看着他,“王爷刚刚是去给我买馄饨了?”   “嗯。”顾临朝低低地应了声,催促,“不是饿了么?赶紧吃吧。”   温秾秾连忙伸手接过来。   顾临朝又将一双干净的筷子递给她。   看着马车外的男人,温秾秾突然道:“王爷,您真好。”   顾临朝看着她灼灼的双眸,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脸,“快吃,不然要冷掉了。”   “王爷肯定也还没有吃,我们一起吃吧。”温秾秾夹起一只馄饨吹了吹,然后便从窗口夹出去,喂到他嘴边,“王爷张嘴。”   顾临朝愕然地看着她。   温秾秾眨了眨眸,“王爷快吃呀。” 第199章 她不知道那么做,太过亲密了么   顾临朝一颗心突然乱了。   他慌乱地别过头,声音沉闷地说:“本王不饿,你自己吃。”说完,便疾步走开了。   温秾秾见状,耸了耸肩,低头自己吃。   顾临朝走远了一些,才停下脚步。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不知道那么做,太过亲密了么?   他抿紧了唇。   他独自站了许久,慌乱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确定她吃完了,才往回走。   他走回到马车那里的时候,温廷韫正倚在马车旁,与马车里的温秾秾在低声说着什么。   他身上那妖娆的异族服饰,已经换下了。   看到顾临朝走过来,温廷韫立即站好,朝他行礼,“见过摄政王。”   顾临朝面色缓了缓,温声道:“不必多礼。一起走吧。”   温廷韫迟疑了下,看了看温秾秾,见她点头,这才道:“好,麻烦摄政王了。”   “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顾临朝缓声道。   温廷韫闻言,心里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这个摄政王妹夫,竟然如此亲切随和,而且还当他是自己人呢。   他心里既意外,又有些高兴。   听到二人的对话,温秾秾也是有些意外的。   想不到顾临朝待她的家人这么好。   这时顾毅和萧彦走了过来。   “皇叔、皇婶,天色已晚,便先到府上住一晚,明日再回京城吧。”顾毅提议道,他虽然害怕皇叔,但更多的是敬畏,现在天色已黑,赶夜路,实在不安全,他真心希望皇叔皇婶,能在他府上住上一晚。   顾临朝本是打算连夜赶路回京城的,但是……   他目光落在温秾秾纤细的肩膀上,顿了顿,点头同意,“也好。”   顾毅面露欣喜,“那侄儿先走一步,好让下人收拾好厢房。”   “嗯。”顾临朝颔首。   顾毅忙又对温秾秾道:“皇婶,那侄儿先回府中等候大驾了。”   温秾秾还在疑惑顾临朝怎么又多了一个侄儿出来,闻言,含笑点头,“好侄儿,辛苦你了。”   顾毅:“……”   对方明显比她还小两岁的样子,竟然好意思称他为好侄儿。   这声好侄儿,她是怎么说出口的?   他算是发现了,这个皇婶人长得漂亮乖巧,但内里却是个闹腾不安生的主儿。   背着皇叔跑来囤州玩不说,竟然跑去女支院,给那么多男人唱歌,临到头,发现皇叔找她来了,她竟然想溜。   当时他明明都看到皇叔面色很是难看铁青,他以为,这个小皇婶定然难逃重罚了,结果,事情朝他没有想到的方向发展了。   他这个小皇婶,竟然能哄得皇叔消气,不问责她,末了,皇叔还亲自去给她买了一碗馄饨。   他何时见过他家皇叔如此纡尊降贵过?   他这小皇婶,真真是好本事。   普天之下,能够这般驱使皇叔的,除了她,绝无第二个人。   眨眼间,顾毅便想了许多。   觉得这位小皇婶,真不是一般人,他得好好结交一番才成。   以后若是遇到了事,也能求得她在皇叔面前美言。   想到,便做。   他立即殷勤地说:“皇婶言重了,侄儿不辛苦。若是早知道皇婶会来囤州,侄儿必定鞍前马后为您效劳的。” 第200章 没娶妻的老男人,就是不正常   温秾秾闻言,嘴角抽搐了下。   这小子一口一个侄儿,还叫顺口了?   “好侄儿,你有这份心,为婶很是欣慰,下次来囤州,一定给你鞍前马后的机会。”   顾毅狗腿地说:“那侄儿便在囤州恭候大驾了。”   这时,萧彦实在受不了他了,突然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没好气地催促,“赶紧去。”   “舅公,您真是太粗鲁了。”顾毅嘴上虽然喊他舅公,但面对他的时候,明显没那么客气,“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姑娘愿意嫁您,我那舅婆,不知道还在哪个角落。”   萧彦今晚心情本就不太好,这时他说的话,无疑是触到了他的痛脚。   他瞥了眼一旁的温廷韫,一丝羞恼爬上他的眉间,眯着眼睛道:“再叽叽歪歪,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头?”   顾毅撇了下嘴,却是没与他硬杠,赶紧先溜了。   顾临朝将马留给温廷韫,自己上了马车,与温秾秾共乘。   温廷韫刚要上马,便被萧彦拉住了。   “你一个好好的男儿,为何要去扮那捞什子的外邦女子?”他一脸阴郁地瞪着他。   温廷韫本来对于扮成女子一事,是很忌讳的,也怕别人拿这事来说他,但这会儿听得对方不善的语气,他反而不甚在意地说:“这事好像与靖国公没什么干系吧?”说罢,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利落地翻身上了马。   萧彦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细细一想,似乎好像确实与自己没什么干系。   他揉了揉额头,他觉得今晚的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了。   而这都是拜眼前这个小子所赐。   想着,他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上了自己的马。   温廷韫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果然,没娶妻的老男人,就是不正常。   到囤王府的时候,已经夜深了,顾毅很周到,不但让下人收拾了厢房,还让下人做了些宵夜。   “皇叔、皇婶、舅公,想必你们也饿了,不过今日太晚了些,下人只简单做了些吃食,还请将就用一点。”   温秾秾前头说饿,是诓顾临朝的,吃了一碗馄饨下去后,这会儿还有点饱,但看着人家那么热情,若是拒绝的话,好像有点让人下不了台,便道:“也好。”   一行人便移步饭厅。   好在顾毅考虑到已经很晚了,只让下人做了些面条。   但饶是如此,温秾秾吃了几口后,便吃不下了。   她本来想放下筷子的,可想到某人曾经说过讨厌浪费食物,只好硬着头皮,将剩下的面吃完。   几人中,她是最慢吃完的。   等她放下碗筷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等着她。   她眨了下眸,拿帕子擦了下嘴巴,“我……嗝!”   她刚张口说话,便打了个饱嗝。   她慌忙捂住嘴巴。   呃,好失礼。   好在顾临朝并未说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起身对顾毅道:“给我们安排的厢房在哪里,让人带路。”   顾毅道:“皇叔和皇婶住的厢房,侄儿亲自给您们带路,舅公和温二公子住的厢房,管家会带他们去。”   温秾秾听到这里,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第201章 终于同屋   果然到了厢房后,顾毅便笑眯眯地说:“这间厢房没人住过的,刚刚侄儿还特地让下人仔细打扫收拾过了,里面的被褥全是新的,希望皇叔和皇婶能住得舒心。”   温秾秾:“……”   顾临朝也愣住了,他显然也没有想到顾毅会将二人安排在一间屋子里。   顾毅说完话后,见二人不说话,甚至面色还有些凝重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有些打鼓,难道他的安排,令皇叔皇婶不满意?   也是,二人都是身份尊贵之人,怎能住在这样简陋的屋子呢,虽然这屋子里的摆设,他都临时让下人重新布置过了,但是恐怕还是不能教二人满意。   想了想,他道:“若是皇叔和皇婶不嫌弃的话,今晚不如住侄儿那屋?”   顾临朝回过神来,“不必了,你去歇着吧。”   温秾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这是决定要跟她一起睡了?   可是她还没有准备好啊?   她心里一阵打鼓。   要不,就说她来大姨妈了,不能行房?   可上次,她才在太皇太后面前用过这个当借口,哪有人一个月内来两次的啊?   可顾临朝若是硬要的话,她是拒绝,还是顺从啊?   她觑了觑他俊美帅气的脸,好像真的要在一起的话,她也不会很吃亏。   毕竟,顾临朝的颜值摆在那里,至于他的身材……   她目光忍不住往他身上瞟了几眼。   这般高大挺拔,想来衣衫下的身材,也是极有料的……   想到此,她抿紧了唇,正在她打算一会儿英勇献身的时候,传来顾毅的声音,“那侄儿便退下去了,皇叔和皇婶有什么需要,可直接吩咐下人。”   “嗯。”顾临朝应了声。   顾毅这才退下了。   “进去吧。”顾临朝回头见温秾秾涨红着一张脸杵在那里,有些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眼,“怎么了?”   温秾秾回过神来,摇摇头,踏进屋内。   顾临朝随后走了进去。   温秾秾往里面走了几步,打量了一圈屋内的布置,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喀”的一声,关门的声音。   她受惊般转过身来,正好看到顾临朝合上门的动作。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顾临朝该不会,真的想与她……翻滚吧?   她咽了咽口水。   看到他转身走来,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一时没有注意到,脚后跟撞在摆放花瓶的架子,眼看着花瓶就要倒地了,顾临朝突然冲过来,一手接住花瓶,一手扶住了她。   温秾秾眨了眨眸,他的速度好快。   若是她能习得这样的轻功,像今晚百花楼门外,她就能跑掉了。   腰上灼热的温度,让她回过神来。   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顾临朝的手扶在她腰上。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好像很有力量的样子,似乎一只手,便能掌控住她的腰……   顾临朝将花瓶放回架子上,低头看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仍扶在她的腰上。   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立即松了手。   他喉结滚动了下,声音低哑地说:“不早了,去睡吧。” 第202章 这就要直奔主题了吗   温秾秾瞪大了眼睛,“睡……这就要睡了?”   顾临朝愣了下,问:“不然你还想做什么?”   温秾秾咽了咽口水,他也太直白了吧,这就要直奔主题了吗?   她可以拒绝吗?   她干笑了一声,揉揉肚子,“臣妾……好像吃撑了,我想走一走,消食,对,我要消食,王爷先睡吧。”   顾临朝蹙眉,“你胃口怎么那么小?”晚上也没见她吃多少,一碗馄饨,一碗面而已,这就吃撑了?   “女人跟男人不一样,女人的胃口都是比较小的。”温秾秾解释,天知道,在他买馄饨给她吃之前,她其实在百花楼用过晚膳了,后面还吃了不少糕点的。   顾临朝闻言,便没再说什么。   囤王府的下人在他们进来之前,便已准备好了热水,放在了盆架旁。   顾临朝将水倒入铜盆内,拧了手巾,递给她,“擦把脸。”   温秾秾接过,胡乱地擦了擦,便要拿去洗,顾临朝却从她手里拿了过去,“本王来。”   “哦。”温秾秾松了手,站在旁边,看着他。   他卷了袖子,露出一截白皙却结实的小臂。   他很高,洗手巾的时候,得弯下身子。   即便是洗个手巾,他也洗得分外细致认真。   黑眸微垂,浓密的长睫,覆盖在眼睑上,落了片阴影。   他虽是身份尊贵的摄政王,但洗手巾的时候,动作却很麻利。   他搓洗完手巾,原是想挂回去的,却在发现上面空的时,动作顿了下。   他迟疑了下,最后索性将手巾放在地上的热水桶里,清洗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地拧干,开始擦脸。   温秾秾看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什么。   她晃了过去,在他旁边蹲了下来,“王爷是不是嫌弃这手巾臣妾用过的呀?”   顾临朝动作顿了下,拿下手巾,看着她洗过脸后,显得更加清透干净的小脸,摇头,“没有。”顿了顿,又道,“只是有些不习惯。”   “那王爷放心好了,臣妾的脸很干净的,您看,我没有涂抹胭脂水粉,是天然的哦。”温秾秾知道有些男人讨厌脂粉味,便特地强调了一遍,而且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虚,还忍不住凑近了些,让他看自己的脸。   顾临朝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   她的脸白皙干净,还很粉嫩,灯火下,甚至还能看见细小的绒毛。   那是一张极为漂亮秾艳的脸,虽不曾涂脂抹粉,却有一种胜过胭脂的秾艳,看一眼,便似能让人沉沦……   确实如她所说,她并未抹胭脂水粉,但她身上却有一种天然的体香味,离得近了,那味道便越加清晰。   顾临朝目光下滑,落在她嫣红的嘴唇上,倏然有些口干舌燥。   “本王知道了。”他低哑地说了句,便站起身来,将手巾挂回盆架上,然后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灌下。   温秾秾看了他一眼,犹犹豫豫地说:“王爷,臣、臣妾先去目垂了。”   “好。”顾临朝低沉地应了声,并未回头。   咦?   温秾秾有些奇怪他的反应。   他不是要与自己同床共枕吗?   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床榻,然后脱了鞋子,躺上床去。 第203章 顾临朝再次乱了   顾临朝许久没有过来,却是将灯火熄了。   屋里忽然暗了下来,温秾秾叫了声,“王爷?”   “嗯?”顾临朝低沉的声音,在靠窗的榻边响起。   温秾秾适应了黑暗,这才看到,他竟然在软榻上躺下了。   她愣了下,难道是她误会了,他并没有要与自己圆房的意思?   她脸忽然有些烫,很是窘迫。   幸好她没说出什么丢脸的话。   她眨了眨眸,侧身向外躺着。   看到他躺在软榻上,长腿微微蜷起,显然睡得很不舒坦。   他那么高,软榻那么短,这样睡一个夜,实在太不舒服了。   她迟疑了下,坐起身来,轻声道:“王爷,这床给您睡吧,臣妾比较瘦小,目垂软榻更合适。”   顾临朝单手枕在脑后,听到她的声音,侧头看来,“不用,你快目垂。”   “可是……”   “听话,快目垂。”顾临朝语气加重了几分,不容置疑。   温秾秾见他如此,只好放弃了劝说。   目光落到被子上,她连忙跳下床,抱起一条被子,就要给他送去。   但屋里漆黑,她一时没注意,便绊了一脚,整个人“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好在她怀里抱了被子,即便是摔到地上,也不疼。   她刚要爬起来,下一刻,她连人带被子,已教男人给抱了起来。   “可有摔疼?”   许是黑夜的关系,男人的声音似乎带了异样的温柔。   温秾秾怔了怔,摇头,“没有。”   顾临朝将她抱回床上,温声叮嘱,“很晚了,别再折腾,早点目垂。”说完,他便要走。   温秾秾连忙拉住他的袖子,“等一下。”   顾临朝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还有事?”   温秾秾将怀里抱着的被子递给他,“晚上还是很冷的,别着凉了。”   “那你呢?”顾临朝迟疑了下。   “这里还有一条呀,他们给我们准备了两条被子,可能也怕晚上太凉,不够盖。”温秾秾连忙拉过另一条被子,给他看。   顾临朝这才接过被子,“好。”   温秾秾目送他走回去,忽然看到他脚上白色的袜子,他竟然连鞋子都没穿……   想到什么,她愣了下。   所以刚刚,看到她摔倒,他连鞋子都没有穿,便冲过来抱她了?   她拥着被子躺了下来,心里生出一丝复杂的感觉。   此时,顾临朝的心绪也有些浮动。   他单手枕在脑后,目光落在窗子上。   淡淡的月华,落在窗上,染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耳边似乎响起女孩儿轻柔的歌声。   目光闭上,脑海里便想起了暗巷里,女孩儿紧紧抱上来的一幕……   他的心,再次乱了。   屋里很静,女孩儿轻细的呼吸声,便这样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手指握了握,终是没有忍住,侧头朝床榻的方向看去。   毫无意外,女孩儿目垂姿豪放地夹住了被子,一截藕臂,滑出袖子,搭在床沿上。   他顿了顿,起身过去,替她重新盖好被子。   睡梦中的温秾秾,感觉好像有人在跟她抢被子,她警觉地睁开了眼睛,在看到是顾临朝时,她愣了下,下一刻,她突然扯住他的衣襟,将他往榻内拉。 第204章 比前几次喝了补汤,还要焦躁   顾临朝没料到她会突然睁开眼睛,并拉扯他的衣襟。   没有防备之下,他重心不稳地摔在了她的身上。   他惊了下,迅速反应过来,撑在床板上,想要起身,但下一刻,女孩儿突然抬起一条腿,搭在了他的腰上。   他身体瞬间紧绷如铁,愕然地看着身下的女孩儿。   “……顾临朝,你是不是想与我圆房?”女孩儿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   顾临朝愣住,脑海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直到女孩儿的脑袋,无意识地在他胸前蹭了蹭,含糊不清地嘀咕,“那睡吧,一起睡……”   顾临朝光洁的额头上,迅速布满了汗意,身体绷紧,不知所措,感觉似有什么在失控的边缘。   那感觉比前几次喝了补汤,还要焦躁,还要焦渴……   女孩儿的体香,柔软的身体,以及她轻细的呼吸声,无不在冲击他薄弱的意志力。   他深暗的眼睛,比黑夜还要漆黑,里面似藏了一条龙,在翻滚、咆哮,欲挣脱束缚,得到释放。   ……   今晚王厚德值夜,已经深夜了,他打了个哈欠,坐在廊下,打算小憩片刻,这时,突然传来屋门开启的轻微声响。   他惊了下,瞌睡散去,抬头一看,便见他家主子,穿着白色的单衣,自屋内走了出来,然后动作轻巧地将门重新带上。   王厚德很是惊讶。   主子今晚与王妃目垂在一个屋里,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目垂?   难不成是太兴奋激动到目垂不着,抑或是主子这只雏儿不知道怎么下手?   想到此,他似打了鸡血一样,莫名兴奋,殷勤地迎了上去,“主子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他隐晦问道。   顾临朝愣了下,摇头,“没有。很晚了,不需要守夜,你去目垂吧。”   他都没目垂,王厚德哪里敢去目垂?   他摇了摇头,“奴才还不困。王妃歇下了么?”   “嗯。”顾临朝淡淡应了声,脑海里却闪过女孩儿靠在他怀中,漂亮乖巧的小脸,掌心忍不住出了一层汗意。   “那主子怎么不一起歇下?”王厚德觑了觑他的面色,忍不住道,心思却活络开了。   难道主子不懂得怎么圆房,把王妃折腾了一通,却依旧不得其法?   想了想,他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小册子来。   “主子,这本画册,奴才给您准备许久了,今日总算能派上用场了,您快看看,这里面画得可详细了,包准您看了以后,能立即学会。”说着,他将小册子往他手里一放,然后打着哈欠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奴才就不在这里碍您的眼了,主子也快进屋去吧。”   话说完,他便疾步离开了。   顾临朝再迟钝,也明白他话里所指的含义,以及手里这本小册子的用途。   他本想将他叫回来,刷完马桶再去目垂的,奈何这个狗奴才溜得太快。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低头去看手里的小册子。   想到里面的内容,他的手心又冒出了一层汗。   王厚德这个蠢材,正事不干,老是想着这些歪门邪道。 第205章 顾临朝竟是那样闷骚的人   手里的小册子,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最终,他抿着唇,将小册子收到了袖子里。   他在寒夜中,站了片刻,待内心平静下来后,才进了屋。   翌日。   温秾秾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   想到什么,她立即转头去看窗边的软榻。   然而软榻上,并没有顾临朝的影子。   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好像并没有人睡过一样。   她愣了下,赶紧下床穿鞋,走了过去。   她探手在软榻上摸了摸,发现上面一片冰凉,想来,顾临朝起来很久了。   她挠了挠自己的头,怎么顾临朝起来,她一点也不知道呢?   她刚要转身出去,手却不小心将枕头拂到了地上。   “啪!”   随着枕头落地,一本册子一样的东西,也跟着落到了地上。   她立即蹲下去,想将东西捡起来。   然而那本册子落地的时候,不小心打开了。   她一蹲下,便看到了上面呈现的画面。   作为一个阅过不少风月小说,以及小电影的老司机,只一眼,便知道了那是什么?   她先是一愣,旋即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这本小册子刚刚是随着枕头一起掉到地上的,这么说来,应该是被压在枕下的。   而昨夜,顾临朝睡在这软榻上,所以说,这小册子定然是顾临朝的东西。   顾临朝竟然将这样的东西,随身带在身上?   若非亲眼所见,打死,她也不相信。   顾临朝人前人后都是一副清心寡谷欠,不近女色的模样,谁能想到,他私底下,竟然会偷藏这样的东西在身上?   想到昨夜二人同在一个屋里,在她睡着后,顾临朝拿出这册子反复观摩的画面,她便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真是没想到啊,顾临朝竟然是那样闷骚之人,且还有那样的癖好。   啧啧啧!   她将小册子放回枕头下,打算装做不知道此事。   她洗漱了一下,便推门出去了。   王厚德候在那里,见她出来,立即迎上前,“王妃醒了?”   温秾秾目光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顾临朝,问:“王公公,王爷去哪了?”   王厚德含笑回道:“王爷还要赶回去上朝,天未亮,王爷便起床了,当时他见您目垂得熟,便没叫醒您,王爷让奴才留下,照顾王妃。”   温秾秾一怔,“顾临朝回京了?”   “是的。”王厚德点点头,“靖国公也一起走了。”   温秾秾真是太佩服顾临朝了。   虽说囤州距离京城不远,但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时辰左右才能到啊。   顾临朝要赶回去上朝,那得是多早就起床了?   顾临朝真是个自律得可怕的人。   不过,他先回京城了,这么一来,倒是方便她再去百花楼,与赤羽楼长老谈事情。   昨日她与二哥卖力地表演了一场,也该是去验收成果了。   她心里有了打算,面上却惆怅地说:“王爷也真是的,又丢下我跑了。”   已经回到京城,正在朝堂上听朝臣上奏的顾临朝,眼皮突然跳了跳。   王厚德闻言,立即安慰道:“王妃可别误会了王爷,王爷昨日一得知您来了囤州,便立即放下所有政务,来囤州寻您了,其实王爷心里是很着紧您的。   今早王爷先回京城,也是担心您起太早,又要急着赶路,怕您会累着。王爷知道您还没有好好逛这囤州城,特地吩咐过,让您在囤州城多玩半天,下午再回去。” 第206章 在他们眼里,温秾秾就是财神爷   能多留半天,这正中温秾秾下怀,她脸上适时地露出一点感动的神色,“王爷对我真好,连这都能为我考虑。我难得来一次囤州,既然来了,怎么也得给我爹娘还有嫂子他们带些礼物回去,我一会儿便跟二哥去逛逛这囤州城。”   王厚德见状,松了口气,“一会儿奴才也跟着一起去,替您提东西。”   温秾秾连忙找了个借口拒绝,“王公公跟着王爷奔波来,奔波去,也累了,有二哥陪着我就可以,王公公到时便在囤王府等我。”   王厚德闻言,便也没有坚持要跟着去。   “好,奴才在府中等您回来。”   用过早膳后,温秾秾拒绝了顾毅要陪她去逛街的好意,与温廷韫一起出门去了。   ……   赤羽楼。   已经来过一次了,温秾秾熟门熟路地与温廷韫穿过百花楼,去了后面的赤羽楼。   因了昨夜二人在百花楼的那场表演,给百花楼带来了不菲的进账,诸位长老们现在看到温秾秾,一改先前的轻视,脸上堆满了笑容,像是迎财神一样,将她客客气气地迎了进去。   “快给副楼主上茶。”大长老笑眯眯地说。   立即有小厮恭敬地端了茶水进来。   听到大长老的称呼,温秾秾嘴角勾了下,这是承认她的能力了?   她接过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几位长老见状,便有些坐不住了,眼神互相交流一番后,再次由大长老开口。   “副楼主的本事,大家已经是有目共睹,像副楼主这样的人才,能加入我们赤羽楼,实乃我们赤羽楼的荣幸,而且您还是楼主的胞弟,我们也很放心,所以今后,我们楼内的大小事务,便全权交由副楼主做主了。还望楼主能带领我等再创辉煌。”   “还望副楼主能带领我等再创辉煌!”另几个长老附和道。   温秾秾与温廷韫对视了一眼,心想,看来赤羽楼财务危机比她所想的还要严重。   否则,几位长老如何会这般急切便认了她当副楼主?   不过这正是她要的结果。   她正色道:“难得几位长老认可我的能力,还认了我当副楼主,我定不会辜负诸位的信任,定会尽己所能,让我们赤羽楼名扬天下。”   几位长老闻言,便将一枚代表赤羽楼副楼主身份的银牌,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她手里,“从此以后,你便是我们赤羽楼的副楼主了,可全权打理楼中大小事务。”   温秾秾伸手接过,打量了一眼,然后道:“长老们既然说了,楼中事务,都交予我全权处理,今日,我这里正好有几个提议,要与长老们商榷。”   长老们一听,立即端正坐好,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式。   对于他们的态度,温秾秾还是很满意的。   果然金钱能使鬼推磨。   她不过是为百花楼赚进了银子,这些长老们便对她唯命是从了。   不过也从侧面说明,赤羽楼已经是强弩之末,只剩个空架子了,他们急于希望有人能够带领他们走出这尴尬的局面。 第207章 那不是老鸨做的事情吗   “若要让赤羽楼改变现状,那墨守成规,是绝对不行的,所以首要的,我们便要做出改变。一如昨日在酒楼,我与各位长老说的一样。”温秾秾说完,想起顾临朝与人说话时,那让人慑服的神色,忍不住学了起来,她目光淡淡扫视在场诸人。   果然,几位长老被她身上突然散发的气场,给震了震。   大长老的语气,不自觉的变得慎重了起来,问道:“那不知副楼主是不是已有计划了?”   “有。”温秾秾点了点头,“经过我连夜分析,终于让我制定出了利于赤羽楼发展的几个规划,诸位长老,可先过目一下。”说着,便从袖子里,拿了一张纸出来,递给几人。   几位长老接过,便凑在一起,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看完后,几人俱都愕然地看向温秾秾。   大长老道:“副楼主想让我专门负责培训武力,为那些有需要的人家,提供护院?”   温秾秾点头,“没错。放眼整个赤羽楼,大长老的武功是最高的,而且手下的弟子,个个武力非凡,能打抗摔,是我们赤羽楼的武力担当,只要是您调教出来的弟子,到时必定能以一当十,别人会争着抢着上门向您雇人,前景一片大好。”   大长老闻言,心里十分受用,对于她的安排,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不就是培训武力,再出卖武力么,这与赤羽楼拿钱杀人的性质,是差不多的,只不过,现在由杀人,变成了保护人。   “副楼主甚有眼光。”他点了点头,神情颇有几分得意地看了看另几个长老。   这下,其他的长老坐不住了。   二长老率先道:“副楼主想让我负责接洽上门的雇主,给手底下的弟子,分配任务?”   温秾秾再次点头,“没错。二长老的洞察能力,在赤羽楼中,是最好的,所以暗杀这门生意,便交给二长老了,您负责分配任务的同时,也要仔细甄别所接的生意,暗杀的对象,只能是十恶不赦,为祸一方的败类。”   二长老本来对于她所说的要求,是有些犹豫的,但听了她夸赞的话后,有些飘飘然,忘了要反驳了。   这时,三长老苦着脸道:“副楼主要我另设门庭,给人护镖、押镖?”   温秾秾点点头,“三长老是整个赤羽楼中最坚毅,最吃苦耐劳的,您所辖下的弟子,个个精干,应变能力强,最是适合干镖师这一行。”   三长老闻言,也没了异议。   剩下还有四长老和五长老。   四长老犹豫了下,皱眉道:“副楼主给我分派的任务,是不是弄错了?怎么是收集情报?”   “眼下虽然暂时天下太平,但实则形势还是很复杂,如果四长老能收集有用的情报,想必会很抢手。”温秾秾不紧不慢地说。   另几个长老都有些讶异,“副楼主想让四长老收集情报,然后贩卖出去?”   “没错,我是这样想的。”温秾秾点点头。   剩下的五长老皱着一张老脸道:“他们几个的任务,都不算太奇怪,可为什么我的任务,是负责百花楼?”那不是老鸨做的事情吗? 第208章 已经尝到甜头了   温秾秾含笑道:“五长老八面玲珑,最是适合与人打交道,而且五长老可别小觑了百花楼,它现在虽然是青楼,但日后,我会慢慢把它转型成歌舞院,成为天下独一无二的娱乐场所,届时慕名前来的达官贵胄,怕是会多如过江之鲫,这就需要五长老出面去维护了。”   来赤羽楼之前,她便将赤羽楼日后要发展的路线都规划好了。   对于五位长老的性子和能力也摸透了,所以给他们分配的任务,也不是胡乱分配的,而是按他们的能力,给分配擅长的任务。   这么一来,他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泾渭分明,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事情可以做,各司其职,便没空再勾心斗角了,这样有利于赤羽楼未来的发展。   因为她不是只要一个普通的杀手楼而已。   她要壮大赤羽楼,并且让赤羽楼的势力渗透到天下的每个角落。   到时候,赤羽楼将不再只是一个拿钱杀人的机构,而是集情报、镖师、护院、杀手、娱乐为一体的集团。   收集情报,也并非只是为了贩卖情报赚钱,而是她想掌握天下动态,护院也不是普通的护院,而是蓄养私兵,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或许将来有一天,能用得上。   百花楼转型为歌舞院,是为了吸引更多的达官贵人前来,到时候还能趁机结交一些势力。   杀手那门生意,是因为赤羽楼原来的宗旨,就是拿钱杀人,所以她不可能一下子便将这个给抹掉,但她有言在先,所接的生意,只能是十恶不赦,为害一方的坏人。   至于镖师,也是私兵的一种,只不过历练不同,叫法不同,但两者最终的目还是一样的。   对于赤羽楼未来的走向,她都在心里设想清楚了。   听完她对百花楼的规划,五长老一反刚才的苦相,双眼俱亮,仿佛已经看到了百花楼的鼎盛。   毕竟昨晚上,他们已经尝到甜头了。   他迫切地问道:“那今晚上,副楼主对百花楼可有什么打算?还是说,继续按昨晚上的,再表演一场?”   “同一件事情,再新奇,但反复观看后,也会失了新鲜感。”温秾秾摇头,“你找几个擅舞的姑娘过来,我教她们一套舞技。”   时下的人没什么娱乐,而但凡来青楼寻乐子的,大多都是有钱的商贾和纨绔子弟,而他们一般也都比较有见识,所以要留住他们,必须不断有新奇的事物,吸引他们,让他们喜欢来百花楼,并且乖乖掏银子。   所以,她打算教给百花楼的姑娘们一套现代的劲舞。   他们没看过那样的舞蹈,想必会很感兴趣。   另外,她一会儿再与五长老,商议一下,百花楼必须重新调整。   日后,百花楼不再做皮肉生意,而是慢慢转型为歌舞院。   “眼下,诸位长老对于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想必都很清楚了,若是没有异议的话,便按这个计划执行下去。”她淡淡开口,目光缓缓掠过在场众人。 第209章 太过耗费体力   除了五长老外,另四位长老,对于自己将要做的事情,都有些没底,但架不住对银子的诱惑,毕竟,昨日温秾秾已经给他们展示了,她赚银子的能力了。   几人对视了一眼后,同时道:“我等没有异议。”   “既然如此,大家便分头行动吧。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可随时写信知会我。”温秾秾道。   几人一愣,“副楼主日后不在楼里?”   温秾秾摇头,“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能一直待在楼中。可我虽然不在囤州,但对于楼里的事务,并不会懈怠,我既已说出口,便一定会替各位长老实现愿望,让我们赤羽楼名扬天下。   也希望,各位长老不要懈怠自己的职责,能够各司其职,将分内的事情做好。而我和楼主,半个月,便会来验收一次成果,希望各位长老不会让人失望,能够为了赤羽楼,多多努力。”   一直没有开口的温廷韫,这时终于开口,“副楼主说的话,便是本座要说的,还望各位长老能够同舟共济,一起将赤羽楼发扬光大。”   听二人这么一说,五位长老便放下心来,个个拍胸脯保证,“楼主、副楼主放心便是,我们最希望的便是赤羽楼能够再度名扬天下,因此我等绝不会懈怠自己职责。”   “我们相信各位长老,也看好各位长老的能力。”温秾秾道,“那就让我们为了赤羽楼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众人齐声道。   将赤羽楼未来要发展的路线规划和分配好后,温秾秾又花了些时间,教授百花楼的姑娘跳现代劲舞。   五长老找来的这几个姑娘,都有舞蹈基础,但毕竟她们没跳过这种耗费体力的舞蹈,因此一套练习下来,已经是气喘吁吁。   让她们今晚便登台表演,显然不可行。   温秾秾便调整了方案,提议百花楼休整五日。   这五日用于姑娘们练习舞蹈和唱歌,以及做宣传。   五长老有些迟疑,“我们应该趁着昨晚的劲头,趁热打铁,继续开张才是,因着昨晚的劲头,想必今晚上我们百花楼的客人会更多。”   温秾秾摇头,“劲头是有,但主要是我们时间太仓促,太赶了些,要让姑娘们那么短的时间内练熟我教的舞蹈,实在有些勉强,到时候勉强上台,只怕效果不佳,如此一来,便会让那些慕名前来的客人大失所望,坏了口碑。   倒不如休整几日,让她们好好练习,而这几日正好也可以派人四处去宣传,到时候再重新开张,那些本就因为昨日未看尽兴的客人,必定还会前来,而且通过他们的口口相传,肯定会吸引更多人慕名前来。   一口吃不成胖子!我的提议是,日后都要按这个方案来,一场表演后,必须休整两到三日。这样更能吊足他们的胃口,同时也有时间给姑娘们准备和练习。”   五长老听到这里,疑虑顿消,竖着大拇指道:“还是副楼主有远见。”   温秾秾谦逊道:“让五长老见笑了。” 第210章 他差点要以为她是别人冒充的   温秾秾之后,又写了几首比较容易唱的歌教给楼中的姑娘。   然后又给选了合适的配乐,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跟着温廷韫离开了。   温廷韫看着身边的妹妹,心里不止一次生出感慨。   若非知道这个就是自己的亲妹妹温秾秾,他都要以为她是别人冒充的了。   这个妹妹给了他太多的惊奇。   经过这次囤州之行,他才知道,这个妹妹藏得太深了。   她就像一个宝藏一样,永远也挖不完,总是能给人惊喜。   “二哥怎么了?”察觉到他的打量,温秾秾忍不住问道。   温廷韫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次的事情很顺利。”   “顺利不好吗?”温秾秾挑眉。   “当然好,以后赤羽楼,定能像你说的那样,重新名扬天下。”   “我们的目的,可不是要名扬天下而已。”温秾秾意味深长地说。   温廷韫愣了下,旋即笑了起来,“你说得没错。”   路上毕竟人多,兄妹俩心照不宣,未再多说赤羽楼的事情。   二人并没有立即回囤王府,而是在城中四处逛了逛,买了许多东西。   给温世卿和温廷昀买礼物的时候,温秾秾忍不住想到了顾临朝。   她给温世卿买了一块上好的墨,给温廷昀,则买了一方砚台,因为二人都喜欢看书写字,所以她觉得买这些很合适。   给二人挑完了礼物,她看了看那架子上摆满的各式毛笔,她决定给顾临朝挑一只笔。   买完礼物,二人便往囤王府赶。   到了王府,温秾秾远远便看到等在那里的王厚德。   他像是等得急了,四处张望着,一脸急色。   “王公公。”她快走几步,喊了声。   王厚德看到她,立即一喜,“王妃您总算是回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实在是有太多想买的东西了,看到什么都想买,一下子便耽误了时间。”温秾秾歉意地说。   王厚德闻言,忙道:“没有耽误时间,娘娘回来得正正好好。”   “那就好。”温秾秾松了口气,然后想到什么,又道,“我给王爷买了一件礼物,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王厚德眼睛一亮,“娘娘还给王爷也买了礼物?”   “对呀。”温秾秾点头。   “娘娘放心,只要是您送的,王爷准喜欢。”王厚德打包票道。   “希望如此。”温秾秾眉眼弯弯地说。   温秾秾没什么好收拾的,进去喝了杯茶,歇了歇脚,便决定起程回京了。   顾毅一路将她送到了城门外。   “皇婶得空了,可一定要来囤州。这次时间比较仓促,侄儿未能好好尽地主之谊,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囤州实在是个好地方,我很喜欢,一定会经常来的,届时怕是要常常叨扰贤侄了。”温秾秾含笑道。   顾毅同样含笑,“那侄儿就在囤州,恭候皇婶大驾了。”   温秾秾点点头,慈爱地说:“贤侄快回去吧,不必送了。”   “好。”顾毅露出感动的表情,“那皇婶路上小心!”   “goodbye!”温秾秾朝他挥了挥手。   顾毅一愣,“侄儿不叫顾白。”   温秾秾笑眯眯地说:“顾白这个名字,实在很衬你。小白白,快回去吧。” 第211章 顾临朝心间一荡   顾毅嘴角抽搐了下,趁机道:“皇婶,侄儿单名一个毅字,皇婶若是不嫌弃,可唤我的名字。”   “我知道了。”温秾秾点了点头,“你若是有空来了京城,可一定要来摄政王府呀,届时皇婶会好好招待你的。”   顾毅听她将皇婶二字说得那么溜,心里已经无力吐槽了。   不过是个小毛丫头罢了,也敢端长辈的架子。   “侄儿到时一定会前去叨扰。”他抱拳。   温秾秾没再与他废话,关上窗子,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马车很快行驶了起来,由慢变快,很快驶离了囤州。   顾毅目送马车走远,摇了摇头,觉得这位小皇婶,下次可不一定能那么轻易再来囤州。   皇叔那人那么重规矩,这次还特地追到囤州来了。   下次肯定不会再让她溜来的。   他嘴角勾了下,慢慢返回了囤王府。   回到京城后,温秾秾便将给温家人买的礼物,交给了温廷韫,然后同王厚德一起回了摄政王府。   她本来想去温府的,但是奔波了一天,她着实累了,加上天快要黑了,她现在恨不得快点回到沉香院,大睡一场。   回到王府后,她本想给顾临朝买的礼物,交给王厚德转交的,但又觉得,这可是一个刷好感的好时机,她得亲自过去才行,便拿了礼物,去了书房。   然而她扑了个空,顾临朝并不在书房,问了下人才知道顾临朝去军营,尚未回。   她悻悻地回了沉香院。   ……   顾临朝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一回到书房,他便让人找来了王厚德,“王妃呢?”   “这会儿怕是在沉香院歇息。”王厚德回道。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顾临朝眉间覆了一丝疲惫,抬手揉捏了下。   “傍晚。”王厚德回道,想起一事,笑眯眯地说,“王妃一回来,便直接来书房找您,她给您买了礼物,想亲手交给您的,谁知您不在,王妃当时有些失望。”   顾临朝闻言,怔了怔,“她给本王买了礼物?”   “是。”王厚德道,“王妃特地给您买的,为了给您挑合心意的礼物,她在囤州城逛了很久。”   顾临朝闻言,身上的疲乏好像消散了许多,心里莫名有些愉悦。   “王爷,王妃来了。”   这时,下人在门外通禀。   顾临朝一愣,抬头看去,便见温秾秾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臣妾估摸着您应该要回来了,便让厨房准备好了晚膳,过来与您一起吃。”温秾秾进来后,径自将食盒拎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打开盖子,将饭菜一一端了出来。   顾临朝看着灯火下忙碌的女子,心里一时间,滋生出一种饱涨而温暖的感觉。   “王爷去洗手,尽快过来吃饭,否则饭菜就要凉了。”温秾秾回头见他还坐在那里不动,不禁催促了声,语气有几分娇憨,让顾临朝心间荡了下。   他垂眸沉默了一会儿,终是依言去净了手。   等他返回来的时候,温秾秾已经给他盛好了汤。   “这玉米排骨汤,是臣妾回来的时候,吩咐厨房做的,炖了许久,已经很软烂了,汤汁也鲜美香浓,您快尝尝。” 第212章 顾临朝隐隐有丝期待   “好。”顾临朝淡淡应了声,在她对面落座。   温秾秾拿筷子捣鼓碗里的玉米。   王府的厨娘,原本是将玉米粒直接剥下来后,再与排骨一起炖煮的,但她觉得玉米棒子也一起煮,才更有味道,便提议将玉米切成一段段,扔进汤里一起煮。   她用筷子将玉米段串起,然后递到顾临朝面前,含笑道:“王爷,玉米这样吃更有味道哦,您试试。”   顾临朝看着她递到面前的玉米,迟疑了下,摇头,“本王不吃,你自己吃吧。”   温秾秾嘟了下嘴,她早该知道的,似他这样的人,肯定是要顾忌形象的,怎么可能直接上嘴啃?   她耸了耸肩,也没勉强,自己吃了起来。   顾临朝喝了会儿汤,抬起头,便见对面的女孩儿,手里握着筷子,小口小口地在啃着玉米。   雪白的贝齿,细细咬在玉米上,不知为何,这一幕,竟让他想到了土拨鼠。   想着,他有些忍俊不禁。   温秾秾很喜欢吃玉米,连续吃了好几段,自己碗里和汤盅里的都被她给吃完了,最后,她目光盯上了顾临朝碗里的玉米。   她咬着筷子,厚着脸皮道:“王爷最不喜欢浪费食物了,可您都不吃玉米的吗?”既然不吃,就别浪费了,给我吧。   顾临朝确实没吃玉米,这时听得她说的话,他愣了下,低头看了看碗里的两段玉米,霎时明白了她的意图。   这丫头,想吃他碗里的玉米?   他俊脸有些烫。   迟疑了下,不确定地问:“你要吃吗?”   温秾秾立即点头,“王爷如果不吃的话,便给臣妾吧。”说着,将碗凑了过去。   顾临朝:“……”   他唇动了动,想说,虽然玉米他没动,但碗里的汤他碰过了,玉米兴许还沾了他的口水……   但看着女孩儿毫不在意的样子,这句话,他便没有说出口。   她身为女子都不扭怩,更何况他还是男人,并且他们是夫妻,她要他碗里的食物,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他抿着唇,忍下心里的不自在,将玉米都夹给了她。   “谢谢王爷。”温秾秾欢喜地说,然后起身将汤盅里面剩下的排骨,都舀到了他的碗里,“王爷平日太辛苦了,可要多吃点肉。”   顾临朝拒绝的话,在听到她说的后半句后,咽了回去。   他沉默着,低头吃肉。   两人都没再说话,却有一种温馨的气氛,在二人周遭扩散。   顾临朝偶然抬头,看到她在吃玉米,雪白贝齿咬在玉米粒上,他顿了顿,想到那玉米在他喝的汤里泡过,俊脸忽然有些红,浓密的长睫轻轻颤动,手指蜷紧。   吃完饭后,温秾秾想起一事,忽然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样东西。   顾临朝看到了,呼吸一紧,凤眸内隐隐有丝期待。   温秾秾走过来,将一样东西,塞到他手里,目光闪烁,语气飘忽,“王爷,以后这样的东西,收好一些为好,这次幸好是被臣妾看到,若是别人,王爷的英名就要受损了……” 第213章 偏偏是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情   顾临朝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她不是要送礼物给他么,与他的英名有什么关系?   他疑惑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本小册子,可是这封面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他蹙眉翻了翻,却被里面的画面给惊住了。   “啪”的一声,他用力将小册子合上,俊脸铁青,且不可思议地看着温秾秾,片刻,异常惊怒地说:“你、你要送本王的礼物,竟是这种污秽之物?”她一个妇道人家,怎可这般、这般淫禾岁?   温秾秾见他这副反应,有些莫名其妙。   “这不是王爷自己落在囤王府厢房的小册子么?怎么变成臣妾送的了?而且,男**阳调合,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王爷怎么能说成是污秽之事呢?若你觉得污秽,又为什么要随身带着?王爷不觉得矛盾么?”   顾临朝面色一僵,这才想起来什么,目光阴郁地瞪了王厚德一眼。   后者后知后觉自己闯祸了,连忙垂下头。   顾临朝唇角抿紧,俊脸涨红,“本王没……”   看字尚未说出口,温秾秾便给了他一个,她理解的眼神,打断了他的话,“王爷若是好奇的话,可以偶尔看一下,但切不可时时刻刻去看,那样不利身心健康。”   虽然不明白刚刚顾临朝为何要那样说她,但她可不跟他计较,谁让他是大boss,是她要抱大腿的对象呢?她不跟他计较。   顾临朝:“……”   听她越说越离谱,他眉间已笼了一层阴霾。   他只是无意间翻过一页,便立即给合上了,他根本就没有翻阅。   可在这丫头眼里,他却成了日日翻阅这种污秽之物的好色之徒。   这成何体统?!   他抬手捏了捏了眉心,抿紧了唇,内心觉得,一定不能让她误会自己,便道:“本王并没有……”   温秾秾打了个呵欠,将手里的盒子,塞到他手里,困倦地说:“王爷,这个是我在囤州为您精心挑选的礼物,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现在太晚了,臣妾实在累了,便先回去歇着了。”   说完,便径自走了。   顾临朝突然感到头痛。   这种被人误解的滋味,让他极是不好受。   若是别的事,旁的人,他倒是无所谓,可偏偏,是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情,还偏偏被温秾秾给误解了。   他抬脚欲追出去,可想到她说累了,只好收住了脚步。   想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他扭头看向王厚德,将手里的小册子,重重扔在他身上,怒道:“王厚德,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主子,奴才也不知道会被王妃娘娘看到啊……”王厚德一脸沮丧地接过小册子。   他也是好心呐,谁知道……   唉,真是好心办坏事。   不过,这件事情还不是要怪主子自己不小心?!   “将王府的马桶重新刷一遍,还有,本王三天内不想看到你。”顾临朝丢下这句话,便径自走向书案。   王厚德欲哭无泪,再没有比他更惨的奴才了。   明明出发点是好的,结果,却被罚得这么惨。   嘤嘤……   他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四十章已上传完毕,小可爱们早些睡哦,明日中午还会再更新十章,么么哒~ 第214章 温秾秾送他的第一个礼物   顾临朝落座后,脑海里一直回响温秾秾刚刚说的那些话,这致使他无法静下心来,处理政务。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备觉头疼。   在看到手边的盒子时,他也没什么心情了。   但想到这好歹是温秾秾送他的第一个礼物,便将盒子打开了。   原来是一只狼毫。   他顿了下,忍不住拿起来,仔细端详了片刻。   笔杆是深灰的颜色,上面还刻有青竹的图案,笔锋透亮,呈淡黄色泽,看得出来,这是一支上好的狼毫笔,笔锋上的毛,采用的应该是优质的黄鼠狼尾巴上的毛……   他突然笑了下。   那丫头明明不懂得笔,却能挑到这么好的一支狼毫,看来果然是用了些心思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阴郁,倏然消散,多了一丝愉悦,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这支狼毫。   片刻,将它挂在了笔架上,在他一眼便能看到的地方。   ……   翌日,温秾秾休息了一夜,养足了精神,便起了个大早。   虽然赤羽楼的事情,自有五位长老去执行,但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完善,比如百花楼。   因为她本人不在囤州,很多事情无法亲自安排,只能通过书信来传达了。   她坐在书案后,拿着毛笔,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页计划。   有关于百花楼怎么运营,怎么维护客户,详细到连舞台的布置,以及哪些姑娘唱什么歌,跳什么舞,表演的时候,该穿什么样的衣裳,她都在信上提到了。   后面,她又画了几张适合她们上台表演的戏服式样,在信上嘱咐五长老请绣娘将戏服赶制出来。   写好后,她拿起来吹了吹,等墨迹干了后,便折好装进信封里,交给绿俏。   让她送去温府,交给温廷韫,再让他派人送去囤州,交给五长老。   一切安排妥当,她便换上练功服,拿了棍子,到院子里练习。   她本就有基础在身,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因为当武替,她基本上什么样的兵器都会耍一点,只不过学得不精。   这段时间,通过练习,她的棍法精进了不少。   不过,她的棍法,对付几个普通人,还行得通,但若是对上内力深厚者,肯定是不够看的。   她练了一阵,总觉得还欠缺些什么。   这时,司一走了进来。   “王爷请您到西园一趟。”他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酷,不似王厚德那般热络。   温秾秾也算是了解他性子了,便也没有在意,“王爷可有说,找我过去,是为了什么事情吗?”她摆弄了下手里的棍子,漫不经心问道。   司一看了眼她出招的速度,顿了下,冷冷道:“王妃自己过去便知道了。”说罢,便径自转身走了。   温秾秾看了眼身上的练功服,想去换下的。   但突然想起一事,上次顾临朝可是答应过她,要教她轻功的,却一直没有兑现,一会儿过去,正好可以重新提一下。   想罢,她便拎着棍子去了西园。   到了西园,温秾秾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凉亭中喝茶的顾临朝。 第215章 你要本王怎么帮你   令她意外的是,今日的顾临朝,竟然穿了一身黑色劲装,头发也束起来了,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干练,又不失威仪……   虽然还是跟以往一样好看,但又有些不一样。   温秾秾看得有些愣住,回过神来,这才举步朝凉亭走过去。   “王爷。”她依例行了礼。   顾临朝放下手里的茶杯,转眸看过来。   见她身上穿着练功服,明显刚刚练过功的样子,有些讶异。   目光落在她素净的小脸上,顿了顿。   她的脸本就小,这会儿头发全部束在脑后,使得她的脸看起来,好似只有巴掌那么大。   因为才练过功的关系,她的脸上红扑扑的,似抹了上等的胭脂,秾艳逼人。   好半晌,顾临朝才收回目光,见她手里还拎着棍子,顿了下,温声问:“刚刚在练功?”   温秾秾点点头,“是。”见他主动提起了,便趁机道,“可是我自觉棍法已经练得很成熟了,却怎么也无法再进一步。王爷能不能帮我?”   顾临朝顿了下,问:“你要本王怎么帮你?”   温秾秾忍不住走近了一步,“上次王爷答应过教我轻功的,不如,您今日便教我吧。”说着,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顾临朝今日叫她过来,本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她自己主动提起,倒省了他来说。   “好。”他站起身来,“你先把棍法耍一套给本王看看,本王才能知道,你的根基。”   “好啊。”温秾秾欣然应允,拎着棍子,走出凉亭,站在院子里的空地上。   顾临朝负手站在台阶上观看。   如她自己所说,她的棍法确实已经练得很娴熟了,力气也不小,每挥出一棍,都带起一股劲风,出招的速度也快,但因为没有内力,她的棍法看着挺唬人,实则没什么杀伤力,对付几个普通人,还好一点,若遇到真正的高手,那便危险了。   想到此,顾临朝眉头蹙了下,不禁想起了上次在郊外遇刺一事。   现在看来,她上次能杀死北荻刺客,完全是因为凑巧。   若再遇刺客……   顾临朝面色有些冷凝。   温秾秾耍完一套棍法,便收了棍子,扭头看着他问:“王爷,您看我练得怎么样?”   “棍法尚可。”他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   温秾秾闻言,也不恼,而是谦逊地说:“我知道我没有内力,所以棍法耍起来,大打折扣,王爷可有办法,帮我速成?”   顾临朝没有说话,而是抬步下了台阶,然后在她面前站定。   温秾秾看了他一眼,刚要说话,他突然道:“攻击本王。”   ‘’啊?”温秾秾以为自己听错了。   “攻击本王。”顾临朝复述了一遍。   温秾秾确定自己没听错,又见他一脸认真,不像在说笑,只好出招,攻向他。   顾临朝双手负在身后,只微微偏头,便避开了她的攻击。   温秾秾一招落空,愣了下,见他轻松自若,毫无压力的样子,咬了咬唇,心里不肯服输,再次出招攻向他。   顾临朝依旧负着手,也没见他怎么动作,他便轻松地避开了她的攻击。 第216章 二人撞在一起   一连几次,温秾秾的攻击都落了空,甚至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未能碰到,不禁有些心浮气躁。   “你是怎么办到的?”她气喘吁吁地说,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功夫算不错了,可连对方的衣角都没能碰到一下,就实在太锉了。   “你刚刚攻击本王的时候,可有注意本王的脚下?”比起她的气喘吁吁,顾临朝依旧气定神闲,气息平缓。   “脚下?”温秾秾愣住。   顾临朝没有解释,而是给她演示了一遍。   温秾秾目光落在他的脚上。   这才发现,他的脚步不是杂乱无章的,反而轻盈又有技巧,他每走一步,都能精准地避开她的攻击,像是一种特别的步法。   看到这里,她顿悟过来,惊喜地说:“如果臣妾用王爷的步法,是不是您就避不开我的攻击了?”   “你试试。”顾临朝闻言,有丝赞赏,没想到她那么快就想明白了,他嘴角勾了下,鼓励地看着她。   温秾秾重拾信心,提着棍子,出招攻击向他。   她用了刚刚顾临朝教的那套步法。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略显生疏,但两次下来后,她已能运用自如,配合着她的棍法,简直是天衣无缝。   “你没有内力,所以在遇上劲敌的时候,不要与对方纠缠,而是要想办法找到对方的破绽,一招制敌。”   顾临朝一边避开她的攻击,一边与她解说。   闻言,温秾秾眸内忽然闪过狡黠,突然道:“王爷,是不是像这样?”   顾临朝还未反应过来,女孩儿突然以棍子做支撑,整个人轻盈跃起,朝他踢来。   顾临朝惊了下,闪身躲避。   温秾秾一踢落空,却并未放弃,她速度极快,拎起棍子,趁势追上。   顾临朝前面尚还能避开她的攻击,但到了后面,因为二人步法一致,竟撞在了一处。   温秾秾及时收了棍子,避免棍子敲到他,但是因为脚下冲得太快,她一下子便撞进了他的怀里。   顾临朝没有防备,整个人被她撞得往后倒退,幸得他反应敏捷,脚后跟抵在后面的树杆上,才止住了她的冲力。   气氛突然变得静谧,空气有一刻凝固。   二人四目相对,都有一刻的愣神。   片刻,温秾秾眨了眨眸,看着面色冷凝的男人,小声道:“王爷您没事吧?臣妾不是故意的。”   顾临朝回过神来,手心有些冒汗,将她推开了一些,淡淡道:“不怪你,本王没事。”   “哦。”温秾秾拎着棍子,眼睛却悄悄看了看他,“那王爷可以教我轻功了吗?”   顾临朝压下浮动的心绪,温声道:“轻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会的。你没有内力,得先修内力,有了内力,再练习轻功。”   温秾秾受教地点点头,“那内力要怎么修?”   顾临朝进了凉亭,从石桌上拿起一本书交给她,“这本内功心法,你且先看看,不懂再来问本王。”   温秾秾如获至宝地接过,然后翻了翻,见果然是一本内功秘笈,心里乐开了花。 第217章 顾临朝突然树咚她   她生怕他会后悔,向她索回一般,连忙揣进怀里,“谢谢王爷,那臣妾先回去了。”说着,便拎着棍子要走。   顾临朝嘴角抿了下,忍不住喊住了她,“等一下。”   温秾秾回身,“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昨日……”顾临朝开了个头,却又蹙着眉,停了下来。   “嗯?”温秾秾不解地看着他,想到他对自己那么大方,教自己步法,还赠自己内功心法,以后少不得还要向他请教,便语气诚恳地说,“王爷到底有什么事呀?没关系的,您尽管吩咐便是,臣妾什么都听您的。”   说完,她一副乖巧的样子看着他。   对上女孩儿鼓励的眼神,顾临朝手指蜷了蜷,一口气将憋了一晚上的话,说了出来,“昨日那本小册子,并非是本王的,是王公公给的,本王并没有看,也没有看那种书的嗜好。”   温秾秾惊讶,原来他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她轻咳一声,往回走了两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给了他一个,她都懂的眼神。   “臣妾明白,那小册子是王公公塞给您的,您压根就不是那种人。王爷光风霁月,怎可能是那种好色之徒?臣妾都明白的。”   顾临朝目光落在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怔了下,抿紧了唇。   这丫头压根就不相信他没看。   “王爷没别的事情,那臣妾便先告退了。”温秾秾收回了手,她现在急于回去看这本内功心法,便没注意到他难看的面色。   说完话,她转身便要走。   “温秾秾!”   顾临朝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温秾秾讶异回头,“王爷可还有……”   什么事三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男人便突然伸手过来拽住了她的手腕。   她尚未反应过来,下一刻,一股大力拉着她,她整个人一阵旋转,紧接着,她便被抵在了树上。   男人俊美的脸,在咫尺之际,清冷的气息拂面而来。   她瞬间有种晕眩感,忍不住眨了眨眸。   顾临朝突然树咚她,这是想做什么?   她目光忍不住落在他性感好看的嘴唇上,难道……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异常欢快。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紧张地攥紧了心口,心里隐隐有丝期待。   “你信本王,本王没有看。”   男人低冷的声音,突然落在耳畔,不亚于一盆冷水浇下来。   呃……   温秾秾霍然睁开眼睛,这、这……   她眨了眨眸,面上有些烧,突然有些尴尬。   咳咳,她还以为他……   她一把将他推开,抬手捋了捋耳边的发丝,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臣妾自然是相信王爷的,王爷没必要一再地重申。”   “你不信本王。”顾临朝凤眸微眯,一语中的。   “在这个世上,臣妾最相信的人就是王爷,王爷莫要多想。”她一脸真诚地说。   顾临朝一怔。   “你最相信本王?”   温秾秾点点头,“臣妾不但相信王爷,心里眼里,都只有您。”说着,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王爷感受到了吗?臣妾的心只为您跳动。” 第218章 两人可是正经夫妻   顾临朝脑海中一片空白,光洁的额头上,汗湿一片。   他根本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只感觉到手底下传来的绵车欠角虫感,是那样清晰……   他手指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良久后,他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目光望向别处,“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去书房了。”说着,他便绕过她,往院门走去。   温秾秾目送他出去,有趣地发现,他竟然有些同手同脚。   哈哈,顾临朝真是不禁逗。   她笑了一会儿,便揣着顾临朝送的那本内功心法,回了沉香院。   这本内功心法,不像她想的那样,复杂难懂,因为心法的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注解,且还是用朱砂笔写的,让人一看便了然。   明显是顾临朝后面加上去的。   看着那墨迹的新旧程度,像是最近几天,才加上去的。   该不会是顾临朝为了她能看得懂,而特地为她加上去的吧?   想到此,她心里莫名有几分甜意。   她翻了几页后,按照上面说的,试着盘腿调息。   刚开始的时候,她尚还能理解,并按照上面说的,调息运行。   可到了后面,她便有些不得章法了,便又拿着秘笈,跑去书房找顾临朝了。   顾临朝在书房里坐了半天了,愣是一点事情也没有处理。   司一进来给他换了好几次茶水,见他还是在走神的样子,不禁有些纳闷。   他从未见过主子这般。   似乎自从王爷在西园召见了王妃后,王爷便这个样子了。   他带着疑惑退出了书房,却看到温秾秾远远地走了过来。   他不动声色地将书房门掩上,然后退到了院子里。   “司一,王爷在里面吗?”温秾秾问道,然后看了看他身后的书房,刚要迈上台阶,却被司一伸手拦下,“王爷此时不想见你。”   温秾秾愕然,“怎么可能?”   司一神情冷酷,“王妃对王爷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我对王爷做了什么?”温秾秾茫然。   司一提醒:“在西园。”   温秾秾一听,便想到了刚刚的事情,漂亮的眸子,微微瞪大。   难道是因为她抓了顾临朝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他便不想见她了?   不会吧?!   他要不要那么保守,那么见外啊?   虽说二人并未圆房,可也是正经夫妻呀。   她都不介意了,他在介意什么?   温秾秾有些气馁。   司一见她神情变幻不断,便知被自己说中了。   她肯定对王爷做了什么,所以才会让王爷走神了一个上午,连平时最紧要的政务,也懈怠了。   王妃对王爷的影响太大了,对王爷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王爷还要处理政务,王妃先回去吧。”司一绷着俊脸道。   温秾秾耷拉下脑袋,只得往回走。   走了两步,想到一事,又退了回来,她打开秘笈,指了指上面的一行心法,问道:“司一,这个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在她看来,司一的武功也不弱,定然也是懂得的。 第219章 这次,他并未推开她   司一本来不想理她,但又担心她一直缠着王爷,只好耐着性子,凑过去看了眼。   在看到上面主子的笔迹时,他眸中闪过惊讶。   没想到主子那么忙,还抽空帮她在内功心法上批下注解。   他皱着眉道:“上面已经批注得很清楚了,你怎么还不明白?”   温秾秾听出来他不耐烦的语气,瞟了他一眼,“很简单吗?那你倒是给我说得更清楚明白一点啊。”   司一耐着性子,“这还不简单?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你打座的时候,需全神贯注,摒弃杂念……”   “我知道是这个意思,可问题是如果我打座的时候,什么都不想,睡着了怎么办?”温秾秾很认真地问。   司一:“……”   “看样子,你也是不懂,我还是去问问我们王爷好了。我们王爷聪明绝顶,就没有能难得住他的事情。”温秾秾叹了口气,作势就要上台阶。   司一沉着脸道:“你跟我来,我演示给你看!”   “那好吧。”温秾秾瞥了他一眼,勉勉强强地答应了下来。   ……   顾临朝有两天没见到温秾秾了。   起初并未觉得有什么,因为他知道那丫头对于学习内力很热衷,得到内功心法后,怕是在修习内力了。   但是一连两天,都没看到她的影子,他心里便感到奇怪起来。   因为但凡他在府里,那丫头总会寻各种理名目过来献殷勤,这猛然不来了,他竟觉得有些不习惯。   而且那本内功心法,他虽然有批注,但对于从未接触过内功心法的温秾秾,不可能全都懂。   可她并没有来找自己。   难道那日他说的不够清楚吗?   他抿了下唇,犹豫了下,起身去了沉香院。   才到门外,他便听到了温秾秾熟悉的声音。   “司一,你看到没,那树叶动了。”颇有几分得意。   “那是风吹的。”司一冷冰冰的声音。   “胡说,明明是我的掌风带起的。”温秾秾娇蛮的声音。   司一冷笑,才修习了两天内力,便妄想能隔空打动树叶?真是痴人说梦!   不过他并未与她争辩。   他刚要抬步离开,在看到进来的人时,很是惊诧。   “主子。”   顾临朝俊脸上覆了一层阴郁。   他原先还奇怪温秾秾怎么不来找自己,难道那些心法,她都看得懂?   现在终于明白,不是她都懂,而是有司一在旁边教她。   他何时有吩咐过司一,教她内力吗?   他凤眸眯了下,声音带着寒意,“司一,军营近日新招了一批士兵,你去同他们一起操练。”   司一诧异,什么时候军营来了新兵,需要他一起操练了?   可看着主子冷凝的神情,他不敢有异议,应了声,“属下这便去。”   温秾秾见司一被支走了,并未多想,只道是军营里需要人。   看到顾临朝过来,她还有些高兴,上去拉了他的袖子,献宝一般地说:“王爷,您来得正好,我好像有内力了,您帮我看看是不是。”   顾临朝淡淡瞥了她一眼,这次并未推开她的手,跟着她走到了一棵花树前。 第220章 顾临朝手心冒汗   温秾秾松开顾临朝的袖子,然后举掌打向那花树。   然后便看到最前面的叶子动了动。   温秾秾眨了眨眸,扭头看顾临朝。   顾临朝顿了下,才道:“那只是你带起的风,吹动的树叶。”说着,他举起手掌朝树隔空拍过去。   果然,树叶也动了。   温秾秾蹙眉,“你没用内力?”   “没有。”顾临朝道,“只要稍微用力一点,都会带起风,但那并不是内力。”   温秾秾捂了捂脸,有些糗。   她还以为她是天才呢,才修习了两天,便已经有一点内力了,结果是她想多了。   可想到一事,她忍不住道:“可自从修习内功心法后,这两天我有感觉自己的身子有变轻盈了一些。”   “修习内功,确实能够让人的身体变得轻盈,但这只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顾临朝温声道。   温秾秾有些失望,“原来修习内力,这么难得的吗?”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其实也不难,主要是要坚持,不能心浮气躁,若是你修习两天,又断两天,那一切又会重归于零。”   温秾秾垮下肩膀。   亏她还加班加点地修习,以为这样就能很快修得内力呢。   这么说来,修习内力,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啊,她真不该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   看着女孩儿耷拉着脑袋的样子,顾临朝唇角抿了下,突然道:“明日兵部有个武举选拔,本王现在要去现场斟验一下,你要一起去么?”   温秾秾一听,立即抬起头,目光灼灼,“臣妾也可以一起去?”   “嗯。”顾临朝点了下头。   “那王爷等一下,臣妾去换身衣裳,很快的。”温秾秾说罢,便将修习内力一事,丢到了脑后,飞快地跑进屋去了。   片刻后,温秾秾走了出来。   顾临朝抬头看去,便见一个过分漂亮的少年从温秾秾的屋里出来。   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此少年,正是温秾秾。   温秾秾走到他近前后,展开手里的扇子,笑眯眯地说:“王爷,您看我扮得像男子么?”   顾临朝滞了下,别开目光,“嗯。”   温秾秾闻言,很是有些得意,连他都说像,那便像。   她收起扇子,愉快地说:“那王爷下次可不可以带臣妾去军营里看看?”他上次说,女子不得出入军营,那她扮成男子的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顾临朝闻言,瞥了她一眼,果断拒绝,“不可以。”   “为什么啊?”温秾秾噘嘴,不服气地说,“那你刚刚不是还说臣妾扮男子,扮得像的么?我扮成男子跟您去,为什么不可以?”   顾临朝看着她噘起的嫣红小嘴,手心有些冒汗。   他手指蜷了蜷,却并未因此而丢掉原则。   “你扮得像,但你本质上,还是女子。”   温秾秾气道:“王爷这么说话,是不是在歧视女性?”   顾临朝见着她生气的小脸,顿了下,否认,“并没有。”   “那为什么你要立那条规矩,女子不得出入军营?”   “那并非本王所立,是自古便有的。”   “我不管,王爷是三军最高统帅,你完全可以废掉那条规矩的。”温秾秾娇蛮地说。 第221章 她不一定能把持得住啊   “不可以,那样成何体统?”顾临朝蹙眉,“秾秾你不可以不讲道理……”   “那我就是要不讲道理呢?”温秾秾眼珠转了转,突然跨前一步。   女孩儿突然靠过来,差点贴在他身上,顾临朝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温秾秾见状,嘴角勾了下,又迈近了两步。   顾临朝光洁的额头上,迅速起了一层薄汗,想再退,但后面就是树了,根本退不了,他刚要往旁边走,女孩儿纤细的手臂突然伸过来,撑在他身后的树上,封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顾临朝愕然地看着她。   温秾秾玩心大起,索性又走近了一步,直接将他抵在身后的树上。   可惜她身高不够,想学霸道总裁的路数,树咚他的,结果反倒像是她在投怀送抱,扑进了他怀里一样。   她眨了眨眸,略有沮丧。   女孩儿突然靠过来,绵软的身子,挨擦在他月匈膛上,令他身体倏然变得僵直,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温秾秾发现了他的异样,惊奇了下,随后拿出帕子,给他擦汗,“王爷很热?”   顾临朝回神,接过帕子,“还好。”   “还好吗?都出汗了。”温秾秾将帕子又抢了回来,细致地给他擦汗。   女孩儿身上的淡雅香气,霸道地冲进鼻间,顾临朝发现,他半边肩膀都有些麻了。   他眼神游移,双手有些无处安放。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月匈前,顿了下,有丝讶异。   明明她换装之前,那里还是鼓的,为何现在却是平坦的?   顾临朝眉头拧紧。   想到昨日碰摸到的触感,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倏然变得严肃,声音略沉,“去将衣裳换回来。”   温秾秾动作一顿,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我换得那么辛苦……”   顾临朝唇角抿了下,手指动了动,突然抬起,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带着轻哄,“乖,听话,快去。”   温秾秾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幸得顾临朝及时扶住了她。   “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坦?”他眉间有丝担忧。   温秾秾愣愣地看着他,片刻,摇头,“不是……”心里发出土拨鼠尖叫,天啊,顾临朝做什么突然对她这么温柔,他知不知道,他这样是在引人犯罪?   她不一定能把持得住的啊。   “那快去将衣裳换回来。”顾临朝温声道。   温秾秾有些不解,但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抗拒不了他的要求。   她飘着进了屋子,然后重新挑了一件粉色的长裙,仔细地捣鼓了下。   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好了,俏生生地站在顾临朝面前。   顾临朝下意识地先朝她的心口看去。   见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心里暗松了口气。   这丫头可真会胡来,用布勒那么紧,不会难受么?   他蹙了蹙眉,“走吧。”   温秾秾见他反应这么平淡,有些悻悻的。   难道她这身衣裙不好看吗?   她撇了下嘴。   到了兵部的演武场,得知顾临朝到了的官员们,纷纷出来接驾,却在看到他身边跟着的温秾秾时,众人差点惊掉下巴。   摄政王妃怎么也一同前来了? 第222章 他心里闪现一个词:不盈一握   “下官参见摄政王、王妃。”   一众官员上前行礼。   “免礼。”顾临朝手虚空抬了下,然后在官员的陪同下,带着温秾秾朝演武场的高台走去。   演武场的中央,此时设了一个圆形的擂台,而擂台的四周则砌了高台,方便官员们到时候观看参选人员比试。   兵部的官员,跟在一旁,向顾临朝禀报明日的选举事项。   温秾秾在一旁听着,这才知道,原来除了比试武功外,另外还要比试射箭和骑马。   作为武官,不仅要武功好,射箭和骑马也在考核范围内。   不过温秾秾相信,以温廷韫的本事,定然能轻松应付明天的考试。   武举比赛为时三天,第一天是射箭比赛,第二天骑术比赛,第三天才是武艺比试。   温秾秾思索着这三天,能不能让顾临朝再带自己来这里,二哥要来参赛,她怎么也得来给他加油呀。   想着事情,她一时没注意脚下。   步下高台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一个台阶。   她低呼一声,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了,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伸过来,适时揽住了她的腰。   “小心点!”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温秾秾眨了眨眸,尚未反应过来,下一刻,她整个人便被扶正站好,原本圈在她腰间的手,也迅速收了回去。   她愣了下,朝身旁的男人看去。   男人的面色依旧清冷,不苟言笑,浑身散发着威仪,他单手负在身后,侧头倾听身旁官员说话,好像刚刚扶了她一下的,并不是他一般。   而其他官员也似没有注意到刚刚的小插曲一般。   温秾秾暗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出糗。   她牵起裙角,小心翼翼地跨下了台阶。   顾临朝虽然在听官员禀报,但目光却一直留意着身旁的女孩儿,所以她刚刚踩空的时候,才能适时地扶住她。   不过,他虽然面色如常,但背在身后,悄然蜷紧的手指,却泄露了一丝异样。   女孩儿柔软纤细的腰肢,在他脑海中掠过。   他心里闪现一个词:不盈一握。   顾临朝今日来演武场,只是来斟验一下现场,并了解一下比赛的制度和事项的,了解完后,便带着温秾秾离开了兵部。   官员们一直将二人恭送到了衙署外面。   二人一走,众人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谁说摄政王不喜温秾秾的?   若是不喜欢,怎么会连来个兵部,都要带着她?   分明是非常着紧才对。   众官员自以为已经摸清楚了顾临朝的心思,心里多了一些想法。   摄政王一向不假辞色,他们便是想巴结都没有门路,现在好了,他们完全可以从温秾秾那边着手的。   坐在马车里的温秾秾,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伸手揉了揉鼻子,到底谁在背后说她?   “会冷?”顾临朝听到了,温声问。   温秾秾摇头,“不冷。”   顾临朝搭在披风上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马车驶入长街,听到外面传来的热闹声音,温秾秾忽然道:“王爷,臣妾肚子饿了……” 第223章 王爷,他非礼臣妾   “王府很快就到了,你且忍耐一下。”顾临朝淡声道。   温秾秾噘嘴,撒娇,“我不要忍耐……”   顾临朝见她如此,额头冒汗,别开目光,淡声道:“但是马车里今日并未备点心。”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出门的时候,该让人备好点心的。   温秾秾拉开窗子,指了指不远处的清风阁,“臣妾今日想在外面吃。他们家不光酒好吃,就连烧鹅,也味道一绝。”说着,忍不住舔了舔唇,“王爷今日就请臣妾吃一回,可好?”   顾临朝目光落在她唇上,顿了下,凤眸微阖,搁在膝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好半晌,才低哑地应了声,“好。”   温秾秾一阵雀跃,“王爷您真好!”   顾临朝一怔,随后,若无其事地偏头看向窗外。   温秾秾对外面的车夫吩咐道:“去清风阁。”   车夫也是一直跟着顾临朝的,对他的作息习惯,都比较了解,闻言,有些讶异。   已经中午了,难道王爷和王妃要去清风阁吃饭?   王爷从不在外面吃饭的呀。   到了清风阁,温秾秾先一步走了进去,刚要向掌柜的要一间雅间,竟碰到倚靠在柜台边与人说话的萧彦。   怎么又碰到了这个倒霉孩子?   好在对方并未注意到她。   她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假装没看到他,径直朝掌柜地说:“给我安排一个清静一点的雅间,然后将你们店子里的招牌菜,都给我上一份。”   掌柜对她印象尤其深刻,一看到她,便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这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啊,敢光明正大去逛小倌馆,而且还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难不成上次她的家人,没有处罚她?   掌柜心里啧啧称奇,态度却不敢怠慢,歉意地说:“姑娘,眼下正是饭点,人最多的时候,您看,连大堂里都坐满了,雅间已经没有了。若是您不嫌弃的话,小的倒是能帮您在大堂里挪张桌子出来。”   温秾秾目光扫了眼大堂,果见已经坐满了,她来得确实不是时候。   如果她一个人的话,倒是没问题,在大堂里吃也可以,她左右是来吃菜的,环境倒不是很看重,但问题是还有顾临朝啊。   她怎么敢让他也跟着挤在大堂里吃?   “不行……”她刚要摇头,这时,一个长得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摇着折扇,自诩风流地走了过来,“姑娘若是不嫌弃,在下倒是可以请姑娘到雅间一起用膳,就不知姑娘赏不赏这个脸了。”   说着话的工夫,他已经走了过来,“唰”的一下,折扇收起,朝温秾秾伸过来,竟是想挑她的下巴。   这小娘子长得还真是漂亮啊。   尤其那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似能把人的魂给勾了。   想着想着,他突然有些腿软,恨不得将人立即抱到屋里,风流快活。   温秾秾面色一冷,刚要出手,扭断他的手,眼角余光突然看到顾临朝墨色的袍角出现在门边,紧接着,便看到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眼珠一转,突然红着眼睛,转身朝他跑了过去。   “王爷,他非礼臣妾……”   ?更新完毕,明天继续~   另外,求下票票,希望有月票的小可爱,能投给本书,谢谢~ 第224章 手感真好,劲瘦有力   女孩儿突然扑入怀中,顾临朝愣了下,可下一刻,他俊脸铁青,眉宇间覆上一片冰寒,冰棱般慑人的目光扫向那年轻男子。   那男子立即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般,全身发冷,不受控制地哆索了起来,“我、我没有……”   “有,他有,他还想让臣妾跟他进雅间共用午膳,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温秾秾见顾临朝的注意力都在那男子身上,便色向胆边生,趁机伸手搂住他的腰。   顾临朝的腰,手感真好,劲瘦有力。   那男子听了温秾秾的话后,浑身爆汗,在顾临朝尤如看死人的目光下,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男子仗着家里的权势,平日里横行无忌,欺男霸女的事情,没少干,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可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对面男子一盯视,他便不自觉地就跪了下来。   “误会、都是误会,小的不过是见姑娘订不到雅间,这才好心问询了一句,小的真的没打别的主意啊……”   顾临朝却不愿再听他废话,声音裹挟着冷霜,令人不寒而栗。   “丁四,将人送去军营,交给司一,让他好好操练。”   “是。”车夫立即走上前,将那年轻男子,一把提了起来。   那年轻男子闻言,大惊失色,看向顾临朝的目光,充满了畏惧,色厉内荏地说:“你、你是什么人?你可知我父亲是谁?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父亲寻你麻烦?”   顾临朝原本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的,听得此言,反而转过目光看了他一眼,声音似冰棱,冷彻骨髓,“哦,你父亲是谁?”   “我、我父亲可是当今圣上的堂舅,是太后娘娘的堂兄,工部尚书,正是家父。”说到这里,那年轻男子,多了一层底气。   他们家可是皇亲国戚,即便眼前之人身份不一般,但也不一定就敢轻易开罪他们家。   想到此,他一反刚刚瑟缩畏惧的样子,神色多了几分傲然和得意。   温秾秾惊讶地瞥了他一眼,没想到她随随便便惹到的,竟是郭太后的娘家人。   想到此,她觑了觑顾临朝的面色,没再开口说话,毕竟是郭太后娘家的人,也不知道顾临朝是什么想法,会不会看在郭太后的面子上,揭过此事,放了此人。   这时,一旁看戏看了许久的萧彦,却突然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将年轻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恍然大悟般地说:“原来是郭淮的儿子啊,怪不得色胆包天,敢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调戏良家女子,啧啧啧……”   年轻男子显然认得萧彦,看到他后,面色变了变,有些不自在了起来,“靖国公说笑了,在下一向规矩本分,是大业的良民……”   “我呸!”萧彦一口水喷到他脸上,“你如果是大业良民,那大业其他良民,情何以堪?”   年轻男子被他喷了一脸口水,面色都扭曲了,忍着怒意道:“在下没有得罪过靖国公吧,靖国公何以……” 第225章 温秾秾羞答答   “你是没有得罪我,但你得罪了他。”萧彦吊儿啷当地说着,下巴点了点顾临朝的方向。   年轻男子面色变了变,心里忽然有些没有底了。   萧彦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你父亲是郭淮,但你可知他是谁?”   “谁、谁?”那年轻男子不确定地看了看顾临朝,见他神色虽然清冷,身上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仪,而且气质尊贵……   该不会有什么大的来头吧?   他的声音忍不住弱了下去。   “他自然是本国公的外……”萧彦越说越溜,却在对上顾临朝冰凉的眼神时,自动改口,“他自然是摄政王喽。”   他这句话很随意的口吻说出来,那年轻男子却整个人瘫软了下去,若非丁四提着他,此刻他怕是要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了。   他面色惨白地看了眼顾临朝,“摄、摄政王?”   顾临朝淡淡扫了他一眼,“本王倒是想看郭淮要怎么找本王的麻烦。”   男子激灵一颤,回过神来,然后求饶,“摄政王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   顾临朝不想看到他,目光瞥了眼丁四,沉声命令,“带下去。”   丁四一凛,不敢怠慢,直接将那年轻男子给拖了下去。   因为这个插曲,大堂里鸦雀无声。   回过神来的客人们,忽然呼啦一下起身,跪倒在地上。   “拜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千岁!”   拜谒的声音此起彼伏。   楼上楼下,听到声音的客人,一下子全涌了下来,朝顾临朝的方向跪下。   “摄政王千岁千千岁……”   顾临朝看着乌压压的人群,眉头蹙了下,看了眼温秾秾,忽然朝萧彦道:“秾秾想吃这里的烧鹅,你想办法弄一只去王府,我们先走一步。”   萧彦:“……”难道他是工具人?   看着源源不断挤过来参拜的人群,温秾秾很是惊讶,因为他们脸上并没有见到顾临朝的畏惧,反而一脸敬重。   不过这时候,她也没有心思吃饭了,任由顾临朝护着,出了清风阁。   顾临朝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一时情急,他是揽着温秾秾肩头,将她一路带出去的。   好在那些百姓只是单纯得想参拜顾临朝,并没有做出别的疯狂举动,这时见二人走了,便没有再追出去。   到了马车旁,顾临朝这才意识过来,他还揽着温秾秾的肩。   他愣了下,不自在地收回手,有些不敢看怀中女孩儿清透若琉璃的眸子,抿着唇催促,“上去吧。”   “好。”温秾秾像是没看到他不自在的神情,羞答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提着裙子,上了马车。   顾临朝站了一会儿,才上马车。   原本驾驶马车的丁四,已经押着那男子去了军营,这会儿没了人驾驶,所以只能由顾临朝自己亲自驾车。   不多时,马车便在王府门前停了下来。   顾临朝下了马车,抬手在车壁上敲了敲,“到了。”   温秾秾自里面走了出来。   顾临朝刚要给她取马凳,她已经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他眉头蹙紧,“小心一点。”   温秾秾无辜地说:“王爷不来抱我,我只能自己下来……” 第226章 狗粮吃撑了   顾临朝闻言,俊脸微烫,挪开目光,淡声道:“进去吧。”   “哦。”温秾秾应了声,跟在他身后。   想到刚刚在清风阁的事情,她忍不住道:“王爷,那些百姓很爱戴您呢。”   “爱戴?”顾临朝转头看了她一眼。   “呃,就是拥戴的意思。”温秾秾改口,“肯定是因为王爷保家卫国,让百姓们能够丰衣足食,过上安稳的日子,所以他们感激您。”   顾临朝道:“那些都是本王应该做的事情。”顿了下,叮嘱,“以后那样的话,不要在外面说。”   温秾秾眼睛眨了下,乖巧地点头,“臣妾知道了。”   顾临朝面色缓了缓,“不是肚子饿了,快进去吃饭。”   “好。”温秾秾点了点头。   二人刚要进去,这时,萧彦骑着马,风驰电掣地到了。   “珩之,你要的烧鹅到了。”萧彦从马上跳了下来,拎着最新出炉的烧鹅,献宝一样,呈到顾临朝面前。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伸手接过,“烧鹅本王收下了,你可以回去了。”   萧彦:“……”   不待这样使唤人的吧?   利用完,就踢?   他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吗?   “你这样就不对了,我好歹是你舅舅,你将我当下人一样使唤,使唤完,就踢,你良心不会痛吗?我脚累了,进去歇会儿,再走。”说着,便要抬脚进去。   顾临朝却是没再理会他,与温秾秾进去了。   萧彦以为他会使什么手段阻拦自己进去,可没想到,他都做好防御的准备了,人家愣是直接走了。   那他还那么警惕做什么?   好气哦!   他放心地抬脚进了王府。   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   进了膳厅后,他刚在二人身边落座,便见温秾秾殷勤地给顾临朝夹菜。   “王爷您最辛苦,这个鹅腿您吃。”她笑眯眯地将一只鹅腿,放进顾临朝碗里。   顾临朝本要拒绝的,但对上女孩儿潋滟的眸子,顿了下,也给她夹了一个鹅腿,“你也吃。”   “谢谢王爷。”温秾秾笑眯了眼睛,欢欢喜喜地咬了一口,然后赞不绝口地说,“好好吃哦。”   顾临朝眸内划过一丝笑意。   萧彦看着这对旁若无人,将他当空气的夫妻,觉得自己委实不该留下来的。   还没吃,他都要饱了,好撑!   “喂,你们俩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感受?”他忍无可忍地说,“这烧鹅可是我买的……”   话音未落,温秾秾拿了公筷,忽然给他夹了一个鹅颈,“小舅舅辛苦了,你也快吃吧。”   萧彦不满的话,霎时咽回了嗓子眼,笑嘻嘻地看了眼顾临朝,然后对温秾秾道:“你怎么知道为舅喜欢吃鹅颈?”   “我不知道啊。”温秾秾一边咬着鹅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但我知道王爷不爱吃。”   顾临朝黑眸中的细纹在扩散,直至荡出了一圈圈涟漪。   萧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温秾秾,总算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瞬间觉得碗里的鹅颈不香了,霍然站起身来,哇哇大叫,“因为珩之不爱吃鹅颈,所以你才夹给我的?”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温秾秾。   这丫头年岁不大,想不到心这么黑!   她将他当什么了?   专捡顾临朝不吃的? 第227章 我家王爷不吃鹅屁股   温秾秾眼珠转了转,用公筷拨了拨盘子里的烧鹅肉,认认真真地看了他一眼,“小舅舅何必这么大反应?我们家王爷也不吃鹅屁股呀,但我却没有将鹅屁股夹给你呢。”说着,很无辜地眨了下眼睛。   萧彦:“……”   他嘴角抽搐了下,没好气地说:“那我真是太谢谢你了。”   重新落座,端起碗,吃了起来。   温秾秾见状,心里有些小得意,忍不住看向顾临朝,邀功意味明显。   顾临朝怔了下,唇角微抿,拿起公筷,给她夹了一只鹅翅。   “谢谢王爷。”温秾秾眉开眼笑,也给他夹了一块,“王爷也吃。”   萧彦又觉得碗里的鹅颈不香了。   所以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被他们虐?   他匆匆扒了几口饭,便闪人溜了。   温秾秾吃得很饱,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对顾临朝道:“王爷,臣妾困了,要回去午憩了。”   “好。”顾临朝点了下头,也站起身来,他还要去书房。   走到门外的时候,温秾秾忽然回身,“王爷先别忙着去书房,也去午憩一下呀,别把自己累坏了。”   顾临朝脚步一顿。   温秾秾说完,便离开了。   顾临朝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了西园。   他并没有午憩的习惯。   不管是以前在军营里,还是现在回到了京城,他都没养成这个习惯。   因为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总觉得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   可女孩儿真挚关切的眼神,却让他有了些动摇,愿意为此做出一些改变。   ……   三日期满,王厚德将自己收拾妥当,确定身上没有内味了,这才欢欢喜喜地去了书房候着。   打算一会儿主子过来,他得好好表现一番。   听说老一不知犯了何事,被主子给调去军营操练了,正好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   正在他酬躇满志,急于在顾临朝面前表现一番的时候,顾临朝已经回西园午憩了。   他左等右等,没看到主子过来,很是纳闷。   主子一向将政务放在首位的,怎么今天却迟迟不见身影?   ……   沉香院。   温秾秾睡了一觉醒来,坐在桌前喝水。   这时,绿俏抱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   温秾秾奇怪地说:“哪来的?”   绿俏将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堆在桌上后,喘了口气,才笑眯眯地说:“小姐,这些都是各府夫人遣人送来给小姐的礼物。”   温秾秾惊讶,她什么时候跟各府夫人关系那么好了?   “她们不会送错地方了吧?”   “没有呀,来送礼的小厮,说得清清楚楚,是送给摄政王妃的,那不就是您嘛。”绿俏说着,拿起一个盒子,打开,递到她面前,挤眉开眼地说,“刚刚奴婢在前院,先给检查过了,都是小姐喜欢的礼哦。”   温秾秾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下一刻,便被盒子里的东西给吸引了。   她一把接过盒子,确定没有看错后,飞快合上盖子,不确定地说:“真的是给我的?”天哪,满满一盒子的金叶子,她没有做梦吧? 第228章 要从顾临朝身上找补回来   “是真的。”绿俏点点头,笑眯眯地拿过另一个盒子,小声道,“小姐,都是金银珠宝哦,您看看。”   温秾秾压下心头的激动,迫不及待地将盒子逐一打开。   果然如绿俏所说,都是金银珠宝。   当然,每个盒子里都放了一封信,有署名是哪府、哪位夫人送的。   温秾秾放下盒子,重新落座,突然这么多人来给她送礼,不可能是她人品突然爆棚,应该还是跟顾临朝有关。   难道是今日她跟着顾临朝一起去兵部露了个脸,那些人便以为顾临朝重视她,这才支使自家夫人给自己送礼,想结交她?   温秾秾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那些人真是上道,虽然她收了礼,也不会手软。   想到一事,她扭头问绿俏,“你收这些礼的时候,有被王爷看到吗?”   以顾临朝的性子,若他知道了,肯定是不赞成她这样做的,说不定还会让她将礼退回去。   绿俏愣了下,“陈管家看到了。”   温秾秾小脸垮了下来,陈管家都看到了,顾临朝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真是白高兴一场啊。   “将这些礼……退回去吧。”她忍着肉疼说道。   绿俏惊讶地看着她,“小姐……”是认真的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她发现,小姐还是个财迷,对钱财之物,尤其衷爱。   面对这么多的金银,小姐竟然能说出退回去的话,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不退回去,难道还要等王爷亲自来说吗?”温秾秾郁闷地说,都不敢去看桌上的金银珠宝,因为她怕多看一眼,就会越加不舍得。   可人家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以顾临朝的性子,是绝对不赞成她收取贿赂的,那还不如退回去,这么一来,她还能博得好感呢。   想到什么,她旋即又道:“我们不但要退回去,还要高调地退回去。”   绿俏迷糊地看着她,“高调?”   “至少得让王爷知晓。”温秾秾笑眯眯地说,一反刚刚的郁闷,她又打起了精神。   因为她虽然将这些礼退回去了,可兴许,还能从顾临朝身上找补回来。   她眸内闪过狡黠,朝绿俏道:“将那些送礼的人请回来。”   ……   顾临朝要去一趟军营,从前院经过的时候,听到前厅传来热闹的声音。   “怎么回事?”他瞥了眼王厚德。   “奴才过去看看。”王厚德一溜烟跑进了前厅,片刻后,便跑了回来,“主子,是王妃。”   温秾秾?   顾临朝眉头轻蹙,忍不住抬步朝前厅走去。   才到前厅门外,便听到温秾秾熟悉的声音传来。   “告诉你们家夫人,跟她说,让她以后别再送礼给本王妃了,我们家王爷公正无私,贤明清廉,不允许朝中有这样的歪风,本王妃作为摄政王妃,理当以身作则,不能坏了我们家王爷的清誉。”   顾临朝顿了下,眉间划过惊讶。   没片刻,各府的小厮,便领了自家的礼,退出前厅。   温秾秾早就看到了顾临朝,这时起身走了出来,“王爷怎么在这里?”语气好不惊讶。 第229章 温秾稼令顾临朝刮目   顾临朝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看向那些要离开的小厮们,沉声道:“等一下。”   那些小厮看到他,立即给他行礼,“小的参见摄政王。”   顾临朝道:“如今军中粮饷紧缺,本王还在愁要去哪里筹集粮饷,正好你们大人和夫人,与本王想到一处了。回去转告你们大人和夫人,这些礼,本王收了。然而这些,只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三军将士吃饭,明日,本王定当亲自登门拜访,希望你们大人和夫人能慷慨解囊,备好银两,等本王去取。”   这下,不仅小厮们傻眼了,便连温秾秾都有些始料未及。   怎么事情,与她所想的差那么多呀。   她以为顾临朝会表扬她一番呢,怎么他自己反倒收起礼了?   不过,顾临朝会不会太腹黑了些,这是预备狠狠宰人家一顿呀。   她已经能预见到那些大人和夫人愁云惨雾,大出血的肉疼样子了。   呃,这不赖她呀,她也不想的。   小厮们各自放下礼后,忐忑不安地离开了王府。   温秾秾思索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溜?   她今日做下这番举动的目的,到底是达到了,还是没有呢?   对上男人漆黑深沉的眸子,她想了想,忍着肉疼,正色地说:“原来军中粮饷紧缺呀,臣妾不知道呢。虽然臣妾的私房钱不多,但也想为将士们尽些绵薄之力。王爷,您等一下,臣妾这就去取银子。”   说完,她便要走,却被男人从后面伸手过来拉住了手腕。   她眨了眨眸,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触手温润滑腻的触感,令顾临朝愣了下,很快便松了手。   他若无其事地看着她,“你有那份心就好,却是不必你拿出贴己钱,你留着自己花即可。”   温秾秾蹙眉,“王爷是不是看不上臣妾那点钱呀?”   顾临朝早就知道她酷爱银钱,能说出将钱拿出来这种话,必定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的。   顿了顿,他摇头,“自然不是。”   “那臣妾也想为将士们做些事情……”温秾秾真心说道,虽然她是看重银钱,但是如果将士们粮饷紧缺,要饿肚子,她愿意将自己的银子全部贡献出来,她情愿自己肉疼。   想到此,她大义凛然地说:“将士们保家卫国,已经十分不易了,我们能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全仗他们在战场上拼杀、流血牺牲换来的,怎能让他们饿肚子呢?   钱财乃身外之物,花了就花了,还可以再赚的,但是让将士们饿着肚子,那会寒了将士们的心的,臣妾不愿意将士们挨饿受冻,不愿他们寒心。”   顾临朝听得震动不已,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没想到她竟能说出这般大义的话。   朝中某些时常将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官员,还没有她这样的胸襟。   他抿紧了唇,头一次,真正正视这个女孩儿。   原来他还是不够了解她……   以为她就只是个娇气,时而又乖巧,还有些小聪明的闺阁千金,因为跟她在一起时,总能让他很轻松,他便也愿意给她一些纵容。   可今日,她却真正让他刮目。 第230章 顾临朝此时竟然有些腿软   早些年的经历,以及多年的军中生活,不会有人比他更能理解,挨饿受冻的那种无助心情。   朝中官员蝇营狗苟,只为自己,哪里会理会军中将士的死活?   有战争的时候,他们才会想起将士们,并将他们推出去拼杀,他们则躲在后方享受安逸,甚至奢糜的生活,没有战争的时候,将士们如何,他们压根想不起来,也不会放在心里。   可眼前这个女孩儿,却能体恤将士们的付出,并记住他们的功劳。   而且他看得出来,她说的都是真心话,是真心愿意为将士们做些事情的。   顾临朝向来冷静的内心,颇受震动,这一刻,他心里多了一片柔软。   他黑眸微阖。   良久,他抬起一只手扶在她肩上,温声道:“还没到那个地步,刚刚,本王那样说,并非是因为军中真的粮饷短缺,只是那些官员贯来肥得流油,既然他们送上门来,本王便顺势而为,让他们出一点血,作为将士们的补给,也是好的。”   温秾秾惊讶地看着他。   原来他是故意的,只是为了榨出他们一点血来?   她眨了眨眸,没想到顾临朝也有那么腹黑的一面。   “看什么?”顾临朝见她眼睛错也不错地盯着自己,俊脸微烫,手指蜷起,有些不自在地问。   “没什么。”温秾秾摇头,见他似有不信,眼珠转了转,笑眯眯地说,“臣妾只是觉得王爷今日特别帅。”   顾临朝的面色,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迅速转红。   偏偏温秾秾却似没看见般,还多解释了一句,“可能王爷不知道帅是什么意思,其实就是比好看更深一点的程度,富有英气和魅力,但凡见过王爷的人,无不被您的气度和魅力慑服。臣妾……”   她故意顿了下,潋滟的桃花眸,微微上抬,波光潋滟地看了他一眼,“臣妾亦是。”   便是统领三军将士,经历过大小战役无数,向来冷静自持,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顾临朝,此时也不禁有些腿软。   这个女人……   他抿紧了唇,漆黑凤眸中像是有飓风过境般,再不复平静。   甚至,他脑海里空白了一瞬。   他几乎是有些落荒而逃,匆忙丢下一句,“王厚德,打开本王的私库,带王妃去挑些喜欢的东西。”   话落,便出了王府。   王厚德:“……”   温秾秾:“……”   绿俏:“……”   良久后,温秾秾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捋了捋耳侧的碎发,朝明显还没有回神的王厚德道:“那就有劳王公公了。”   想不到顾临朝那么不禁撩拨,被她那么一撩拨,竟然连私库都愿意为她开放。   她寻思着,下次应该多撩拨他几次,或是给他写写情书啥的,到时候,岂不是他整个人都要给了她?   想到此,她内心万分愉悦,今日总算没白活。   绿俏佩服地看了眼自家小姐。   小姐还真是厉害,虽然退回了那些夫人送的礼,但却在王爷这里得到了更多好处。 第231章 顾临朝:想不到她竟这般喜欢我   顾临朝的私库,并不是王府公中的库房,是他私人所有的,设在西园。   温秾秾跟着王厚德到了西园,当踏进所谓的私库时,差点被眼前的珠光璀灿给闪花了眼。   她吃了一惊,转头看王厚德,“王爷怎么……”   王厚德此时内心也是复杂的,他没有想到,主子竟然为了娘娘,愿意开私库。   可见,在主子心里,娘娘是极重要的。   他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个私库里累积的财物,并不是主子用于个人的,而是为了军中将士所囤积,以备不时之需时用。别看主子如今光鲜,但以前,也经历过窘迫的局面。   那时,主子在前线带着将士们御敌征战、流血拼杀,后方官员却中饱私囊,中断粮饷,将士们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却被活活饿死。   那是主子最无力的时候。后来班师回朝,主子砍了那些人,抄没了他们的家财,直接将一部分,充进了这个私库。   这私库中的东西,既有从贪官污吏手上缴没上来的,也有从敌人那里得来的战利品。主子每年都要从这个私库里,拿取一些,贴补那些战死的将士家属。”   温秾秾听得愣住了。   原来这个私库的存在,竟是为了这些?   她目光掠过库房中那些贵重的物品和金银,心里涌起复杂。   顾临朝如此为将士们着想,她又如何好意思再从中拿取?   她再贪财,也不会没底线。   “王公公,这些东西,不是很合我的心意,我不喜欢,你将门锁上吧,我回去了。”   “可是主子有交代,让您任意拿取的……”王厚德连忙道。   温秾秾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可是我没有喜欢的……没事,王爷若是问起,你就跟他说,我拿了几样走了。”   “那怎么行?”王厚德吃惊,想了想,有些自责地说,“奴才刚刚不该跟您说起那些的。”王妃肯定是听了他说的话,不好意思再拿了。   “我得谢谢你跟我说了才对。要不然,我拿了属于将士们的东西,我内心也会不安的。”温秾秾由衷地说,“谢谢你让我更加了解王爷,王爷真的让我很佩服,他是一个无私又贤明的人,三军将士们能有这样的主帅,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王厚德听得颇为震动,“王妃真这般想?”   “当然呀。”温秾秾点点头,顿了下,又道,“我也很幸运,能嫁王爷这样的夫君,我上辈子肯定做了许多好事,这辈子才能嫁给这般优秀的王爷,王爷的所作所为,让我引以为傲。”   好话不要钱似地,从她嘴里蹦出来。   王厚德将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牢牢记在了心里,打算主子回来后,便一字不差地禀报他。   想不到王妃心里竟然这般喜欢着王爷。   “王公公不必送了,我先走了。”温秾秾说完话,便抬步离开了。   绿俏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温秾秾刚刚说的那些话,虽说有拍顾临朝马屁的成分在,但她心里是真的佩服顾临朝。   身为皇室子弟,顾临朝身上没有一点骄矜之气,现在手握大权后,更没有那些腐朽之气,他是那般正直贤明,能够为将士们,天下百姓着想。   这样的人,世间难寻几个。 第232章 这是要绝了他的子嗣   皇宫,御书房。   顾衡听说郭淮求见,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这些年,郭家仗着是皇亲国戚,在京城横行无忌,嚣张跋扈,让他很是厌恶,可偏偏郭家是母后的母家,他即便再厌恶,却还是要维持表面的客气。   其实皇叔早就有了收拾郭家的心思,但他出于某种原因,将此事按了下来,为此,还惹了皇叔不悦。   他也知道,郭家坐大并不是什么好事,可郭家毕竟是他母舅,他如果一下子将他们剪除干净,他等于少了一些可仰仗的势力,将来的局面,还不知道会怎么发展。   父亲在世时,提醒过他,帝王之术,在于懂得怎么牵制各方势力。   皇叔的权柄已经够大了,甚至因为立下无数战功,在民间的声望极大,很受百姓拥戴,甚至有些百姓只知大业摄政王,却并不知道他这个皇帝,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还请皇上为老臣做主啊……”   这时,郭淮老泪纵横地走了进来。   一进来,便朝顾衡扑通跪了下来。   这番操作,看得顾衡眼皮跳了跳,忙道:“爱卿有什么事,大可与朕说,不必如此。”说着,朝一旁的郝福禄道,“快扶郭尚书起来。”   郝福禄依言上前,去扶郭淮。   “郭大人,地上凉,快起来吧。”   哪知郭淮却摇了摇头,拒绝起身,抹着老泪道:“皇上若是不为老臣做主,老臣就不起来了。”   顾衡面色微沉,心里冷笑。   老狐狸,竟来这一套,威胁他。   面上却道:“朕连什么事都不知道,如何给爱卿做主?”   郭淮道:“摄政王这是要绝我郭家的子嗣啊,皇上。”   “这话怎么说的,摄政王好端端的,怎么就要绝郭家子嗣了?”顾衡蹙眉。   郭淮继续道:“我郭家一向子嗣单薄,这一代,只有郭麟一个男孩,可今日在清风阁,摄政王不由纷说,便让人拿了他,这、这不是要绝我郭家子嗣么?”   顾衡瞥了眼他老泪纵横的脸,心知在这件事情上,他并不是装的。   因为郭家子嗣艰难,这一代,只有二房生下了儿子,也就是郭淮这一房,也就是说,未来郭家的门楣,需要靠二房来支撑,因此,郭家掌家的人,也变成了二房,而郭淮更是顺理成章地成了郭家的家主,在郭家向来说一不二,就连出了一个太后的大房,都要避其锋芒。   可今日,郭麟却落在了顾临朝手里,因此,郭淮这才坐不住了。   顾衡打住思绪,安抚道:“郭爱卿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朕皇叔为何要拿了郭麟,可是他冲撞了朕皇叔?”   郭淮闻言,面色上掠过一丝不自在。   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当然打听清楚了。   起因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竟然在清风阁调戏温秾秾,正好顾临朝在,便直接将人押去了军营。   他那儿子有几斤几两,他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成日花天酒地,早把身子掏空了,顾临朝将他扔去军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焉还有命在?   虽然这件事情,是郭麟站不住脚,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指着他传宗接代,将郭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呢,如何能被顾临朝给毁了? 第233章 深埋的可怕想法,突然便露了头   想着,他换了个说法,“老臣听说今日在清风阁,那些百姓看到摄政王,群情激动,十分拥戴他,也不知道那些百姓是口误,还是故意要陷摄政王于不义,竟然、竟然喊他万岁……”   不等他话说完,顾衡面色一变,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放肆!”   郭淮一副惶恐的面色,低下头去,“皇上息怒,这、这兴许是那些个百姓一时激动,给口误了,当不得真的……”   顾衡面色阴鸷难看,拳头握紧。   那些刁民,这是不将他这个大业的君主看在眼里啊。   公然喊顾临朝为万岁,那他这个天子算什么?   好半晌,才将那股怒意平复下去,面上已看不出喜怒,而是淡声道:“郭爱卿这种污蔑摄政王的话,下次可别再说了。摄政王为大业鞠躬尽瘁,忠君爱民,付出良多,得百姓拥戴,也是应该的。”   郭淮心里不以为然,他知道小皇帝虽然面上尊敬顾临朝,但实际心里面还是有所忌惮的。   自古以来哪个皇帝能容忍臣子凌驾在自己的头上?   即便这个人是为大业鞠躬尽瘁,尽心辅佐皇帝的顾临朝。   因为他的功劳实在太大了,都说功高震主,小皇帝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想法?更何况顾临朝的权柄实在太大了,已经威胁到了皇帝。   现在依然能维持表面的和气,不过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熟。   而一旦时机成熟,顾临朝的存在,便是罪过。   想着,他惭愧地说:“是老臣狭隘了,不该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便在皇上面前搬弄,摄政王一向高风亮节,又为大业付出良久,对皇上更是尽心辅佐,绝对不是那等狼子野心之徒,刚刚那些话,皇上便当老臣没有说过。”   然而他这些话一说,却像是刺一样,钻进了顾衡的心里,让他如鲠在喉。   他其实都知道,他虽然贵为大业皇帝,但天下人,却只知他顾临朝,便是外邦,也只知其名,而不知他这个皇帝。   更甚者,还有人说,若没有顾临朝,他今日根本不能安稳地坐在皇位上。   他这个皇位,不过是顾临朝的施舍。   顾衡眸中闪过阴鸷,心里那个深埋的可怕想法,突然便露了头。   总有一天,他要让全天下,乃至外邦的人都知道,大业,没有他顾临朝,照样可以如此强盛,让他们知道,他才是这大业的主宰。   郭淮觑了觑他的面色,知道自己的话,怕是触动了他的某些想法,趁势道:“可即便摄政王对大业贡献良多,但也不能那么霸道,毁我郭家子嗣啊,还请皇上为老臣,为我郭家做主……”   顾衡已收拾好情绪,安抚道:“此事,朕会向摄政王问清楚,若真是摄政王不问缘由便抓了令公子,朕会说服他放了令公子,但如果确实是令公子有错在先,那朕也无能力。”   即便有办法,他也不会替他将儿子要回来,最好顾临朝能将郭麟杀了,这样一来,郭家便能恨上顾临朝,多一方势力对付顾临朝,是他乐意见到的。 第234章 被他牵着手的感觉很舒服   郭淮闻言,心里有几分沉重,只得叩首,“老臣多谢皇上。”   “下去吧。”顾衡此时无心再与他周旋,沉声道。   “老臣告退。”郭淮退了出去。   待他一走,顾衡便便重重砸落了御案上的砚台。   “砰!”   郝福禄吓了一跳,忙跪倒在地,“皇上息怒。”   顾衡怒不可遏,在书房里暴走了一通,才逐渐冷静下来,但依旧满眼阴鸷。   顾临朝!   他眼睛眯起。   郝福禄跪在地上,心里不安渐起。   他跟在皇帝身边良久,自然知道他的一些想法,今日这遭,皇上怕是更加忌恨摄政王了。   ……   翌日,摄政王府。   温秾秾梳洗打扮后,想着顾临朝应该要回来了,便让绿俏拎着食盒,直接去了书房。   顾临朝才回来,刚坐下,便看到温秾秾拎着食盒进来了。   “王爷早。”温秾秾轻快地打了声招呼,“臣妾想着王爷也该回来了,便让厨房备了些早点,臣妾想与王爷一起共进早膳。”   顾临朝看到她,闪神了片刻。   脑海里想起昨日从军营回来后,王厚德与他说的话。   她真的那般想他?   愣神间,女孩儿的手突然扶上了他的手臂。   “王爷在想什么?赶紧过来用早膳呀,再不吃就要凉了。”   顾临朝抬眸定定看着她。   温秾秾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说:“怎么了,王爷怎么这般看着臣妾?”顿了顿,低头看自己的着装,“是臣妾的着装不妥吗?”   闻言,顾临朝微阖的眸内闪过笑意,摇头,“无事。”说着,站起身来,然后迟疑了下,突然反握了她的手,牵着她一起走至圆桌边。   温秾秾愣住。   她低头看着他握上来的手,很是讶异。   顾临朝竟然主动来牵她的手了,真是破天荒。   不过,他的手很干燥,很宽厚,被他牵着手的感觉很舒服。   温秾秾有些飘了。   用完膳后,温秾秾道:“王爷一会儿是要去兵部吧?”   顾临朝点头,“嗯。”   温秾秾桃花眼,一错不错地看着他,“那王爷可不可以带臣妾一起去?”   “你要去?”顾临朝有些意外,旋即想到什么,问,“可是为了廷韫?”   “对呀,上次听二哥说起过,他报名了此次的武举比试,臣妾想去给他加油。”温秾秾小脸透着认真。   顾临朝拒绝的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可以。”   “谢谢王爷。”温秾秾欢喜道谢,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不确定地说,“臣妾穿这一身合适吗,要不要换身男装?”   顾临朝想到昨日的事情,连忙阻止,“不必,这样就很好。”   温秾秾有些疑惑地看他一眼。   总觉得他的语气有些急切。   “既然王爷说没问题,那臣妾也省得再去换。”   顾临朝心里隐约松了口气,起身道:“走吧。”   “好。”温秾秾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顾临朝听到她在身后小碎步地跑着,忍不住放慢了脚步,直到她跟上来。   他本是要让人备马的,但考虑到她也要去,便临时换了马车,还让人准备了点心。   到了兵部,参与考核的官员,早早便到了,此次应试的参赛者也到齐了,候在场外。   看到顾临朝前来,官员们和应试的参赛者们立即上前行礼。   官员们再次在这里看到温秾秾,已经不那么吃惊了,但那些年轻的参赛者却不一样。   乍然在这个清一色都是男子的演武场,看到这么一个绝色的女子,他们直接便看直了眼。   ?新来的小可爱可能不知道本书的更新时间,这边重新再说一下更新的时间。   更新时间为每日中午十二点,若无意外的话,暂时每日会更新一万字,也就是十章左右。   大家可要多多支持本书哦,你们的支持,是我写字的动力,(小声哔哔:希望我能保持住日更一万字的量,哈哈~)   今天更新的是十一章哦~ 第235章 霸道的顾临朝   给顾临朝行礼的时候,也是魂不守舍,眼睛不受控制地往温秾秾身上瞟。   好美的女子!   顾临朝俊脸骤然冷了下来,眉宇间覆着风雨欲来的阴霾。   他目光全场扫视了一圈,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温秾秾的手,握在了掌中,无声的宣告着,温秾秾的归属。   温秾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一向重规矩,在外人面前,从来不肯逾矩的,这次却……   她咬了咬唇,低头看着他紧握自己手的大手,心里泛起一丝甜。   这么霸道的顾临朝,是她所没有见到过的。   不过,她喜欢。   被他目光扫到的众人,心头一凛,忙垂低了头,不敢再乱看。   “离正式比试,还有一点时间,尔等先绕着演武场,跑三圈,让本王看看你们的根基。”顾临朝声音似裹了寒霜。   众官员暗暗抹了抹汗,心里将这些参赛者给骂了个狗血淋头,真是不知死活,摄政王妃,岂是他们能乱看的?还害得他们也要顶着来自摄政王的巨大压力。   参赛者们闻言,则个个晴天霹雳,面色变了又变。   今日虽然考射箭,是三项考试中,相对比较轻松的一项,但比试前还要绕演武场跑三圈,演武场那么大,这不是要让他们累趴下吗?到时候哪里还有力气瞄准箭靶?   但摄政王既已发话,自然没人有勇气反驳。   摄政王作为今日的主考官,哪个敢得罪?   与一众参赛者站在一起的温廷韫,心里将这些人臭骂了一顿。   全是一些色欲熏心的蠢蛋,顾临朝站在那里,还敢看他家小妹,这不是找死么?   想着,他从队伍里出列,朝顾临朝双手作揖道:“启禀摄政王,在下肚子忽然有些疼,想去一趟茅厕。”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颔首,“准许。”   其他人见状,连忙也效仿,“启禀摄政王,在下也……”   “还未开始跑的,再多跑一圈。”顾临朝神色清冷地打断了他们的话。   那几人悻悻地闭上了嘴巴,只得认命地去跑步了。   不过,他们心里一致嘀咕,为何那小子那么走运,摄政王想也不想便准许了?   温廷韫逃过一劫,却是没去茅厕,而是与温秾秾挤眉弄眼一番后,朝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温秾秾拉了拉顾临朝的袖子,小声道:“王爷,臣妾想如厕。”   顾临朝早将这对兄妹的眼神官司,看在了眼里,闻言,叮嘱道:“小心一点。”   “知道了。”温秾秾应了声,便也往那树林走去。   她过去的时候,温廷韫拿了根棍子,蹲在地上捅蚂蚁窝。   她才站定,便有几只蚂蚁,无措地爬到了她的鞋面上。   她吓了一跳,连忙蹦起来,蹬了几下脚,往后退去,恼怒地说:“二哥,你怎么那么无聊啊,干嘛要捅蚂蚁的窝?”   “几只蚂蚁而已,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是出息!”温廷韫丢了手里的棍子,唾弃地说。   “蚂蚁也是会咬人的,而且它还会爬到人的身体上,可痒了,你若是不怕,就待在那里别动,让蚂蚁爬到你身上去。”温秾秾皱着眉道。   温廷韫见她一脸严肃的样子,不再逗她,丢了手里的棍子,起身道:“行了行了,我不玩蚂蚁了,总行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温秾秾觉得身上开始发痒了,便站到旁边的树下,想检查一下裙子上是不是有蚂蚁。   哪知,她才刚站到树下,便敏锐地发现树上有人。 第236章 一丝莫名的委屈爬上心头   她刚抬起头,便见一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掉了下来,直接掉到了她的头顶上。   她惊了下,总觉得刚刚看到的那玩意外,是某个毛绒绒的虫子。   她最怕的就是毛毛虫了。   想到此,她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僵硬地站在那里,尖声大叫,“二哥二哥,快来呀,我头上有毛毛虫……”   “噗!”一个突兀的笑声,在树上传来。   温秾秾一惊,抬头看去,便见一个少年,自树上跳了下来,然后伸手从她头上将虫子捉了下来。   “毛毛虫这么可爱,你竟然害怕它?”少年玩味地看着温秾秾。   温秾秾看着他指尖捏着的虫子,汗毛倒竖,“不害怕它,才奇怪吧。”   少年看了她一眼,突然将毛毛虫,凑到她面前,“小黑可乖了,它不咬人的。”   温秾秾浑身僵硬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毛毛虫,看着它在少年指间扭动的样子,她浑身的鸡皮都冒了出来。   “二哥……”   她尖声大叫。   温廷韫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面色一沉,抓住少年手腕,“你做什么欺负我妹妹?”   那少年手腕一转,挣开了他的钳制,挑眉,“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都把我妹妹吓成这样了,还说没有欺负?”温廷韫看到他手里的始作俑者,眉间染了怒意,劈手就要捏死他手里的毛毛虫。   少年洞悉了他的意图,飞快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他的攻击,然后似笑非笑地说:“你们真是胡搅蛮缠。”说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毛毛虫,柔声道,“小黑别怕,我们这就回家。”说着,朝二人扮了个鬼脸,纵身跑掉了。   温廷韫的鸡皮都起来了,打了个哆嗦,“这人什么怪癖,竟然对着一只毛毛虫,那般语气,真是吓人。”   温秾秾面色很难看,总觉得身上到处都痒起来了。   “二哥,你自己加油吧,我得先回去洗个澡。”   温廷韫担忧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没事,我回去洗个澡就好了。”温秾秾不想他担心,影响了比赛,便强打起精神道,“我过去跟王爷说一声,便回去了。”   “好,那你自己过去没问题吧?”温廷韫问。   “当然没问题,那二哥,我先过去了。”温秾秾与他说了声,便提起裙摆,快步朝演武场走去。   这个时候,顾临朝已经坐在了高台上。   温秾秾想赶紧回去沐浴了,便朝王厚德招了招手。   站在顾临朝身后的王厚德看到了,刚要下来,顾临朝却突然站起身来,朝高台下走来。   他一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一向喜怒难辨,清心寡欲的摄政王,竟下了高台,朝温秾秾走去。   “怎么了?”顾临朝站在温秾秾面前,见她小脸发白,没了方才来时的神采,眉头蹙紧,有些担忧,“刚刚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秾秾搓着手臂,摇头,“没事,臣妾只是想先回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顾临朝见她明显有事的样子,却还要隐瞒自己,心里不禁有些不悦,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温秾秾吓了一跳,一丝莫名的委屈爬上心头,她咬了咬唇,低下脑袋,有些丢脸地说:“臣妾刚刚在那后面被一只毛毛虫给吓到了,现在感觉身体很痒,想回去沐浴……”   顾临朝一愣,“毛毛虫?”   “嗯。”温秾秾点点头,知道他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她就是很怕毛毛虫啊。   以前看到毛毛虫,她都要绕路走的,更何况刚刚那毛毛虫,还落在了她头上,那人又将毛毛虫,凑近到她面前。   她现在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   顾临朝确实觉得不可思议,但看到她确实吓得小脸发白,便想到她自小养在深闺,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难免养得娇气了些,便也能理解。   “本王让王厚德送你回去。”他温声道。 第237章 他想跟她圆房   “谢王爷。”温秾秾朝他屈膝行了一礼,便扭头朝外走去。   顾临朝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想叫住她,但眼下他走不开,只得作罢。   “王厚德,护送王妃回府。”他沉声吩咐,想了想,又补充道,“王妃要沐浴,让她去西园的温泉池。”   “是。”王厚德应了声,便急忙跟上了温秾秾。   回到王府后,温秾秾本想直接回沉香院的,但王厚德却转告了顾临朝的话。   温秾秾想到顾临朝的私人温泉池,有些不想去的,但她现在实在痒极了,等不及绿俏她们备热水了,便转道去了西园。   这是她第二次到顾临朝的这个温泉池。   看着热气氤氲的池水,她褪了衣裳,下了水池。   这次不用担心曾嬷嬷她们,她倒是痛痛快快地泡了一次温泉。   泡完温泉后,她觉得身上好多了,那种痒意也淡了下去。   ……   顾临朝是下午回来的,身后跟着抬了两个大箱子的侍卫。   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从那些官员手里榨出来的金银财物。   一回来,他便叫来王厚德,问起了温秾秾的情况。   王厚德刚要回禀,这时,曾嬷嬷带着宫人,突然来了王府。   “王爷。”曾嬷嬷向顾临朝恭敬行了一礼。   顾临朝看着宫女手上捧着的汤盅,便明白了她的意图。   顿了下,他淡声道:“母后的意思,本王都明白,你们回去吧,本王自有主张。”   “是,那老奴便不多说什么了,王爷记得喝了那汤,对身体有好处的。”曾嬷嬷先是愣了下,但很快恢复平常,让宫人将汤盅放下后,便带着宫人回宫复命去了。   顾临朝目光在汤盅上顿了顿,随即便挪开了,他垂眸不知在思索什么,片刻后,对王厚德道:“跟王妃说一下,本王晚上会过去。”   王厚德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面露喜色,“是,奴才这便过去与娘娘说一声。”主子这是打算与王妃圆房了吗?真是喜事一桩,兴许过不久,王妃就会诞下世子或郡主,真是太好了。   王厚德越想越兴奋,脚底生风,很快跑远了。   王厚德一走,顾临朝手指蜷紧,俊脸有些发烫。   沉香院。   王厚德将顾临朝的话转述给温秾秾后,屋里有一刻的静默。   “……王公公,你是说,晚上王爷要过来?”片刻,温秾秾反应过来,貌似平静地说,实则手撑在桌沿上,才没有腿软到栽到地上。   她面上看似平静,内心却在大声咆哮,靠,顾临朝晚上要过来,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想与她圆房?   她可以拒绝吗?   “是,王妃好好准备一下。”王厚德笑眯眯地说,将她脸上古怪的表情,理解为是太过高兴了。   “好,我知道了。”温秾秾声音,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   王厚德一愣,他怎么听到了王妃咬牙切齿的声音?   旋即,他便摇头否认了,不可能,绝对是他听错了,王妃明明那么高兴。   “那奴才先走了。”他一脸喜色地说。   “王公公慢走。”温秾秾皮笑肉不笑。 第238章 将身子洗得香香的,把王爷迷住   等人一走,温秾秾便哀嚎一声,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啊啊啊,顾临朝竟然要她侍寝,她能不能拒绝啊?   她双手捂脸。   虽然她平时表现得像个流氓,但真的要她真刀真枪上的时候,她也怂啊。   绿俏并不知道这一茬,还一脸高兴地说:“小姐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能与王爷圆房了,这实在太好了。不行,奴婢得去摘些花回来,您晚上泡个花瓣浴,将身子洗得香香的,把王爷迷住,王爷明日才会再来。”   温秾秾一脸黑线,这话说得,好像她渴盼着与顾临朝圆房一样。还有,什么叫将身子洗得香香的,明日王爷才会再来?说得好像她身上很臭一样,而且她一点也不想要他来好吧。   眼见着绿俏兴冲冲地要出去,温秾秾忙将她喊住,“回来!”   绿俏收住脚步,疑惑地看着她,“小姐?”   “不必忙活了。”温秾秾头疼地说。   “可是王公公不是说让您准备一下么?今晚上,您就要给王爷侍寝了,难道不沐浴么?”绿俏迟疑着道。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振振有辞,“我上午不是才沐浴过?用得着一天沐浴两次吗,我又没去哪里,身上干净得很。”   “可是,晚上王爷要与您……万一王爷嫌弃您身上有味道,岂不是会影响王爷心情,明日万一不来了,可怎么办?王爷一看就是那种很爱干净的人……”绿俏忧心忡忡地说,好不容易王爷要与小姐圆房了,得做个万全之策才行呀。   温秾秾:“……”   说得好像她就不爱干净似的。   不是,谁管顾临朝心情会不会受到影响,明日会不会再来啊?   她气嘟嘟地说:“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满脑子都在想什么?王爷晚上过来,也许只是想与我说说话,谈谈心什么的,不一定就是要与我困觉啊。”   绿俏愣住,“王爷过来不是与小姐困觉的?”   “不是。”温秾秾笃定的语气,“所以你别忙活了。而且,万一王爷并没有那个意思,我们准备那么多,到时候不是很尴尬?”   绿俏闻言,点点头,“说得也是。那奴婢什么准备都不用做吗?”   “去给我寻一副棋盘过来,晚上,我陪王爷下下棋。”温秾秾一本正经地说。   “知道了。”绿俏连忙出去了。   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看到温秾秾的脸时,“啪”,手里的东西,落了一地,失声喊了出来,“小姐,您的脸……”   温秾秾一脸忧伤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上突然起了红疹,唉……”   绿俏吓得脸都白了,顾不得捡东西了,忙上前去给她查看,“这好端端的,怎么就……”   温秾秾咬牙切齿地说:“啊,我想起来了,肯定是今日上午在兵部遇到的那个臭小子,他的毛毛虫,肯定带了什么毒,然后就把毒沾到我身上了,怪不得我今日一整天都不太对劲,身上也痒得厉害……怎么办绿俏,我会不会毁容啊?” 第239章 到时候她往床上一躺,不就好了   绿俏刚要安慰她,可凑近一瞧,发现她脸上的红点时,一愣,嘴角抽搐了下,抹了抹汗,虚惊一场地说:“小姐,奴婢的心脏很脆弱的,可禁不住您这般吓唬。”   温秾秾蹙眉,用指尖摸了下脸上的红点,“这么容易就被你看出来了?”   “远远看着,还看不出来,可凑近一看,就穿帮了。”绿俏无奈地说,“小姐不是说王爷晚上只是过来与您说话谈心的么,那小姐干嘛还要弄出这阵仗?”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么?”温秾秾拿起镜子,照了照,发现脸上用胭脂点上去的红点,确实有些假。   “小姐不想与王爷圆房?”绿俏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瞪大眼睛,“可是为什么呀,您与王爷大婚的时间也不短了,再不圆房,要怎么生下世子和郡主?”   温秾秾一脸黑线,“你想得可真够远的,这就想到生下世子、郡主了?”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成了亲,就要圆房,圆房了就会生孩子啊。”绿俏一脸认真。   温秾秾:“……”   绿俏见她一点也不上心的样子,忍不住提醒,“王爷毕竟是摄政王,背地里,指不定有多少人觊觎呢,还有不少人还想往王府塞女人呢。您对王爷若是再不上心,那些妖艳贱货,可就有机会了。   您还记得那梅雁吗?她是太皇太后送来的,您肚子若是一直没有动静,太皇太后待您再好,肯定也会有想法的,到时候再给王爷塞十个八个女人,王府可就热闹了。”   温秾秾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丫头要么不吭声,一吭声,大道理一段一段的。   她吃惊地看着她,“绿俏?”   绿俏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奴婢怎么了吗?”   温秾秾认真地看着她,“我今日才发现,你这丫头的口才竟那么好。”   绿俏放下手,叹着气道:“奴婢跟您说的是认真的,您要听一点。”   “我知道呀,我也听进去了,放心吧,今晚我必定会好好伺候王爷,早日跟他生下子嗣的。”温秾秾保证道。   绿俏闻言,放下心来,欢欢喜喜地说:“那奴婢去给您准备花瓣浴了。”   温秾秾伸出手,想阻止,但想了想,又作罢了。   算了,顺其自然好了。   不就是睡觉么?况且对方可是大业第一美男子,她不亏。   她作为二十一世纪来的新潮人类,难道还会怕那啥?   到时候她往床上一躺,不就好了?!   这么一想,她便也不纠结,不担心了。   晚上,绿俏准备了花瓣浴,温秾秾褪了衣裙后,便迈入浴桶中,打算好好享受。   然而她泡到一半的时候,便听到外间传来绿俏恭恭敬敬,隐约还带了一丝兴奋的声音,“王爷。”   “免礼。”顾临朝声音清冷地说,然后问,“王妃呢?”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吃惊,温秾秾一时没坐稳,身子竟往水里滑下去,成功地被沐浴的水给呛到了。   她连忙捂住嘴,不让呛咳发出声。 第240章 王妃在沐浴,王爷先稍等片刻   顾临朝那厮,怎么来得这样早?   温秾秾攀在桶沿上,将呛到的水,吐出来。   “王妃正在里面沐浴,估计快好了,王爷先坐一会儿。”绿俏含笑的声音接续传来。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绿俏这丫头,平时可没听她那么高兴过。   外间,顾临朝听了绿俏的话后,愣了下,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既然王妃在沐浴,那本王先回去了。”   绿俏见状,忙劝道:“王妃很快就要好了,王爷稍坐一会儿,真的,王妃很快就好了。”说着,连忙进了里间,想服侍温秾秾,这样能快一点。   哪知她才冲进去,便传来温秾秾的尖叫声。   “绿俏!”   顾临朝刚在椅子上坐下,听到声音,心里一紧,连忙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往里间的方向走了两步。   可下一刻,便见绿俏一头一脸的水,冲了出来,沮丧地说:“奴婢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进来帮帮小姐……”   里面好片刻没了声音,紧接着,穿衣的窸窣声传了出来。   顾临朝一愣,忙退回了椅子,黑眸低垂,搁在膝上的手指,用力收紧。   绿俏擦掉脸上的水珠,给他沏了杯茶。   不多时,温秾秾便顶着一头湿发走了出来,向顾临朝行礼,“王爷。”   顾临朝抬眸,目光落在她沐浴后,清丽绝艳的脸上,顿了下,看到她湿漉漉的头发时,眉峰不自觉地蹙了下,刚要说什么,便见绿俏拿了布巾过来。   “小姐,您快坐下,奴婢帮您把头发绞干。”   温秾秾依言坐下,任由她折腾,自己则捣鼓着桌上的棋盘,然后朝顾临朝笑眯眯地说:“王爷,我们来下棋可好?”   顾临朝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会下棋?”   温秾秾自动忽略他貌似有轻视嫌疑的语气,睨了他一眼,“臣妾会的东西,可多了,这里就不向您一一举例证明了。而臣妾会的东西,王爷却不一定会。”   她自信的口吻,让顾临朝莞尔。   温秾秾手指点了点棋盘,“怎么样,王爷要不要与臣妾来一盘?”   顾临朝点头,“王妃盛情相邀,本王却之不恭。”   温秾秾问:“您要白子,还是黑子?”   “本王都可以。”顾临朝无所谓地说。   温秾秾便径自选了白子,将装了黑子的棋盒递给他,然后拉起袖子道:“王爷是男子,肯定会说,让臣妾先下的,那臣妾就不客气了。”   说着,“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白子,放到了棋盘上,“对了,臣妾要事先说明一下,今晚我们下的棋,可不是你平日里下的那种哦,现在我们下的这种叫五子棋,只要你能把属于你那一方的棋子排成五个一列,便算赢,当然,你也可以阻挡对方的棋子,不让对方的棋子有机会排成五个。”   顾临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五子棋?”   “对呀。”温秾秾颇有些沾沾自喜,他们古人下的棋,她不会,但是五子棋嘛,她以前在剧组里跟同事下得最多,很是拿手,就不信不能赢了顾临朝。 第241章 顾临朝的屁股,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顾临朝沉吟了下,点头,“本王知道了。”落下一枚黑子。   看着他稳稳当当落下的黑子,温秾秾也跟着落下一枚白子,眼珠转了转,说道:“王爷,输了,可是要受罚的,所以你当心点啊。”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见她小脸上满是自信,顿了下,黑眸中闪过浅浅的笑意,“嗯。”   不多时,温秾秾看了看棋盘上排得满满当当的白子,又倒了倒装白子的棋盒,发现里面真的一个子也没有了,不禁有些着急了起来。   不可能,她一个下了多年五子棋的人,竟然会输给一个第一次玩的人。   最最重要的是,输的人可是要受罚的。   言犹在耳,没想到这么快,便应验到她身上了。   她哭丧着脸,耍赖地说:“这一盘不算,我没有发挥好。”   顾临朝勾着嘴角,带着一丝纵容地说:“嗯。”   温秾秾眼睛一亮,竟然这么好说话?   “那我们重新来。”这一次,她可不能再输了,一定要赢顾临朝,然后狠狠罚他。   对了,她要怎么罚他呢?   是打他屁股,还是罚他脱衫?   呃,脱衫,就算了,尺度太大,那就换打屁股。   顾临朝的屁股,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若是被她打了,她能当一辈子谈资,跟别人吹嘘了。   温秾秾越想越兴奋,卯足全力要赢这一盘。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顾临朝能赢她一次,便能赢她第二次。   毫不悬念的,第二次,她又输了。   “你肯定做弊了。”她笃定地说。   顾临朝讶异地看着她,片刻,勾着嘴角道:“秾秾你输不起。”   温秾秾一听,涨红了脸,“谁说我输不起,我只是太惊讶罢了,毕竟你是第一次玩嘛。”   “可这并不难,几乎不用动脑筋,闭着眼睛都能下的。”顾临朝口吻淡淡地说。   温秾秾觉得自己的心口中了一箭。   人家下五子棋,不用动脑筋,甚至闭着眼睛都能赢,她却动了脑筋,卯足全力,也还是输了。   “算了,这次算我输。”温秾秾咽下老血,“你罚我吧?”   顾临朝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个收回棋盒里,闻言,漫不经心地问,“若是本王输了,你打算怎么罚本王?”   温秾秾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闻言,脱口就道:“我想打你屁股。”   空气中一静。   顾临朝捡拾棋子的动作一顿,抬眸吃惊地看着她,片刻,俊脸浮现红晕。   温秾秾意识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傻话,喝水的动作也是一顿,懊恼浮上眉眼。   她怎么将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   好半晌,她放下杯子,若无其事地说:“王爷,臣妾刚刚只是开玩笑。”   顾临朝这会儿已平静了许多,黑眸深深看她一眼,“可本王怎么没看出来,你是开玩笑的?”   温秾秾打了个呵欠,一脸困倦地说:“王爷,臣妾困了,想去睡觉了。”   顾临朝了然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慢条斯理地将棋子整理好后,才站了起来,“那正好,本王也困了。”   绿俏捂着嘴偷笑,很是识趣地退了出去,并将屋门关上了。   听到屋门阖上时,发出的磕碰声,温秾秾背脊一僵,回过神来,笑得很是勉强,“王爷要不要先沐浴?” 第242章 床帐内,突然多了男人的气息   “过来的时候,本王已经沐浴过了。”顾临朝淡声道,顿了顿,声音缓了缓,“秾秾过来给本王更衣。”   温秾秾:“……”   这下,她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现在还不晚,就要就寝了吗?   她咽了咽口水,悔恨自己不该提睡觉这茬。   她磨磨蹭蹭地起身,移到他身边,抖着手,探到他腰间的腰带。   她深呼吸一口气,怕什么?就当眼前这个男人,是跟她对戏的演员好了。   而且他上次生病的时候,她不也给他宽过衣?   还有,两人这次也不是第一次同处一室,上次在囤州,两人还在一个屋里睡过。   加上顾临朝是个君子,他不是会胡来的人,她根本没必要担心。   这么一想,她果然没那么紧张了,利索地抽掉了他腰间的腰带,要再给他月兑的时候,却教他握住了手腕。   男人深沉的黑眸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温秾秾眨了眨眸,摇头,“臣妾没有害怕,臣妾是兴奋。对,是太兴奋,太激动了。”说罢,害羞地垂下脑袋。   顾临朝:“……”   他抿了下唇,她兴奋什么,激动什么?   袖间握紧的手指,泄露了他的紧张。   温秾秾害羞完,想继续给他宽衣。   因为做过心理建设,她这会儿心里不那么紧张了,反而还抱着一丝即将欣赏到美男健硕体魄的期待。   然而,她探出的手,却落了个空,顾临朝突然往后退了两步,自行褪了外袍,然后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温秾秾:“……”   他刚刚那是什么眼神?!   为什么她从中看到了一丝防备的意味?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在防备什么?   整得她好像是一个女流氓似的。   好气哦。   防备的不该是她吗?   她在心里嘀咕着,自行褪了外衫,挂到屏风上,然后走到床边,蹬掉鞋子,刚要爬上去,却对上了男人黝黑深沉的眸。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顾临朝阖下眼皮,温声道:“你睡里面。”   “哦。”温秾秾应了声,从他脚边,爬了进去。   她拥着被子躺下后,心跳莫名加快。   床帐内,突然多了男人的气息,她一时有些愣怔。   顾临朝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很好闻,不像后世的那些男人一样,身上不是烟草的味道,就是酒的味道,气味杂乱不堪,让人很不舒坦。   她揪着被子的一角,抬眸偷偷看着他。   他仰面躺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安静得过分。   温秾秾不知道的是,顾临朝此时也有些不适应。   床帐间,全是女孩儿身上的甜香味道。   而且那个女孩儿,就躺在他的身侧,她温软的身子,紧挨着他的手臂……   他有些愣怔,这在他过去二十几年的生涯中,是从未经历过的。   陌生,却又那么甜腻,撩拨着他的每根神经。   这时,手臂上突然被戳了下。   他愣了下,便听女孩儿软声道:“王爷睡着了吗?”   她的声音,近得好像在他的耳畔。   顾临朝心间一荡,没有转头看她,声音却有些发紧,“没有。” 第243章 索性将她圈紧在怀里   紧接着,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令他困扰的举动,他又道:“快睡。”   温秾秾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临朝让她快睡?   所以他今晚过来,是真正为了陪她目垂觉?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   那她担心了这么久,岂不是担心了个寂寞?   她在心里吐槽着。   “那臣妾可要真的目垂了?”她试探着道。   “好。”顾临朝声音有些暗哑。   温秾秾这下放了心,脑袋挨在枕头上,便安安稳稳地去梦周公了。   女孩儿轻细的呼吸声钻入耳中,顾临朝忍不住侧头看了眼。   这一看,他呼吸一紧,黑眸颜色转深。   女孩儿如墨的黑发,披散在枕间,将她本就小巧的脸,衬托得更小了,皮肤雪白,衬得红唇更加娇艳,长而密的睫毛,微微卷曲,此时睡着了,乖巧地贴在眼睑上,鼻子秀气挺俏。   她是侧卧着,脸朝他这边睡的,一只手握着,靠在胸前,整个人乖巧得像只猫咪……   顾临朝黑眸中浮现笑意,有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   他嘴角勾起,刚要闭上眼睛睡觉,这时,女孩儿突然踢被子了,一只玉腿,大刺刺地横过来,架在了他腰上。   顾临朝:“……”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早该想到的。   这丫头目垂觉不老实,刚刚那乖巧的样子,哪可能维持一晚。   他轻轻叹息,伸手将她的腿移回去,然后又给她盖好被子,然而没多久,这丫头,又故态复萌,再次将腿架在了他身上。   顾临朝觉得,今晚上他可以不用睡了。   果然,给她的腿移开没多久,这丫头索性转过身,直接背对着他,但是……   被子里,女孩儿挺翘的臀部,直直顶在了他的腰侧。   顾临朝:“……”   床榻本还算宽敞,但奈何这丫头直接霸占了大半,他已经被挤到了榻沿。   若非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且目垂姿不好,他都要以为她是故意的了。   所以,他今晚为什么要过来?   就因为听了她昨日在王厚德面前说的话,一时有些触动,加上曾嬷嬷又送了汤药来,他才决定,过来与她一起就寝,可明显,没有他在这里,这丫头兴许能目垂得更好。   毕竟没有他分走一半的榻,她能目垂得更加横行无忌。   顾临朝觉得腰侧那里已经麻了。   因为她靠得太近了,他几乎能感觉那姣好的形状……   他眸内一片幽暗,下床去喝了一杯凉茶回来后,索性将她挪到了最里侧,并且中间用被子隔着。   看着被他隔在里侧目垂着的女孩儿,顾临朝松了口气,这样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温秾秾强悍的目垂姿。   目垂到半夜的时候,顾临朝闷哼一声,醒了过来。   低头一看,只见女孩儿的藕臂,不知何时伸过来,紧紧圈住了他的脖子,而一只玉腿,好巧不巧地压在他的……   顾临朝黑眸中,跳动着一簇火苗,生怕她目垂着了再乱来,索性伸出手臂,将她圈在怀里,并伸过腿,将她的双腿压住。 第244章 全身好似散架了一样   可饶是如此,他依旧没了睡意,睁眼到天明。   ……   翌日,温秾秾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好似散架了一样。   脖子疼,腰也酸,两只腿也麻麻的。   而她身旁,顾临朝早已没了踪影。   若非枕上有他的味道,她定要以为,在她睡着后,顾临朝便离开了。   她身子这么疼,这么酸,该不会是顾临朝在她熟睡以后,对她做了什么变态的事情吧?   否则她身上的异样,作何解释?   顾临朝该不会有什么变态的嗜好吧?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不禁打了个哆嗦,真是看不出来啊,顾临朝竟是那样的人。   她穿衣洗漱好,问了绿俏,才知顾临朝很早就起床上朝去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去兵部了。   想到今日是武举选拔的第二天,而顾临朝想必要在兵部待一天,温秾秾的心思,便又活络了起来。   今日是百花楼第一次休整后开业的日子,想必一定座无虚席,客人云集,热闹非凡,她便生了去囤州一趟的心思,去看看五长老的经营能力,以及另四个长老将事情实施得怎么样了。   想到便干,她穿戴妥当后,带着绿俏直接出了门。   这次,她直接跟陈管家说,她要回一趟温府。   陈管家也没有多想,还给她派了一辆马车。   坐上马车,出了城后,绿俏不无担心地说:“小姐,被王爷知道您又偷溜出来,会不会生气啊?”   “肯定生气啊。”温秾秾点点头。   绿俏瞪大眼睛,紧张地说:“那小姐为什么……”   “放心,即便他生气,你家小姐我,也有办法哄好,放心吧。难得出来一次,好好玩。”温秾秾笑眯眯地说。   绿俏闻言,便无话可说了,因为她家小姐确实很厉害,总有办法哄得王爷不生气。   到了囤州后,温秾秾带着绿俏先在城里逛了一圈。   发现大街上都是在谈论百花楼的声音。   看来,五长老没少给百花楼今夜重新开业一事造势。   去了茶楼,发现许多公子哥儿聚在一起,高声谈论的也是百花楼的话题。   他们或激动,或兴奋,对百花楼很是推崇。   温秾秾满意了,看来今夜百花楼会如她所设想的那般,座无虚席,客人云集。   她和绿俏喝了些茶水,又吃了一些点心,休息够了,便决定先去一趟囤王府。   既然来了囤州,她自然得去一趟囤王府,这么一来,到时候东窗事发,她便与顾临朝说,她是来找好侄儿顾毅了,他应该就不会那么生气。   当然,前提是,她得先拉上顾毅给她做证。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囤王府此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前厅里的气氛冷凝紧张。   “……贤侄孙,刚刚本王与你说的话,好好考虑一下,先别急着回复本王,本王还等得起。”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坐在上座,他话说得客气,但话里话外,却透着霸道和不容置疑。   “矍王公莫要再多言,晚辈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不可能与你合作的。”顾毅一反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面上多了坚毅,语气更是果断干脆。 第245章 最恶名昭著的大反派   矍王顾硕闻言,玩味地说:“这么干脆就拒绝,可是因为顾临朝?”   “此事与皇叔无关。”顾毅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矍王端起手边的茶杯,用杯盖拂了拂里面的茶叶,然后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的时候,他目光重新落在顾毅身上,精光闪烁的眸中,有着洞悉一切的精明,“若不是因为顾临朝,你何必有所顾忌?皇帝和郭太后,当年可是要对你和你母妃赶尽杀绝的,如果不是顾临朝,你们母子早就成黄土一抷了。   皇帝和太后对你们母子不仁,若不是在意顾临朝,本王实在想不出来,你对这个大业,对这个朝廷,还有什么不舍的?”   顾毅搁在膝上的手指用力收紧,良久,一言不发。   矍王叹息着道:“你这孩子,真傻,别人给你一点恩惠,你却要用一辈子去报答,连仇恨都放下了吗?但你可知,他顾临朝并不是那么无私,他当年保下你,不过是利用此事,成全他的一世贤名罢了。他不过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哪里值得你对他死心塌地,用一辈子偿还?”   “矍王公!”顾毅突然沉声打断了他的话,“晚辈敬您是长辈,但请您别如此污蔑皇叔,皇叔他不是那样的人。”   “是不是那样的人,不是本王说了算,也不是你极力否认,便不是的。等着吧,时间能证明一切,往后你就会知道本王所说是不是虚言。”矍王不紧不慢地说。   顾毅很生气,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皇叔,即便眼前之人是长辈也不行。   他刚要说话,这时,管家在门外禀报道:“王爷,摄政王妃来了。”   顾毅一愣,飞快看了眼矍王,刚要出去,矍王却玩味地说:“摄政王妃?既然来了,便请进来,让她给本王请安罢。怎么说,本王也是她的长辈。”   顾毅面色一变,想出去阻止温秾秾进来,但矍王的手下,已经抢先一步出去了。   下一刻,温秾秾便被请了进来。   温秾秾还有些云里雾里,当看到厅中还有别人时,转头有些讶异地看了眼顾毅,“原来你有客人啊,那你忙吧,我先去外面逛逛。”   说罢,便要出去。   这时,矍王却适时地开了口。   “侄媳妇,见了长辈,怎么不懂行礼请安,顾临朝是怎么教导你的?”   温秾秾脚步一顿,转头吃惊地看着矍王。   此人是谁?竟敢直呼顾临朝的名讳。   见他坐在那里,而顾毅则站着,心里越发奇怪了。   顾毅见事已至此,只好出声给她提醒,“这位是矍王,皇婶您要喊他一声矍王叔。”   温秾秾听到矍王二字,漂亮的桃花眸瞪大,脑子里却嗡嗡嗡响个不停。   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竟然就是原书中最恶名昭著的大反派矍王顾硕?   他是先帝唯一仅存于世的兄弟,排行末尾,雄踞一方多年,不断扩充势力,顾临朝和顾衡都有些拿他没有办法。   她早该想到是他的。   当今天下,敢这般直呼顾临朝名字的,屈指数得过来。   她心里的吃惊,只是一瞬间,她便已然恢复了如常的面色。   “原来是矍王叔,请恕晚辈不曾见过您,没有认出来,还请勿放在心上。”温秾秾给他行了一个晚辈的礼。 第246章 顾临朝失去冷静的样子   矍王有些意外她竟能这般冷静,且行止有度。   他挑眉打量了她一眼,片刻,嘴角噙着笑意,“本王曾听闻,侄媳妇光长了一颗漂亮的脑袋,但这里面却不太好使。”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今日得见,发现传闻多误人。侄媳妇不光长得漂亮,还异常伶俐,我那好侄儿,还真是好福气。”   温秾秾听完他说的话,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这是在夸她吗,分明是在损她。   不过,她也并未恼怒,而是道:“传闻向来不可信。未见到矍王叔之前,晚辈还以为矍王叔是个凶狠残暴,且貌丑之辈,可今日得见,方知传闻实在太不可信了。矍王叔明明一表人才,并且温和没有架子。”   矍王一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她这是学着他前头说的话,来损自己呢。   他不怒反笑,“你这小丫头,还真是有趣得紧。今日能在这里碰到你,也是一桩缘份,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本王的矍州逛逛?”   顾毅闻言,心里一惊,刚要说话,便听他的小皇婶口齿伶俐地说:“多谢矍王叔美意,但是矍州距离这里路途不近,而且我家王爷也不允许我离得太远,日落之前,我得回京城去的。”   矍王闻言,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那真是可惜了。”说罢,站起身来,目光瞥了眼顾毅,“好侄孙,今日本王与你说的话,你可得好好再斟酌一下。”   顾毅皱眉,“晚辈还是那句话,矍王公别在晚辈身上浪费时间了。”   矍王闻言,脚步微顿,眼睛眯起,继而却笑了。   温秾秾还在猜测二人之间在打什么哑谜时,突然一阵劲风,扫了过来。   她一惊,下意识往后一翻,以躲避对方的攻击。   矍王的攻击落空,讶异地看了眼身手利落的温秾秾,旋即脸上露出一抹兴味,“侄媳妇,你真是让本王刮目,不过,这么好的你,配那顾临朝,着实可惜了。”说罢,身形一闪,霍然伸手朝温秾秾的脖子掐去。   顾毅一惊,连忙上前阻挡。   “还请矍王公不要为难我皇婶,她若是掉了根毫毛,我皇叔势必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矍王公三思。”   “哦,你是在告诉本王,这小丫头,对顾临朝很重要吗?”矍王闻言,对温秾秾更感兴趣了,“本王着实想看,顾临朝那小子失去冷静的样子。”说罢,他指尖突然弹出一抹气劲,直接点了温秾秾的穴道,然后又扯了她颈间的玉佩,扔给顾毅。   “跟顾临朝说,若是想要回他的小王妃,便单枪匹马,亲自走一趟矍州,否则,本王可不敢保证,他珍爱的小王妃,会不会掉根头发,抑或缺胳膊断腿。”   顾毅接过玉佩,再看的时候,矍王并温秾秾已经不见了。   他握着玉佩,急忙追到了门外。   然而他到的时候,一行人已绝尘而去。   顾毅心里一沉,连忙传令,“封锁城门,务必截住矍王。”   “是。”侍卫领命而去。   然而等顾毅带人赶到城门的时候,仍是迟了一步,矍王带着温秾秾已不知去向。 第247章 顾临朝最深重的阴影   京城,兵部。   今日是武试的第二天,考核参赛者的骑术。   此时,赛试已接近尾声。   正在这时,一骑从兵部大门,直接飞奔了进来。   到了高台前,马上那人,未等骏马停稳,便从马上飞身落地,并单膝跪了下来,手持一物,“卑职有事启禀摄政王。”   一众官员见他这架式,还以为边疆又生乱子,俱都紧张地看向顾临朝。   顾临朝却一眼便看到了来人手里的物什,俊脸骤变,不等王厚德去取,已然起身下了高台,劈手便从骑士手里拿过玉佩。   “这玉佩,为何会在你手里?”   “卑职是囤王府的侍卫,此物,乃是摄政王妃之物,摄政王妃今日上午到了囤王府,不巧,矍王正好来王府做客,见着王妃后,便将王妃强行带去了矍州。矍王还说、还说……”   侍卫说到后面,迟疑了起来。   顾临朝听到矍王二字时,瞳孔骤紧,握着玉佩的手指节,寸寸泛白。   他沉着脸,声音冰冷慑人,“矍王说了什么?”   侍卫不敢迟疑,将矍王说的话,一字不漏复述了一遍。   顾临朝听后,面色很是骇人。   他一言不发,拉过侍卫的马,便翻身上了马。   “驾!”   他斥喝一声,一人一骑,如闪电般,迅疾出了兵部。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兵部一众官员,吃了一惊,纷纷站了起来。   “摄政王怎么走了,这赛试要怎么办?”   王厚德刚刚已经听到了顾临朝与侍卫的对话,这时听得官员们议论纷纷,便沉着声音道:“摄政王有点急事,需要亲自去处理,这里,便交给诸位大人了。”说罢,也不去管他们,拉了侍卫便走,“你且仔细与咱家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侍卫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他说了一遍。   王厚德听后,面露忧色。   这矍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突然掳了王妃去矍州,这是想做什么?   小时候,主子在矍州出过事,对矍州有很深的阴影,这么多年来再未涉足过,想不到矍王这次竟然用王妃做要挟,还要求主子单枪匹马赴约,显然没安好心。   不行,得让老一去接应主子。   想罢,他让侍卫自行离去,他则快速去了京郊的军营。   再见司一,王厚德吓了一跳。   对方黑着脸,阴沉沉的样子,莫名教人害怕。   但这时候,可不是他怂的时候。   他连忙扑了过去。   司一一把挥开他,“离我远点。”   王厚德这回没心情再跟他斗嘴,而是将事情的厉害与他讲了。   司一听后,面色变了变。   “……你现在赶紧的,带上人去找主子,万不可让主子单独见矍王。”王厚德着急地说。   司一瞥了他一眼,“啰嗦,这还用你提醒?”说罢,便大步离开了。   王厚德有些气,这小子,两天没见,便嫌他啰嗦了?   看他以后会不会给他张罗媳妇。   就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没片刻,司一便带着一队精锐,骑马出了军营,往矍州方向驰去。   王厚德松了口气,只望主子和王妃平安归来。   矍州,矍王府。   已是深夜,但王府却灯火通明。   矍王的一众妻妾子女,全都在王府门外候着。 第248章 尤如神祇,令人不敢逼视   不多时,马蹄声急促传来,片刻工夫,一行人马,已经到了王府门前。   众人看到当先的男子,连忙上前几步,恭敬行礼,“恭迎王爷(父王)回府。”   矍王下了马,紧接着,众人便看到,他往后走去,然后从马车里,扯下一名少女。   灯火照在那少女脸上,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好漂亮的女孩儿,用倾城绝色来形容,都不为过。   不过,她好似不能动,矍王突然纡尊降贵地弯下腰,将那少女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大步进了府门。   见此,一众妻妾的面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没想到王爷才出去了几日,竟带回来一个女子,且还是个貌美绝色的女子。   众人忿忿不平,却是敢怒不敢言。   进了王府后,矍王直接叫来两个侍女,将温秾秾送去厢房歇息。   “好生照看着,本王留着她还有用,若她少了根头发,本王唯你们是问。”   “是。”侍女心头一凛,不敢怠慢,将温秾秾背去了厢房。   到了厢房,温秾秾眼珠转了转,心里恨死顾硕那个老家伙了。   竟然连她的哑穴都点了,害她现在连开口都不能。   侍女见她眼珠溜来溜去,以为她渴了,便端来茶水,要喂她。   温秾秾连忙摇了摇头,她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能喝水,先不说水里有没有毒,只是她现在行动不便,万一喝了水,要小便怎么办?   难道直接尿裤子里?   她可丢不起那个人。   侍女只好放下杯子,转而问道:“那小姐可是要躺下睡觉?”   温秾秾连忙点头。   侍女只好扶着她躺下。   因为王爷有交代过,需好生照看这位小姐,因此两个侍女,寸步也不敢离开,一直守在屋子里。   温秾秾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有些担心顾临朝。   矍王抓了她,明显是要对付顾临朝的。   也不知道顾临朝会不会来矍州救她。   她一方面希望他来,一方面又觉得矍王不善,担心顾临朝来了矍州,矍王会对他不利。   她现在就祈祷她的穴道到了时间能自动解开,而不是被点了什么奇特的穴道,要矍王亲自解,才能解开。   算了,先睡一觉再说,她得储存力气,才好与矍王周旋。   她闭上眼睛,努力酝酿睡意。   过了许久,她终于有了睡意,渐渐睡着。   翌日,天还灰蒙蒙的时候,矍王府的门房刚打开门,便看到长街上,一骑飞驰而来,转眼便到了王府门前。   马儿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抬起。   尚不等马儿停稳,一个男子,突然从马背上飞身而起,降落在矍王府门前。   门房吃了一惊,这时也才看清楚,那男子虽然神色清冷,却相貌过人,身上有种旁人不可企及的强大气场,眉眼间的高贵之气,尤如神祇,令人不敢逼视。   门房打量间,男子已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是……”门房迎上前,语气迟疑。   顾临朝未作理会,面沉如水,绕过他,径直入内。   门房见状,面色一变,忙叫人拦住他。   然而家丁刚上前,便被男子挥出的劲气,扫倒一地。   门房大骇,“你是什么人?快站住!矍王府不是闲杂人能乱闯的地方。”   顾临朝的声音,似裹了寒霜,“矍王千方百计,要请本王前来,你却说本王是闲杂人?” 第249章 顾临朝揉了揉她的脑袋   门房面色巨变,飞快跑进去通禀了。   矍王这会儿还在爱妾的房里,享受着美人的伺候。   得到消息的时候,吃了一惊,抬掌将美人推开。   旋即,嘴角勾起笑意,“看来他对那小丫头,确实很不一般呐!”   他起身洗漱穿戴好,便出去了。   到了前厅,果见顾临朝已然在座。   一如数年前一样,此子依旧气度不改,举手投足,尽是从容不迫。   他脚步顿了下,心道,他那个死鬼哥哥,倒是生养了一个好儿子。   他抬步走了进去,似笑非笑,“贤侄到的比本王预料得还要早。”   顾临朝抬眸瞥了他一眼,出于礼仪,他站起身来,淡淡颔首,“矍王叔。”算是打了招呼。   “临朝呐,多年未见,你还是老样子。”矍王在主座坐了下来,打量了他一眼,语含机锋。   “矍王叔也一样。”顾临朝声音清冷,话锋一转,开门见山道,“矍王叔带走了内子,如今内子在何处?”   “贤侄这么紧张做甚?本王看侄媳妇很喜欢这矍州,你俩不如在矍州,多住几日。”矍王貌似客气地说。   顾临朝淡淡道:“矍王叔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但朝中还有诸多事务,本王实在走不开,烦请矍王叔,将内子请出来。”   矍王遗憾地叹了口气,“你们难得来一次,本王原想尽尽地主之谊的,但既然你要赶着回去,那本王便不勉强了。”顿了顿,他接着又道,“现在还早,侄媳这会儿怕是还没有起,她就住在客房,本王让人带你过去找她。”   话落,朝一边的下人道,“带摄政王过去找摄政王妃。”   “是。”下人恭敬应了声。   顾临朝瞥了矍王一眼,站起身来,跟着下人往外走。   到了客房,他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温秾秾,旁边有两个侍女在给她喂饭。   听到脚步声,屋里的几人,齐齐看了过来。   两个侍女一怔,温秾秾却激动地险些流下泪来,只可惜她的穴道还未解开,说不出话来。   顾临朝心里一紧,快走几步,到了床前,将她扶起来。   “你怎么样?”他温声问道。   温秾秾眼巴巴地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他一愣,反应过来她这是被点了哑穴。   他皱着眉,抬手给她解了穴。   温秾秾一得到自由,便激动地扯住了他的袖子,“你还真的来了呀。”   因为许久未开口说话的关系,她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但顾临朝却依旧从中听出来了她的高兴。   他原本要训斥她一顿的,但见她如此,那些斥责的话,便咽了回去。   他嘴角弯了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忍不住问:“本王若是不来,你预备怎么办?”   温秾秾觑了觑他的面色,小声道:“我一方面希望你来,一方面其实又不想你来……”   “为何?”顾临朝一怔。   温秾秾看了看屋里的侍女,突然凑过去,附到他耳边,小声道:“因为我觉得矍王不是好人,他故意将我带到矍州来,怕是要对你不利,所以我一方面便不希望你为我涉险。” 第250章 她嘴里呼出的湿气,晕染了他的耳廓   女孩儿突然凑过来,身上浓淡合宜的香味,便这么自然地蹿入了他的鼻间,而且她凑得极近,他几乎能感觉到从她嘴里呼出的湿气,晕染了他的耳廓……   他俊脸一烫,有些狼狈地转过身,与她拉开了些距离。   “你是本王的妻,本王岂能置你于不顾?”他淡淡说着,问道,“现在能走吗?”   温秾秾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点点头,“能的。”说着,便动作利索地下了床,并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我不想留在这里,咱们赶紧走吧。”   顾临朝怔了下,瞥了眼她握过来的手,“好。”终是没有拂开她的手。   二人出了客房,朝矍王府门走去。   “贤侄这是打算不告而别吗?”   突然,矍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二人停下脚步,回身望去。   矍王带着人,走了过来,面上似笑非笑。   “内子已在此叨扰多时,我二人便不打扰矍王叔了,这便告辞。”顾临朝神色清冷地说。   “都是自家人,何来叨扰一说?”矍王背着手走到二人面前,目光突然转向温秾秾。   温秾秾心生防备,却听他道:“侄媳妇想必不知道,本王这贤侄,对矍州很熟吧?”   温秾秾闻言,心生讶异,嘴上却道:“矍王叔说笑了,矍州也在大业版图之中,我家王爷熟悉,又有什么奇怪的?”   “好一张伶牙利齿的嘴巴。”矍王冷哼一声,忽而道,“可临朝对矍州熟悉,却不是因为对大业版图熟悉,而是……”   他顿了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顾临朝,“临朝小时候在矍州乞讨过,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乞丐,对于矍州的大街小巷,怕是没人比他更熟悉的了。”   顾临朝闻言,素来冷静的凤眸中,翻涌起什么,刚要将手从温秾秾手里挣脱出来,却被她更加用力地握住。   他一怔,愕然地看了她一眼。   温秾秾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听到顾临朝小时候的秘密,心里异常惊异,顾临朝小时候在矍州乞讨过?   他堂堂皇子,何至于沦落到乞讨的地步,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难以想象,顾临朝小时候究竟遭遇过什么?   想到顾临朝这样的人,竟然乞讨过,她心里没来由地泛起淡淡的疼意。   这时察觉男人想挣脱的手,她连忙回过神来,并朝他露齿一笑,然后转头看向矍王。   “晚辈听说,矍王小时候在宫中不受宠,受尽白眼不说,还吃过宫人拿去喂狗的馊食呢,怕是没人比矍王更懂那馊食是什么样的味了。”   矍王一听,面色骤变,恼羞成怒骂道:“该死的臭丫头,本王看你是嫌命长了。”话落,身形一闪,五指成爪,便朝她的脖子掐去。   温秾秾想到了他会恼羞成怒,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不顾长辈的风度。   之所以知道他的这点事情,还是原书里讲到矍王的时候,曾提过一句他的过往。   这件往事毕竟不光彩,一直是矍王心里急欲掩埋的秘密。   她本来也不想说,可她见不得顾临朝被奚落。   她刚要避开矍王的攻击,这时,男人伟岸的身形,突然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她面前。   她愣了下,忽听空气中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便看到顾临朝身形晃动了下,往后退了一步,她连忙扶住他,抬眸望去,只见矍王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矍王叔身为长辈,却对晚辈痛下杀手,不觉得有失长辈的风度吗?”顾临朝声音似寒霜。 第251章 顾临朝的过往   矍王一抹嘴角的血迹,怒不可遏,“臭小子,本王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矍王欲伤本王内子,本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视不管,还请矍王自重!”顾临朝声音似裹了冰霜,眉眼间染了怒意。   矍王脸皮抽搐了下,忽而笑道:“临朝呐临朝,可还记得当年是谁将你从那淫棍的裤裆下救出来的?若本王与建德太子晚到一步,你早被那淫棍糟蹋了,如何还有你今日耍威风的机会?做人呐,可不能忘本。”   温秾秾听到这里,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什么意思,顾临朝他……   她连忙去看顾临朝。   只见他面色晦暗难明,可眼神中却又似聚积了可怕的杀意,似乎随时能碾碎一切。   良久,顾临朝目光冰冷地看了眼矍王,“矍王叔当日的恩情,临朝未敢忘却分毫,若非如此,矍王府如何还能存于世。”   矍王面色一僵,心生复杂。   顾临朝冷冷道:“矍王叔好自为之。”说罢,拉过温秾秾的手,大步朝王府外走去。   “王爷,就这么让他离开矍州?”手下在一旁问道。   矍王揉了揉眉心,“不让他离开又如何?不是正好给了那皇帝小儿,发兵矍州的借口?要动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手下有些不解,“那王爷为何还千方百计地将他诱来矍州?”   矍王看了看远处的苍穹,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笑意,“这顾临朝当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因为当年的一救之恩,他到现在还在为已故多年的建德太子卖命呢。   建德太子当年可真是走了一步好棋,即便早逝,也能让顾临朝这样的人,为他守住大业的江山,为他儿子铺路。   怎么说,当年将他救下,也有本王的一份功劳,他这么多年都不肯踏足矍州,本王得给他重建一下记忆,好让他想起,本王也曾有恩于他,也该让他对本王感恩戴德一下。”   手下闻言,便不作声了。   原来王爷大费周章地将摄政王妃带来矍州,不止是想羞辱身份贵重,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摄政王,而是还想借当年的恩情,对他敲打一番。   手下胡乱想着,却听得矍王突然又道:“本王送了他另一份大礼,他可别辜负了本王呀。”   手下想问什么大礼,但想起来他的手段,终究没敢再逾矩多问。   顾临朝拉着温秾秾的手出了矍王府后,便松了她的手。   他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了一片黑暗当中,眉眼间阴霾重重。   温秾秾看到他这样,便想到了刚刚矍王说的那些话,心里一紧,有些忐忑不安了起来。   一向机灵的她,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是安慰他的话了。   “上去。”片刻,顾临朝好似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沉声道。   温秾秾唇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可对上他冰冷的眼神时,心头一颤,不敢再问,扶着马鞍,爬上了马背。   顾临朝随后也上了马,双手从她身侧穿过,拉起缰绳抖了下,斥马朝城外走去。 第252章 柔软的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腰   二人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哗!”   这时,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雨。   这雨来得又疾又大,二人瞬间被浇湿了。   温秾秾被淋了个透心凉,忍不住转头朝身后的男人道:“王爷,这雨下得好大,我们是不是该先找个地方避雨,等雨停了再走?”   顾临朝不知道在想什么,大雨浇在身上,都好似没有察觉。   直到温秾秾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他才受惊似地回过神来。   “先离开矍州再说。”他眯着眼睛,单手褪了外袍,披裹在她身上,然后双腿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跑得更快了。   温秾秾整个人被他突然裹住,眼前霎时一黑,只有衣衫上,属于顾临朝身上的独特味道散进鼻间。   她愣了下,终是没有抬手将衣衫揭下。   一路疾驰,马儿载着二人,很快出了矍州城,但同时,雨也下得更猛了。   豆大的雨点迅猛地砸在顾临朝身上,他好似感觉不到疼,眉眼间的阴霾,好像再大的雨也冲散不去般,他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斥马狂奔。   被外袍披裹的温秾秾,即便看不到外面的雨势,但大雨砸在身上的感觉,却依旧能感觉得到。   骏马一路疾驰,不知过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到了何处。   她忍不住掀起衣衫的一角,朝外看去,只见天地间笼罩在一片水雾中,因为雨太大,砸在地面上,起了一层轻雾,都有些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况了,再这么走下去,兴许会有危险。   想到此,她心里一紧,转头四处看了看,见不远处似乎有一座破庙,便转头朝顾临朝道:“王爷,现在已经离开矍州了,不如我们到那边庙里去避下雨?”   顾临朝好像没有听到她说的话,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温秾秾心里一沉,这才发现他好像有些不对劲。   “王爷?”她摇了摇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顾临朝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低头看她,“嗯?”   温秾秾心里一松,指了指前方不远处道:“那里好像有一座庙,我们过去避下雨吧。”   顾临朝见她满头满脸都是雨水,终于点了下头,“好。”声音异常嘶哑。   温秾秾心里沉了沉,顾临朝究竟怎么了?   不多时,二人骑着马到了破庙前。   待马一停稳,温秾秾便从马上跳了下去,然后扶住顾临朝的手臂道:“王爷快下来。”   顾临朝听到她的声音,有些迟钝地转头看了看她,见她站在雨里,浑身已湿透,轻薄的衣裳,紧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   他眼睛暗了暗,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片刻,他拂开了她的手,下了马。   下马的时候,他脚下一软,整个人差点栽倒,一只柔荑适时地伸过来,搂住了他的腰。   他身体霎时绷紧。   “王爷,您是不是生病了?臣妾扶您进去。”好孩儿担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未等他有所反应,女孩儿娇软的身子,已经紧紧贴了过来,柔软的双臂更是紧紧圈住他的腰,将他往庙里扶。 第253章 顾临朝中药   顾临朝虽然清瘦,但他很高,因而还是有些重量的,但温秾秾却并没有费什么劲,便将他扶进了庙里。   顾临朝揉了揉昏沉的脑袋,这时才发现,他的小王妃,看似娇弱,但一身力气却不小。   温秾秾跑出去将马牵到外面屋檐下系好,才重新走了进来。   见他脸上满是雨水,她连忙走过来,举起袖子,便往他脸上擦,末了,还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顾临朝愣住。   温秾秾很快收回了手,松了口气地说:“幸好不是发烧。”   顾临朝倚靠在墙壁上,声音低哑,“本王没事。”   “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温秾秾皱眉说着,焦急地在破庙里走来走去,“你淋湿了,得将衣衫脱下来烤干才行,可是没有火,要怎么生火啊?”   顾临朝靠在墙壁上,看到她穿着淋湿的衣裙,在眼前晃来晃去,一丝焦躁,爬上眉间,凤眸幽暗一片,他抬手扯了扯领口,声音沙哑,“你别在本王面前晃。”   温秾秾脚步一顿,有些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王爷嫌弃臣妾?”   “本王……”顾临朝唇张了张,继而皱起眉,“不是。”   温秾秾见他一副难受至极的样子,也不跟他计较,自顾自在破庙四周翻找了起来。   希望能找到打火石之类可以点火的东西。   她翻找了一遍,果真让她在角落里找到了打火石,可能是之前在这里歇脚的旅人落下的,角落里还有一堆没用完的干柴,她一并抱到顾临朝身边。   但是她没有用过这种点火的石头,用起来颇为费劲。   敲了半天,也没能将火点着。   “王爷,您会用吗?”她将打火石捧到顾临朝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顾临朝顿了下,伸手拿过来。   温秾秾一直盯着他的动作,但他其实也没怎么动作,只敲了两下,一簇火苗便蹿了起来。   她一喜,忙将干草凑过去。   很快,干草烧着了,温秾秾将点着的干草,扔在事先架好的木柴上。   不一会儿,火苗便舔上了木柴,木柴很快烧着了,发出毕剥的声响。   温秾秾松了口气,忙将顾临朝的外袍拧干,晾在棍子上晒烤。   “王爷,现在有没有舒服一点了?”她一边烤着火,一边抽空问顾临朝。   火光映在顾临朝的脸上,一片通红。   温秾秾愣了下,起先以为是火光,但细看才发现,并不是,而是顾临朝脸上的红潮。   她忍不住挨他近了些,担忧地说:“王爷看起来又生病了,这可如何是好,外面的雨那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臣妾要去哪里给您找大夫?”   女孩儿苦恼的声音,落在耳畔,闭着眼睛的顾临朝睁开眼来,这才看到她就挨坐在自己身侧,身上的幽香,一阵阵蹿进他的鼻间,让他越发焦躁了起来。   “本王没有生病……”你只要离本王远一点即可。   后半句,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这都什么时候了,王爷怎么还嘴硬?”温秾秾蹙着眉道,见他身上还穿着湿透的单衣,她顿了下,伸出一只手去给他解腰间的衣带,“你身上的衣衫太湿了,还是先褪下来吧,这件外袍烤过,比较干了一点,您换上,穿着会舒服一些。” 第254章 若凝脂一样细腻嫩滑的后背   然而顾临朝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手才触碰到他的衣带,便被他用力捏住了手指,“别碰本王!”   温秾秾吃疼地皱起了眉,桃花眸水汪汪地看着他,“王爷抓疼臣妾了……”   顾临朝一惊,忙松开了手,并往旁边挪了挪。   温秾秾甩了甩手指,撇着嘴道:“那王爷自己褪下来吧。”   “不必。”顾临朝冷淡地说了句,闭上眼睛。   温秾秾见他不领情,索性不想再理他,她自己身上还湿着呢,异常不舒服。   她目光望向外面的雨幕,想着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来,便低头拧了拧衣裙上的水。   然后咬了咬牙,解下腰带。   顾临朝听到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响,眼皮跳了跳,睁开眼来。   入目便是女孩儿若凝脂一样细腻嫩滑的后背。   后颈和后腰处,除去两根红色的带子外,整个后背,再无他物。   女孩儿好似浑然不在意自己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一样,低头在翻弄衣裙,然后放到火旁烤。   温秾秾感觉有些如芒在背,忍不住回头看去。   这一看之下,吃惊地叫出声来,“王爷,您怎么又流鼻血了?”   说着,将手里的衣物放到一旁的干草上,便起身走了过去。   顾临朝觉得鼻间的血,流得更快更急了,手里的帕子,好似都无法堵住了。   女孩儿身上,此时只着了兜衣,两条白嫩嫩的手臂,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眼中,而她前面的……   他眸中蹿起火焰,艰难地别开视线。   这时,女孩儿已经到了他身边,伸手便来月兑他的衣衫。   “王爷不要别扭了,快将湿衣月兑下,臣妾帮您烤干,您再穿回去。”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跳,刚要伸手推开她,却反而教女孩儿按住了手臂。   “臣妾知您现在身子虚弱着,臣妾替您宽衣。”   说着话的工夫,温秾秾已经解开了他的衣带,并将单衣往下拉。   顾临朝突然咬着牙道:“你莫不是以为本王现在没有力气,真拿你没办法?”   温秾秾一愣,刚抬头,一片阴影忽然笼罩了过来。   她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压在了身后的干草上。   紧接着,男人沉重的身躯覆了上来……   温秾秾瞪大眼睛。   下一刻,男人滚烫的唇,也随着覆了上来。   她眨了眨眸,半天反应不过来。   直到月复间传来一丝异样,她才惊觉过来,桃花眸里盛满了惊惧。   顾临朝怎么突然发狂了?   不是,这荒郊野外的,他好端端的,怎么就……   好像自从离开矍王府后,他就变得有些奇怪。   看起来像生病,可又不像……   想到一事,她再次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反应过来,她连忙伸手捧住他的脸,急切地问:“王爷,您是不是中了那什么虎狼之药?”   顾临朝脑海里还在想着刚刚碰触到的柔软,闻言,眼神中有片刻的迷惘,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从她身上起来,眼神克制着,不敢落到她身上,声音低哑,带了一丝歉意,“抱歉,本王失仪了。”   ?有好戏可看,大家自备小板凳哦~ 第255章 顾临朝的身材很好   若是换作别的人,温秾秾大概早一个耳光,狠狠呼过去了。   但对方是顾临朝,她便没有这样的想法。   尤其听到他道歉的话,她唇张了张,差点脱口说没关系,幸好及时刹住了。   这样的情况,他道歉本来是应该的,但谁让二人是夫妻呢,这道歉便显得有些奇怪。   温秾秾低头对了对手指,老实说,她并不讨厌顾临朝吻她,反而他吻上来的时候,她还觉得有些舒服。   他动作虽然生涩,但并不粗暴。   想着,她忍不住抬眸,悄悄看了看他,见他扭头看着外面的雨幕,俊脸通红,也不知道是那药的关系,还是被火烤的。   她低下头去,看着蹿动的火苗发呆。   一时间,破庙里陷入寂静,只偶尔传来柴火的毕剥声。   这时,一件带着热度的衣衫,突然披在了她的肩上。   温秾秾一愣,转头看去,便看到顾临朝坐回去的动作。   “穿上,别着凉了。”他温声道,声音里依旧带着克制的沙哑。   温秾秾拢了拢肩上的衣袍,索性直接穿上。   但是顾临朝的外袍,穿在她身上,实在太大了,她便将自己落在地上的腰带捡起来,在腰间系紧。   然后扭头看着他道:“王爷身上的单衣快月兑下来吧,一直穿着湿衣,对身体不好。”   顾临朝低头看了看被她扯得凌乱的衣衫,迟疑了下,才抬手褪下。   温秾秾目光在他清瘦却结实的胸膛上顿了顿,心里有丝惊艳。   顾临朝的身材很好呢。   他皮肤白皙,却肌理结实分明,腹间还有硬实的肌肉,果然不愧行伍出身!   她暗暗吞了吞口水,在他发现之时,立即别开了目光,若无其事地从他手里接过衣衫,用了些力将衣衫上的水拧干,然后重新抖开,晾晒在棍子上,再举着凑近火焰烤。   顾临朝见她只顾着给自己烤衣衫,反倒将她自己的衣裙,丢在了一旁。   他蹙了下眉,俯身将她的衣裙一一捡了过来,学着她的样子,先拧干水,再挂到棍子上,凑近火焰去烤。   温秾秾看到了,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顾临朝有些无力地问:“你笑什么?”   “臣妾只是在想,以后我们都老了,再回想起今日,该是什么心情?一定会啼笑皆非吧。”   顾临朝闻言,意外之余,眉间多了一丝温和。   他没有想到,今日二人如此狼狈,她竟似一点也不着恼,反而还能开心得笑出来。   “王爷在想什么?”温秾秾见他沉默,忍不住问。   “没事。”顾临朝淡淡道。   温秾秾见他不欲多说,耸了耸肩,也没再追问。   她伸手摸了摸棍子上的衣衫,发现前面快干了,便将衣衫调换了个位置。   她一手举着棍子,一手撑在膝上,看到顾临朝额间滚落的汗珠,不禁又有些担忧起来,“可是王爷真的没事吗?您中的药……”   顾临朝正在调动内力,将体内那股躁动压下去,闻言,抬眸瞥了她一眼,“无事。”   温秾秾蹙着眉,奇怪地说:“可是王爷是什么时候中的药?” 第256章 并不是普通的媚药   顾临朝闻言,一怔。   他手里正在烘烤的衣裙,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异香。   他脑海里灵光一闪,却是明白了过来。   “若本王没猜错,问题应该是出在你身上。”   温秾秾一愣,“臣妾身上?”   “嗯。”顾临朝点头,“你的衣裙上被涂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本王挨得你近,所以中招了,可刚刚在雨里疾行的时候,你衣衫上的药粉被冲掉了一些,唯有后背处那一块,因为你是靠在我身上的,反倒没有被雨水淋到,现在被火一烤,那异香便出现了。”   说着,他将手里的衣裙取下来,递给她。   温秾秾接过,果然闻到了一股异香,而这异香,正是衣衫上的后背处传来的,其他地方反倒没有。   “那臣妾现在闻了,会不会也中招?”她突然有些担心起来。   “不会。”顾临朝摇头,“这药粉只针对男人有效,而且被火烤后,它虽会散发香味,但同时却也失效了。”   温秾秾听得稀奇不已,“怎么还会有如此古怪的药?”顿了顿,“王爷好似很了解,难道知道这药的来历?”   顾临朝眼睛黯了下,“此药叫散骨香。”   温秾秾一听,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这名字听起来就有些邪门的感觉,那王爷不会有事吧?”   顾临朝迟疑了下,叮嘱,“若一会儿本王压制不了这药性了,你便跑,不用管本王。”   温秾秾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不禁打起鼓来。   “这、这药很厉害么?”   顾临朝额间的汗水,滚落下来,落在了他的眼睫上,闻言,他抬眸瞥了她一眼,“嗯。”他本还想再说什么,可看着她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便作罢了。   何必吓她呢?!   “一会儿你只管跑便是。”顾临朝阖了阖眸,轻声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虽然这药的药性,到后面,才会完全发挥它的效果,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克制得住,若是克制不住……   温秾秾听他一直强调让她跑,心里蓦然升起不安和紧张。   难道这药并不是她所认为的,只是普通的媚药?   她加紧速度,将手里的单衣烘干。   又过了片刻,单衣终于被她烤干了,她连忙回身,将衣衫递给顾临朝。   “王爷,衣衫烤干了,您快穿……”   声音戛然而止。   她目光惊愣地落在他身上。   只见,顾临朝此时已经是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从他额间滚落,而不仅是脸上,他光果的胸膛上,也全是汗水。   随着月匈膛起伏,晶莹剔透的汗珠,从他肌理上滚落,最终消失在裤腰那里……   她咽了咽口水。   她知道自己不该看的,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明明顾临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做,但身上却有一种性感到极致的致命魅力。   直到对上他通红的眼睛,她才清醒了过来,慌忙别开脸,催促道:“你快将衣衫穿上。”   她拿着衣衫的手,固执地抻着。   顾临朝没有说话,整个庙里安静得过分。   温秾秾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异常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般。 第257章 温秾秾放弃挣扎   温秾秾的身子,不争气地瘫软了下来,心里已放弃挣扎。   罢了罢了,顾临朝本就是她的夫君,只要她一日当着摄政王妃,两人不可能避免,迟早是要圆房的。   只是,眼下的环境,真是没一点浪漫可言。   杀千刀的矍王,别让他落进她手里,否则她一定要报今日之仇。   她手指下意识地在顾临朝身上游禾多,落到他裤腰处的时候,迟疑了下。   但也仅是迟疑了下,她便攥住他的裤子,要往下扯……   然而扯了几下,她都没能扯掉。   她刚要低头察看,顾临朝却忽然推开了她。   她跌在地上,有些懵。   都到了这个地步,顾临朝竟然推开了她……   她愕然地看向他。   只见男人的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潮,他没看她。   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愧疚。   温秾秾刚要爬回去,他却突然自靴子里抽出匕首。   白光闪过,一抹殷红的血,从他的手臂上喷涌而出。   “你这是做什么?”温秾秾尖叫一声,扑了过去,扶着他的手臂查看。   男人扔了手里的匕首,干燥的手掌,按在她的脑袋上,声音虽虚弱,却异常坚定,“本王不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温秾秾一怔,瞬间明白了过来。   顾临朝是不想在这个地方,草草要了她吗?   她心里生出复杂。   难为他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考虑到她的感受。   这就够了呀。   她红着脸道:“可我不在意……”   “本王在意。”顾临朝打断了她的话,深黑的眸子,定定看着她,旋即垂下。   因为疼痛,使得他的理智恢复了些。   他知道温秾秾今日愿意屈就,不过是因为自己救了她,她想报答自己。   可事后,她会不会后悔呢?   毕竟这里是荒郊野外,且环境恶劣糟糕。   若两人就这么在一起,那跟野合有什么区别?   她出身高门,这样的事情,于她来说,应该算是一种耻辱,一辈子都将难以释怀。   他不能让她心里从此有疙瘩。   她那么好,值得他更好的对待。   “但是你……”温秾秾迟疑。   “本王已经没事了。”顾临朝淡淡说着,伸手将她滑落到肩头的衣袍,拢了回去。   “可你的手臂还在流血……”温秾秾蹙紧了眉,见他的伤口很深,几可见骨,可见他当时对自己下了很重的手。   看着他还在流血的伤口,她心里莫名生出疼意。   她突然伸手到衣袍里,解开了自己兜衣的带子,然后扯出来,给他包扎伤口。   顾临朝看到了,俊脸一烫,别开了目光。   温秾秾一边给他包扎,一边絮叨地说:“只能暂时止一下血,一会儿雨停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去找大夫。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给他包扎完伤口后,她又捡起他落在地上的单衣,给他穿上。   然后想到什么,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外袍,“我将衣袍脱下来给你。”   说着,便去将自己落在一旁的衣裙捡回来。   她刚要解腰间的衣带,想到什么,红着脸看顾临朝,“王爷能不能转过去一下?” 第258章 再次吻上   直到男人带着粗砺的掌心,碰触到她的手背,她才受惊般回头,对上男人深沉带着谷欠望的眼睛。   下一刻,她惊呼出声。   因为男人突然握上了她的手腕,不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大力拉扯着她。   她不受控制地朝男人的身上跌去。   手底下的肌肤,滚烫又湿濡,脸皮厚如温秾秾,这下也有些不淡定了。   实在是太太亲密了。   她手指动了动,想挪开,但腰间却被男人铁铸般的手箍住,她丝毫动弹不得。   “顾临朝……你,你冷静一点。”她结结巴巴地说。   这里好歹是荒郊破庙,随时会有人来的。   虽然顾临朝颜值高,真与他有什么的话,她也不吃亏,但她不想自己的第一次,交代在这个破地方啊。   低头凑近的顾临朝,动作一顿,克制而隐忍,“你……跑!”半晌,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温秾秾快要哭出来了,“那你松开我啊……”   这厮嘴上让她跑,却抓得她极紧,她根本挣脱不了。   汗珠洇湿了顾临朝的眼睫,他目光晦暗地看了她一眼,艰难地松开了手指。   温秾秾察觉力道松了些,连忙从他的制锢中挣脱出来。   一得到自由,她下意识地便冲向了庙门。   外面依旧在下着大雨,但这个时候,她别无他法。   因为顾临朝看上去实在危险极了。   可她人都已经冲进了雨里,却听到身后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她回身看去,便见顾临朝高大的身子倒在了地上。 第259章 我身上热   顾临朝愣了下,意识过来她要做什么,俊脸一红,起身缓步往外走,“你换吧。”   温秾秾本想叫住他的,但想到他的性子,只得作罢。   她背过身去,飞快脱下外袍,套上自己的衣裙。   然后抱着顾临朝的外袍,往门外走。   门外,顾临朝虚弱地倚靠在墙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流了太多的血,此时他的面色,一反刚才的潮红,变得很是苍白。   “王爷快将外袍穿上,别着凉了。”她抖开手里的衣袍,便要往他身上披。   顾临朝转过头来,目光飞快地扫了眼她的心口。   不知看到了什么,他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一层红晕,哑着声音道:“我身上热,就不穿了,你穿吧。”   “可我已经穿了衣裙了。”温秾秾道。   “听话,快穿上。”顾临朝加重了语气。   温秾秾一愣。   顾临朝索性从她手里拿过外袍,直接披到她身上,然后拉过两只袖子,直接在她劲间系了个结。   温秾秾:“……”   反应过来,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此时的打扮,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王爷,这样穿很奇怪诶。”   顾临朝目光落在她身上,见什么也看不到了,心里很是满意,嘴角缓缓勾起,“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温秾秾:“……”   好吧,他是老大,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想到什么,她凑近了一些,惊讶地看着他,“王爷,你怎么不自称本王了?”   顾临朝愣了下,似乎也才想起来,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淡淡道:“我……没注意。”   温秾秾嘴角勾了勾,“这样也挺好的。”   顾临朝转过头,瞥了眼身侧的女孩儿,忍不住问:“为何?”   “因为你与我说话的时候,总是自称本王的话,我会觉得你很威严,很高不可攀,让我觉得有距离。现在就不会了。”温秾秾把玩着垂在肩侧的一缕湿发,神情认真地说。   顾临朝神色微怔,抿着唇,未再说话。   温秾秾也没再说话,她往外走了两步,伸手接着上面屋檐漏下的水珠,看着外面的雨幕,惆怅地说:“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呀?”   顾临朝面色苍白地倚靠在墙壁上,左臂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勉强能够维持理智。   他心里也有些担心,怕这雨不停,二人被困在这里走不了,到时候手臂的疼痛减轻,他怕自己会压制不住散骨香的药性,伤害温秾秾。   许久没听到身后有动静,温秾秾转过身,看到顾临朝的面色更加苍白了,眉头蹙紧,像是在忍受痛苦。   她心里一紧,上前扶住他,“你不舒服,先进去吧。”   听到女孩儿的声音,顾临朝低头看来。   他意识有些混沌起来,目光落在她娇艳似火的唇上,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下,声音暗哑,“好。”   温秾秾听出来他声音有些不一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顾临朝淡淡道:“还好。”   温秾秾闻言,松了口气,“你的气色很不好,不然先躺下来睡一觉?” 第260章 我还能更粗野一点   说着话的工夫,她已经跑到角落抱了一堆干草过来,然后在火堆旁的地上铺好,殷勤地说:“王爷过来躺下休息一会儿。”   顾临朝昨日得知她被矍王带到矍州后,便骑马一路奔驰到了矍州,一夜未眠,加上中了散骨香,后面又伤了自己的手臂,折腾到现在,他早已疲乏至极,但心里仍有顾忌。   外面虽然还在下雨,但这里毕竟是荒郊野外,他担心自己睡着了,将温秾秾置于险地。   “我不困。”他摇了摇头,只在干草上坐下来,却并未躺下。   温秾秾分明看出来他眉间有难掩的疲色,这时听了他的话,自是不信的。   她温言劝道:“王爷可是我的靠山,若王爷倒下了,那我就等于没有靠山了,所以王爷得保重身体,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顾临朝怔住,心里因为女孩儿说的话,心里起了一丝涟漪。   她把他当作靠山?   这种感觉,是他从未领略过的。   他可以是大业百姓的靠山,朝廷的靠山,但从没有一个人,这么认真地跟他说,他是她的靠山。   半晌,他道:“就算没有了我,你还有温家……”   温父母,还有她的两个兄长,俱都那么疼她,即便没了他,她一样也能好好的。   温秾秾闻言,头摇得像拨浪鼓,“这怎么能一样呢?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你是我的夫君呀,是我的唯一,因为他们虽然看重我,但我却不是他们的唯一。   像我爹娘,他们除了我这个女儿外,还有我的两个哥哥,而我的两个哥哥,除了我以外,他们还有自己的妻子,将来还会有儿女。   你就不一样了,你是我的夫君,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是会陪我到老的人,是我更加亲密的人,而如果你倒下了,我就会成为寡妇,凄凉孤独地生活……”   说着说着,她眼圈一红,泪珠滑出眼眶,却故作倔强地说:“所以王爷是不可以倒下的,您得护我一世周全。”   唉,话说她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她都差点信了。   果然,顾临朝听了她的话后,心里已经软得一塌糊涂。   他抬起手,带着薄茧的拇指,抹过她的脸颊,将她脸上的泪珠擦掉。   “你放心,我不会倒下的。”顿了顿,“我必护你一世周全,不会让你一个人。”   温秾秾闻言,桃花眸眨了眨,所以,这是顾临朝给她的承诺?   “真的吗?”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说到做到?”   “嗯。”顾临朝点头,“本王从不食言。”   温秾秾心里狂喜,脸上阴转晴,盯着他俊美的脸,忍不住得寸进尺地说:“那你以后也不会纳妾吧?”   顾临朝奇怪地看着她,“你为何这样说?”   温秾秾噘了噘嘴,“你们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你现在只娶了我一个,但往后的人生还很长,谁知道你哪一天,会不会看上哪个妖艳贱货,带回府来。”   顾临朝蹙眉,“你怎可如此粗野?”   温秾秾心道,我还能更粗野一点,但也知道他的规矩,只好改口,“我这不是一时气急,就口不择言了吗?” 第261章 顾临朝这个色胚!   顾临朝抿紧了唇,“不会有的事情,你别胡思乱想。”   温秾秾却依旧不放心地说:“这很难说呀,万一哪一天你碰到一个比我还漂亮的姑娘,你能不动心,不带回府来吗?”   顾临朝抬手按了按眉心,有些搞不懂女人的想法。   不明白她怎么好端端地就扯到了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上。   “我困了,先睡一下。”他转移话题。   温秾秾见状,一张小脸气鼓鼓的,反倒拦住他,不让他睡了。   “王爷为何逃避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顾临朝感到头痛了起来,“都说了,不会有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胡思乱想?”   “我就打个比方嘛,你就不能认真回答一下吗?”温秾秾垂下脑袋,一副沮丧失望的样子。   顾临朝顿了下,轻咳一声,淡淡道:“不会有比你更漂亮的人。”说完,他有些不自在地转过了头。   温秾秾一愣,旋即心花怒放,“所以,在王爷心里,我是最漂亮的人?”   顾临朝觉得,她实在有些不懂害臊,但心里却又有些愉悦。   “嗯。”他轻轻点了下头,然后拉开她的手,在干草上侧身躺了下来。   温秾秾心里很开心,顾临朝夸她了呢。   她颇有些沾沾自喜。   顾临朝真是个有眼光的男人。   若非这里没有镜子,她大概要揽镜自照了。   她高兴得哼起曲来。   面向墙壁睡的顾临朝,听到了,嘴角勾起笑意。   其实,她很好哄。   听着从她嘴里冒出的不知名曲子,他身体放松下来,渐渐有了睡意,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温秾秾真的很高兴,反复哼着曲子。   但这份高兴没维持多久,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小脸马上垮了下来。   所以,顾临朝只是看中了她这张脸?   那若她是个丑八怪呢,或者只是稍有姿色而已,顾临朝今日大概就不会给出承诺了吧?   这么一想,她又有些不开心了。   什么嘛,顾临朝竟然那么肤浅。   她的内在,可比外表强多了啊。   人家说色衰爱弛,今日顾临朝是因为她的美貌,才对她好的,那有一天,她美貌不在,岂不是要被他弃如敝履?   怪不得刚刚他要逃避她的问题,这是准备哪天她色衰了,就要一脚蹬了她,别觅美人啊。   呵,男人。   她果然是想太多了。   她气得都想画个圈圈诅咒他了。   顾临朝这个色胚!   她在这里生着闷气的时候,顾临朝早就睡熟了。   一时间,破庙里面安静极了,只有外面的雨声,以及火堆里间或发出的毕剥声。   温秾秾靠坐在墙角,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她才蓦地惊醒过来,一抬眸,便对上了一双浑浊的眼睛。   “哟,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有如此美人,我们兄弟几个今日可真是艳福不浅啊。”当先的男子,对上温秾秾的眼睛,先是愣了愣,旋即搓了搓手,咽着口水,色眯眯地看着温秾秾。   他身后的几个男子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个个目光放肆地落在温秾秾身上,肆意地打量了起来。 第262章 像是在摸宠物   “还真是好姿色。”   “我就没见过这么标致人。”   “哟,小美人还会瞪人呢,哈哈……呃!”   后面这人话未说完,脑袋上便被一个石头砸中,当场血流了一地。   “老娘不但会瞪人,还会在你脑袋上开瓢!”温秾秾拍了拍手里沾到的灰尘,笑眯眯地站了起来。   “臭女表子,我看你是活腻了,兄弟们,快给我抓住她,我现在就办了她……”那人捂着破了的头,羞恼地怒骂了起来。   另几个男子也没想到温秾秾会突然攻击人,先是吓了一跳,旋即面露狰狞地涌了上去。   温秾秾摆开阵势,刚要揍他们,哪知,她拳头还没挥出,那几个男子,便惨叫着,全都倒在了地上,而他们每个人的腿上,都插着一根干草,鲜红的血,立即淌了一地。   温秾秾一愣,转头一看,这才发现,顾临朝不知何时醒了,并坐起身来。   她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放下的手。   她眨了眨眸,崇拜地看着他。   “王爷,您好厉害。”她赞叹一声,狗腿地凑了过去。   顾临朝一愣,旋即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心情愉悦。   “你有没事?”他温和地看着她。   温秾秾摇头,“我什么事也没有。不过幸好王爷及时醒来,否则我怕是就要有事了。”   顾临朝知道,今日就算他不在这里,以她的身手,对付这样几个不入流的角色,并没问题,但听了她的话,他心里却很受用。   他嘴角勾起,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过,想到刚刚那几人说的话,他凤眸中掠过森冷的杀意。   温秾秾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嘴角噘了噘,总觉得他这么摸着自己的感觉,像是在摸宠物。   那几个刚刚还肆无忌惮的男子,这会儿惨白着脸求饶。   “公子饶命啊,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两位,还请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等这就走,不碍两位的眼……”   那几人说着话,就要往外爬,但温秾秾岂能轻易放过他们。   因为今日若是遇上他们的是别的姑娘,兴许已经遭到他们的祸害了。   “我们有说过,准许你们走了吗?”她捡起顾临朝先前落在地上的匕首,走到他们面前,匕首对准他们,拦住了他们的路。   “姑娘想我们怎么做?”几个男子苦着脸,今日真是倒霉,早知道就不进来这里避雨的,本以为遇到了能任他们宰割的羔羊,却不想遇到了两个狠人。   温秾秾眼珠转了转,问:“这附近有小镇吗?”   几个男子一愣,其中一人率先道:“有,距离这里只有几里地。”   温秾秾闻言,将匕首抵上他的咽喉,“想要我们饶你们一命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得替我做一件事情。”   那人突然被冰凉的匕首贴在颈间,霎时吓得呼吸一滞,结结巴巴地说:“姑娘想我们做什么?”   “我现在需要一辆马车,你尽快去给我弄一辆马车过来。”温秾秾道。   那人一松,忙答应了下来,“这好办,小的立即去。”心里却道,只要一离开这里,他便跑,他不信还能被抓到。   ?五一快乐,么么哒~   前面被屏蔽的章节已解禁,可以看了哈~ 第263章 惊艳所有人   然而他这个想法,才在脑海里闪过,便听温秾秾道:“张嘴。”   那人愣愣地看着她,“做、做什么?”   “废话那么多,叫你张嘴,你张嘴便是。”温秾秾不耐烦地说。   那人狐疑,却只能乖乖张开嘴巴。   哪知他才一张口,一个什么冰凉的东西,便落进了他的嘴里。   因为太突然了,他还未反应过来,那东西,便顺着他的喉咙,吞进了肚子里。   他吓了一跳,忙抠住喉咙,惊恐地看着温秾秾,“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当然是穿肠的毒药啦。”温秾秾耸了耸肩,轻松的口吻,“谁知道我放你离开,你会不会趁机逃之夭夭,不再回来了?这下好了,你吃了我特制的毒药,若没我的解药,不出三天,你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但你若乖乖地照我刚刚说的话去办,等你将马车带回来,我自然会给你解药。这里距离小镇只有几里地,弄辆马车,你应该不至于需要用三天的时间吧?”   男子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冷汗从额头上滚落。   “小的说到做到,一定会将马车弄回来的,姑娘就给我解药吧。”   “想要解药,就拿马车来换。”温秾秾不为所动,见他还杵着未动,便道,“你不必再白费心机了,还是抓紧时间去找马车吧。”   那男子无法,只得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破庙。   见他离开了,温秾秾朝剩下的三名男子道:“去墙角蹲着,若让我发现你们有什么动作,我手里的刀,可不会客气。”   三名男子见识了她的狠辣,又忌惮一直没说话,但一出手,便伤了他们的顾临朝,不敢再说什么,忙乖乖照做,全蹲到了旁边的墙角下。   温秾秾没再管他们,走回到顾临朝身边。   “王爷,我厉不厉害?”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一脸求表扬的模样。   顾临朝笑了下,对于她刚刚对付几名男子的手段,已经不吃惊了,因为这个女孩儿,总能出其不意地给他惊叹,但他还是点点头,声音低沉地说:“嗯,很厉害。”   温秾秾笑嘻嘻地说:“但还是没有王爷厉害。王爷一出手,便不是凡人能抵挡得住的。”   顾临朝对于她夸张的说话方式,已经见惯不怪了。   他轻声问:“你给那人吃的是什么?”   温秾秾小声道:“果然还是瞒不过王爷的慧眼。”说着,她在地上抠了抠,抠出一小团泥,然后在掌心里揉成了一个小团,递到他面前,“王爷看,就是这个。”   顾临朝愕然地看着她,他早就想到,那所谓的毒药是假的,但没想到,竟然是泥巴做的……   他莞尔失笑。   温秾秾愣愣地看着他,“王爷笑起来真好看。”   顾临朝俊脸一烫,不自在地别开目光,这丫头,还真是不害臊,但嘴角却不自觉向上扬起。   温秾秾心道:若是有手机就好了,她一定要偷偷给他拍照片,然后惊艳所有人。   外面的雨还在下,不过雨势已经没有那么大了。   温秾秾饿得肚子咕咕叫,蹲在地上画起饼来。 第264章 她还真是一点也不害臊   顾临朝倚靠在墙上,一边调息,一边,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女孩儿的身影,注意着她的每个举动。   这时见她拿着棍子在地上涂画着什么,心里不禁有些好奇。   他刚要看去,她却突然丢了手里的棍子,凑过来问:“王爷饿不饿?”   顾临朝自然饿了,他已经好几顿没进食,但面对女孩儿关切的眼神,他下意识想否认。   但温秾秾不等他说话,先一步道:“若是饿了,您就看看我画的饼,那样应该就不会那么饿了。”说着,她往地上指了指。   顾临朝定睛看去,果见她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   他顿了下,他实在看不出来哪里像饼。   不过,他倒是意会了她的意思。   “画饼充饥?”他眉梢微挑,黑眸内划过笑意。   温秾秾抱着肚子,咂着嘴道:“我饿了,所以给自己画了一个饼,这会儿又好像没那么饿了,似乎有点效果呢。所以如果王爷也饿了,便也看看地上的饼吧。”   顾临朝闻言,心生歉疚。   她一贯锦衣玉食,何曾吃过这样的苦?   今日却因为他,而要挨饿受冻。   他突然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不等了,我们先走。”   温秾秾愣了下,连忙拉住他,“走?走去哪里?外面还下着雨,你的伤,不能碰到水的,否则会有加重的危险。”   “不要紧。”顾临朝安抚,“雨势已经没那么大了。”   “不行。”温秾秾蹙眉,“你不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冒险的。而且你前面可是答应过我,要为我保重身体的呀。再等等吧,那人肯定会回来的,因为他的命还捏在我手里呢。”   顾临朝眉头蹙紧,“但是你不是饿了?”   温秾秾认真地说:“我是饿了,但我还能忍受的。”想到什么,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衫,笑嘻嘻地说,“最好是能饿得瘦一点,那样我就更苗条了。”   顾临朝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落在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上,顿了下,便挪开了,神情严肃地训斥,“胡闹,再瘦就不成样子了。”   温秾秾闻言,挑眉笑问:“那王爷是喜欢我瘦一点呢,还是胖一点?”   听着她直白的问题,顾临朝眸中划过错愕,旋即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这丫头还真是一点也不害臊……   “王爷快说嘛,我想知道。”温秾秾摇了摇他的手臂。   顾临朝面上一烫,板着脸训斥,“身为女子,你怎可如此没有规矩。”   温秾秾撇了撇嘴,“你是我夫君,我问你这样的话,怎么还跟规矩扯上了?”   顾临朝:“……”   温秾秾看了他一眼,忽而道:“王爷该不会是不好意思吧?”说着,朝他迈近一步。   顾临朝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见她还要再靠近,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蹙眉提醒,“还有人,别胡闹。”   温秾秾眼睛眨了眨,“王爷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人在场,就可以任我胡闹?”   对上女孩儿漂亮仿佛要勾人的桃花眸,顾临朝一时有些乱。   他松开手,转过身去,未回答她的话。 第265章 他这么做,是因为她   温秾秾见好就收,未再逗他。   恰好这时外面传来马车轱辘碾压在地面上的声音。   温秾秾眉头微挑,看来那“毒药”发挥了奇效啊,那男子这么快就将马车赶来了。   不多时,那男子果然瘸着腿走了进来,白着脸,满头大汗地说:“姑娘,小的已经将马车赶来了。”   温秾秾出去查看了一下,见外面果然停着一辆马车,虽然简陋,但也聊胜于无。   她马上折返回庙内,对顾临朝道:“夫君,我们可以走了。”   顾临朝本要起身的,听得这声夫君,怔愣了下,旋即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   温秾秾未察觉他的异样,快步过来扶他。   顾临朝其实自己可以走,但看着女孩儿小心翼翼搀扶自己的架式,他最终没有推开她。   碰上这个女孩儿,他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原则,早就被打破。   走到庙门口的时候,温秾秾想起来什么,取出三枚泥搓成的“毒丸”,朝另三名男子道:“为防你们在路上做手脚,你们也必须服下这毒药。”   顾临朝目光落在她莹白的掌心里,上面静静地躺了三枚黑不溜秋的泥丸。   他眼角抽搐了下,也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时候搓的。   那三人闻言,面色大变,连忙跪下磕头,“给、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们也不敢有害公子和姑娘的心啊,还请饶过我们吧。”   “不行!你们是要自己服下毒药,还是要我用强制手段喂你们吃,你们自己选。”温秾秾不为所动,顿了顿,补充,“只要你们表现好,在你们毒发之前,我会给你们解药,反之,时间一到,你们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那三名男子看了看顾临朝,腿上的伤好像更疼了。   他们不敢再迟疑,上前拿了毒药,直接吞下。   温秾秾看着他们吃下,这才放了心,扶着顾临朝继续往外走。   外面雨势渐小,可饶是如此,温秾秾还是显得很小心,她站在顾临朝左边,替他受伤的手臂遮雨,生怕他受伤的手沾到雨水。   上了马车后,她拉起窗帘,朝四个男子道:“牵上那匹马,一块走。”   “是是是是……”四个男子一迭连声地应下。   赶车的还是最开始服下毒药的那名男子。   一行人往小镇行去。   到小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温秾秾的肚子已经叫了好几回了,她有些尴尬地将腰带重新系紧。   顾临朝抿着唇,突然掀开车帘,朝外面赶车的男子道:“先去酒楼。”   他骤然出声,那男子惊了下,反应过来,连忙应是。   他打从心底害怕顾临朝,明明他看起来像是病了,却依旧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人心头发慌。   男子不敢怠慢,连忙驾着马车去寻酒楼。   温秾秾皱眉,“这时候应该先去找医馆。饭什么时候吃都可以,但你的伤口必须尽快处理。”   顾临朝往后倚靠在车壁上,淡淡道:“我饿了,先吃饭吧。”   温秾秾没有那么笨,她肚子刚刚叫得那么响,顾临朝肯定听到了,以他的性子,怎可能将吃饭的事情,摆在前面,他这么做,是因为她呢。 第266章 温秾秾见了,面色有些烧   她唇张了张,想说什么,最终又作罢。   他也是为了她,她不该拂了他的好意的。   马车很快停在了酒楼外面。   “走吧,去吃饭。”顾临朝率先下了马车。   温秾秾赶紧跟在他后面。   因为下了一天的雨,街上没什么人,来酒楼吃饭的人,就更少了。   二人进去的时候,酒楼的伙计闲得都数起了苍蝇,好不容易看到有客上门,立即热情地迎了上去。   “两位客倌,快里面请。”   “两位是要楼上雅间,还是直接在大堂里吃?”   “就在大堂里吃吧。”温秾秾还惦记着顾临朝身上的伤,这会儿也没什么吃饭的心情了,“给我们煮两碗面就行了,对了,要清淡一点的。”   顾临朝闻言,顿了下,似想说什么,但见她面色坚持,便放弃了。   伙计殷勤的神色一僵,好不容易盼来客人上门,没想到竟然不吃饭,只点两碗面。   两碗面才值几个钱?   伙计暗暗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好嘞,客倌稍等。”   带二人到了座位,伙计便去后厨与厨子说了。   没多久,两碗面便做好了,伙计给二人端了上来。   温秾秾从筷筒里抽了一双筷子给顾临朝。   “夫君,快吃吧。”   因为伙计还站在一旁,她便又喊了夫君。   顾临朝动作顿了下,看着对面女孩儿自然的神色,抿了下唇,没说话,接过筷子。   不一会儿,对面便传来吸溜吸溜的声响。   他愣了下,抬头看去。   温秾秾正吃得欢,这时见他看来,动作一顿,意识过来自己这吃相,他可能觉得过于粗鲁了,只好慢下动作,并解释道:“我太饿了嘛……”   顾临朝没再说话。   温秾秾却是没敢再大声吸溜面条,斯文地吃了起来,这可把她憋死了。   谁在饿着肚子的时候,吃东西还能保持优雅啊。   但是看到对面男人优雅的吃相时,她眨了下眸,好吧,她收回刚刚的想法,因为还是有人能够做到的。   此人就是顾临朝。   吃完面,结好了帐,二人便坐马车去了医馆。   医馆距离酒楼不远,不多时便到了。   坐堂的大夫,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好在精神不错,动作也麻利。   看到顾临朝伤口上绑着的兜衣时,善意地笑了笑,并未打趣什么。   温秾秾伸指挠了挠鬓角,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顾临朝看了她一眼,伸手自己解开了绑在手臂上的兜衣,然后顺手便揣进了另一只袖子里。   温秾秾见了,面色突然有些烧。   兜衣上沾染了血迹,已经脏了,他怎么还往袖子里塞?不嫌脏么?   老者看到小两口的神情,宽容地未说什么,自行抬起顾临朝的手臂,给他查看伤势。   当看清楚他的伤口时,那双看尽世事沧桑的眼睛,了然地看了眼顾临朝。   他一边给他清理着伤口,一边道:“人这一辈子啊,除去生死无大事,年轻人可不要以为自己还年轻,便随意糟贱自己的身体,命如果没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温秾秾讶异地看了老者一眼,他该不会是以为顾临朝想不开自残了吧?   她忍着笑意,偷偷瞥了眼顾临朝。   他面色一如既往的清冷,看不出来心里在想些什么,对于老者的话,不置可否。 第267章 二人目垂一觉就好了   老者的医术还不错,很快给顾临朝清理包扎好了伤口。   “你这伤口很深,都见骨了,这几日可别沾到水,我这边配些药给你,记得两日换一次药。另外,需要煎药内服,一天两次。”老者说着,便自行开了药方,亲自去抓药了。   温秾秾替顾临朝将袖子放下,见老者医术不错的样子,她心里一动,跟了过去。   “大夫,您听过散骨香这种毒吗?”   老者一听,抓药的动作一顿,回头打量了她一眼,“姑娘何此一问?”   温秾秾观他神色,好像是知道这种毒的,心里一喜,也没有瞒他,“我夫君遭奸人暗算了,中了此毒,不知大夫有没有办法解?”   老者闻言,目光看了眼神色倦怠的顾临朝,捋着胡须反问道:“你们既是夫妻,又何需另找别的解药?”   温秾秾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他所指何意。   他是说,她既然跟顾临朝是夫妻,根本不用找别的办法,二人睡一觉就好了。   虽然大夫说的话,比较隐晦,但温秾秾将他的话一解,脸皮厚如她,都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可话既然已经问出口了,她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不瞒大夫,我跟这位公子,事实上只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尚未拜堂成亲,说成夫妻不过是为了方便赶路。”   老者恍然大悟,沉吟着道:“散骨香实际并不是毒,它属于闺房助兴的药物,但它又比一般的助兴药,更加猛烈一些,而且持续时间长,断断续续地发作,若中者最终得不到纾解,恐会伤及身体,日后对身体有碍。”   温秾秾不太听得他话里的意思,但听到会对身体有害,便有些着急了起来,“大夫,求您想想办法,给我夫君解了此毒吧。”   老者摇了摇头,“老朽只是听说过这种药,却并没有实际接触过,恕老朽无能为力。”顿了顿,见她一个姑娘家着急的样子,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这小镇虽然偏远,但该有的都有。”   温秾秾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大夫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大夫意味深长地说:“你若是不方便自己给你未婚夫婿解毒,出门右拐直走,尽头那里有家怡红院,你或可扶你未婚夫到那里想想办法。”   温秾秾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桃花眸微微瞪大,不敢置信地瞪了他一眼。   这老者看起来人挺不错的,万没想到,竟然会给她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若非看在他年纪已高的份上,她非得拔了他的胡子不可。   什么嘛,竟然让她扶顾临朝去女票女支,他怎么想的?   她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为老不尊。”然后走回到顾临朝身边。   顾临朝早就听到她与大夫的对话了,俊脸有些烫,见她生气的样子,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别多想。”   “是我多想吗,明明是这个老头乱出馊主意。”温秾秾气嘟嘟的,有些迁怒上了他,“老实说,你是不是也有那样的想法?” 第268章 王爷是在吃醋吗   顾临朝蹙眉,“你胡说什么?”   温秾秾见他动怒了,只好闭上嘴巴。   老者很快抓好了药,交给温秾秾。   温秾秾接过,一刻都不想多待,扶了顾临朝便走。   距离医馆不远,便有家客栈。   眼看天要黑了,二人只好在此投宿。   “掌柜,给我们一间房。”走进客栈,温秾秾径直朝柜台后面的掌柜道。   顾临朝看了她一眼。   温秾秾察觉了,拍了拍腰间的荷包,理直气壮地说:“银子不多了,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得省着点花。”   这是在解释她为何只要一间房。   顾临朝闻言,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伙计领着二人上了楼。   温秾秾先踏进屋里,检查了一遍,见没什么不妥了,便走回到门边,朝候在那里的伙计道:“麻烦小哥帮我们打些热水来,我家夫君要沐浴。”说着,还大方地拿了一块碎银塞给他,“这是赏你的。”   伙计得了赏银,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下来,“多谢姑娘,小的这就去打热水。”   “有劳了。”温秾秾笑眯眯地道了声谢,便扶过顾临朝进了屋。   顾临朝道:“不是说银子不多了么?”她刚刚给伙计的碎银,可不小。   “是不多了啊,但是该花的地方还得花呀。”温秾秾眨了眨眸,“不是有句话说嘛,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小二也一样,我赏他一点银子,后面要让他帮忙做些事情,才能顺理成章啊。”   顾临朝顿了下,“你要让他做什么?”   “一会儿再告诉你。”温秾秾卖了个关子,扶他到床边坐下。   几乎是才坐下,伙计便将热水打来了,另外,还给二人拿了喝的热茶上来。   温秾秾看了眼顾临朝,小声道:“看,给了银子和没给银子,还是有区别的,人家效率多高啊。”说罢,迎了过去,指挥伙计将热水倒入房中的浴桶。   伙计得了她的银子,没有丝毫不情愿,加上温秾秾长得漂亮,嘴巴又会说话,干起活来,还有些飘飘然。   “姑娘,热水给您装好了,小的先告退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一声。”   “好的,多谢小哥。”温秾秾笑眯眯地说。   伙计年岁还很轻,提着木桶正往外走,见状,脚下一软,差点栽倒。   “姑娘客气了。”伙计晕乎乎的,都有些找不着北了。   温秾秾将他送出去后,把房门关上,一回头,却对上男人深沉不悦的眉眼。   她愣了下,“王爷?”   顾临朝嘴角抿紧,眉间有丝阴郁,她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当着他这个夫君的面,便与别的男子说说笑笑,一点也不庄重。   他看不到的地方,岂不是……   光是想想,他心里便涌起莫名的不舒坦。   “以后不可再如此。”他声音微沉。   温秾秾一头雾水,“什么不可再如此?”   “男女有别,你须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与旁的男子拉开距离。”顾临朝眉间划过愠色。   温秾秾一愣,总算明白过来他所指。   她挑了挑眉,走回到他身边,戏谑地说:“王爷是在吃醋吗?” 第269章 他还没有穿衣   顾临朝愣住,旋即蹙紧了眉,“当然不是,你莫要多想。”   “竟然不是吗?”温秾秾眨着眼睛,目光纯洁地看着他。   顾临朝一滞,否认,“不是。”   温秾秾耸了耸肩,转而道:“王爷自己一个人沐浴没问题吧?”   顾临朝点头,“嗯。”   “那王爷就待在屋里好好沐浴吧,切记伤口不能沾到水,我出去买两套干净的衣衫回来。”温秾秾交代完,便往外走去。   顾临朝想叫住她,因为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出行,但她如果不出去的话,一会儿他沐浴……   他纠结的当口,温秾秾已经开门出去了。   他只得作罢,心里安慰自己,温秾秾并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有些功夫在身,一般的宵小,是靠近不了她的。   温秾秾一下楼,便看到坐在大堂里的四名男子。   见她下来,四人好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立即站了起来,“姑娘。”   “不要紧张,你们坐吧。”温秾秾笑眯眯地说。   但四名男子却有些毛骨悚然。   这个女人给他们喂毒药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笑眯眯,无害的样子。   温秾秾没理会他们,很快出了客栈。   刚刚来的路上,她已经观察过了,就在前面一条街,那里有家成衣坊。   她快跑过去,买了两套衣衫,一套是给顾临朝买的,从里到外,连鞋袜,也一并买齐了,一套是她自己的。   店老板见她面生,断定她是外来的,原还想宰她一顿,没想到反而被温秾秾狠狠砍了价。   “一两银子,愿意你就给我包起来,不愿意就拉倒。”温秾秾道。   店老板苦着脸道:“那也不能这么低呀,您挑的这几件衣衫面料和做工,都是铺子里最好的,不止一两银子……”   “那算了。”温秾秾作势要走。   今日下了一整天的雨,街上都没人,店老板在店里打了一天的苍蝇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人上门,还一次买这么多,自然不想将生意往外推。   见状,连忙道:“唉,一两银子就一两银子,姑娘别走啊,我给你包起来。”   温秾秾叹着气,转过身来,勉勉强强地说:“既然老板那么诚心要卖,那你就包起来吧,我本来不是很想买的,毕竟一两银子,够我买许多东西了。”   掌柜闻言,险些吐血。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眼前这个姑娘就是。   年纪小小的,想不到砍起价来,竟那么狠。   若非今日没客人,她是绝对不愿意贱卖的。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手脚麻利地将温秾秾挑的那些衣衫鞋袜给包了起来。   温秾秾痛快地给了银子,提着包袱,回了客栈。   客栈里,顾临朝已经沐浴完了,见温秾秾一直未回来,有些担心起来,刚要起身穿回旧衣衫,房门这时候被敲响了。   “夫君,我回来了,要进来了啊。”   听到这道声音,顾临朝突然意识过来什么,俊脸一烫。   他还没有穿衣,她如果进来……   虽然有屏风挡着,但他还是感到不自在。   温秾秾刚刚打招呼,却并不是要等他回应的,她只是提醒一下他。   说完话,她便径自推门走了进来。   相比起顾临朝的不自在,她却坦然多了。 第270章 看着上面弄脏的血迹,他迟疑了下   她将手里的包袱放在桌子上,然后径自将顾临朝要穿的单衣和亵裤以及长裤挑出来,给他送了过去。   顾临朝透过屏风,隐约看到她走过来的身影,呼吸一滞,额角青筋跳了跳,刚要制止她,她却在屏风外面停下了脚步,“王爷,我给您买了衣衫,给您放在屏风上了,您换上吧。”   顾临朝抬眸看去,果见她将衣衫一件一件放在了屏风上。   “对了,客栈里的布巾,你肯定用不习惯,我另外还给你买了新的布巾。”温秾秾说着,转身回到桌边,拿了布巾重新走回来,给他挂在屏风上。   顾临朝见状,心里越加疑惑起来。   她明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门贵女,为何她能如此老练,出门在外,没了下人帮衬,还能如此周到?   她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像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女,倒像是一个经常在江湖上走动之人……   顾临朝很是不解。   正在这时,女孩儿蹲在屏风后面,伸手进来,将一双新靴子,放在了浴桶边。   “我不知道王爷的尺寸,我挑了铺子里最大的码。大了总比小好,王爷将就着穿吧。”   顾临朝看着浴桶边的靴子,嘴角抿紧。   她真的很周到,连靴子都给他买了。   他穿戴好出去的时候,女孩正坐在桌边,整理着买来的东西。   看到他出来,她潋滟的眸子一亮,“王爷穿这身真好看。”   顾临朝脚步顿了下,力持镇定地走了过去。   “我挑衣衫的眼光挺好的嘛。”紧接着,女孩儿忍不住自夸了一句。   顾临朝嘴角勾了下,温声道:“你也快去洗。”   “好呀,我去叫伙计上来倒水。”温秾秾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走了出去。   顾临朝目光扫过桌子上,当看到散开的衣物中,那一抹秾艳时,愣了下,俊脸微烫,却是很快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回屏风那里,从他刚刚换下的旧衫中,找到了那件兜衣。   看着上面弄脏的血迹,他迟疑了下,单手放到浴桶里清洗了起来。   待温秾秾带着伙计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兜衣清洗干净,并拧干晾晒在了窗台上。   伙计很快将浴桶里的水倒掉了,重新提了干净的热水进来,倒入浴桶中。   待浴桶中注满了热水,这才退出去。   淋了雨,温秾秾早就觉得身上不舒服了,这会儿已经拿了换洗的衣物,走至屏风旁。   顾临朝见状,适时地说:“我出去走走。”   “好。”温秾秾轻快地应了声。   顾临朝出了房,却并没有走远,他倚在走廊的圆柱上。   客栈里鱼龙混杂,他不放心温秾秾一个人在屋里。   温秾秾也知道现在环境不合适,并没有洗太久。   等她穿戴好,拉开屋门的时候,便看到顾临朝倚在那里,身上穿着她买的藏蓝色衣袍,即便顶着一头湿发,也依旧不损他庄重尊贵的气质。   他神色清冷地倚在那里,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祇。   温秾秾欣赏了一番,才出声喊道:“夫君。”   顾临朝抬头看去。   女孩儿洗了头,发梢上还滴着水珠,身上换了一件浅绿色的衣裙,小脸清透干净,整个人若出水的芙蓉般,一反平日的秾艳漂亮,此时竟多了一些脱俗的清丽。 第271章 散骨香又有了苏醒的征兆   他抬步走了过去,拉着她的手,进了屋,然后扯过屏风上放着的布巾,单手给她擦拭头发。   温秾秾愣了下,眼睛抬起,悄悄看着他。   他神色依旧清冷,但动作却又带着矛盾的轻柔。   温秾秾有些不习惯,毕竟,她活了这么久,还从未有过男性给她擦头发这么亲密的事情。   等到她的头发擦得半干的时候,她拉下他的手道:“可以了,您手现在还不方便,我自己来就可以。”说着,她从他手里拿走了布巾,可是抬头看到他的头发也还湿着,心里小纠结了一下。   她是不是该礼尚往来一下?   毕竟他的手不方便。   想着,她拉了他的手,让他坐到床边,“王爷坐下,现在轮到我给您擦了。”   顾临朝本想拒绝的,但见女孩儿执着的样子,只好作罢。   温秾秾直接脱了鞋子,爬到床上,然后跪坐在他身后,帮他擦头发。   顾临朝有一头又黑又密的长发。   他甚少有散着头发的时候,平日里都用发冠束起,整个人严谨又矜贵。   但是散着发的时候,又凭添了一种慵懒,整个人闲适又散漫。   顾临朝端坐着,感受到女孩儿纤细的手指穿过发间,他身体霎时绷得紧紧的,体内压制的散骨香,突然又有了苏醒的征兆。   他眉间多了一层阴霾,突然伸出没受伤的右臂,握住了女孩儿擦拭头发的手腕,“可以了。”   “可是还没有擦干……”温秾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我说可以了。”顾临朝加重的语气,蕴藏了一丝沙哑。   温秾秾突然想起了医馆老者说的话。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迟疑地说:“你体内的散骨香,是不是又发作了?”   顾临朝沉默着没有说话,起身便要往外走。   温秾秾吓了一愣,慌忙跳下床,将他拉住。   “你哪里都不许去。”她面色严肃地看着他,“你中了散骨香,这么出去,万一、万一……”兽性大发,祸害别的女子,可如何是好?   当然,这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但顾临朝何等聪明,见她这般支支唔唔,含糊不清的样子,便知她想表达什么。   他额角青筋跳了跳,拧着眉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避出去,是担心自己到时候散骨香彻底发作,会伤害到她,她倒好,竟然那般想他。   他抿紧了唇,眉间阴霾重重。   “我也是担心你嘛。”温秾秾见他一脸阴郁,忙改口,“我们总要做最坏的打算呀。因为王爷长得好看,又中了散骨香,这么出去,会很危险的。这世上,可不是只有女子才会遇到那种危险,男子其实也是一样的。”   顾临朝眼角抽搐了下,被她夸好看,他可一点也没觉得高兴。   他不明白她这脑瓜里面,都装了什么。   “王爷就别出去了嘛,好不好?”温秾秾趁机搂住他的手臂。   “你都那么说了,我还怎么出去?”顾临朝揉了揉眉心,隐有无奈。   温秾秾闻言,心里有些小得意。   顾临朝肯定被她说得怕了。 第272章 比他想象中的更软   她松开手,率先爬到了床里侧躺下,然后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夜深了,王爷快来睡。”   顾临朝看着她毫不设防的样子,踌躇了下,才走过去。   这丫头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今日在破庙的事情,她难道忘了吗?   “王爷,我困了,先睡了。”温秾秾掩嘴打了个呵欠,盖上被子,然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今天折腾了一日,她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便发出了轻细的呼吸声。   顾临朝见状,苦笑了下,却是没敢躺下,他倚靠在床头,运气调息,不让散骨香控制自己。   医馆那位老者,说得也不全对。   这散骨香虽然不是一般的助兴药,却并不是非要与女子合欢,只是它药性极猛,一般的人根本控制不了。   今日在庙里,若不是温秾秾在身边,他是可以控制散骨香的药性的……   而且,散骨香,也是有解药的。   林太医那里就有解药。   矍王故意将散骨香下在温秾秾身上,其实就是想提醒他一件事情。   当年在矍州,矍王与建德太子找到了他,他算是欠了他一份恩情。   想到此,他眉目间划过冷意。   到了下半夜,顾临朝已经是汗湿重衫,整个人仿佛置身在火炉中,幽深的眸中,染上了浓重的谷欠色。   这时,熟睡中的女孩儿,突然翻了个身,玉腿大刺刺地横了过来。   顾临朝凤眸眯了下,看着她嫣红娇艳的唇瓣,豆大的汗珠,自他额角滑落,他忍不住低下头,朝她缓缓凑近。   脑海里想到白天时品尝到的甜美,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下,眸中的欲色,更重了。   她的唇瓣,比他想象中的更软、更甜……   他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下。   就在即将吻上的时候,他混沌被谷欠望支配的脑子里,突然注入一丝清明。   他回过神来,止住了动作。   他看了眼熟睡中,毫不设防的女孩儿,抿紧了唇。   若他现在要了她,便是失信于她。   她值得更好的对待,这简陋的客栈,配不上她。   顾临朝果断离开了屋子。   雨已经停了,深夜的晚上,带着凉意。   顾临朝站在屋顶上,燥热的身体,总算被抚慰了一点。   他盘腿在屋顶上坐了下来,运功调息。   漫漫长夜,他仿佛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翌日,温秾秾醒来的时候,发现顾临朝并不在身边,她刚要下床去找他,他竟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单手端着一个木托,上面放着饭菜。   “你去哪了?”她急声问道,小脸上难掩担忧,“你没事吧?”她记起来他身上中的散骨香,那他昨晚,是怎么熬过来的?   昨夜她睡得很好,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那顾临朝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想着,她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   他该不会真去了那什么怡红院吧?   她唇张了张,想问的,但发现他气色不好,面色苍白得很,到嘴的话,便咽了回去。   若是他去了怡红院,应该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光景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为此松了口气。 第273章 顾临朝竟然给她洗肚兜   她这样是不对的,顾临朝如果没去怡红院找姑娘,那说明他身上的散骨香并没有解,那他昨晚上岂不是受尽了非人的折磨?   “我出去走了走,想你应该也要醒了,便替你将饭菜端上来了。”顾临朝避重就轻地说,他没有告诉她,他昨夜在屋顶上坐了一宿,“既然起来了,便去洗漱吃饭吧。”   “哦。”温秾秾扒拉了下乱糟糟的头发,刚要下床,这时突然想起来什么,顿时有些窘迫,她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邋遢?   她迟疑着看向顾临朝。   哪知正对上他漆黑双眸。   她愣了下,旋即若无其事地抬手顺了顺头发,“我昨晚太累了,倒头便睡着了,都把头发给弄乱了,我平时可不是这样子的……”   听着女孩儿像是解释的话,顾临朝眸内划过清浅的笑意,目光落在她凌乱的头发上,顿了下,难道她以为自己的睡相很好么?   “不要紧。”他温声道,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木梳递给了她。   温秾秾讶异地看着他,“哪来的?”   “刚刚在外面买的。”顾临朝淡声道。   温秾秾伸手接过,打量着眼前的木梳。   这木梳算不得精致,但上面却很用心地雕刻了漂亮的并蒂莲。   她抬眸觑了觑他的面色,他该不会是特地给她买的吧?   想到此,她欢喜地说:“谢谢王爷,我很喜欢。”说着,在床上盘腿坐好,用木梳梳理着她那一头长发,嘴里忍不住哼起了曲子。   顾临朝看了她一眼,发现这丫头一高兴,便喜欢哼曲。   他嘴角勾了下,走到窗边,刚推开窗子,便看到了窗台上晾着的兜衣。   他顿了下,抬手摸了摸,见已经干了,便将其收了起来。   温秾秾坐在床上梳理头发,见他站在窗边,一头如墨黑发垂泄在肩背上,宽大的袖子,被风带起,露出清瘦的腕骨……   她怔了下,感觉顾临朝这两天突然消瘦了很多。   他虽然本就瘦,但这一刻,给她的感觉,是异常消瘦。   她抿了下唇,趿上鞋子,走了过去。   她刚要说什么,却在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时,轰的一声,脸霎时红透了。   “王爷,你、你……”桃花眸瞪得大大的,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顾临朝转过头,见她这般反应,看了看手里拿的东西,顿时也有些不自在了起来,“昨晚我替你洗好了,现在已经干了。”说着,将手里叠好的兜衣递了过去。   温秾秾:“……”   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般。   顾临朝竟然给她洗肚兜?   啊,这……会不会太亲密了些?   她咽了咽口水,红着脸接过,小小声地说:“谢谢王爷。”   顾临朝也有些不自在,转头看向窗外。   温秾秾赶紧将兜衣塞进桌上的包袱里,然后随意地扎了个高马尾,便去洗漱了。   洗完脸回来,她脸上的热度,已经降了,坐到桌前,若无其事地说:“王爷,快一起来吃饭。”   顾临朝转身看来,见她已洗漱好了,只是头发却梳得很简单,顿了下,抬步走了过来。 第274章 王爷你真是个败家子   早饭是米粥并几个小菜,以及包子和油条若干。   温秾秾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放下筷子,问:“王爷,您身上不是没有带银子么?那木梳是用什么买的?”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临朝顿了下,道:“我用身上的玉佩跟店铺板换的。”   “什么?”温秾秾霍然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说,“您用身上的玉佩换了那么一把小破梳?”   “小破梳?”顾临朝蹙眉,原来她不喜欢那梳子。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王爷您玉佩很多吗?”温秾秾都要肉疼死了,竟然用玉佩换了一枚木梳,真是败家子啊。   顾临朝怔了下,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送给你的那枚,我没有拿去换。”   温秾秾一看,这不是被矍王从她身上扯走的那枚么?   “那我真是太谢谢王爷了。”说着,不客气地伸手将玉佩拿了回来,重新系回脖子上,然后着急道,“王爷快带我去将玉佩要回来。”   顾临朝皱眉,“那玉佩已经换了人家的梳子……”   “可是两样东西的价值不对等。王爷身上的玉佩,便是将人家整间铺子买下来都不成问题的,你很明显是被那黑心的老板给坑了呀。”   温秾秾气得跺脚,直接过去将他拉了起来,“你快带我去,我要将那黑心的老板暴打一顿。”   “不必如此,只是一块玉佩而已……”顾临朝有些不解她为何突然如此暴躁。他自然知道玉佩跟木梳的价值不对等,但他想给她买个梳子,身上没有银子,只好拿了玉佩去换。   “你真是个败家子。”温秾秾脱口道。   顾临朝凤眸眯起。   温秾秾连忙改口,“我知道你不缺银子,可是那块玉佩可以换更多的东西,而且……”   她顿了下,“我知道王爷一直有私下贴补将士,那玉佩若正常兑换成银子的话,还可以帮助更多的将士呢。大不了、大不了,我不要这个梳子了,但是必须得将玉佩要回来。”   “你不喜欢这枚梳子?”顾临朝蹙眉问。   “相比起梳子,我更喜欢玉佩。”温秾秾诚实地说。   顾临朝眼眸黯了下,“我知道了。”   温秾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知道什么,是不是她又说错话了?   想了想,她又道:“只要是王爷送的东西,我都十分喜欢,但是我见不得王爷被人骗,那样我心里会很难受。”   顾临朝叹了口气,“走吧,去将玉佩要回来。”   温秾秾小脸上阴转晴。   二人刚下楼,便看到一群捕快冲进来,那四名男子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押了出去。   顾临朝瞥了温秾秾一眼。   温秾秾若无其事地说:“他们是罪有应得,理应受到律法的治裁,好好去蹲下牢狱,改过自新。”   顾临朝倒是没说什么。   虽然这四个男子被温秾秾控制住了,但一旦得到自由,他们定然故态复萌,去别处欺凌弱小,被抓进监牢也好。   这时,伙计走了过来,与温秾秾低声说着什么。   温秾秾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第275章 我们是私奔的   伙计挠了挠头,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的并不辛苦。”   温秾秾刚要再说什么,却察觉到顾临朝冷冰冰看来的目光。   “走吧。”顾临朝声线低冷。   温秾秾有些不明所以。   他怎么好像很不高兴?   她耸了耸肩,快步跟了出去。   今日是个晴天,阳光普照,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街道两边摆满了各式小摊,摊贩们卖力地吆喝叫卖着,很是热闹。   到了顾临朝换木梳的杂货铺,温秾秾一眼便看到那老板飞快地将手里正把玩的玉佩,塞入袖子里。   她目光闪了下,哭丧着脸道:“老板,我家相公刚刚将祖传的玉佩抵给你了,是吧?”   那老板闻言,飞快地看了眼她身旁没说话的顾临朝,心里顿时防备了起来,“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袖子。   以他走南闯北多年的经验,刚刚这位公子抵给他的玉佩,定然十分贵重,不是一般人家能拥有的。   温秾秾早就知道他肯定会抵赖,不认账。   她叹了口气,“老板别紧张,那玉佩抵给你便抵给你了,我们是不可能再要回去的。只是我们夫妻二人流落到这小镇,已经是身无分文,老板能不能行行好,给我们一点盘缠?   因为我们一会儿就要起程离开了,但因为囊中羞涩,故而逗留在这里。”   说着,一脸悲凄的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老板一听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了,心里一喜,巴不得他们立即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才好。这么一来,那玉佩,便能彻底成为他的了,到时候,他拿去卖了,换个豪华大宅住一住,对了,他的铺子也要再扩大一些……   想着以后的美好愿景,老板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看在你们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便给你们一两银子……”   “老板。”温秾秾打断了他的话,“一两银子实在用不了多久,我们那玉佩如果拿去当铺当的话……”   “我给你们五两银子。”老板忙道。到时候玉佩拿去卖,不要说五两,便是五千两都卖得,两厢对比,五两银子实在是不算什么了。   温秾秾叹了口气,忽然小声道:“不瞒老板,我与我的相公,其实是从家里私奔出来的,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一辈子不被家里人找到。但是没有想到,我相公在路上生了病,将带来的盘缠都花光了。   剩下的那块玉佩,他转手便抵给了你。我们现在身无分文,怕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被家里人找到,不但我们得回去,就连那玉佩也……   那毕竟是我相公家的祖传玉佩,家中长辈很是看重,到时候肯定会来要回去的。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有在朝为官的长辈……”   听到这里,老板激灵一颤,重新打量起了顾临朝和温秾秾。   见二人气度不凡,想来出身高贵。   也是,能有那般贵重的玉佩,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家?   他顿时迟疑了起来。   这玉佩要不要归还?   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若是惹上权贵之家…… 第276章 顾临朝觉得她耍赖的样子很可爱   但一方面,他心里又生出侥幸,只要这二人躲得远远的,不被他们家人找到,那他手里的玉佩,也不一定会被他们的家人获知。   最终,贪婪战胜了恐惧。   他一咬牙,拿出五十两银子递给温秾秾,一脸悲悯地说:“二位也是可怜人,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二位收下,尽快走吧,躲得远远的,可别你们的家人找到了。”   温秾秾接过,随手塞进了腰间的荷包里,感动地说:“老板真是菩萨心肠,佛祖会保佑你的。”说完,一副要与顾临朝离开的架式,可转身的时候,却飞快地伸脚绊了那老板一下。   那老板全副心思都在玉佩上,并未注意她的小动作。   这时没有防备之下,整个人就要往前栽倒。   “老板小心。”温秾秾飞快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老板惊魂甫定,“多谢姑娘。”   “不用客气,那我们这就先走了。”温秾秾笑眯眯地收回手,拉过顾临朝的手,便离开了杂货铺。   顾临朝瞥了她的袖子一眼,一脸复杂。   刚刚她借着扶那老板的时候,飞快地将人家藏在袖子里的玉佩,不声不响地拿了回来,人家老板丝毫没有察觉,反而还感激她扶了他一把。   这丫头,不但坑了人家五十两银子,还将玉佩也拿回来了。   “王爷,那老板估计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出了杂货铺,温秾秾低声道。   顾临朝有些无奈地说:“你将玉佩要回来便算了,为何还要坑人家银子?”   “我没有坑呀,是他自愿给我的。”温秾秾取下腰间的荷包,在手里掂了掂,理直气壮地说。   顾临朝道:“一会儿他反应过来,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温秾秾哼了一声,“我又没去过那什么杂货铺,王爷有去过吗?”   顾临朝:“……”   看着她耍赖的样子,顾临朝训斥的话,竟然说不出口,反而觉得她这个样子,还有点可爱……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发现自己一贯坚持的原则,在她这里,根本行不通。   不知何时起,他的原则,因为她而一再地打破。   这时,温秾秾从袖子里拿出那枚玉佩,打量了一眼,这块玉佩虽然比不上她脖子上的那块,但看这质地,也绝对不是凡品,怪不得那杂货铺老板一心想昧下。   她眼睛转了转,轻咳一声,小声道:“王爷,这块玉佩是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去要回来的,所以给我,你应该没意见吧。”   顾临朝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嗯。”   温秾秾欢欢喜喜地将玉佩收好。   在经过一个卖糖葫芦的路边摊时,温秾秾拿出两个铜板,向老板买了一串糖葫芦。   顾临朝未在意,只以为她喜欢吃。   但下一刻,女孩儿便将糖葫芦塞到了他手里。   “你肯定没吃过糖葫芦,快尝一下,味道酸酸甜甜的,还不错。”温秾秾催促道。   顾临朝一怔,看着手里红艳艳的糖葫芦,有些哭笑不得,“我不吃……”   “你就吃一个嘛……”温秾秾摇了摇他的袖子。 第277章 王爷喂我吧   顾临朝不喜欢甜食,但架不住女孩儿一再地软语相劝。   最终,他吃了一颗。   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漫了他的口腔,他有些不习惯地眯起了眼睛。   “一个大男人还吃小孩子的零嘴,真不像话……”   旁边一个卖桃子的大娘,有些看不惯地说了句。   顾临朝听到了,俊脸微赧,刚要将糖葫芦还给温秾秾,却见她忽然双手叉腰,朝那大娘骂道:“关你什么事?别自己吃不到糖葫芦,便来酸别人。我看,不像话的是你才对!”   被当众这么一数落,那大娘面子挂不住,指着温秾秾鼻子骂,“我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牙尖嘴利,小心以后被婆家休了……”   “大娘好歹也上了年纪,还这么嘴碎,可别被家中后辈嫌弃,扫地出门。”温秾秾冷笑。   “你!”那大娘气得面色涨红,抄起旁边的扁担,便要打人。   温秾秾也不是吃素的,抬脚便踢飞了她手里的扁担,“大娘好没道理,明明是你惹事在先,讲不过我,便要打人,真是为老不尊,我这就去官府告你,让县老爷好好治治你这泼妇。”   这个年代,平民百姓最怕的便是见官了,因此听温秾秾这么一说,那大娘的面色,立即就变了,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姑、姑娘,我、我刚刚就是与你开个玩笑,哪、哪就到了要惊动县老爷的地步了呢?县老爷忙着呢,不会有空理这样的鸡毛蒜皮的……”   “可你刚刚抽扁担要打人呢,大家都看到了的。”温秾秾皱着眉,不情不愿地说。   那大娘见状,连忙从筐里抓了几个桃子,塞到她手里,“这是我们家种的桃子,可甜了,姑娘尝尝。”   温秾秾被塞了几个桃子,顿时闭嘴了。   好吧,看在桃子的份上,她不跟她计较了。   “大娘卖点桃子也不容易,不过以后可别再乱说话了呀。毕竟像我这么善良大度的人,还是比较少的。今日算大娘走运啦。”温秾秾说着,转头朝顾临朝眨了眨眸,“夫君,我们走吧。”   顾临朝:“……”   大娘:“……”   一干围观的百姓:“……”   见温秾秾走远了,那大娘才反应过来,嘴角抽搐了下,今日真是倒霉,碰到这么一个不肯吃亏的小姑娘,若是在平时,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只有被她说到哭的份上。   便连她家那两个媳妇儿,在她面前,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的。   大娘悻悻地想。   温秾秾走在顾临朝身侧,笑眯眯地说:“这桃子看起来鲜嫩多汁,一定很甜。”   顾临朝:“……”   他有些无奈地看她一眼。   他素来勒令底下的兵,不准收取百姓分毫,但这个原则,在她这里,根本行不通。   而且,他连训斥的话,竟然都有些说不出口。   想到此,他蹙紧了眉。   他觉得最近,他都有些不像自己了。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王爷,你怎么不吃了?”温秾秾突然道。   顾临朝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来手里的冰糖葫芦。   “我不吃了,剩下的,你自己吃吧。”顾临朝道。   “那王爷喂我吧。”温秾秾顺口道。 第278章 实在……可爱得紧   顾临朝顿了下,见她手里抱着桃子,确实腾不开手,只好将糖葫芦递到她嘴边。   温秾秾“啊呜”一口,便咬掉了半颗糖葫芦。   她嘴巴小,那糖葫芦立即将她的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这让顾临朝想到了抱着松果啃的松鼠。   实在……可爱得紧。   顾临朝黑眸中荡起涟漪。   温秾秾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吃相,让某王爷想到了松鼠,她兀自吃得开心。   红色的糖,沾在她本就秾艳的唇上,有种糜丽之感。   顾临朝顿了顿,挪开了视线。   之后,温秾秾买了一些路上吃的干粮,便与顾临朝回了客栈。   二人并没有多待,收拾好衣物和药包,便打算回京。   但是温秾秾不会驾车,顾临朝的左臂又受了伤,她有些为难。   “要不我们雇一个车夫吧?”她提议道。   “不用,我来驾车即可。”顾临朝道。   “可是你的手受伤了。”温秾秾迟疑地说。   “不要紧,我可以用右手。”顾临朝浑不在意地说。   温秾秾闻言,立即崇拜地看着他,“王爷好厉害,竟然能单手驾驶马车。”   顾临朝想说,那并没有什么,但看到女孩儿眼中毫不保留的崇拜时,他内心又生出莫名的愉悦来。   他笑了下,从她手里提过包袱,率先出了客栈。   温秾秾开开心心地跟在他身后。   出了客栈,看着伙计牵过来的那匹载着他们从矍州出来,又一直跟到这里的黑马,温秾秾有些舍不得。   “王爷,能不能带上它?”   顾临朝顿了下,“好。”   温秾秾见他那么爽快地答应了,愣了下,问:“要怎么带?”   顾临朝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伙计,“烦请帮忙一下。”   “是。”伙计有些受宠若惊。   这位公子生得好看不说,气质更是矜贵,来了客栈后,他几乎没与他说过话,这猛然请他帮忙,他意外之余,觉得很是受宠若惊。   有了伙计的帮忙,顾临朝很快将拉着马车的马,换成了这匹黑马。   温秾秾恍然大悟,欢喜地摸了摸黑马的鬃毛,然后凑到它耳边,小声道:“你以后便跟着姐吧,姐一定带你吃香喝辣的。”   黑马像是为了回应她一般,竟然打了个响鼻。   她在这里与黑马说悄悄话,殊不知,却被顾临朝一字不落得听到了。   他看着女孩儿,莞尔失笑,她当真以为那马能听得懂她的话吗?   “公子,那这马……”伙计在旁边问道。   “这马送给你了。”顾临朝道。   伙计欣喜答谢,“多谢公子、姑娘。”   “不用谢不用谢。”温秾秾替顾临朝答了。   顾临朝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温秾秾自行上了马车,然后从顾临朝手里拿过包袱,放进车厢,没多久,便转身出来,在驾驶座上坐了下来。   顾临朝愣了下,“你怎么不坐里面?”   “我要跟王爷坐在一块。”温秾秾理所当然地说。   顾临朝无可奈何,倒是未再劝。   通过这两日的相处,他对他的这个小王妃,也算多了些了解。   看着娇气,实则大有主意,并不是那种普通的闺阁千金,她聪明,却不愚昧,有自己的见解,有时候她所表现出来的勇敢,能让很多男子自愧不如。   她不是那种能被条条框框束缚住的女子。   不过,她这样也不错。   想到此,他嘴角勾了勾。 第279章 原来王爷喜欢丰腴一些的   马车很快行驶起来,离开了小镇。   温秾秾坐在顾临朝身边,一边看沿途的风景,一边抓着桃子吃。   那大娘果然没骗人,桃子不但水分多,还很鲜甜。   温秾秾吃完一个,又吃了一个。   但她没忘要喂给顾临朝吃。   在又吃完一个桃子后,她挑了一个个头大,水分足的桃子,举着凑到顾临朝嘴边,“这桃子可甜了,王爷也吃。”   顾临朝俊脸一烫,偏过头,“我不吃,你自己吃就好。”   “我已经吃了两个了。”温秾秾比了两根手指,将桃子又往他嘴边凑了凑,“王爷快吃。”   顾临朝抿紧了唇,“我不吃。”   温秾秾噘起嘴巴,“王爷真的不吃吗?这桃子真的太好吃了,你如果不吃的话,我怕我会忍不住再吃。”   顾临朝温声道:“你既然喜欢吃,便多吃一点。”   温秾秾捏了捏肚子上的肉,“可是我已经吃撑了。”说着,叹了口气,“昨天好不容易瘦了些,眼看着今日肉又长回来了。”   顾临朝嘴角可疑地抽搐了下,这丫头太夸张了。   他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别多想,你一点也不胖,便是多长一些肉也是好的。”   温秾秾蹙眉,“原来王爷喜欢丰腴一些的么?”   顾临朝滞了下,他什么时候这样说过?   “没有的事。”   “那王爷还是喜欢瘦一点的,是不是?”温秾秾紧接着问。   顾临朝:“……”   他发现自己怎么回答,好像都有些不妥,干脆抿上唇,不再说话。   顾临朝在朝堂和战场上,都能应对自如,唯独缺乏应对女子的经验,尤其没有应对温秾秾的经验。   因为这个丫头的问题,总是层出不穷,总是能想到奇怪的问题,让他措手不及,又无言以对。   好在温秾秾也不是非要从他嘴里得到答案,他不回答,她便也没再问。   她低头咬了口桃子,咂咂有声地吃着。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她一边吃着,一边夸张地说:“桃子真好吃。”说着,又是一串咂嘴的声音。   顾临朝:“……”   若是在平时,顾临朝必定要训斥她,但现在,却连训斥她的想法都没有了。   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路,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温秾秾看去的时候,一队人马已经到了跟前。   她还未搞清楚状况,便见顾临朝勒停了马车。   “主子。”当先一个黑衣少年,已快速下马来,在马车前单膝跪下,“属下来迟,让主子受累了。”   “让主子受累了。”其他的黑衣侍卫,也单膝在地上跪了下来,朗声道。   “咦,司一?”温秾秾这才看清楚为首的少年。   司一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都起来吧。”顾临朝神色清冷地开口。   司一等人,依言站了起来。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温秾秾好奇地看着他们。   司一未理会她,看向顾临朝,禀报道:“属下赶到矍州城的时候,主子已经离开了,之后便沿途找了过来,但因为昨日下了雨,冲刷了痕迹,我等花了些功夫,才寻到这里。” 第280章 我想借王爷的大腿一用   司一说着,上前两步,有些紧张地看了看顾临朝,见他左手似是不便,面露担忧,“主子受伤了?”   顾临朝刚想说没事,温秾秾却先一步道:“王爷是受伤了,所以赶车的事情,便交给你了。”说着,将顾临朝手里的缰绳,扔到他手里,转而扶起顾临朝,便往车厢里去了。   司一见她动作这般粗蛮,刚要说什么,却见他家主子乖乖地跟着人家进了车厢,一句话也没有。   握着缰绳的司一:“……”   进了车厢,温秾秾松开顾临朝的手,一屁股坐了下来,伸着懒腰道:“司一来了,我就放心了,王爷,您自便,我睡一觉。”   顾临朝怔了下。   原来她刚刚非要与他一起坐在驾驶座上,是因为她心里放心不下他?   他心里升腾起暖意。   这丫头看似胡闹,爱折腾,但其实她心细又体贴。   马车行驶了起来,温秾秾却怎么都睡得不踏实。   这辆马车太简陋了,颠得她不舒服。   她皱着眉睁开眼睛,见男人倚靠在车壁上,并没有睡觉的打算,忍不住厚着脸皮道:“王爷,这凳子太硬了,您的腿能不能借我垫一下?”   顾临朝在想事情,乍然听得此言,怔了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温秾秾指了指他的大腿,理直气壮地说:“左右王爷的大腿,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借我枕一下头?”   顾临朝:“……”   这下,他听得清清楚楚,这丫头是想枕他的腿,还说得这么……   他俊脸烫了下,好片刻,才点了点头,“嗯。”   得到他的允许,温秾秾立即挪到他身边,不客气地将脑袋枕在他大腿上。   不过,顾临朝的大腿,一点也不软,但聊胜于无,她自行找了个好点的睡姿,便安然地闭上眼睛目垂觉。   顾临朝却在她枕上来的一刻,身体便绷紧了。   这丫头……   温秾秾很快目垂着了,但因为颠簸的关系,她脑袋会移来移去,睡梦中,她下意识地伸手圈住了顾临朝的腰,还将脑袋往里面挪了挪。   顾临朝因为她这番举动,身体霎时紧绷如铁,光洁的额头上,也起了一层薄汗,很是煎熬难耐。   被他压制的散骨香,又有了苏醒的迹象。   顾临朝眼眸变得晦暗深沉,只得运功,将体内的躁动压制。   不过,这回有了司一等人护送,一路上并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在傍晚的时候,一行人顺利回了京城。   温秾秾目垂醒过来,自顾临朝腿上起身,却发现他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忍不住有些担忧地说:“王爷可是哪里不舒服?”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摇头,“没有。”   温秾秾有些不信,可他不愿意说,她也没有法子,但还是道:“一会儿回了府,王爷可得让人传太医来看看。”   “好。”顾临朝温声应了下来。   马车刚在王府门前停稳,陈管家、王厚德、绿俏等人已经在候着了。   “王爷、王妃。”   看着从车厢里出来的两人,众人立即行礼。 第281章 突然有些不习惯她变得恭敬的样子   温秾秾刚下马车,绿俏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   “小姐,您没事吧,奴婢都要担心死了。”   温秾秾指了指自己的脸,可怜兮兮地说:“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我瘦了,还黑了。”   后面下来的顾临朝:“……”   上午在马车上的时候,是谁说她胖了,还长肉了的?   才短短半日,她便黑了还瘦了?   顾临朝眼角抽搐了下。   “小姐辛苦了。”绿俏虽然没看出来温秾秾哪里瘦了、黑了的样子,但还是连忙扶住了她,“奴婢已经让厨娘给您炖了羊肉,这回可得好好补回来。”   “唔~”温秾秾开心地点了点头。   顾临朝仿佛已经听到她咂着嘴的声音了。   “王爷,臣妾……”温秾秾忽然回身,然后想到什么,从包袱里翻出几包药,塞到王厚德手里。   “王爷左手臂受了伤,这是外敷的药,这是煎服的药,在外不方便,我还没有给王爷煎药,你现在就让人去煎了,给王爷服下。   还有,王爷这几天伤口不能沾水,他沐浴的时候,你看着点。另外,两天换一次药,明天就该换药了,王公公别忘了。”   王厚德听得一愣一愣的,却是不敢怠慢,一字一字记牢,然后便先进了府,去给顾临朝煎药了。   陈管家见温秾秾对顾临朝这般上心,心里很是欣慰,也不枉王爷亲自去矍州将她接回来。   听着女孩儿絮叨的声音,顾临朝脸上浮现一丝柔和,他朝绿俏吩咐道:“好好照顾王妃。”   绿俏忙点头应下,“是。”   顾临朝看向温秾秾,顿了下,温声道:“本王先进去了。”   温秾秾眨了下眸,朝他屈膝行礼,“好,臣妾恭送王爷。”   顾临朝唇角抿了下,突然有些不习惯她这副恭敬的样子。   他眉头蹙了下,却并未再说什么,抬步进了王府。   目送他走远,温秾秾连忙拉着绿俏的手,催促道:“饿死我了,赶紧回去吃羊肉。”   “好。”绿俏笑嘻嘻地应了声。   “啊,对了,将这边匹黑马妥善安置一下。”温秾秾想起什么,朝一旁的下人吩咐道。   “是。”下人恭敬应下。   温秾秾这才拉着绿俏的手,朝沉香院走去,想起一事,她问:“对了绿俏,你是怎么回来的?”   绿俏回道:“那日小姐教矍王捉走了,奴婢担心得不得了,后来是囤王让人送奴婢回来的。”   “这次让你受惊了。”温秾秾有些自责。   绿俏忙道:“奴婢倒是没有怎么样,但是小姐却吃了不少苦。”   “我其实也还好,这回吃了苦头的是我们王爷。”温秾秾道。   绿俏道:“奴婢听王公公说,王爷听说您被矍王捉去矍州后,连武试的事情,都不管了,直接单枪匹马赶去矍州救您呢。王爷对您,确实很用心。”   温秾秾闻言,怔了怔。   这次顾临朝单枪匹马赶去矍州救她,确实令她有些意外,作为丈夫,他很称职,也很负责,她非铁石心肠之人,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触动。   尤其这两日的相处,让她又更加了解了他一些。   顾临朝……真是个很好的人。   这样好的丈夫,值得她真心相待。 第282章 他分明感受到她在颤抖   下人将羊肉端上来的时候,温秾秾没忘记嘱咐,给顾临朝熬些瘦肉粥。   西园。   顾临朝已让司一去请了林太医过来。   林太医刚给他诊治完,便面色大变。   “王爷好端端地怎么又中了散骨香?”   顾临朝放下袖子,沉默未语。   林太医对他的性子也算了解,知他不愿多说,便也没再多问,而是道:“可要给您配解药?”   在他看来,顾临朝如今已经娶妻,又在王府中,便是中了散骨香也不打紧,只要与王妃同床共枕一宿,那散骨香自然便能解了。   他虽有此一问,却料定了顾临朝不需要他再配解药。   然而这个想法才在脑子里冒出来,下一刻便听顾临朝声线低冷地“嗯”了一声。   林太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再次询问了一句,“王爷要解药?”   “是。”顾临朝淡淡瞥了他一眼。   林太医一凛,连忙道:“那臣这便下去给您配解药。”说罢,便匆忙出去了。   顾临朝唇角抿了下,脑海里不期然浮现昨日在破庙中的旖旎。   那丫头突然大胆地坐上来,给人豪放的感觉,可她凑上来吻他的时候,他分明感受到她在颤抖。   那一刻,她心里其实也是害怕的吧,并没有她自己说的那般不在意……   一旁的王厚德和司一听了林太医的话后,面上俱都闪过复杂。   没想到主子此次去矍州,竟然又中了散骨香。   屋里静得有些过分。   好半晌,王厚德没忍住,问:“主子,究竟是谁干的?”   司一放在佩剑上的手,紧了紧,同样询问地眼神看着顾临朝。   顾临朝本不欲多说,但三人一起经历过太多,便也没有瞒着,“是矍王。”   王厚德大怒,“矍王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在提醒本王小时候那件事情。”顾临朝淡淡道,眉间覆了一层冷霜。   王厚德冷笑,“他莫不是还以主子的恩人自居了?那次的事情,与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被建德太子拉去的……”   顾临朝淡淡瞥了他一眼。   王厚德连忙噤声,但这不妨碍他在心里将矍王狠狠臭骂了一顿。   老匹夫,臭不要脸……   这时,门外传来温秾秾询问下人的声音。   “王爷在里面吗?”   “在。”   王厚德一听,立即阴转晴,脸露喜色,忙扭头看顾临朝,“主子,王妃来了。”   顾临朝目光淡淡瞥了他一眼,难道他会听不到吗?搁在腿上的手指,悄然握紧,目光下意识看向门外。   果然,温秾秾下一刻,便出现在门边。   “王爷,有请太医来看过了吗?臣妾过来看看,顺便给您带了些瘦肉粥。”说完,想到什么,她又解释了一句,“臣妾本来想给您带些炖羊肉过来的,但您身上有伤,这时候不宜吃,便改而给您带了清淡的瘦肉粥。”   顾临朝并不在意吃什么,但见她这么细致地向自己解释,他心里隐有些愉悦。   他阖了阖眸,“辛苦你了。”   温秾秾笑眯眯地说:“不不,臣妾一点也不辛苦,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顾临朝眸内划过笑意。 第283章 温秾秾鼓起勇气说晚上留下来   这时,王厚德上前接了食盒,“王妃,让奴才来吧,您陪主子坐坐。”   “那麻烦王公公了。”温秾秾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然后走到顾临朝身边,刚想一屁股坐下去,但想到现在回了王府,顾临朝怕是会说她,她只好慢下动作,斯文地坐了下来。   顾临朝见她如此,眼角一跳,很是不习惯,沉默了下,温声道:“在矍州如何,回了王府也依旧如何。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谨。”左右她什么样子,他都已经见过了,她不必再装得那么辛苦。   温秾秾闻言,很是惊诧地看着他,“王爷此话当真?”   “嗯。”顾临朝颔首。   几乎他话音才落下,温秾秾动作便随意了些。   “对了,你身上的散骨香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她关切问道,她还记得医馆老者说的话,若是散骨香最终没能解掉的话,对顾临朝的身体会有损害。   她可还指望顾临朝护着她和温家的,他怎么能有事呢?   想着,她咬了咬唇,鼓起莫大的勇气道:“王爷,我觉得,我晚上,还是……”   留下来三个字尚未说出来,林太医便端着一个药碗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散骨香的解药已经配好了,您尽快服下,否则对身体会有损害。”   温秾秾瞪大眼睛,看着林太医手里的药碗,“是散骨香的解药?”   林太医已经将药碗端到了顾临朝面前,听到她的问题,连忙道:“禀王妃,正是。”   温秾秾讶异地看了眼顾临朝,“原来散骨香有解药啊,王爷早就知道?”   “嗯。”顾临朝点头,转而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温秾秾手指挠了挠鬓角,掩饰自己的尴尬,“没有啊,我没有想说什么。王爷快趁热将解药喝了吧。”   顾临朝看了她一眼,见她真的没有别的话说,便伸手接过林太医端来的药碗,将药汁喝了。   温秾秾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她刚刚没有将晚上留下来这句说出来,否则她的脸就要丢到姥姥家去了。   因为太心虚了,她有些坐不住,起身道:“既然王爷已经没事了,那我便先回去了。王爷记得把粥喝了,早点歇息。”   顾临朝见她这么快就要走了,心里涌起淡淡的失落。   “王厚德,送王妃回去。”他淡声吩咐。   “是。”王厚德连忙送了温秾秾出去。   林太医看向顾临朝,“王爷既然没事了,臣便先告退了。”   “好,有劳林太医了。”顾临朝还在想温秾秾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出了西园,温秾秾吐了口气,她没有想到,原来林太医竟然有散骨香的解药,她再次庆幸,刚刚她没有说出那句话,否则真是太尴尬了。   想起一事,她扭头看向王厚德,“王公公,为什么林太医会有散骨香的解药?”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从医馆老者的话来看,散骨香这种助兴药,并不常见,因而他并不会解,但是林太医手里却有现成的解药方子,这太奇怪了,难道说,以前有什么人中过此药? 第284章 温秾秾越想越愤怒   王厚德没料到她会问起此事,一时愣住。   “王公公?”温秾秾疑惑地看着他。   王厚德支支唔唔地说:“其实、其实主子小时候中过一次散骨香……”   温秾秾听后,大惊失色,“小时候?”   王厚德点点头,叹了口气,却是并未再多言。   温秾秾见他不想多提,也没再逼问什么,但心里却涌起淡淡的心疼。   散骨香本就不是普通的虎狼之药,绝非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住的,更何况一个小孩子。   顾临朝这样心志坚毅的人,竟然都要靠自伤来缓解那药性,她不敢想象,他小时候是怎么扛过来的。   究竟是哪个狼心狗肺、丧尽天良之人,对一个小孩子,用这种药?   温秾秾越想越愤怒。   王厚德见她未再多问,心里松了口气。   可一想到主子小时候吃过的苦头,他心情又有些沉重起来。   到了西园,王厚德正欲告退,温秾秾却突然将他叫住了。   “对了王公公,王爷手臂上有伤,不能沾到水,你一会儿服侍他沐浴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还有,记得叫他将粥吃了……还有还有,叫他今晚不准再处理政务,一定要早点睡。”   王厚德恭敬地听着,闻言,问道:“王妃可还有什么要交代奴才的么?”   温秾秾想了想,摇头,“没有了。”   “好,那奴才先回去了。”   “去吧。”   温秾秾想着顾临朝小时候的事情,在门外站了片刻,才进了屋。   回到西园,王厚德一眼便看到桌上的粥,还完好地放着,而顾临朝竟坐在桌前看起了公文。   王厚德连忙上前,将粥端到顾临朝面前,劝道:“主子,王妃刚刚才交代奴才,让您将粥吃了。”   顾临朝顿了下,像是不经意般,问:“她还有说什么?”   王厚德便将温秾秾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了一遍。   顾临朝闻言,未再说什么,但面色却缓和了不少,他端起了粥碗。   王厚德见状,心里松了口气。   果然,还是王妃的话更管用。   晚上,顾临朝收拾妥当后,躺上床歇息。   然而,这张他睡了多年的床,忽然间,竟让他觉得有些不习惯了起来。   总觉得哪里缺少了什么,很是不对劲,脑海里则不受控制地闪过女孩儿秾艳漂亮的脸……   这晚,顾临朝再次失眠了。   ……   翌日,皇宫。   林太医照旧去给太皇太后请平安脉。   等他把完脉后,太皇太后突然想起一事来,朝儿与秾秾圆房,也有一段时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想着,她朝林太医道:“摄政王妃的身子骨,哀家有些不放心,劳林太医走一趟摄政王府,给王妃把把脉,若是太弱了,得想法子给她调理身子才行。”   林太医道:“昨日微臣还去了一趟王府,臣观王妃的气色不错,身子骨应当没什么大问题。”   太皇太后一听,心生疑惑,“林太医怎么好端端地去了王府,可是王爷和王妃有什么事么?”   林太医闻言,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的嘴快。 第285章 会不会被伤到了隐秘处   太皇太后到现在还不知道王爷去了矍州,又中了散骨香一事,定是王爷封锁了消息,不敢让她老人家知晓。   想着,他有些含糊地说:“也没什么事。”   但太皇太后是何许人,岂会看不出来他有事瞒着自己,立即沉了脸。   “林太医,你跟在哀家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摄政王有事,你还想瞒着哀家?”   林太医苦着脸跪了下来,“微臣不说,是不想您老人家担心……”   “到底怎么了?”太皇太后沉声问,心里着急不已。   林太医没法子,只好如实说了,“王爷中了散骨香,昨日让臣给配了解药。”   听到散骨香三个字,太皇太后瞳孔缩紧,一瞬间让她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件事情……   为何又是散骨香?   “是谁干的?”她震怒地拍了拍椅子扶手。   如今朝儿都已经是当朝的摄政王了,谁还敢对他下手?   “是、是矍王……”林太医说完,叹了口气,对于太皇太后心里的结,他自然知晓,多年来,她一直自责自己当年没有照看好摄政王,以致于让摄政王遭刺客掳走,流落到了矍州,后面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听到是矍王干的,太皇太后气得心口急剧起伏。   曾嬷嬷连忙上前给她顺气,着急道:“太皇太后息怒,您身子要紧,可千万别气出个好歹来。”   “是啊,太皇太后千万要以自己的身子为重啊。”林太医也着急劝道。   好半晌,太皇太后的怒意才平息下来。   “那个孽障,朝儿已经对他网开一面了,他不思恩报就算了,竟还敢暗算朝儿,真真是该死!”   林太医和曾嬷嬷闻言,俱垂下了头。   “王爷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吧?”太皇太后问道。   “王爷已服下解药,现在没事了。”林太医暗暗松了口气,紧忙回道。他真怕太皇太后气出个好歹来,那她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太皇太后刚要放下心来,想到什么,霍然盯住了他,“他为何需要解药?”   林太医冷汗都要出来了,这个问题,他昨日也疑惑过。   但现在看来,王爷分明是没与王妃圆房,太皇太后那么着紧王爷,早盼着他能有子嗣了,可到了现在,王爷和王妃还没有圆房……   “这个……臣也不知。”林太医垂下头去。   但他都能想到的问题,太皇太后稍稍一想,便知道了。   她目光黯了黯。   难道朝儿到现在还没有与秾秾圆房?可上次那元帕……   她叹了口气,她也是糊涂了,元帕也是可以做假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以朝儿磊落的性子,竟然会做假蒙骗自己。   想到此,她又急又气。   朝儿年纪已不小,与秾秾大婚也有半年多了,他怎能不碰秾秾?   还是说,他身体有什么问题?   想到他南征北战多年,战场上向来刀剑无眼,会不会是被伤到了隐秘处?   否则实在难以解释,他为何能放着那么漂亮的秾秾,无动于衷?   若真是如此的话……   太皇太后面色凝重了起来。 第286章 自以为撞破了顾临朝的秘密   下朝后,萧彦跟着顾临朝刚要出宫,这时,静慈宫的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   “靖国公,太皇太后有请。”   萧彦有些讶异。   他那老姐姐找他有何事?   他忍不住看了眼顾临朝,轻咳一声,问:“要一起去么?”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语气很淡,“不去。”   萧彦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与小太监一起走了。   看着他走远,顾临朝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   昨日林太医给他配制散骨香的解药,之后因为温秾秾过来又突然走了,他一时间忘了交代林太医,不可将他中了散骨香一事,告诉母后了。   想着,他朝王厚德道:“跑一趟太医院,与林太医说,昨日之事需保密。”   王厚德立即去了。   顾临朝隐约放了心,应该还来得及。   再说萧彦到了静慈宫后,见到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找我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这里没别人,你不用那么拿腔作调。”太皇太后无奈地说。   萧彦闻言,干笑了声,倒是随意了些,径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那姐有话直说吧。”   太皇太后却是斟酌了一下,才道:“你一向与朝儿走得近,对于他的身体状况,应该比较清楚吧?”   萧彦一愣,他素来知道这个老姐对他那外甥着紧,这时听了她问的话,只以为她单纯担心顾临朝,便笑眯眯地说:“姐放心,我那外甥身强体健,好得很,兴许再过不久,您就能再抱孙子了。”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若是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萧彦收了笑意,问:“姐在担心什么?”   “你与朝儿走得近,可有听他说起过身体的异常?”太皇太后也不拐弯了,直接问道。   “身体异常?”萧彦奇怪地看着她,想到什么,瞪大眼睛,“姐不会是觉得珩之身体有隐疾吧?”   “他与秾秾大婚都那么久了,若是没问题,为何两人还不圆房?”太皇太后也是没辙了,将心里的隐忧,直接与他说了。   萧彦惊奇地说:“他俩还没有圆房吗?”   太皇太后无奈地说:“否则哀家干嘛要请你过来一起想办法?”   萧彦摸着下巴,自以为撞破了顾临朝的秘密,心里都要乐疯了。   顾珩之啊顾珩之,你真是太让为舅瞧不起了。   大婚这么久,愣是还没有破身,啧啧,这要是让你的对手看到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他心里吐槽着,面上却做出沉思状,分析道:“我那外甥向来在边关军营里居多,身边又从未有过女人,是不是那方面没有技巧,故而看到我那外甥媳妇,便却步了?”   太皇太后一听,深以为然,“你说得不无道理。若只是因为这个,那好办。”只要不是坏了根就好。   萧彦一听,搓着手道:“听姐的意思,好像已经有了什么法子?”   太皇太后立即转头朝曾嬷嬷吩咐道:“哀家记得偏殿里收藏有艳图,你先挑些来,给王爷送去。”   “老奴这就去。”曾嬷嬷连忙应下。 第287章 顾临朝那崩裂的表情   萧彦端起茶杯喝了口,以掩饰他脸上的激动。   哈哈,老姐竟然给顾珩之送艳图,他几乎能想象他看到艳图时,那崩裂的表情了。   想到此,他按捺下心里的雀跃,一本正经地说:“姐,左右我也要出宫,不如我替您将图册送到珩之手里吧。”   太皇太后倒是没有多想,在她看来,二人一向走得比较近,加上年纪又相仿,让他来送的话,似乎更为妥当,便答应了下来,“也好。不过你务必要将图册送到朝儿手里。”   “我省得的,我还想早点抱曾外甥呢。”萧彦笑嘻嘻地说。   太皇太后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愿朝儿身子没问题,否则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不多时,曾嬷嬷便回来了。   萧彦连忙起身,“交给我就行了。”   曾嬷嬷看了太皇太后一眼,见她点头,这才将箱子交给了萧彦。   将箱子抱在怀里后,萧彦道:“姐,那我先出宫了。”   “去吧。”太皇太后点头,“要记得……”   “您放心吧,我会将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萧彦立即保证道。   太皇太后终于放了心。   萧彦抱着一箱子的艳图,大摇大摆出了宫,便直接往摄政王府而去。   到了王府,他正好遇见温秾秾。   她带着婢女,似乎要出门。   “秾秾。”他轻快地打了声招呼,将箱子凑到她面前,“你看我给你们夫妻俩带什么来了?”   温秾秾睨了他一眼,不甚感兴趣地说:“我要出门,小舅去找王爷吧,他应该在书房。”   萧彦道:“你就不好奇我这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总不可能是金子吧?”温秾秾皮笑肉不笑。   萧彦愣了下,旋即笑眯眯地说:“那你还真猜对了。”   说着,又感慨了一句,“话说我那太皇太后姐姐,对珩之可真是好。生怕他手里的银钱不够使,刚刚还特地将我叫去她的宫里,将这箱子金子交给了我,让我带出来给珩之。不行,我得叫珩之分我一点。”   温秾秾狐疑地看了看他怀里抱着的箱子。   老实说,她不太相信他说的话,但好奇太皇太后会给顾临朝送什么,想了想,她轻咳了声,朝他伸出手,“既然如此,我便替小舅送过去给王爷吧。”   “你不是要出门吗?”萧彦提醒。   “我那事不急,我可以先给王爷送过去后,再出门不迟。”温秾秾道。   萧彦想到他那令人可怕的外甥,觉得自己若是将这箱子艳图直接交到他手里,兴许今日可能出不了这个门,倒不如将这差事,转稼到温秾秾身上。   想着,他爽快地将箱子递给了她。   “我正好有急事待办,既然你有空,便替我转交给他吧。”说完,便麻利地溜了。   温秾秾觉得他跑得太快了,像是有什么恶鬼要追他一样。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便放在了箱子上。   这里面会是什么呢?   她摇了摇,发现一点也不沉,并不像有金子的样子。   果然,萧彦就是个坑货。   但箱子她已经接过来了,而且她也着实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便带着箱子,去了书房。 第288章 顾临朝飞快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书房里,顾临朝正在喝药,刚放下碗,便见她自外走了进来。   “王爷。”温秾秾屈膝行了一礼,然后拍了拍手里的箱子道,“刚刚我在前面碰到了小舅,他让我将这个箱子转交给你,说是太皇太后让他带出宫的。”   顾临朝闻言,便想到出宫之前,静慈宫的小太监将萧彦请走一事。   “里面是什么?”他问。   温秾秾立即问道:“王爷允许我打开看吗?”   顾临朝见她一脸好奇的样子,点点头,“嗯。”   温秾秾便将箱子抱到他面前的书桌上,然后慢慢将盖子打开。   入目是几副卷轴。   她愣了下,不无失望地说:“原来是字画啊。”但转念一想,既然是太皇太后送的,那肯定是很珍贵的字画,那也是很值钱的,她忍不住道,“王爷,这字画能否送我一幅?”   说着,她殷勤地给他捶起了肩膀。   顾临朝不意她突然会有如此举动,整个人僵了下,反应过来,俊脸有些烫,拉住她忙碌的手,“你若是喜欢,全都可以送你。”   温秾秾闻言,心里尖叫,天哪,她要发大财了。   顾临朝真是大方。   看着他俊美的脸,她忍不住凑过去叭叽亲了一口,“多谢王爷。”   脸上湿润的触感,让顾临朝险些回不了神。   这个丫头……   搁在腿上的手指,悄然握紧。   “你……”他说了一个字,又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秾秾这时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得意忘形之下,亲了他一口,顿时做出羞涩的样子,低头玩着袖子道:“我就是太高兴了。”   顾临朝有些不自在地说:“我知道,不要紧……”   话出口,又觉得这样说不妥,刚要再说什么,却见她自箱子里拿了一卷画轴出来。   “其实我不太懂字画,还是先让王爷帮忙品鉴一下吧。”到时候若是要卖,她才知道大概能卖多少钱,不至于因为不懂,而被坑。   她缓缓地展开画轴。   原以为能看到山水或花鸟之类的画面,结果一打开,便看到两个赤身果体的男女,在干不雅的事情,并且有好多个动作,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她漂亮的桃花眸无限瞪大,“这、这是什么?”   顾临朝见她神情有异,凑过去看了眼,当看到上面的画面时,俊美的脸也是红成了一片。   怎么会是这种东西?   他眉头一拧,刚要将画夺过来,便听得女孩儿惊叹地说:“这画功也太厉害了吧,竟然画得如此之好,连他们的身材也画得这么清楚,怕是连后世的相机拍出来的效果,也没这么好吧?”   顾临朝震惊地看着她。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她在看什么?这两人又在干什么?   眼见着她的眼睛要往下面瞟去,他飞快地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声音低哑地说:“别看。”   温秾秾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呀呀,不能让顾临朝知道她是个老司机呀,否则他会怎么看她? 第289章 为何他还有那种冲动   想着,她紧张地说:“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不能看,我觉得这画,画得很好,很逼真呀……”   顾临朝闻言,见她果然不明白那是什么,心里大松了口气。   她刚刚应该没看到什么,她的注意力只是被画者的画功给吸引了,并未注意旁的。   他如此安慰自己,伸手抽走了她手里的画,并卷起来,扔回箱子里,然后解释道:“这画不好,改日我画一幅给你。”   “当真?”温秾秾惊喜地说。   “真的。”顾临朝察觉到女孩儿卷翘浓密的睫毛,在掌心里眨动,他立即觉得有些痒痒的,像被什么在心上挠了一样。   他目光忍不住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立时觉得口干舌燥,喉结控制不住地滚动了下,光洁的额头,突然沁出一层薄汗。   明明他的散骨香解了,为何他还有那种冲动?   他眉头拧紧,凤眸晦暗。   温秾秾并未察觉他的异样,拉下他的手道:“王爷若是现在有空的话,可以现在就给我画一幅吗?”   顾临朝的亲手画,若是拿出去卖,一定会非常抢手的,到时候,说不定她可以搞个拍卖会。   想着,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光灿灿的金子在朝她招手了。   顾临朝其实没空,他已经落下了两天的政务,卷宗已经堆积如山了,可接触到女孩儿殷切盼望的眼神,他竟然无法拒绝。   “好。”片刻,他点点头。   “那我给你研墨。”温秾秾大喜,连忙殷勤地说。   “嗯。”顾临朝应了声,单手拿出宣纸,铺在桌上,又用镇纸压住了边角,然后从笔架上挑了一支较细的狼毫。   温秾秾见状,突然拉住他的袖子,“可是王爷的伤势还未痊愈,还是算了,等王爷的伤好了以后,再给我画吧。”   顾临朝动作顿了下,垂眸看着她,温声道:“不碍事,我单手也能作画。”   说着,他拿了笔,在砚台里蘸饱了墨汁,然后握着笔,凝神不动了。   温秾秾见状,并没有再劝,而是拿着墨条,站在一旁磨墨,但目光却忍不住悄悄打量着他。   知道作画得静,所以她一点声音都没敢发出。   出自顾临朝的旷世名画,马上就要出炉了,她心里雀跃又激动。   以顾临朝在大业的影响力,他的字画若是面世,定会引得许多人趋之若鹜和追捧。   而她就是那个马上能拥有这绝世画作之人。   温秾秾越想越激动,看向顾临朝的眼神,越加柔和。   磨好了墨,温秾秾不想留在书房里的打扰他,便悄悄退了出去。   等她去吃了点心回来,顾临朝已经画好了。   她端着点心刚要走过去看,却见顾临朝突然将桌上的画给卷了起来。   她愣了下,问:“怎么了,王爷画了什么?”   顾临朝俊脸有些发烫,不敢看她的眼睛,“这副画给画坏了,我重新再给你画一副。”   温秾秾有些诧异,总觉得他神情有异,好像不止是画坏了那么简单。   难道说,他的画功其实很一般,但又在自己面前夸下了海口,这会儿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第290章 顾临朝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巴   想着,她体贴地说:“突然要画一副画出来,时间太仓促,王爷恐怕是没有灵感。不要紧的,待王爷下次有空了再帮我画一副,你现在写一副字给我也可以。”   她看过顾临朝的字,那字真的很漂亮,很有风骨,遒劲有力,力透纸背,每一笔每一画,就像他的为人一样端正俊雅,字里行间,更有一种难得一见的正气。   相信那些文人看过后,一定会非常追捧的。   顾临朝闻言,将画搁在身后的书架上,重新走回到桌前,提笔写了一副字给她。   几乎是一蹴而就,他便写好了。   温秾秾刚要凑过去看他都写了什么,便见他将写好的字,交到了她手里。   她低头一看,惊讶地叫出声来,“这、这不是上次宫宴上,我背的那首诗么?”   “背的?”顾临朝愣了下。   温秾秾道:“对呀,王爷难道还以为以我的资质能作出这样的千古名诗?”   “千古名诗?”顾临朝蹙眉,他承认这首诗确实非常好,但如果是千古名诗,为何他从未读过?   “对呀,就是千古名诗。是我无意中从一本书里看到的,作者叫王翰,是他随军到边关的时候所作的一首诗。”温秾秾顿了顿,“王爷没听过,兴许是这位诗人太过低调,加上年代太过久远了。”   顾临朝闻言,很是诧异,旋即从她手里拿过纸卷,重新提笔在诗的旁边,写了诗人王翰几个字。   温秾秾见状,忙道:“能否盖上王爷的私印?”见他目光疑惑看来,她连忙道,“这是王爷第一次写给我的字,我想好好收藏。”   顾临朝唇角抿了下,倒是没有犹豫,直接拿了他的私印,在纸卷的下方,戳下他的名字。   温秾秾见他弄好了,连忙双手捧了起来。   当看到字的下方,顾珩之三个字时,她双眼立即绽放异彩。   哈哈,她要发财了。   “多谢王爷,王爷辛苦了。”她笑眯眯地说着,将一旁的点心端了过来,“这是我刚刚去厨房端来的,是才出锅的哦,王爷快尝尝。”   对于这些甜点,顾临朝并不爱吃,他摇了摇头,“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可是真的很好吃,你不尝一下太可惜了。”温秾秾说着,拿起糕点咬了一口,咂着嘴赞叹,“真的太好吃了。”   转头见他不为所动的样子,她下意识将手里吃了一口的糕点,递到他的嘴边,软声催促,“王爷快尝尝看。”   顾临朝怔了下,想提醒她,这块糕点她吃过。   可对上女孩儿纯洁无垢的眼神,他竟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巴。   温秾秾顺势将糕点塞了进去。   “好吃吗?”她迫不及待问道,丝毫没有察觉,她的手指压到了男人的唇舌。   顾临朝垂眸咀嚼了下,闻言,凤眸落在她的唇上,迟疑了下,点头,“嗯。”   温秾秾一听,笑眯眯地说:“看吧,我没有骗你,是真的好吃。”说罢,她自己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顾临朝脑海里闪过刚刚那一触即离的触感,有些心不在焉。 第291章 顾临朝自己都不信他竟会做这么荒诞的事情   温秾秾继续道:“甜食能令人心情愉快,王爷平时应该多吃。”   顾临朝听着她絮叨的声音,嘴角勾了勾,“好。”   吃完手里的点心,温秾秾拿帕子擦了擦手,然后道:“王爷,那我就不打扰你办公了,我先回去。”说着,将点心盘子端到他手里。   嘱咐道,“王爷饿了,便吃一块。我们家的厨娘手艺不错,这桃花糕做得可好了。”说完,她便抱着那副字,离开了。   我们家……   顾临朝怔了下,低头看着手里的点心盘子,眉眼间有笑意荡开。   片刻,他放下盘子,在书桌后坐了下来,却在看到桌上的箱子时,面色倏然变得阴郁。   母后为何要让萧彦给他带这种东西?   还有萧彦,他肯定知道箱子里面是什么,所以故意将箱子交给了温秾秾,还害她看到了那样不洁的画面。   想到这里,他面色变得很是难看。   “来人!”他突然沉声。   王厚德立即走了进来,“主子?”   “将这箱子里的东西,拿去毁了。”顾临朝吩咐。   王厚德并不知晓箱子里面的是什么,但却知道是王妃送过来的。   他有些疑惑,但却不敢怠慢。   “是。”他急忙上前,抱起箱子便离开了。   王厚德一走,顾临朝想起一事,起身走到书架,将刚才放到上面的画卷拿了下来。   他修长的手指,将画卷缓缓展开。   一个秾艳漂亮的少女,便跃然其上,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若是温秾秾看到了此幅画,必定会惊掉下巴,因为画中之人,正是她。   而事情也并未如顾临朝说的那样,这幅画不但没有画坏,反而将她画得异常传神,一颦一笑间,皆是她的神韵。   顾临朝目光落在画中少女身上,俊脸忍不住有些发烫。   刚刚作画的时候,他脑子里浮现的便是温秾秾的一颦一笑。   他下意识便将她画了出来……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自己都不可思议,他竟然会做这么荒诞的事情。   毕竟,这是他背着温秾秾画下的。   想到此,顾临朝抿紧了唇,看了一会儿,便将画重新收了起来。   再说王厚德离开书房后,便去找隐秘之地,想将箱子里的东西给毁了。   他还未打开箱子,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想到刚刚王爷提到箱子时,那明显的厌恶语气,王厚德便觉得,这里面的东西,必然是什么肮脏污秽之物。   既然是肮脏污秽之物,那自然得离主子远一点。   然而他在游廊上东张西望,寻觅地方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后面伸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王厚德吓了一跳,差点扔了怀里的箱子,一回头,见是温秾秾,拍了拍心口,惊魂未定地说:“怎么是王妃?吓了奴才一跳。”   “青天白日的,王公公是做了什么,这么惊慌?”温秾秾挑眉问道。   王厚德连忙摇头澄清,“奴才什么也没有做呀。”   温秾秾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箱子上,顿了下,问:“王公公抱着一个箱子,是要做什么?”   王厚德道:“主子让奴才去毁了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奴才正在找地方。” 第292章 怎么变成了顾临朝的脸   温秾秾闻言,心里一阵肉疼,顾临朝真是败家子,这么好的画,他竟然要毁去?   虽然是艳图,可那画功,可是当世仅有,若这么毁了,就太可惜了。   想着,她眼睛转了转,说道:“这样吧,王公公将箱子交给我,我去给你毁了,保证不留痕迹,令王爷满意。”   王厚德想到这箱子是她送去给王爷的,加上她已经做了保证,便应了下来,“也好,那就麻烦王妃了?”   “王公公客气了,这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带去沉香院毁去就好了。”温秾秾笑眯眯地说。   王厚德松了口气,目送着她往沉香院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温秾秾带着箱子回了沉香院,便将自己锁在屋里,再没出来。   若是顾临朝看到屋里的情景,怕是宰了王厚德的心思都有了。   他千防万防,却没防王厚德。   只见,他不让温秾秾看的画卷,此时被温秾秾大大方方地摊开在地上,她则蹲在旁边,细细地欣赏了起来。   “啧啧,不愧是宫廷艳图,这也太香艳了吧……”   可看着看着,她突然蹙起了眉。   画中男子的脸,怎么变成了顾临朝的脸,而画中女子的脸,似乎跟她有些像……   想到自己想了不该想的事情,她连忙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打住了胡思乱想。   她没敢再看那艳图,急忙收了起来,塞回箱子里,再一脚踢进了床下。   绿俏见温秾秾进去半天了,都没有出来,不禁有些担心,她敲了敲门,“小姐,厨房给您做了爱吃的炸鸡,奴婢给您端来了。”   她话音刚落,门便开了,温秾秾一边拍着自己的脸,一边虚浮着脚步走了出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绿俏见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温秾秾端过她手里的炸鸡,含糊地说:“就是有点热。”   绿俏连忙道:“奴婢去给您倒些水来。”   “好。”温秾秾点点头,端着炸鸡出了屋,直接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了下来。   她扯下炸鸡的腿,用力咬了一口,然而平日里很喜欢的炸鸡,此时吃在嘴里,却有些索然无味,主要是心里还是太心虚了。   她刚刚那样算不算是在意y顾临朝呀?   想到此,她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了。   果然,那种东西,不能多看,看多了就会变得奇奇怪怪。   想着,她拿了顾临朝写给她的字,决定出门去找装裱师。   她想将顾临朝写给她的字给装裱起来。   她找人问过,听说叫兰草的那家书画坊的装裱师手艺最好,她便直接找了过去。   进了兰草书画坊,里面果然很大气,墙上随便挂的一幅画,都堪称是当世杰作。   字画店的表板,一看到她递来的字,便惊艳万分,连连称赞。   “这首诗作得实在太妙了,还有这字,真是我见过,最有风骨的字……”   字画店老板好一番夸赞,末了,才想起来问:“姑娘,这字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温秾秾神秘地说:“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 第293章 顾临朝心里生出莫名的满足感   书画店老板闻言,很是遗憾。   他从事这个行业多年,品鉴过字画无数,却没有哪一副字,能及得上眼前这副的。   所以在他看来,这副字必定是出自某位隐世的大儒之手。   原本他还打算亲自登门去请那位大儒赐字的,若能得那位大儒写的字,他这书画坊的生意,必然再涨一倍不止。   只可惜这小姑娘不愿意透露对方名姓。   想着,他折衷问道:“姑娘,您这字,可愿意卖给我?”   温秾秾见他只看了一眼,便对这字如此推崇赞赏,心道,这个老板看来也是个有眼光的。   不过此行,她并没有将这字卖掉的打算,因而对于他的问题,有些始料未及。   但她还是忍不住道:“这得看你愿意出多少银子喽。”   字画店的老板连忙竖起一根手指,“起码值这个数。”   温秾秾问:“一万两?”   字画店老板一听,面露吃惊,“一万两?姑娘你这是想打劫啊?”   温秾秾白了他一眼,“我这幅字,一万两黄金也值得,你太没有眼光了,我不想卖给你。”对方肯定不知道顾临朝的表字,否则单凭那三个字,就顶得上万金了。   字画店老板虽然有鉴赏字画的能力,但见识还是浅薄了一些,竟然连顾临朝的私印,都没有认出来。   “我不卖这字,你帮我装裱起来吧。”温秾秾道。   字画店老板虽然觉得这字难得,但是一万两的话还是太贵了。   想不到这姑娘年纪轻轻的,开价却这么狠。   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   他摇了摇头,心里虽然有些遗憾,却是没有多做纠缠。   而是老老实实地帮温浓浓将字给装裱起来。   字装裱好后,温秾秾便回了王府。   她还特地带着装裱好后的字去了书房。   “王爷,你看,这是什么?”   一走进书房,她便兴冲冲地向顾临朝展示。   顾临朝正埋首在案前,闻言,怔了下,抬眸朝她看去。   当看到她手上装裱好的字时,他神情明显一怔,“你这是……”   “王爷不记得了吗,这是上午你亲手写给我的字呀。”温秾秾解释。   顾临朝自然还记得这件事情,只是看着被装裱好的字,他有些意外。   顿了下,他道:“不过是一副普通的字罢了,不必如此麻烦。”   温秾秾正色道:“这怎么会是普通的字呢?这可是王爷你亲手写的,是当今世上独一无二的。我自然要慎重对待。不仅如此,我还要将它挂到我的屋子里,日日观赏。”   顾临朝一听,俊脸有些烫。   她还要日日观赏……   虽然觉得她有些夸张了,但顾临朝不得不承认,他心里因为女孩儿的这番言语,而倍感愉悦。   同时,他心里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这种感觉,比他打了胜仗,还要让他高兴。   温秾秾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兀自说道:“王爷,我先回去了,我得将这字挂起来。”   顾临朝闻言,将手里的笔,放回笔架上,迟疑了下,将她叫住,“等一下。”   温秾秾疑惑地看他一眼,“怎么了?” 第294章 顾临朝俊脸红透   顾临朝自书案后走了出来,“晚上,一起用膳。”   温秾秾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他的主动邀请,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眸,极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呀。”   想了想,她将手里的字,交给了王厚德。   “王公公,劳你走一趟,帮我送回沉香院。”   王厚德连忙接过,答应了下来,“奴才这就去。”   温秾秾见他出去了,这才回身扶住顾临朝的右手,“王爷左手上的伤,今日得换药了,走吧,我帮你换。”   顾临朝愣了下,想说不用,但对上女孩儿温软的眼神,拒绝的话,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二人一起回了西园。   医馆老者的医术虽然不错,但小镇偏僻,老者所开的药,也较粗糙,昨日回京城后,林太医已经重新开了内服和外敷的药。   温秾秾将药找出来,给顾临朝重新敷药。   顾临朝坐在椅子上,看着灯火下,女孩儿细致认真的样子,眸内划过笑意。   虽然温秾秾早就见过他的伤口了,但再次看的时候,心里不免还是被惊了下。   “王爷,伤口还痛不痛呀?”她忍不住低下头,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吹了吹。   顾临朝目光落在她噘起的粉嫩唇瓣上,俊脸烫了下,转开目光。   这点伤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他刚要说已经不痛了,却听女孩儿先一步道:“伤口这么深,肯定是非常非常疼的……”说着,她突然发出一声轻轻的啜泣声。   顾临朝心里一紧,手指握紧,迟疑了下,伸手抬起她的脸,当看到她晶莹的泪珠,滑过她白皙滑腻的脸庞时,他的心跟着沉了沉,蹙眉问:“怎么哭了?”   “我才没有哭。”温秾秾推开他的手,别别扭扭地说,但声音里分明带了一丝哽咽。   顾临朝嘴角抿紧,一时间不知要怎么哄她。   片刻,他拿出帕子,给她轻轻拭去泪水。   看着男人蹙紧的眉,温秾秾好半晌才嗫嚅着道:“……看到王爷的伤口,我心里很心疼、很心疼……”说完,她低下头,给他的伤口重新换上药,然后拿棉纱给他包扎。   生怕扯到他的伤口,她动作极为小心翼翼。   听得她说的话,顾临朝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他戎马半生,又怎么可能不受伤?   在战场上,受伤实在是家常便饭,他早已习惯,也不当一回事,但是头一次,有这么一个女孩儿,如此明确地说心疼自己,这让顾临朝的心,霎时软得一塌糊涂。   好半晌,他才道:“一点小伤而已,不必在意。”   温秾秾正好给他抱扎完,将他的袖子拉下去,闻言,眉头蹙紧,“怎么能说是一点小伤呢,伤口这么深这么长……”说着,她又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顾临朝见状,连忙出言保证,“下次不会再这样了,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   “真的?”温秾秾怀疑地看着他。   “嗯。”顾临朝点头。   温秾秾嘟了下嘴,“那如果你食言了,我可是要打你……”说到此处,她停顿了下,眼珠狡黠地转了转,忽然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如果你食言,我就打你屁股。”说完,果见某王爷一张俊脸已红透,都蔓延至耳根了。   ?温秾秾你确定不是在调戏王爷?撩得如此不动声色,王爷这样的爱情小菜鸟,已经要招架不住了。 第295章 留下的话,势必要侍寝   女孩儿突然凑过来,嘴里湿热的气息,拂在耳侧,顾临朝觉得他不止脸烫,身上也烫得厉害,还有这丫头说的话……   他搁在腿上的手指,悄然蜷紧,发现嘴唇很干。   “王爷的脸怎么那么红?”女孩儿绵软的手指,突然轻轻戳在脸上,顾临朝黑眸暗了暗,察觉到体内有似什么将要脱离自己的掌控。   看着女孩儿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他喉结滑动了下,手指动了动,正在这时,王厚德带着下人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晚膳准备好了。”   顾临朝霎然回神,眸内的谷欠色退去,手指握了握,起身朝温秾秾哑声道:“你先吃。”说罢,便匆匆进了里间。   看着他匆忙走进去的身影,温秾秾有些奇怪,顾临朝怎么了?   总不会是被她撩拨到起了反应吧?   她挑了下眉。   但很快,她便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顾临朝一向理智,便是中了散骨香,他都能忍着不碰她,她刚刚又没做什么,不过是在口头上占了他一点便宜罢了,不至于就……   想到此,她耸了耸肩,径自在桌前坐了下来,等他出来一起用膳。   顾临朝并没有让她等太久,不多时,他便出来了。   温秾秾眼尖地看到他额前的头发,有些湿,像是刚刚洗过脸的样子。   她顿了下,忍不住问道:“王爷刚刚做什么去了?”   顾临朝嘴角抿了下,对上女孩儿清凌凌的目光,神情微怔,旋即摇头,声音清冷,“无事。”   “哦。”温秾秾见他不愿意说,便也没再多问。   吃完饭,温秾秾以为顾临朝应该会顺势留她在西园过夜,如果,他开口了,她要不要留下来呢?   因为留下的话,势必要侍寝。   想到这层,她心里有些纠结。   可转眼看到他俊美无匹的脸,她又觉得,留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反正她又不吃亏,正好可以解锁艳图上的各种姿势。   而且,她很好奇,像顾临朝这样理智又清醒的人,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的?   是温柔的,还是狂野的?   温秾秾漂亮的桃花眸中闪过好奇。   不过,这些她无从知道,但她能肯定,必定是挥汗如雨的。   想到在榻上流着汗的顾临朝,不知为何,她心跳忽然加快,突然有些腿软……   正在温秾秾浮想联翩的时候,男人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想入非非。   “王厚德,送王妃回去。”   温秾秾:“……”   顾临朝说的话,无异于像一盆冷水突然浇在了她身上,什么想法都荡然无存了。   温秾秾忍不住抬眸,看了看男人清冷无波的面容,桃花眸中闪过不敢置信。   什么嘛,她这样的大美人就在跟前,他竟然还能说出,将她送回去这样的话?   她咬了咬唇,有些郁闷地看了他一眼。   顾临朝怔了下,问:“怎么了?”   “王爷,你是认真的?”温秾秾气嘟嘟地问。   “什么?”顾临朝不解地看着他。   温秾秾更加郁闷了,硬邦邦地说:“没事,那我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说完,她径直走了出去。   看着她急匆匆走出去的背影,顾临朝蹙起了眉,他怎么觉得温秾秾好像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她刚刚还好好的。   顾临朝很是不解。 第296章 难道真的要她主动不成   沉香院。   看到温秾秾回来,绿俏很是惊讶,“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温秾秾有些没好气地说:“我不回来这里,还能去哪里?”   看着自家小姐,明显心情不佳的样子,绿俏小声嘀咕:“奴婢还以为小姐今晚要留宿在西园,不回来了呢。”   提起这件事情,温秾秾就郁闷。   她倒是想留下啊,可是人家压根没那个意思。   想到此,温秾秾更加郁闷了。   顾临朝那个笨蛋,美人投怀送抱,他竟然能无动于衷。   难道真的要她主动不成?   她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   这时,绿俏突然问:“小姐,这幅字画要挂在哪里?”   温秾秾回过神来,看到她手上拿的字画,这才想起来自己傍晚的时候,在顾临朝面前说过的话。   顿了下,她打量了一圈自己的屋子,随后,抬手指向正对着门的墙壁,“就挂在那里吧。”挂在那个地方,一进门便能一眼瞧见。   绿俏点点头,“那奴婢这就去找人挂上去。”   温秾秾点头,“好。”   等她沐浴完出来的时候,字画已经挂好了。   看着墙上的字画,温秾秾颇为满意,真想叫顾临朝过来看看,但是一想到刚刚的事情,她撇了下嘴,还是算了吧。   她将头发擦干后,便在床上盘腿坐好,练习起了内功心法。   虽然修习内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她每日修习一点,相信总能成功。   ……   翌日。   温秾秾闲着无事,便拎了棍子,到花园里练功。   她发现本来很寻常的棍法,在配合了顾临朝教的那套步法后,立即便威力大增了。   对此,她很是欣喜。   一套棍法耍完,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修习的内功心法,便想试试成果。   温廷韫跟着顾临朝从游廊走过来的时候,便看到自家小妹,一直对着假山的方向推掌。   “她在做什么?”温廷韫抽搐着嘴角问。   顾临朝自然也看到了温秾秾在花园里的古怪行径,脚步顿了下,“她最近在修练内功,应该是在测验成果。”   温廷韫闻言,有些咋舌。   他这妹妹是不是奇葩?   她以为她是武学奇才,还是怎得?   才修练了几天,便妄想突然内力大增?   温秾秾朝假山打出了好几掌,不要说假山上的石子没有滚落一颗,便连上面的草茎叶子,都没有动一下。   她是不是站得太远了些?   想着,她朝前走了几步,扎好马步,朝假山的方向再次推出一掌。   她本来不抱希望的,可这时,奇迹突然发生。   “啪”的一声,假山突然崩裂了一角,砸到了地上。   温秾秾怔了下,旋即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天哪,她竟然徒手打落了假山的一角。   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武学奇才?   短短几日,便功力精进大增到能一掌震落假山上的石块?   正在她沾沾自喜,高兴得想跳起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笑声。   她脸上的笑容一僵,缓缓转身。   当看到站在身后的顾临朝和温廷韫时,她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拉着小脸道:“所以,刚刚假山突然崩裂,是你们动的手脚?” 第297章 心里毛毛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目光先是落在顾临朝身上,突然想到昨日的事情,她撇了下嘴,转开目光。   当然,以顾临朝的品性,他是不可能做那么无聊的事情的,所以,刚刚在后面打落假山一角的人,定是温廷韫。   那声闷笑,定也是他发出的。   她本来想整他一下的,却在看到他身上穿的盔甲和佩剑时,愣了下,“二哥,你怎么穿成这样?”   温廷韫见她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装束,颇有些得意地说:“自然是因为我得了此次的武试魁首,皇上已经将我封为了参将,明日起,便要到军营任职了。”   温秾秾一听,很是高兴,“恭喜二哥。”   温廷韫顾忌着顾临朝在这里,没敢太得意忘形,只笑了笑。   温秾秾自然是了解他的,若非顾临朝在这里,这小子的尾巴怕是都要翘上天了。   她轻咳了声,看向顾临朝,“王爷,该不会,是你给二哥走后门了吧?”   听得此言,不等顾临朝说话,温廷韫率先哇哇大叫了起来,气哼哼地说:“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这个魁首是我凭实力得到的,什么后门?你不要乱说。”   顾临朝也道:“确实是廷韫凭实力得到的,比试的第二天和第三天,我并不在京城。”顿了顿,他温声道,“便是我在京城,廷韫也不需要我给他走后门。三天的比试,他都得了第一。”   温廷韫闻言,立即看向温秾秾,“听到了吗?我根本不需要走后门。”   温秾秾翻了个白眼,“王爷说的是客气话,你还当真了?”   温廷韫闻言,俊脸涨红,看了看顾临朝,“我……”   顾临朝见状,忙给他解围,“我说的不是客气话,廷韫确实有那个实力。”   看着较真的二人,温秾秾有些冷俊不禁,“好了好了,我跟你们说笑的呢。”   温廷韫有些郁闷地瞪了她一眼,这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   若非顾忌着顾临朝在这里,他非得教训她一顿不可。   温秾秾将他的憋屈看在眼里,眼珠转了转,忍着笑意,突然走到顾临朝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然后抬起小脸,委屈巴巴地说:“王爷,二哥刚刚欺负我,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闻言,温廷韫面色一僵,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是,他什么时候欺负过她了。   这丫头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   不过,他很快想起了刚才的事情,错愕地瞪大了眼睛看她。   不是吧,那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不就是在后面发力,打掉了假山的一角吗?   她至于跟顾临朝告状吗?   不过,他可不相信顾临朝还能为了这样的小事,而训斥他。   虽然顾临朝的年纪比他大,但他的辈份却比他大。   若是寻常人家,顾临朝还得管自己叫二哥呢。   这么一想,温廷韫便又有了底气,刚要拿出兄长的架式,训斥温秾秾一顿,却见他口中的摄政王妹夫,突然转头看了他一眼。   温廷韫见他突然看来,心里有些毛毛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298章 整个人有些飘,感觉像是在做梦   果然,下一刻便听顾临朝淡淡道:“廷韫,虽然你得了此次武试的魁首,还被皇上封为了参将,但毕竟没有军功。日前,朝廷收到地方官员上奏,坤虎山一代,匪寇横行,请求朝廷派兵清剿。   本王现在就将这个清剿的机会给你。明日,你点一百人,前往坤虎山剿寇。”   温廷韫觉得从头到脚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有些透心凉。   他才封了参将,就要带兵去剿寇,顾临朝肯定是故意的,就因为温秾秾这个臭丫头向他告状了。   温廷韫有些牙疼,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应承下来,“是,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顾临朝温声道:“嗯。本王看好你,待你剿寇回京之日,本王会在兵部为你举办盛宴。”   温廷韫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所以他今日为什么要来摄政王府?   温秾秾的初衷是想整温廷韫一下,可没想到临朝竟然会动真格。   想到二哥明日就要被派去清剿匪寇了,她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   她好像玩过头了。   她看了看顾临朝,刚要求情,却见他投来安抚的一瞥。   温秾秾见状,便闭上了嘴巴。   顾临朝可不是那种心血来潮,任意妄为的人,他既然有此安排,想必也有他的考量。   想到此,她放下心来。   已经是中午了,顾临朝让温廷韫留在王府一起用膳。   温廷韫这次没有拒绝。   用了午膳之后,顾临朝将温廷韫叫去了书房。   二人在书房里商谈了许久,温秾秾端着茶点进来的时候,二人的谈话才刚刚结束。   不过,她隐约听到顾临朝好像是在跟他讲有关战略的事情。   温廷韫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温秾秾见状,对顾临朝道:“王爷,我去送送二哥。”   顾临朝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温声道,“一起吧。”   温秾秾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竟然要同自己一起送二哥?   若是寻常人家倒没有什么,但他可是当朝摄政王,身份贵重,又日理万机,再加上他这个人的性子一贯不怎么热络。   因此,在他提出要一起去送温廷韫的时候,温秾秾很是意外。   温廷韫同样感到受宠若惊,这一刻,他终于有了顾临朝的小舅子的感受。   想不到有一天,顾临朝竟然会送他。   温廷韫整个人有些飘,感觉像是在做梦。   到了府门外,他趁着顾临朝没注意,将一封信塞到了温秾秾手里。   温秾秾不动声色地收好信笺,然后叮嘱道:“那二哥此次去剿匪,可得当心点,注意安全。”   “我知道。”温廷韫心里暖暖的。   然而他心里的暖意还没有维持片刻,便听温秾秾又道:“二哥,如果打不过就跑吧,千万不要硬撑,小命要紧。”   温廷韫嘴角抽搐了下,这丫头确定不是来灭他威风的?   这还没开打呢,说得好像他就一定会输一样。   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晦气的话,他赶紧摆了摆手,“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们也进去吧。”说罢,便急匆匆地骑上马离开了。   目送他走远,温秾秾跟着顾临朝往里走。   虽然她刚刚说了不好听的话,但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担忧的。 第299章 女孩儿柔软的手突然覆上来   到前厅的时候,她本想直接回沉香院,却被顾临朝叫住了。   “王爷?”温秾秾疑惑地看着他。   顾临朝目光在她小脸上顿了顿,道:“进去坐一下。”说完,便当先进了前厅。   温秾秾见状,压下心里的疑惑,抬步跟了进去。   进了前厅,顾临朝已经在首位坐下了。   见她进来,温声道:“坐吧。”   温秾秾依言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觑了觑他的面色,问:“王爷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顾临朝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手指在杯壁上摩挲了下,方道:“别太担心你二哥,他武功不错,为人也机警,此次派他去清剿匪寇,于他来说,也是一次历练的机会。”   温秾秾愣了下,点点头,“我明白王爷的苦心,毕竟二哥要想在朝中立足,还是要靠军功。他既然选择了武将这条路,想必他自己也有心理准备,随时得为朝廷冲锋陷阵。”   闻言,顾临朝面色微缓,他早该知道的,这丫头在大事大非面前,总是很通透,不钻牛角尖。   刚刚他突然派温廷韫去剿匪,他其实有些担心她会为此不高兴。   现在听了她说的话,他终于放下心来。   温秾秾这时也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叫她进来,是因为怕她会不高兴,故而特地与她解释一下。   顾临朝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他做事,又何需向谁解释?   但他却向她郑重地解释了。   想着,她眨了下眸,突然伸手覆在他搁在桌上的手背上,“王爷是不是怕我会不高兴啊?”   女孩儿柔软的手突然覆上来,顾临朝怔了下,目光落在她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上,心跳忽然有些紊乱,掌心也冒出汗来。   好半晌,他失序的心跳,才平缓下来,眼睛看向别处,“本王……书房还有政务要处理,先过去了。”说罢,迟疑了一下,才拿开她的手,起身离开。   只是他出门的时候,不知是没注意脚下,还是太急了,竟然踢到了门槛,整个人踉跄了下。   “王爷小心。”温秾秾起身冲过去,扶住他的手臂。   顾临朝俊脸一烫,浓密的眼睫毛颤动了几下,低声道:“我没事。”说罢,推开她的手,便快步离开了。   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男人,温秾秾狡黠地笑了下,顾临朝还是那么不禁逗。   回到沉香院,她取出温廷韫交给她的信,认真看了起来。   原来这封信是囤州寄来的,信上讲明了赤羽楼最近的动向。   五位长老分工明确,各司其职,皆已步入正轨。   尤其是百花楼,自前两日重新开张后,生意果如她当初设想的那般火爆。   因为宣传工作做得到位,加上那次她与温廷韫登台带来的余热,那日来的客人,险些将百花楼挤爆。   透过书信,温秾秾仿佛已经看到了五长老那笑得满脸褶子的脸。   她笑了笑,将信笺收起来。   ……   温府。   温家众人早就知道温廷韫得了此次武试魁首一事,可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说温廷韫要领兵去坤虎山剿寇了。   众人都有些懵。   怎么才领了官职,就要被派出去剿匪?   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你是不是得罪了摄政王?”许氏忍不住开口问道。 第300章 彻底心凉了   “我没得罪王爷,却是将我那好妹妹得罪了。”温廷韫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温廷昀蹙眉。   温廷韫便将今日在摄政王府发生的事情,与众人说了一遍,说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蠢丫头,还是那么傻……”   他话音未落,脑袋上便挨了一记。   他刚要骂人,却对上自家父亲那愠怒的眼睛,他瞬间蔫了。   “我看你才蠢,你才傻。”温世卿训斥,“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吗?亏你还是哥哥,真是不像话。”   温廷韫:“……”   见其他人也一脸指责地看着自己,他顿时没了脾气。   好吧,温秾秾那丫头才是亲生的,他就一捡来的。   “我明日就要去坤虎山剿匪了。”他提醒,希望众人对他好一点。   奈何众人已低下头,各做各的事情。   “听说坤虎山的匪寇很是狡猾,还很凶残,此去,也不知道我能否平安回来。”温廷韫又道。   众人好像失聪了一般,像是没听到。   温廷韫败下阵来。   他第一次领兵,竟然都不担心他,哼,当他稀罕?   他怒气冲冲,刚要走的时候,许氏却突然拉住他,将一个平安符,放到他掌心里。   他拧眉,刚要拒绝,许氏却先一步道:“这个平安符是我上次去寺里求的,你必须得带在身上。”   温廷韫:“……”   他堂堂七尺男儿,让他带这个在身上?   “娘,我不……”   “不准说不要。”许氏态度强硬了起来,“王爷看重你,才会把这么好的机会给你,你可别让他失望,一定要将坤虎山的匪寇剿灭干净。这符会保佑你出师大捷的!”   温廷韫嘴角抽搐了下,所以,他娘突然对他这么好,是怕他打不赢匪寇,给顾临朝丢面子吗?   “行,我贴身带着,总行了吧?”他没好气地将平安符,收进怀里,贴身放着。   许氏满意了,拍拍他的肩,“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早点出发。”   “知道了。”温廷韫没了脾气。   福安堂。   温老夫人这边也已经收到消息,得知温廷韫得了此次武试魁首,还被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褒奖了一番,并将他封为了参将,还是正三品的官职。   对此,温老夫人还是高兴的,她的孙子有出息,她面上也有光。   她满心以为,温廷韫会过来向她请安,并告诉她这个喜讯,为此,她拿足了架式,准备了一肚子话,就为了等温廷韫过来。   然而她左等右等,也没看到温廷韫的身影,沉下脸来,“二公子去哪了?”   一旁伺候的丫鬟闻言,连忙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面色有些古怪,“二公子回去歇息了。”   温老夫人一听,顿觉面子挂不住。   混账东西,这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啊。   本来被她寄予了厚望的温如意,得了皇帝的眷宠,她心里很是高兴的,为此,还颇有些得意,那毕竟是她养在膝下,亲自教养出来的姑娘,温如意能得皇帝的看重,也是她这个做祖母的教导有方。   可没几天,便传来消息,温如意被打入了冷宫。   她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彻底心凉了。 第301章 只有她才配得上摄政王那样的人物   自古被打入冷宫者,能有几个有好下场?   温如意被打入冷宫,这一辈子怕是都翻不了身了。   她还如何指望她?   好在,她面前还有两个争气的孙子,能为她挣回面子。   听说温廷韫得了此次武试的魁首,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准备好了,一会儿温廷韫过来,她得拿出长辈的架式,好好勉励训诫他一番。   然而,温廷韫压根就没打算过来。   为此,温老夫人生了好一通闷气,也越发想念起了懂事体贴的温如意,希望她能够东山再起,好让她扬眉吐气一番。   翌日,温廷韫到京郊大营点齐人马后,便往坤虎山去了。   温秾秾今日本是要出门的,但宫中突然派了人来接她入宫。   她本以为是太皇太后派的人,一问才知,竟然是郭太后。   “如今正是赏花的好时节,今日太后娘娘在御花园中设下赏花宴,特让奴才来接王妃入宫,一并观赏。”来人说话恭恭敬敬的。   温秾秾一听是郭太后设下的赏花宴,便不太想去,但想到许久未见的阿拓姜花,又打消了主意。   阿拓姜花入宫多时,现如今在宫中,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若是入宫的话,她应该能见到阿拓姜花。   想着,她对宫中来接他的内侍道:“你稍等一下,我去换身衣裳。”   “是。”负责来接她入宫的内侍,态度很是恭敬。   已经是四月天了,天气渐暖,一会儿入了宫,又要在御花园里赏花,所以温秾秾便选了件较轻薄的衣裙换上。   她皮肤白,各种颜色的衣裙,都能驾驭得了。   今日她穿的是一件橙红色的衣裙,衬得她皮肤更加雪白,仿似吹弹可破般。   内侍都忍不住看愣了眼。   都说摄政王妃生得一副好颜色,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也只有这样的美人,才匹配得上摄政王那样的人物。   到了宫门,温秾秾才知道,今日郭太后请了京中许多贵女,入宫一同赏花。   她不是顾临朝,没有特权,因此到了宫门口,便从马车里下来,步行入宫。   她本就生得貌美,稍稍一打扮,就更加出色了,在一群披红挂绿的贵女中,尤为出众。   一脸肃穆守门的禁军,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一众贵女们看到她,心里酸酸的。   这温秾秾,多日不见,好像又变得更好看了。   “见过摄政王妃。”尽管不情愿,但众贵女还是上前行了礼。   “免礼。”温秾秾挽着披帛的手,微微抬起。   一众贵女这才直起身来,跟在她身后,一同入宫。   这时,几个抬着软轿的太监,朝这边走了过来。   贵女们的目光见状,一致看向居中一个少女。   温秾秾见了,忍不住打量了一眼那少女。   那少女的年纪,差不多也在十五、六岁左右,生得秀丽端庄,温婉大气。   见她看过去,立即朝她露出善意的笑容。   温秾秾愣了下,刚疑惑她的身份,旁边一个长着圆脸的女孩儿,突然凑了过来,小声道:“摄政王妃,那位是陆家小女儿,名唤陆莹莹。”顿了顿,补充道,“是您娘家嫂子的堂妹。”   温秾秾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陆莺莺的堂妹。 第302章 幸好她有个特别有本事的丈夫   因为陆莺莺的关系,她立即对这个陆莹莹生出好感来。   有陆莺莺那样的姐姐,想必这陆莹莹的性子也不差。   不过,这会儿人多,她并没有跟她打招呼,而是转头看向身旁的圆脸女孩,含笑问:“小妹妹是哪家的?”   女孩儿有些受宠若惊,红着脸道:“我姓苏,王妃姐姐可唤我芊芊。”   温秾秾闻言,眉梢微挑了下。   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可爱得紧,她唤她小妹妹,她便立即唤她姐姐,一下子便拉近了大家的关系。   “苏芊芊?我记住了。”   这时,抬着软轿的几个小太监,直接走到了温秾秾面前。   “摄政王妃,太皇太后得知您入宫,特遣奴才等人前来接王妃去御花园,还请王妃上轿。”   温秾秾愣了下,原来是太皇太后派来接她的人。   她提起裙子,上了软轿。   很快,几个小太监便抬着软轿走远了。   气氛静了下,这时,一众贵女们反应过来,低头小声议论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太后派来接陆小姐的呢。”   “我也这么以为。”   “竟然是太皇太后派来接摄政王妃的。”   “我还以为太后有多重视陆小姐呢……”   议论声中,时不时夹杂着几声嗤笑。   她们毫不避忌的交谈声,自然落入了陆莹莹的耳中。   她掀了掀嘴角,并未多说什么。   苏芊芊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忍不住蹭到她身边,小声安慰,“陆姐姐别放在心上,她们就是心里酸,她们在嫉妒你呢。”   陆莹莹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旋即朝她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不过我没有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那就好。”苏芊芊松了口气。   见她如此,陆莹莹倏地放松下来。   她知道,太后娘娘有意让皇上迎娶她为后,对此,她心里一直很不安。   因为她听说,皇上之前有一个宠妃,但宠了没几天,便将人打入冷宫了。   由此可见,皇上是个凉薄之人。   后宫这样的地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帝若是凉薄,那日子真不好过。   她并不想进宫,成为余生都要在哀怨中度过的女子。   但是太后娘娘看中了她,她们家不敢违逆。   想到此,她越发忧心忡忡起来。   今日明为赏花宴,实则是皇帝赏美。   虽然前段时间,皇宫已经进了一批闺秀,但偌大一个后宫,自然需要填充更多的女子才行。   所以今日她与其他贵女都是进宫来给皇上相看的。   她希望皇上看不上她,这样她就能不用受那份苦楚了。   正在陆莹莹忧心不已的时候,温秾秾已经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顾衡的妃嫔,已陆陆续续到了几个,都是位份比较低的。   看到温秾秾,再不情愿,也得过来向她行礼。   “见过摄政王妃。”   温秾秾自然看得出来,她们的不情愿。   她在心里感叹了声,幸好她有个特别有本事的丈夫,否则这会儿行礼的便是她了。   “诸位免礼。”她笑眯眯地说。   几个妃子见状,觉得异常刺眼。   “多谢摄政王妃。” 第303章 自然是得意我有个有本事的夫君   “也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如果不是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谁要去给她行礼啊。”有个妃嫔小声嘀咕。   “自然是得意我有个有本事的夫君呀。”   本来已经朝座位走去的温秾秾,耳尖听到了,脚步一顿,回头目光锁住说话那女人,似笑非笑地说。   那妃子没想到她耳朵那么尖,这都听到了,脸霎时一红,不敢吭声了。   温秾秾也没与她多计较,在她看来,她们都挺可怜的,这辈子都要困在这里了,唯有死方能解脱。   旁边伺候的宫人,对她倒是非常恭谨,给她端茶递水,很是殷勤。   温秾秾自然知道,这又是因为顾临朝的缘故。   正在她吃着瓜果点心,欣赏园中风景的时候,那些贵女们才姗姗来迟,平日里一个个养尊处优,乍然走了这么多路,个个都气息紊乱,脚底发疼,偏又要维持贵女的体面,一丝不敢表露出来。   当看到神清气爽坐在那里,吃着茶点的温秾秾时,众人心里无不疾妒。   这温秾秾还真是好命!   “芊芊、莹莹,你们过来。”这时,温秾秾朝苏芊芊和陆莹莹招了招手。   前者很是欢喜地奔了过去,后者则有些意外和受宠若惊,但也依言走了过去。   宫女很有眼力见,见温秾秾待二人特别,忙在她身边加了凳子,又倒茶递水的,很是周到。   苏芊芊和陆莹莹早就渴了,很是感激地看了眼温秾秾。   “多谢摄政王妃。”   “给你们倒茶的又不是我,是我们的宫女小姐姐,你们该谢的是她。”温秾秾指了指一旁伺候的小宫女,笑眯眯地说。   小宫女一愣,反应过来,忙摆手,“都是奴婢该做的,当不得谢。”   但苏芊芊和陆莹莹却听了温秾秾的话,立即转头,善意地朝她表达谢意。   小宫女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脸也红了起来。   从未有人向她道过谢。   可是今日,摄政王妃和两位高门贵女,都向她道谢呢。   她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受。   好像她做的事情,所在的位置,也没有那么卑微了。   陆莹莹和苏芊芊其实也是第一次向婢女表达谢意,她们出身高门,自小婢仆簇拥,想要什么,只需吩咐下人去做就行了,对此,她们早已习以为常,也觉得理所当然。   可此时看着宫女因为被她们二人道谢,而一副激动雀跃的样子,她们忍不住怔了下,心里突然便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原来下人也是需要被感谢,被尊重的。   她们一句感谢的话,能让下人那么开心,她们觉得,以后多说也无妨。   贵女们看着三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生出嫉妒,不屑地说:“陆莹莹和那苏芊芊,还真是马屁精。”   “她们这是臭味相投。”有人酸溜溜地说。   “她们这种也叫物以类聚。”有人跟着附和道。   没多久,阿拓姜花与另几个妃嫔也到了。   阿拓姜花以回疆公主的身份,嫁进了大业皇宫,她身份贵重,虽然不是皇后,却被封为了贵妃,是目前顾衡的后宫中,位份最高的。   见她到来,所有人都起身朝她行礼。 第304章 他心里眼里只有我   温秾秾刚站起身来,阿拓姜花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秾秾,你怎么那么久都不进宫来看我?我都快要想死你了。”   温秾秾打量了一下她的气色,见她性子还是跟从前一样,风风火火的,想来这段时间在宫里,并没有受什么委屈。   她放下心来,握住她的手,含笑道:“我倒是想进宫来看你,但你以为皇宫是我想进便能进的么?”   阿拓姜花叹了口气,“说得也是。”   “怎么样,宫里的生活还习惯吗?”温秾秾问道。   “刚开始还行,但后来太后娘娘派了好几个嬷嬷来教导我规矩,可烦死我了。”阿拓姜花一脸生无可恋,“那些嬷嬷古板又无趣,我这样不行,那样不行,气得我将她们暴揍了一顿,这会儿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说到后面,她又高兴了起来。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这还真像是阿拓姜花能做出来的事情。   “那皇上和太后有没有罚你?”   “太后娘娘气得脸都绿了,不过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倒是没把我怎么样。不过皇上……”阿拓姜花顿了下,撇嘴,“他一直晾着我,除了我进宫那日,他过来与我说了两句话,之后便不再召见我了。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给他侍寝呢。”   语气颇有些失望的意思。   温秾秾抚额,“你就那么巴不得给皇上侍寝?”   阿拓姜花笑嘻嘻地说:“他生得很英俊,蛮对我的胃口,既然我已经入宫了,自然想与他更进一步。”   温秾秾见她说得这么直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半晌,她才道:“大业好看的男子,多得是,你为何就非看上他了呢?”   阿拓姜花玩着耳侧垂下的发丝,突然道:“那次宫宴上,我第一眼看上的人可是摄政王呢。”   温秾秾白了她一眼,“那你眼光挺高的。”   阿拓姜花好笑地说:“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夸摄政王?”   “自然是夸你。”温秾秾也笑,然后大言不惭地说,“不过呢,摄政王是看不上你的,他心里眼里只有我。”   阿拓姜花觉得这天没法聊了,“你这是在向我炫耀吗?”   “你可以这样认为。”温秾秾笑得眉眼弯弯。   阿拓姜花忽有些惆怅地说:“若皇上也喜欢我就好了。”   温秾秾闻言,顿了顿,想说什么,最后又放弃了。   因为该说的话,当初她已经劝过她了,是她自己执意要进宫来的。   顾衡那个人,并不喜欢明艳四射,倔强要强的女子。   他似乎更偏爱于那种看起来柔弱,我见犹怜的女子。   温如意就是那种人。   “秾秾,我听说皇上喜欢会跳舞的女子,但你们大业的舞,我不会跳,你能不能教我?”阿拓姜花突然有些迫切地说。   温秾秾怔了下,“为什么?”   阿拓姜花明艳的眼睛里闪着希冀,“因为我想让皇上喜欢我。”   “这真是你想要的?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被皇上喜欢,可能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因为帝王的喜欢,并不长久。只要帝王收回那份喜欢后,你便只剩无穷无尽的寂寥和煎熬了。”温秾秾忍不住低声劝。   她实在无法坐视阿拓姜花将自己陷入那样的泥淖中。 第305章 她的拳头比她们的硬   阿拓姜花愣了下,旋即笑道:“我知道啊,可那又有什么打紧?只要皇上有喜欢过我,等到他不喜欢我的时候,我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寂寥也好,煎熬也罢,总归这是我选择的路啊。”   温秾秾吃惊地看着她,“你当真那么喜欢皇上?”   “嗯,很喜欢。”阿拓姜花垂下脸,隐约有丝羞涩。   温秾秾心里生出复杂。   她一直以为阿拓姜花对顾衡并不是真的喜欢,可看着她现在的反应,便知,阿拓姜花是认真的。   “秾秾,在大业,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你得帮帮我呀。”阿拓姜花突然摇了摇她的手臂,软语相求。   温秾秾叹了口气,“既然这是你想要的,我会尽力帮你的,但结果如何,只能你自己承担了。”   “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自己承受的。我们回疆的女儿,可没那么弱。”阿拓姜花神色坚定地说。   事已至此,温秾秾还能说什么?   “好,我知道了。”   二人旁若无人地碰头低语,这时才想起来,那帮贵女和妃嫔们还未起身呢。   阿拓姜花轻咳一声,“都起来吧。”   那些妃嫔,平日里便对她多有不满和嫉恨,刚刚又被晾了那么久,心里对她的厌恨,就更深了。   阿拓姜花对此浑不在意,反正她的拳头比她们的硬。   来一个,她揍一个,来一双,她便揍一双,总能将她们揍服。   温秾秾见她如此,忍不住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平时在宫里,还是莫要多树敌得好。”毕竟阿拓姜花是外邦公主,在大业,可以说是举目无亲,不像那些妃嫔,她身后都有强大的家族做支撑。   树立太多敌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阿拓姜花对她的话,尤为信服,闻言,虚心请教,“那我该怎么做?”   “平日里不要与她们结怨,能示好的便示好,无法示好的,也别轻易得罪。”温秾秾道。   “可有时候,并不是我不得罪她们,她们便不针对我的。”阿拓姜花苦恼,大业的女子不像她们回疆的女子那么光明磊落,她们酷爱耍心机,背地里玩阴的。   “别人的心思,我们控制不了,只要不主动招惹就好。”温秾秾安抚道。   有时候确实是那样,即便你什么也没做,但别人就是讨厌你,视你为眼中钉。   “好吧,我尽量。”阿拓姜花道。   温秾秾看了看她身边,从回疆带来的两个侍女,想了想,又道:“在宫里,多结善缘,若是出了事,至少还有人能替你通风报信。”   阿拓姜花虽然性子有些大而化之,但也是个聪明人,一听她的话,便明白了过来,“你是要我收买人心吗?”   “可以这么说。”温秾秾笑道。   阿拓姜花有些苦恼起来,目光掠过那些光鲜亮丽的妃嫔,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她们哪个是值得结交的。   “有时候那些不起眼的宫人,在关键时候,反而能帮助你。”温秾秾提醒。   阿拓姜花立即明白了过来,“我知道怎么做了。” 第306章 忍不住有些吃味   温秾秾见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里松了口气。   阿拓姜花身边虽然有从回疆带来的两个侍女,但毕竟还是太势单力孤了。   既然她要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生活下去,少不得得培养一些能用的人。   阿拓姜花想跟她坐在一块,可她身边已经坐了苏芊芊和陆莹莹,看着挨坐在一起的三人,她忍不住有些吃味起来,“你怎么短短的时日,便又结交了两个朋友?我很不高兴。”   温秾秾失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不过,我也是今日才认识她们的。”   听说她才与二人才认识,阿拓姜花又放心下来,“我在皇宫,虽然没法出去同你玩,但你也不可以把我忘了。”   “忘不了忘不了。”温秾秾笑眯眯地说。   苏芊芊好奇地打量着阿拓姜花。   没想到回疆公主竟然是个这么单纯又好玩的人。   陆莹莹也有些意外。   温秾秾见二人对阿拓姜花很好奇的样子,忍不住打趣,“怎么啦?是不是这位回疆公主,与你们想象的不一样?”   二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阿拓姜花见状,稀奇地看着她们,“你们怎么脸红了?”   温秾秾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刚要说话,陆莹莹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摄政王妃……”   温秾秾转头看她,“怎么了?”   “我有事想请教您。”陆莹莹咬了咬唇,轻声道。   “你说吧。”温秾秾道。   陆莹莹看了看周围,有些为难地说:“可否请王妃移步?”   温秾秾讶异地看着她,见她似乎真的有事情,想了想,点头答应,“可以。”   她刚要起身,却被阿拓姜花拉住了,“你们要去说悄悄话吗?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   陆莹莹有些尴尬地咬了咬唇。   温秾秾见状,拉开阿拓姜花的手,笑眯眯地说:“都说了是悄悄话,自然是不能被别人听到的。你快回你的座位去,我与莹莹去去就回。”   阿拓姜花有些悻悻的,不过倒是没有跟上去。   她看了看苏芊芊,耸了耸肩,回了自己的座位。   到了没人的地方,温秾秾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陆莹莹,含笑道:“这里没人,你可以说了。”   陆莹莹迟疑了下,才道:“王妃,我不想入宫,要怎么样才能避开?”   温秾秾惊讶地看着她,“你要入宫?”   陆莹莹低下了头,小声道:“太后娘娘有意让我入宫伴驾,但我……”她低低叹了口气,没再往下说。   温秾秾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在宫门口,几个抬软轿的小太监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她。   原来是因为郭太后有意让她做顾衡的皇后。   她们便理所当然的以为,是郭太后令人去接陆莹莹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件事情?你就不怕我说出去?”温秾秾不解地说。   陆莹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刚您与阿拓贵妃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温秾秾怔了下,这才想起来,刚才她与阿拓姜花说话的时候,她就在自己旁边。   她顿了顿,笑道:“可是你与姜花的情况不同。你是要入宫当皇后的,并且还有娘家可以做后盾,以后入了宫,便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母仪天下。” 第307章 动不动就要踩她一下   陆莹莹黯然地说:“可相比起这些,我更想活得自由一些。”   温秾秾很是惊讶,她没有想到面对如此大的诱惑,陆莹莹竟然毫不犹豫便想要舍弃,若是其他人,怕是欢天喜地,开开心心等着被迎入宫中了。   “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是我找不到可以帮我的人。王妃,您能帮我想个办法避开吗?”陆莹莹希冀地看着她。   温秾秾道:“办法倒是有,可你不后悔吗?”   “若我入了宫,才会后悔。”陆莹莹异常笃定地说,“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入宫,绝对不是我想要的。我怕我现在不去争取一下,将来会后悔。”   “行,我来帮你。”温秾秾答应了下来,然后与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陆莹莹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之后,二人便分开走了。   温秾秾回到宴席上的时候,郭太后已经到了,坐在高座上。   她只好上前行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郭太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见她今日穿了一件橙红色的衣裙,本就秾艳漂亮的脸,此时是更加光彩照人,天香国色,满场年轻貌美的贵女,无一不成了她的陪衬。   见状,郭太后掐紧了手里的帕子,眸底极快地掠过阴霾,好半晌,才声音淡淡地说:“摄政王妃免礼。”   “多谢太后。”温秾秾起身回了座位。   她刚坐下,便听郭太后道:“今日天气甚好,满园春色,岂能枯坐,浪费这大好时光?上次宫宴,摄政王妃一首诗作,艳惊全场,哀家到这会儿,还记忆犹新,真想再听摄政王妃吟诗一首,为今日这场赏花宴,开个头。”   温秾秾愣了下,有些意外郭太后会突然点她的名。   在她看来,今日这场赏花宴,很明显是郭太后为顾衡举办的选秀宴,理应让贵女们施展才华才是。   她心里有疑惑,但还是道:“臣妾才疏学浅,上次只是侥幸,这次再让臣妾作诗,臣妾恐怕搅尽脑汁,也是作不出来的。今日在场的都是才女,太后倒不如让她们给您作诗。”   开玩笑,那些贵女们个个等着上场表现呢,她若抢了她们的风头,岂不是要被她暗地里骂死?   这种风头,她还不想出。   郭太后没想到她会拒绝,眉头皱了下,玩笑般道:“王妃惊才绝艳,上次已经教大家大开眼界了,这次这么谦虚,该不会是因为摄政王不在这里吧?”   温秾秾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在她看来,能坐上太后位置的人,都是极有智慧,且极为大气的,怎么这个郭太后,却给她一种很小家子气的感觉。   她怎么一直咬着她不放,她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吗?   “太后娘娘要这么说,也可以。”她索性道。   郭太后闻言,面上闪过阴霾。   真是不知羞耻!   她毕竟还记得今日举办这场赏花宴的主要目的,便将注意力转到了贵女们身上。   “虽然摄政王妃的才华突然枯竭了,但哀家还是愿意相信,她是谦虚,不是真的作不出诗来,你们尽可展示自己的才华,请摄政王妃给你们鉴赏一下。”   听得此言,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   这郭太后是跟她有仇吧,竟然动不动就要踩她一下。   什么叫她的才华突然枯竭了,她还是愿意相信,她是谦虚,这分明是拐着弯在说她本就是草包一个了。 第308章 温秾秾被针对   贵女们也听出来了一些郭太后针对温秾秾的苗头,但眼下,她们急于展示自己,倒是并未多想。   这时,郭太后突然点名道:“莹莹,你在京城贵女中,素有才名,不如,便从你这边开始。今日赏花宴,你可准备好了哪项才艺?”   突然被点名,陆莹莹表现得很是怯懦。   她怯怯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臣女并没有准备什么才艺?臣、臣女不会才艺……”   郭太后面色微变,旋即笑道:“你这孩子,怎么也学起了摄政王妃的谦虚?”   “没有没有,臣女没有谦虚,是真的不知道要展示什么才艺……”陆莹莹紧张地说。   郭太后见状,面上闪过失望。   没想到被她看好的陆家女,竟然这般上不得台面。   不过是展示一下才艺,她竟然便怯场了。   正在这时,一个粉裙女子站了起来,“太后姑母,想来陆小姐是真的不会什么才艺,您就别为难她了,还是由侄女来开这个头吧。”   郭太后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隐有不悦,但毕竟是娘家的侄女,倒也没说什么,只道:“也好。”   粉裙女子闻言,嘴角勾起得意的一笑,转头挑衅地看了眼陆莹莹,“陆小姐可要好好看哦,兴许能学到一点什么,下次再遇到这样的场合,才不至于什么都不会。”说罢,还明目张胆地嗤笑一声,轻视意味明显。   温秾秾看了眼陆莹莹。   陆莹莹见状,掐了掐手里的帕子,突然恼羞成怒般,将几上的杯子,朝粉裙女子掷了过去。   “郭玉珍,你别太过分了……”   郭玉珍吓了一跳,但好在那杯子失了准头,并未砸到她身上,而是砸在了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   “啪”的一声,瓷片碎裂。   这一阵仗,将在场所有人都惊到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陆莹莹。   郭太后率先回神,惊怒地看着陆莹莹,“陆莹莹,你放肆!”   陆莹莹像是呆了下,然后回神,迅速出列,在地上跪了下来,泣声道:“太后娘娘息怒,臣女、臣女刚刚只是一时冲动,并非有意要跟郭小姐起冲突的。”   郭太后对她大失所望,她原本听说这陆家女端庄贤良,想将她聘请入宫,成为顾衡的皇后的,但观她今日作派,分明与听来的那些不符。   如此泼辣粗野,哪里堪当皇后之位?   她根本懒得听她解释,而是朝一旁的宫人道:“哀家看陆小姐是得了失心疯了,快将她送出宫去。”   “是。”宫人连忙应了声,上前将陆莹莹扶了起来。   陆莹莹走的时候,悄悄看了眼温秾秾,眼里并没有刚刚表现出来的惧怕和后悔,而是一片轻松自在。   温秾秾朝她点了下头。   陆莹莹攥紧帕子,跟着宫人走了。   苏芊芊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温秾秾,很快便想到了什么,心里突然就松了口气。   陆姐姐刚刚是故意的吧?   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人人都不敢再开口说话,毕竟,太后动了怒。   正在这时,有内侍传唱道:“皇上驾到、摄政王驾到……” 第309章 温秾秾宣示主权   一直无聊坐着的阿拓姜花,蓦然来了精神,她喜出望外地看向入口处。   果见一抹明黄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众妃嫔和贵女们俱是一喜,忙起身相迎。   “臣妾(臣女)见过皇上、摄政王。”   所有人眼中,只有顾衡,但温秾秾的眼中,却只有顾临朝。   他走在顾衡身侧,依旧那么出类拔萃,气势逼人,甚至盖过了身为皇帝的顾衡。   她下意识起身迎了过去。   但她眼角余光,看到郭太后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她愣了下。   郭太后看的是顾衡,还是顾临朝?   不过她很快便将这个疑问,丢到了脑后。   她径直走到顾临朝身边,仰起小脸看他,桃花眸中,隐约带着欢喜,“王爷怎么也来了?”   顾临朝没想到她会迎过来,怔了下,温声道:“听说你进了宫,我来接你回去。”   温秾秾心里有些暖意,自动理解为,他担心自己,故而特地来接她。   “好,那我们走吧。”她自然而然地朝他伸出手。   顾临朝愣了下,不解地看着她。   温秾秾理所当然地说:“王爷牵我呀。”   看着她递到面前的纤细莹白的手指,顾临朝下意识地伸手握住。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场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二人。   这时见他竟然当众握住了温秾秾的手,所有人险些惊掉下巴。   顾衡都有些吃惊。   皇叔这样沉闷又不好亲近的性子,竟然众目睽睽下去牵女人的手……   他很是震惊。   郭太后远远瞧见了,竟然失态地打翻了手边的茶盏。   “啪”的一声脆响。   所有人如梦初醒般,朝她看了过去。   郭太后已经垂下了眼睛,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死死掐入掌心。   温秾秾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温秾秾看了她一眼,越发觉得她透着古怪,但又说不清楚她到底哪里怪。   顾临朝这时也才想起来,这里众目睽睽,他刚要收回手,但女孩儿的手,却先一步握紧了他的。   温秾秾道:“王爷,我们走吧。”   “好。”顾临朝垂眸看了她一眼,未再说什么,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有顾临朝在的地方就是好,她可以横着走。   温秾秾心里感叹。   当然,她也承认,她刚刚是故意的,故意在众目睽睽下,让他来牵自己的手。   虽然在场所有的贵女,心思都在顾衡身上,但她就是想宣示一下主权,免得有些不长眼的人,来觊觎她的夫婿。   看着走远的二人,阿拓姜花很是羡慕。   难道大业的男子,都喜欢温秾秾那样类型的?   想着,她下意识地学着温秾秾的语气,朝顾衡伸出手,“皇上……”   顾衡瞥了她一眼,仿似没看到她递来的手,朝里面走去。   阿拓姜花悻悻地收回手。   怎么她就不行呢?   她伸手挠了挠头。   ……   再说温秾秾跟着顾临朝出了御花园,顾临朝刚要松开她的手,曾嬷嬷突然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看了看二人握在一起的手,她满眼都是笑意,“王爷、王妃。”她行了一礼,然后道,“太皇太后让老奴过来看看,若是王妃在宴上待得烦了,便去静慈宫坐坐。既然王爷也在,就一起去吧,太皇太后对您念得紧。”   顾临朝颔首,松开温秾秾的手,温声道:“走吧。” 第310章 夫妻俩亲亲密密地挨在一起   “王爷,刚刚在宴上,我新交了两个朋友哦,她们很有趣。”温秾秾跟在他身侧,忍不住与他分享自己刚刚的经历。   顾临朝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扬着嘴角,显然很高兴的样子,顿了下,忍不住也有些被她感染了心情。   但他并不擅长与人聊天,想了许久,才应了声“哦。”   好在温秾秾也不是要他与自己说什么,她有些絮叨地继续道:“姜花很喜欢皇上,她想让我帮她想办法获宠,可我觉得皇上并不是良人呢,我想劝她离皇上远一点,但她不听我的。可是另一个女孩子,却不喜欢皇上,让我想办法帮她避开入宫的机会……”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抱住他的手臂,“这些话,我只偷偷告诉你,你千万别告诉皇上呀。”   顾临朝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与自己说这些琐碎的事情,而他竟也没有丝毫厌烦。   他抿了下唇,侧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知道,你放心。”   温秾秾放下心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疯了,竟然将顾临朝当成了可以倾诉聊天的对象,而八卦的主角还是顾衡。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轻吐了口气,打住不再说话。   可是习惯了她在身边絮叨的顾临朝却反而有些不习惯起来。   走了几步,见她安静下来,他忍不住道:“你怎么不说了?”   温秾秾愣了下,“王爷想听我说什么?”   顾临朝薄唇抿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啊对了,王爷,我跟你说,太后娘娘很奇怪诶。”温秾秾想起一事,压低声音道。   顾临朝没说话,安静看着她。   温秾秾将他的沉默,看成了是鼓励,便继续道:“刚刚在宴上,她一直在针对我,可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过她,你说奇怪不奇怪?”   跟在二人身后的曾嬷嬷,见夫妻俩亲亲密密地挨在一起说私密话,眼里的笑,是掩也掩不住。   她不想打扰二人,便先一步回了静慈宫。   顾临朝怔了下,看温秾秾,“你是不是想岔了?”   温秾秾蹙眉,“有吗?”   “别多想。”顾临朝不愿在背后议论寡嫂,一句话,表示谈话结束。   温秾秾悻悻地住了口。   行吧,郭太后年纪轻轻便守寡了,本就比较难,她还在背后说人家,好像是有些不妥当,更何况,这人还是顾临朝的嫂子。   但她心里仍然有些郁闷,毕竟她又没有编排郭太后,她确实给他那种感觉嘛。   到了静慈宫,曾嬷嬷站在太皇太后身边,不知与她说了什么,老人家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看到二人进来,她更加笑得合不拢嘴,满眼欣慰。   “母后今日看起来心情很好呢。可是有什么喜事?”温秾秾好奇问。   “看到你们夫妻俩好好的,哀家就很高兴,这就是大喜事。”太皇太后直言道,然后慈爱招呼道,“坐,快坐。”   二人依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太皇太后吩咐曾嬷嬷,“秾秾肯定饿了,快将点心端给她。”   “是。”曾嬷嬷含笑应下,将才出炉的糕点,端到温秾秾面前。 第311章 该与秾秾早些生下子嗣   “多谢母后。”温秾秾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糕点,刚要咬,转而想到旁边的顾临朝,下意识地将手里的糕点,送到他嘴边,“王爷忙了大半日了,肯定也饿了,王爷先吃。”   顾临朝怔了下,想提醒她有人看着,可见她坚持的样子,只好咬了一口。   “好吃吗?”温秾秾问。   “嗯。”顾临朝低低应了声。   温秾秾闻言,立即在剩下的糕点上咬了一口。   顾临朝俊脸浮上热气,搁在腿上的手指,用力握紧。   这丫头在私底下就罢了,怎么在有人的情况下,也如此大胆,不知收敛?   他别开视线,努力维持镇定,假装没看到太皇太后那欣慰含笑的样子。   太皇太后将二人亲昵的一幕,看在眼里,满意得不得了,脸上的笑意就没歇过,没想到这小两口在私底下竟这般好。   特别是朝儿,她原以为他性子清冷,待人淡漠,又看重规矩,加上长年征伐沙场,刚硬惯了,不懂柔情那套,秾秾会被他吓到呢,可刚刚她看到了什么?   秾秾丝毫不惧他,还喂他吃糕点,他竟然也没有推辞。   若按他平时的性子,这时候肯定是要训人一顿的,但他没有。   而且看二人熟稔的样子,定不是第一次这般亲密了。   太皇太后放下心来。   看来秾秾这个儿媳,她选对了。   一物降一物,说得就是二人嘛。   想起一事,她突然开口,“曾嬷嬷,将那补汤端上来,让王爷喝了。”   “咳!”   温秾秾听到补汤二字,忍不住被嘴里的糕点给呛了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快,给王妃倒水。”太皇太后吓了一跳,忙吩咐。   顾临朝也被温秾秾惊了下,起身从宫人手中端过水杯,喂她喝水。   温秾秾扶着他的手腕,将水喝了,才好了一些。   太皇太后松了口气,“怎么好端端地就呛到了呢?”   温秾秾心道,还不是您老人家突然说补汤。   “是我一不小心吃得太快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没事就好。”太皇太后放下心来,慈爱地说。   不多时,曾嬷嬷便将补汤端了上来。   顾临朝眉头拧紧,想到那几次喝了补汤的后果,他头一次拒绝,“儿臣身体很好,不需要喝补汤。”   太皇太后却含着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前天哀家让你小舅给你送去的图册,你看过了吧?”   说起图册,顾临朝和温秾秾都想起来了。   前者皱眉,“母后以后别再做那样的事情了。”   后者的眼神则有些心虚地四处游移。   那图册,是太皇太后为顾临朝准备的,可最后,大饱眼福的,却是她。   这会儿,那箱子还搁在她的床底下呢。   这事,可千万不能被顾临朝知道。   太皇太后并不知道温秾秾已知道这件事情,听了顾临朝的话,还劝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与秾秾早些生下子嗣。你不懂的东西,那图册里面都有。你看一下,就知道怎么做了。”   温秾秾擦汗,她怀疑太皇太后在开车,但她没有证据。   而且,顾临朝会不懂那事么?竟然需要太皇太后给他送图册的地步…… 第312章 人家怕是会以为你不行   顾临朝没有料到太皇太后会当面直接说出来,忍不住俊脸发烫,而且他不想温秾秾听太多这种事情,便起身道:“时候不早,我跟秾秾先出宫了。”   太皇太后急道:“哀家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但子嗣延续,是人生大事,你万不可不当一回事。”   顾临朝闻言,顿了下,目光看向温秾秾。   温秾秾立即垂下脑袋,她知道,这时候,她应该表现得害羞一点,但她脸实在红不起来,只得努力将脑袋压得低一点,做出害羞的样子。   顾临朝见她如此,也有些不自在,转开视线,看向太皇太后,“儿臣知道了。”   太皇太后又道:“将汤喝了再出宫吧。”   顾临朝实在不想喝汤,但架不住太皇太后的坚持,他蹙着眉,伸手刚要将汤端过来,这时,一个宫女从外面急匆匆走了进来。   “太皇太后、摄政王,御花园那边出事了。”   顾临朝暗暗松了口气,收回手,沉声问:“发生了何事?”   太皇太后的注意力也被转移,皱眉问:“御花园那边不是在举办赏花宴么,怎么就出事了?”   宫女道:“本来是好好的,各府小姐都在比试才艺,可那被关入冷宫的柳婕妤,不知何故,竟然从冷宫里跑了出来,昏倒之前,她说她怀了皇嗣……   这会儿,皇上已经将人带去九辰殿了,事关皇嗣,太后娘娘已着人去请了太医,这会儿也赶去九辰殿了。”   殿中静了片刻,顾临朝突然朝温秾秾道:“你留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   温秾秾回过神来,连忙拉住他的袖子,“王爷带我过去吧,我也想去看看。”   “好。”顾临朝没有拒绝。   二人刚要走,太皇太后却突然出声道:“朝儿,衡儿比你还小几岁,并且辈份也比你小,可人家这么快就要当爹了,你是不是也该准备准备,与秾秾尽快生出子嗣?”   说着,她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着二人,“据哀家所知,皇上也没宠那柳婕妤几日,可人家的肚子竟那么争气,这就怀上了。”   温秾秾闻言,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太皇太后是在暗示她,让她也争气点,快点怀上孩子吗?   可她争气有什么用,顾临朝不配合呀。   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不该想的,她忙打住了思绪。   她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可没打算跟顾临朝生孩子。   顾临朝看到她摸肚子的动作,怔愣了片刻。   太皇太后见二人似有将她的话听进去,便道:“朝儿你可要争气一点,可不能被你的侄儿给比下去了。毕竟你二人大婚的时日也不短了,再不传出消息,人家怕是会以为……”顿了顿,“你不行!”   若非温秾秾死死忍住,否则必定喷笑出声。   太皇太后您认真的吗?   竟然这么不给顾临朝面子。   他都不敢去看顾临朝的面色了。   果然,顾临朝听后,面色铁青着,语气也硬邦邦的,“不劳母后操心。”然后拉了温秾秾的手,快步出了静慈宫。   二人一走,曾嬷嬷忍不住道:“您这般说王爷,会不会不妥?” 第313章 那她是拒绝,还是顺从   太皇太后叹气,揉了揉眉心,苦笑,“哀家也不想,可衡儿都要当爹了,朝儿跟秾秾却迟迟没有圆房,这让哀家如何放心得下?   朝儿一日没有子嗣,哀家便一日放心不下,哀家这身体,怕挨不到亲眼看他与秾秾的孩子出生呀。激一激他,兴许能有用吧。”   曾嬷嬷闻言,暗暗叹了口气。   太皇太后如此苦心,但愿王爷和王妃能早日诞下子嗣。   从静慈宫出来,温秾秾明显感觉到顾临朝神色不佳,怕是还在介意刚刚太皇太后说的话。   她本来觉得这件事情,挺好玩的,毕竟敢这么当着面,说顾临朝的,这世上,怕是只有太皇太后一人,偏偏太皇太后一点不给面子,直接切中要害。   不过,现在见顾临朝如此,她又觉得他的男性尊严,怕是已经被太皇太后给碾碎了。   想想,她还挺同情顾临朝的。   “王爷别在意太皇太后说的话。”她忍不住晃了晃他的手,轻声安慰。   顾临朝侧头看了她一眼,松开她的手,声音清冷,“我没有在意。”   “那就好。”温秾秾松了口气。   顾临朝顿了下,别开目光,低声道:“你别信母后的话。”   温秾秾一愣,“别信她哪些话?母后刚刚说了那么多……”   顾临朝:“……”   他凤眸眯起,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任何话。”   温秾秾闻言,将刚刚太皇太后说过的话,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点头答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刚刚太皇太后说了很多话,顾临朝叫她别信,这是不是表示,他其实也不想要生孩子?   对此,她暗松了口气。   她就怕顾临朝听了太皇太后说的那些话,要她给他生孩子,那她是拒绝,还是顺从呢?   现在好了,顾临朝自己也不想要孩子的。   “王爷喜欢孩子么?”她突然问。   顾临朝不意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怔了下。   温秾秾接着又道:“小孩子是很可爱,但是也很吵呢。”   顾临朝见她言语间,对孩子似有排斥之意,不禁陷入沉默。   关于子嗣,他其实并不太看重,有没有都无所谓,但是母后一直希望他能有自己的子嗣,本来经过今日的事情,他决定慎重考虑一下的,可温秾秾好像不太喜欢孩子……   他薄唇抿紧,有些为难。   温秾秾见他眉间似有纠结之意,便主动认为,他也是同意自己的想法的,于是道:“幸好王爷也不喜欢孩子。”   顾临朝拧眉,“我……”   “王爷,我们走快一点吧,也不知道九辰殿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了。”温秾秾突然催促道。   顾临朝原本要说的话,被卡了下,最终没能说出口。   到达九辰殿的时候,林太医正好从里面出来。   见了二人,忙上前见礼,“摄政王、王妃。”   “情况如何?”顾临朝沉声问。   林太医笑道:“那柳婕妤确实有了身孕,正好一个月,与敬事房的记录,对得上。”   这是在说,温如意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顾衡的。   温秾秾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 第314章 顾临朝就吃她这一套   没想到温如意都被打入冷宫了,却还能凭着身孕翻身,若是生出儿子……   原书中,温如意虽然深受顾衡的宠爱,但是她身子不好,一直未能受孕,寻遍了良方,才终于怀了身孕,可现在,温如意仅仅是受了几日的宠,便怀上了身孕。   而原书中,温如意的第一胎,生的便是儿子。   若教她生出儿子,到时候母凭子贵,就更难以撼动了。   温秾秾陷入沉思中,林太医又说了什么,她没听到,待林太医退下后,听到顾临朝道:“走吧。”   温秾秾回神,“好。”   顾临朝见她面色有异,隐有些担忧,“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没有。”温秾秾摇头,可转眼见他关心自己,她眼珠转了转,突然身子一歪,靠到他身上,手扶着额头,“我只是……突然有些头晕,王爷扶我一下。”   顾临朝见状,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肩,蹙眉问:“要不要叫太医看看?”   温秾秾刚要说不用,这时,郭太后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摄政王妃年纪轻轻便犯了头疼病,可不能掉以轻心啊,来人,速去请太医。”   温秾秾转头看去,便见郭太后从九辰殿里走了出来。   温秾秾有些悻悻的,嘴上却道:“只是有些头疼而已,倒不是什么大事,太后娘娘不必为臣妾费心。”   郭太后目光落在两人亲密挨在一起的身体,眸底掠过阴郁,只觉得今日诸事不顺。   那温如意突然从冷宫中跑出来,大闹花宴不说,竟然还真的怀了身孕。   她明知道此女心机颇深,但念着她肚子里的皇嗣,只能容忍下来。   因此顾衡要将温如意留在九辰殿照顾,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皇室最看重的便是子嗣,而顾衡有了子嗣,皇位也将更稳固。   可没想到,她才一出九辰殿,便看到了顾临朝和温秾秾,两人状若亲密的样子,着实令人刺眼。   而且一向不许别人靠近的顾临朝,竟然打破规矩,能容忍温秾秾靠在他身上。   在外面尚且如此,在私底下只怕更加亲密。   郭太后心里又妒又恨,无法想象那样的情景。   她手里的帕子已经被她搅得变了形,但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王妃就是年纪太小了,才会不当一回事,有时候你认为只是小事,可一旦忽略,很有可能就会变成大事。左右只是召一下太医诊断的事情,王妃就不要推辞了。”   温秾秾听着她这话,心里怪怪的。   明明郭太后的举措看起来像是关心她,但说的话,却又让人觉得分外不舒坦。   尤其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隐含严厉和不善。   “王爷,我想出宫回家。”她索性不理郭太后,而是扯了扯顾临朝的袖子,语气娇娇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郭太后看到这一幕,心里怒恨交加,这温秾秾果真是狐狸精。   可她以为顾临朝会吃她这一套吗?   顾临朝品性高洁,定力过人,如何会被她这样的狐媚手段给左右?   郭太后心里冷笑着,等着看她笑话。   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   只见顾临朝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对温秾秾表现出一丝半点的厌恶,反而贯来清冷的面容上,闪现出一抹柔和。 第315章 顾临朝心间一荡   而他揽在温秾秾肩上的手,也始终没有松开过。   郭太后见此,死死掐住了手中的帕子,差点就要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   顾临朝见温秾秾并不想看太医,便朝郭太后道:“王妃并不想看太医,那便算了,她可能只是受了凉,回去休息一下就会没事,让太后费心了。”   说罢,不等郭太后说话,直接将温秾秾打横抱了起来。   温秾秾顺势搂住了他的颈项。   女孩儿柔若无骨的手臂,突然环上来,顾临朝身体僵了下,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   温秾秾理直气壮地说:“我怕你把我摔了。”说着,手臂又圈紧了一些。   热气浮上俊脸,顾临朝看着女孩儿近在咫尺的脸,心间一荡,有些心绪浮动。   不会两个字,他突然就说不出口了,他抱着她站了一会儿,最终抱着她迈步离开。   看着旁若无人,越走越远的两人,郭太后的指尖,深深陷进肉里。   既然没事,为何还要抱着?   温秾秾的脚是坏了吗?   郭太后眼中掠过深重的阴霾。   她不相信顾临朝是个会为美色所动的人,肯定是温秾秾这个狐狸精,使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   想到此,她眼睛眯起,这摄政王府,人丁实在太过单薄了。   今日便算了,明日吧,明日她得去跟太皇太后说一声,提些建议。   偌大一个摄政王府,如何能让温秾秾这样的狐狸精独大呢?   多进几个美人,那可就热闹了。   郭太后嘴角勾了勾。   另一头,确定已经离开了郭太后的视线,温秾秾这才急急忙忙地说:“王爷快放我下来。”   顾临朝愣了下,见她坚持,只好将她放下。   温秾秾一着地,便去拉他的袖子,“你的伤口未愈,会不会又将伤口扯裂了?”   顾临朝闻言,心里划过暖意,捉住她的手,温声道:“不碍事。”   “可你刚刚抱了我……”   “你没有多少重量。”   温秾秾一听,心花怒放,女人都喜欢被夸体重轻,她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王爷真的没事吗?”   “无事。”顾临朝道。   “那我就放心了。”温秾秾松了口气,改而去握他的手,“王爷,那我们快回家吧。”   顾临朝目光落在她握上来的手上,怔了下,“好。”   ……   九辰殿内,温如意幽幽醒转过来。   她似是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帐顶,突然想到什么,她惊得坐了起来。   “别乱动。”顾衡刚走过来,便见她如此大动作,霎时惊了下,上前按住她的肩,“好好躺着。”   温如意愣愣地看着他,紧接着,眼中聚满了泪水,“皇上?真的是您,不是嫔妾在做梦?”   顾衡在床边坐了下来,安抚道:“当然不是。这顿时间,你受累了。”   温如意立即摇头,“嫔妾不累,嫔妾得罪了摄政王妃,理应受到惩处……”说着,她手放在肚子上,“若非考虑到这肚子里已有孩子,冷宫实在不适合养胎。嫔妾也不敢冒死逃离冷宫……”说着,嘤嘤哭泣起来。 第316章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下   顾衡本就觉得那日的事情,有些蹊跷,之后没将她接出冷宫,也是迫于顾临朝施加的压力,这时听得她说的话,忍不住便想到了郭淮那日说的话,心里有些不舒坦起来。   他是大业的皇帝,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下,还要看顾临朝脸色行事,简直荒谬。   想到此,对于温如意,他心里忍不住生了一丝愧疚。   “以后,你就在朕的身边,朕再不会让你受那种苦了。”他出言保证。如今柳儿肚子里已有龙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若生出子嗣,他的帝位,将更加稳固,而柳儿便是功臣。   温如意感动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满眼泪花,“皇上……”   顾衡对于她这般柔弱的女子,向来有种天生的保护欲,见她这般可怜,心里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她的念头。   “柳儿别哭,你现在已有身孕,太医说,切忌心绪过于浮动,那样对你肚子里的胎儿不利。”   温如意连忙擦干净眼泪,强忍着泪水道:“嫔妾知道了,嫔妾不哭,嫔妾只是太高兴了,能得皇上这般相护,便是让嫔妾立即死了,也无憾了……”   顾衡闻言,叹了口气,将她重新抱进怀里,“以后别再说死不死这样晦气的话了,朕不允许你死,你就不能死。”   “嫔妾知道了。”温如意隐藏在泪水下的眼睛,闪过得逞。   顾衡心想,柳儿这般柔弱,若没了他的庇护,她该怎么办?无论如何,他也要护着她,让她不再受苦。   “皇上,有一件事情,嫔妾要和您说。”这时,温如意坐直身子,突然开口。   “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顾衡温声道。   温如意闻言,做出忐忑的样子,捏紧了袖子,垂着脑袋道:“前段时间在冷宫,嫔妾已经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嫔妾、嫔妾确实是温府的养女……”   顾衡笑道:“朕还以为是什么事,这件事情,朕早就知道了。”   温如意故作惊讶地说:“那皇上怎么……”   “你既然忘了过去,朕还提来做什么?”顾衡道。   温如意有些惭愧地说:“嫔妾总是给皇上添麻烦。”顿了顿,又道,“外面都说温家收养了嫔妾,嫔妾在温家,是比照着四妹来养的,但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上次嫔妾也是被四妹使计陷害了,才会被打发去庄子……   不过,其实嫔妾要感谢那次的遭遇,否则就遇不到皇上了,能遇到皇上,也是嫔妾的一场造化,若非遇到了皇上,嫔妾这会儿怕还在那庄子上受苦。   所以,嫔妾不该怨恨任何人,相反,还应该感谢四妹的,正是有了她的推波助澜,嫔妾才能遇到皇上。”说着,她娇羞地垂低了头。   顾衡听得她说的话,心里很是受用,叮嘱道:“温秾秾毕竟是摄政王妃,皇叔的面子,朕不能不给,你以后遇到她,尽量避着她点。”   “嫔妾明白,以后再不会去招惹她了。嫔妾一定躲她躲得远远的。”温如意顺从地说。   但她这副样子,落在顾衡眼中,却实在太憋屈了,就像他自己处在的局面一样。 第317章 想要为所欲为,还差远了   他虽是大业皇帝,可头上,却还压着一个摄政王。   他做任何决定,都需要经过顾临朝的认可和允许。   这种感受,总是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搂着她的肩,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告诉自己,“这种日子,不会维持太久的。”   温如意目光闪了下,装作没有听懂,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要动温秾秾,顾临朝必须先倒下。   她从前十分爱慕顾临朝,但顾临朝却娶了温秾秾,并且还那般袒护她。   上次她在冷宫里的时候,顾衡本是要接她出去的,可顾临朝突然入宫。   而顾衡去见了他后,便没再踏足冷宫。   她不傻,自然知道肯定是顾临朝对他施压,不让他放自己出去了。   没想到,顾临朝为了温秾秾那样的草包,竟然给顾衡施压了,真是有眼无珠。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惦记他?   她要让他后悔选择温秾秾那个草包,让他知道,选择温秾秾是他此生最大的不幸。   “对了皇上,虽然温家众人与嫔妾有嫌隙,但老夫人对嫔妾却视若己出,嫔妾、嫔妾想见见她老人家,不知方不方便?”温如意突然道,说完,又有些局促地捏紧了袖子,好像她提了什么不该的要求。   “这件事情简单,明日,朕便派人去接温老夫人进宫与你一聚。”顾衡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况且,柳儿身世单薄,身边若有个人能扶持她,也是好的。   “多谢皇上。”温如意大喜。   ……   温秾秾跟着顾临朝回到王府后,吩咐了绿俏几句话。   没多久,绿俏便出了王府,去了温府。   一个时辰后,温老夫人的专属马车,便出了城。   “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绿俏一回到王府,便向温秾秾禀报了此事。   “辛苦你了。”温秾秾给她倒了杯茶。   绿俏也没客气,端起茶杯便喝了,喝完后,笑嘻嘻地说:“奴婢将事情与夫人说了,夫人一刻没耽搁,便拉上老夫人去寺庙祈福去了,没个几天,是回不来的。”   温秾秾闻言,放了心。   温如意凭着皇嗣,好不容易从冷宫里出来,这次她肯定会步步为营,她一定会“趁机”让自己想起来一切,然后顺理成章地向顾衡提出要见温老夫人的话。   她如今怀了龙种,提这样一个要求,顾衡定会满足她。   温如意如今在宫中尚未站稳脚跟,她自然便想到了温家。   而整个温家,唯有温老夫人才会向着她。   温如意定然是想利用温老夫人,得到整个温家的支持。   可她以为,有那么容易么?   温老夫人再疼她又如何,她爹娘和两个兄长又不傻,岂会让她利用?   当然,将温老夫人支开,只是一时的办法,这次温如意没能见到老夫人,必定还会再想别的办法。   不过,她如今在宫里,势单力孤,靠着顾衡的那点宠爱,才能立足,想要为所欲为,还差远了。   温秾秾暂时放了心。   翌日,陆莺莺来了王府。   温秾秾有些意外,“嫂嫂怎么来了?” 第318章 她这副嘴脸,也真是难看   陆莺莺此时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不过她因为穿得比较宽松,还不是很看得出来。   “我一个人在家无聊,便想来看看你。”陆莺莺手扶在后腰上,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那你可以派人给我传信呀,我可以过去接你的。”温秾秾小心翼翼地扶过她,让她坐下,然后吩咐绿俏,“给世子妃倒杯温水。”   “是。”绿俏笑着应了声,立即下去了。   陆莺莺好笑地说:“一来一去,那多麻烦。”   “嫂嫂现在已有身孕,还是得小心一点。”温秾秾却不认同,“下次你出门,可要让大哥陪着,若是大哥没空,你可以派人给我传个信,左右我最是清闲,随时都能陪你。”   陆莺莺心里划过暖意,倒是没再拂却她的好意,“我记住了,下次出门,一定找你陪。”   “不不,若是大哥在的话,你不用找我。”温秾秾戏谑地说,“否则大哥还不得嫌我碍事?”   陆莺莺想了下,才明白她的意思,红着脸嗔了她一眼,“你别胡说。”   “哟哟哟,你跟大哥整日里蜜里调油,只这样就不好意思了?”温秾秾见她脸红,忍不住打趣起来。   陆莺莺一贯脸皮薄,被她这么一打趣,整张脸都红透了。   温秾秾看得呆住。   “你在我大哥面前,也是这么容易害羞的吗?”她好奇问。   陆莺莺脸一烫,生硬地转开话题,“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有正事要跟你说。”   温秾秾见她脸皮这么薄,也不好再打趣她,否则不知道她那大哥会不会寻她麻烦。   “是为了温如意的事情?”她问道。   陆莺莺惊讶地看她一眼,但旋即又不奇怪了。   昨日她还派了绿俏回温府知会他们温如意的事呢。   “嗯。果然如你所料,今早皇上便派了人出宫接祖母。幸好你有先见之明,否则祖母与那温如意见了面,日后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温秾秾道:“这次支走了祖母,没让她与温如意见上面,但温如意肯定不会罢休的,必然还会有第二次。”   陆莺莺蹙着眉道:“这温如意还真是好心计。当初谎称失忆,与我们温家撇清干系,这会儿却又急巴巴地要靠上来,她这副嘴脸,也真是难看。”   “温如意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她自然不会顾忌嘴脸好不好看。而且,她如今怀了龙种,且还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她又多了倚仗。”   温秾秾说着,想起了原书里,温如意在利用温府后,又设计陷害了温府一事,心里有些寒意。   这一次,温如意休想再利用温家,休想再陷害温家,成全她的贤名。   陆莺莺道:“若教她生下儿子,那她在皇宫的地位,便稳固了。以后她若想对付我们温家,那……”说着,她忍不住有些担忧起来。   她觉得以温如意狠毒的性子,以后很有可能会掉过头来,对付温家。   温秾秾手覆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安抚道:“这些事情,嫂嫂不必担心,自有爹娘和大哥去操心,而且,她温如意想动咱们温家,还不够分量。嫂嫂可千万不要多想,万事要以腹中的孩子为首要,好好安胎才是紧要的事情。” 第319章 没想到吹个牛,竟被撞见   陆莺莺面色微缓,点点头,“我知道,不会胡思乱想的。”   “那就好。”温秾秾放下心来。   她真怕陆莺莺胡思乱想,影响到肚子里的胎儿。   “嫂嫂第一次来王府,我带你去花园里逛逛。”温秾秾提议道。   “好呀。”陆莺莺欣然点头。   姑嫂二人在花园里走了走。   温秾秾顾忌着她怀有身孕,不敢让她走太久,到了凉亭,便进去坐下歇脚。   看着小姑子秾艳漂亮的脸,陆莺莺迟疑了下,问道:“秾秾,你与王爷现在什么情况了?”   温秾秾刚从侍女手里端过水杯,放到她面前,听她突然问起,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我与王爷的感情很好的。”她大言不惭地说,“他已经离不开我了。”   “真的吗?”一个男声突兀问道。   温秾秾一时间没有听出来,还以为是陆莺莺问的,便点点头,“对呀。”为了增加自己话的可信度,她跟着又补充道,“王爷除了我,对别的女子,看都不看一眼的,他心里眼里只有我。”   陆莺莺尴尬极了,本想提醒她有人的,但没想到她心直口快,说出这么多露骨的话来。   她刚要说话,站在温秾秾身后的萧彦,却突然爆笑出声。   “哈哈……”   温秾秾身体一僵,缓缓转身。   萧彦揩了揩眼角笑出的泪花,“秾秾,珩之知道你脸皮这么厚的吗?”   温秾秾满脸黑线,“你的脸皮才厚。”   “我脸皮再厚,也不可能说出那种肉麻又露骨的话来。说实在的,你与珩之的感情,真的好到这种程度了吗?”萧彦表示有些怀疑。他上次才听太皇太后说,两人至今还没有圆房呢。   “废话,我跟王爷的感情当然好。”温秾秾气势很足,但内里却很虚。   乖乖隆地咚,没想到吹个牛,竟然被萧彦这个倒霉蛋撞见,不过,幸好撞见的不是顾临朝,否则她这张老脸可就没地搁了。   “真的吗?”萧彦挑眉,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她,“若是你们的感情,真像你说的那般好,为何你们夫妻俩至今还没有圆房?”   温秾秾面色一变,想扑过去捂住他的嘴,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陆莺莺已经听到了。   她霍然站起身来,瞪大眼睛,惊愕地说:“秾秾,你与王爷怎么还没……”   温秾秾狠踹了萧彦一脚,她迟早要将这个家伙给暴打一顿。   大嘴巴,长舌男!   她在心里深呼吸了下,转头看向陆莺莺,含笑道:“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见不得王爷对我好,在胡说八道呢。”   萧彦见陆莺莺那样的反应,猜测她可能是温家的人,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打了个哈哈,“没错,我就是胡说八道的。秾秾跟珩之的感情,好着呢,两人天天同一个被窝睡觉,我就是见不得他们好,所以才故意捏造谎言,你可千万别信我的话啊……”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他不觉得他这样说,更有问题吗?   她真想拿东西,塞住他的大嘴巴。 第320章 顾临朝亲耳听到温秾秾在背后编排他   果然,陆莺莺现在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秾秾跟王爷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圆房,亏他们还以为夫妻俩的感情很好呢,现在看来,却是他们太想当然了。   这么看来,秾秾在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难道王爷一点也不喜欢秾秾吗?   陆莺莺有些忧心起来。   温秾秾狠狠剜了萧彦一眼。   萧彦心虚极了,赶忙说道:“珩之估计回来了,我去找他。”说完,一溜烟跑了。   温秾秾气结,撕了他的心都有。   “嫂嫂,我跟王爷的感情,虽然没我刚才说的那般夸张,但王爷对我,还不错。”生怕陆莺莺乱想,回去同家里人说,温秾秾只得硬着头皮解释。   陆莺莺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秾秾,我们是一家人,你不必骗我。你在王府过得那么辛苦,为何不跟家里人说?”   温秾秾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王爷对我很好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想着骗我?”陆莺莺无奈地说。   温秾秾哭笑不得,“我没有骗你,我跟王爷虽然还没有圆房,但我们感情还不错。”至少顾临朝没有讨厌她呀。   陆莺莺闻言,欲言又止。   他们二人大婚那么久,至今没有圆房,本就很令人奇怪,秾秾却说两人的感情很好,这让她如何相信?   就怕秾秾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而故意撒谎。   “嫂嫂想说什么?”温秾秾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王爷是不是有别的女人啊?”陆莺莺压低声音问。   温秾秾讶然,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想。   “没有啊。”她很是笃定。   顾临朝怎么可能有别的女人。   陆莺莺见她丝毫不迟疑,不禁有些惊讶,“可是你们为何到现在没有圆房?”   温秾秾觉得如果不说出一个能令她信服的理由,她怕是会继续胡思乱想,为自己担心。   想了想,她道:“没有圆房,并不是我们的感情不好,而是王爷……他不行。”   “什么?”陆莺莺瞪大了眼睛。   “就是王爷他不行啊。”温秾秾以为她没有听清楚,只好加强语气,并加大了一些声音。   “噗哧!”   一道忍俊不禁的声音,在凉亭外响起。   温秾秾气得差点头顶冒烟。   她撂起袖子,冲下凉亭,打算将站在花树后的萧彦给暴打一顿。   “萧彦,你堂堂靖国公,老是偷听别人说话,不觉得有失身份……”   在看到与萧彦并排站着的人时,声音戛然而止。   温秾秾呆住。   看着俊脸铁青的男人,她深深觉得今日真是水逆到极点了。   三番两次被人撞见议人长短,而这次还被正主给听见。   她眨了眨眸,深吸一口气,自欺欺人地说:“王爷,你应该没听到我刚刚说了什么吧?”   顾临朝再次庆幸自己没有心疾,否则他真的可以当场去世了。   若非亲耳听到,他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无中生有,又在背后造谣编排他。   而这次,竟然变本加厉,跟别人说他不行?   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涵养,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忍得住怒意。   他良久不说话,但身上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意,温秾秾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他没有听到才怪…… 第321章 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容忍被说不行   他听到了她说他不行这样的话,她会不会为此小命不保啊?   毕竟,他的面色看起来是那么可怕,想来是怒到了极点。   她正想着要不要跑,先保住小命再说,顾临朝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着,抬步进了凉亭。   温秾秾耷拉下脑袋,无计可施了。   这下完蛋了,她好不容易才让他对自己有了些好感,这下全被自己给毁了。   温秾秾欲哭无泪。   萧彦走了过来,幸灾乐祸地说:“外甥媳妇,我真是要佩服死你了。”   温秾秾都要恨死他了,见他这时候了还在说风凉话,简直想撕了他。   她凑近,咬牙切齿地说:“是不是你故意带王爷过来的?”   萧彦正色道:“我这不是担心你那嫂嫂误会你跟珩之吗,便特地带了珩之过来给你解围,哪曾想,你竟然会在背后编排他,也幸好我这外甥有非同一般的承受力,若是换作旁人,怕是早被你活活气死了。”   说着,他摇了摇头,叹息着道,“你怎么想的?我这外甥生得玉树临风,高大结实,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儿,他若是不行,这世上的男子根本没一个可行的。”   温秾秾严重怀疑,他这是在火上浇油。   “你可闭嘴吧你。”她恨恨地踩了他一脚,转身赶紧跟进了凉亭。   凉亭里的陆莺莺尴尬极了,见顾临朝进来,连忙屈膝行礼,“见过王爷。”   “免礼。”顾临朝淡声道,“世子妃坐吧。”   虽然他看起来并未生怒,但陆莺莺心里却一阵忐忑不安,但这个时候提出告辞,实在太刻意了,只好忍下心惊肉跳,在远一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温秾秾进来,见她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生怕她的情绪影响到肚子里的胎儿,继而动了胎气,便忍下心虚,对顾临朝道:“王爷,我嫂嫂如今有了身孕,不宜受累,我想先带她回院子里休息。”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看向陆莺莺,淡淡道:“王妃方才与你说的玩笑话,你切不可当真。原本今日该好好招待你的,但府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只能改日再请世子妃过来与王妃一聚了。”说着,朝外道,“王厚德,送世子妃回去。”   “是。”王厚德走了进来。   陆莺莺只好站起身来,见温秾秾还要说什么,忙朝她摇了摇头。   这个节骨眼,说什么都是错的。   况且,王爷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心里怕是已然怒到了极致。   因为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容忍被说不行,更何况说这话的,还是自己的妻子。   刚刚王爷话里含着警告,虽未直言,但她能听得出来,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到外面乱说。   她心里暗叹了口气。   生怕自己一走,顾临朝会为难秾秾,想了想,她鼓足勇气道:“王爷,秾秾她素来爱玩闹,还望王爷别当真,她没有恶意的。”   顾临朝听出来她为温秾秾求情的意思,微缓了面色,“世子妃多虑了,她那张嘴巴,什么话都能说,本王自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陆莺莺闻言,暗松了口气,宽慰地看了眼温秾秾,便跟着王厚德走了。   温秾秾道:“王爷,我去送送我嫂嫂。”说完,她刚要迈步离开,顾临朝低冷的声音,突然缓缓响起。   “你可知自己犯了七出中的哪一条?” 第322章 王爷要休了我   温秾秾愣了下,转头看他,“哪一条?”   顾临朝薄唇抿紧,“口多言。”   “什么意思?”温秾秾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在背后议论自己夫君的闲话,也算是犯了七出中的口多言之罪。”顾临朝淡淡道。   温秾秾反应过来,错愕地瞪大了眼睛,“所以王爷是想休了我?”   一旁看戏的萧彦闻言,吓了一跳,忙劝道:“珩之,事情没有那么严重,不用如此吧。秾秾她就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顾临朝蹙眉,他什么时候说过要休妻了?   听得萧彦的话,他不悦地说:“本王要处理家事,你怎么还不走?”   萧彦本是为了看戏留下来的,可这时候,他还哪里还敢走?万一他一走,他的好外甥,就把外甥媳妇休了可怎么办?   “不是,珩之,你听为舅一句劝,夫妻之间小打小闹都是正常的,你别太较真了。”   “你懂什么?”顾临朝冷冷道。   萧彦一噎,“是,我是没有娶妻,但也知道这个道理啊。”   “赶紧走,不然明日便让皇上给你指婚。”顾临朝越发觉得他聒噪、碍眼。   萧彦闻言,吓了一跳,看外甥这面色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可不想无端端被塞一个女人过来。   “那、那我先走了。你可千万别冲动啊,外甥媳妇那么好,又那么漂亮,你若是休了她,外面不知多少人排队等着娶她呢,到时候可别后悔。”临走前,他不放心地叮嘱。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跳,“司一。”   司一立即上前。   萧彦嘴角抽搐了下,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温秾秾,突然神情落寞地说:“王爷既然已经决定休了我,那我便不留在这里碍你的眼了,我回去收拾好东西,便走。”   司一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家主子。   怎么事情就闹到要休妻的地步了?   顾临朝此刻再好的涵养,都被温秾秾给败光了。   她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温秾秾刚走到凉亭外,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突然扑面而来。   她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男人揽腰抱起夹在了胳膊下。   温秾秾:“……”   即便是要休了她,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吧?!   “王爷,你要干嘛?”她咽了咽口水,有些怂,他该不会是要打她吧。   顾临朝薄唇抿紧,下颌线条冷硬紧绷,他不发一语,揽着她,朝西园的方向走去。   他周身气场太冷、太慑人,温秾秾乖乖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   到了西园,顾临朝放下了她,声音冷得像冰碴,“自今日起,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准离开这里半步。”   温秾秾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要我禁足在此?”   顾临朝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温秾秾感觉天崩地裂。   顾临朝这是要将她禁足于西园,并亲监视她的意思啊。   若是禁足在沉香院还好一点,毕竟那里都是她的人,纵然被禁足,她还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但在西园就不一样了,这可是顾临朝的地盘,有他亲自监视,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第323章 顾临朝堵住了温秾秾的嘴巴   想着,她突然抽泣了声,继而大声哭了起来,“王爷你、你好狠,还不如休了我……”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成串成串的泪水,自她眼窝流出来,整个人哭得双肩颤抖,样子好不可怜。   西园的下人,个个竖起耳朵听。   王妃哭得好惨,王爷对王妃做了什么?   顾临朝:“……”   “当初在破庙,是谁承诺过要对我好,护我一世周全的?”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跳。   “这才过了多久,王爷就忘得一干二净,翻脸不认人了。”   顾临朝:“……”   “王爷你好狠的心呐……唔!”   声音戛然而止。   看着男人骤然放大的俊脸,温秾秾瞪大了眼睛。   啊这……   顾临朝被她的哭声和说的话,吵得心神不宁,只想堵住她的嘴巴,下意识便这样做了。   这时,被她瞪大的眼睛看着,他顿时也有些不自在起来,连忙推开了她,并转过身,背对着她。   气氛一时有些静默。   温秾秾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看了看男人挺拔的背影,刚要说话,他却先一步道:“我没想过要休你,以后莫再胡思乱想。”   “可是在凉亭里的时候,你不是说我犯了七出中的口多言之罪么,难道不是嫌弃我话太多,所以想休了我?”温秾秾一副伤心的语气。   顾临朝揉了揉眉心,转过身来,“我只是想告诫你,望你日后谨言慎行,不要再胡说八道。”而且,她是话太多的问题吗?“以后,不准再跟别人非议我。”   温秾秾见他说来说去,还是在意那句不行的话,便拿了帕子,装模作样地抹掉脸上的泪水,然后叹着气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王爷还不清楚吗?我为什么要在嫂嫂面前那样说,王爷应该明白才是啊。”   顾临朝一怔。   温秾秾继续道:“还不是小舅舅那个大嘴巴,竟然在嫂嫂面前说漏嘴,说我们、我们……至今还没有圆房。嫂嫂当时听到后,十分吃惊,我也是担心她回去跟家里人说,平白让大家担心我。情急之下,我才编出了那样一个理由。”   说着,她十分愧疚地说:“让王爷名声受累,确实是我的错,所以王爷如果要休了我,我也是没有怨言的。”   顾临朝听她老是提休了她这种话,很是不悦。不过,二人确实至今没有圆房……   他不禁想到了昨日太皇太后说的那番话。   他抿了下唇,声音缓了缓,道:“我不会休你,我说过要护你一世周全的。”   “哦。”温秾秾耷拉下脑袋。   顾临朝眉头拧起,她怎么好像有些失望?   失望什么?   失望他没有休了她?   想到这层,顾临朝眉间覆上寒意,唇张了张,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淡淡丢下一句,“好好在这里待着,我晚点会回来。”说罢,便离开了。   温秾秾叹了口气,转身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刚刚那场戏是白演了,顾临朝还是要将她禁足于此。   她托着腮坐了一会儿,想到什么,招来一个下人,“去沉香院,将我的丫头绿俏,以及我那边的厨娘叫过来。” 第324章 住进西园(3000字大章)   顾临朝虽然将她禁足在此,不准她离开,但他没有说,不能让绿俏和厨娘过来这边陪她呀。   她真是太机智了。   下人不敢怠慢她,连忙出去了。   没多久,绿俏带着厨娘过来了。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绿俏瞧见她坐在台阶上,连忙上前询问。   “你家小姐我,从今天起,大概要挪窝了。”温秾秾叹气。   绿俏一愣,旋即大喜,“恭喜小姐。”   温秾秾一愣,不解地看着她,“我何喜之有?”   “小姐不是说从今天起,就要住在西园了吗,这难道不是王爷的意思?”绿俏同样不解地看着她。   温秾秾一脸黑线,“是王爷的意思没错,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从今天起,我将禁足于此,哪里也不能去了。”   绿俏一听,依旧很是乐观,“那也没甚区别呀,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您与王爷同住西园,都离得那么近了,王爷这个月亮,肯定能被您摘下。”   温秾秾:“……”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摘月亮了?而且还是顾临朝这样的月亮。   她有些无力吐槽绿俏的脑洞了,转而对厨娘道:“李婶,我晚上想吃口水鸡,麻烦你给我做。”   李婶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为人很朴实勤快,做的菜又好吃,温秾秾很喜欢她。   “没问题,王妃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便是,不过这西园的小厨房,我不太熟悉。”李婶笑眯眯地说。   “我知道,我让人带你先去熟悉一下。”温秾秾说着,便叫来下人,带李婶熟悉环境去了。   西园虽然设有小厨房,但顾临朝对吃的东西,向来不讲究,因此每日的吃食,都是从大厨房那边做好,再送过来的,因此西园的小厨房只是一个摆设而已,除了炉灶锅具,里面并没有食材。   李婶熟悉好环境,又将小厨房整理了一番后,便去大厨房领食材了。   ……   皇宫。   因为怀了龙嗣的关系,温如意不仅从冷宫里出来了,顾衡还恢复了她的位份,她依旧是柳婕妤,但明显比以前更受重视了,宫人个个巴结讨好她,不敢有丝毫怠慢。   温如意手在肚子上摸了摸,这个孩子来得真是及时。   所以,被上天眷顾的人,无论处在什么样的逆境中,总会被眷顾,从而摆脱逆境。   而她就是那个被上天眷顾的人。   她如今怀有皇嗣,谁都要高看她一眼,待她再生下龙子,谁敢再看轻她?   温如意设想的很美好,等着温老夫人进宫来看她。   没多久,被派去接温老夫人的宫人便回来了。   “……温老夫人昨日便离开京城,去寺庙礼佛了。”那宫人恭敬禀报道。   温如意闻言,面色一变,“离开京城了?”   “是的。”宫人回道。   温如意气得绞紧了手里的帕子。   怎么会这么凑巧,偏偏是在昨天,温老夫人便离开了京城?   她总觉得事情实在是太过巧合了,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她忍不住想到了几次三番与她作对的温秾秾。   她眼睛眯起。   对,一定是她,因为除了她,她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   想到此,温如意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心里异常恼恨,可对此却无可奈何。   总有一天,她要让温秾秾后悔莫及,让她知道跟她作对的下场。   ……   静慈宫。   郭太后依例来向太皇太后请安。   不过她今日端茶倒水的,分外殷勤了些。   太皇太后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好半晌才道:“坐吧,别忙了。”   郭太后这才坐了下来。   太皇太后道:“不管如何,那柳婕妤现如今有了身孕,可得妥善安置好才行。”   郭太后叹了口气:“衡儿直接将人留在了九辰殿照顾,根本都不需要我操心。”   太皇太后皱眉:“那柳婕妤,毕竟身份低微,况且衡儿还没有迎娶皇后,他直接将人留在九辰殿,实在不成体统,这事若是传扬出去,恐会给他的名声带来有碍,他年纪轻,做事易冲动,你这个母后可不能任由他胡来,应该多规劝他一下,免得他行差踏错。”   郭太后闻言,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却不敢违逆,“母后说的是,是我浅薄了,没有想到这一层,一会儿便将柳婕妤安排去偏殿。”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便闭上眼睛没有别的话了。   郭太后见状,心里有些不舒坦,太皇太后这是不想再与她多说话的意思。   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可想到今日此行的目的,她只能按捺下心头的不快,像是没看出来她的逐客令般,起身走到她身后,给她捏起了肩。   然后不经意般说道:“如今,衡儿都有了自己的子嗣,但荇之和秾秾却至今未有消息,我听说了一些不好的流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皇太后顿了下,睁开眼睛问:“什么不好的流言?”   “这……”郭太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太皇太后见状,皱眉道:“有什么花话,就直说吧。”   对于这个儿媳,她还是了解的,平日没什么事情,根本不爱来她这里,今日突然这么殷勤,本就不正常。   郭太后看出来,她对自己有些不耐烦,心里顿时憋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出来。   “之前荇之一心扑在朝政上,尽心尽力辅佐衡儿,耽误了婚姻大师,如今,朝政安稳,大业安定,他也已经娶妻,可他与秾秾许久都未传出消息,外面便有了一些不好听的流言蜚语,说、说秾秾不仅身体有问题,还擅妒,不能容人,以至于偌大一个王府,至今后院空虚。而荇之为国为民,为大业付出良多,可到头来,却惧内……”   “胡说八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太皇太后生怒。   “我也不相信,可众口悠悠,人言可畏,毕竟荇之年纪已不小,再加上他在大业的影响力,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这么久没有传出消息,别人难免会说闲话,今日是说秾秾身体有问题,明日怕是就会说荇之、荇之是不是有问题了。”郭太后隐晦地说。   太皇太后自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面露怒色。   她可以说荇之,但不容许别人污蔑编排他。   想着,她压下怒意,淡淡问:“那依你之见,这件事情该如何?”   郭太后心里一喜,忙道:“依我看,王府后院实在过于空虚了,理应多纳进美人,荇之为大业,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众美环绕才配得上他。”   太皇太后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的法子?”   郭太后迟疑地说:“母后觉得这个办法不行?”   太皇太后笑了下,意味深长地说:“哀家记得,建德在世的时候,他要纳美人进东宫,你还一味阻拦,并向哀家哭诉来着,而且在建德过世之后,你连他唯一的侧妃都容不下,现在怎么好意思提出这样的建议,让荇之要多纳妾?”   郭太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想到太皇太后会突然重提当年的事情。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她面色有些悻悻的。   “是啊,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确实是很久了。”太皇太后感叹了一声,陷入了回忆当中。   郭太后见状,便不敢吭声了。   良久,太皇太后回过神来,有些倦怠地朝她摆了摆手,“哀家累了,你先回去吧。”顿了下,她又道,“荇之的事情,不必你操心,你还是多将心思放在衡儿身上吧。昨日的赏花宴,可有相中合适的人选?”   郭太后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她没想到,在她说了那些话后,太皇太后还能如此沉得住气,观她意思,并不会采纳她提的意见。   她有些想不明白,太皇太后不是一向最着紧顾临朝的吗?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反而如此能沉得住气?   她心里不死心,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在对上太皇太后那双睿智的眼睛时,理智回笼,突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差点忘了,太皇太后如今虽然年事已高,但她年轻的时候,也异常狠辣,手腕超高,杀伐果断。   她若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必然会被看出端倪。   想着,她脸上挂起牵强的笑容,回道:“本来衡儿皇后的人选,我看中的是陆家的女儿。但没想到,她的品行,与外面说的有所出入,倒是另有几个姑娘不错,做衡儿的妃子,挺合适,至于皇后的人选,怕是还需要再斟酌。”   太皇太后点点头,“皇后的人选马虎不得,你要多把把关。”   “是。”郭太后应了下来,“母后既然没别的事儿了,那我便先告退。”   “嗯。”太皇太后淡淡点头。   回到自己的宫殿,郭太后憋了许久的怒意,终于爆发出来。   上好的瓷器摆件,被她挥手打落。   “哐”的一声,下吓的宫人们大气不敢出,立即跪了下来。   郭太后怒意蓬勃。   半晌,她才冷静下来。   想起一事,吩咐道:“传哀家懿旨,将柳婕妤请去偏殿居住。”   “是。”宫人立即领命去了。   ……   摄政王府。   夜幕降临的时候,温秾秾要的口水鸡便做好了,另外,李婶还炒了几道家常菜,并一道鱼头豆腐汤。   香气盈满了整个屋子,温秾秾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拿起筷子,准备夹菜,这时,绿俏煞风景地说:“小姐,是不是应该等王爷回来一起吃?”   ?周末愉快,么么哒~   这章是3000字的大章哦,比较长,总共也发了八章哈。   另外,王爷将人留在西园是想干嘛?? 第325章 你要让我睡你的榻   温秾秾动作一顿,理直气壮地说:“王爷没说要回来用膳呀,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说着,她举起手里的筷子,便要去夹鸡肉。   正在这时,外面便传来下人的声音,“王爷。”   下一刻,顾临朝的身影便出现在门边。   温秾秾动作滞了下,这家伙回来得可真及时。   心里吐槽归吐槽,她连忙放下手里的筷子,并殷勤地站了起来,小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王爷可算回来了,让臣妾一阵好等。绿俏,快给王爷先盛碗汤。”   绿俏刚要上前,温秾秾却又道:“算了,还是我来吧。”说着,拿起碗,亲自给顾临朝盛了碗汤。   顾临朝脚步顿了下,看着灯火下,女孩儿显得异样柔美的侧脸,他神情微怔。   但想到白天的时候,她在背后编排他说的那些话,他忍不住抿紧了唇。   片刻,他抬步上前,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这鱼头豆腐汤,是李婶做得最好的一道汤,您快尝尝。”温秾秾将碗放到他面前。   “李婶?”顾临朝有些疑惑。   “是我院子里的厨娘,王爷不是让我待在西园么,我便将她也调了过来,以后负责在西园做菜。”温秾秾解释道,生怕自己的目的太明显,便又道,“李婶做菜可好吃了,你看我就被她养得很圆润,王爷那么瘦,以后跟着我一起吃,肯定也能养得壮一些。”   顾临朝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顿了顿,“你也瘦。”   “不不不,我一点也不瘦,该有肉的地方,还是很有肉的。”温秾秾连忙道。   顾临朝闻言,脑海里不期然想起那次破庙看到的风景……   他俊脸烫了下,忙垂下眸子,端起碗喝汤。   “王爷,这鱼汤是不是很好喝?”温秾秾热切地看着他问,想到什么,又补充道,“不过,那次在郊外,王爷做的鱼汤,也很好喝。”   顾临朝顿了下,“下次得空了,再带你去那里钓鱼。”   “好啊好啊。”温秾秾表现得异常欢喜,还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块口水鸡,“这鸡肉,李婶做得也很好,王爷也尝一下。”   顾临朝道:“你也吃。”   “好。”温秾秾乖巧地点头。   顾临朝见她突然变得这么乖巧又贤惠,一时不知拿她如何是好。   上午在凉亭里编排他坏话的人,好像不是她一样。   这丫头总是有办法,让他拿她无可奈何。   一顿饭吃得很和谐。   吃完饭后,温秾秾拿帕子擦了擦嘴,问:“王爷,我睡哪里?”   顾临朝愣了下,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今日将她禁足西园,只是临时起意,没有考虑那么多。   这时听得她问起,他倒有些迟疑了起来。   若是将她安排在偏屋睡,确实有些不妥。   毕竟二人是夫妻。   况且,上次他还在她屋里留宿过。   想了想,他温声道:“就在主屋里目垂。”   温秾秾一听,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她绞紧了手指,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定定看着他,“你……要让我目垂你的榻?”   顾临朝俊脸烫了下,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   既然是目垂主屋,自然是目垂他的榻。   对上女孩儿惊讶的眸子,他不自在地摩挲了下手指,起身道:“书房还有事要处理,我晚点回来。”   温秾秾一喜,连忙问道:“王爷,那我可以用你的浴池吗?”   顾临朝脚步顿了下,“可以。”   “谢谢王爷。”温秾秾欢喜地说。   顾临朝听到了,眸内划过一丝笑意,出了西园。   他一走,温秾秾便让绿俏帮她张罗换洗的衣裙,然后二人一起去温泉池了。 第326章 躺在顾临朝的私密领地   温秾秾舒服地泡完温泉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可她回到主屋的时候,顾临朝还没有回来。   顾临朝的屋子,比她的还要大,床榻也很宽敞。   她在榻上坐了下来。   嗯,被褥也很软。   她脱了鞋,忍不住在大床上打起滚来。   嗯,全是顾临朝身上好闻的味道。   躺在顾临朝的私密领地,这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没想到,她不但能登堂入室,如今更是堂而皇之地睡在了顾临朝的床上,想想便让人有些激动。   温秾秾激动坏了,因为这足以说明,顾临朝对她是不同的,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但很快,她便想起一件事来。   顾临朝既然让她直接睡主屋,那不就是意味着,今晚二人要一起睡么?   所以,禁足在西园只是一件借口,顾临朝的目的,其实是想与她圆房?   想到太皇太后说的话,以及今日上午发生的事情,她觉得,二人圆房,确实是有必要提上日程了。   因为只要她还是摄政王妃的一日,这些问题便绕不开。   其实她也不排斥与顾临朝有点啥的,那次在破庙,若非顾临朝太过理智,两人早就……   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要男人主动一点为好。   若是顾临朝想要,她也不会拒绝。   想着,她在床上躺了下来。   她第一次在顾临朝的地盘上目垂,感觉很奇妙。   她枕着他枕过的枕头,盖着他盖过的被子。   床帐里仿佛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清雅又冷冽,好闻极了。   她深嗅了一口,脸忍不住有些发烫。   顾临朝回来得比较晚,因为书房里有份加密的紧急信函需要他处理。   他回来的时候,温秾秾已经目垂熟了。   看着呈大字形目垂在榻上的女孩儿,顾临朝抬手捏了捏眉心,有些冷俊不禁。   她仿佛总是能够随遇而安,即便换了一个环境,她也能不被影响,该吃便吃,该目垂便目垂,有种,任外界有多纷扰,她依然能够岿然不动的广阔胸襟。   温家,是如何教养出这样一个特别的姑娘的?   他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去沐浴。   再次回来的时候,温秾秾一脚蹬了被子,翻了个身,将外面的位置也占据了。   他放下擦发的手巾,走过去,将她抱起来,放到了榻内侧。   见她安安稳稳地睡着,他才去熄了灯,在榻外侧躺了下来。   屋里安静极了,只有女孩儿轻细的呼吸声。   顾临朝单手枕在脑后,听着女孩儿的呼吸声,竟然也受其感染,有了目垂意。   半夜的时候,温秾秾被尿憋醒。   她痛苦地皱紧了眉头。   心里挣扎着,起来去小便,还是继续憋着?   但她发现,好像憋不了。   目垂前真不应该喝那么多水的。   她后悔得想撞墙。   屋里一片漆黑,她睁着惺松的睡眼,手摸索着,想翻下榻去。   顾临朝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觉身上一沉,还有只手不规矩地在四处游动……   他陡然惊醒了过来。   睁眸看去,黑暗中,有个纤细的人儿趴在自己身上。   他感觉她的手放在了他腹上的位置,察觉到她有往下的趋势时,他俊脸变了变,突然翻身,将身上的女孩儿掀倒在了里侧的榻上。   “啪!”   虽然床榻上铺了柔软的被褥,可突然被掀翻的温秾秾,还有一点的睡意,也消失殆尽,她彻底清醒了过来,愕然地看向身侧已经坐起身来的男人。   她迟疑了下,开口,“王爷?”   顾临朝声音低哑,“大半夜的,你不目垂觉,又要做什么?” 第327章 温秾秾快要哭出来:王爷你能不能快点   经他一提醒,温秾秾这才想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要起夜……”   顾临朝怔了下,未再说话,起身将屋里的灯点亮。   温秾秾连忙起身,穿好鞋便往外冲。   可没多久,她又折返了回来,耷拉着脑袋,沮丧地说:“王爷,恭房在哪?你能不能带我去?”   顾临朝顿了下,道:“你等一下。”   温秾秾要哭出来了,摩擦着腿道:“王爷你能不能快点?”   顾临朝看了她一眼,见她很急的样子,只好放弃了去点灯笼,而是从桌上的盒子里,拿了一颗夜明珠出来,“走吧。”   温秾秾被他手上的夜明珠给吸引了目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目光一直看着他手里的夜明珠。   到了恭房外面,顾临朝将夜明珠递给了她,“里面暗,你拿着。”   温秾秾伸手接过,想到什么,又有些担忧地说:“若是夜明珠掉坑里了,怎么办?”   顾临朝面色一滞,“你不是很急么?还管它掉不掉坑里?”   “我当然得问清楚啊,夜明珠那么贵重,万一掉坑里了,王爷不能叫我赔。”温秾秾执着地说。   顾临朝扶额,“放心,掉坑里了,绝对不叫你赔。”   “这可是你说的。”温秾秾放了心,拿着夜明珠进了恭房。   顾临朝耳力好,听到她在解裤子的声音,俊脸一烫,连忙走远了一些。   不多时,温秾秾重新走了出来,却是一脸惊慌地说:“王爷,怎么办,夜明珠掉坑里了。”   顾临朝:“……”   “你说过不叫我赔的。”温秾秾耷拉着脑袋,怯怯地说。   “怎么就那么凑巧,真的就掉下去了?”顾临朝眼角抽搐了下。   “本来是好好的,我一直抓在手里,可是我穿裤子的时候,腾不开手,一时不注意,夜明珠便掉了下去。”温秾秾说着,哭丧着脸道,“怎么办,要不要叫人捞起来?”   顾临朝:“……”   “王爷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温秾秾抓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很是自责愧疚,“我真是太笨了,连一个夜明珠都拿不住,王爷你罚我吧……”   顾临朝按了按眉心,无奈地说:“算了,不过是一颗夜明珠,掉了就掉了。走吧,回去目垂觉。”   “好。”温秾秾乖巧极了。   回了屋,温秾秾去净了手,然后才走回到榻边。   她蹬掉鞋子,便爬上床,乖乖躺好。   顾临朝走过来,看到她横七竖八放着的鞋子,弯下身,给她摆放好,然后去熄了灯,重新躺回到榻上。   “王爷,我很困,我先睡了。”温秾秾说着,打了个呵欠,背对着他,侧过身去。   其实这会儿,她压根一点目垂意也没有。   借着被子的掩护,她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东西。   她就在被子里看一眼,应该不会被顾临朝发现吧?   她如此这般安慰着自己,按捺不住地扯掉了帕子。   一个圆形的东西,立即落在被褥上,将昏暗的被窝,照得亮如白昼。   她惊了下,连忙用帕子重新包裹好,再塞回怀里。   好险!   温秾秾不敢再玩夜明珠了,赶紧躺好目垂觉。   殊不知,顾临朝早就看到了。 第328章 顾临朝识破了她的小心机   原本,顾临朝是真的相信,夜明珠掉进坑里了的,毕竟温秾秾的演技太好。   可刚刚,他明明听她说要目垂觉了,她却在里面窸窸窣窣地弄出了动静,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直到一道暖白的光,在帐子上晃了一下,他才恍然明白过来。   所以,夜明珠并没有掉进坑里,而是被这个丫头给趁机昧下了?   顾临朝嘴角抽搐了下。   这丫头至于么?   若她喜欢,直接与他说就好了,为何还要搞出这些小动作?   顾临朝哭笑不得。   不过,他虽然识破了她的小心机,却并未拆穿她。   翌日。   温秾秾还在睡,顾临朝便起床准备上朝去了。   她隐约听到声音,睁开朦胧的睡眼,见他往外走,连忙要起来,“王爷,我送你……”   顾临朝怔了下,回头见她一副睁不开眼睛的样子,温声道:“不用,你继续目垂吧。”   温秾秾闻言,便重新躺了回去,“那王爷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回来一起用早膳。”   顾临朝顿了下,心里滋生出一种奇特的感觉,缓声道:“好。”   他关门出去的时候,看到她秀雅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继续闭上了眼睛。   他笑了下,将屋门关好。   王厚德见他出来,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心想,难道昨晚,主子与王妃好事成了?   这可太好了。   他高兴地搓了搓手,距离小主子出生,又更近了一步。   顾临朝去上朝后,温秾秾又目垂了会儿,直到天色大亮,她才慢腾腾地起了身。   想到她的夜明珠,她忙从怀里掏了出来。   顾临朝不在,她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地观赏了。   真是太漂亮了。   她将夜明珠放在被子上,然后趴着观赏了一会儿。   直到绿俏敲门的声音传来,她才宝贝地将夜明珠重新揣回怀里。   她刚要下地,手却碰到了枕边的一个盒子,因为没注意,那盒子差点被她撞到了地上。   她好不容易才接住。   “这里面是什么?”她忍不住轻轻摇晃了下,听到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好奇之下,打开了盒盖。   “竟然是夜明珠!”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而且还是两颗。   盒子刚刚是放在她枕边的,这是……顾临朝送给她的?   早知顾临朝那么大方,她昨晚何必做那种事?   不过,再多,她也不嫌多。   她将怀里那颗,也一并收进了盒子里,然后美滋滋地起床去洗漱了。   皇宫,朝堂上。   郝福禄按顾衡的指示,将北荻送来的国书,当堂宣读了一遍。   众臣听后,很是吃惊。   “北荻一向野心勃勃,凯觎我大业已久,这次怎么突然要送公主来大业和亲?”   “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皇上,此事万不可答应,北荻滋扰边境多年,杀害我大业百姓无数,不可让他们踏入我大业一步。”有比较激进的大臣,一脸悲愤地上谏。   “是啊,他们惯来凶残善战,不可能那么轻易与我们大业修好往来,可别中了他们的计。”也有大臣附和。   可也有大臣持相反的意见,“连年征战,对我大业的发展,并非好事。既然他们肯主动讲和,何不顺水推舟,应下他们?”   “是啊,大业和北荻的关系僵持了那么久,既然他们肯退步,我们也理当表现出大国的胸襟,与他们修好邦交才是。” 第329章 这是在诅咒摄政王啊   激进派的大臣听后,冷笑不已,“我看你们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年他们的铁蹄,都踏到囤州来了,杀了我多少大业子民,若非摄政王带兵击败他们,他们的铁蹄早就到京城来了,哪里还有你在这里说话的机会?”   讲和派的大臣闻言,有些讪讪地说:“那都是多少年的事了,人总得往前看,一直死咬过去不放,又有何意义?都是为了大业,为何就不能选一个和平的方式?”   “和平?北荻人可不会跟你讲和平。他们只想马踏大业,将大业江山收拢到手里。”   一时间,两派人马争论不休,各执一词,一派主战,另一派主和,整个朝堂上有些乌烟瘴气起来。   萧彦没趣地看了看这帮老头子,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好争论的,最终做决定的又不是他们。   想着,他忍不住看了看自家外甥。   就见,他站在玉阶上,岿然不动,面上波澜不起,好像朝臣的吵闹与他无关。   直到一个大臣问道:“摄政王觉得此事,该如何?”   顾临朝这才抬起眼睛,淡淡看了他一眼,声音清冷地说:“依本王看,北荻人送来的国书,直接不予理会便是。”   此言一出,下面争论不休的两派人马,立即闭上了嘴巴。   激进派大臣,颇有些扬眉吐气。   主和派大臣,则一脸沮丧。   既然摄政王都不认可他们的求和,此事万不可能再有转寰的余地。   正在这时,一直未开口的顾衡,却突然道:“可朕觉得,两国能够修好,也是好事。”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死寂。   大臣们心里吃惊不已。   皇上与摄政王,竟然想法相佐,这是怎么回事?   顾临朝也有些讶异地看了眼顾衡,旋即淡淡道:“理由。”   顾衡顿了下,心里有些不服气。   他是一国之君,他做出的决定,何需要什么理由?   皇叔当着众臣面,这般不客气的问理由,是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   顾衡憋了一口气,同样淡淡的语气道:“就像刚刚几位爱卿说的一样,连年征战,会消耗国力,对大业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皇叔替大业辛苦守边这么多年,也正是时候退下来休息了。既然北荻主动投诚,我们为何要将他们往外推?”   萧彦听得这话,眉头皱了起来。   这小子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温世卿和温廷昀也有些惊讶,皇上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临朝却是不甚在意地说:“皇帝知道本王辛苦,这很好,但本王还年轻,加上大业虎狼环伺,本王怎好这个时候放手退下来休息?”   顾衡唇动了动,最终将那些话憋回了心里,改而说道:“朕也是担忧皇叔,毕竟皇叔长年征战在外,如今好不容易娶了皇婶,皇叔应该多陪陪皇婶才是。再过不久,朕的皇儿便要出生了,朕不想皇叔为大业辛苦这么多年,到头来,却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里,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大臣们纷纷垂下了头。   便是再愚钝之人,也能听出来皇帝话里的意思。   孤家寡人……   这……这是在诅咒摄政王啊。 第330章 北荻公主和亲的对象,改成顾临朝   萧彦忍无可忍地说:“皇上,多年来,摄政王劳苦功高,兢兢业业,为大业付出那么多心血,居功至伟,皇上理应多多褒奖才是,至于摄政王的私事,皇上不该拿到朝堂上来说。”   “放肆!”   几乎是萧彦话音才落,顾衡便一拍龙椅的扶手,怒声喝斥。   萧彦掀袍跪下,“忠言逆耳,还望皇上息怒。”   “好个忠言逆耳!”顾衡怒不可遏,突然沉声命令,“来人,靖国公身为臣子,非但没有将朕放在眼里,还公然顶撞朕,拉下去,重打二十板,以儆效尤。”   这句话,无异于是敲山震虎,让那些原本想为顾临朝说话的大臣,却步起来,不敢再发表什么意见了。   朝堂上一片寂静。   这时候,温世卿却突然跪了下来,“皇上,靖国公所言皆是事实,并未顶撞皇上的意思,还请皇上对靖国公网开一面。”   萧彦见状,心里感动了一把,关键时候,还是老温够意思。   顾衡冷冷瞥了眼温世卿,刚要说将他一并问责,这时,顾临朝却道:“皇上不必大动干戈,大家都没有错,错的是北荻人。今日所要议的,也是北荻欲与我大业修好一事,还望皇上能够再重新审视一下这件事情。   上次,北荻人还曾派出刺客,刺杀回疆王子和公主,目的就是想挑起大业和回疆的战火,他们好坐收渔利,此次他们突然要与我们大业修好,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皇上……”   “此事,皇叔不必再多说。”顾衡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朕收到北荻国书的时候,已经给他们回信了。”   顾临朝蹙眉,“皇上给了他们什么回信?”说着,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密函,“可是这封信?”   顾衡面色大变,却死死按捺了下来,“信怎会在皇叔手里?”   顾临朝淡淡道:“皇上未经过朝臣决议,便私自给北荻回信,边关将士不知情,将信给拦了回来。”   朝臣们个个面露吃惊。   皇上怎能如此做?   虽说皇上有决策一切的权力,但如此大事,怎可不与朝臣们商议一下?不管是战是和,也不该如此草率做下决定啊。   若是寻常人给北获通信,那可是要按通敌叛国的奸细论处的啊。   顾衡额头冒出冷汗。   他既然要绕开顾临朝,给北荻回信,不可能直接从边关那里寄出,顾临朝说了谎,可他又是怎么截获信函的?   看来,顾临朝手中,有他所不知道的势力和渠道。   顾衡心里生出骇然之感。   “皇上下次可别再做出这么轻率的事情了,如此大事,皇上应该与朝臣们商议后再做决定才是。”顾临朝声音依旧淡冷无波,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突然直接撕碎了手里的信函。   顾衡瞳孔缩紧,袖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皇叔那一眼,让他有种被利剑悬在头顶的感觉。   很显然,皇叔已经看过他给北荻王的回信了。   他并非简单地回复北荻王,而是要求北荻公主和亲的对象,改成顾临朝。   顾临朝撕完信函,又从郝福禄手里拿过国书,再次直接撕了。   ?后天要爆更两天,所以今日只有六章哈~   还望大家能多给本书投下票票哦,么么哒~ 第331章 顾临朝浑身散发着冷意   雪白的纸片,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朝臣们大气不敢喘一下。   明明摄政王看起来跟平日无异,但众人不知为何,觉得摄政王这次是动了真怒。   只是他的怒意,不显山露水,让人察觉不到。   不过,摄政王是因何而怒?   是因为皇上的失言,还是因为皇上擅自回信给北荻,愿与其修好一事?   众人不得而知。   顾临朝缓步走下金阶,将还跪在地上的温世卿,亲自扶了起来。   萧彦眼巴巴瞅着,心想,他这次开罪皇帝,也是为了他,他不得过来扶自己?   然而他想得太美好,顾临朝将温世卿扶起来后,只淡淡地说了句“散朝”,便抬步朝外走去,压根就像没看到他。   萧彦:“……”   众臣目送顾临朝走出大殿,这才缓了一口气。   今日这场朝议,没有刀光剑影,却暗潮汹涌,让人脊背发凉。   这是自皇上登基以来,头一次和摄政王意见相佐。   众人总觉得平静的朝堂下,已然波涛汹涌,随时可能爆发,心底不由生出不安来。   顾衡目送顾临朝走出大殿的背影,面色一阵铁青,手指死死扶住了龙椅的把手。   萧彦见顾衡被顾临朝给震住了,没再说要处罚自己的话,赶紧脚底抹油,追了出去。   萧彦追了一段路,才堪堪追上顾临朝。   “珩之,等等我。”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并未停下脚步。   萧彦喘着气道:“你走这么急做什么,该不会被那小子气到了吧?”   顾临朝淡淡道:“你话这么多,刚刚的教训不够?”   “我说那些话,还不是为了你?”萧彦睨了他一眼,心里骂道,真是没良心。   “你管好自己就行。”顾临朝并不领情。   萧彦牙疼,“不行,我今日受了那等惊吓,得去你府里吃饭,压压惊才行。”   “今日不行。”顾临朝毫不犹豫地拒绝。   “你怎么那么小气,不就是一顿饭吗?”萧彦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你走这么急,该不会是为了我那外甥媳妇吧?但你们不是昨日才闹僵了吗?”他很是疑惑。   顾临朝没理他,走快了一些。   萧彦连忙又追了上去,“还有,你刚刚突然动怒,难道是因为皇帝那小子诅咒你……不对,他那样说,诅咒的何止是你,我那外甥媳妇也被一起诅咒了啊。”说荇之孤家寡人,那不就是说温秾秾……   顾临朝抿紧了唇,浑身散发着冷意。   萧彦搓了搓胳膊,有些话憋在心里许久,一直不好说,但经过今日之事,他实在有些憋不住了,正色道:“珩之,自古功高盖主,鸟尽弓藏的例子,并不少,你也得多为自己考虑一下,你以前是一个人,可以无所谓,但现在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得为秾秾想想啊。   以前的那些恩情,你早就还尽了,你顾念着昔日的恩情,但人家可不会顾念与你的叔侄情分……”   “不必多言。”顾临朝打断了他的话,“我自有主张。”   萧彦叹气,“你别嫌我烦,我也是为了你好。”   顾临朝未再说什么,骑上马,径自走了。   萧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目送他走远了,才骑上自己的马。   有些事情,得当事人想明白,旁人说再多也没有用。 第332章 总归是羞于启齿   萧彦叹了口气,拉着缰绳,刚要走,却远远看到温世卿往这边走过来,他连忙策马走了过去,殷勤地打招呼,“老温。”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温世卿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客气地说:“靖国公。”   “今日我可算知道了,你老温才是那最有血性之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萧彦大声宣布。   温世卿嘴角抽搐了下,有些不想理他,上了自家马车,便准备走。   可没想到,萧彦竟然骑马跟了上来,走在车窗旁边,与他攀谈。   最后,还跟着他回了温府,吃了一顿饭才走。   温廷昀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外撞见了萧彦离开的背影,问道:“爹,靖国公怎么来了?”   温世卿有些哭笑不得,“他可能就是来蹭饭的。”   温廷昀有些惊讶。   温世卿却道:“进去再说。”   进了府门,温世卿面色凝重地说:“你今日没在朝堂上,不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我看皇上对摄政王已然生了离心。”   温廷昀皱眉,旋即却又道:“这么多年来,摄政王为大业做了太多,平四海,攘外夷,一心辅佐皇帝稳固大业江山,如今大业政权稳固,皇上这是不想再躲在摄政王背后了。”   “他不想躲了,又如何?”温世卿皱眉。   他虽然这般问,但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父子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皆未再讨论这个话题。   温廷昀刚回到院子,便看到陆莺莺坐在院子里做针线。   可不知道想她到了什么,一时没注意,竟扎破了手指。   看着指尖冒出的血珠,陆莺莺叹了口气,刚要拿帕子擦了,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指。   下一刻,她的指尖便被一片湿热包裹。   她愣了下,反应过来,羞红着脸,将手指撤回来,嗔恼地说:“你怎能如此胡来?”   说着,她慌乱地转头去看,见原本伺候在一旁的丫鬟早已不在了,这才微松了口气。   但一张脸,还是红透了。   温廷昀笑了下,长指屈起,在她鼻尖上刮了下,故意逗她,“我怎么胡来了?”   “你不该……”陆莺莺住了口,总归是羞于启齿。   温廷昀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那你跟我说说,为何在做针线的时候,还能走神?我看你这两天总是心神不宁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莺莺对上他睿智,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黑眸,迟疑了下,终是没有将心事说出口,只摇了摇头,“什么事也没有。”   温廷昀突然笑了下,修长手指勾起她精致的下巴,似笑非笑,“陆莺莺,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你有没有心事,我一清二楚。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向我坦白,若是不愿说,我总归还有别的法子。”   陆莺莺愣了下,有些不解他所说的还有别的法子,是指什么法子,便见他修长的手,突然伸过来,覆在了她的腹部上。   紧接着,他用他可以说是温和的声音道:“头三个月已过。” 第333章 不开窍的顾临朝   陆莺莺刚开始有些懵,可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睛时,她突然明白了过来,一张脸似充血了一般,憋得通红。   大夫曾提醒过,头三个月,胎儿还不稳,不宜房事。   因此上次温廷昀从晋州回来到现在,一直很克制,并未碰她。   但现在,头三个月早已过了,他是想……   别看温廷昀性子温和,看起来斯文,实际上,私底下的表现,并不是那样的。   加上他好几个月未要了,若是一旦……   她突然有些腿软,主动将心事交代了。   “……他们至今还未圆房,这事实在有些奇怪,是不是王爷不喜欢秾秾啊?我有些担心她。”   陆莺莺没敢将温秾秾说顾临朝不行一事,给说出来。   毕竟这事说出来,不太好。   温廷昀捏了捏她的脸,无奈地说:“你就是爱操闲心。”   陆莺莺皱眉,“秾秾可是你的妹妹,你怎么都不关心?”   “那你觉得,这事是我们操心就有用的吗?”温廷昀反问。   陆莺莺噎住,她向来嘴笨,说不过他,索性转过身去,生着闷气。   温廷昀掰过她的身子,好笑地说:“你为何觉得王爷不喜欢秾秾?我倒觉得,他是极喜欢我们家秾秾的。”   陆莺莺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觉得?他们大婚那么久,到现在都还没有圆房……”   “说起别人的房事,你倒是脸不红气不喘,可怎么每次提到我们的事,你就脸红得不行?”温廷昀戏谑地看着她。   陆莺莺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现在说的是王爷和秾秾的事,你能不能别扯到我们身上?”   温廷昀就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他欣赏了一会儿,没再逗她,而是道:“摄政王这个人,先前几年都待在边关,也就是这两年,边关比较太平,他才留在京城的。   而且他一心扑在朝政上,无暇男女情事,我猜他在男女情事上,可能比较不开窍,对那种事,他很可能比较羞腼被动。”   陆莺莺瞪大了眼睛,“可这种事情,总不可能叫秾秾一个姑娘家去主动吧?”   温廷昀低笑一声,“秾秾会不会主动,我不清楚,但我倒是期待你能主动一点。”   陆莺莺:“……”   她稳了稳心神,生硬地将话题转开,“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王爷其实是很喜欢秾秾的?”   “嗯。”温廷昀语气笃定,“非常喜欢。”   陆莺莺闻言,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温廷昀莞尔,“看到你们姑嫂的关系,变得这么好,我也放心了。”   陆莺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秾秾很好的,以前是我眼皮子太低了,没发现秾秾的好,其实秾秾那样的姑娘,只要接触过,都会很喜欢的。”   “看吧,你都说了,秾秾她很好,那摄政王又怎么会不喜欢她呢?所以别再操心了。”温廷昀道。   “嗯。”陆莺莺点头,放下心来。   ……   摄政王府。   顾临朝刚回到王府,便看到温秾秾等在门边的身影。   她好似等了有一会儿了,在门前走来走去,不时探头朝路上看来。 第334章 过分殷勤的温秾秾   在看到他的身影时,她脸上一喜,连忙飞奔上前,“王爷您回来了。”   她跑得很快,不似一般的闺阁女子那般,走路都要小心翼翼,时刻保持端庄,她完全没有那种顾忌,提起裙子,便朝着他的方向,飞奔而来,像一只展着翅膀的漂亮彩蝶般,吸引着人的目光。   顾临朝便被吸引了,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   到了马前,她仰起小脸看他,眼里的欢喜,似要溢出来了般。   顾临朝怔了怔,心底的阴霾,顷刻便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意。   他凤眸微阖,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下马来,直接拉过她的手,朝府门走去。   他甚少主动拉温秾秾的手,因此这刻他突然握上她的手,温秾秾忍不住有些怔愕。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心里泛起甜意,“王爷,我给您炖了参汤……”   顾临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跤,目光古怪地看着她,她这是跟参汤较上劲了?为何每次都是参汤?   温秾秾以为他是怪自己私自跑出了西园,便解释道:“王爷,我可不是不听你的话,故意跑出西园的,我实在是太想你了,迫不及待地想马上见到你,所以才没经过你的允许,便擅自跑出来了。”   她不提,其实顾临朝都已经忘了将她禁足西园这茬了,这时听得她说的话,他俊脸有些烫,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的下人,见没人听到,这才松了口气。   这丫头,为何总能将那么……羞人的话,直接说出口?   好半晌,他才稳了稳心神,温声道:“以后不必再禁足,你想去哪,都可以。”   温秾秾脱口道:“王爷,你真是太好了,那我可以去囤州玩吗?”   顾临朝蹙眉,“为何总想着去囤州?”   “因为囤州距离京城近嘛,它还有小京城之称呢。”温秾秾解释。   顾临朝沉吟了下,“待我下次有空了,再带你去。”   温秾秾心道:若是跟你一起去,那就不好玩了。   不过她面上并未露出来,而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转而又道,“王爷,快进去喝人参汤吧。”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跳,忍不住问:“你为何又想到要给我炖人参汤?”   “因为人参滋补呀。”温秾秾眨眸,“王爷对我那么好,我无以为报,只能给你炖点人参汤,给你补补身体。”   顾临朝:“……”   温秾秾继续道:“王爷早上送我的夜明珠,我已经看到了,我很喜欢。”   顾临朝手指揉了揉额头,原来是夜明珠惹的祸。   “走吧走吧,我一直等你回来,到现在还没用膳呢。”温秾秾催促。   听她说还没有用膳,顾临朝未再犹豫,牵了她的手,回了西园。   用完膳,顾临朝要去书房,温秾秾连忙道:“王爷,要不要我帮您磨墨?”   看着过分殷勤的女孩儿,顾临朝滞了下,不得不坦言:“我手里没有夜明珠了,若你喜欢,我可以让人去寻。”   温秾秾:“……”   半晌,她尴尬地轻咳一声,一脸正气地说:“王爷,我对你好,难道还需要报酬吗?在你眼里,我竟是那种人?”说着,露出难过的表情。 第335章 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   顾临朝:“……”   温秾秾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一脸落寞,“既然王爷不要我磨墨,那便算了……”   顾临朝顿了顿,“你若是无事可做,便一起去……”   书房二字尚未说出来,陈管家突然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阿拓贵妃来了。”   顾临朝眉头蹙紧。   温秾秾则愣了下,旋即欢喜地说:“真的吗?”   陈管家刚要点头,阿拓姜花便从门外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激动地喊:“秾秾。”   温秾秾很是惊喜,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怎么出宫了?”   阿拓姜花语气轻松地说:“我跟皇上说,我阿兄马上就要回去回疆了,想出宫与我阿兄饯别,我本以为皇上不会答应呢,但不知为何,他竟然答应了,不过,他心情好像很不好,阴沉着脸的样子,太吓人了……”   说到后面,阿拓姜花才注意到一旁的顾临朝,连忙闭上了嘴巴。   温秾秾也觉得,当着顾临朝的面,说顾衡的闲话,不太好,便道:“王爷,姜花说话耿直,你别介意。”   顾临朝并未在意阿拓姜花说了什么,他想问问温秾秾还要不要去书房,但他还未开口问,便听她又道:“王爷,你快去书房办公吧,姜花好不容易出宫,我得陪她玩。”   顾临朝:“……”   他其实并不想让她跟阿拓姜花接触,阿拓姜花上次在烟翠楼,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他担心秾秾会被她教坏。   想到上次的事情,他忍不住叮嘱:“只能在王府里玩。”   “知道啦。”温秾秾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然后拉着阿拓姜花的手,出了西园。   直到离开西园很远了,阿拓姜花才拍着心口道:“秾秾,你家王爷美则美矣,但实在太吓人了,比皇上阴沉着脸的样子,还要让人感到害怕呢。”   温秾秾哈哈笑了起来,头一次听人用美来形容顾临朝,虽然他确实很好看,但美这个词,实在有些娘气,与顾临朝的气质截然不符,但这并不影响她听了心情愉悦。   “他其实只是看着让人觉得害怕,实际上他很好的。”她忍不住为顾临朝说话。   阿拓姜花摇摇头,“我看不出来。”   温秾秾耸了耸肩,转而问道:“对了,你这次出宫,是不是想找我学舞啊?”   阿拓姜花立即点头,“没错,你快教教我吧。”   温秾秾叹了口气,“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皇上他有温如意了,并且温如意还有了他的子嗣,你要走进皇上的心里,恐怕不太可能。”   说起这件事情,阿拓姜花就来气,“我听说那温如意是你三姐,怎么她跟你一点也不像?也没你善良。她看起来挺柔弱好欺的,但其实心肠坏着呢。昨日我去御花园散步,我亲眼看到她辱骂一名妃子,结果皇上一来,她却扑进皇上怀里哭,说那妃子欺负她,还推他。   皇上大怒,立即便要将那妃子打入冷宫。我看不过去,为那妃子做证她没有骂温如意,也没有推她,那温如意却什么都没有说,只一个劲地在那里哭,皇上见了,压根不相信我说的话,还警告我,让我安分守己一点,真是气死我了。” 第336章 吃醋   “真不明白那温如意哪里好,竟让皇上如此相护。”阿拓姜花很是不服气。   温秾秾叹了口气,拉起她的手,“皇上向来只喜欢生性柔弱的女子,那温如意又贯会扮柔弱,装可怜,皇上很吃她那一套的。”   “他那是什么坏毛病?”阿拓姜花不能理解。   “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温秾秾只能如此说,事实上,这也跟顾衡的成长经历有关。   一直以来,他身边便有个强大,且让他无法超越的顾临朝,他心里忌惮畏惧的同时,又感到很无力,自然不会喜欢那种比较勇敢坚韧,且独立的女子,对于这种女子,他向来是避而远之,且厌恶的。   反而那种柔弱无依、楚楚可怜的女子,更能获得他的好感。   而温如意这种看起来柔弱又可怜,仿佛离开了他,就不能活的女子,很能激起他的保护欲,而温如意对他的依赖,也让他的男人自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让他很是受用。   阿拓姜花思索了下,说:“那如果我比温如意还柔弱,皇上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温秾秾:“……”   她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不得不泼她冷水,“你觉得自己身上有哪一点柔弱的气质,你觉得自己能扮得成柔弱的样子吗?”   阿拓姜花想了想,突然捏了个兰花指,柔弱无骨地倚在她怀里,“皇上,臣妾……”   话未说完,她倚着的人,突然被人往后拽去。   她一时不察,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王爷?”温秾秾愕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顾临朝面色难看地盯着阿拓姜花,“阿拓贵妃若是不懂得大业的规矩,本王替你请几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你规矩。”   阿拓姜花早被教养嬷嬷给整怕了,闻言,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刚刚就是跟秾秾开玩笑的,我其实很懂规矩的。”   顾临朝没再看她,转头吩咐王厚德,“好好盯着,若阿拓贵妃对王妃再有不合适的举动,马上将她请出王府。”   “是。”王厚德铿锵有力地应了声,目光锐利地扫向阿拓姜花。   他家主子都还没有好好享受王妃温软的怀抱,这阿拓贵妃真是好大的胆子,敢越过主子去。   温秾秾:“……”   阿拓姜花:“……”   直到顾临朝离开,二人才回过神来。   阿拓姜花瞥了眼一旁的王厚德,觉得实在碍眼,但没办法,这是别人的地盘。   “你家王爷,好像挺紧张你的。”她讪讪地对温秾秾道。   温秾秾抬手掠了掠耳侧的头发,一点不谦虚地说:“是的。没办法,他太喜欢我了。”   王厚德:王妃你的脸皮呢?   阿拓姜花却深信不疑,羡慕地说:“能让摄政王那样的人喜欢,你实在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办到的,能不能教教我?”   “这是一种天赋,是天生的,你学不来的。”温秾秾很不要脸地说。   阿拓姜花刚要摇她的手,便被王厚德出声制止了,“阿拓贵妃,您应该还记得我们王爷刚刚说的话吧?”   阿拓姜花:“……” 第337章 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今天十五章哦)   二人才回到沉香院,下人又来禀报,阿拓王子求见。   “我阿兄来了。”阿拓姜花很是欢喜。   “快快有请。”温秾秾朝一旁的下人吩咐。   不多时,阿拓清耶便被下人请了进来。   “阿兄。”阿拓姜花连忙迎了过去。   阿拓清耶看到她也甚是欢喜,扶住她的肩膀,便将她好一顿打量。   “这段时间,阿妹在宫中过得可好?”阿拓清耶关切地说。   阿拓姜花突然红了眼圈,点着头道:“我很好……”   阿拓清耶见她如此,心里有些难过,因为他很快就要离开大业,回回疆了。   到时候,她一个人在大业可如何是好?   他突然有些后悔,当日没有拦住她,让她一头扎进了大业皇宫……   温秾秾察觉二人之间,变得沉重的气氛,想了想,出声道:“过几日阿拓王子就要回回疆了,不如今日去清风阁聚聚,也算是提前给你践行。”   “好。”阿拓清耶闻言,收拾好情绪,一口答应了下来。   阿拓姜花也调整了下情绪,挽住温秾秾的手臂,语气轻松地说:“那我们走吧。”   “嗯。”   到了前院,温秾秾想起一事,对兄妹二人道:“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二人点了点头。   温秾秾快步朝书房走去。   “王爷,阿拓王子来了,他过几日就要回回疆了,所以我和姜花打算今日在清风阁提前给他践行,你要一起去吗?”到了书房,她直接朝埋首案前的男人道。   顾临朝闻言,动作顿了下,他内心并不想让她去,但是看着女孩儿一脸期盼的样子,便有些不想扫她的兴,因此,阻止的话便没有说不出口,改而道:“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但是只限在清风阁,别的地方不可以去。”   他可没忘记,她上次跟阿拓姜花跑去烟翠楼一事。   温秾秾见他不去,略有些失望,“那好吧,我会给王爷打包烧鹅回来的。”   她其实早就猜到他不会去,但是他前头有交代过,让她和阿拓姜花只能在府里玩,不能出门,所以她现在要出门,得跟他说一声,避免被秋后算帐。   “注意安全,记得带上王厚德。”顾临朝叮嘱。   “知道啦。”温秾秾应了声,就要走,顾临朝想起一事,突然叫住她,“银子够用么?”   温秾秾眨了眨眼睛,“王爷要给我银子?”   顾临朝刚要叫她直接去账房支取,她却拍了拍自己腰间的荷包道:“我带够了银子的。而且王爷又不准我去别的地方玩,带再多的银子,也没处花呀。”   听着她有些委屈的语气,顾临朝顿了顿,问:“你想去哪里玩,下次我带你去。”   温秾秾心道:那还是算了,跟你在一起玩,怎么玩得尽兴?摇头,“我没有想去的地方。不过,只要有王爷在的地方,我待在哪里都好。”说罢,桃花眸羞答答地看他一眼。   顾临朝被她这一眼看得心间一荡,愣神间,女孩儿突然折返了回来,绵软的手指抬起他的脸,然后低头在他唇上,响亮地啄了一口。 第338章 料定她被顾临朝收拾得很惨   待他回神的时候,女孩儿已经翩然离开。   他怔了怔,嘴唇上好似还残留着女孩儿留下的淡淡幽香。   他手指蜷了又蜷,终是没能忍住,抬起,在唇上碰了碰。   以往在他看来算是轻浮的举动,可转换到温秾秾身上时,一切却都变得可爱起来。   他黑眸中划过柔和,心间已软成一片。   这丫头……   温秾秾离开书房后,便去了前院,与阿拓兄妹汇合。   三人刚走出府门,却遇到了萧彦。   看到三人一副外出的架式,萧彦感兴趣地问:“你们这是要去哪?”   温秾秾还在记恨他昨日说漏嘴,惹出麻烦一事,现在看到他,依旧没有好气。   但为人爽直的阿拓清耶,却先一步热情说道:“过几日我便要回回疆了,摄政王妃和阿拓贵妃,要去清风阁为我践行,靖国公若是有空的话,也一起去喝两杯吧。”   不等温秾秾说话,萧彦立即点头,“好啊,我正好有空。”说完,看到温秾秾拉下的脸色,明白这个丫头怕是还在记恨昨日的事情呢,他摸了摸鼻子,蹭到她身边,语气讨好地说:“今日这顿饭,我来请,怎么样?”   温秾秾闻言,眉头微挑,“这可是你说的。”   萧彦见状,立即有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日,他的荷包,很可能要不保。   但话既已说出口,已不容许他反悔,只能硬着头皮道:“行,你要吃什么,尽管点便是。”   温秾秾闻言,看他也没那么不顺眼了,笑逐颜开地说:“那走吧。”   一行人往清风阁走去。   到了清风阁,温秾秾要了一个雅间,然后点了一桌子最好的菜,另外还要了几壶上等的美酒。   当然,她还记得上次喝了百花清酿酒,而昏睡了三日的事情,因此她没敢点清风阁的招牌百花清酿,否则就可以狠狠地宰萧彦一顿了。   要知道百花清酿,一壶就值千两银子。   为此,温秾秾颇有些遗憾。   但是她点的满桌子菜,都是挑贵的点的,也值很多钱了,另外还有几壶上等的美酒,虽然比不上百花清酿,但也不便宜。   想到此,温秾秾心里舒坦了些。   萧彦这个倒霉蛋,总算是让她逮到机会,狠狠宰了一顿,报了昨日之仇。   但是她舒坦了,萧彦却不淡定了。   他早该知道的,这丫头肯定会趁机让他大出血,果然如此。   但有什么办法呢?这可是他自己送上门让人家宰的。   “对了,帮我挑一只最大最好吃的烧鹅,一会儿走的时候我要带走的。”温秾秾朝一旁的小二吩咐道。   萧彦听到了,朝她侧目看去,忍不住道:“你这丫头在这里又吃又喝,完了还要带?”委实太贪心了。   温秾秾理直气壮的说:“刚刚是谁说,我想吃什么,尽管点的?怎么,这就心疼银子了?而且,打包带走的这只烧鹅是给王爷准备的,小舅不会那么小气吧。”   萧彦听说是给顾临朝准备的,便无话可说了。   “行吧,是我未想到。”说完,他想到一事,忍不住好奇地说,“对了,你昨日那般说我那外甥,后面没有被他收拾吧。”   他貌似关心,实则根本是在幸灾乐祸,料定她昨日被顾临朝收拾得很惨。 第339章 床头打架床尾和   温秾秾岂会不知他心里的小九九,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这恐怕要让小舅失望了,王爷非但没有收拾我,还送了几颗夜明珠给我,他对我好着呢。”她有些显摆地说。   萧彦听得咋舌,但旋即却摇摇头,明显不信,“你说的那话,是个男人都忍不了,我那外甥涵养再好,也不可能忍得了。”   还送夜明珠呢?除非顾珩之的脑抽了,否则怎么可能不但不收拾她,反而还奖赏她?这丫头还真会睁眼说瞎话。昨日荇之那面色,他现在想起来都有些怂,也就这丫头胆子肥,敢说他不行。。   所以他不信珩之后面没有收拾这丫头,这丫头肯定是在撒谎。   “人家都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像小舅这种尚未婚娶之人是不会明白的。”温秾秾睨了他一眼,忽而笑眯眯地说。   萧彦:“……”   他怎么有种被深深歧视了的感觉?   温秾秾见他被自己噎得说不出话来,嘴角勾了此,不再理他,转而招呼起了阿拓兄妹。   “今日靖国公请客,你们可得多吃一点,可千万不要客气呀。特别是阿拓王子,不日便要回去回疆了,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大业呢。”说罢,她提了酒壶给阿拓清耶满上。   阿拓姜花听得她刚刚与萧彦的对话,有些云里雾里,忍不住在一旁问:“靖国公年纪也不小了,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娶妻?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若是有问题可得早些去医治啊,莫耽误了时间。”   温秾秾扑哧笑出声来,朝阿拓姜花竖起了大拇指,她这话可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萧彦:“……”他感觉自己心口中了一箭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他年纪不小了,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   这是既在说他年纪大,还身体有问题呢。   他头一次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起了阿拓姜花。   这丫头的嘴巴怎么比温秾秾还毒?   阿拓姜花被他看得毛毛的,忍不住问:“靖国公看什么,难道我有说错什么吗?”   萧彦叹了口气,心道,这就是一个二百五,但还是忍不住道:“你这样的性子,在宫里可是要吃大亏的。”   阿拓姜花不甚在意的说:“那怕什么,反正我拳头够硬。”   萧彦揉了下脸,对她无话可说。   真是野蛮,难道她以为,什么事情都能用拳头解决的?   他摇了摇头。   阿拓清耶看了看阿妹,顿时忧心忡忡起来,自家妹妹的性子,他自然明白,可是他马上就要离开大业,回回疆去了,并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照顾她。   想到以后她得一个人在大业,他难免忧心如焚,可又无可奈何。   想着,他叹了口气,沉默着拿起酒壶,给萧彦和温秾秾各倒了一杯酒。   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表情郑重地说:“我阿拓清耶,今日在此借花献佛,敬二位一杯。此次来大业能够结识二位,是在下的荣幸。下次坐在一起喝酒,还不知道得是什么时候了,我先干为敬。”说着,他神色颇为感慨,端起杯中酒,便一饮而尽。 第340章 温秾秾醉了   萧彦和温秾秾见状,也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饮尽。   “能够结识阿拓王子,也是我等的荣幸。”温秾秾道,“若是有机会,下次我们一定去回疆看看,到时候阿拓王子可得带我们好好领略一下回疆的风光。”   萧彦收起一贯吊儿郎当的表情,点了点头,附和道:“秾秾说的话,正是我想说的。”   阿拓清耶放下酒杯,真心说道:“真希望有一天,你们能来回疆看看,虽然我们回疆没有大业那么富庶、那么繁华热闹。但我保证你们去了回疆以后,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   温秾秾闻言,有些向往地说:“我相信王子说的话,回疆肯定是个非常漂亮的地方。”   萧彦也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想去回疆看看了。”   酒过三巡,阿拓清耶突然道:“在下回去回疆后,还望二位,能帮忙多照拂一下我阿妹。”   萧彦闻言,想到阿拓姜花前面说过的话,忍不住开玩笑地说:“你这位妹妹的拳头那么硬,哪需要我等照顾,我看,你也不必太担心了。”   阿拓清耶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一脸不知愁的妹妹,很是头疼,“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妹,还望二位能答应我的不情之请。”   温秾秾看出来他对阿拓姜花的担忧,宽慰道:“阿拓王子大可放心,姜花是我的朋友,我会尽己所能照顾她的。”   萧彦见她都这样说了,也只好道:“放心,放心,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必保她无事。”   阿拓清耶大喜,推了推还在云里雾里的阿拓姜花,提醒道:“阿妹,快敬一下摄政王妃和靖国公,以后在大业,你还得靠他们照拂呢。”   阿拓姜花知道阿兄担心自己,便依言站起身来,拿了酒壶给二人各倒了一杯酒,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朝二人笑眯眯地说:“今日我在此敬二位一杯,还望二位日后多多关照。”说罢,率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萧彦见她如此豪爽,眉梢微挑,也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戏谑道:“阿拓贵妃言重了,我还想让阿拓贵妃多在皇上面前帮我美言几句呢。”   阿拓姜花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戏谑,爽快地说:“好说好说,但是得等我获得了皇上的宠才行。”   萧彦嘴角勾了勾,竟然还有这么耿直的人。   不过,这次他倒是没再奚落她。   他转而殷勤地给温秾秾倒起了酒。   “难得今日大家能聚在这里喝酒,一定要不醉不归才行。”   阿拓清耶本就是豪爽之人,听他这么一说,也立即附和,“对,要不醉不归。”   温秾秾想着自己的酒量还不错,应该不至于会喝醉,便也没拒绝。   几人碰着酒杯,再次喝了起来。   到了晚上,萧彦见温秾秾已露出醉态,心里一动,起身出了雅间,对候在门外的王厚德吩咐:“我那外甥媳妇喝醉了,快回去通知你家主子来接她。”   王厚德听说温秾秾喝醉了,吓了一跳,苦着脸道:“靖国公怎么也不拦着点?”完了,他没将王妃看好,这下主子非得剥了他的皮不可。 第341章 今晚若能成好事,那可是大喜事   萧彦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在担心什么?秾秾醉酒,对我那外甥来说,不正好是一个机会?到时候两人成了好事,你可就是功臣,你家主子奖赏你还来不及,又怎会罚你?”   王厚德一听,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对呀,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主子和王妃至今还没有圆房,今晚若能成好事,那可是大喜事一桩,他可不就是大功臣么?   “奴才知道怎么做了。”他说完,便火速离开清风阁,王府通知顾临朝去了。   萧彦放下心来,转身回了雅间,继续给几个人灌酒。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便对阿拓清耶和阿拓姜花道:“时间已不早,二位先回驿馆休息吧。”   “不不,我还能喝……靖国公,来来来,我们再喝。”阿拓姜花抓起一旁的酒壶,便要给萧彦倒酒。   萧彦伸手盖住杯子,笑眯眯地说:“阿拓贵妃好酒量,不过本国公不胜酒力,已然喝醉了,下次吧,下次我们再喝。”   阿拓姜花有些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醉醺醺地说:“靖国公看起来高大结实,却比不上我们回疆的男儿,喝这么点就醉了,真是无趣……”   萧彦:“……”   若非一会儿还有正事要做,他非得让她知道,什么叫千杯不倒?竟敢拿回疆的蛮子跟他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算了,这就是一个二百五,他不跟她计较。   阿拓清耶尚还有一丝清醒,朝萧彦歉意地说:“舍妹醉了,靖国公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萧彦好脾气地说:“不会不会,王子快扶她回去休息吧。”   阿拓清耶也不敢让阿拓姜花继续留在这里了,免得一会儿她醉态毕露,贻笑大方,便将醉醺醺的阿拓姜花,给扶了起来,“那在下便先带舍妹回驿馆,摄政王妃就拜托你照顾了。”   萧彦正色道:“放心吧,一会儿我那外甥就会来接她了。”   阿拓清耶未作他想,点了下头,扶着不情不愿的阿拓姜花往外走。   “阿兄,我还要再喝……”   “今日不能再喝了,明日再喝。”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   温秾秾早已有了些醉意,此时双颊酡红,她靠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见人都走了,便也跟着起身。   “小舅你自己喝吧,我得回去了。”说着,便脚步虚浮地往外走。   萧彦连忙将她拦住,好声好气地说:“你先别急着走啊,我那外甥马上就要来接你了。”   温秾秾眯起眼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说顾临朝?”   萧彦见她竟直呼起了顾临朝的名字,想来已经醉得不轻,嘴角勾了勾,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按捺下心里的激动,搓了搓手道:“没错,就是他。”   温秾秾一听顾临朝要来接她,却忍不住有些担忧起来,“不行,他那么古板、严肃,不能让他看到我喝酒,否则,他又得禁我的足了。”   说着,她果断往窗边走去。   萧彦愣了下,忙抬步跟了过去,“你这是要做什么?”   温秾秾推开窗子,“废话,当然是跑路喽。” 第342章 温秾秾的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   萧彦闻言,乐了,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原来他这外甥媳妇竟然这么怕荇之啊,哈哈。   还有……   “昨日荇之禁你的足了?”他挑眉。   温秾秾无暇理会他,她探头看了看窗外,目测了一下高度。   然后甩了甩头,疑惑地说:“怎么楼在动?还有,那人怎么长得那么像顾临朝?”   说着,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难道她真的喝醉了?否则,怎么会看到了顾临朝?!   萧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旋即嘴角勾了勾,看来他这外甥媳妇,确实是醉得不轻。   那可不就是他的外甥么。   “你看错了,那不是荇之。不过我猜测他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如果现在要跑的话,可以赶紧跑,否则一会儿可就来不及啦。”   温秾秾一听,心里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好不容易顾临朝才解了她的禁,她可不想又被禁足。   想着,她果断地攀住窗沿,往下爬。   萧彦见状,忙做出要拉住她的动作,一脸急色地说:“外甥媳妇,你可要当心点,别摔下去了。”   顾临朝才到清风阁门外,便看到了爬窗的温秾秾,他额角青筋一跳,俊脸一沉。   这丫头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   不是爬墙,便是爬窗,她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他才这么想,便见温秾秾不知何故,脚踩空了,整个人从上面掉了下来。   他面色一变,连忙飞身上前。   直到将人抱在怀里了,他心里仍有些后怕,若非他恰好赶到,她从楼上摔下去……   他有些不敢想那后果。   此时看着怀里醉醺醺的人儿,他惊怒交加。   “温秾秾,我今日是怎么跟你说的?”他薄唇抿紧,眉间隐有怒色。   “王爷,我有给你带烧鹅哦……”温秾秾攥着他的衣襟,抬起朦胧的醉眼,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   顾临朝愣了下,原本要训斥她的话,便卡在了喉咙口。   温秾秾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小声道:“王爷,我可不是故意要喝醉的,你不要生气……”   顾临朝见她如此,一颗心突然有些发软发烫,抱着她的手臂,也下意识收紧了些。   温秾秾依赖地抱紧了他的脖子,并小声嘟囔,“王爷,我好像真的有些醉了,我、我想睡觉……”   说完,她脑袋一歪,心安理得的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顾临朝:“……”   看着在自己怀里安然睡过去的女孩儿,他抿紧了唇,终是哑口无言。   这丫头总是有办法,让他无法真的对她生气。   他低低叹了声,幽深凤眸中有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纵容和宠溺。   正在这时,萧彦匆匆赶了过来,一脸关切地说:“珩之,秾秾她没事儿吧?”   顾临朝收敛情绪,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以后离秾秾远一点。”   萧彦摸了摸鼻子,有些悻悻的,继而不服气地说:“你不能把什么事都归咎到我身上吧?是这丫头自己喝多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顾临朝冷笑,“与你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清楚。”   对于萧彦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他还会不了解吗? 第343章 顾临朝人生头一次有种手足无措之感   今日秾秾醉酒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而且刚刚秾秾爬窗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旁看着,若是他有心的话,还会阻止不了她吗?   他分明是在等着看好戏。   可若是他没有及时赶来,秾秾真的从楼上掉下来,那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萧彦见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索性道:“我那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顾临朝皱眉,“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萧彦正色道:“我真是为了你。你二人至今尚未圆房,今日秾秾醉酒,对你来说难道不正是一个机会吗?”   顾临朝看着怀里,醉得不轻的女孩儿,怔了下,随即,他皱紧了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彦,“你竟然让我趁人之危?”   萧彦皱眉,“这话说的?你二人可是正经的夫妻,这怎么能说是趁人之危呢?是情趣,情趣你懂不懂?”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跳,隐忍地说:“你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萧彦本还想继续劝说的,可看着他在发怒的边缘,赶紧住了口。   眼看着顾临朝抱着温秾秾转身要走,他忍不住道:“那么好的机会,你可别错过了。”   说完,他便赶紧溜了。   顾临朝抿紧了唇,看着怀里睡着的女孩儿,没再多留。   回到王府后,他直接抱着温秾秾回了西园。   进了寝室,他才想起来这茬。   可这时候再将人送回沉香院,显然太麻烦。   他蹙了蹙眉,迟疑了下,才把人放到床上。   然而温秾秾一挨到被褥,便醒了,她扯着自己的衣襟,嘴里喊道:“好热、好热……”   本要抬步离开的顾临朝,听到声音,停下脚步,朝外面吩咐道:“来人,快去打些水来。”   “是。”候在门外的王厚德连忙应了声,匆忙下去了。   顾临朝刚在床边坐下,便看到温秾秾的衣裳已经被扯乱,露出里面月白色的兜衣。   他怔了下,反应过来,连忙伸手要帮她拢回去。   然而他手才伸出去,便被女孩儿给紧紧抱住了。   紧接着,女孩儿滚烫的小脸贴了上来,喟叹出声:“好舒服……”   顾临朝身体一僵。   女孩儿光滑细腻的肌肤贴在掌心上的感觉,就像一团火一样烧灼着他,他觉得自己浑身都要冒火了,光洁的额头上更是渗出了一层薄汗。   好在,他尚存一丝理智,刚要抽回手,可原本闭着眼睛的女孩儿,这时候却突然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下一刻,他的手臂陡然一紧,紧接着一股大力拉扯着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被女孩儿压在了榻上。   顾临朝:“……”   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儿,他人生头一次有种手足无措之感。   慌乱间,女孩儿绵软的手,突然抚上了他的脸。   他身体一震。   下一刻,女孩儿的唇,依次碰触着他的额头、鼻子……   落在嘴唇上的时候,女孩儿这次并没有立即移开。   她绵软的唇,停留得有些久。   顾临朝身体僵住,内心备受煎熬,不知该如何是好。   幽深的凤眸内蹿起一股火焰,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头。 第344章 顾临朝全身的力气都好像用尽了一般   直到有什么湿车欠的东西,小心翼翼地丁页开了他的牙关……   他脑子里出现了片刻的空白,扶在她腰上的手背上青筋浮现。   从未有过的感觉,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他知道那是什么,可是……秾秾她准备好了么?   正当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女孩儿的脑袋突然歪靠下来,埋在他的颈间不动了。   顾临朝抬眸看去,这才发现她竟是睡着了。   女孩儿浓密卷翘的睫毛,垂下来,覆盖在眼睑上,整个人看起来乖巧极了。   看到这一幕,顾临朝哭笑不得,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喘了口气,全身的力气,都好像用尽了一般,整个人慵懒地躺在那里。   片刻,他起身将女孩儿托了起来,重新放在床上。   王厚德恰在这时候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主子,水来了。”   “先放下吧。”顾临朝淡淡说了声。   王厚德闻言,识趣地退了出去。   顾临朝亲自拧了手巾,给睡着的温秾秾净脸。   灯火下,女孩儿的脸,透着晶莹的光,白皙滑腻,若上等的羊脂白玉。   顾临朝一直都知道,她很漂亮,但这一刻,还是忍不住看得愣住了。   它的脸小小的,五官秾艳漂亮,透着精致,睡着的模样,很是可爱乖巧……   顾临朝从不觉得自己是以貌取人之人,但这一刻,他觉得,他其实也是肤浅的。   至少,他就被眼前的女孩儿给迷住了。   漂亮秾艳的温秾秾,让他心里生出欢悦之感。   在温秾秾之前,他从未关注过别的女子。   而现在仅仅是看着她,都能让他生出欢喜愉悦的感觉。   他嘴角勾起,黑眸中盛满了欢喜。   翌日。   温秾秾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   她头疼的厉害,揉着额头慢慢坐起身来。   这才发现,她竟然在顾临朝的屋里。   看着眼前的屋子,她着实愣了好久。   她丝毫没有印象,她为什么会在顾临朝的屋里。   她蹙着眉,下床穿鞋。   她刚要出去,屋门便被敲响了,紧接着,绿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姐,您起来了吗?”   温秾秾直接过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她便看到绿俏端着一个碗站在外面。   看到她出来,绿俏很是欢喜地说:“小姐,您总算醒了。这是醒酒汤,您赶紧喝了吧。”   宿醉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温秾秾这会儿还感到头痛。   一听是醒酒汤,便立即接了过来,然后低头慢慢喝了起来。   绿俏在一旁道:“还是王爷比较周到。他说小姐醒来必定头疼,一早便让奴婢准备了这醒酒汤。”   温秾秾闻言,动作顿了顿,有些惊讶,“是王爷吩咐你准备的?”   “对呀。”绿俏点了点头,继而又有些兴奋地说,“小姐昨日喝醉,是王爷抱您回来的,他直接将您抱来了西园,看得出来,王爷很着紧您。”   相比起她的兴奋,温秾秾却没有那么乐观。   她昨日喝醉回来,顾临朝一定生气了,所以这是将她重新禁足在西园。   想到这一层,她便有些郁闷,没想到她才解禁,今日又要禁足。   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第345章 还以为她指的是她亲他的那件事   正郁闷着,她便看到,顾临朝自外面走了进来。   顿了顿,她连忙迎了过去,殷勤地说:“王爷您回来啦,吃过饭了吗?”   看着过分殷勤的女孩儿,顾临朝黑眸中划过一丝笑意,声音低沉地说:“还没有。”   “那正好,我也还没有呢,那我们一起去吃吧。”温秾秾说着,连忙对绿俏吩咐,“绿俏,快让人准备早膳。”   “好的,小姐。”绿俏应了声,便飞快地下去了。   温秾秾对了对手指,悄悄看了一眼顾临朝,然后道:“王爷,你的手,今日该换药了,不如我先帮你换药吧。”   顾临朝道:“已经换过了。”   温秾秾闻言,有些悻悻地说:“哦,原来已经换过了。”想了想,又道,“那、那我服侍你更衣吧。”   顾临朝摇头,声音清冷,“不必。我一会儿还要去军营。”   温秾秾有些泄气。   他这是生气了,还是不生气啊?   她心里有些没底。   想着,她主动道:“昨晚的事情……”   顾临朝听她突然提起昨晚的事情,还以为她是指,她亲他那件事儿,袖中的手指,忍不住紧紧蜷握在一起。   好半晌,他才声音低沉地说:“不要紧。”   温秾秾惊讶地看着他,他今日竟然怎么这么大度,都不追究她昨日喝醉一事?   他说不要紧,那不就意味着他不会追究吗?   想着,她拍了拍心口,害她白担心一场。   吃完早饭后,阿拓姜花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   看到她,顾临朝眉头皱了起来。   他脸上的不欢迎是那么明显,阿拓姜花见了,心里不禁有些胆怯,连忙朝温秾秾使了使眼色。   温秾秾知道他畏惧顾临朝,便起声道:“王爷,那我先回沉香院了。”   “嗯。”顾临朝点了下头,想到她昨日喝醉一事,忍不住又叮嘱道,“只能在王府里玩,其他地方哪里也不许去。”   温秾秾噘了噘嘴,“好吧。”   顾临朝目光在她噘起的红唇上顿了顿,很快挪开了目光,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温秾秾与阿拓姜花手挽着手离开了西园。   顾临朝看向王厚德,“你去沉香院服侍。”   王厚德一听,立即会意。   什么去沉香院服侍?分明是派他过去监视阿拓姜花的。   “奴才这就去。”他很是积极地应了声,便去沉香院了。   顾临朝见状,放心了一些,有王厚德在一旁监视,阿拓姜花应该会规矩一点。   想着,他也没有多留,起身去了军营。   ……   晚上,书房。   顾临朝处理完手头的事务,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想了想,搁下笔,回了西园。   然而今日的西园,却显得有些冷清。   他蹙眉进了屋,并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也没有对他嘘寒问暖,招呼他一起用膳的声音。   他顿了下,招来下人,“王妃呢?”   下人愣了下,有些讶异地说:“王妃上午用完膳后,便和阿拓贵妃离开了,并没有再回来。” 第346章 传王妃到西园侍寝   顾临朝一怔,这才想起来,他昨日已解了温秾秾的禁制,今日阿拓姜花来了,温秾秾便陪阿拓姜花去玩了。   他眉头拧紧,温秾秾该不会一整天都陪着阿拓姜花吧?   想到这层,他心里生出不悦,刚要转身出去,便见王厚德一脸沮丧地回来了。   顾临朝皱眉,“王妃呢?”   王厚德回道:“在沉香院。”说着,欲言又止。   顾临朝沉声道:“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王厚德这才道:“是这样的,阿拓贵妃今日一整天都黏着王妃,可到了晚上,竟然不回宫,还要留宿沉香院,与王妃一起睡,奴才想阻止的,却被王妃赶回来了……”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家主子的面色有多难看。   他也很替自家主子抱不平,自家主子都只在王妃屋里睡了一回,凭什么阿拓贵妃却能堂而皇之地与王妃睡在一处?   果然,顾临朝听后,面色变得异样难看。   “阿拓姜花怎么没有回宫?”   “阿拓贵妃说,她有特旨,是皇上准许的。”王厚德说着,小心翼翼地觑了觑主子的面色,自以为了解了什么,转而安抚道,“其实,阿拓贵妃是女子,即便与王妃目垂在一起,应当也不至于占王妃的便宜才是……”   然而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顾临朝面色更加阴郁了,身上散发着冷意。   王厚德忍下伸手去搓胳膊的冲动,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还是离主子远一点的好,免得被冻伤了。   这时,顾临朝突然声音低冷地吩咐:“传王妃过来西园侍寝。”   王厚德愣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看着自家主子。   顾临朝蹙眉,沉声道:“还不去?”   王厚德反应过来,连忙一溜小跑去了沉香院。   顾临朝抿紧了唇,俊脸上隐约闪过不自在。   他那是权宜之计,并非真的要温秾秾做什么。   不过,温秾秾应该会过来的吧?   想着,他朝一旁的下人吩咐道:“备水。”   “是。”下人立即下去准备了。   沉香院。   温秾秾和阿拓姜花各自洗漱好后,刚在床上躺下来,准备唠嗑,这时屋门骤然被拍响。   绿俏兴奋又急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姐,王爷派王公公过来传话,让您尽快收拾一下,过去西园侍寝。”   温秾秾:“……”   她没有听错吧?   她反应有些迟钝地转过头,求证似地看向阿拓姜花,想从她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阿拓姜花单手撑着脑袋,笑嘻嘻地说:“我可以跟过去观摩吗?”   温秾秾回过神来,脸一黑,“你不怕长针眼?”心里却犯起了嘀咕,顾临朝今日怎么突然要她侍寝?都这么晚了,而且她这里还有客人呢。   她磨磨蹭蹭地不愿起来。   阿拓姜花见状,好奇地说:“你怎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你们不是夫妻吗?”   “谁紧张了?”温秾秾强撑,“我只是太过意外罢了,毕竟都这么晚了,我都睡下了。”   阿拓姜花突然凑到她耳边,一脸不纯洁地说:“我听说男人若是想要了,会睡不着,摄政王明显是想找你过去败火呢。”   温秾秾:“……” 第347章 那可是我的男人   “快去吧。反正我们都那么熟了,不用你陪我,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阿拓姜花挤眉弄眼,很是大度地说。   温秾秾轻咳一声,掩饰性地说:“那好吧,我就过去看看,可能我们王爷找我过去,是有事情要吩咐。”   “行了,赶紧去吧。”阿拓姜花一眼就看穿了她,意有所指地说,“好好享受。”   正在穿鞋子的温秾秾听得这话,鞋子“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转过头,红着脸,咕哝:“你说什么呢?”   阿拓姜花仰面躺在床上,把玩着头发,笑眯眯地说:“你家王爷长得好,虽然看着不近人情,但看得出来,身材极好,怕是许多姑娘的春闺梦里人呢。”   温秾秾一听,差点气血逆流,眯着眼睛,凶悍地说:“谁敢?那可是我的男人!”   阿拓姜花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啊,但毕竟你们有名无实,以后有什么变故,也未可知。”   温秾秾冷静了下来,挑眉看她一眼,“谁说的?我跟我家王爷不知睡过多少回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光有头衔啊。”   阿拓姜花噎了下,“我倒是想与我家皇上有什么,但问题是人家不肯给我机会呀。而且这么一对比,我突然觉得皇上的身板委实太弱了些,应该没什么看头,不像摄政王,能文能武,让人……”   “打住打住。”温秾秾越听越不对劲,连忙打断了她的臆想,“我家王爷自然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但他已经有我了,你就死了那条心吧。即便我们有几分交情,可你若敢打我男人的主意,我也是不会对你客气的。”   阿拓姜花翻了个白眼,“我再缺男人,也不会打好朋友夫君的主意,我长得又不差,至于那般作践自己么?”   温秾秾睨了她一眼,“那你现在又做了什么?”   阿拓姜花愣了下。   温秾秾继续道:“皇上并非良人,呈如你所说,你不必那般作践自己。”   “可我已经在皇宫了。”阿拓姜花叹气,略有些苦恼,转而又道,“你们大业有句话,叫从一而终,虽然我们回疆没那么多规矩,但我也是有操守的。既然认定了他,便得对他死心塌地。”   温秾秾抚额,“你怎么还是想不通呢?皇上三宫六院,身边无数女人,你对他再死心塌地又如何?人家根本不在意。”   阿拓姜花趴在床沿上,沉默不语,把玩着床单上的流苏。   温秾秾见状,知她听不进去自己的话,便未再多言。   作为朋友,该劝告的,她已经劝告过了,其他的要靠她自己想通才行。   她起身去更衣房,换了件衣裙出来,见阿拓姜花盘腿坐在床上,身边放了一个空箱子,而她的前面,则放了一副画,她低着头,咬着手指,目光却炯炯地盯着画像看。   起先她并没有在意,但很快想到什么,尖叫一声,扑了过去,气急败坏,“你做什么乱翻我的东西啊?”胡乱地将画给卷了起来。 第348章 她要让顾临朝彻底成为她的人   阿拓姜花拍了拍又烫又红的脸,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般,喃喃自语道:“大业的画师,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能将那种事情,画得如此巧妙,可真好看啊……”   温秾秾:“……”她飞快地将画卷起来,扔回箱子里,然后盖上盖子后,火烧火燎地抱去了更衣房藏好。   再出来的时候,阿拓姜花还坐在床上,不过脸上却犯起了花痴。   温秾秾轻咳一声,“不早了,你睡吧,我走了。”   阿拓姜花突然跳下床,拉住她的手道:“秾秾,我一个人无聊,那画能不能……”   “不能。”温秾秾果断拒绝,本来她藏着那几幅画,就是背着顾临朝的,若是教他知道,她私藏艳图,得怎么想她?   阿拓姜花耸了耸肩,“那行吧。不过你今夜与王爷同房,明日可得将细节说与我听呀。”   温秾秾道:“你脑子里怎么尽是些不纯洁的东西?”   “我再不纯洁,也及不上你吧?至少我不会在自己屋里偷藏那种艳图。”阿拓姜花笑嘻嘻地说。   温秾秾被她噎了下,岔开话题,“好了,我得走了。”   阿拓姜花将她送到了门外,见她走了,这才返回屋里。   她无聊地坐了一会儿,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她转去温秾秾的更衣房里,果然找到了男装。   她与温秾秾身段差不多,她的衣衫,她穿上也合适。   她很快换了男装,然后从窗子处溜了出去。   摄政王府守卫森严,她很快被铁甲卫拦了下来。   “什么人?”   “自然是本贵妃。”阿拓姜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并从怀里掏出一个能证明她身份的令牌。   铁甲卫是知道今日她来了王府的,看到她手里的令牌,又辨认过她的脸,单膝跪了下来,“卑职见过贵妃娘娘。”   “你们辛苦了,快起来吧。”阿拓姜花将令牌揣回怀里,然后道,“我要出去一趟,替我开门。”   “是。”铁甲卫去给她开了小门,然后谨慎道,“已是深夜,卑职派几个人保护娘娘吧。”   “不必不必,我要出去办事,并不方便带着人,放心吧,我也是有功夫的不,会有事,会很快回来的。”阿拓姜花连忙拒绝。   铁甲卫迟疑了下,终是放了行。   不过她一走,铁甲卫立即派了人去通知顾临朝。   再说温秾秾到西园的时候,顾临朝正好沐浴完。   她进到他的寝屋的时候,看到他穿着白色中衣自浴室里走了出来,一头如墨黑发,湿漉漉地披在肩背上,五官俊美无俦,在灯火下,尤为立体深邃。   温秾秾呼吸一滞。   人家都说,沐浴后的美人,如出水芙蓉,但沐浴后的男人,也别有一种致命的魅力。   尤其还是顾临朝这样的男人。   想到阿拓姜花说的话,她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今晚上,她要不要将顾临朝拿下,让他彻底成为她的人呢?   顾临朝见她进来,温声道:“你来了。”   温秾秾压下心头的蠢蠢欲动,上前从他手里拿过布巾,分外殷勤地说:“王爷你快坐下,我帮你擦头发。” 第349章 王爷,我们圆房吧   顾临朝愣了下,“不必……”   温秾秾蹙着眉,“王爷嫌弃我不会擦头发?”   “自然不是……”   “既然不是,王爷就别拒绝了。况且我又不是第一次给你擦头发,上次在小镇上,你手臂受了伤的时候,你还记得吧?”   顾临朝自然记得,但他并非嫌弃她,而是不想她那么辛苦罢了。   可见她认真的样子,拒绝的话,便没再说出口。   “王爷,快坐。”温秾秾见他未再抗拒,不容纷说,推了他到榻边坐下,然后蹬掉鞋子,爬到榻上,跪坐在他身后,认真地给他擦拭起了头发。   顾临朝绷坐在那里,察觉到身后女孩儿柔软的身子,靠在他背上,他搁在膝上的手指,忍不住紧紧握了起来,额头上甚至还渗出汗来。   温秾秾起先没注意,后面才看到,有些惊讶地说:“王爷很热吗?”   顾临朝声音有丝暗哑,“还好。”   “可你都流汗了。”温秾秾见他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便拿了布巾,给他擦汗。   她是跪坐在他身后的,她要给他擦汗,便得探出身子,因此她整个人几乎都贴到了他背上。   女孩儿娇软的身躯,突然紧紧贴在背上,顾临朝惊了下,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温秾秾没想到他会突然起身,没了倚靠,顿时惊呼一声,整个人就要往地上扑去。   顾临朝心里一紧,顾不得别的,忙上前接住了她的身子。   柔软的娇躯入怀,顾临朝心间一荡,意识过来自己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俊脸一烫,就要将她放下,温秾秾却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撒着娇道:“天色不早了,王爷抱我去床上吧。”   顾临朝抿了抿干燥的唇,片刻,才低沉地应了声,“好。”   到了床上,温秾秾又道:“王爷快去熄灯。”   顾临朝心绪纷乱,根本没法思考,依言去将灯熄灭了。   因为想着事情,他一不小心还踢到了凳子,整个人踉跄了下,好在他及时扶住了桌子,才避免了摔跤。   温秾秾听到声响,连忙从怀里掏出夜明珠,朝外看去,“王爷怎么了?”   “没事。”顾临朝有些尴尬。   “哦。”温秾秾也没有多想,等他走过来后,便在里侧躺了下来,手里把玩着夜明珠。   直到男人在身侧躺下了,她才微微支起身子,潋滟的眸子,灼灼看着他,“王爷,我们圆房吧。”   顾临朝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看着她,“你……”   温秾秾义正辞严地说:“王爷今夜召我过来,不就是想让我侍寝么?我们大婚那么久,一直不圆房,确实不好,而且母后也希望我们俩……”说到这里,她脸露羞涩,将脸埋入被子里,一双眼睛,却偷偷看着他的反应。   虽然她不介意主动,但以顾临朝保守的性子,怕是不能接受,反而还会被自己吓到。   因此,她只能做到这一步,剩余的,就得他来了。   想到此,她目光忍不住落在他的嘴唇上。   因为太过错愕的关系,此时他薄唇微微张开。 第350章 想看顾临朝失控的样子   温秾秾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觉得很渴,刚要说话,顾临朝已回过神,有些不自在地说:“别多想。”   温秾秾:“……”   什么叫她别多想?难道他就不想?   “不要因为母后的话,而有压力,凡事都有我。”顾临朝又道。   温秾秾:“……”   今晚这事,跟母后有什么关系,不是他让人传话,让她过来侍寝的么?   怎么原来他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吗?   好在温秾秾脸皮够厚,只微微尴尬了下,便恢复如初了。   她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王爷,我有点口渴了……”   顾临朝怔了下,转头看着她。   见她眼睛纯洁无杂质地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因为刚刚说的话,而有半分不自在的样子。   他顿了下,温声道:“我去给你倒水。”   “谢谢王爷。”她立即道谢。   顾临朝闻言,滞了下,不喜欢她这么见外的语气。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片刻,他低声道。   “哦。”温秾秾点了点头,坐起身来,目送他身影出了外间。   心里犯起了嘀咕。   顾临朝肯定是和尚转世,不然为何面对她这样的美人,还能无动于衷?   若非上次在破庙里,见过他失控的样子,她都要以为他是不是真的不行。   想到那次在破庙的事情,她脸不禁烫了下。   别看顾临朝清清冷冷的,万事从容不迫的样子,实际上,他是很有本钱的。   上次坐他腿上,她还被硌得慌。   真想再看看他失控的样子……   顾临朝端着水杯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女孩儿跪坐在床沿上,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安安静静的,模样甚是乖巧,似乎刚刚那句大胆的话,并非出自她的口一般。   他脚步顿了下,将水杯递给她。   温秾秾回过神来,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不过眼睛却悄悄看着站在床前的男人。   床帐里的夜明珠,散发着温和的光,照亮着这一小方天地。   男人身姿修长,站姿笔挺,可能是因为行伍出身的关系,他身上总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那无关他的身份地位,他即便只穿着简单的中衣,也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魅力。   顾临朝正想着事情,目光不期然与她湿漉漉的眼眸对上,放在身侧的手指,不由一紧,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他抬手松了松领口,接过她递来的空杯子,往外间走去。   喝了一杯冷茶,他才觉得身体好受了一些。   温秾秾在床内侧躺好,等了好一会儿,顾临朝才回来。   她其实有些纳闷,顾临朝既然不是要与她圆房,为何又要叫自己过来侍寝,难道他竟真的只是单纯地想与睡觉?   她有些不可思议。   到底是顾临朝定力太好了,还是说,他在那方面,真的无谷欠无求?   她刚刚已经将话说得那么直白了,但凡是个男人,应该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才对呀。   加上她也有些想看看顾临朝失去冷静的样子,她眼珠转了转,心里生出一计。 第351章 顾临朝失控   顾临朝回来后,便安静地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夜明珠散发的柔和光晕。   这时,温秾秾突然出声:“王爷?”   “嗯?”顾临朝的声音,低缓响起,在夜里有种异样的低沉磁性。   温秾秾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过了电一样,都有些酥麻了。   她突然侧身一滚,滚进他怀里,然后伸手搂住他的颈项道:“王爷抱着我睡吧。”   顾临朝没料到她会突然偎贴过来,整个人怔了许久,光洁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他非第一次抱着她睡,上次在沉香院,她睡着后,因为睡姿不好,让他不堪其扰,无奈之下,便将她锁进了怀里。   但这次不一样,她尚未目垂着,并且还是主动偎过来的。   怀里的娇躯,让他突然失了方寸,被她压在身下的手臂,动了动,最终,搂上了女孩儿柔软的腰。   腰上搂上来的大手,让温秾秾怔愕了片刻。   隔着衣衫,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手心的烫意。   她抬眸想偷偷看他,一不小心却撞进了男人漆黑幽深的眸中。   四目相对,空气好像凝固住了。   片刻后,温秾秾眨了眨眸,觉得嘴唇突然又变干了,明明她刚刚才喝了一杯水的。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而就是她这一个无意识的举动,像一个引火线一样,瞬间便点燃了顾临朝仅剩的一点理智。   他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忽然低下头,朝她靠近。   “咚咚咚!”   看着男人凑近的俊容,以及闻着他身上越来越清晰的气息,温秾秾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了一般,桃花眸突然便起了一层水雾,光泽潋滟,诱人沉沦。   顾临朝呼吸乱了。   但仍克制着,缓缓凑过去在她唇上,轻轻地浅啄了一口,便停下了。   虽然只是浅浅的一下,却让顾临朝心间一荡,月复下发紧。   女孩儿柔软的唇瓣,让他意犹未尽,看着女孩儿近在咫尺的小脸,他幽深的眸子,好似淬了墨汁,黑沉得让人心慌,看似平静,却暗藏着风暴。   他抿紧了唇,努力克制着自己。   温秾秾见他只是亲了自己一下,便停下了,不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以为他不会再进一步时,他却突然伸手抬高了她的下巴,黑眸紧紧凝视着她,声音低哑透着克制。   “秾秾,可以吗?”   温秾秾困惑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心里颤了颤。   他这么郑重礼貌的询问,更加让人慌乱。   温秾秾眼下就被他郑重的语气,弄得心头发慌,眼睫乱颤。   “我……”   她刚开口说得一个字,屋门这时突然被敲响,王厚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主子,铁甲卫来禀,阿拓贵妃独自离开了王府。”   顾临朝凤眸眯起,一脸阴郁,头一次,有宰了王厚德的想法。   果然,温秾秾一听阿拓姜花独自离开了王府,便紧张担忧了起来,“王爷,快派人去找吧,她一个女孩子,深夜外出,可别遇上什么麻烦才好。”   顾临朝面色难看地朝外开口,“派铁甲卫出去找,务必将人找回来。”   ?爆更了十五章哦,明日继续二十章~   更新辣么多,小可爱们可要多多支持,票票投起来哦~ 第352章 她已做好了承宠的准备   王厚德其实并不想拿这事来惊扰主子,但阿拓姜花毕竟是贵妃,又是回疆公主,并且今夜还住在王府,兹事体大,若是出了差池,王府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他才顶着被骂的风险,敲响了主子的屋门。   这时听得主子的声音,王厚德一凛,连忙应了声,下去传令了。   屋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温秾秾缩在顾临朝怀里,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个僵局,顾临朝会继续刚刚的事情吗?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顾临朝的声音落在耳畔,“别担心,铁甲卫会将人找到的。”   温秾秾在他怀里小弧度地点了点头,“嗯,我相信。”有铁甲卫出去找,她倒不是很担心阿拓姜花了。   她抬眸看了看他,片刻,她鼓足了勇气,想问他要不要继续,这时,他忽然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温声道:“不早了,快睡吧。”   温秾秾:“……”   她积攒的勇气,突然便散了,她怏怏不快地说:“好。”   说完,她便从他怀里退出来,挪到了床内侧。   看着中间分离出的空位,顾临朝抿紧了唇。   总觉得她在生气,但他又不知道她在气什么,一时蹙紧了眉,毫无办法。   温秾秾是有些郁闷的,她都做好了承宠的准备了,临到头,他却说该睡觉了,这让她积攒的勇气,一下子便散了。   她有些泄气地抠着墙壁。   不过,她睡性好,没多久便睡着了。   顾临朝还在想着,要怎么哄她,便见她突然翻了个身,玉腿大刺刺地横了过来,架在他腰上。   顾临朝:“……”   见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这才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   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性,才能让她这么快便目垂着?   但她这目垂姿……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不得不将她的腿移开,又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   另一边,阿拓姜花已经大摇大摆地进了一间叫烟絮的青木娄。   未进宫前,还住在驿馆的时候,她听随行的使臣说起过这家楼。   据说这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木娄,里面的姑娘不光长得漂亮,擅才艺,而且哄男人的本事,更是一绝。   因此趁今晚有机会,她便来了这里,想向那些姑娘取取经,看她们都是怎么哄男人的。   “公子是一个人么?”这时,烟絮楼的姑娘,迎了上来。   阿拓姜花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姿色平平,但身姿妖娆,像是会哄男人的样子,便道:“一个人又如何?”   “若是一个人,奴家一个人便够应付了。”那姑娘偎了过来,暧昧地朝她眨眨眼睛,意味深长地说。   “你要怎么应付我?”阿拓姜花颇为好奇。   没想到那姑娘听后,却忍俊不禁,意有所指地说:“小公子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   “是又如何?”阿拓姜花问,觉得她的神情很是古怪,便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楼里最红的姑娘,是哪个?”   “你说的是烟柳姐姐啊?”那姑娘有些悻悻的,“人家这会儿屋里有客人呢,怕是没法招待你。” 第353章 将她掀上了榻   阿拓姜花闻言,心生一计,故意板着脸道:“行了,你去忙吧,本公子先一个人逛逛,一会儿有需要再喊你。”   那姑娘闻言,一甩帕子,转身走了。   阿拓姜花想着那叫烟柳的头牌,必定十分会哄男人,而且她这会儿正在屋里招待男人呢,正好可以让她观摩借鉴。   秾秾说皇上喜欢柔弱的姑娘,因而对那温如意十分宠爱,而这楼里的姑娘,却什么样的男人都喜欢她们,想必她们有什么哄男人的技巧,若是她能学得一些,是不是也能让皇上喜欢她?   想到这里,她颇为兴奋起来,楼上楼下地逛了一圈,看了一些热闹,最后拿出银子,收买了楼里的小厮,问到了烟柳的屋子。   按着那小厮的指点,她来到三楼尽头的一间屋子。   她先是贴着门板倾听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动静,便大着胆子,将门推开了一些,她伸头一看,见里面静悄悄的,压根就没人,她想了想,推门走了进去。   既然要学习,肯定要就近观摩,才能学到呀。   烟柳现在不在,正好方便她进去躲起来。   一会儿烟柳带了客人回来,她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看了。   阿拓姜花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实在妙。   只是一踏进屋门,她便被里面浓郁的熏香,给呛得咳嗽连连。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想找个藏身点。   但屋子就那么大,最能藏身的地方,就那张床榻。   床上自然不能躲,她得躲在床底下。   想着,她朝纱帐低垂的床榻走了过去。   到了床榻边,她拉起纱帐,想钻进床底下,然而她的手才碰到纱帐,突然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抓住她的手腕,便将她掀上了榻。   不等她有所反应,一具沉重的身躯突然压了上来。   她大惊,想将人踹开,但那人有着可怖的强悍力量,一下便制住了她的双手。   混乱中,她听见“嘶”的一声,布帛断裂的声响。   她终于察觉到危险,但已经来不及了,一双美眸中,盛满了恐惧。   ……   铁甲卫是在一条暗巷里找到阿拓姜花的。   当时她衣衫凌乱,不知受了什么惊吓,整个人很是狼狈地缩在墙角下。   铁甲卫什么也没说,直接先将人送回了王府。   ……   王厚德收到铁甲卫的禀报时,大吃一惊,连忙去禀告顾临朝。   顾临朝看了眼半夜突然偎进自己怀里,此时睡得正香的女孩儿,他顿了一下,并未吵醒她,将她轻轻移开后,这才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何事?”   王厚德因着前头一次已经打扰了他,这会儿面对他的时候,便有些心虚,垂着头,极快地将事情禀报了。   顾临朝听后,蹙紧了眉。   王厚德觑了觑他的面色,又道:“这会儿人在沉香院,一直吵着要见王妃,主子,您看……”   顾临朝抬头看了看天色,吩咐:“让绿俏照顾好她,王妃醒来后,本王自会跟她说。”   王厚德愣了下,主子的意思是不管阿拓贵妃了?因为王妃还在睡,不想吵醒她?   “是。”他应了声,快步下去了。 第354章 顾临朝化被动为主动   “秾秾……”   还在睡梦中的温秾秾,突然听到有人在耳边唤她,声音温柔又好听。   她眼睛忍不住睁开一道缝,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张俊美的脸,在眼前晃动,她一时以为身在梦里,嘴角勾了勾,突然抬手圈住了对方的颈项,“帅哥,是你在喊我吗?”   对方身体僵了下,俊美的脸上浮现起红晕,盯着她一言不发。   温秾秾眯着眼睛凑近了些,“咦,你长得怎么那么像顾临朝?”说完,叭叽一口,亲在他下巴上。   顾临朝:“……”   回过神来,他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所以这丫头是把他当成别人了?而且还那么随便……   他心里不舒坦极了,看着还在犯迷糊的女孩儿,他抿着唇,将她的手臂拉了下来,沉声,“让你失望了,就是我本人。”   听得这语气、这话……温秾秾激灵一颤,立即清醒了过来。   呃,她竟然误将顾临朝看成别的男人,还当着他的面,那么轻浮?   天哪,她这都做了什么?   看着男人清冷的面容,她眨了眨眸,突然起身扑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腰,然后撒着娇道:“王爷那么睿智的人,竟然也被我骗了,我真是太厉害了。”   女孩儿突然紧紧抱过来,顾临朝身体僵了下,听得她的话后,皱眉不解地看着她,“我被你骗了?”   温秾秾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其实我就是想试探一下王爷,看看王爷会不会吃醋。没想到,王爷还真的上当了,王爷,你刚刚在吃自己的醋呢。”   顾临朝:“……”是这样吗?   他目光审视地看了她一眼,就见女孩儿无比坦荡地迎视着他的目光。   顾临朝见状,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刚要起身,女孩儿却突然凑近了过来。   他愣了下,下一刻,女孩儿柔软的唇瓣,突然贴了上来。   他脑子里顿时出现一片空白,手指握紧。   她、她……   温秾秾见他愣住,却并没有推开自己,便大着胆子,想加深这个吻。   顾临朝额头起了一层薄汗,他知道自己该推开她的,因为再这么下去,他今日有可能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但内心……又舍不得。   天人交战后,他突然抬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明明毫无技巧可言,但温秾秾却被他吻得身体发软,双膝也麻麻的,若非他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她可能要出糗。   她能感觉得到他生涩的技巧,但他温柔又克制的动作,却更加致命。   她以为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男人却突然结束了这个吻。   她愣愣看着他。   女孩儿漂亮的桃花眸中,此时蒙了一层水雾,湿漉漉地看着他,顾临朝差点要把持不住,但他总算还有一丝理智,声音低哑地说:“秾秾,我要去上朝了。”   温秾秾回过神,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朝服。   “哦。”她轻轻应了声,“那王爷快去吧。”   顾临朝却有些迈不动脚,看着女孩儿因为亲吻,而泛着潋滟光泽的嘴唇,他眼眸暗了暗,突然扶过她的脖子,在她滑腻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第355章 顾临朝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温秾秾心里扩散,她突然耍赖般地抱住他的腰,噘着嘴道:“你今日可以不去上朝么,可不可以多陪陪我?”   顾临朝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这般,看着怀里耍赖的女孩儿,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良久,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不可以。”   温秾秾瞪大了眼睛。   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却说着拒绝的话,让她很是无所适从。   看着女孩儿瞪大的眼睛,小脸上似乎有一丝委屈,他顿时有些败下阵来,思虑了下,才道:“下次,带你去囤州玩。”   话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下。   他竟然这么轻易被她左右了思想,变得没有原则。   他眉头蹙紧。   温秾秾小脸阴转晴,“那王爷要说话算话。”   “嗯。”顾临朝站起身来,想到什么,突然道:“对了,阿拓姜花找到了,不过出了点事情,她想见你。”   “什么?”温秾秾一惊,也顾不得犯花痴了,连忙跳下床。   但她睡觉的时候不安分,加上刚刚一番折腾,她的衣带早松散开了。   她这么一跳,身上的衣襟,顿时便散开了,露出里面粉色的兜衣。   顾临朝俊脸一烫,见她只是随便拢了下,便要往外冲,急忙上前将她拉住,沉声训斥,“衣衫穿好再出去。”说着,伸手将她的衣襟拢好,再拉过两边的带子,要给她系上。   温秾秾着急不已,她已经想到了最糟糕的情况,心急如焚,很是担心阿拓姜花,忍不住催促起来,“唉呀,你能不能快点?”   顾临朝从没给女子系过衣衫,被她这么一催,便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而且因为衣带是要系在腋下的,他一急,手指不可避免便碰触到了她的……   他抿紧了唇,好在温秾秾一门心思都在阿拓姜花身上,并未察觉到。   几乎他一系好,她便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看着跑远的女孩儿,顾临朝努力忽略掉指尖刚刚碰触到的软腻,在原地平缓了一会儿,这才出了屋子。   温秾秾赶回到沉香院的时候,阿拓姜花在绿俏的帮忙下,已沐浴梳洗好,但整个人很是失魂落魄。   看到温秾秾回来,她立即起身跑了过去。   “秾秾,我……”   温秾秾见她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外,精神状态还不错,这才稍微放了些心,伸手抱了抱她,“没事了没事了,别多想。”   绿俏见她回来,忙关门退了出去。   屋里没了别人,阿拓姜花这才放松了下来。   温秾秾拉着她在榻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端着。   温热的杯子握在手心里,阿拓姜花原本泛凉的手,逐渐温暖了起来。   她捧着杯子,抿了口热水,然后将自己昨晚的遭遇,合盘托出。   温秾秾越听,心里越沉重,到了这个时候,她已不好再责备她胡来,拧着眉道:“……所以,你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   阿拓姜花摇头,“当时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床帐内很是昏暗,加上事情太突然,太混乱,我确实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说到后面,她无比羞愧。 第356章 你说我会怀孕?   温秾秾暗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宽慰道:“没看到不要紧,但既然他是在那头牌的屋子里的,定然有迹可寻,我会跟王爷说,让他帮忙寻。”   阿拓姜花一惊,迟疑着问:“此事被摄政王知道了,他会不会跟皇上说?”   温秾秾想了想,问:“经过这事,你还想着要讨皇上欢心,继续留在皇宫吗?”   阿拓姜花垂下头,“我不知道,我现在很乱……”   温秾秾闻言,没再逼她,只道:“放心吧,王爷不是那种多嘴的人,但我还是会跟他说一声,让他帮忙守住这个秘密。至于那些铁甲卫,没有王爷的命令,他们是不会乱说的。”   阿拓姜花闻言,放下心来,由衷地说:“秾秾,谢谢你。”   温秾秾笑道:“说的什么傻话,我们之间,还用如此客气吗?”   阿拓姜花也笑了起来。   温秾秾想到一事,轻声道:“我让人去抓点药给你喝。”   阿拓姜花一愣,“我为什么要喝药?”   温秾秾道:“事情既已发生,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但至少还可以降低伤害。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抓些避子药来喝。”   阿拓姜花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她,“你、你是说我会怀孕?”   “这个不一定,但防范一下,总是好的。”温秾秾蹙眉道。   阿拓姜花突然涨红了脸,支支唔唔了起来。   温秾秾见她如此反应,奇怪问:“怎么了?”   阿拓姜花咬了咬唇,扭扭捏捏地说:“那个……其实那人,并没有得逞啦……”   温秾秾:“……”   好半晌,她才消化了这个好消息,没好气地说:“既然没有得逞,你做什么一副失魂落魄,好像天要塌了的样子?”   阿拓姜花急忙道:“虽然那人没得逞,但动作很粗暴,你看,都把我抓伤了。”说着,她拉起袖子给她看。   果然,她雪白的肌肤上,红痕遍布,一看就是因为太用力抓她导致的。   温秾秾义愤填膺地说:“可恶,实在太可恶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将那人揪出来,狠狠打一顿,给你出气。”   阿拓姜花顿了下,忽然笑道:“幸好那人蠢,不懂得怎么弄,才让我逃过一劫……”   温秾秾见她如此,突然觉得,昨夜她在烟絮楼的遭遇,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糟糕,否则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我看那人好像是中药了,但还保留了一丝理智,最后关头,他从窗子处跳出去逃走了。现在看来,那人也是个雏儿,应该是被别人设计了。”说到这里,阿拓姜花面露遗憾。   温秾秾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所以你刚刚那么难过,是遗憾没与那人春风一度?”   阿拓姜花笑嘻嘻地说:“那倒不是,只不过突然遇到那种事情,受到了一些惊吓罢了,不过这会儿与你说了一会儿话,我便好多了。”   温秾秾道:“你这次确实该庆幸,遇到的歹人,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否则你这会儿哭都来不及。”   阿拓姜花拍了拍心口,后怕地说:“你说得对,幸好这次有惊无险,否则我岂不是背叛了皇上,我还怎么回宫?” 第357章 彻夜笙歌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温秾秾无奈,却不得不提醒,“在大业,不管你有没有被玷污,但经历了昨夜那种事情,在他们眼中,已算不洁了,所以这事情,你万不可对外声张。”   阿拓姜花一愣,“那么严重?可我的清白还在……”   “比你能想到的还要严重。”温秾秾严肃地说,“皇宫是天下最多规矩的地方,若你还想在皇宫,这件事情,一定不能教别人知道。”   阿拓姜花愣愣点头,“知道了。”说完,叹了口气,“你们大业为什么这么多规矩,还是我回疆更好,这样的事情,根本不算事。”   “入乡随俗,懂不懂?”温秾秾无奈地说,“而且我以前就劝过你,让你好好考虑的,你自己不听劝,非要一头扎进那皇宫。   不过,你现在若是反悔了,应该也还来得及。毕竟你是回疆公主,皇上的心思,又都在温如意身上。你若是执意要回回疆去,皇上应该不会阻挠。”   阿拓姜花摇头,“不,既然当初我自己选择了入宫,我就不会反悔。”   温秾秾抚额,真是败给了她的死心眼。   ……   皇宫。   顾临朝破天荒,头一次上朝迟到了。   他走进大殿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讶极了。   顾衡也很吃惊,旋即却皱紧了眉。   皇叔竟这般肆意,是仗着他手里的权柄,以为大业没有他,就不行吗?   顾衡眸中藏着阴戾。   在打着哈欠的萧彦,见顾临朝今日竟然迟到了,也很是惊讶。   散朝后,他连忙凑了上去,忍着哈欠,好奇地说:“昨夜干嘛去了,怎么迟到了?你从来都是到的最早的啊。”想到什么,挤眉弄眼地说,“昨夜该不会跟秾秾彻夜笙歌了吧?”   顾临朝淡淡瞥了他一眼,突然看到他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抓痕,顿了顿,反问:“你呢,昨夜干什么去了?”   萧彦察觉到他的目光,心里一虚,连忙拉了拉衣衫,想将那抓痕遮掩,故作轻松地说:“我能去哪里?自然是在家里睡觉。”   顾临朝不置可否,只道:“我听说,你与那烟絮楼的头牌烟柳,有些交情。”   萧彦惊了下,结结巴巴地说:“你不是一向不过问我的私事的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有些事情,只要我想查,就一定能查到。”顾临朝意有所指地说。   萧彦闻言,沉默了下,好片刻才道:“好吧好吧,我也不隐瞒你了,昨夜我被烟柳那臭女人设计了,差点就跟她……幸好我还有一丝理智,否则我的清白就要毁到她手里了。”   顾临朝道:“那人不是烟柳。”   萧彦诧异,“不是她,还能是谁?”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萧彦更加好奇了,“你知道是谁?”   顾临朝却是不吭声了,这下把萧彦急得抓心挠肺,“你既然知道,就告诉我吧。”   “告诉了你,你能怎么办?”顾临朝反问。   萧彦噎住,哑口无言。   是啊,他能怎么办,总不可能娶了人家吧? 第358章 自然不可能承担什么责任   可其实他也没将人家怎么样啊,就因为昨晚的稀里糊涂,就要把人家娶回家,这代价也太大了。   想到此,他连忙道:“算了,我不想知道了,我得回家睡觉了。”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顾临朝并不意外他的选择。   两人年纪相仿,几乎是一起长大的,对于萧彦的性子,他非常了解,他喜欢自由,不喜欢被束缚,最怕的就是娶妻,提到娶妻的事情,母后都拿他没办法。   昨夜的意外,他自然不可能去承担什么责任。   ……   再说顾衡退朝后,并没有去御书房,而是直接去了温如意住的宫殿。   前两日,郭太后将温如意从九辰殿里接走,安排住进了另外的宫殿。   顾衡进去的时候,温如意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桌前,安安静静地用膳,见他过来,连忙起身相迎。   “皇上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顾衡不悦地说:“你不想朕过来?”   温如意愣了下,旋即娇羞地说:“嫔妾自然想,但皇上一向心系国事,嫔妾不敢打扰。”   顾衡闻言,面色缓了缓,在一旁坐了下来,可想到顾临朝,他心里却烦闷不已。   温如意觑了觑他的面色,小意温柔地说:“皇上好像有心事,能不能说给嫔妾听?嫔妾虽然什么也帮不了,但还是希望为皇上分担一些。”   顾衡看着她柔柔弱弱的脸,心情好了很多,突然道:“朕什么事也没有,就是突然想去摄政王府看看,你要不要随同朕一起去?”   “摄政王府?”温如意怔了下。   顾衡点头,“皇叔为大业付出良多,朕很感激,想与他多亲近一些。”   温如意闻言,心里冷笑,皇上这说的是反话吧?什么想与顾临朝亲近,分明是已经对他起了忌惮之心,却又暂时动不了他。   怪不得刚刚面色那么难看,原来是因为顾临朝。   不过,皇上猜忌顾临朝,却是她乐意看到的。   只要顾临朝能倒下,温秾秾到时候没了倚仗,她此前所受的苦,就都能报还到她身上了。   想着,她突然垂低了头,嗫嚅道:“皇上,嫔妾还是不去的好……”   “为什么?”顾衡不解地看着她。   温如意道:“上次太后误会了嫔妾,以为嫔妾对摄政王有什么……嫔妾不想去,免得又招人话柄。”   顾衡闻言,松了口气,“都说了是误会,你何必在意?已经过去了。整日闷在宫里,难得可以出宫,便一起去吧。”   “那……嫔妾遵旨。”温如意貌似为难,但心里却有些雀跃。   能光明正大地去摄政王府,还是跟着皇上一起去的,到时温秾秾看到了,想必会非常吃惊。   她如今身怀皇嗣,又得皇上眷宠,是时候该让所有人看看了。   她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   ……   摄政王府。   顾临朝刚进书房,才坐下,温秾秾便端着一个茶托走了进来。   想到早上的事情,顾临朝俊脸一烫,手指蜷紧。   温秾秾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她上前殷勤地将一杯参茶端到他面前,“王爷,我给你泡了杯参茶,你喝看看。” 第359章 纳了新人进府   听到参茶二字,顾临朝回过神来,额角青筋跳了跳,刚要说什么,温秾秾立即又道:“王爷放心,这次我少放了一些参片,味道很淡的。”   顾临朝顿了顿,对上她殷切的目光,拒绝的话,咽了回去,他端起杯子喝了口,然后不动声色地放下,转而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   “嗯。”温秾秾点点头,“我就是想请王爷帮忙调查一下,昨夜在烟柳屋里的男人是谁。”   顾临朝闻言,手指摩挲了下杯壁,迟疑了下,才道:“好,我让人去查。”   温秾秾放下心来,“对了,还有昨晚的事情,你别声张出去,尤其不能告诉皇上。”   顾临朝蹙眉,“可阿拓姜花再怎么样,她也算是背叛了皇上,已不宜再留在皇宫。”   温秾秾倒是想让阿拓姜花趁机离开皇宫,若她愿意,凭她回疆公主的身份,顾衡应该不会为难她才是,但那丫头偏偏死心眼。   想到此,她面色有些古怪地说:“其实昨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姜花还是清白的。”   顾临朝并不意外,刚刚在皇宫,他已经从萧彦说的话里听出来了。   温秾秾打量了他一眼,“为什么我觉得王爷一点也不奇怪,好像早就知情的样子。”   “你想多了。”顾临朝淡淡道,生怕她再提这件事情,忙岔开话题,“秾秾先回去吧,我还要处理政务。”   温秾秾噘了下嘴,倒是没有留下打扰他。   “那好吧,你记得把参茶喝了。”   “好。”他温和地看了她一眼。   温秾秾这才离开了书房。   她一走,顾临朝松了口气。   他不想骗秾秾,但是这件事情兹事体大,阿拓姜花现在是贵妃,而萧彦还是皇上的长辈,这关系实在太混乱,若是传扬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温秾秾才回到沉香院,阿拓姜花便央她教她跳舞。   “昨日你教了我一些,我想再练练,你给我伴奏吧。”   出了昨日烟絮楼的事情,她还是决定规规矩矩地学习舞蹈,用舞姿来征服顾衡。   温秾秾见她恢复得那么快,丝毫不受昨夜的事情影响,顿时有些无奈,但还是答应了。   “那走吧。”   书房里,正在处理政务的顾临朝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   他怔了下,好像还听到了女子的歌声。   他凝神倾听了一会儿,听出来是温秾秾的声音,幽深黑眸中染上笑意。   想了想,他搁下笔,起身走了出去。   顾衡携着温如意刚踏入王府,便听到了一首从未听闻过的琴声,仔细一听,好像还有人在唱歌。   陈管家看到他,大惊,连忙上前行礼,却被他抬手制止了,“陈伯,是谁在抚琴唱歌?”   陈管家摇头,“老奴不清楚,不过应该是我们王妃。”   听得此言,不要说是温如意觉得荒谬,就连顾衡都觉得好笑,他挑了下眉,直接问:“是不是皇叔纳了新人进府?”   陈管家惊讶地说:“并没有啊……”   “这琴声是不是从花园传来的?陈伯带路吧。”顾衡打断了他的话。   在他看来,那琴声和歌声,定是顾临朝新纳的美人所奏,却绝对不可能会是温秾秾。   陈管家只好给他领路。 第360章 媚惑男人的技艺   到花园入口的时候,那琴声和歌声变得越加清晰了起来。   ……   把酒与苍天对酌   纵然一去不回此战又如何   谁见万箭齐发星火漫天夜如昼   刀光剑影交错   而我枪出如龙   乾坤撼动一啸破苍穹   ……   顾衡讶异地停下了脚步。   虽然这歌听起来有些悲凉之意,但歌词悲壮大气,令人动容。   皇叔府中的歌姬,竟有此才能?   正疑惑间,他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花树下,同样正在驻足聆听的顾临朝。   他站在花树下,负手而立,眉目间有丝动容,眼睛却望向一处。   他愣了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看到花园的空地上,温秾秾坐在琴案后抚琴,那歌声就是从她嘴里唱出来的,而在琴案不远处,一个红衣女子正在舞剑。   顾衡一怔,眸中掠过惊讶和意外。   舞剑之人,竟是阿拓姜花……   可能习武的关系,她的身段很是柔韧,宝剑在她手里,被舞出了刀光剑影的感觉,倒符合歌词里唱的刀光剑影交错。   顾衡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头一次,被他口中的这个蛮疆女子吸引了目光。   他竟不知道这个蛮疆女子,原来也有过人之处。   温如意在看到抚琴和舞剑之人,正是温秾秾和阿拓姜花的时候,心里便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时转头一看,果从顾衡眸中,看到了一丝惊艳。   只是不知道他这惊艳,是因为温秾秾,还是那蛮疆女子?   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心里又妒又恨。   温秾秾这个骚蹄子,她竟不知,她还会唱歌抚琴,这种媚惑男人的技艺……   她抿紧了唇,心里翻涌起浓烈的嫉妒。   这时,她眼角余光看到原本站在花树下的顾临朝,突然抬步朝温秾秾的方向走了过去。   似乎,他眼中只看得到温秾秾,而她和顾衡站在这里这么久,他竟然都没有发现。   一时间,她心里既恨且妒。   这时,琴声和歌声都停了下来,花园里静了片刻,紧接着,女子拔高的音量,突然在花园里炸响,“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温如意惊了下,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看到温秾秾那个贱人,不知何时,竟然一脚踩在凳子上,刚刚那声大叫,就是她喊的。   她冷笑,温秾秾果真粗鄙。   会弹琴唱歌又如何,马上就原形毕露了,就她这样的德行,肯定会令顾临朝厌恶的。   然而她这个念头才闪过,便见顾临朝突然快走两步,将站在凳子上的女人,给拦腰抱了下来。   “秾秾,不可站这么高。”男子轻斥的声音传来,可分明又带着一丝纵容。   而令温如意不敢置信的是,温秾秾那贱人竟然顺势便抱住了顾临朝的颈项,并不要脸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温如意瞪大了眼睛,眼角余光,看到顾衡竟看愣了眼,她转头一看,见他眸中分明闪过一丝艳羡。   他艳羡什么?艳羡顾临朝被温秾秾那不要脸的贱人,在光天化日下给亲了?   她攥紧了帕子,心里突然有些害怕。   害怕顾衡看上温秾秾。 第361章 他内心更偏向于温秾秾这样的女子   “皇上,我、我肚子有些疼……”她突然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顾衡一听,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扶住她,“怎么回事,好端端地,为何会肚子疼?”   “嫔、嫔妾也不清楚……”温如意说着,心里却怒恨交加。   看到她肚子疼,他反应竟然这么平淡。   “会不会是动了胎气?”她咬着牙道。   顾衡讶异极了,“你在冷宫待了那么久,都不曾动过胎气,怎么才出宫一趟,就动了胎气?会不会是你早上吃坏了肚子?”   温如意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嫔、嫔妾也不清楚,不如,我们先回宫吧?”   顾衡有些不舍地看了看阿拓姜花和温秾秾的方向,想了想,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朕让人给你去请太医,省得来回奔波,加重病情。”   温如意暗怒于心,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抱入一旁的凉亭。   这边的折腾,自然惊动了顾临朝等人。   本来温秾秾突然亲上来,顾临朝还有些愣神的,这时看到了顾衡二人,便牵着温秾秾的手走了过去,阿拓姜花也提着手里的剑,跟了上去。   “见过皇上。”   进了凉亭,温秾秾和阿拓姜花先后朝顾衡行了礼。   顾衡看着二人,神色怔了怔。   他以前觉得温秾秾这个人粗野又无脑,后来在宫宴上,她又出尽了风头,之后,竟然还手刃了刺客。   单从这几点来看,她都不符合他对女子的审美和欣赏。   可今日,她却让他深感意外,她竟会弹琴,还会唱歌,刚刚面对皇叔的时候,她又有着女子的俏皮娇软,她还那么会撒娇……   他突然觉得,女子就该像她这般。   虽然今日的阿拓姜花也让他惊艳,但他内心还是更偏向于温秾秾这样的女子。   这么一想,他心里突然有些遗憾。   为何这样的女子,就成了皇叔的人?   他心里忍不住有些嫉妒。   顾临朝见他目光停留在温秾秾身上的时间有些久,眉头蹙了下,将温秾秾挡在身后,沉声道:“皇上怎么突然出宫了?”   顾衡回过神来,笑道:“朕许久未来皇叔的府邸了,故而想来看看,原本是想找皇叔下棋的,但是……”他顿了下,面色淡了下来,“柳婕妤突然肚子疼。”   他语气无奈,但温如意却从中听出了不耐烦。   明明未出宫前,他不是这样的,却在看到了温秾秾和阿拓姜花后,他竟变了。   她心里又惊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顾临朝道:“柳婕妤怀有皇嗣,马虎不得,既然身体不适,皇上还是先带柳婕妤回宫,召太医看看吧。”   顾衡皱眉,刚要拒绝,温如意先一步道:“皇上,嫔妾、嫔妾的身子着实不舒坦……”   顾衡突然很后悔今日为什么要带她一起出宫?   他深深觉得她就是一个麻烦。   但她怀有皇嗣,确实马虎不得,只得扶了她,站起身来,“既然如此,便先回宫吧。”   走到凉亭外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事,转头看向温秾秾,“皇婶刚刚唱的那首歌叫什么?” 第362章 皇婶让朕很意外   “踏山河。”温秾秾说着话的时候,目光落在温如意身上,心道,顾衡还真是够宠她的,来一趟摄政王府,竟然还要将她带在身边,只是,她真的肚子疼么?   她审视地看了她一眼。   温如意正好也看过来,然后受惊般,扑进顾衡怀里。   温秾秾冷笑。   然而顾衡的注意力在那首歌上,并未注意温如意的举动,她的作为算是白费了。   “踏山河?”他喃喃自语着,又问,“这歌里写的是什么人?”   温秾秾看到温如意变得异样难看的面色,好心情地回道:“西楚霸王。”然后生怕他再问些有的没的,便道,“柳婕妤看起来很不舒坦呢,皇上还是赶紧带她回去看太医吧。”   顾衡确实还有问题想问,这时听得她的话,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回到温如意身上,眉头皱了下,声音很淡,“走吧。”   走了几步,他忽然回头,嘴角勾起笑意,“皇婶让朕很意外。”顿了顿,他目光望向顾临朝,“皇叔很让人羡慕。”   顾临朝眼睛眯了下,握过温秾秾的手,放在掌心里,声音寡淡地说:“让皇上见笑了,你皇婶年纪还小,常常有出人意料的举动,若有不妥之处,皇上还请多包涵。”   顾衡一滞。   皇叔这貌似谦虚的口吻,他怎么却从中听出来了炫耀的成分?   “皇叔多虑了,皇婶是个妙人,天下女子当如是才对。”   顾临朝颔首,“皇上说得不错,你皇婶确实是个妙人,本王能娶到她,着实很幸运。”顿了顿,又道,“但有些人,有些事,是羡慕不来的。”加重了语气。   顾衡袖下的手指,狠狠握紧,皇叔这是在敲打他么?   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掩藏在了眸底,他笑了下,对顾临朝的话未置可否,他转而朝阿拓姜花招了招手,“阿拓贵妃跟朕一起回宫吧。”   阿拓姜花有感觉到他今日对待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但她心里却并没有如预期那般高兴,反而心里觉得怪怪的。   可既然他发话了,她再不情愿回宫,也不好再留下,便将手里的剑交还给温秾秾,有些不舍地说:“秾秾,我得回宫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温秾秾因为刚刚顾临朝说的话,整个人都有些飘了,这时听得她说话,这才回过神来,“好,记得照顾好自己。”   阿拓姜花心里划过暖意,叹了口气,忽然道:“真想永远跟你生活在一起。”说完,才想起来一旁的顾临朝,连忙住了口,抬步朝顾衡走去。   送走了顾衡一行人,温秾秾还是飘的。   看着男人一直未曾松开的手,她心里甜甜的,忍不住看了又看。   顾临朝察觉到了,俊脸微赧,刚要松开她的手,女孩儿却死死握住不肯松开。   “王爷得一直一直这样牵着我。”她晃了晃他的手臂,撒着娇。   顾临朝俊脸上泛起热潮,忍不住看了看四周,幸好周围没人,否则成何体统?   “我还要去书房处理政务。”他企图转移话题。 第363章 他差点清白不保   “我知道呀,但你可以一只手批阅的嘛,我又不会打扰你,我那么安静,那么乖……”温秾秾厚着脸皮道。   顾临朝:“……”   一只手要怎么批阅?   虽然他可以做到,但是这丫头坐在身边,他如何能静得下心来批阅?   光是想想,他都觉得不可能办到。   “秾秾不可如此胡闹,我……尽量早些处理完,再陪你。”顾临朝说完这句话,俊脸烫了下。从何时起,他竟也变得这般儿女情长?   想到此,他眉头皱紧,本想沉下脸的,可看着身边女孩儿娇娇软软的样子,他始终舍不得那么对她。   好在温秾秾是个识趣的人,他都这么说了,她便没再多作纠缠,“那好吧。”说完,她想起一事,歪着脑袋看他,“王爷今晚是在西园就寝,还是到沉香院?”   顾临朝听得她这般直白的问话,袖下的手指,紧紧蜷紧,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看起来跟平常无异,声音淡淡的,“晚点再说。”   “好吧。”温秾秾点点头,“那我回院子了。”   “嗯。”顾临朝阖了阖眸,见她走远了,他才若无其事地去了书房。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手心已汗湿一片。   那丫头……   他发现她随便一句话,便能轻松左右他,包括他的思想。   这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他却……甘之如饴。   想到此,他揉了揉眉心,苦笑。   那丫头总能给人惊喜,总能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便闯进他的心里,将他的心搅乱。   想到那丫头今日的表现,他突然生出将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视的冲动。   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顾临朝有些汗颜。   秾秾不是物件,怎可以任由他摆弄?   他捏了捏眉心,都有些无法正视自己了。   ……   靖国公府。   林太医给萧彦把完脉后,松了口气道:“国公身子已无大碍,你体内所中的虎狼药已经清除,不过你身体还有些虚,得好好休息一下才是,还有,下官开的药,国公记得再服两帖。”   萧彦闻言,面色一松,“这次的事情,多亏了林太医。”他这话是真心话。   昨日从烟絮楼回来之后,他便直接去找了林太医,幸好林太医懂这方面的医术,服了他开的药,他体内的媚药,便解了,否则,他可能真要清白不保了。   林太医摇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心里却道,若非多年前摄政王的缘故,他也不会去研制虎狼之药的解药。   得亏了那次的事情,现在一般的虎狼之药,他轻轻松松便能解。   “靖国公好好休息,下官先告退了。”   “来人,送林太医。”萧彦扬声道。   立即有下人过来,将林太医送了出去。   萧彦揉了揉脸,这次他真是大意了,竟然中了别人的计。   不过烟柳那个臭丫头,竟敢算计他,他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萧彦服了药后,便去睡了一觉,再次醒来,他的精神果然好了很多。   他冷笑着,直接去了烟絮楼找烟柳。 第364章 到头来给他人做了嫁衣   烟絮楼。   看着面色不善的男人,烟柳有些心虚,捏着怕子道:“你今日怎么有空白天过来?”   萧彦睨了她一眼,反问:“怎么,你很害怕我过来?”   “你这话说的?你能过来,我开心还来不及呢。”烟柳说着话的时候,整个人柔若无骨地朝他身上偎了过去。   然而,萧彦却不客气地将她推开。   “认识这么久,我本以为你应该很了解我的规矩。”   他声音很淡。一点也不像平时吊儿郎当,没有正形的样子,显然很生气。   烟柳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次是触到他的逆鳞了。   她心里也很不舒坦,没想到她设计一场,还冒着被他厌恶的危险,到头来却给他人做了嫁衣。   可恨的是,昨晚关键时候她被人叫走,这才让别人有了可趁之机。也不知道是便宜了哪个狐狸精?   见萧彦的面色实在很难看,烟柳没敢再挑战他的耐性,一反刚才妖妖娆娆的样子,她规矩站好,与他保持距离。   “靖国公息怒,昨日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并非你想的那样……”她企图解释。   可萧彦又岂会被她唬弄?   他冷笑,“你竟然敢算计到我的头上,就该知道后果。”   烟柳面色一变,白着脸,双膝跪了下来,颤声道:“昨日,是我猪油蒙了心,还请你给我一次机会,以后不会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这次若是给你机会,你必会有侥幸的心理,下次必然再犯。”萧彦不为所动,“走吧,离开京城,别让我再看到你。”   烟柳见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一颗心沉入谷底,看着男人异样冷漠的神色,她咬紧了唇,索性道:“萧彦,你明知我心悦于你,为何对我如此绝情?我那么做,不过是因为我喜欢你啊。难道这有错吗?况且,你也并没有损失什么……”   萧彦气极反笑,“你喜欢我,我就活该被你算计?这个世上,喜欢我的人那么多,照你这么说,每个喜欢我的人都来设计我一下,我都该接受?你非我,又怎么知道我没有损失什么?”   烟柳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烟柳的脸上淌满了泪水,看着男人绝情的神色,她忍不住朝他的方向膝行几步,“国公,这次烟柳真的错了,求您不要赶我走……”   萧彦不耐烦地说:“若非我不打女人,此时你根本不能完好地站在这里。废话少说,赶紧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说罢,便大步离开了屋子。   烟柳双肩一垮,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跪在那里。   不多时,走进来两个男子。   “烟柳姑娘,你是要自己走,还是要我们请你走?”   烟柳抬起眼睛看了他们一眼,苦笑,萧彦是认真的,他竟然还派了人来监视她离开。   她无声流着泪,可对于昨晚的事情,她一点也不后悔,她喜欢萧彦已久,早渴盼成为他的女人,但是看起来放浪形骸的萧彦,对她却丝毫没有那个意思。   她不想再等下去,故而才有了昨晚的那场设计。只可惜,关键时候却出了差错。   看来,她跟萧彦始终是没有缘分。 第365章 难道顾衡真的看上了温秾秾   她沉默了一会儿,终是起身对两人道:“请你们转告靖国公,烟柳非常非常喜欢他。如果有一天他能想起我,可随时来找我。”   说完,她便去收拾了包袱。   她走的时候,烟絮楼的管事并没有阻拦她,显然,萧彦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   皇宫。   回到皇宫后,顾衡便让人去请了太医过来给温如意诊治。   因为是一起回的宫,所以阿拓姜花便顺势留了下来。   这时见太医给温如意诊完脉,立即问:“太医,柳婕妤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急切的模样,竟然比顾衡还要上心。   温如意看得很是刺眼,她当然不会蠢到认为这个蛮疆女子,是在关心自己。   先不说两人都是顾衡的妃子,就单凭她与温秾秾交好,她们就是敌人。   她此番这么迫切着急的样子,分明就是做给顾衡看的。   温如意心里冷笑。   顾衡也看向太医。   虽然在摄政王府的时候,他恼恨温如意事情多,但她肚子里的,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子嗣,他还是很重视的。   太医连忙道:“柳婕妤没什么事情,就是身体底子比较虚,平时要多注意休息,切忌劳累。”   顾衡松了口气,“那就好。”   阿拓姜花则一脸失望。   这温如意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害她白高兴一场。   她性子直率,不会隐藏情绪,什么都表现在脸上,故而,脸上的失望是那么明显。   温如意看到了,很是生气。   这蛮疆女子见她没事,是不是很失望?   她心里冷笑着,面上却不解地说:“阿拓贵妃看起来好像很失望,不知你在失望什么?”   阿拓姜花闻言,差点脱口说出失望你没有流产这种话了。   但她毕竟不是没脑子的人,很快刹住了口,叹了口气,改而说道:“我没有失望啊,见你没事,我不知道多高兴呢。   不过,若要说失望,那确实是有一点点,因为你身子不舒坦的关系,我都不能跟秾秾一起玩,那么早就回宫了。”   说着,一脸失望难受。   温如意气的攥紧了帕子,又是温秾秾!   她就不明白,从前那个愚蠢,没脑子的温秾秾,为何变得那么多人喜欢。   就连这蛮疆女子,竟也被她收买了。   想到此,她立即看向顾衡。   果见顾衡在听了阿拓姜花的话后,神思明显有些恍惚。   温如意见状,心里一沉。   他这个样子,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而刚刚,阿拓姜花的话里只提到了温秾秾……   想到这层,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危机感。   在摄政王府的时候,她便察觉到顾衡对温秾秾的态度似有些不同。   难道顾衡真的看上了温秾秾?   这个想法才在脑海里出现,她便觉得荒谬。   温秾秾已经嫁给了顾临朝,她现在可是顾临朝的妻子,是顾衡的皇婶,算是他的长辈,顾衡再怎么样,应该也不至于对她动心思。   那是不可能的,一定是她想多了。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却听顾衡对阿拓姜花道:“你先回去,晚上朕会去你那里。” 第366章 只能死死忍住   温如意面色一僵,死死拽住了手里的帕子,心里又妒又恨。   阿拓姜花一脸喜色,问:“那晚上,皇上主要是想看我跳舞,还是去我那里睡觉?”   顾衡面色一僵。   果然,他就不该对她抱有太高的期望,今日在摄政王府,那惊鸿一瞥的惊艳,肯定是自己看花眼了。   但凡她有点礼义廉耻,都不会将这样的话,这么直白地问出来。   顾衡面色很是难看,“朕还有政务尚未处理完,晚上兴许不过去你那里。”说罢,便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阿拓姜花撇了下嘴,她就没见过这么善变的男人,还害得她白高兴一场。   一旁的温如意,心里阴转晴。   她刚刚真是高估了这蛮疆女子,如此没有脑子,根本不配做她的对手。   “贵妃娘娘要不要坐一下?喝杯茶。”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阿拓姜花睨了她一眼,果断拒绝,“秾秾叫我离你远一点,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肚子疼?万一你滑胎,到时候我可就有嘴都说不清了。”   温如意气了个倒仰。   又是温秾秾!   她面色阴沉了下来,“你竟敢诅咒我肚里的孩子,就不怕我去跟皇上说?”   阿拓姜花丝毫不意外她的变脸。   她早就知道,这个女人惯会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诅咒又如何,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还好好的吗?你要去皇上跟前告状也得有证据。”她撇了撇嘴,丝毫不惧。   “你……”温如意气得说不出话来。   阿拓姜花双臂环胸,“我奉劝你最好别动气,否则真的把肚子里的孩子气没了,你不就失去倚仗了?你可是凭着这个孩子才出的冷宫,可要好生照看着,千万别掉了。”   说完,她未再多留,扬长而去。   温如意气得面色发白,却只能死死忍住。   因为阿拓姜花有一句话说对了。   她确实是凭着这个孩子才离开冷宫的,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有事。   她不急,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要将这个阿拓姜花和温秾秾一并除去。   ……   摄政王府。   闲来无事,温秾秾想到那匹从矍州带回来的黑马,便独自去了马厩。   负责马厩的下人看到她过来,连忙行礼,“小的见过王妃。”   “免礼。”温秾秾温声道,“上次送过来的那匹黑马,养得怎么样了?”   下人立即回道:“在马厩里,小的去牵出来给您看。”   “好。”温秾秾点点头。   下人去牵黑马的功夫,温秾秾在马厩前走了走,一眼便看到了顾临朝的坐骑。   顾临朝的坐骑是一匹赤棕色的战马,生得异常高大威猛,跟着顾临朝南征北战,经过无数大小战役,警觉性非同一般,一见有人靠近,便躁动起来,并打了个响鼻。   温秾秾赞叹,“不愧是顾临朝的坐骑,这性子跟你的主子,还真是像。”   这时,下人牵着黑马走了过来,“王妃。”   温秾秾摸了摸赤棕马的的鬃毛,转身,眼前突然一亮。   几日不见,黑马长得更加壮实了,毛发也更黑亮了。 第367章 娇气的温秾秾得痛成什么样子   看到温秾秾,黑马前蹄在地上刨了刨,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温秾秾先是一愣,旋即脸露惊喜,上前从下人手里接过缰绳,然后摸了摸黑马的鬃毛,欣喜地说:“你还记得我?”   也不知是不是在回应她,黑马竟然打了个响鼻。   这让温秾秾更加欢喜了,看来这匹黑马有灵性。   她今日过来马厩,一是来看看它过得好不好,二来,也是想学骑马。   这会儿见它对自己这么亲切,更加助长了她想学骑马的想法。   温秾秾转身朝下人吩咐道:“帮我套上马鞍,我要学骑马。”   下人闻言,顿时有些担心,“王妃要骑马,得找专人指导才行……”   “你不就是专人吗,你在一旁指导我就好了。”温秾秾道。   下人受宠若惊,“可奴才身份低微,不配……”   温秾秾正色道:“你平日负责饲养马匹,就连王爷的坐骑都由你负责,可见你对马的习性,十分熟悉,我相信你是有那个能力的。   而且我以前其实有骑过马,只不过不熟练罢了,一会儿你从旁指导我一下就行。”   下人见她丝毫没有轻视自己的意思,立即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未再推辞,而是恭敬道:“请王妃稍等,奴才去给马套上马鞍。”   “好。”温秾秾点了点头。   下人很快去取了马鞍过来,给黑马套上。   真到了要上马的时候,温秾秾心里其实有些怂。   她刚刚跟下人说大话了,她其实没有专门学过骑马。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是有报过学骑马的课,但她还没来得及学,就到这里了。   而在古代,马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之一,所以她得尽快学会骑马才行。   只要学会了骑马,她去哪里都能方便些。   想到此,她跃跃欲试起来。   不过,在上马之前,她忍不住摸了摸黑马的鬃毛,凑近了些,小声道:“小黑啊小黑,你等会儿可要温驯一点儿呀,可别将我摔下来了。”   也不知道黑马有没有听懂,它前蹄在地上刨了刨,像是在催促她尽快上马。   温秾秾心一横,抓住马鞍,便上了马。   ……   顾临朝处理完政务后,又去了一趟军营,天黑的时候,才回来。   他刚踏进府门,下人便急色匆匆地跑了过来。   “王爷,王妃落马受伤了……”   “什么?”顾临朝面色一变,“她好端端地怎么会落马?”说着话的时候,他脚步未停,朝沉香院快步走去。   “下午的时候,王妃去了马厩,说是想骑马,结果不知怎么,就从马上摔下来了。”下人回道。   顾临朝心里一紧,沉声问:“可有让人去请太医?”   “有,林太医现在正在沉香院给王妃包扎。”下人立即回道。   顾临朝拧紧了眉,不敢想象,娇气的温秾秾这会儿该痛成什么样子?   他到沉香院的时候,林太医已经给温秾秾包扎好了。   温秾秾坐在床上,抱着自己肿得像馒头一样的右脚踝,欲哭无泪。   本来她学骑马学得很顺利的,那匹黑马也很温驯,跑了几圈下来,她自认为已经学会了骑马,便脑子一热,竟然去骑顾临朝的赤棕马。   结果就被甩下来了。 第368章 温秾秾:王爷,痛……   幸好她才爬上赤棕马的马背,就被甩下来了,如果是在奔跑的途中,再被甩下来,那她就不会只肿了一只脚这么简单。   可饶是如此,这点伤也够她受了。   肿成这个样子,近期她哪里也去不了了。   她心里很是郁闷,刚要问林太医一些注意事项,便看到顾临朝自外疾步走了进来。   看着男人难看的面色,她心里有些怂,顾临朝肯定会训她的。   她眨了眨眸,赶在他开口之前,她忽然扁着嘴巴道:“王爷,痛……”说着,还朝他伸出双手,“要抱抱。”   正在收拾药箱的林太医:“……”   刚刚王妃可不是这样的,他给她上药包扎的时候,她可是叫都没有叫一下,怎么摄政王一回来,立即便换了一副脸孔?   绿俏眼观鼻,鼻观心,对她家小姐前后截然相反的性子,已是见怪不怪。   顾临朝脚步一顿,俊脸微赧,原本对她的担心,都化为了无奈。   虽然是有人在场,但这次,他并未对她的动作熟视无睹。   他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问:“为何那么不小心?”   温秾秾见他这么温和,丝毫没有要训斥她的意思,胆子肥了些,顺势搂住他的腰,噘着嘴道:“若是我知道,就不会落马了……”   顾临朝顿了顿,叹气,“你要学骑马,为何不跟我说?”   “你那么忙,我怎好用这样的小事去烦你?”   顾临朝看着她乖巧贴心的样子,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以后记得,任何事都可以来跟我说,若是我没空,再另当别论。”   “我知道了。”温秾秾摸了摸自己的右脚踝,忧心忡忡地说,“可是我以后会不会瘸?”   林太医刚要说话,便见她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他愣了下,紧接着又听她道:“王爷,若是我瘸了,你会不会不要我?”   林太医听得这话,妙懂,闭嘴不说话了。   果然,顾临朝听了温秾秾的话,立即皱起了眉,“只是扭伤了一下脚,何至于会像你说的那么严重?”   “我就是打个比方嘛。王爷会不会不要我?”温秾秾不死心又问。   顾临朝无奈地说:“自然不会,别再胡思乱想。”   温秾秾嘴角勾了勾,虽说男人的话,大多不可信,但是顾临朝的话,她却是信的。   看来,经过她的努力,顾临朝不但对她改观,如今应该也是有些喜欢她了吧。   而且,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说出口的话,一般都不会变。   看来,她这摄政王妃的位置会稳稳当当了。   想着,她得寸进尺地说:“可我纵然不会瘸,但我脚受伤了,也是很不方便。我沐浴要怎么办?上恭房要怎么办?出门又要怎么办……”   顾临朝对上女孩儿可怜兮兮的眼神,想也不想便道:“无需担心,自有我。”   温秾秾闻言,强忍住笑意道:“这可是王爷说的,王爷可得好好照顾我呀。”   顾临朝想说,她是他的妻,照顾她,是他应尽的责任,但话到嘴边,却改了口,“嗯。”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声,但温秾秾听后,还是高兴极了,脚上的伤,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林太医,王妃的伤势如何?”顾临朝看向一旁的林太医。 第369章 直接在这里沐浴不就好了   林太医当了半日的背景板,见他终于想起他来了,连忙回道:“王妃的伤……”   顿了顿,将不碍事三个字咽了回去,林太医皱着眉,面色凝重地说,“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已经肿起来了,近日最好别沾水,最好多卧床休息,饮食宜清淡,一会儿我再开张药方给王妃每日煎服……”   听到这里,温秾秾皱了皱眉,饮食清淡就不必了吧?   顾临朝认真听完后,点了点头,“好,本王知道了。”   “既然没别的事了,臣便先告退了。”林太医道。   顾临朝颔首。   林太医这才退了下去。   林太医一走,其他人也跟着退了下去。   顾临朝在床边坐了下来,轻轻碰了碰温秾秾的脚,问:“疼么?”   “好疼的……”温秾秾眨了眨湿润的眼睫,模样可怜极了。   顾临朝又气又无奈,“下次看你还敢不敢那般胡来。”   “你凶我。”温秾秾控诉地说,一脸委屈。   顾临朝:“……”   他揉了揉眉心,这丫头真是一句重话也说不得。   “王爷,我要喝水。”温秾秾眼珠转了转,说道。   “好。”顾临朝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来。   温秾秾接过,低头喝了起来。   喝完水,她又道:“王爷,我要吃点心。”   顾临朝温声道:“马上都要吃晚膳了,点心就别吃了。”   “我就吃一小块,绝对不多吃。”温秾秾商量的语气道,桃花眸渴盼地看着他,“李婶下午做的桂花糕,我都还没来得及吃……”说着,忍不住咂了下嘴。   顾临朝见她这副嘴馋的样子,莞尔失笑,有些拿她没办法,出去替她端了进来。   温秾秾满意了,从盘子里拿了一块,先递到他嘴边,“王爷先吃。”   顾临朝并不喜欢吃正餐以外的点心,含笑摇头,“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温秾秾拿着糕点,愣愣地看着他。   顾临朝俊脸一烫,“你看什么?”   “王爷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温秾秾歪着脑袋,认真地说,“王爷以后可要多笑呀。”顿了顿,想到什么,又补充,“当然,只能在我面前笑。”她板起脸,语气有些霸道。   顾临朝一怔,旋即耳根一烫,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未回应她的话,起身将点心盘子端出去。   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温秾秾嘴角勾了勾,咬了一口糕点。   晚上,两人一起用过膳后,顾临朝见没什么事了,便道:“我先回……”   然而他话未说完,便被温秾秾给打断了,她一脸不高兴地说:“王爷不是答应过要照顾我的么,这么快就忘了吗?”   顾临朝自然记得自己说过的话,看着女孩儿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神情略微有些无奈:“我只是先回西园去沐浴,之后再过来。”   温秾秾面色一松,“何必那么麻烦,直接在这里沐浴不就好了。”   顾临朝闻言,顿了下,他实在不习惯在她的屋里沐浴,刚要拒绝,王厚德却在这时抱着他的换洗衣物走了进来。   他一脸邀功地说:“主子,奴才把您的换洗衣物带过来了。”   顾临朝:“……”   平时没见他这么机灵,怎么这次却…… 第370章 顾临朝气血上涌(二千字大章)   温秾秾忍着笑意,对王厚德道:“王公公,你真是太贴心了,王爷正好要沐浴呢,你正好就将他的衣物送过来了。”   王厚德被表扬,心里很是受用,但面上却有些不好意思,他伸手挠了挠头,谦虚地说:“这些都是奴才份内该做的事情,实在当不得王妃的夸奖。”   温秾秾笑眯眯地看着他,“王公公实在太谦虚了。”   王厚德被夸得飘飘然,脸都红了。   顾临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伸手从他手里里拿过衣物,声音冰冷,“你可以下去了。”   王厚德后背一阵发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耷拉下脑袋,“是。”   待退到门外后,他才松了口气,刚刚主子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了什么呀,娘娘都说他很贴心,主子对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唉声叹气着,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屋里。   绿俏走了过来,“王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温秾秾见状,体贴地说:“王爷不用管我,快去沐浴吧。”   “好。”事已至此,顾临朝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往浴室走去。   目送他进了浴室,温秾秾对绿俏道:“扶我一把。”   绿俏立即上前,“小姐要去哪里?”   温秾秾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去恭房。”   绿俏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小姐不是说要让王爷照顾您的吗?”   温秾秾捏了捏她的脸,哭笑不得地说:“我故意那么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   绿俏不解地看着她,“那您怎么……”   “王爷纵然是我的夫君,但有些事情却是不方便让他假手的,夫妻之间,有时候也是要保持适当的距离的,那样才有新鲜感嘛。”温秾秾笑眯眯地说。   绿俏听得似懂非懂,不是很理解,但自家小姐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温秾秾回来后没多久,顾临朝便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眨了眨眼,看了眼绿俏,绿俏会意,立即识趣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王爷,我脚不方便,就不沐浴啦,你能帮我擦下脸吗?”温秾秾目光纯洁地看向顾临朝。   顾临朝顿了下,点头,“好。”   他返身去浴室,拧了手巾过来。   擦完了脸,温秾秾又道:“王爷,我要换件干净的衣衫,你能去更衣房的衣柜,帮我拿件寝衣出来吗?”   “好。”顾临朝丝毫没有不耐烦,低应了声,转身去了更衣房。   这是顾临朝第一次进温秾秾的更衣房,打开她的衣柜,看见里面琳琅满目地挂满了衣裙。   他愣了下,低头帮她找起了寝衣。   “王爷,寝衣在下面的箱笼里。”   这时,温秾秾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顾临朝只好蹲了下来,从箱笼里面找。   温秾秾坐在床上,等着顾临朝出来。   想到顾临朝忙前忙后地照顾自己,她心里感到很是愉悦。   但这时,她突然想起一事,脸上的笑容一僵,连忙扶着床柱站起身来。   她刚要往更衣房冲,便见顾临朝沉着脸,抱着一个箱子走了出来。   看到那个箱子,温秾秾心里一沉,有种天要亡我的感觉。   “王爷……”她企图解释,然而她才说了两个字,便被顾临朝给打断了。   “这个箱子,为何会在你这里?”顾临朝走到她身边,目光沉沉看着她。   他这个样子,让温秾秾心里很怂。   “我……”   “怎么不说了?”顾临朝沉着脸,声音不悦,若非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将这个东西藏在她的屋里,而只要一想到箱子里的东西,他便有些气血上涌。   “我只是见这个箱子漂亮,毁掉怪可惜的,便让王公公给了我……”温秾秾声音越说越小,很是心虚。   “只是因为这个箱子漂亮吗?而不是因为里面的东西?”顾临朝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睁眼说瞎话,额角青筋跳了跳,突然伸手打开了箱子。   里面的东西立即无所遁形,暴露在两人眼中。   这下,任由温秾秾巧舌如簧,都是百口莫辩了。   看着她心虚的样子,顾临朝淡淡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   温秾秾见他动了怒,肩头一缩,突然哭了起来,眼泪成串成串地从脸上落下,哭的好不可怜,“王爷为什么这么凶?我只是好奇罢了,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更没有妨碍到任何人……”   顾临朝:“……”   他眼角抽搐了下,看着哭的伤心的女孩儿,无可奈何,更不用说要再说什么重话训他了。   堂堂摄政王,千军万马都不怕,却最怕眼前这个女孩儿的眼泪。   他沉默着,取过帕子,给女孩儿擦泪,略微笨拙地说:“别哭了。”   温秾秾抽抽噎噎地说:“我没有错……”   顾临朝看了她一眼,点头,“嗯,你没错。”   “错的是你。”温秾秾继续抽噎着说。   顾临朝:“……”   “你自己不想看就罢了,还不允许别人看,而且那么好的画,你竟然说毁就要毁,丝毫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温秾秾义正严辞。   顾临朝:“……”   “你以前还叫我不要浪费粮食,可你这种行为也是一种浪费。”温秾秾继续数落。   顾临朝哑口无言,教她这么一说,好像错的人真的成了他一样。   温秾秾从他手里抱过箱子,趁机教育,“这种事情其实是很正常的,王爷不要用有色眼光去看待。”说着,拉过他的手臂,让他坐在床上,然后拿出里面的画册。   “王爷,我们一起来学习一下。”她眨了眨眼睛,轻声道。   顾临朝闻言,搁在腿上的手指用力收紧。   眼看着,她就要展开画册,他连忙阻止,“别胡闹。”   温秾秾动作顿了下,轻声安抚,“王爷,这真的没什么。”   顾临朝无法淡定,岔开话题道:“你不是要换衣衫吗,衣衫搁在这儿了。”   说完,他便起身匆匆走了出去。   看着男人逃也似走出去的身影,温秾秾耸了耸肩,将画册收起来,重新放回箱子里。   “不看是他的损失。”她小声嘀咕着,将箱子盖好,放回了床底下。   ?今天更新了两万字哦~ 第371章 他心里不可触碰的秘密   等她换好衣衫,见顾临朝依旧还没有回来,她顿时生心生疑惑,难道顾临朝被她吓跑了?   她蹙着眉,起身,单脚跳着出了屋子。   就见穿着单衣的顾临朝,负手站在长廊下。   清冷的月光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显得孤凉而寂寥。   她心里一紧,脱口喊道:“王爷!”   顾临朝听到声音,回头看去。   女孩儿单脚立在那里,显得异样纤薄脆弱。   顾临朝心里一紧,旋即,快步朝她走去。   “你出来做什么?”   “我见王爷许久未回来,还以为你回西园去了……”温秾秾道,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顾临朝心里一片柔软,什么也没说,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屋里走去。   将她抱到床上后,顾临朝温声催促,“不早了,快睡吧。”   “哦。”温秾秾应了声,自发挪到床里侧躺好。   顾临朝去熄了灯后,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看着身侧躺着的男人,温秾秾有些遗憾。   若非她的脚受伤了,今晚上两人应该能水到渠成的在一起吧。   毕竟昨晚上,顾临朝是有那个意思的,若非突然出了变故,被中断,恐怕他们早已在一起了。   想着,她有些睡不着,挪到他身边,“王爷,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呀?”   顾临朝单手枕在脑后,脑子里面也想了很多事情,这时女孩儿柔软的身子,突然挨蹭过来,声音软软地落在耳边,他愣了下,转头看着她。   “你想知道什么?”他温声问。   温秾秾想起那次在矍州的事情,矍王说过的话,她很好奇,顾临朝小的时候,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为何矍王要说,若不是他和建德太子及时赶过去,顾临朝就要被糟蹋了?   而且,堂堂皇子的顾临朝为何会流落到矍州?   还有那什么淫棍,又是怎么回事?   温秾秾心里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但她深知,这些事情是不可以问的。   她犹记得,当时矍王说了那番话后,顾临朝面色变得异常可怕。   想来,这件事情是他心里不可触碰的秘密。   因此,温秾秾心里再好奇,也不会蠢到往枪口上撞。   想了想,她道:“我知道王爷年少时期,便征战四方,为大业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王爷的功绩,震古烁今,无人可比,若是有一天……”   顿了顿,她解释,“我只是打个比方,毕竟人心难测,还有人家都说鸟尽弓藏,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顾临朝听到这里,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淡淡道:“别胡思乱想,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温秾秾闻言,已经到嘴的话,便咽了回去。   她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看来顾临朝对顾衡的期望很高啊。   可他根本不知道,顾衡早已生了剪除他的心思。   想到原书里,他的下场,温秾秾的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她要怎么提醒他呢?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不应该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男人温热的大手突然落在她的脑袋上。 第372章 顾临朝这个样子分明已经情动   她怔了下,抬起眼睛,却撞进男人幽深的眸中。   顾临朝顿了顿,大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声音低沉地说:“快睡吧,别多想,凡事自有我,我说过会护你一世周全的。”   温秾秾眨了眨眸,心里生出暖意,没来由地对他产生了一种信任,她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在王爷看来,我是弱女子,可我其实也想要保护王爷,让王爷一世无忧,平安喜乐。”她轻声说着,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顾临朝一怔,继而内心震动不已。   她竟然说要保护他……   犹记得在他十四岁那年,建德太子过世,次年,父皇病危。   他临危受命,扶持年仅七岁的顾衡登基,可朝堂上尚未安稳,这时候,北荻突然来犯,他们一路势如破竹,直接打到了囤州,眼看着囤州即将失守,很快就要打到京城了,他匆匆披上战甲,率军与他们血战。   那一战,足足打了半个月,虽然北荻最后退了兵,但他们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之后,他整顿朝纲,练兵秣马,加强边关防御,平叛乱,攘四夷,守护大业江山,保护四方百姓,这么多年来,他一刻不敢停歇。   大业的百姓,称他是大业的守护神,他也习惯了守护大业,不被外邦侵犯,在别人看来,他无坚不摧,强大无匹,而今,却有这么一个看起来弱质芊芊的女孩儿,说要保护他……   这种感觉很奇妙。   因为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种话。   虽然,他并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但是……   眼下有这样一个女孩儿,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他。   一种暖流蹿遍全身,让他有种冲动,想将这个女孩儿,揉进心里,刻入骨血。   这个世上,怎会有如此特别的女孩儿?   感动在心里滋生,让他,想将这个女孩儿捧在手心里宠着。   他黑眸定定看着她,半晌,没有言语。   温秾秾见自己在说了那种话后,他便一声不吭,心里不禁有些迟疑,他会不会觉得,她大言不惭,不自量力?   她刚要说些什么来挽尊,却见男人俊美的脸,突然缓缓凑了过来。   她眨了眨眸,愣愣看着他。   直到男人带着凉意的嘴唇,覆上了她的。   她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旋即便闭上了眼睛。   这次,顾临朝吻得有些久。   久到她以为,今晚俩人应该会发生点什么的时候,他却结束了这个冗长的吻。   男人低喘的声音,落在耳畔,温秾秾忍不住都有些面红耳赤。   她悄悄抬眸看着他。   便见男人闭着眼睛,乌黑浓密的睫毛,在轻轻颤动,薄唇绯红如血,额头上薄汗涔涔,似在忍受着什么……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他这个样子,分明是已经情动,却仍旧在极力地克制着。   观他如此,温秾秾放下心来。   有情动就好,证明她还是有魅力的,否则俩人同床共枕已多次,他每次却都能保持清醒,不碰她,她都要以为自己对他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了。   不过他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心痒难耐。 第373章 在宫里圆房   她忍不住凑过去,在他绯红如血的唇上,轻啄了口。   顾临朝心间一荡,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她娇艳似火的唇上。   温秾秾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不早了,王爷快睡吧。”   顾临朝:“……”   “我困了,我先睡了。”温秾秾打了个呵欠,从他怀里退出来,然后挪到床内侧,拉过被子盖上,最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顾临朝揉了揉眉心。   他总觉得这丫头,像是故意要撩拨他的。   不一会儿,床帐里便响起女孩儿轻细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熟。   顾临朝见状,有些苦笑。   这丫头倒好,安安稳稳地睡着了,而他却……有些无法入眠。   他单手枕在脑后,脑子里思绪纷乱。   翌日。   太皇太后从林太医口中得知,温秾秾骑马摔伤了脚后,立即派了曾嬷嬷出宫看望她,还带了许多滋补的补品给她。   太皇太后便罢了,但是顾衡竟然也遣了郝福禄出宫看她,另带了好些补品给她,她便有些纳闷。   顾衡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郝总管请替我多谢皇上。”她压下心头的疑惑,朝郝福禄客气地说。   郝福禄恭敬道:“王妃的话,咱家定然带到。若没别的事了,咱家便先告退了。”   “好。绿俏,替我送送郝总管。”温秾秾吩咐道。   绿俏立即送了郝福禄出去。   皇宫,御花园。   顾衡处理完政务,正好温如意过来寻他,他便陪着她一起去了御花园散步。   在经过一处花圃的时候,他看到太皇太后扶了曾嬷嬷的手,也在散步。   树影婆娑间,两位老人只顾着脚下,并未注意到二人。   顾衡刚要出声,这时却听到太皇太后忧心忡忡地说:“……你刚刚见过秾秾,她气色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曾嬷嬷含笑道:“王妃气色倒是不错,就是脚受了伤,这几日行动有些不便。老奴去王府的时候,还特地打听过了,昨晚,王爷还宿在沉香院,亲自照顾娘娘呢。依老奴看,小俩口的感情很好,您也无需太过担心。”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哀家只怕,是朝儿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曾嬷嬷宽慰道:“王爷应该不至于做这样的事情,老奴看二人还是很要好的。”   太皇太后道:“真那么好的话,为何迟迟还不圆房?哀家都要急死了。”   “这种事情急不来的,王爷一贯有主意,有担当,许是他想与王妃先增进感情,到时候才能更加顺理成章在一起。”曾嬷嬷分析道。   太皇太后闻言,点头,“你说得不无道理,但哀家觉得,朝儿在那种事上,应该是腼腆居多,得别人推一把才行。”   曾嬷嬷问:“那您想怎么做?”   “将偏殿收拾出来,好好布置一番,过两日等秾秾的脚伤痊愈了,便将她接进宫来,让他们夫妻二人在宫里圆房哀家就不信了,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朝儿还能逃避与秾秾圆房。”太皇太后吩咐道。 第374章 温秾秾就是顾临朝的软肋   曾嬷嬷笑着点头,“这个主意不错,那一会儿老奴便亲自去布置偏殿。”   “嗯。”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她下定了决心,这次必须让二人圆房,那样一来,也算了了她的一桩心事。   两人渐行渐远,直至声音消失,顾衡和温如意才回过神来。   前者眸中闪过诧异。   皇叔和温秾秾大婚那么久,竟然还没有圆房?   他有些不可思议。   后者则攥紧了帕子,原来顾临朝对温秾秾也不过如此,并没有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二人到现在还没有圆房,看来顾临朝也不是很喜欢温秾秾嘛。   想到这层,她心里平衡了些。   她就说嘛,似温秾秾那样的草包,不可能人人都喜欢的。   顾临朝又没瞎,岂会看上她那样的?   她心里感到痛快,面上却疑惑地说:“摄政王跟三妹竟然还没有圆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衡收敛思绪,淡淡道:“朕怎么会知道?”   温如意继续道:“会不会是摄政王根本不喜欢三妹?毕竟二人当初大婚,是因为太皇太后的懿旨。”   顾衡瞥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怎么会这样觉得?   相比起别人,他对于顾临朝,还是比较了解的。   若他不喜欢温秾秾,根本不会容许她靠近。   上次在摄政王府,二人是那般亲密,看得出来,皇叔是极喜欢温秾秾的。   同样都是男人,他如何会看不出来,皇叔看温秾秾时,那显而易见的柔情。   若是别的女子,他可能会吃惊,但是自那日见过温秾秾人后的一面后,他便又觉得,那样的女子,能吸引皇叔,也不足为奇。   便是他,都忍不住有些被吸引了。   之前便罢了,可现在,他发现二人并未圆房……   他眼睛眯了下,心里有了一个计较。   皇叔近乎完美,没有缺点,可现在,他却有了软肋,而那个软肋,就是温秾秾。   若他要他用兵符来换温秾秾,他可愿意?   顾衡眸中闪过阴鸷,没心情再陪温如意逛御花园,派人将她送回去后,他便直接回了御书房。   不多时,一个少年跟在郝福禄身后走了进来。   若是温秾秾在这里,看到此人,必定会惊讶。   “司落参见皇上。”   少年上前行礼。   顾衡面色微缓,“这里又没别人,无需多礼。”   司落笑了笑,直起身来。   二人虽是君臣,但私底下却交情甚笃。   他自小便被选进宫,做了皇上的伴读,但这两年,他因为身体原因,比较少进宫了,但私底下的往来,却并没有减少。   他直接问:“皇上突然召臣进宫,可是有要紧的事情?”   顾衡道:“司落,你的轻功,在大业是属一属二的,几乎无人能与你媲美。”   司落叹了口气,“皇上就别埋汰微臣了,微臣有几斤几两,微臣自己清楚。”顿了顿,“不知皇上可是想让我去做什么?”   顾衡顿了顿,道:“我要你去帮朕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司落疑惑。认识这么久,他极少见顾衡这么郑重其事地交代他做事情。 第375章 关系更加牢不可分   顾衡瞥了眼郝福禄。   后者会意,将宫人带了出去,并在外面守好了门。   顾衡这才道:“司落,你我虽是君臣,但放眼整个朝堂,朕最信任的人,只有你,唯有你,才令朕放心得下。”   听到这里,司落心头一凛,也收起了随意的表情,郑重了些,“皇上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便是,司落但凭差遣。”   顾衡闻言,心里很是受用,他没有看错人。   司落确实是一个值得他托付要事的人。   顾衡未再迟疑,将心里的想法,与他说了。   司落听后,却面露迟疑,“……皇上真的要这么做?”   “是。”顾衡毫不犹豫地说,“司落,这件事情,朕只能交给你去做,若能事成,你便是大功臣一个。”   司落却丝毫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   “……微臣始终觉得,不该将弱女子牵扯进来,而且,万一摄政王并不在意,岂不是要白忙一场?”   顾衡的面色沉了沉,“司落,你我相交多年,应该知道我这个皇帝有名无实,若我不做点什么,便只有被动的余地。眼下无战事,将兵权收归朝廷,不也是应该的?”   司落自然知道顾衡这个皇帝做得有多抑郁,多年来,被顾临朝保护在羽翼下,久而久之,他便像一个傀儡一样,循规蹈矩,凡事都得遵从顾临朝的安排去做,他心里早就心生不满了。   如今想要夺回顾临朝手里的兵权,他其实也不意外。   但这个法子,他却有些不能认同。   可两人私交甚笃,加上司家向来忠于皇权,他即使觉得此事有些不对,也不好反对。   “微臣明白怎么做了。”良久,他皱眉应了下来。   顾衡面色一松,“司落,你们司家是朕的左膀右臂,过段时间,我们成了姻亲,关系就更加牢不可分了。”   司落一听,惊讶地看着他,“皇上这是……”   “令妹司兰,惠质兰心,端庄贤淑,朕有意将她立为皇后。”顾衡含笑道。   若今日之前,他还有犹疑,但经过今日,他便下定了决心。   他总要娶妻立后的,既然如此,他自然要选一门有利于自己的亲事。   司家一向对他忠心耿耿,他有什么理由不选司家女?   况且他与司落有私交在,以后成了姻亲后,他也将更加死心塌地的为他做事情。   司落皱眉,“皇上不必因为臣,便将就……”   顾衡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并不是因为你。朕左右是要娶妻立后的,而令妹司兰很合适后位,朕何必舍近求远,去娶别人?”   司落闻言,心里有些纠结。   他知道妹妹司兰,一向心仪皇上,但皇上却并不喜欢她,如今突然要娶她为后,他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想替妹妹回绝,但又怕妹妹知道后,怨怪自己。   而且看皇上的意思,怕是心意已决,他根本劝说不了。   “你下去准备吧。”顾衡自然不容许他拒绝,淡淡开口。   “是。”司落收敛心绪,退了出去。 第376章 又被顾临朝撞见   在太皇太后和顾衡相继派了人看望温秾秾后,温世卿等人,也已经得知了温秾秾落马受伤一事,与温廷昀和陆莺莺,来王府看望她。   “你好端端的去骑什么马?”看见她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脚,温世卿又急又气。   “自然是因为我想学骑马呀。”温秾秾见他又急又气的模样,眨了眨眸,抱住他的手臂撒娇,“爹爹别担心,我的脚看着肿,其实不怎么疼的,林太医说了,过两天,我的脚便会消肿。而且比起昨日,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温世卿见她都受伤了,却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很是有些无奈,而且看着女儿娇娇软软的样子,要数落训斥的话,便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以后可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要学骑马,也得多让几个人跟着保护。”他叮嘱道。   “我知道了。”温秾秾乖巧地应了下来。   温廷昀见她这个样子,转头对陆莺莺道:“你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吧?她这么精神饱满,哪有一点伤患的样子?”   陆莺莺脸一烫,轻声道:“秾秾没事便好。”   听到二人的对话,温秾秾立即会意过来,松开温世卿的手,伸手去拉陆莺莺的手,笑眯眯地说:“果然还是嫂嫂更疼我。”说着,哀声叹气地看了眼温廷昀,“大哥一点都不疼我。”   陆莺莺闻言,忙要替温廷昀说话,却听他轻笑一声,似笑非笑地说:“大哥不疼你,不要紧,自有要紧的人会疼你。”   温秾秾一听,嘴角勾了勾,丝毫不害臊地说:“大哥说得对,王爷可太疼我了。”   陆莺莺见她丝毫没有害羞的样子,反而还当着家翁和夫君的面这般直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温廷昀轻笑着摇了摇头,“若真是如此,那我们就放心了。”   “当然是真的。”温秾秾颇有几分得意,“王爷对我可好了,我脚一受伤,便丢下政事,亲自照顾我,还给我端茶倒水,不知道有多温柔呢……”   “咳!”温世卿这时突然轻咳一声。   “爹爹怎么了,可是着凉了?”温秾秾关切地问。   不等温世卿说话,温廷昀突然也咳嗽了声。   温秾秾讶异地看着他,“怎么大哥也着凉了?”   温廷昀无奈地看她一眼,却不得不转身行礼,“臣见过摄政王。”   “臣妇见过摄政王。”陆莺莺也跟着行礼。   温世卿刚要行礼的时候,顾临朝快走两步,走了过来,虚扶了他一下。   “岳父不必多礼。”说着,朝温廷昀夫妇道,“免礼。”   三人顺势直起身来。   温秾秾呆住,反应过来,忙低头捣鼓桌上的杯子,假装没有看到顾临朝。   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他应该没有听到吧?   怎么就那么凑巧?   每次她一吹牛,准被他撞见。   他会不会不高兴啊?   虽然这两日都是他在照顾自己,她并没有胡编乱造,但她将事拿出来说给别人听,应该会让他觉得没面子吧?堂堂摄政王,如此迁就她,传出去,会不会不好听?   都怪她,被温廷昀的话一激,便忍不住想炫耀,结果被正主听到了。   温秾秾很是尴尬。 第377章 顾临朝喜欢极了温秾秾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见她这会儿倒是耷拉着脑袋当鹌鹑了,刚刚大言不惭,说大话的那个人,仿佛不是她一般。   他眉间划过无奈,转头对温世卿和温廷昀道:“岳父和廷昀跟我去书房里坐坐吧。”   “也好。”温世卿点点头。   走的时候,顾临朝看了温秾秾一眼,黑眸中染了笑意。   待三人一走,温秾秾这才松了口气。   陆莺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好笑地说:“怎么了?”   温秾秾叹气,转头看她,“你说我这最近运气是不是有点背啊,要不要去寺里拜拜?”   陆莺莺闻言,宽慰道:“别多想,我看摄政王的样子,并没有介意呀。”   温秾秾趴在桌子上,“但愿如此。”   陆莺莺打量了她一眼,忍不住好奇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可都是真的?”   “是真的呀。”温秾秾立即道,“王爷这两日都是宿在沉香院的,除了上恭房外,都是他照顾我的。”   陆莺莺一听,不无惊讶。   堂堂摄政王能对秾秾做到这份上,实在不容易,看来温廷昀说得没错,摄政王确实是喜欢极了秾秾的。   想到此,她由衷地说:“普通人尚且做不到这份上,摄政王却能对你做到这地步,实在不容易。你可得好好珍惜呀。”   温秾秾点头,“我知道。不过我对他也不错呀,我还时常给他熬参汤呢。”   陆莺莺笑道:“你们夫妻这般和睦,爹娘他们也总算能放心了。”   提起许氏,温秾秾忍不住想到了温老夫人,问道:“娘她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娘并没有让人捎信回来,不过应该就在这几日便回来了。”陆莺莺说着,想起一事,压低了些声音,“听说皇后的人选,定了司家的小姐。”   温秾秾惊讶,“司家?”   “是。”陆莺莺点头,“那司家小姐,唤司兰,是司家的掌上明珠,在司家很受宠。”   温秾秾闻言,心里吃了一惊。   竟然是司兰!   原书里是有这个人物的,但在原书里,司兰只封了贵妃,没想到现在却要成为皇后了。   若司兰成了皇后,那温如意岂不是就没机会了?除非以后司兰出意外。   “司家对皇上向来忠心耿耿,定了她为后,也不奇怪。”陆莺莺又道。   听到这里,温秾秾迟疑了下,说道:“原本皇后的人选是定了陆莹莹的,若非……”   陆莺莺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那个堂妹,是个大有主意的人,对于进宫,她并不热衷。”   “可如果陆家出了皇后,整个陆家都将水涨船高,成为皇亲国戚,满门荣耀……”温秾秾道。   陆莺莺叹了口气,“伴君如伴虎,我们陆家向来禀持中庸之道,不参与朝政之争,若与皇上成为姻亲,势必难再独善其身。凡事都是双面的,一面是荣耀,另一面却有可能是万丈深渊。这次莹莹能出局,也未尝不是好事。”   温秾秾见她如此通透,已经不奇怪了,她看着柔弱,却自有一番自己的见地,怪不得她大哥那么疼她。 第378章 抱着她的手臂,忍不住收紧了些   她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将实情告诉她,“其实这次莹莹被太后放弃,是因为我给她出的主意,你可别怪我。”   陆莺莺有些惊讶,但旋即又不奇怪了。   怪不得一向循规蹈矩的堂妹,这次会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情。   在宴上,当着太后和各府贵女的面撒泼。   “怪你做什么?那是莹莹自己的选择。”她拍了拍温秾秾的手,轻笑着宽慰。   “你不怪我,那我就放心了。”温秾秾松了口气。   中午,她让厨房备好了酒菜,留了温世卿几人一起用膳。   因为她行走不方便,便将桌席设在了沉香院的凉亭里。   开饭的时候,她刚要让绿俏过来扶她过去,顾临朝却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温秾秾着实有些意外,愣愣地看着他。   私底下便罢了,可现在她父兄还有嫂嫂都在,他一向重规矩,她以为他不可能当着温家人的面抱她呢,没想到这次,他却能无视规矩……   看着男人清冷的面容,她眨了眨眸,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谢谢王爷。”   顾临朝顿了下,对上女孩儿含着笑意的桃花眸,抱着她的手臂,忍不住收紧了些,旋即若无其事地抱着她走进凉亭,将她放到石凳上坐着。   温世卿几人看到这一幕,也大感意外。   没想到看起来那么严谨,不好亲近,甚至是不苟言笑的顾临朝,对秾秾竟这般体贴。   若非亲眼看到,他们绝对不会相信。   不过由此也能看得出来,顾临朝对秾秾确实很好。   想着,三人心里俱都放下心来,颇为欣慰。   “爹、大哥、嫂嫂,你们快坐呀。”温秾秾见三人愣在那里,连忙出声招呼。   顾临朝也道:“都落座吧。”   “好。”三人点点头,走了过去,分别在桌前落座。   这时,绿俏领着几个丫头,将菜肴一一端了上来。   一股浓郁的香味,霎时弥漫在亭子里。   陆莺莺闻着那香味,忍不住问道:“是什么味道,那么香?我好像还闻到了咸菜的味道。”   温秾秾一听,就知道这种味道,对于孕妇来说,完全没有免疫力,指了指其中一道菜,笑眯眯地说:“是这道菜,叫酸菜鱼,我想着嫂嫂一定会喜欢,便特地让李婶做了一盆。”   陆莺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便见一个金色的盆里盛着鱼片,而鱼片的上面,则铺了一层咸菜和几枚干辣椒。   看着这道菜,她口腔里自动分泌出口水,还未吃,便觉得这菜一定很好吃,她目光都有些挪不开了。   温秾秾见状,轻笑一声,拿了碗,帮她舀了一碗,递给温廷昀。   “大哥,可能有鱼刺,你帮我嫂嫂挑一下。”   温廷昀接过,转头看到妻子嘴馋的样子,挑了挑眉,不禁有些意外。   她一向循规蹈矩,做什么事都极有分寸,像此时这样露出馋嘴的样子,他几乎没有见到过。   陆莺莺见他光顾着看自己,半天都不动,便有些等不及了,伸手要将碗端过来,低声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温廷昀嘴角勾了勾,避开了她的动作,低头一边给她挑鱼刺,一边低低地说:“没想到,区区一道鱼,便能让我看到你不一样的一面,今日还真是值了。”   ?大家可以猜一下司落是谁哦,前面有出现过哒~ 第379章 先忍忍   温秾秾坐在顾临朝身边,这时看到陆莺莺突然红了脸,不禁有些奇怪。   一道鱼而已,她怎么就脸红了?   她修习内力的时间尚短,自然没听到夫妻二人说的话,但顾临朝却听到了。   他有些惊讶地看了眼温廷昀。   没想到为人稳重的温廷昀,私底下也有这样的一面。   他顿了顿,转头看到温秾秾在夹鱼里面的酸菜吃,蹙眉阻止道:“林太医说,这几日你要忌口,只能吃清淡的,这道鱼味道比较重,你不宜吃。”   温秾秾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已经连续吃了好几顿清淡的饭菜了,今日就让我吃一点吧,我保证不多吃。”   顾临朝不为所动,“不可以。”他改而给她夹了一些清蒸鱼肉到她碗里。   温秾秾:“……”   温世卿也劝,“秾秾要听话,你脚还没有好,等好了再吃。”说着,也给她夹了两块白切鸡。   温秾秾:“……”   温廷昀轻笑,“小妹,这道青菜也挺好吃的,你多吃一点。”说着,便夹了一筷子青菜到她碗里。   温秾秾:“……”   她味同嚼蜡般地吃了几口菜,趁着几人不注意,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   她刚要端起来喝,顾临朝却突然伸手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杯子。   温秾秾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杯子里的酒喝光了。   “……”   明明他在跟父兄说话,为何他还能注意到她的举动?   这顿饭是不能愉快地吃了。   温秾秾叹气。   陆莺莺忍着笑,柔声安抚:“先忍忍吧,你脚还肿着,不能喝酒,等消肿了就好了。”说完,给她夹了一块豆腐。   温秾秾:“……”   ……   过了几日,温秾秾的脚终于好了,她高兴坏了,正寻思着要去哪里玩呢,然而前脚林太医才替她拆除脚上的药和绷带,后脚,宫里便来了传旨的太监。   “……什么,太后要我陪她去皇家寺庙上香礼佛?”   听完传旨太监的话,温秾秾惊讶地问出声。   “是,明日一早,便要出发,还请王妃尽快做好准备。而且此次一同前往的,还有后宫的妃嫔,并一众命妇。”传旨太监道。   “我知道了。”温秾秾点点头,心里怏怏不快。   有没搞错,她的脚才好,郭太后便来了这么一出。   这几天因为脚伤的关系,她一直闷在府里,哪里也去不了,现在好了,却要陪郭太后去礼佛,简直太痛苦了。   就在温秾秾闷闷不乐的时候,在皇宫里的太皇太后也听说了此事。   “郭秀琴好端端地,怎么想起来要去礼佛?”她皱着眉,满心不悦。   曾嬷嬷道:“皇后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过段时间就要迎娶入宫,太后说是想为皇上和大业祈福,故而才召集了后妃和朝廷命妇们,一同前往皇家寺院。”   “她这不是添乱么?好不容易秾秾的脚伤才愈,偏殿都布置好了,要让和朝儿圆房的,她却来这一出。”太皇太后一脸怒意,“她这是成心要与哀家过不去吗?” 第380章 是她暗示得不够彻底,还是她魅力不够   “应该不是,太后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此次太后前往寺院祈福,还召集了其他命妇,若是王妃不去的话,有些说不过去,而且恐还会让人诟病。”曾嬷嬷道。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要让这两个孩子圆房,怎么就那么难呢?算了,再等几日吧,等秾秾从寺庙回来,便立即将她接进宫来,这次,任何人都不能再阻挠。”   曾嬷嬷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   今日顾临朝回来得比较晚,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知道温秾秾的脚伤已经好了,今日已经拆了药,但这几日他都是宿在沉香院的,因此一回来,他便下意识地去了沉香院。   到了沉香院,看到绿俏在收拾衣物,他一怔,看向温秾秾,“你要出远门?”   温秾秾噘了噘嘴,一脸不快,“就太后啊,她让我一起去寺院祈福,明日一早就得出发呢。”   顾临朝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看着她不情愿的小脸,他蹙眉道:“若是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这点,温秾秾自然知道,但她不想给顾临朝添麻烦。   顾衡现在已经有了对付他的心思,她若是再利用特权,定然遭到别人的诟病,这对顾临朝的声誉不好。   “左右只是去几日,也没什么。主要是我有些舍不得王爷。”她强打起精神说着,桃花眸湿漉漉地看着他。   顾临朝俊脸一烫,手指蜷紧,抑制住想将她抱进怀里的冲动,神情有些无奈。   这丫头没看到还有外人在么?   真是什么话也敢说。   但不可否认,他心里又是愉悦的。   温秾秾继续道:“王爷可要记得想我呀。”   闻言,顾临朝迟疑了下,可对上女孩儿漂亮含着希冀的眼睛时,他忍不住低低应了声,“嗯。”   对于他的反应,温秾秾不太满意,毕竟他先是迟疑了下,才应她的,好像很勉强一样。   但转而想到他清冷的性子,还能够应她,已经是有很大的进步了。   这么一想,她又释然了。   她眨了眨眸,继续撩他,“反正我是会想王爷的,吃饭的时候会想,睡觉的时候也会想,去玩的时候,也一定不会忘记想王爷……”   顾临朝深深体会到,为何母后会说她的嘴巴像抹了蜜一样甜了,确实,这丫头的嘴巴,甜起来的时候,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去用膳吧。”生怕她再说些让他无法应对的话,他连忙岔开话题。   “好吧。”温秾秾将手递到他面前。   顾临朝愣了下,疑惑地看着她。   温秾秾噘嘴,“王爷牵我呀。”   顾临朝闻言,这才明白了她的意图,好笑又无奈。   这么近的路,还得人牵,果然娇气。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伸出手握住她的指尖,将她拉了起来。   用完晚膳后,温秾秾看着面容清冷,独座一隅看书的男人,她忍不住提醒道:“王爷,我的脚伤已经好了。”   “我知道。”顾临朝目光自书本上抬起,看了她一眼。   就这样……   温秾秾张口结舌。   还是说,她暗示得不够彻底?   抑或是她的魅力不够? 第381章 跑了,顾临朝竟然跑了   想着,她吩咐绿俏去弄来了花瓣。   然后她亲自将花瓣,撒入浴桶中,决定洗个花瓣浴,洗得香香的,就不信不能让顾临朝动心。   已经是夏日了,虽然才初夏,天气不会太热,不过温秾秾洗完后,故意套了一件飘逸宽松的寝衣,而里面未穿长裤。   及膝的衣摆,堪堪只遮到膝盖那里,露出两条白生生的美腿。   到外间的时候,她先将手里准备好的一枝火红玫瑰,叼在嘴里,然后才走到外间。   “王爷……”   一声娇娇软软的轻唤,突然在屋里响起,顾临朝额角青筋一跳,抬眸望去,险些气血逆流。   只见灯火下,女孩儿披散着长发,身上穿着及膝的寝衣,露出两截白生生的小腿,嘴里叼着一枝火红的玫瑰花,将她的红唇衬得更加娇艳如火,她单手撑在连接外间的小门上,慵懒地站在那里,一双漂亮的桃花眸湿漉漉的,轻轻看过来的时候,有种勾魂摄魄之感,偏偏她还要眨呀眨的,朝他送着秋波……   顾临朝腿一软,喉结滚动,察觉到鼻间有温热的异样,他面色一变,飞快地捂住鼻子,起身便朝外走,声音低哑地说:“你早点睡吧,我回去了。”   温秾秾:“……”   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男人,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里叼着的玫瑰花,“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跑了,顾临朝竟然跑了……   所以,她是瞎忙了个寂寞?   她是长得不够漂亮,还是身材不够好?   她忍不住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又揽镜自照了下。   得出的结论是,她够漂亮,身材也够好。   可在她这样的美人攻势下,顾临朝还是走了。   她忍不住都要自我怀疑起来了。   绿俏走进来,见她一脸沮丧地站在那里,忙安慰道:“王爷兴许是有事情要处理……”   “处理个锤子。”温秾秾啐道。   绿俏:“……”   西园。   看到匆匆朝温泉池方向走去的男人,王厚德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主子这几日都是留宿在沉香院的,今日一回来,更是直接去了沉香院,在他看来,主子今晚铁定也是要在沉香院留宿的,可现在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揉了揉眼睛,撞了撞司一的手臂,迟疑问道:“老一,刚刚走过去的,是主子?”   司一淡淡瞥了他一眼,对于他这种无聊的问题,懒得理会。   他抱着佩剑,倚靠在柱子上。   王厚德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不禁有些不满。   “你怎么不说话?”   司一冷冷道:“要我说什么?”   王厚德噎了下,简直没法愉快地聊天了。   过了许久,久到王厚德打着瞌睡的时候,才看到顾临朝一身水汽地从温泉池的方向走了回来。   “主子?”   这次他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看错,连忙迎了上去。   顾临朝薄唇抿紧,没有说话,直接进了屋。   翌日,天灰蒙蒙亮的时候,温秾秾便起了。   洗漱穿戴好后,她带着绿俏往府门外走去。   她要先进宫,等郭太后一起出发。   府门外,静静地停伫着一辆黑色马车,而马车旁,顾临朝站在那里。 第382章 顾临朝直接将她举了起来   男人长身玉立,身姿挺拔高大,身上穿着紫色的朝服,整个人矜贵雍容,不怒自威,让人不敢逼视。   乍然在这清早上看到他,温秾秾愣了下。   即便两人已经很熟悉了,可猝不及防之下,她还是忍不住有些被惊艳到。   顾临朝可真帅啊……   她心里感叹着,暗暗吸溜着口水,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她故意傲娇地哼了声。   “王爷这么早,可是在等什么人?”   自她从府内走出来的那刻,顾临朝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   今日她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衣裙,梳了个堕马髻,发间簪了一朵粉白色的花朵,整个人透着一股清新的朝气,吸引着人的目光,而她微微噘起的唇瓣,显得异样俏皮,惹人怜爱。   顾临朝目光顿了顿,温声道:“我在等你。”   温秾秾愣了下,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他在等她。   看着男人清俊的眉眼,她嘴角忍不住勾起,问:“王爷等了很久了吗?”   “也还好。”顾临朝淡声道,他没有说的是,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她快半个时辰了,“走吧。”   温秾秾将手递到他面前,“马车太高了,王爷扶我。”   顾临朝愣了下,看了看马车的高度。   这个高度对于一般女子来说,确实高,但对于她来说……   其实并不高。   可看着女孩儿摆明了就是要他扶的架式,他眸内染上笑意,纵容地看了她一眼,索性伸出双手,撑在她的腋下,然后将她直接举起来,抱上了马车。   温秾秾:“……”   她怎么有种,他在抱小孩的感觉?   她轻咳一声,仿佛没看到王厚德和绿俏等人呆掉的表情,扶了扶发鬓,扭身进了车厢。   不多时,顾临朝弯身走了进来,在她身旁落座。   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蹿入鼻间,无声地撩拨着她的神经,她竟然晕眩了一瞬。   她忍不住侧头去打量男人的神色。   却在看到他清冷的神色时,她所有的勇气都散了,尤其想到昨夜的事情,她更是心生尴尬。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凝固。   顾临朝见她许久不说话,忍不住侧眸看了她一眼。   她向来话多,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一样,他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吱吱喳喳的声音,这时见她沉默,倒有些不习惯了。   而且她黛眉紧锁,一脸苦恼,仿佛被什么事给难住了。   他抿了下唇,打破了沉默,“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温秾秾闻言,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王爷何出此言?我并没有遇到什么难事啊。”   顾临朝打量了她一眼,见她不像说谎,这才道:“皇家寺院路程不近,此去,你自己要多注意安全。”   温秾秾见他话里话外,都在关心自己,心里一暖,都忘了要尴尬了,立即抱住他的手臂,“知道啦。”   女孩儿突然挨蹭过来,娇娇软软地抱着自己的手臂,顾临朝幽深的眸中,染上一丝笑意,宠溺地看着她,“我让司一跟你一道去。” 第383章 顾临朝的嘴唇上破了一道口子   “可司一是你的护卫,他跟我走了,谁保护你?”温秾秾仰起小脸看他。   “我不需要司一保护,让他跟去保护你,我也能放心一点。”顾临朝道。   温秾秾嘴角勾起笑意,“你这么着紧我呀?”   对上女孩儿仿似盛了春水一样动人的桃花眸,顾临朝俊脸一烫,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   “是不是呀?”温秾秾见他不回答自己,忍不住晃了晃他的手臂,有些不依不饶。   “嗯。”顾临朝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得低低地应了声。   温秾秾听到了,很是满意,停止了继续晃他的动作。   顾临朝松了口气,想起什么,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盒子,顿了顿,递到她手里,“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温秾秾伸手接过,看着手里的盒子,很是好奇。   “你自己看吧。”顾临朝道。   温秾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打开了盒子。   当看到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粒粒圆润漂亮的珍珠时,她眼前一亮,惊喜地叫出声来,“哇,是南珠,这么多,都是给我的吗?”   顾临朝见她果然很高兴,总算放下心来,点点头,“嗯。”   “王爷,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温秾秾将盒子抱在怀里,探起身子,便在他脸上叭叽亲了一口。   顾临朝心间一烫,搁在腿上的手指,用力握紧。   这丫头……   温秾秾并未察觉他的异样,捧着盒子赏玩了片刻,想到什么,连忙将盒子盖回去,然后递回给顾临朝,“我要去寺院,带着不方便,王爷替我带回府去。”   “好。”顾临朝接过。   温秾秾看着他清冷的面容,觉得应该礼尚往来。   他送了整整一盒子的南珠给她,她也不能小气啊。   想着,她便拉着他的袖子问:“王爷送了这么珍贵的礼物给我,我无以为报,不如……”她顿了顿,没再说话,但目光却落在了他的唇上。   顾临朝察觉到她的意图,热气浮上脸庞,直到女孩儿柔软馨香的唇覆了上来。   他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袍角。   马车直接驶进皇宫。   等马车停稳后,王厚德久未见主子和王妃出来,便拔高了声音道:“主子、王妃,皇宫到了。”   过了片刻,马车门打开,顾临朝走了出来。   王厚德眼尖地看到,自家主子的嘴唇竟然破了一道口子,而看伤口颜色的新鲜程度,应该是刚刚才破的。   咦,早上他服侍主子更衣的时候,明明没有这道口子的啊,怎么突然就有了?   顾临朝下了马车后,径直朝司一命令道:“先送王妃去太后的宫殿,此去寺院,由你负责王妃的安全,不可让她有任何闪失。”   “是。”司一皱着眉应了下来。   顾临朝未再说什么,缓步朝议事殿走去。   这时,萧彦急匆匆追了过来。   “珩之,等等我。”   顾临朝脚步不停,未作理会。   但没一会儿,萧彦还是追上了他。   他刚要数落他一顿,却在看到他嘴角破了个口子时,忍不住“咦”了声,“珩之,你这嘴巴上怎么破了一道口子?” 第384章 私底下竟然与王妃玩得这么激烈   他的声音很大,立即将其他大臣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众臣的目光俱忍不住落在他的唇上,果见摄政王的嘴唇上有一道很新的口子,像是刚刚才磕破的。   顾临朝面上一烫,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刚要岔开话题,但是来不及了,萧彦大嘴巴地嚷嚷开了。   “你这道口子,怎么那么像是用牙齿咬的?珩之,你无缘无故咬自己做什么?”   听得这句话,身为过来人的大臣们,立即心照不宣地垂低了头。   靖国公常常混迹风月场所,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谁没事会自己咬自己?   这么说来,摄政王嘴巴上的口子,肯定是被女人咬的。   众人脑海里立即脑补了一出大戏。   真是想不到,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摄政王,私底下竟然与王妃玩得这么激烈。   一大早就把嘴巴给咬破了,啧啧,看来战况激烈啊。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跳,在萧彦再次开口前,突然伸手点了他的哑穴。   萧彦:“……”   反应过来,他抠着自己的喉咙,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顾临朝冷冷瞥了他一眼,抬步进了大殿。   众臣的头垂得更低了。   看来他们猜对了,摄政王嘴巴上的口子,真的是被女人咬破的。   众人同情地看了眼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来的萧彦。   祥和宫。   温秾秾心情很好,尤其想到顾临朝嘴唇上,自己的杰作,她便有些乐不可支,就连要去皇鸣寺,也没那么排斥了。   她到的时候,各府的夫人已经到了,正在偏殿用茶。   看到她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免礼。”温秾秾笑眯眯地虚抬了下手,在宫人的引领下,到她的位置坐了下来。   等她落了座,其他人也才敢落座。   没多久,后宫的妃嫔也到了。   阿拓姜花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群年轻的妃子。   比起上次的花宴,这次顾衡的后妃人员数量明显增多了。   各府的夫人连忙起身行礼。   阿拓姜花刚要叫起,这时,一个瘦长脸的女子先一步道:“都起来吧。”   温秾秾挑眉。   据她所知,最近顾衡新封了一批妃嫔,但并没有等级特别高的,至少没有高过阿拓姜花的贵妃等级。   这姑娘怎么敢越过阿拓姜花,还一副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架式?   这一看之下,却立即明白了过来,她所仗恃的是什么。   这人正是上次在花宴上挑衅陆莹莹的郭玉珍,她的后台正是郭太后,是郭太后的亲侄女,怪不得敢这般嚣张。   她才这般想着,便见阿拓姜花突然一巴掌甩了过去。   “本宫在此,哪有你说话的余地?”   原本还有些得意的郭玉珍,突然被甩了一个耳巴子,整个人都懵了。   反应过来,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尖声大叫了起来,“你这个蛮夷竟敢打我,我要跟你拼了。”说着,便一头朝阿拓姜花撞了过去。   阿拓姜花直接一脚便将她踹翻在了地上。   郭玉珍这下里子面子都没了,干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自然很快便惊动了郭太后。   郭太后领着人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面色一沉,斥责道:“大清早的,何人在此闹事?”   ?周末愉快~ 第385章 顾临朝是看上了她那张脸   “太后姑母,您可得为侄女做主啊……”郭玉珍一见她出来,立即爬过去抱住她的腿,大声哭诉了起来,“阿拓贵妃不由纷说便打了侄女一巴掌,还踹了我一脚,我好歹是郭家的人,她这分明是不将太后姑母您放在眼里啊……”   温秾秾眉头一蹙,这郭玉珍还真是懂得怎么告状。   果然,郭太后一听,眉头拧了下,确实,打狗也得看主人。   玉珍再多不是,也是她郭家人,宫里没人不知,可明知她是自己的侄女,阿拓姜花却依旧敢在她祥和宫动手打人,这不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又是什么?   她眼睛眯了下,摆出当朝太后的架式,对阿拓姜花沉声喝问:“阿拓贵妃,你还有没有规矩?平日里你在别处撒野便罢了,哀家都能念在你从回疆远嫁到大业,对你宽容对待。   可你如此变本加厉,在哀家的祥和宫动手打人,实在是不将哀家放在眼里。哀家今日若不处置你,实在无法让人服众。”   阿拓姜花闻言,只好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但嘴里依然忍不住道:“珍妃是您的侄女,您自然偏向她,可臣妾也不是无缘无故要打她的,说到规矩,最没规矩的人,分明是她才对,太后要处置,也应该处置她才是……”   郭太后面色一变,厉声道:“阿拓姜花,你放肆!”   这下,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齐声道:“太后娘娘息怒。”   郭太后气怒不已,阿拓姜花这蛮夷女,好生没有规矩,如此公然顶撞她,实在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今日她非给她教训,好让她知道,她的威严,不容任何人挑衅。   她刚要对她进行发落,却看到温秾秾还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顿时眉心一跳,只觉得气息更加不顺了。   温、秾、秾!   她眸底掠过阴霾。   温秾秾察觉到她不善地盯视向自己的目光,眉梢微挑了下,不紧不慢地上前,“太后娘娘息怒,一会儿就要出发前往皇鸣寺了,可别气坏了身子才好。依臣妇看,两位娘娘各自都有错,可出发在即,别耽搁了时间才是,何不等从寺院回来后,再对她们进行处置?”   阿拓姜花听得此言,皱眉看了她一眼,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却被她以眼神安抚住了。   郭玉珍同样不服气,凭什么她被打了,还要被处置?   她早就听说温秾秾与阿拓姜花交好,现在这是在帮阿拓姜花对付她啊。   想着,她刚要反驳她的话,却听郭太后淡淡道:“摄政王妃说得不错,出发在即,哀家没时间处置你们,等回宫后,再行处置。”   阿拓姜花和郭玉珍听说回宫后还要受罚,顿时垮下双肩。   郭太后淡淡瞥了眼温秾秾。   见她低眉顺目地站在那里,除了一张脸分外出挑外,整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她心里顿时舒坦了一些。   顾临朝待她特别,定是因为她那张脸。   等过段时间腻了后,也就那样了。   想到此,她面色缓和了些,一脸亲切地说:“旅途沉闷乏味,秾秾跟哀家坐一块儿吧,正好陪哀家解解闷。” 第386章 不是故意要搬出顾临朝的   温秾秾闻言,心生诧异,见她此时倒是一脸和善地看着自己,好像先前的敌意,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可是要她跟她坐一辆马车,那不是比受刑还痛苦吗?   两人压根没有什么话好说。   此去皇鸣寺,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要她一路上正襟危坐地对着她,那实在太难受了。   想着,她委婉地拒绝,“多谢太后美意,但我这人向来嘴笨不会说话,就怕冲撞了太后娘娘,徒惹娘娘不悦。”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家王爷已为臣妇备了马车,若是不坐他让人备的马车,恐会惹他不悦,还望娘娘体谅。”   郭太后闻言,掐紧了手里的帕子,面色淡了下来,“你连摄政王都搬出来了,哀家岂好再勉强?罢了,随你自己吧。”说罢,率先走了出去。   温秾秾松了口气。   她并非故意要搬出顾临朝的,只是她不那样说,郭太后恐不会打消主意。   真是搞不懂,既然不喜她,为何还要拉着她一起坐马车?   “走吧。”她上前将阿拓姜花扶了起来。   郭玉珍抚着被打痛的左脸,恨恨地瞪了两人一眼。   出了祥和宫,阿拓姜花跟在温秾秾身侧,委屈地说:“你刚刚怎么在太后面前说,让我跟郭玉珍一起受罚啊?”   温秾秾无奈地看她一眼,“你也知道郭玉珍是太后的侄女,我若不那样说的话,可能到后面,受罚的只有你一个人,但你们两个人都有错,都一起受罚的话,情况就不同了。   太后看在郭玉珍是自家侄女的份上,必定不可能重罚她,可既然你们两个人是一起受罚的,她不可能厚此薄彼,独独重罚你一个,让人诟病。而且,从寺院回来后,太后很有可能会‘忘’了这一茬,不会再处置你们。”   阿拓姜花眼睛一亮,低声道:“你说得好有道理。那我这次岂不是只是口头上被训斥了一顿而已?”   温秾秾提醒道:“郭家是太后的娘家,是皇亲国戚,在朝中身份显赫,郭玉珍也是仗着这点,才敢那般横行无忌,平日里,你尽量不要与她起冲突。”   阿拓姜花有些憋屈地说:“可明明是她要先挑衅我的……”   “我知道,但局势对我们不利的时候,可以先忍一时之气呀,尤其像刚才,还在太后的宫中,你逞一时之快的后果,很可能会受到重罚,那何必呢?报复什么的,也并非一定要在明面上进行啊。”温秾秾好言相劝。   阿拓姜花叹气,“你们大业就是多弯弯绕绕,不像我们回疆,不痛快了,约出来打一架,什么事都没有了。”   “皇宫本就是天下是非最多的地方。”温秾秾耸肩,“而且,进宫,是你自己的选择。”   阿拓姜花闻言,心情有些沉重起来,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垮着双肩道:“唉,算了,不提这些晦气的事情了。这次难得可以出去,我们得痛痛快快地玩才行。”说到玩,她立马又乐观了起来。 第387章 她对顾临朝得寸进尺了吗   温秾秾意有所指地说:“不过你们这一走,倒是便宜了温如意了。”   阿拓姜花顿了下,明白了过来,附到她耳边,悄声道:“那倒未必,自那日从摄政王府回来后,我听说皇上便没再踏入温如意寝殿一步,这几日听说都是宿在御书房的。”   温秾秾诧异,“这是为何?”   阿拓姜花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说着,她有些遗憾地说,“我满以为那日过后,皇上会召我侍寝呢,谁知他压根没那个意思。当然,偌大一个后宫,谁也没有那个荣幸侍寝。”   说到后面,阿拓姜花又平衡了起来。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   不明白她到底在图什么?   她摇了摇头,神情颇为无奈。   郭太后扶着宫女的手登上马车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顾临朝的那辆黑色马车。   她顿了下,却在看到温秾秾上了那辆马车时,一脸阴郁。   顾临朝竟然让温秾秾坐他的马车去寺院,这份特别,实在让人……刺眼。   阿拓姜花跟在温秾秾身后,想与她共乘马车,见她上去了,自然而然也想上去。   然而她刚抬起脚,司一便伸手拦住了她,毫不客气地说:“阿拓贵妃,您的马车,在另一边。”   阿拓姜花皱眉,“我知道,但我想跟你们王妃一起坐……”   “我们王爷的马车,除王妃外,旁人没资格坐。”司一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阿拓姜花:“……”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藐视。   但偏偏,对方的主子可是摄政王。   温秾秾听到动静,从车窗处探出头来,“司一,让阿拓贵妃上来,王爷那里,我会去……”   话未说完,便被司一打断了,“王爷已经对王妃破例了,王妃何必再为难王爷?”   温秾秾:“……”   这小子说的话,怎么让她觉得,她在得寸进尺?   好吧,以顾临朝的性子,能将专属的马车派给她,确实算破例了,她不该不知好歹,可姜花是她朋友呀。   她忍不住有些为难起来。   阿拓姜花白了司一一眼,对温秾秾道:“那算了,左右到了寺院,我们也能在一起玩,我回自己的马车睡觉好了。”   “也好,那到了寺院,我们再一起玩。”温秾秾有些无奈地说。   目送阿拓姜花走远后,温秾秾看向司一,忍不住问:“你今年多大了?”   司一掀了掀眼皮,淡淡瞥了她一眼,“十七。”   温秾秾惊讶地说:“原来你还这么小呀。”这小子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她还以为他不止这个算数,当然,她并不是说他长得老,而是他给人的感觉,不止十七岁。   司一皱眉,反驳道:“不小了。”   “一般只有小孩子才会一直强调自己不小了。”温秾秾笑眯眯地说。   司一冷冷道:“那也比你大。”   “确实是。”温秾秾点了点头,毫不在意他的态度,转而道,“我给你介绍个姑娘,要不要?”   司一别过脸去,果断拒绝,“不要。”   “你不是说你已经不小了吗?你看你主子都娶妻了,你是不是应该向你家主子看齐?”温秾秾道。 第388章 娶你是不得已   司一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   温秾秾一愣,“你看什么?”   “主子娶你,是不得已。”司一说完,果见她面色变了变,嘴角忍不住弯了下。   温秾秾反应过来,撇了撇嘴,“以前是不得已,但现在他可庆幸了,庆幸当初娶了我,否则他现在上哪里去找,像我这么漂亮又聪明的妻子?”说到后面,她有些洋洋得意。   司一嘴角抽搐了下,刚要说她脸皮厚,却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他僵了下,手扶在腰间的佩剑上,眸底掠过一道冷光。   温秾秾朝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便见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少年,背光走了过来。   直到对方走到近前了,她才看清楚他的长相,却是诧异地皱起了眉,“是你。”   “是你。”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温秾秾觉得浑身都痒起来了。   这人正是上次她在兵部遇到的那个古怪少年。   想到他对着毛毛虫喊小黑时的模样,她全身的鸡皮都起来了。   这人可真是个奇葩,她就没见过有人拿毛毛虫当宠物的,想想,便怪瘆人的。   司落看了看司一,又看了看温秾秾,突然玩味地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妃,司落失敬了。”   “不知者无罪,本王妃恕你无罪了。”温秾秾说着,飞快地将窗子拉上,然后搓了搓双臂。   看到这人,她便会想起那次的经历,感觉太不好了。   而且司落这个人,原书里也有提到过,他是司兰的兄长,是顾衡小时候的伴读,两人私交很好,还兼任禁军副统领一职。   司家忠于皇权,对顾衡更是忠心耿耿,是忠实的保皇党,后来顾衡对付顾临朝,他们司家出力不小,到最后,顾临朝的殒没,一直都有司家的影子……   特别是这个司落,算是顾衡的左膀右臂。   马车外,司落见她将窗子关上,倒是不以为意,他目光投向司一,唇角勾了下,“司一,父亲常常念叨你,有空的话,回家看看吧。”   司一闻言,面露讥诮,却是没有多说什么,上了马车,在驾驶座上落座。   绿俏见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往旁边挪了挪。   看到太后的马车驶出去了,司一才扬起马鞭,将马车驶离。   司落眯起眼睛,目送马车走远,随后也翻身上马,领着禁军跟了上去。   温秾秾刚刚有听到司落对司一说的话,想着二人都姓司,心里立即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将车厢的门,打开了一些,看着司一的背影问:“司一,刚刚那人是谁?”   “他刚刚不是说过了吗?他是司落。”司一声音很淡。   温秾秾道:“我知道,我是想问,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她这话一问完,明显看到司一的背影一僵。   他许久没有说话。   温秾秾见状,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低低道:“是不是我不该问?抱歉。”   司一闻言,侧头瞥了她一眼,无所谓地说:“其实也没什么。”顿了顿,他自嘲道,“不过是一出生便被司家遗弃的庶子罢了。” 第389章 自然是恨的   温秾秾吃惊地看着他,他嘴角露出一抹讥嘲,转过头去。   司一竟然是司家的庶子,那岂不是与司落是兄弟?   她心里生出复杂的滋味,她没想到,一向很跩,又酷冷的司一,竟然还有这样可怜的身世,一出生便遭到遗弃……   她唇张了张,想安慰他两句,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以司一的性子,最不需要的便是别人的安慰和同情吧。   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仅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退回了车厢。   司一怔了下,随后抿紧了唇。   他以为,按她聒噪的性子,定会说点什么,比如安慰,或是奚落,但她竟然一个字也没有说。   她这样,反倒让他松了口气。   他最不需要的便是别人的同情,而对于别人的奚落,他更是无所谓。   恨司家吗?   自然是恨的。   他眸底掠过冷意。   从早晨出发,到下午的时候,才抵达皇家寺院,皇鸣寺。   这座皇家寺院,自大业开国的时候,便存在了,里面都是得道的高僧,寺院也建得异常恢宏大气。   马车刚到山脚下,温秾秾便听到了寺院里传来的钟声,异常响亮,在山谷中回荡。   通往皇鸣寺的山路比较陡,因此马车慢了下来,徐徐向山上驶去。   到了皇鸣寺外面,接到消息的住持,领着一干僧人,候在了寺院外面。   等郭太后下了马车,住持上前两步,打了个佛号,“阿弥陀佛,太后驾到,我等有失远迎。”   郭太后在宫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才站稳脚步,便含笑道:“玄清大师,好久不见了。”   玄清大师又道了声佛号,这才道:“禅院已收拾好了,还请太后移步。”   “好。”郭太后点了点头,在僧人的引领下,率先进了皇鸣寺。   温秾秾打量了一眼玄清大师,见他手持佛珠,白须飘飘,慈眉善目站在那里的样子,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不由多看了一眼。   可就在她经过他身边,要踏进寺院的时候,玄清大师却突然喊住了她,“摄政王妃?”   温秾秾一愣,“你知道我?”在对上对方那双仿若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时,她心下一跳。   这玄清大师该不会是那什么世外高人,有预测一切的本事吧?   那他会不会知道,她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过来的?   正在她惊疑不定的时候,玄清和蔼地说:“摄政王近来可好?”   温秾秾讶异地看着他,“你认识我家王爷?”   玄清但笑不语。   温秾秾点点头,“他挺好的。近来心情愉悦,吃得香,睡得好。”   “那就好。”玄清大师语气颇有些欣慰。   温秾秾有些奇怪他的反应,刚要再问,玄清却道:“摄政王妃远道而来,路上辛苦了,先进去休息吧。”   “哦,好。”温秾秾愣愣地点头,跟着僧人去了给她安排好的禅院。   那是一座独立的院子,环境很是清幽。   不愧是皇家寺院,就是财大气粗。   她刚要迈进禅房,想到什么,扭头看跟在身后的司一,“司一,玄清大师跟我们王爷很熟吗?”   司一瞥了她一眼,“他是主子的授艺师父。” 第390章 她要在顾临朝耳边吹枕边风   温秾秾呆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玄清大师……是王爷的师父?”   司一懒得理会她。   温秾秾回过神来,“那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呀?我没有说什么失礼的话吧?”   司一奇怪地看着她,“你这么在意做什么?”   “我当然要在意,那可是我们王爷的师父呢,我得尊敬人家。”温秾秾蹙眉。   司一顿了下,淡淡道:“玄清大师是得道高僧,才不会在意那些礼节。”   “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丑媳妇见公婆,我这是丑媳妇见师父……”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丑。”司一突然道。   温秾秾顿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他在骂自己,顿时拉下小脸道:“司一,回去后,我一定要在你家主子耳边吹枕边风,扣你的月俸,让你以后没银子娶媳妇。”   司一冷嗤,“幼稚。”   温秾秾双手叉腰,“我是认真的,你可别不当一回事。”   司一瞥了她一眼,“回去后,我也要告诉主子,说你举止粗蛮,一点也不淑女。”   温秾秾:“……”   真是好大一个威胁。   她立即放下手。   “你家主子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他才不在意。”想到顾临朝曾说过的话,她又有了底气。   司一:“……”   见他无话可说,温秾秾嘴角勾了勾,有些得意。   她又没有瞎编,上次从矍州回来,顾临朝亲口说的,司一当时也在场,肯定也有听到。   “小姐,东西都放好了,进去歇歇吧。”   这时,绿俏整理好行李,从里面走了出来。   温秾秾点点头,转身进了禅房休息。   因为已经过了饭点了,所以她只是随便吃了一些糕点,之后,她还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她刚要去找阿拓姜花,顺便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阿拓姜花却已经过来了。   “秾秾,听说寺院的后山风景很不错,我们一起去逛逛吧。”她一进来,便兴冲冲地说。   “好啊。”温秾秾欣然应允。   二人一拍即合,相携着出了禅院。   司一立即跟了上去。   温秾秾察觉到了,劝道:“司一,我跟阿拓贵妃去后山那里逛逛,你赶车也累了,就不用跟着我了,快去休息一下吧。”   “主子命我保护你,寸步不离。”司一沉声道。   温秾秾一听,无话可说了,耸耸肩,“那随你便吧。”   虽然她觉得在这皇鸣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顾临朝这么着紧她,她心里也高兴,不会拂了他的好意。   三人去了后山,才知道,郭太后也来了。   她身边还跟着几个妃嫔和命妇,其中就有郭玉珍。   一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气氛正融洽。   这时,看到温秾秾和阿拓姜花相携走来,气氛明显滞了下。   二人好似没有察觉到般,上前给郭太后行礼。   “见过太后娘娘。”   郭太后淡淡道:“免礼。”顿了顿,目光看向温秾秾,“哀家正要派人去请你过来一起逛这后山呢,你倒是自己过来了,正好省了那些个奴才多跑一趟。” 第391章 没有顾临朝,她根本什么也不是   温秾秾道:“臣妇听说皇鸣寺这后山风景秀丽怡人,便与阿拓贵妃过来看看,倒没想到太后娘娘和诸位在这里,我俩没有打扰到您老人家吧?”   老人家三个字,落在郭太后耳中,像是一记巴掌,火辣辣地甩在了她的脸上般。   她眸底掠过阴鸷,用力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她目光落在温秾秾年轻漂亮的脸上,只觉得更加厌恶、刺眼了。   “若哀家说打扰了,王妃预备如何?”她嘴角勾起,玩笑般的语气道,但眸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温秾秾看了她一眼,之前就觉得郭太后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敌意,现在这种感觉更甚了。   她顿了下,正色道:“若是太后娘娘觉得被打扰了,那臣妇自然只能告退,这后山这么大,臣妇到别处去玩就好了。”说着,朝她屈了屈膝,拉了阿拓姜花往别处走。   郭太后心里冷笑了下,不紧不慢地开口,“王妃自觉打扰到了哀家,要移步他处,但阿拓贵妃难得出来,过来陪哀家说话解闷吧。”   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有些微妙起来。   那些妃嫔和命妇们个个垂低头,大气不敢出,但心里俱都很疑惑。   太后这是明显想孤立摄政王妃啊,可这是为什么?   温秾秾挑了挑眉,郭太后那么明显的排斥之意,她岂会听不出来?   真是奇了怪了,她自认没得罪她吧,为何她一直要针对自己?   想着,她目光审视地看了郭太后一眼,可惜什么也看不出来,倒像是那话,只是她随口一说而已。   不等阿拓姜花说什么,郭玉珍率先出声道:“太后姑母,阿拓贵妃一向不懂规矩,将她留下,怕是会惹您生气呢。”   这次,阿拓姜花倒十分认同她的话,忙附和道:“太后娘娘,珍妃说得不错,臣妾粗蛮惯了,不懂规矩,怕无法陪您解闷不说,还会惹您生气,还请您收回成命。”   郭太后面露不悦,“既然阿拓贵妃如此不识抬举,哀家怎好强人所难?退下吧。”   “多谢太后。”阿拓姜花欢喜地朝她屈膝行了一礼,然后挽着温秾秾的手道,“秾秾,我们去那边,兴许能打到野兔,我们还可以烤兔子吃。”   温秾秾本来不想连累她的,可见她已经将郭太后得罪了,便未再劝什么。   “好啊,我还没有烤过兔肉呢。”她跃跃欲试地说,嘴巴还咂了咂,声音异常响亮。   郭太后听到了,面色变得更加难看。   温秾秾这是在挑衅她吗?   她是不是以为顾临朝能一直护着她?   若没有顾临朝,她根本什么也不是。   就凭她这样的,也敢在她面前放肆?   郭太后死死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这次来皇鸣寺,她非给她一点教训不可。   离开了郭太后的视线,阿拓姜花道:“太后刚刚为什么要针对你?”   温秾秾摇头,“我也不清楚。”说着,看向司一,“你知道为什么吗?”   司一蹙眉,想了想,问:“是不是你无意中得罪过她?”   “没有啊,我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我连得罪她的机会都没有。”温秾秾纳闷。   阿拓姜花盯着她秾艳漂亮的小脸看了片刻,突发奇想地说:“会不会是你长得太漂亮了,她嫉妒你?”   温秾秾愣住,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嫉妒我?”   司一冷嗤,“简直无稽之谈。”   阿拓姜花不服气地说:“怎么就无稽之谈了?这很有可能好不好?秾秾一没得罪她,二来也没有妨碍到她什么,那自然便只剩女人的嫉妒心在作祟,这一项了。”   “不可能。”司一否决道,“一定是王妃在不自觉中得罪过她。”   温秾秾将自己与郭太后历次见面的场景,仔细回想了一遍,可她思来想去,确实没发现哪里有得罪过她。   难道真像姜花说的那样,郭太后嫉妒她长得漂亮?   这也太离谱了,郭太后一个寡妇,理应心如止水才是,何以要嫉妒别人长得漂亮?   而且郭太后自己也是容貌不俗,虽然没有她漂亮,可也不至于要去嫉妒她吧?   难道是因为自己比她年轻?   可这也有些说不过去。   她叹了口气,“算了,姑且我在她眼中,算是面目可憎吧。”   “咦,什么味道?好香啊。”这时阿拓姜花突然叫了起来。   温秾秾也闻到了,“好像是烤肉的味道……”   “香味是那边传来的,我们过去看看。”阿拓姜花兴奋地说着,猜测道,“该不会是皇鸣寺的哪个和尚,躲在这里偷吃肉吧?那他这不是犯了荤戒么,正好我们过去,让他将肉交出来贿赂我们,否则我们就去住持面前揭发他。”   她越说越激动,拉着温秾秾便跑。   温秾秾见她一副想打劫的样子,抚额,为了吃个肉,至于如此么?   司一跟了上去。   香味是从前面的树林里传来的。   三人过去了,才发现,烤肉的可不是什么小和尚。   “你们来了。”司落坐在树下,动作娴熟地翻烤着火堆上的兔子,看到三人,含笑打了声招呼,那轻松的口吻,仿佛大家是老朋友一样。   看到他,温秾秾脚步一顿,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司一。   果见他的面色变得很难看,他冷冷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鸣寺这么大,而这后山,也不是什么禁地,谁都可以来。”司落并未在意他的态度,反而含笑看了他一眼,像是一个包容的长辈一样。   司一见状,面色更加难看了,看向温秾秾,“走吧。”   “哦,好。”温秾秾也不想与司落有什么牵扯,连忙点了点头。   阿拓姜花不认识司落,但见二人似乎不喜欢他的样子,只好忍住流口水的冲动,眼着二人走。   司落这时却拿着烤好的兔子,站起身来。   他轻叹了口气,说道:“司一,你不必如此,你不想看到我,我走便是。”   司一并未理会他,领着温秾秾继续朝前走。   这时,司落快走几步,追了上来,拦在三人面前。 第392章 他单纯就是想劫个色   他目光看向温秾秾,声音温润地说:“王妃定然饿了,若是不嫌弃,这烤兔肉倒是可以先垫垫肚子。”说罢,他将手里的烤兔肉,往她面前递了递。   温秾秾看了他一眼,见他面带微笑,笑容干净无害,很能让人放下戒心,但她知道,司落并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他这个人很是复杂。   不过……   她目光在他手里的烤兔肉上顿了顿。   兔肉被他烤得很香,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味道一定很好。   她中午没吃饭,只吃了一些点心,这会儿确实饿了,尤其美食在前,她更加饥肠辘辘起来。   她差点没忍住伸手去接了。   “我不吃别人的东西,谢谢。”她目光艰难地从烤兔上移开,很是硬气地说。   司落轻笑,“是不吃别人的,还是不吃我的?抑或王妃觉得这兔肉上有毒?”说罢,他突然撕下一只兔腿,转手递给了阿拓姜花。   “贵妃娘娘想必也饿了,尝一下微臣的手艺。”   阿拓姜花咽了咽口水,不等温秾秾阻止,飞快地伸手接了,并放到嘴里,就是大咬了一口。   “哇,好好吃哦。”   温秾秾:“……”   她满头黑线地看着她。   “万一真的有毒呢?”她说这话的时候,睨了司落一眼,“人心难测,况且司副统领这殷勤,献得有些突兀啊。”   阿拓姜花摇头,乐观地说:“没毒,若是有毒的话,我已经倒下了。”说着,将手里的兔腿,凑到她嘴边,“你快尝尝,他的手艺确实不错呢,不吃的话,有点可惜。”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头往旁边偏了偏,“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阿拓姜花耸了耸肩,也不勉强她,自己吃了起来。   司落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转回到温秾秾身上,戏谑地说:“王妃这防备心,好没道理,难不成,我还会害你不成?”   “这可难说。对吧?司一。”温秾秾看向司一。   “王妃说得没错,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对这种无事献殷勤之辈。”司一冷冷道。   司落大笑,“司一,你还是老样子。那你且说说看,我对王妃会有什么企图?”   司一面色沉了沉,“谁知道你心里有什么腌臜的心思?”   司落目光深了些,叹息着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对我的成见,依旧那么深。因为成见太深,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错的,都是别有心思的。”   司一目光暗了下,突然上前两步,揪住他的衣襟,警告道:“司落,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但如果你的心思用在不该用的人身上,后果,你承受不起。”   司落眼睛眯了下,突然握住他的手,“司一,你我是兄弟,为何每次见面,都这般剑拔弩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仇人。这又何必呢?”   司一挥开他的手,退后了两步,像是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用力甩了甩,厌恶地说:“少在这里认亲,事实上,我们确实就是仇人,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跟司家都有着无法割断的血脉亲缘,我不知道摄政王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这么仇视司家。”司落无奈地说。   面对司一的冷漠无情,他至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包容。   温秾秾目光带着审视地打量了他一眼。   她发现司落年纪不大,却滴水不漏,让人看不出他的底蕴深浅,而且他说的后半句话,分明有挑拨司一跟顾临朝的嫌疑。   她眸中泛着冷意,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他跟司一之间,没好气地说:“你这个人怎么像块狗皮膏药一样,没看到我们都不待见你吗,何苦一直纠缠?而且你当司一是傻子吗?竟然挑拨他和摄政王的关系,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心眼却这么多。”   说完,扭头看司一,“司一,我们走吧。”   司一淡淡瞥了司落一眼,跟着她走了。   司落有些诧异温秾秾说的话,旋即眼睛眯起,这温秾秾似乎不像传闻中那么愚笨,反而很敏锐。   他嘴角勾起,这就有趣了。   温秾秾走了两步,见阿拓姜花竟然眼巴巴地看着司落手里的烤兔子,迈不动脚,顿时面色一黑,“阿拓姜花,你是没吃过烤兔子吗?”   阿拓姜花收回目光,讪讪地跟了上来,“他烤的兔肉实在太好吃了,不知道涂了什么酱料,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兔肉。”   温秾秾见她一副嘴馋的样子,没好气地说:“这么贪吃,小心肉里面有毒。”   “不会吧,我跟他素昧平生,他不至于害我啊。”阿拓姜花抠了抠自己的脖子,忍不住有些后怕起来。   温秾秾恨铁不成钢地说:“万一他是对你动了色心呢?兴许,他单纯就是想劫个色。”   阿拓姜花听得胃里一阵翻搅,后悔贪吃了,回头看了眼司落,那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色狼。   司落:“……”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剩余的烤兔肉,哑然失笑,看着已经走到前面去的温秾秾,忽然挑眉道:“摄政王妃实在太小看司某了。”他何至于沦落到需要劫色的地步?   这温秾秾的脑子,果然清奇。   “我管你咧。”温秾秾回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后离我们家司一远一点。”   “你们家?”司落玩味地看了她一眼,信步跟了上去。   “当然是我们家。”温秾秾道,“他是我们王爷的人,而王爷的人,现在也是我的人,司一是我们家的一份子。”   司落讶异地看着她。   见她说得毫不拖泥带水,神情真挚,倒真像那么一回事。   他忍不住看向司一。   却见他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搭在佩剑上的手,此时却握得很紧。   司落顿了下,突然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摄政王妃这收买人心的本事,委实厉害,司某佩服。”说罢,他将手里的烤兔肉递给阿拓姜花,然后扬长而去。   阿拓姜花拿着烤兔肉,咽了咽口水,扔也不是,吃也不是。   “秾秾,这兔肉……”她能吃吗?   后面这句话,她没问出来。 第393章 摄政王那样的人,竟这么会疼人   温秾秾气道:“那小子一看就是不安好心,你还敢接人家的食物,万一真的有毒,后悔都没药。”   阿拓姜花没什么底气地说:“应该、应该不会吧……你看我吃了这么久了,都没有怎么样。”说着,举起手里的兔肉,咬了一口。   温秾秾:“……”   她话是白说了。   回到禅院的时候,绿俏已经去取了膳食回来。   寺院里食斋,因此做的食物,都是一些斋菜。   温秾秾邀请阿拓姜花一起吃,她一看到桌上的斋菜,便没兴趣地摇了摇头,“我吃饱了,不吃了,你自己吃吧,我先回去了。”说完,不禁再次庆幸,刚刚她吃了烤兔肉。   温秾秾见状,也没勉强,只提醒道:“佛门清净地,是不可以食荤的,你注意一点,今日便算了,下次别再吃了。”   阿拓姜花闻言,顿时苦着脸,她本来还打算明日再去后山烤肉吃的。   想到什么,她希冀地说:“下次,我们大不了走远一点,不就好了。”   温秾秾耸了耸肩,没应好,也没说不好,自顾自夹了一筷子斋菜,刚要吃,司一却突然走了过来,拦住了她。   温秾秾:“怎么了?”   司一没有回答她,直接取了银针,在几道菜里拨了拨,见银针并未变色,这才道:“可以吃了。”   温秾秾这才明白了过来,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担心菜里有毒啊?”   “出门在外,小心为上。况且主子吩咐过,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司一说完,比了个请的手势,便转身出去了。   阿拓姜花咋舌,“话说回来,摄政王对你还真是用心。”   温秾秾心里泛起甜意,毫不谦虚地说:“是呀,本来他还让我不要来的呢。”   阿拓姜花羡慕地说:“看不出来摄政王那样的人,竟然这么会疼人。”   温秾秾重新夹了一筷子斋菜,吃进嘴里,闻言,竟然觉得这斋菜,也变得美味起来,她转头对她说:“这斋菜还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一下?而且偶尔吃斋对身体好。”   阿拓姜花头摇得像拨浪鼓,“还是算了吧,我走了。”说完,像是温秾秾会逼她吃斋一样,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温秾秾摇了摇头。   寺院的夜晚,特别静谧,温秾秾躺在床上,听着外面虫鸣啾啾的声音,陷入梦乡。   屋外,司一抱剑倚在廊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眼神锋锐,耳听八方,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悠扬的曲声。   这曲声来得很突兀,透着古怪。   司一目光一凛,却并未被曲声吸引,他站在原地未动。   曲声持续了半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消失。   司一皱眉。   这曲声来得这样突兀,持续半夜才消失,着实古怪。   ……   因为今日有禅座,郭太后昨日便已派人知会过,让大家一起去听,所以温秾秾天一亮便起来洗漱更衣,打算一会儿去听寺院的大师讲禅。   虽然她听不懂,但却不好推脱。   温秾秾洗漱好,用过斋饭后,便在司一的护送下,出了禅院,往主院走去。   去了,她才知道,今日给大家讲禅的竟然便是玄清大师。   她一喜,忙让司一带她去拜会。   这个时候还很早,但是玄清大师却已经在禅房里了。   他坐在案后,手里拿着佛珠,案上摊开放了一本经书,他似乎正在研读。   “玄清大师早上好。”   一进去,温秾秾便轻快地朝他打了声招呼。   看到她,玄清大师含笑道:“阿弥陀佛,温施主早上好。”   温秾秾见他这么和蔼可亲,面色一松,走过去,直接在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玄清大师,原来你是我们家王爷的师父啊,真是太失敬了。”   玄清大师慈眉善目地说:“阿弥陀佛,温施主言重了。”   温秾秾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顾临朝的武功已经很高了,那身为顾临朝师父的玄清大师的武功,那得有多深不可测?   偏偏玄清大师是那般温和,一点也不像是武功高手的样子。   不多时,郭太后并后妃,还有命妇们也到了。   待大家落座后,玄清大师便开始讲禅。   温秾秾一点也听不懂,坐在那里昏昏欲睡,坐在她身边的阿拓姜花直接就睡着了。   为表示尊重,温秾秾努力不让自己睡着。   也不知道郭太后是不是真的听得懂,神情很是认真专注。   讲到后面的时候,郭太后甚至还能就玄清大师讲的佛学,与他探讨,而且言之凿凿,谈吐有物,赢得了玄清大师的赞赏。   到了后面,郭太后似乎已不满足于跟玄清大师探讨,目光一转,落到温秾秾身上。   “摄政王妃听了也有半日了,不知对于玄清大师所讲的佛学,有没有什么见解?”   温秾秾差点都要睡着了,乍然被点名,整个人有些懵,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摄政王妃?”郭太后温和地看着她,脸上满是包容的笑意。   若非经过了昨天后山的事情,温秾秾差点就要被她的笑容给迷惑了。   温秾秾目光闪了下,站了起来,“太后娘娘说笑了,我非佛门中人,哪敢对佛法妄言什么见解?不过,太后娘娘并不是一般人,刚才观您与玄清大师探讨佛学,想来对佛学是十分有见解的。   上次我们家王爷让我抄写过佛经,我倒是记得里面有一句是这么说的,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只可惜我能背下来,却一直参透不了其中的深意,不知太后娘娘可否为我解惑?”   说着,她目光清澈地看着她,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郭太后原本是想让她出丑的,却没有想到她会反过来问自己。   这时见她说完话后,禅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就连玄清大师也一样,她不由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蓦然感到了一丝紧张。   这句话出自哪本佛经?她怎么从没听说过?   一时间,她额头上竟渗出汗来。   ?分章太麻烦,所以今日开始,改成两千多字一章的大肥章哈,虽然章数减少了,但每天发的字数还是一样多的哦。   另外,若无意外,这周五将继续爆更。 第394章 她发现自己抵抗不了顾临朝   “太后娘娘?”温秾秾见她许久不出声,忍不住出声喊了一下,“太后兴许没听到我说的话,那我重新再说一遍吧……”   郭太后像是才回过神来,抬手按了按额头,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哀家昨夜没睡好,现在头有些痛,坐不住了,得回去休息一下。”   她刚说完,身边的嬷嬷立即上来扶住她的手。   她顺势将手搭了上去,起身往外走。   “恭送太后娘娘。”温秾秾率先出声。   已经走到门外的郭太后,脚步顿了下,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她的面色变得阴郁而难看。   “恭送太后娘娘。”其他人像是才反应过来,连忙附和温秾秾的话。   见郭太后一走,其他人自然也纷纷离开。   阿拓姜花睡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禅房,揉揉眼睛,一脸茫然,“他们怎么走了?”   温秾秾笑眯眯地说:“玄清大师今日的佛法已经讲完了,他们自然就走了呀。”   “已经讲完了呀?”阿拓姜花面色一松。   温秾秾看向玄清大师,笑眯眯地说:“玄清大师,今日谢谢您讲授的佛法,那我们也先回去了。”   玄清大师和蔼地看着她,“摄政王妃有听懂?”   温秾秾面上一烫,老实摇头,“大师讲的佛法太深奥了,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听得懂的。”   玄清大师宽和的说:“王妃切勿妄自菲薄,贫僧倒觉得王妃极有天分,若是肯潜心修习,定能参悟佛法的奥妙。”   温秾秾心道,这种天分我还是不要了,我又不要出家当尼姑,干嘛要去参透佛法?这不是吃饱了撑吗?   可是对上玄清大师那双睿智,仿佛看破一切的双眼,忍不住有些心虚,玄清大师该不会已经知道,她刚刚说的那句佛语,就是故意为了刁难郭太后的吧?!   “大师的教诲,我定当谨记在心里,有时间定会去好好参详佛法的。”她态度恭敬的说。   好在玄清大师并没有要与他她讨论佛法的意思,含笑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了。   出了禅房,温秾秾松了口气。   阿拓姜花提议道:“秾秾,今日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我们下山去玩吧。”   温秾秾想了想,确实没什么事情,便点头答应了下来,“也好。”   二人并司一,刚出主院,便迎面碰到了司落。   司落上前给温秾秾和阿拓姜花行了礼,然后看向司一,“你面色看起来不太好,可是昨晚没睡好?”   不等司一说话,他跟着又说:“其实我也没睡好,昨晚上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曲声,扰得人无法安眠。”   司一闻言,眼睛眯起,审视地看了他一眼。   “昨晚上有人吹曲吗?我怎么没有听到?姜花,你听到了吗?”温秾秾奇怪地看向阿拓姜花。   阿拓姜花耸肩,摇头,“没有啊,我没听到什么曲声,我睡得挺好的,一觉到天亮。”   温秾秾古怪地看了眼司落,“年纪轻轻的,便患有耳疾,不太好,尽早找个大夫看看吧。”   司落晒笑,“王妃是说我幻听了?你可以问问司一,昨夜是不是有曲声扰人?”   “没有的事。”不等温秾秾询问,司一先一步道,“我们走吧。”   “好。”温秾秾点点头,总觉得司落浑身透着古怪,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目送三人走远,司落眼睛眯起。   温秾秾和阿拓姜花,并司一一起去了山下玩,直到傍晚才回来。   到寺院门外的时候,三人又碰到了司落。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小声道:“他这是阴魂不散了,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他,怪讨厌的。”   司一侧头朝她道:“你先回去。”   温秾秾也不想再与司落浪费唇舌,便点点头,与阿拓姜花先进去了。   待二人一走,司一上前两步,不善地盯着司落,“你到底想做什么?”   司落奇怪地看着他,“你这话怎么说的?我负责此次太后和诸位娘娘的安全,自然得巡视寺院的四周。”   司一冷笑,“你最好是像你说的一样,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   司落失笑,“你何时对我客气过?”   司一冷冷瞥了他一眼,再不想与他多言,绕过他,径直进了寺院。   这时,司落在身后突然道:“摄政王将你派来保护温秾秾,可见,他十分重视她,那你可要好好保护,别出差池。”   司一脚步顿了下,回头,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眸子,眉头皱了下,心里很是不舒坦。   他没再多停留,抬步走了进去。   目送他进去,司落嘴角勾起一道耐人寻味的弧度。   晚上,温秾秾洗漱好后,坐在桌前,拿着毛笔,趴在案上,认认真真地给顾临朝写信。   昨日赶路太累,她都没有给他写信。   以前身在通讯发达的现代,甚少需要用到写信的时候,她已经许久不曾这样认真地写过信了。   这次给顾临朝写信,她心里还有些小激动。   这是她第一次给顾临朝写信,她其实也没什么要写的,便将这两日遇到的事情,琐碎地写在了信里。   也不知道顾临朝有没有时间看?   拜顾临朝所赐,她现在的书写进步了很多,不像刚开始时那样,写得歪歪扭扭的,虽然现在也算不上好看,但起码工整。   她写得极认真,一笔一画,将她所能想到的事情,都写在了信里。   写得太认真,一不留神,夜色便深了。   她打了个哈欠,顺手便在信的末尾,写上爱妻秾秾四个字。   写完,她目光在爱妻两字上流连了片刻,这样写会不会太过明目张胆了?顾临朝会不会觉得她轻浮,一点也不懂害臊?   可是要她写上拙妻或愚妻、贱妻,她是万万不想写的。   她本来就是他的爱妻嘛。   她撇了撇嘴,想到什么,她起身找来口脂,放在唇间抿了一下,然后拿起信笺,凑到唇边,她在开头的王爷两个字上,印下一个唇印。   看着自己的杰作,她偷乐了一下。   不知道顾临朝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是板着脸,还是红着脸?   不过,不管是哪个样子,她发现自己都抵抗不了。 第395章 顾临朝是怎么忍受她的   她刚将信收进信封里封好,这时,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曲声。   这声音像是用树叶吹出来的,显得有些尖锐,虽然也好听,但这大半夜的,总是有些突兀。   想到上午司落说的话,她眉头皱了皱。   原来真的有曲声。   听着那曲声一遍遍地奏响,她忍不住披上外衣,推门走了出去。   今晚的月光很亮,院子里好似披了一层白霜,很是亮堂。   一身黑衣的司一,立在廊下,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头看来。   温秾秾道:“司一,这曲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应该是后山的方向。”司一道。   温秾秾蹙眉,“谁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后山去吹曲?”   司一道:“白天的时候,我去后山查过,没查到吹曲之人留下的痕迹。”   “估计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温秾秾猜测,然后想到司落白天说的话,她看向司一,“你昨晚一整夜没睡?”   司一淡淡道:“这没什么。”   温秾秾皱眉,“你不用给我守夜,快去睡吧,连续两晚不睡的话,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吃不消的。”   “没事。”司一转过身去。   温秾秾有些气馁,“你这个小孩,怎么那么不听话?”   司一转头盯着她,冷嗤,“你自己比我还小两岁,好意思说我?”   温秾秾唇张了张,想反驳,但她岁数摆在那里,根本不容她反驳。   好半晌她才道:“我是你主子的妻,所以我跟他是同辈份的,我辈份起码比你大。听话,快去睡。”   司一:“……”   避免她再啰嗦,他索性走远了一些。   温秾秾:“……”   少年身上散发的浓浓嫌弃之意,实在让人不爽。   “若不是看在你家主子的份上,我才不想管你。王公公就比你可爱多了。”   司一:“……”   他冷冷道:“那真是让你失望了,这次主子没将王厚德派出来。”   温秾秾双手叉腰,这小子真是一点也不可爱,算了,他爱值夜,便值夜吧,她不想管他了。   但临进屋之前,她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你还在长身体的阶段,一直熬夜,小心以后发育不良,讨不到老婆。”   司一额角青筋跳了跳,阴郁地看着她。   她却“砰”的一声,将屋门关上了。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不明白主子是怎么忍受她的?   曲声像前一晚一样,又持续到了天明才沉寂。   温秾秾并没有被曲声困扰,她睡得很好,开门出来,见司一已经不见了,还以为他后面听了她的话,回屋去睡了,心里刚有些欣慰,便见少年面色难看地从院外走了进来。   “司一,一大早上的,你去哪里了?”她忙问道。   司一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后山。”   温秾秾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追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司一摇头,“什么也没发现。”   温秾秾皱眉,“那人太狡猾了,不过他到底是什么用意?连续两个晚上都在后山吹曲,总不可能真有那么无聊的人吧?”   司一不知道在想什么,抿唇不语。   温秾秾见他面色有些不好,宽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反正皇鸣寺住了那么多人,又有禁军看守,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最好如此。”司一淡淡道。   “好了,今日没什么事情,你不用跟着我了,你去休息吧,我一会儿要去找阿拓贵妃一起去上香求签。”   司一点点头,“好。”   见他这次这么爽快地答应了,温秾秾还有些奇怪,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司一没理会她,径自转身出了院子。   “唉,你不是说要去休息吗,怎么还往外跑?”温秾秾在后面喊道。   司一没搭理她,渐渐走远了。   温秾秾无奈耸肩,用了斋饭后,便去找阿拓姜花,两人相携着往寺院的主殿大雄宝殿走去。   两人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许多命妇和妃嫔在上香了。   跪在菩萨面前,一个个双手合什,面色虔诚,嘴里念念有辞。   温秾秾带着阿拓姜花去领了香,然后跪在蒲团上,对着菩萨,拜了三拜,立即有小和尚过来,替二人将香拿去香炉里插了。   温秾秾跪在蒲团上,双手合什。   不管有用没用,既然来了这里,她便祈求菩萨保佑爹娘和兄嫂们健康平安,顾临朝也要长命百岁,然后她与顾临朝能夫妻恩爱,顾临朝要一辈子宠她……   等她许完这些心愿,她才乍然发现,自己好像祈求得有点多。   不知道菩萨有没有记住她说的话?   这时,旁边传来“哗啦”一声响。   她侧头看去,就见阿拓姜花手捧签筒,在求签。   她摇了摇签筒,一支签突然溜出签筒,掉在了地上。   阿拓姜花捡了起来,看着上面写的字,并不明白是什么。   “秾秾,这什么意思啊?”她将签递给温秾秾看。   温秾秾接过,见签上面写了一行字:“牛郎织女。”她轻声念了出来。   阿拓姜花追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温秾秾道:“这是一支姻缘签,可我也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我们去找大师解一下吧。”   “好呀。”阿拓姜花一脸感兴趣地点了点头,以前在回疆,她没玩过这种,她觉得挺新鲜的。   大雄宝殿的隔壁屋子,坐着专门给人解签的僧人。   二人在小和尚的指点下,拿着签找了过去。   “大师,这签文是什么意思,烦请帮我们解一下。”温秾秾说着,将手里的签递过去。   解签文的是一个有些年纪的和尚,那双看尽世事沧桑的眼睛,只看了一眼签文,便明白了什么,看向二人,问道:“这签是谁求的?”   “是我求的。”阿拓姜花立即道。   那大师打量了她一眼,道了声“阿弥陀佛”,这才道:“这支签是姻缘签中的下下签,按上面的签文意思,姑娘情路恐会坎坷。”   阿拓姜花瞪大了眼睛,“情路坎坷?”   “正是。织女被困在天上,要每年的七月初七才能与牛郎见上一面,姑娘也是如此,要与心上人见上一面,将困难重重。” 第396章 不知不觉中,她竟已影响他至此   阿拓姜花费解,“我跟我夫君住在一个地方,要见上一面,也没那么难啊。”   温秾秾若有所思,突然问道:“大师,那我这位姐妹最终能与心上人走到一块吗?”   大师打量了一眼阿拓姜花,“照这签文和姑娘的面相来看,姑娘的情路恐会荆棘重重,要想与心上人破镜重圆,恐要置诸死地而后生。”   阿拓姜花听得更迷糊了,“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大师淡笑不语。   阿拓姜花还要再问,大师却道:“人与人之间讲究的是缘份,若是有缘,便是阻碍重重,依旧能在一起,姑娘顺其自然便好。”   阿拓姜花蹙眉,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转头看温秾秾,“什么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温秾秾道:“我们先出去吧。”说着,朝大师道了声谢。   “阿弥陀佛。”大师念了声佛号。   二人出了门后,阿拓姜花迫不及待地说:“秾秾,刚刚那和尚到底什么意思啊?什么织女,什么牛郎?我不是已经在宫里了吗?跟皇上见面也没有那么难啊。难道我跟皇上之间的阻碍,是温如意?”   温秾秾沉思了下,忍不住低声道:“姜花,你有没有想过,你与皇上也许只是一个错误,他并不是你生命中的良人?”   阿拓姜花迷惘,“可是当日在宴上,我一眼就看上了他啊。”   温秾秾不得不提醒她,“第一眼惊艳到你的人,难道不是我家王爷?结果因为我家王爷有了我,所以你才退而求其次地相中了皇上?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的眼光,当日宴上坐了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你为何独独就看上了皇上?我二哥,甚至是小舅,哪一个不比皇上好?”   “你二哥?”阿拓姜花疑惑,“当时人太多了,我没注意到啊。还有你说的靖国公,就算了吧,我觉得他这个人外表虽然长得不错,但为人十分不靠谱,整个儿就是一二百五。”   温秾秾顿了下,突然好笑地说:“可我怎么觉得,他跟你挺像的?”   “我们哪里像了?我才不跟他像。”阿拓姜花嫌弃地说。   温秾秾不置可否。   阿拓姜花道:“算了,不提他了,我们去山下玩吧。”   “但是下午有一场禅座。”温秾秾提醒。   阿拓姜花哀嚎,“我能不去吗?”   “怕是不能,除非你愿意被太后处罚。”温秾秾道,她也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   阿拓姜花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了,“那我先回去睡一觉,下午你再过来叫我。”   “行吧。”温秾秾点头。   两人各自回了自己住的禅院。   温秾秾进屋取了昨夜写的信出来,正要出去,便见司一从外面走了回来。   “做什么?”司一见她手里拿了信,蹙眉问。   “你回来得正好,我正想问你,我要将信寄回去给王爷,要怎么寄?”温秾秾问。   “为什么要寄信?”司一不解地看着她,过几日就回去了,还寄什么信?   温秾秾道:“像你这种没家室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司一闻言,转身就走。   “唉唉唉,你别走啊,还没告诉我,这信要怎么寄出去呢。”温秾秾连忙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   司一不客气地甩开她的手,“王妃自重。”   温秾秾连忙举起双手,“你反应不用这么大吧?”   司一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拿来。”   温秾秾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忙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叮嘱道:“一定要帮我寄出去啊。”   司一冷冷瞥了她一眼,“麻烦。”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拿着信出去了。   温秾秾撇嘴,这小子是不是与顾临朝待久了,竟然将他身上的高冷,学了个十成十,不熟悉的话,还真会被吓退,但现在熟悉了,也就那样,不难对付。   晚上,温秾秾用完斋饭后,趴在桌子上,拿纸笔涂涂画画了一番。   她最近一直没找到机会前往囤州,她之前教给百花楼姑娘的歌舞,怕是不够用了,这次回去京城后,她一定要找机会去一趟囤州才行。   趁着现在有时间,她倒是可以将接下来要教给她们的歌舞列出来。   她涂涂画画到很晚,发现前两夜的曲声,今晚并没有再响起。   她收好纸笔,推门走了出去,却并没有看到司一。   她刚要步下台阶,看看他是不是在屋顶上,便见一道影子,突然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落地无声。   “司一,你刚刚真的在屋顶上?”待看清楚是司一后,她上前两步,疑惑地说。   “嗯。”司一淡淡应了声。   “今晚那曲声没再响起了,难道那人终于觉得没趣了,走了?”温秾秾又道。   “今夜后山上,有皇鸣寺的弟子守着,那人恐怕察觉了,故而没有再来。”司一解释了一句。   温秾秾惊讶,“是你安排的?”   “是玄清大师。”司一淡淡道,“很晚了,去睡吧。”   温秾秾点点头,“知道,你也要早点去睡。”   司一没再搭理她,纵身跃上了屋顶。   温秾秾看得很是羡慕。   什么时候,她也能练得这样的轻功啊?   她叹了口气,回了屋中睡觉。   翌日,摄政王府。   顾临朝刚下朝,陈管家便送进来一封信,乐呵呵地说:“王爷,您看看,这是谁给您寄来的信?”   顾临朝接过,原以为是一些朝政上的信件,结果一打开,才发现是温秾秾寄来的。   他顿了下,长指摩挲着信笺。   今日是秾秾去皇鸣寺的第四日,说起来,他已经有三天没看到她了。   原以为她才去几日,不日便会回来,并没有什么影响。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见不到她的这几日,他觉得很是不习惯。   他竟生了放下政务,去皇鸣寺找她的冲动。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竟已影响他至此。   他揉了揉眉心,微微苦笑。   还没有退下去的陈管家,这时见王爷在打开信后,脸上神情明显不一样,不禁会心地笑了下。   他就知道,王妃寄来的信,定能让王爷开怀,果然如此。 第397章 顾临朝:这丫头总是那么不害臊   顾临朝收敛思绪,凝神看信。   他目光锁在信笺中,那不甚好看的字体上。   王爷:见字如晤。   他在王爷二字上流连了片刻。   那上面有一个嫣红的印子。   他起先以为是沾到了什么颜料。   但细看之下,发现那颜色很像口脂的颜色,而且形状怎么有点像唇形……   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他幽深黑眸中闪过愕然。   这是……秾秾的唇印?!   他俊脸一阵发烫。   那丫头……   他抿了抿唇,收住思绪往下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已经两天没见到王爷了,感觉好像间隔了六个秋天那么久。唉,真的好想王爷啊,王爷有没有想我?   看到这里,顾临朝嘴角忍不住上扬起一个弧度。   他几乎能想象得到,她写这封信时,那可爱灵动的表情。   他顿了下,继续往下看。   一封信,她足足写了三页纸,信上内容,其实很琐碎,讲的大多都是她去寺院后发生的事情,几乎事无巨细都在信上说了。   她还说,她遇见了他的师父玄清住持……   这次边关回来后,他一直没有空闲去拜访他老人家,他已经许久未见玄清住持了。   他是该抽空前去探望一下他老人家了。   还有那个司落……   秾秾话里话外,都在说司落很古怪。   还说他想挑拨司一跟他的关系,让他一定要小心司落这个人。   当年,司落还是他选进宫给顾衡做伴读的。   司落这个人,聪明绝顶,又进退有度,给顾衡做伴读的期间,从未出过差错,只是这两年,他身体欠佳,这才减少了入宫伴驾,可即便如此,顾衡也还是让他领了禁军副统领一职。   不过,这就是一个闲差,司落基本上没有做什么差事。   没想到,这次太后与后妃前往皇鸣寺礼佛,顾衡会派他护驾。   他屈指在桌上敲了敲,片刻后,叫来王厚德,让他去查司落这些年的经历。   王厚德有些惊讶,“司落?”   “嗯,他回来了,此次领了护送太后和后妃前往皇鸣寺的差事。”顾临朝道。   王厚德闻言,有些担忧起来,“那他和司一岂不是已经碰上了?”   顾临朝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沉声道:“都在京城,不管如何,司一总是会碰上的。司落此人复杂,此次突然被皇上叫回来,本王总觉得有些不寻常,你尽快去查一下,司落这些年是不是真的在养病。”   “是。”王厚德收住思绪,立即下去了。   顾临朝低头将信重新再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末尾处的落款上。   爱妻秾秾……   他眸内染上笑意,这丫头总是那么不害臊,全天下,怕是只有她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将这样的字眼,写在信上。   但是爱妻……   他嘴角勾了下,心里生出一种柔软的感觉。   那丫头明明不在身边,却凭着一封信,都能扰乱他的心神。   他将温秾秾写给他的信,仔细收起来,或许,他明日应该去一趟皇鸣寺。   ……   皇鸣寺。   很快又到了夜晚。   温秾秾在绿俏的服侍下,洗漱好后,便躺上床,准备睡觉。   可这时,昨夜消失的曲声,突然又响了起来。   “那曲声怎么又来了?”绿俏惊讶地说。   温秾秾问:“前两个晚上,你也听到了?”   绿俏点点头,“听到了,不过昨晚上没再响起,奴婢还以为不会再听到了呢,没想到今晚又响起来了。”   温秾秾坐起身来,仔细听了下曲声传来的方向。   “这次曲声好像不是在后山。”她有些讶异,不过转而想到,后山有皇鸣寺的弟子守着,那吹曲之人,想必是换了方向。   “是啊,好像是从主殿那边传来的。”绿俏也仔细听了听,“奴婢怎么觉得这曲声变得更加尖锐了,而且好像吹得很急。”   温秾秾点头,听了一会儿,突然掀了被子下床穿鞋,然后披衣走了出去。   没看到司一,她立即走到院中,朝屋顶看去。   果见司一站在屋顶上。   “司一,那曲声又吹响了。”   司一垂眸看了她一眼,跃身下去。   “不用理会,你只管睡你的。”   温秾秾:“……”   好吧,她睡性确实好,她无可辩驳。   她刚要说,那她去睡了,这时,一阵铜锣声突然响起。   “来人啊,走水了……”   温秾秾面色一变,“怎么回事?”   司一纵身上了屋顶,片刻后下来,面色漠然,“主殿那边着火了,火势很大。”   温秾秾吃了一惊,“主殿?那不是大雄宝殿那边吗?”   “嗯。”司一淡淡应了声。   温秾秾诧异,“好端端地怎么会着火?难道晚上那边没人看守的吗?”   “自然有人看守。”司一蹙眉道。   “那怎么还……”温秾秾顿了下,突然睁大了眼睛道:“刚刚那曲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难道这火跟吹曲人有关?”   司一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但温秾秾还是解读出了他的意思,这小子想说她没那么笨是吧?   算了,她才不跟一个小屁孩一般见识。   “那现在有人过去救火了吗?”她关切问道。   “嗯。”司一依旧淡漠。   温秾秾皱眉,“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   “不可。”司一迅速打断了她的话,“你哪里都不要去,这明显是幕后之人故意制造出的混乱,他应该还有后招,只是现在还不清楚,他的目标是什么。”   温秾秾点点头,“你分析得有道理。”可即便如何,主殿那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她也没有心思去睡觉了。   “去睡吧,你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司一不客气地说。   温秾秾白了他一眼,不过倒是未说什么。   可她刚要进屋,这时院外突然传来慌乱的声音,“来人,有刺客……”   温秾秾一惊,刚转身,便听到一声更为惊慌的喊声,“不好了,太后遇刺了……”   紧接着,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她这个院子与太后住的院子相隔不远,因此那边的动静,才会这么清晰地传过来。   “怎么回事?”她有些吃惊,“不是有禁军守卫吗,怎么还会教刺客跑进来行刺?” 第398章 温秾秾悍然地咬住   虽然她不喜欢郭太后,但乍然听说她遇刺,她还是有些心惊。   皇鸣寺守卫森严,却还是教刺客闯了进来,那刺客得有多大的本事?   “是不是那吹曲人干的?他故意制造混乱,让所有人都赶去主殿扑火,然后趁着防御空虚的时候,突然闯入太后住的院子行刺?”她猜测道。   司一握紧了手里的剑,冷冷道:“这些事情,不用我们管,不是还有司落么?此行太后的安全,可是由他管的。”   不知为何,温秾秾总觉得他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明明他的声音是那么冷。   “你说得也对,再怎么样,都轮不到我们来管。”温秾秾耸了耸肩,打了个呵欠,“那我去睡了。”   司一没有理会她,转过身去。   温秾秾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朝绿俏道:“你也快去睡吧。”   “好的,小姐。”绿俏倒是爽快地应了下来。   然而今晚注定就是个多事的夜晚。   正在温秾秾抬步走上台阶的时候,这时,一个黑影自远处掠了过来。   那黑影飞得很高,到这边院子的时候,温秾秾才看清楚那是一个人,而且他手里似乎还提了一个人。   她惊了下,不等她反应过来,便见那黑影手一松,被他提着的人,便从半空中急速坠落了下来。   “啊啊啊……”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温秾秾面色大变,朝司一大喊,“快,那是姜花,快接住她。”说着话的同时,她已经发挥了百米冲刺的速度,朝阿拓姜花坠落下来的方向,疾跑过去,准备伸手去接人。   司一一惊,连忙飞身上前,赶在她接人之前,探手一抓,将往下坠的人给提在了手里。   然而就在这时,那道黑影已经出现在了温秾秾的身后。   温秾秾注意力都在阿拓姜花身上,这时察觉到身后有异,已经来不及了,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抓住了她的肩膀。   她面色一沉,突然就势抓住了对方的手,在对方猝不及防之下,给对方来了一个过肩摔。   对方完全没料到,她竟然有此反应和力气。   摔在地上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   温秾秾却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脚尖一勾,地上的一截木棍,被她抓在了手里,朝对方当头抡了过去。   黑衣人一惊,侧身躲避。   只是他躲过了一击,却没有躲过第二击。   “啪!”   木棍以凌厉之势,砸在了他的头上,木棍立即断成了两截,鲜红的血,自黑衣人头顶流出。   温秾秾看着手里仅剩小半截的木棍,嘴角抽了抽,“好像太用力了一点。”   不过看到对方头破血流的样子时,又有些解气,拿棍子点着他道:“敢动你姑奶奶,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不等她话落,一道尖锐的哨声,突然响起。   紧接着,那黑衣人脑袋一歪,嘴角流出一道黑血来。   “靠,竟然咬毒自尽了。”她看呆了。   这在电视上才看到过的场景,此时竟然在她面前真实的上演,她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正在这时,一群黑衣人突然凌空飞进了院子里。   温秾秾一惊,将赶过来的绿俏护在身后,“绿俏,你快回屋去。”   绿俏摇头,“奴婢不能丢下小姐。”不知何时,她手里竟也握了一根木棍。   司一提着阿拓姜花,飞身过来后,一把丢开了她,拔剑将温秾秾挡在身后。   “绿俏,带王妃进屋。”他沉声吩咐。   “是。”绿俏连忙拉住温秾秾的手,“小姐,我们先进屋吧。”   温秾秾看着对方来势汹汹的样子,也不想逞强,给司一添乱,果断拉了还反应不过来的阿拓姜花往屋子里跑。   司一已经与那群黑衣人交上了手。   兵戈交接声不断。   温秾秾拉着阿拓姜花和绿俏,刚冲上台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一柄冷剑,自廊下刺了过来,目标是她右手边的阿拓姜花。   她一惊,果断推开阿拓姜花。   然而对方只是虚张声势,对方的目标是她。   她刚推开阿拓姜花,对方便到了她跟前,并飞快点了她的穴道。   她大惊,“你是什么人?”   对方定定看了她一眼,突然一搂她的腰,便要带她走。   这时,他的腿一紧,低头一看,竟见阿拓姜花和绿俏一左一右扑了过来,拖住了他的腿。   “放开秾秾!”   “放开我家小姐!”   他目光一冷,刚要举剑刺向她们,却听温秾秾急声叫道:“喂,你不准伤她分毫,否则你得到的便只能是一具死尸。”说着,她还伸出舌头,悍然地咬住。   他仿佛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   面具下的眉头紧紧皱起。   温秾秾确实不能有事,否则他掳了她,也没有用。   想着,他一挥袖子,将拖住自己的二人震开。   抓了温秾秾的肩膀,便纵身离开。   司一一剑劈开缠住自己的黑衣人,纵身追了上去。   抓了温秾秾的黑衣人,一路往后山掠去,速度非常快。   已经连续几日没有休息的司一,刚刚又经过了一场厮杀,体力有所下降,很快便被黑衣人甩开了一截。   黑衣人见司一没有追上来,心里稍微放心了些。   然而他才进入后山,一个灰袍僧人已经候在了那里。   “阿弥陀佛!”   黑衣人一惊,停下脚步,没想到守在这里的僧人,才被他在主殿点火引开,玄清却悄无声息地守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眼睛眯起,沉声道:“老和尚最好别多管闲事为好。”   温秾秾看到那僧人,却是一喜,“玄清大师。”   玄清大师和蔼地看了她一眼,再看向黑衣人的时候,面色有些凝重,摇了摇头道:“今日这闲事,贫僧是非管不可的。”   黑衣人冷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罢,捉了温秾秾,再次纵身要走。   这时,一枚佛珠,突然凌空朝他后心处射来。   黑衣人一惊,只能重新落回地面,以躲避这致命的一击。   与此同时,玄清大师已经纵身朝他掠来。   眨眼的功夫,二人已经过了数招。   可因为温秾秾在对方手里,玄清大师难免投鼠忌器,不好全力攻击,怕误伤到她,一时间,战局有些胶着下来,黑衣人走不了,玄清大师也无法将温秾秾救下来。 第399章 我死了,他就可以找更年轻漂亮的女人了   正在这时,司一提剑赶到了。   他与玄清前后夹击,将黑衣人堵在了中间。   黑衣人眯起眼睛,突然两指成爪,扣在温秾秾的颈脉处,声音森凉,“二位若不想领回去一具尸体的话,最好退开。”   玄清大师和司一俱是一惊。   二人心里最怕的就是黑衣人伤了温秾秾,这时见黑衣人的手已经扣在了温秾秾的命脉上,担心黑衣人真的伤了她,只得往后退了两步。   温秾秾见状,突然大声道:“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费了那么大的劲抓我,肯定有所求,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他才舍不得杀我。你们不用管我,尽管对付他。”   黑衣人低笑的声音,自面具下响起,“你还真会自作聪明。”说罢,手下微一用力,立即便有鲜血,自她颈间渗出,“这么细的脖子,我只要稍微用点力,便能直接要了你的命。如果你死了,不知摄政王会不会伤心?”   温秾秾怔了下,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图,这人劫持她,怕是为了威胁顾临朝。   只是不知这人是北荻派来的人,还是矍王,或是顾衡的人?   想着,她冷冷道:“你太高估我在他心里的地位了,我死了,他非但不会伤心,肯定还非常高兴。毕竟这世上,哪有比死了老婆,更开心的事情?我死了,他就可以找更年轻漂亮的女人了。阁下怕是要白忙活一场了。”   黑衣人愣了下,轻笑着道:“摄政王妃太低估自己了。不过,我也不想将女人扯进来,但没办法,在下受人差遣,便只能辛苦王妃跟在下走一趟……”   他话音未落,一柄冷剑突然朝温秾秾的方向刺来,“我也觉得你就是个麻烦,与其让你落入敌人的手里,到时威胁王爷,还不如,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眼看着那柄剑就要刺入温秾秾心口了,黑衣人一惊,迅速将她拉开。   紧接着,那柄原本刺向温秾秾的剑,倏然转了个方向,直直朝他要害处刺来。   黑衣人一凛,挥剑格挡。   然而未等他喘息,一声破空声传来,他意识到不好,想躲避的时候,钳制温秾秾的左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疼。   紧接着,他手一松,温秾秾已被司一夺了回去。   玄清大师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黑衣人眼睛眯了下,旋即叹了口气,“二位为了救摄政王妃,还真是卯足全力,在下认栽了。   说罢,他手里不知掷出了一个什么。   “砰”的一声,在地上炸开,紧接着,一阵烟雾散开,很快挡住了人的视线。   温秾秾连忙闭上眼睛,屏住了呼吸,等再睁眼看的时候,哪里还有黑衣人的身影?   这时,玄清隔空给温秾秾解了穴道。   “王妃没事吧?”他关切问道。   温秾秾摇了摇头,“我没事。今晚多谢大师相救。”说着,看向一脸冷酷的司一,也由衷道,“司一,谢谢你。”   司一有些别扭地别过脸去,“谢我做什么?保护你是我的职责所在。”说罢,冷着脸,将剑插回剑鞘。   “虽然是王爷让你保护我的,但是如果不是你全力营救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被带走了。”温秾秾由衷道。   司一顿了下,突然瞥了她一眼,“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温秾秾奇怪。   “刚刚我朝你刺去的那一剑。”司一提醒。   温秾秾笑道:“我不至于连你救我的权宜之计都看不出来。”   司一皱眉,“万一黑衣人没有拉开你,刚刚那一剑,绝对会刺中你。”   虽然他料想黑衣人劫走温秾秾另有目的,而在此之前,不会让温秾秾有所闪失,甚至还要保护她,但他不能保证,他那一剑刺过去的时候,黑衣人就一定会拉开温秾秾。   若是黑衣人没有拉开她,他那一剑,真的会刺中温秾秾。   毕竟为了让黑衣人相信,他那一剑,做不得假。   “不会的,他还要靠我达到目的,在此之前,是断不会容许我有所闪失的,所以他是一定会拉开我的。”温秾秾笃定地说。   不过她嘴里虽然这样说,但想起刚刚的惊险,心里也是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玄清大师这时突然笑道:“这次确实是多亏了司一,若非他事先跟贫僧合计过,贫僧今晚也不会守在这里,正好拦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温秾秾笑道:“司一真聪明。”   司一听得直皱眉,他怎么觉得她这语气,像是在夸奖小孩子?   “说起来,那黑衣人确实狡猾,今晚的那些渴乱,也定是他设计闹出来的,还有那几个晚上的曲声。”温秾秾说到此处,有些不解地说,“不过,他为什么要连续几晚上都吹奏曲声?”   玄清含笑道:“那曲声,是为了扰乱司一的判断的,黑衣人应该早就知道,你身边有司一寸步不离地守着,要抓走你,没那么容易,所以几个晚上都在后山吹曲。   一来,可以扰乱司一的判断;二来,也让司一因为戒备,而放弃休息。等他们行动的时候,几个晚上都没能得到休息的司一,战斗力必然下降,这对他们抓走你,又加大了机会。”   温秾秾越听越心惊,“真是好狡猾!”   玄清大师又道:“为了抓走你,对方可谓是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看来,他们的目的不单纯。”   温秾秾蹙眉,“是啊,他们抓走我,定是为了威胁王爷,只是不知道,他们想威胁王爷什么?他们又是谁派来的?”   玄清大师和司一都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玄清大师才感慨道:“珩之身处这个位置,明里暗里的敌人不少。”   温秾秾点点头。   此时她也无法分辨,这幕后之人是谁了。   “先回去吧,兴许能从那些死去的刺客身上找到蛛丝马迹。”司一这时说道。   “也好。”温秾秾点了点头。   三人回到禅院的时候,阿拓姜花和绿俏已经等得急了,看到温秾秾回来,这才狠松了口气。   “秾秾,你没事吧?”   “小姐,你还好吧?”   二人冲了过来,扶住温秾秾便是一顿打量。   温秾秾心里一暖,扶住二人的手,“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你平安回来就好。”二人语气俱都有些如释重负。 第400章 如何不心动 眼馋   司一和玄清大师已经将那些死去的刺客检查了一遍。   这时,司一从其中一个刺客身上搜到一枚匕首。   而匕首的握柄上,刻了一个矍字。   温秾秾凑过去看了一眼,蹙眉道:“今晚这些人,不可能是矍王派来的。”   司一不解,“你为何这般肯定?”   “我上次才被矍王掳走,如果他是想威胁王爷什么的话,上次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根本不需要这般大费周章。”温秾秾道。   玄清大师沉吟了下,说道:“王妃分析得不无道理。看来,一定是幕后之人故意想嫁祸给矍王。”   “可是,到底是谁会那么做呢?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温秾秾陷入沉思。   而这所覆盖的人,就广了。   很可能是顾临朝的政敌,也很有可能是北荻派来的。   毕竟如果顾临朝与矍王相斗,他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能得利的,还有顾衡。   矍王盘踞矍州,势力日益壮大,顾衡岂会容他坐大?   他倒是可以利用顾临朝对付矍王。   只是,如果是顾衡做的,应该不止是想借机挑起顾临朝和矍王的争斗才是。   那他还有什么目的?   温秾秾瞑思苦想。   顾临朝身上,有什么是顾衡最忌惮,又最想得到的?   顾衡最想的就是脱离顾临朝的辅佐,真正掌权。   想到这层,她眼睛突然一亮。   对了,是兵符。   顾临朝手握兵权,是三军最高统帅,而且这些年来,将士们跟着他南征北战,磨厉得异常锋锐,可以说是骁勇善战,所向披靡。   那样的锋锐之师,身为皇帝的顾衡,如何不心动、眼馋?   所以,顾衡最想得到的,应该是顾临朝手里的兵符。   若他能得到兵符,他便可高枕无忧,再不必受制于任何人,所以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是他导演的。   劫走她要兵符的同时,又可以顺手栽赃给矍王。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一箭双雕之计。   但是,他凭什么认为,顾临朝会为了她,乖乖将兵符双手奉上?   顾衡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对了,今晚黑衣人进入皇鸣寺,如入无人之境,先是火烧大殿,后又刺杀太后,还将阿拓贵妃掳来,这一切都太轻易了,说明,他们很可能有内应。”温秾秾突然出声打破了沉默。   她心里其实有些怀疑今晚的事情,是司落做的。   毕竟司落是顾衡的左膀右臂,若她刚才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今晚的事情,必定是司落搞出来的。   但这全是她的猜测,她没有证据可以直接证明。   她只能如此提醒。   司一闻言,似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去太后院子里看看。”   温秾秾点点头,“好。”看向玄清大师,“大师要一起过去吗?”   玄清点头,“太后在皇鸣寺遇刺,贫僧理应过去探望一下。”   阿拓姜花在一旁听得不是很明白,但见几人要去太后院子,便也一起过去。   “对了,主殿那边的火扑灭了吗?”温秾秾想起来,问道。   玄清点点头,“贫僧去后山之前,火势已渐小,这会儿应该已经扑灭。”   “那就好。”温秾秾放下心来。   一行人去到郭太后院子的时候,被守在那里的禁军给拦了下来。   “刚刚听到太后遇刺了,我们想进去看看太后,还请帮我们通传一下。”温秾秾一脸担忧地说。   禁军知道她是摄政王妃,迟疑了下,方道:“王妃稍等,容卑职进去禀报一声。”   “不用禀报了,太后已歇下,我才从太后屋里退出来。”这时,一道带笑的声音打断了禁军的话。   看到他,禁军连忙躬身行礼,“副统领。”   温秾秾等人,这才看到自阴影处走出来的司落。   司落朝禁军摆了下手,禁军立即退去一旁。   “王妃不必担心,太后没事,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已经很晚了,王妃还是先回去安置吧。”司落含笑望向温秾秾。   温秾秾打量了他一眼,不管是他的样子,还是声音,都与方才的黑衣人不一样。   难道,是她猜错了?   她目光落在他的右手腕上,顿了顿,一脸关切地说:“怎么,司副统领受伤了吗?”   司落抬起抱扎了纱布的右手,看了看,无奈地说:“正是,刚刚有刺客突然闯进来刺杀太后,我赶过来的时候,正好与刺客过了几招,一时不慎,被刺客伤到了手,让王妃见笑了。”   温秾秾勾着唇角道:“见笑倒不至于,只是副统领只有右手受了伤吗?”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司一突然拔剑砍向司落的左手。   司落一惊,疾速往后退去,惊怒地说:“司一,你发什么疯?”   司一不打话,继续朝他进攻。   司落无奈,只得用没受伤的左手,拔出佩剑抵挡。   虽然是左手,但他的动作,竟也十分灵活,完全不像受了伤的样子。   温秾秾和玄清一直在旁边观察着。   刚刚在后山,那黑衣人的左手,被玄清大师的佛珠打中,受伤不轻,若司落就是黑衣人,应该会露出破绽才是。   显然司一也明白了这一层,这才突然出招攻击他。   看了好一会儿,见看不出什么,温秾秾只好出声阻止,“够了司一,你便是要寻司副统领较量,也该另选时日,你没看到司副统领的右手受伤了,不便与你交手吗?”   司一适时停止了进攻。   司落喘了口气,无奈笑道:“原来你是想找我较量,但今日真不是时候,改日吧,改日我们再堂堂正正地决一高下。”   司一嘴角勾起冷嘲,并未理会他,转身便走。   温秾秾道:“既然太后已歇下,那我们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望太后娘娘。”   玄清也道了声阿弥陀佛。   看着几人转身离开,司落眼睛眯起,垂在身侧的左手,却虎口发麻,若仔细看的话,竟然在轻微颤抖。   司落若无其事地朝禁军吩咐了几句,这才回了自己的住处。   一进屋,他便掩好屋门,将左边袖子拉起。   接近虎口处的地方,有一个圆形的伤口,正是佛珠打中时落下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但周遭的肌肤,却淤青发肿。 第401章 顾临朝手底下没一个善茬   司落抿紧了唇。   玄清的内力,果然深不可测,那枚佛珠险些将他的手骨打折。   没想到这次做了这么多,还是功亏一篑了。   司落一拳捶在桌上。   而且,他们刚刚几个突然赶去太后院子,明为看望太后,实则是为了试探他。   他不明白的是,为何他们能想到他身上。   明明他计划缜密,并未露出任何破绽。   若非他有所准备,此时怕是已经被发现了。   想到此,他眼睛眯起。   要想抓走温秾秾,竟比他所想的还要难。   再说,温秾秾等人离开太后的院子后,玄清大师还要处理主殿失火的事情,便先行走了,温秾秾和司一将阿拓姜花送回去后,才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的尸体,刚刚几人去太后院子的时候,玄清已吩咐了寺中弟子过来处理。   因而两人回来的时候,院中的尸体已经清理走了。   绿俏还等在院子里,翘首以盼。   温秾秾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去睡吧。”   绿俏道:“今晚这个样子……还是奴婢给您值夜吧。”   温秾秾笑道:“不必那么辛苦,我不害怕,你快点去睡,而且刺客今晚不会再来了,不用担心。”   绿俏闻言,只好道:“那奴婢先下去了。”   “去吧。”温秾秾点点头。   等绿俏下去后,温秾秾看向司一,“累了好几天了,你也快去歇着吧。”   司一这次没有坚持,“嗯。”   他刚要下去,突然想起一事,脚步顿了下,“你为什么会怀疑是司落?”   温秾秾一脸讶异地说:“怀疑他的不是你吗?我只是怀疑黑衣人有内应而已。”   司一审视地看了她一眼,旋即蹙眉没再说什么,直接走了。   温秾秾抹汗,暗松口气。   这小子也太敏锐了,差点就被他发现了。   而且今晚的事情,若非有他事先跟玄清大师通过气,有玄清大师守在后山,她很有可能就被掳走了。   果然,顾临朝手底下的,没一个是善茬。   不过,司一已经怀疑起了司落,到时候,他必定会跟顾临朝禀报,既然今晚的事情,有可能跟司落脱不了关系,那顾衡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毕竟司落是顾衡的人。   这么一想,她今晚差点被掳走一事,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能借这事情,提醒顾临朝,让他警惕顾衡。   想到此,她心情一松,打了个呵欠,安心睡觉去了。   翌日。   温秾秾去了太后的院子,探望她。   她到的时候,其他人也到了。   郭太后显然受了很大的惊吓,虽然穿戴整齐,但脸上难掩苍白憔悴。   温秾秾猜测,她昨晚定是吓得寝不安枕。   心里这般想,但面上却道:“昨晚臣妇得知有刺客闯进来,心里担忧太后,有过来探望您,但司副统领告知臣妇,您已入睡,便没敢打搅。太后受惊了。”   郭太后尚未说话,一旁的郭玉珍忽然阴阳怪气地说:“摄政王妃话说得漂亮,但心底却指不定怎么幸灾乐祸呢。是吧,摄政王妃?”   温秾秾惊讶地看着她,“珍妃何出此言?太后遇刺,所有人都担心得睡不着,你看在座夫人,哪位不是因为担心太后,而面色憔悴?你倒好,竟在这里说风凉话。依本王妃看,幸灾乐祸的,怕是珍妃你吧。”   郭玉珍恼怒,“你……”   “够了!”郭太后沉声斥道,脸上已有不耐烦,“郭玉珍,你若是再这般不懂规矩,便给哀家滚回去。”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便是要对付温秾秾,也不该这般明目张胆,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是她授意的。   郭玉珍吓了一跳,白着脸,闭上了嘴巴,但心里依旧咽不下那口气,眼睛狠狠地瞪了温秾秾一眼。   温秾秾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嘴角。   郭太后面色淡淡地说:“劳各位惦记了,哀家已没事。”   众人见状,没敢再多逗留,各自找了个借口,识趣地退了下去。   出了太后的院子,温秾秾看到郭玉珍从旁边走过,眼睛眨了眨,忽然伸出脚绊了她一下。   郭玉珍没有防备,整个人突然往前扑倒在地上。   “啪!”   因为没有防备,她摔在地上的时候,还吃了一嘴的泥。   “哈哈!”看到这幕,阿拓姜花不客气地大笑出声,“唉呀,珍妃为何行此大礼?本宫可真是受不起呢。”   其他人见状,也抿唇偷笑。   她们早受不了郭玉珍的跋扈了,平日仗着太后是她姑母,便在宫里趾高气扬,还动不动找她们茬。   现在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个个幸灾乐祸,很是痛快。   郭玉珍吃了一嘴的泥,一脸茫然,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听到阿拓姜花的笑声,才回过神来,整个人又气又恼,倍觉没有面子。   在侍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目光怨毒地看了眼阿拓姜花,最后目光落在温秾秾身上,想到什么,怒声道:“刚刚是你绊我的。”   温秾秾无辜地看着她,“珍妃可别乱说,本王妃一向端庄贤淑,断做不来绊别人脚那么粗野的事情,而且本王妃弱不禁风,可绊不了珍妃这样的体格,你可别冤枉我,败坏我的名声。”   郭玉珍气得面色发白,这温秾秾不仅不承认,还在暗讽她长得胖,这偏偏是她最无法忍受的事情。   若是旁的人,她早伸手过去,抓花她的脸了,但温秾秾却并不是她能抓的。   想到这里,她又气又恨,尖声大叫,“刚刚就你离我最近,不是你是谁?”   “离你最近,就是我吗?我还想说,你刚刚是不是想偷袭我,结果自己摔倒了呢。”温秾秾似笑非笑地说。   “就是啊,大业不是有句话叫贼喊捉贼吗?我看用在珍妃身上,倒合适得很。”阿拓姜花帮腔道。   “你、你们!”郭玉珍气得面色难看,偏偏又说不过两人,可又不愿咽下这口气,整个人理智尽失,“我要跟你们拼了。”说着,便伸出手,要朝二人脸上抓去。   温秾秾和阿拓姜花不与她动手,往旁边闪去。   郭玉珍收势不及,整个人往旁边的墙上撞了过去,整个人撞得头晕眼花,头上还起了一个大包。   “怎么回事?”这时,司落走了过来。   温秾秾目光闪了下,忧心忡忡地说:“司副统领来得正好,我看珍妃可能是得了失心疯,你快带她去找太医看看吧,否则她这个样子回了宫,怕会惹得皇上不悦呢。”   郭玉珍本来不肯罢休的,可一听说会惹皇上不悦,顿时按捺了下来。   这司落可是皇上的心腹,若是他将她此时状若泼妇的样子,禀告给皇上,皇上岂不是要厌弃她?   想到这里,她甚至有些心慌起来。 第402章 男人特有的低沉嗓音,落在她头顶   司落深深看了眼温秾秾,其实刚刚这里的闹剧,他都看到了,确实就是她绊的郭玉珍,可这时她却表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来,将事情撇得一干二净。   今日,他对她的认知,又多了一层。   若是不了解的人,一定会被她的外表所迷惑,继而产生错误的判断。   这个女人,可不像她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天真。相反,她胆子挺大,并且还有一些功夫,遇到刺客的时候,反应迅捷,能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   着实令他想不到,那日在兵部,被一只毛毛虫,就吓到花容失色的女孩儿,竟然如此让人意外。   “来人,送珍妃回去,并请太医给她诊治。”他收住思绪,沉声命令。   郭玉珍面色一白,慌忙解释,“本宫没有病,不用看太医……你、你可别乱说。”后半句话,已带了警告的意思。   司落哂笑,却是面色不改地说:“讳疾忌医,可不好,珍妃既然病了,自然得请太医看,否则微臣回去后,如何向皇上交代?”   郭玉珍这下被吓到了,张口结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嘴里重复道:“本宫没有病……”   “珍妃有没有病,不是你自己说了算,得请太医诊治过后,才能知道。”司落说完,目光看向一旁的禁军。   禁军一凛,忙上前比了个请的手势,“珍妃请。”   郭玉珍见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脸都要气得变形了,却毫无办法,又看司落一直盯着自己,心里一怵,只得跟着禁军走了。   没了热闹可看,大家都散了。   温秾秾和阿拓姜花也打算走,这时,却被司落给喊住了。   “摄政王妃请留步。”   温秾秾回头看了他一眼,态度是显而易见的疏离,“司副统领有何赐教?”   司落莞尔,走上前两步,“赐教不敢当。只是在下听闻山下小镇,有一家很不错的酒楼,不知王妃有无兴致,在下愿为王妃引路。”   温秾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司副统领这么殷勤,令我好生惶恐呢。你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怎好意思让你为我引路?再者,我们并不熟吧,万一行至半路,将我拐了,那可如何是好?”   司落失笑,“王妃这话,真是折煞在下了。在下又不是人贩子,拐你做什么?况且你可是摄政王妃,普天之下,谁有那个胆子,敢将你拐走?”   温秾秾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昨夜,本王妃就差点教奸人劫走,现在已经是杯弓蛇影了。况且,俗语有云,防人之心不可无。司副统领觉得呢?”   司落吃惊地说:“昨晚上,王妃差点教人劫走,为何在下没有听到动静?”   温秾秾意味深长地说:“那贼子狡猾得很,故意搞出那么多混乱,先是火烧大殿,后是刺杀太后,再是捉了阿拓贵妃,司副统领分身乏术,哪里顾得上本王妃?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司落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下。   总觉得她说贼子二字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他一眼。   他正色道:“那王妃没事吧?”   “自然没事,我们家司一那么厉害,早就识破了那贼子的计划,事先便与玄清大师定下了对策,本王妃一点事也没有。所以说,做人千万不要自以为是,毕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到头来,不过闹了一场笑话。”   温秾秾含笑说完,扭头对阿拓姜花道,“你不是说要去后山捉兔子吗,我们现在就去。”   “好呀。”阿拓姜花欣然应允。   目送二人走远,司落眸底掠过一丝阴霾   他总觉得温秾秾话里话外,都在暗指他就是那个贼子。   可他不明白的是,她为何会认为昨夜的黑衣人是他?   她凭什么那般断定?   他心生疑惑。   他忍不住将昨夜的事情,再仔细梳理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自己有露出破绽。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温秾秾应该只是胡乱猜测的,且她并没有证据。   想到此,他微松了口气。   ……   顾临朝到皇鸣寺的时候,得知温秾秾去了后山玩,只好转而先去拜访玄清大师。   玄清大师正在禅房里,例行做每日的功课,才做完,门外的弟子便禀报道:“住持,摄政王来了。”   玄清大师深感意外。   他已经许久未见到珩之了。   才感慨完,门便被推开了,顾临朝走了进来。   “师父,别来无恙。”   “珩之,快坐。”看到他,玄清大师的脸上,露出笑容,显然很是欢喜见到他。   他亲手倒了杯清茶给他,“今日怎么有空来了皇鸣寺?”   顾临朝在他对面蒲团上盘腿坐下,温声道:“想起许久未见师父,今日正好有空,便来了。弟子没有打搅到您吧?”   玄清大师脸上堆满了笑容,“看来贫僧要见你一面,得托温施主的福。”   顾临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师父这是在打趣他。   他意外之余,俊脸烫了下。   “并非如此,师父莫要多想。”他有些无奈地说。   好在玄清大师并不是喜欢打趣人的人,难得打趣了他一句,便未再说什么了,转而说起了昨夜温秾秾险些被劫走一事。   顾临朝刚端起茶杯,闻言,已无心情再饮,虽然极力隐藏,但眉目间依旧泄露出了一丝担忧和紧张。   玄清大师道:“想来,你还未见到王妃,她若没在禅院,便应该往后山去了,你可去那里找找。”   顾临朝已顾不得会不会被笑话,他立即站起身来,“弟子先过去看看。”   “去吧。”玄清大师宽容地说。   顾临朝没再多留,大步走了出去。   后山。   温秾秾和阿拓姜花今日的运气不错,竟教二人抓到了两只小兔子。   “秾秾,这兔子的肉一定很嫩,很好吃。”阿拓姜花看着手里挣扎不休的兔子,满眼放光。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那么小的兔子,亏你还能想到吃。我不想吃它,我想将它养起来,做我的宠物。”   这时,跟在她身后的司一,突然道:“主子。”   温秾秾一脸黑线,“司一,你怎么也学会胡诌了?你主子远在京城呢,你是骗不到我……”   的字尚未说出口,一道阴影忽然笼罩过来。   “秾秾。”男人特有的低沉嗓音,落在她头顶。   ?周五凌晨会爆更三万字,也就是十五章左右,然后你们一直期待的,也会安排上~   另外,这边重新再解释一下,就是之前我都是一千字一千字发的,但觉得太麻烦,所以现在改成两千字一章了,字数多了,价格相应地也就提高了,但绝对不是涨价了,还是千字5分,我现在发的是两千字一章的,所以一章就要十分,也就是十个书币。还有,每天的更新数量,并没有减少,只不过章节数减少了,字数还是一样的,望小可爱们知悉,不要有所误解。   感谢大家! 第403章 肩负摄政王府子嗣能不能绵延的关键   温秾秾眨了眨眸,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转身一看,便见她口中,本该远在京城的男人,此时正长身玉立在面前。   她愣了愣,突然将手里的兔子塞到司一手里,然后拉起顾临朝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你掐我一下,我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顾临朝先是愣了下,这时听得她说的话,有些忍俊不禁,心里原本对她的担忧和紧张,在看到她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时,而彻底松了口气。   掌心下绵软粉嫩的肌肤,促使他手指动了动,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指间滑腻的触感,令他心间一荡,快速收回手去。   同时,温秾秾已激动地叫出声来,“呀,我不是在做梦,王爷真的是你。”虽然顾临朝并没有掐她,一点也不疼,但他碰自己脸的感觉,是那么真实。   “嗯,是我。”顾临朝看着女孩儿红扑扑的脸上,那无伪的开心笑容,幽深凤眸中,划过宠溺。   温秾秾颇为兴奋地说:“可是王爷不是在京城么,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我来看看师父他老人家。”顾临朝温声道。   温秾秾闻言,小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失望,“哦,我还以为王爷是专程来看我的,原来不是……”   顾临朝心里一紧,想说,他就是专程来看她,接她回去的,但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好在温秾秾也不是喜欢使小性子的人,很快便看开了。   她从司一手里抓回那只小兔子,献宝般抱到他面前,“王爷你看,这是我刚刚抓到的,我打算将它养起来。”   顾临朝顿了下,刚刚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了她与阿拓姜花说的话,这时听她又说起,便点了点头,“好。”   “我想在沉香院的院子里给她盖一个窝。”温秾秾继续说道,想到什么,扭头对一旁当了半天背景板的阿拓姜花道,“你那只兔子别吃掉,一起养起来吧。”   阿拓姜花见她总算想起自己了,拉着脸道:“为什么你要养,我也得要养?我想将它烤了吃。”   温秾秾想了想,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因为你这只是公的,我还指望它给我的小白配对呢。”   阿拓姜花目瞪口呆,“你、你怎么知道它是公的?”   “我刚刚看过。”温秾秾的声音又压低了一些。   阿拓姜花持续吃惊中,“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会少吗?”温秾秾有些得意地说,“这只公兔,你帮我养起来,待它们长大后,我们挑一个良辰吉日,让它们睡一觉,待我的小白成功受孕,并生下小兔子后,我再补送一只给你。到时候你是要清蒸,还是烧烤,都可以,我一定不再阻拦。”   两人怀里的兔子,瑟瑟发抖中。   阿拓姜花却被她的计划给打动了。   “不过,到时候你要送两只给我。”   “可以,没问题。”温秾秾答应了下来。   两人在这边商议着两只兔子的兔生,以为说话的声音小,顾临朝没有听到。殊不知,顾临朝和司一都听到了,且还是一字不漏。   温秾秾与阿拓姜花商量好后,便走回到顾临朝身边,“王爷,我们先回去吧。”   “好。”顾临朝瞥了她一眼,颔首。   回禅院的路上,温秾秾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飘向阿拓姜花手里的兔子,有些纳闷地说:“王爷,那只兔子长得比我好看?”   顾临朝:“……”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因为王爷一直在看那只兔子,反而看都不看我一眼。”温秾秾噘着嘴,有些不高兴。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阿拓姜花怀里的那只公兔,一直在发着抖。   顾临朝:“……”   好半晌,他轻咳一声,低斥:“不要胡思乱想。”   阿拓姜花这时终于察觉到公兔的不对劲,将它捧到温秾秾面前,“它是不是生病了,一直在打哆嗦?”   温秾秾本来都有些不待见这只公兔,甚至生了,让阿拓姜花赶紧烤了吃的想法,但这时听得她说的话,这才正眼打量起了公兔,发现它真的在打摆子,不禁很是纳闷。   “现在不冷啊,怎么一直哆嗦?这样吧,你先将它带回去,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安置它。”   阿拓姜花闻言,深觉有理,为了将来她一下子能得两只兔子,不禁对这只公兔上心了起来,“那我先回去了。”说罢,便急匆匆地往前跑。   可她跑得太急,一时没注意到后山入口处转进来的人。   她一时不察,与那人撞了个满怀。   四目相对,两人俱都愣了下。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二人异口同声。   萧彦反应过来,连忙推了她一把,骂骂咧咧地说:“莽莽撞撞的,你这是要干嘛?”   被他突然一推,阿拓姜花手一松,怀里的公兔子一下子跑了出去。   她本来想骂人的,这时见状,连忙急了,“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帮我找兔子啊。”   萧彦站着不动,“本国公可不是那么好使唤的。”   阿拓姜花道:“我这只公兔可是肩负着摄政王府的兔子能不能绵延子嗣的关键,若是让它跑掉了,你可担待不起。”   “什么?”萧彦嘴角抽搐了下。   他没有听错吧?   不就是一只公兔么,竟被她说得这么神圣。   什么肩负摄政王府的兔子能不能绵延子嗣的关键?   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不过,涉及到摄政王府,那他便纡尊降贵,帮她一起找找吧。   说着,他收起手里的折扇,插在腰间,往公兔刚刚跑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阿拓姜花正好也往这个方向跑。   一时不察,二人又撞了个正着。   阿拓姜花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懵了下,继而火大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女人,萧彦也是呆了下,这时听得她质问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小肚鸡肠?虽然你刚刚确实撞了我一下,但本国公可不会跟你计较。”说着,顺手折了一根枝条,递到她面前。   阿拓姜花看着递到眼前的枝条,不明所以,想到什么,立即防备地说:“你干嘛?是不是还想抽我?” 第404章 急不可耐   萧彦翻了个白眼,“别乱说,本国公可是从不打女人的。”   阿拓姜花挥开枝条,自己爬了起来,“我今天没空,不跟你计较。”说着,便朝前跑去了。   萧彦扔掉手里的枝条,悻悻地说:“真是不识好歹。”抬步跟了上去。   二人在一个菜园里找到的那只兔子。   那只兔子正慵懒地趴在嫩绿的草地上吃草,看到二人过来,撒腿便要跑,却被萧彦手疾眼快,一把捉住,并提了起来。   他左打量,右打量,丝毫没发现这只兔子哪里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被赋予了,担任绵延子嗣的重任。   他刚要问问阿拓姜花,一转身,身后哪里还有那丫头的影子?   “哇,好大的西瓜!”突然,一声惊呼自左前方处响起。   他额角青筋跳了下,朝声源处看去,便见阿拓姜花正蹲在西瓜地里,利落地摘了两颗圆滚滚的西瓜。   萧彦:“……”   他轻咳一声,提醒,“你这不问自取的行径,叫偷。”   阿拓姜花打量了四周一眼,见没人,这才理直气壮地说:“本来念在你帮我找到了兔子的份上,我还想请你吃瓜的,不过,靖国公人品这么高洁,想来是不屑吃的,算了,我还是拿回去请秾秾和摄政王吃。”   说完,一手抱了一颗西瓜,大摇大摆地出了菜园。   萧彦:“……”   二人走到后山出口处的时候,顾临朝和温秾秾正好从后山那边走过来。   看到萧彦,温秾秾很是惊讶,“小舅怎么也来了?”   萧彦似笑非笑地说:“自然是跟珩之一起来的,只是有人急不可耐,走到半路的时候,竟然将我给甩了。”说到此处,他无比怨念地瞥了眼某人。   “你可真是不厚道,亏我好心陪你一同前来,你却在半路将我给甩了,你是怎么做得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的?”   温秾秾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讶异地看向顾临朝。   “王爷为了见玄清住持,竟这么急?”   萧彦闻言,“噗哧”笑出声来,“丫头,你竟然觉得,珩之此行,是为了见玄清那老和尚?”   温秾秾睁大眼睛,“不是吗?那不然……”说到此处,她想到什么,福至心灵,晃了晃顾临朝的手臂,差答答地看着他,“原来王爷是专程赶来见我的?”   顾临朝俊脸一烫,没有回答他的话,目光冷冷瞥向萧彦,“我没让你陪我来,明明是你自己硬要跟来的,自己骑马慢,还怪别人?”   温秾秾立即帮腔,“就是,小舅明明是闲得发慌,硬要跟着王爷的,骑马那么慢,追不上王爷,还怪王爷不等你。”   萧彦:“……”   反应过来,他气得哇哇大叫,“好哇,你们小俩口现在是联合起来对付我,是吧?”   “没有呀,我们只是实话实说,是小舅听不得真话。”温秾秾无辜地说。   顾临朝眸内染了一丝笑意,低头看她,“走吧。”   “好。”温秾秾挽住他的手臂。   顾临朝脚步一顿,提醒,“秾秾,佛门净地,不可如此。”况且,旁边还有那么多人。   温秾秾眨了眨眸,忽然踮脚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不是佛门净地,便任由我?”   顾临朝:“……”   他没有这个意思。   可女孩儿嘴里拂掠过来的热气,突然钻进他的耳中,他耳朵痒痒的,好像一直痒到心里,一时间,他竟忘了反驳。   温秾秾将他的沉默,当成是默认。   她满意地退开了一步,很是贴心地说:“王爷先走。”   看着女孩儿忽然变得贴心的样子,顾临朝有些不习惯。   看了看两人突然拉开的距离,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失落的感觉。   他抿了下唇,终是什么也没有说,率先走在前面。   “秾秾、秾秾,你看我摘的西瓜。”这时,阿拓姜花抱着西瓜,凑到温秾秾身边,献宝似地让她看自己怀里的两个大西瓜。   温秾秾一看,很是惊讶,“你哪里摘的?”   “在那边的菜园呀,那里还有很多,不过我挑了两个最大最圆的摘。”阿拓姜花颇有些得意地说。   温秾秾:“……”   想说她那种行为叫偷,可看着她兴冲冲的样子,又不好直接泼她冷水,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跟玄清住持说一声,再给些银子,算是买了这两个西瓜。   她从她怀里抱过一个西瓜,想了想,还是道:“下次要去摘之前,得跟寺院中的管事说一声,人家允许了才能去摘。”   阿拓姜花点点头,“知道啦。”   回到禅院,温秾秾让绿俏打来两盆井水,将两个西瓜泡入水中,打算一会儿再吃。   “为什么要给西瓜洗澡?”阿拓姜花奇怪地说。   在一旁逗兔子的萧彦,听得此言,嘴角抽搐了下,忍不住道:“这你就没见识了吧?冰镇西瓜有没有听过?”   阿拓姜花摇了摇头,一脸茫然不解,“什么意思?冰镇西瓜是什么?”   “本来冰镇西瓜是最好吃的,只可惜这里没有冰块,秾秾便改用井水来浸泡,一会儿吃的时候,西瓜冰冰凉凉的才好吃。当然,比起冰镇的,味道自然差些,但比起直接吃,还是好吃很多的。”   阿拓姜花听得惊奇不已,“没想到吃个西瓜,还有那么多讲究。”   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将萧彦逗乐了。   不过想到她来自回疆,又不觉得奇怪了。   三人在院子的树荫下乘凉的时候,顾临朝坐在屋里,听司一禀报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说到昨夜的事情,司一有些慎重地说:“幕后之人摆明了想嫁祸给矍王,不知安的什么心?”   顾临朝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时听得他说的话,问道:“你为何如此笃定,此事是别人想嫁祸矍王,而不是本身就是矍王做的?”   司一愣了下,这才回道:“王妃说,她上次被矍王劫去了矍州,如果他要威胁王爷什么的话,上次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再次来劫她。明显就不对劲,定是幕后之人,想嫁祸矍王。” 第405章 王爷,我没力气了,扶我起来   顾临朝闻言,眸内划过一丝笑意,嘴角勾了勾,“她分析得不错。”   司一想到一事,迟疑了一下,道:“属下怀疑,此次的事情,是司落做的。”   顾临朝一怔,半晌没有言语。   司一觑了觑他的面色,想说什么,最终放弃了。   司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如果此事与司落脱不了干系,那不是说明,幕后之人,就是皇上策划的么?可皇上为何要遣司落捉走王妃,为何又要嫁祸给矍王?   皇上是不是想利用王妃,从主子身上得到什么重要的东西?嫁祸矍王,是不是想让主子对付矍王?   一整个晚上,司一想了很多,他心里有种感觉,这几日的事情,定是司落搞出来的。   但他知道,主子一定不会想听这些话的。   想到此,司一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眸内划过一丝隐忧。   顾临朝半晌才道:“没有证据的事情,勿再乱说。另外,彻查此事。”   “是。”司一垂低了头。   这时,温秾秾抱着半个西瓜走了进来。   “司一,西瓜切好了,快去吃西瓜。”   司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顾临朝,自以为明白了什么,冷着脸走了出去,不过出去的时候,还顺带将门给带上了。   温秾秾见状,嘴角勾了勾,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王爷,吃西瓜。”温秾秾抱着西瓜,笑眯眯地走到顾临朝身边。   顾临朝目光自关上的屋门上收回来,一转头,便看到女孩儿用勺子挖了一勺瓜瓤,喂到他嘴边。   顾临朝愣了下,反应过来,头往旁边偏了偏,“秾秾,佛家净地,不可如此……”   温秾秾噘了噘嘴,无辜地说:“我知道啊,我又没对王爷做什么。”说着,将勺子里的瓜瓤送进自己嘴里。   顾临朝道:“我们出去吧。”   温秾秾坐着不动,拉着小脸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与你独处的机会,你却不愿意跟我独处……”语气好生委屈。   顾临朝手指握紧,好半晌,笨拙地哄道:“我自然愿意跟你独处,但这里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又不要做什么。”温秾秾不以为然,顿了顿忽然凑到他面前,桃花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好看的嘴唇,“还是说,王爷想与我做点什么?”   热气浮上俊脸,顾临朝觉得身上热得厉害,下意识抬手扯了一下衣襟。   温秾秾目光落在他松开的衣襟处,眼尖地看到他衣衫下性感的锁骨。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突然很想在顾临朝身上种下草莓。   顾临朝听到她咽口水的声音,愕然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声音嘶哑地说:“你看什么?”   温秾秾脱口道:“看王爷颈间的锁骨。”   顾临朝:“……”   片刻,他想起来什么,若无其事地将衣襟合上,将肌肤遮得严严实实。   温秾秾看到他的动作:“……”   他这是防色狼吗?   意识到自己表现得确实太露骨了,连忙若无其事地坐回椅子上,拿勺子挖西瓜吃,眼珠却骨碌碌地转动着,悄悄注意着顾临朝的举动。   “王爷,你几岁拜玄清住持为师的?”她想起一事,忽然出声问道。   顾临朝愣了下,回道:“九岁那年吧。”   “王爷好厉害,那么小的年纪就开始学武了。”温秾秾佩服地说。   顾临朝莞尔失笑,“其实我开始学武的年纪,并不算早,还有些晚。”   温秾秾眨了眨眸,“所以我现在才开始修习内力,其实是不是有些晚了?”   “嗯。”顾临朝点头,说完看到她小脸上露出的失望,忙安抚道:“不过不要紧,你本身就是有功夫底子的,内力可以慢慢修习。”   温秾秾的小脸这才阴转晴,“说得也是。”说着,挖了一勺子西瓜,再次喂到他嘴边,“王爷尝一口吧,很甜的,很好吃。”   对上女孩儿殷切的眼神,顾临朝这次未再拒绝,张口吃了。   转眼看到女孩儿用那勺子直接挖了西瓜便吃,热气突然再次浮上脸。   这丫头……   温秾秾自己吃一口西瓜,又挖了一勺,喂顾临朝吃。   顾临朝刚要拒绝,她却道:“王爷难道嫌弃我的口水?可是我们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呀,不差这一项了才对啊。”   顾临朝:“……”   正在他不自在闪神的时候,女孩儿染了西瓜汁的嘴唇,突然覆了上来。   顾临朝搁在腿上的手指,蓦然收紧。   温秾秾原本是抱着捉弄他的想法,才亲他的,不料,一沾上,便有些不可收拾。   不知何时,她躺在了他的腿上,双手紧紧勾住了他的颈项,闭着眼睛,轻轻回应他。   偶然睁开眼睛,看到男人又黑又浓密的睫毛,扫在她脸上,痒痒的,让她有些心痒难耐。   一时间,二人竟都忘了这是佛门净地……   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司一独有的冷酷嗓音道:“主子,太后得知您来了皇鸣寺,特遣了人过来,请您过去一趟。”   吻得忘我的二人,动作一僵,如梦初醒。   四目相对,俱都有些尴尬。   温秾秾眨了眨眸,看着男人浮着红晕的脸,忍不住伸指戳了戳他的脸,小声道:“王爷,我没力气了,扶我起来。”   顾临朝这下,红晕直接蔓延到了耳根,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他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来,不敢看她,“我出去一下。”   温秾秾突然拉住他,“王爷等一下。”   顾临朝停下脚步,眼睛依旧不敢看她。   温秾秾绕到他前面,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弄乱的衣袍,小声道:“王爷的衣袍乱了。”   顾临朝袖下的手指,用力握紧,才抑制住乱糟糟的心里。   他低低地应了声,“嗯。”   他刚要走,温秾秾忍不住又拉住了他的手,她噘着嘴道:“其实我不想让你去见太后,我讨厌太后,上次她还当众刁难我,想给我难堪……”   顾临朝蹙眉,“怎么回事?”   温秾秾本来不想告状的,但她内心下意识地便这么做了。   因为她总觉得太后怪怪的,现在召了顾临朝前去见她,让她心里莫名的不舒坦。 第406章 内子娇气,自有本王纵着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总是针对我?肯定是不喜欢我,或者是嫉妒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嫉妒心在作祟。”她忍不住搬出阿拓姜花的话来。   “你是不是多想了?”顾临朝见她一脸委屈的样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   “才不是呢。”温秾秾皱了皱鼻子,靠到他胸前,“你不信我的话,可以问司一,也可以问姜花,他们都有在场的。”   “我没有不信你的话,只是想不通太后为何要针对你。”顾临朝道,想到什么,含笑看着她,“毕竟秾秾那么乖,那么……安静。”   后面一句,他不自觉套用了她常挂在嘴边的话。   温秾秾听出来他戏谑的语气,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王爷,你竟然会开玩笑?”   顾临朝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握上她的手,“走吧。”   “干嘛去?”温秾秾疑惑。   “一起去太后院子。”顾临朝温声道。   温秾秾闻言,心里泛起甜意,顾临朝竟然要带她一起去见太后,虽然她一点也不想看到太后那张脸,但是顾临朝要她一起去呢。   是不是说,顾临朝也是想避嫌?   二人手拉着手出了屋子,途经树下坐着的萧彦等人,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正在吃瓜的萧彦、阿拓姜花、司一、绿俏:“……”   吃瓜四人组看得目瞪口呆。   “这里可是佛门清净地啊,也太大胆了吧?”半晌,萧彦反应过来,一脸嫉妒地说。   阿拓姜花也点点头,不过她是一脸羡慕,“就是啊,佛门清净地,也不懂得收敛一二。”   二人突然有些惺惺相惜起来。   一个是婚姻还没有着落,另一个是等于进了冷宫。   ……   郭太后听说顾临朝来了皇鸣寺,起初还有些惊讶,但转念想到温秾秾在这里,突然又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难道顾临朝是为了温秾秾来的皇鸣寺?   她内心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想到玄清住持,她又觉得,顾临朝来这里,定然是来拜访玄清住持的,毕竟玄清住持可是他的授艺恩师。   这么一想,她心里又释然了。   因为昨晚遇刺的关系,她整晚上没有睡好,气色难免苍白憔悴了些。   为了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好看一些,她还特地在脸上涂抹了些胭脂,嘴唇也仔细抹了口脂。   看着镜子里貌美的自己,她终于满意了些。   让人收了东西,正襟危坐着,等着顾临朝过来。   没过多久,内侍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太后,摄政王到了。”   郭太后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欢喜,却在看到跟在顾临朝身后进来的温秾秾时,面色一僵,上等的胭脂也掩盖不住她脸上,一瞬间露出来的灰白。   “太后找本王过来,所为何事?”顾临朝进来后,直接开口问道。   郭太后这才回过神来,端过一旁的茶杯,以掩饰自己的异样。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不过哀家昨夜遇刺,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刺客的踪迹,心里有些不安,故而才找了摄政王过来商议办法。”   顾临朝声音清冷又疏离,“本王听说,此次皇上派了司落负责太后的安全,出了那样的事情,司落自会去彻查,本王不好越俎代疱。”   郭太后握紧了手里的杯子,因为太过用力的关系,指节都泛白了。   进来后便一直没说话的温秾秾,目光从她抹了胭脂的脸上,又移到她泛白的手指上,心里的古怪之意更甚。   明明早上她和各府夫人过来探望她的时候,她脸上都没有涂任何脂粉的,怎么现在突然涂抹起来了?   还有,她遇刺为什么一定要找顾临朝想办法?   呈如顾临朝所说,自有司落会负责彻查。   温秾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里一动,突然上前一步,挽住了顾临朝的手臂,撒着娇道:“王爷,司落说山下的小镇,有一家很不错的酒楼,你带我去吧,这几日在寺里吃斋菜,我嘴里都没味道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面对顾临朝的,但眼角余光却注视着郭太后的反应。   果然在她挽上顾临朝的手臂,说完这句话后,郭太后的面色便变得异常难看,而且那双眼睛里有凛冽的寒光,直直射了过来,像是要将她凌迟处死般。   看到这里,她心里明镜也似。   怪不得郭太后一直看她不顺眼,处处针对她,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她心里冷笑着,突然瑟缩了一下,钻进顾临朝怀里,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太后……您、您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顾临朝不防她会突然钻进来,愣了下,终是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这时听得她说的话,有些诧异地看向郭太后。   郭太后没有想到温秾秾会突然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一时没来得及管理好,带着杀意的眼神,也忘了收敛,就这样被顾临朝撞了个正着。   顾临朝眼睛眯了下,声音冰冷没有温度,“太后可是对内子有什么不满?”   “是啊,太后可是对臣妇有什么不满?您刚刚的眼神,好吓人啊。”温秾秾在一旁补刀。   冷汗自郭太后额头上滑落,听到温秾秾的话,更是气到要炸了,偏偏顾临朝在这里,她不好发难。   面对顾临朝的质问,她汗湿重衫,好半晌,才攥着帕子,僵硬着嘴角道:“哀家怎敢对摄政王妃有所不满?摄政王多虑了。”顿了顿,看向温秾秾,略微埋怨地说,“秾秾你还真是娇气,哀家处在这个位置,有时难免会严厉一点,却不是针对你,你莫要多想。”   “内子娇气,自有本王纵着,不劳太后操心,”顾临朝冷冷道,丝毫不给面子,“不管是太后有心还是无意,本王不希望再有下一次。”说罢,揽了温秾秾的肩,直接转身走了。   郭太后瞪大眼睛,看着二人出去。   直到二人出去了,她才像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般,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可是想到刚刚顾临朝说的话,她心里便针扎般难受。   尤其温秾秾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与顾临朝亲近的一幕,更是刺激得她险些失去了理智。   “啪!”   她用力拂落了手边的茶杯。   温、秾、秾! 第407章 温秾秾险些被顾临朝气成了河豚   她眸底掠过杀意。   若不是她,顾临朝才不会那样对她。   这一切都是温秾秾搞的鬼。   ……   出了太后的院子,温秾秾有些反常的沉默。   顾临朝察觉到了,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温声道:“以后若没我陪同,不要单独去见太后。”   “那如果她要召见我呢,我也可以直接拒绝吗?”温秾秾连忙问。   “嗯,自然可以。”顾临朝语气笃定。   温秾秾脸上重新浮现笑意,挨蹭到他身边,抱住他的手臂,“王爷对我真好。”   顾临朝脸一烫,这次却没有再将手臂抽离,任由她抱着。   “王爷这下终于肯信我的话了吧?”温秾秾忽然道,然后有些后怕地拍了拍心口,“刚刚太后的眼神好可怕,好像要杀了我似的,可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难道真像我前面说的那样,她那样恨我,是出于嫉妒?   而且,我觉得她很奇怪,我早上去探望她的时候,她还一脸憔悴,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脸上也没有涂脂粉,可刚刚召见你,却明显特地打扮过,看到我跟你一起去,她还满脸不高兴。”   她像是随口一说,但顾临朝却听进了心里,眉头顿时皱紧,面色变得很难看。   温秾秾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般,晃了晃他的手,“算了,不说不开心的事情了,王爷还没有答应我,带我去山下的小镇吃饭呢。”   看着女孩儿天真懵懂的样子,顾临朝唇张了张,终是没有提醒她那些腌臜的事情。   何必让她知道呢?   左右,他不会再让太后欺负她。   太后若是再不知收敛,他不会顾念她是兄长的遗孀,定然处置了她。   他眸底掠过冷意。   “走吧。”他低声道。   温秾秾一喜,眸子晶亮地看着他,“王爷真的要带我去?”   “嗯,既然你喜欢小镇,那便在那里住一宿,明早直接回京城。”   “不回来皇鸣寺了吗?”温秾秾压下心头的喜意,讶异地说。   “嗯,现在先去跟住持告别一下。”顾临朝看着她脸上璀灿的笑容,心底的阴霾被驱散,唇角勾了勾,温声道。   二人到玄清住持的禅院的时候,竟然看到萧彦也在。   他老神在在地坐在玄清大师的对面,与他下棋。   在又被吃了一颗棋子后,他哇哇大叫了起来,“玄清老和尚,你是不是做弊了?”   玄清大师含笑瞥了他一眼,然后道了声佛号,又道:“靖国公还是老样子。”   萧彦闻言,有些喜滋滋的,“本国公确实跟以前一样年轻。”   玄清道:“贫僧指的是你的棋品。”   萧彦:“……”   温秾秾和顾临朝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里,温秾秾忍不住笑出声来,“小舅,你真得改改了,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思进取,惹人笑话。”   萧彦心口中了一箭,什么叫一把年纪了?   “你这丫头会不会说话?我这么年轻英俊,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一把年纪了?我甚至比珩之还年轻。”   “我们家王爷比你年轻多了。”温秾秾不客气地说。当然,萧彦自然不老,她是故意气他的。   萧彦:“……”   他心里乱糟糟的,都没心思再下棋了,起身将位置让给顾临朝,“珩之,你一定要下赢玄清老和尚,给为舅挣一口气。”   顾临朝看了眼桌上的残局,瞥了他一眼,并未说话,直接落座,捡起了他的棋子,在棋盘上下了起来。   玄清大师含笑看着他,“珩之是打算下山,回去了?”   顾临朝点点头,“是。”顿了顿,轻声道,“秾秾她太闹腾,避免她扰了佛祖,我先带她回去。”   温秾秾:“……”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的后背。   就……拿她当了借口?   萧彦憋笑憋得嘴角抽搐,给了她一个,你也有今天的眼神。   温秾秾险些气成了河豚,直接给了她一脚。   她明明那么乖,那么温柔,在顾临朝眼中,竟成了太闹腾?   难道他一直都是那么想她的?   亏她还自我感觉良好。   好气哦。   最后,顾临朝与玄清平局。   玄清看着桌上的棋盘,感叹地说:“今日若不是珩之相让,贫僧怕是要输。”   顾临朝谦逊地说:“我并没有让,是师父棋艺高深。”   玄清道:“你别安慰为师了,明明是你让了为师。而且你是捡了前面靖国公留下的残局,继续下的,若非如此,为师今日怕是要输得一败涂地。”   萧彦:“……”   温秾秾幸灾乐祸地说:“小舅平时没事的时候,应该多琢磨一下棋艺。”   萧彦睨了她一眼,“说得你好像棋艺很高似的,哪天有空了,我们来切磋一下。”   温秾秾道:“我会的棋,小舅不一定会。”   萧彦纳罕地说:“这世上还有我不会下的棋?”   温秾秾真是要佩服他的厚脸皮了,明明把棋下得乱七八糟,还敢大言不惭地说没有他不会下的棋。   “小舅不会的事情,多着呢。”   萧彦不服气,“那你说说看,你会,我不会的棋,叫什么?”   “五子棋啊。”温秾秾眨了眨眼睛。   萧彦一愣,他确实没有听过,有些不自在地说:“不会是你瞎编的吧,我怎么没听说过?”   “都说了小舅不懂的事情多着呢。”温秾秾道。   玄清感兴趣地说:“温施主说的五子棋是什么样的,可否赐教?”   温秾秾闻言,谦虚地说:“赐教不敢当,其实五子棋就是小孩子玩的,王爷懂得怎么下,让王爷告诉你吧。”   玄清看向顾临朝,“珩之。”   顾临朝道:“确实不是什么精妙的棋局,呈如秾秾所说,就是小孩子玩的。”说着,手指拨弄着,直接在棋盘上摆给他看。   萧彦连忙凑近一看。   一看之下,却赞叹道:“太好玩了,我要学起来。”   温秾秾轻咳一声,“小舅,不会下棋的人,才会觉得五子棋好玩。”   萧彦:“……”   果见玄清在知道五子棋的规则后,兴趣便淡了,“原来如此。”   顾临朝站起身来,“弟子下次再来看望师父,天色已不早,那我们便先回去了。” 第408章 顾临朝面色有些黑   玄清站起身来,“也好。我送送你们。”   顾临朝道:“师父留步,不必……”   玄清大师打断了他的话,“为师有几句话要赠予你,走,边走边说。”   顾临朝顿了下,点头,“好。”   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温秾秾有些好奇玄清要与顾临朝说什么。   回头见萧彦不紧不慢地走着,不禁有些讶异。   以这货爱凑热闹的性子,这次竟然没有凑过去听,实在很反常。   “小舅怎么突然一脸深沉?”她故意打趣道。   萧彦抱着手臂,闻言,瞥了她一眼,然后莫测高深地说:“因为我知道玄清老和尚会与你家王爷说什么?”   “真的假的?”温秾秾表示怀疑。   “当然是真的。”萧彦道,说着见她依旧一脸不信,忍不住压低声音道:“你以为玄清老和尚无缘无故为才能要赠予珩之几句话,那完全因为我撺掇他的。”   说着,还一脸得意。   温秾秾观他样子,不像说谎,不禁好奇,玄清这样的得道高僧,如何会被他撺掇?   “那你撺掇了住持什么话?”她也压低声音道。   萧彦嘴唇动了动,可想到这是朝廷上的事情,委实不该与她说,免得她一个妇道人家,胡思乱想。   “我不能告诉你。”他坚定地说。   温秾秾见状,耸了耸肩,倒是未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事情。   她其实能猜到是什么事情,应该是跟朝廷上的事有关。   萧彦说完后,还等着她继续来求自己呢,结果,她闭嘴不说话了,这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出了皇鸣寺,司一和绿俏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阿拓姜花无聊地蹲在一旁,拿树枝戳地上的蚂蚁。   看到温秾秾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见萧彦挡在她身边,不客气地推了他一下,“靖国公闪一下,我有话跟秾秾说。”   萧彦:“……”   什么时候他变得那么好欺负了吗?   “秾秾,你现在就要回去了吗?”阿拓姜花可怜兮兮地说。   温秾秾点头,“是的,王爷来接我回去。”顿了顿,突然提高声音道,“我们家王爷说我太闹腾,留在这里恐扰了佛祖安宁,故而提前带我回去。”   正在与玄清说话的顾临朝:“……”   玄清慈祥地说:“温施主是个很有趣的人。”   顾临朝认可,“是。”   玄清拍了拍他的肩膀,“珩之记住为师说的话。”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先帝在世时,特意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并非偶然。”他是指临朝这个名字。   顾临朝嘴角抿紧,片刻,才道:“如今天下太平,朝廷局势稳定,这样已经很好了。”   玄清明白他想维持现状的意思,眉间划过一丝隐忧,摇了摇头道:“不破不立,有时候打破现有的,方能成就更好的。为师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思量。”   “弟子明白。”顾临朝颔首。   玄清看了他一眼,无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你政务繁忙,别耽搁了,快回去吧。”   “好。”顾临朝应了声,转头看温秾秾。   这一看之下,眉头皱紧,快步走过去。   阿拓姜花原本搂了温秾秾说话的,这时见顾临朝快步走来,吓得连忙撒了手,躲到萧彦身后。   萧彦:“……”   这臭丫头,现在倒是想起他来了。   可是有那么好的事吗?   他冷笑着往旁边挪了挪,将她暴露出来。   阿拓姜花:“……”   生怕顾临朝找她麻烦,吓得她连忙往寺院内跑,“秾秾,回去后再找你。”   萧彦冷嗤,真是一个二百五。   下山的时候,顾临朝和萧彦分别骑上马,温秾秾和绿俏还有司一则坐马车。   一行人准备妥当,往山下行去。   马车向山下徐徐驶去的时候,温秾秾打开窗子往后看,见玄清住持还站在寺院外朝这边看,忍不住朝他挥了挥手。   玄清住持真是一个德高望众的高僧,关键是他还教了顾临朝武艺。   玄清住持看到了,竟也朝她挥了挥手。   温秾秾欣喜地对走在马车旁的顾临朝道:“王爷,你师父好好哦。”   “是,他老人家确实很好。”顾临朝点头,肯定地说。   “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呢,他可能很舍不得你。”温秾秾趴在窗子上,猜测地说。   “别胡说,师父早已堪破红尘俗事,不会被俗事牵绊。”顾临朝淡声道。   温秾秾撇了下嘴,没有反驳他的话。   这时,另一边的窗子突然响了下,温秾秾只好过去打开窗子,果见是萧彦在外面。   “秾秾,你们小俩口回去有的是机会说话,旅途寂寞,你也陪为舅讲讲话吧。”萧彦无限怨念地说。一直看着小俩口秀恩爱,他真是还没有吃饭,都已经撑了。   他心里生了将两人拆开的想法,便与温秾秾天南地北地胡扯了起来。   温秾秾果然没时间再去与另一边的顾临朝说话了。   顾临朝面色有些黑。   到了山下,他突然敲了敲那边的窗子,对温秾秾道:“你不是想学骑马么,下来,我教你。”   太过惊讶的关系,温秾秾眼睛瞪得大大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来。”顾临朝温声道。   “好。”温秾秾回过神来,欢天喜地地出了车厢。   对着空荡荡的窗口的萧彦:“……”   司一刚停稳马车,顾临朝便驱马走了过来,朝站在车辕上的温秾秾伸出手。   温秾秾立即将手递了过去。   顾临朝握住她的手,微一使力,便将她整个人拉了过去。   萧彦看到了,哇哇大叫起来,一手捂住眼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真是不知羞……”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我可以解释为小舅看到我们夫妻这么恩爱,你嫉妒,你着急了吗?”   萧彦:“……”   他才不承认自己看了嫉妒,哼!   “胡说,我只是看不惯你们光天化日的,这般不检……”   点字尚未说出口,他的马不知受了什么惊,突然像离弦的箭一般,飞快地射了出去。   “顾珩之,你又来这一招,我不会原谅你的。”萧彦鬼哭狼嚎的声音远远传来,很快消失不见。 第409章 他伸手调整了一下她的姿势   温秾秾笑得花枝乱颤,扶着顾临朝的手臂道:“王爷,你这招真狠,不过谁让小舅的嘴巴那么贱呢?”   顾临朝牢牢地扶住她的腰,嘴角勾了勾,然后转头看向司一。   司一会意,赶着马车先走了。   “小姐,我们先去小镇上等你们。”绿俏笑嘻嘻地说。   “好,我们很快就到了。”温秾秾朝她挥了挥手。   绿俏忙道:“小姐跟王爷不用那么着急赶来,你们慢慢走。”   司一嫌她聒噪,鞭子用力甩在马背上,马儿立即拉着他们极速往前跑去。   道路上,一下子只剩下二人一马,温秾秾突然有些不习惯起来。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男人,她打破了沉默,“王爷,其实你的坐骑,我不太敢骑诶。”   她可没忘记上次被座下这匹马甩下来的经历。   “不怕,我在这里,它不会再摔你。”顾临朝温声安抚,然后给她说了一些骑马的技巧,便松开缰绳,交到她手里,要下马去。   温秾秾握着缰绳,见他要下去,连忙道:“可万一它又将我甩下去,可怎么办?”她可不想再变成伤患。   “不用担心,你只要大胆地骑就好,若是你真的摔下来,我也一定能接住你,相信我。”顾临朝声音耐心而温和,让温秾秾心里的紧张担忧,顿时去了不少。   她回头看着他,“那你可一定要接住我呀。”   “放心。”顾临朝摸了摸她的脑袋,下马去。   因为上次落马的阴影,温秾秾这会儿再次骑在赤棕马背上,坐姿显得有些僵硬,她咬了咬唇,刚要抖动缰绳,顾临朝却突然道:“别紧张,放松一点,马儿能通灵性,若它感觉到你的紧张,它也会紧张的。还有,你的腿不要夹那么紧。”说着,他伸手调整了一下她的姿势。   温秾秾闻言,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其实上次骑黑马练习,她已经骑得很好了,只不过后面她去骑赤棕马,被甩下来,心里落了阴影。   这时听得顾临朝一直在耐心地鼓励自己,她心里的惧意,便淡了很多。   她相信顾临朝说到做到,若是她摔下来,他定能接住自己。   想着,她一拉缰绳,驱马前行。   刚开始的时候,她骑得有些慢,但渐渐放松下来后,她心里的惧意消失,胆子大了起来,骑马的速度也加快了很多。   不过,不管她的速度怎么加快,顾临朝准能追上她,让她见识了什么叫绝顶的轻功。   相比起骑马,她对轻功更感兴趣,羡慕地说:“什么时候我也能像王爷一样,飞檐走壁?”   顾临朝道:“先将眼前的事情做好再说。”   温秾秾有些悻悻的,“好吧。”   顾临朝见她脸上有些郁闷,顿了下,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带着她腾空而起。   身体骤然腾空,温秾秾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高兴地搂住他的脖子,“哇,飞得好高哦。”得意忘形之下,叭叽一口亲在他脸上。   顾临朝愣了下,忘了运气,身形一歪,两人往下坠落。   “啊……”温秾秾尖叫,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并闭紧了眼睛。   糟了,她跟顾临朝会不会摔成肉饼?   正在她惊疑不定的时候,顾临朝已经反应过来,连忙运气,带着她安全落到了地上。   温秾秾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顾临朝通红的俊脸。   她愣了下,问:“王爷怎么脸红了?”难道他刚刚也吓到了?   顾临朝目光看向别处,声音低哑,“你先下来。”   温秾秾不明所以,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双手双脚缠在了他身上。   尤其她双腿还死死缠在他劲瘦的腰上。   这姿势……   她脸一烫,飞快地松开他,跳到地上。   “王爷,我不是有意的……”   呃,刚刚那姿势好轻浮,好让人浮想联翩啊。   但她真不是故意的,而是人在害怕的时候的一种应激反应罢了。   可就怕顾临朝不这样想。   “我知道,不要紧。”顾临朝低声道。   温秾秾闻言,松了口气。   因为这一打岔,她也没了想体验飞行的想法,拉着他的袖子道:“小舅他们在小镇上怕是等急了,我们快去跟他们汇合吧。”   “嗯。”顾临朝低应一声,扶了她上马,随后他也坐了上去。   二人信马由缰,赶到小镇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一到小镇,两人便下了马。   温秾秾道:“王爷,我想给小兔子买只笼子。”   顾临朝顿了下,见她是真的想养兔子,只好提议,“到前面去看看。”   于是两人便沿街走了过去。   小镇并不大,但好在商贩不少,温秾秾很快买到了适合关小兔子的笼子。   付好银子,两人刚要去寻萧彦等人,这时,萧彦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你们怎么那么磨蹭,让我们一阵好等。”   两人抬头看去,便见萧彦在二楼临窗而坐,一脸抱怨。   温秾秾眨了下眸,“我们正想去找小舅呢,没想到这就遇到了,真是太好了。王爷,我们快进去吧。”   “好。”   酒楼的伙计立即迎上来,殷勤地将顾临朝的马牵到后院去了。   夫妻俩手牵手上了二楼。   萧彦已经点好了菜,见二人上来,立即朝一旁的伙计道:“快上菜吧。”   “好咧。”伙计立即下去了。   绿俏给二人倒了茶,然后关切问:“小姐,骑马累不累?”   温秾秾点了点头,“唔,好累~”   “奴婢给您捏捏肩。”绿俏体贴地说。   温秾秾刚要点头,见顾临朝和萧彦都盯着自己,连忙改口,“晚上再说。”   顾临朝收回目光,抿了口茶。   这丫头的娇气病又犯了。   萧彦直接不客气地说:“真是娇气。”   温秾秾刚要回怼他,可这时候,伙计正好端了菜上来,她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了。   她已经吃了好多天的斋菜了,嘴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这会儿看到荤菜,她肚子竟然咕噜叫了声,而且还异常响亮。   萧彦:“……”   顾临朝眸内划过笑意,拿筷子给她了一只鸡腿,温声道:“快吃吧。”   “谢谢王爷。”温秾秾眉眼弯弯地说着,便低头啃起了鸡腿。   萧彦嘴角抽搐了下,忍不住数落,“我说外甥媳妇,你这是有多饿啊,怎么肚子叫得那么响?” 第410章 他的老底被顾临朝直接抖漏了出来   温秾秾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如你所见,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萧彦:“……”   他刚要再说什么,突然一只鸡腿夹到了他碗里。   他一愣,抬头看向顾临朝,结结巴巴地说:“给、给我的?”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都到你碗里了,你说呢?”   萧彦立即有些受宠若惊,“想不到有朝一日,珩之你竟然知道孝顺我这个小舅了,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下,后悔给他夹鸡腿了。   这家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这时,两双筷子同时夹了菜,放到他碗里。   他愣了下,看向二人。   温秾秾笑眯眯地说:“王爷别光顾着给我们夹菜呀,你自己也多吃一点。”   萧彦则有些别扭地说:“别说为舅不疼你,我给你夹的可是我最爱吃的鸭脖子。”   顾临朝:“……”他能说他不要吗?萧彦是不是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喜欢吃鸭脖子?   他揉了揉眉心,想夹还给他,但以萧彦的性子,他如果夹回去,他定然要喋喋不休,没完没了,那么一来,也确实是拂了他的好意。   温秾秾像是知道他的为难,她伸出筷子,将他碗里的鸭脖子夹到自己碗里,“小舅,我也喜欢吃鸭脖子的。”说着,另外给顾临朝夹了一些牛肉。   顾临朝心里划过暖意。   萧彦叫了很多菜,满满一桌子,都是这家酒楼的招牌菜。   “没想到司落倒是没骗人,这家酒楼不大,菜却做得那么好吃。”她揉了揉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小声嘀咕。   顾临朝听到了,转眸看她,“司落与你说了什么?”   温秾秾没想到他耳朵那么灵,这都能听到,顿了下,只好将早上司落邀请她来这里吃饭一事说了。   “不过我没有答应哦。”末了,看到男人面色有些阴郁,她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萧彦在一旁插嘴道:“你说的是司落那小子啊?那小子狡诈得很,为舅劝你一句,少跟他走近,否则被卖了,还乖乖地帮他数银子。”   温秾秾道:“我知道,我不跟他来往。”   “那就好,为舅放心了。”萧彦道。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刚要说什么,又听他苦口婆心地说:“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在外面要与别的男子保持距离,别给我外甥脸上抹黑。”   温秾秾皱眉,这话说得,好像她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一样。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啐了他一口,起身拉了顾临朝的手便走。   萧彦反应过来,大叫,“我没带银子……”   他话音刚落,酒楼的伙计便围了过来。   萧彦愣了愣,连忙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不用找了。”说完,便匆匆跟下楼去。   出了酒楼,司一正好走过来,“客栈已经找好了,就在前面不远。”   几人便移步去了客栈,打算在这里住一晚。   因为天色还早,几人在客栈里安顿妥当后,便相约一起去外面逛街。   小地方的夜晚没什么娱乐,天一黑,那些商贩便陆续收了摊子,很快,街道上便冷清了下来。   这个时候,唯有赌坊和青楼还热闹些。   路过这两个地方的时候,萧彦提议,“左右现在还早,不如我们进去坐坐吧。”   顾临朝直接无视了他,拉了温秾秾便走。   萧彦有些扫兴,“干什么?进去坐坐,又没让你们干嘛,至于这么一副避而远之的样子吗?”   温秾秾对顾临朝小声道:“小舅一把年纪了还不娶妻,该不会是有什么怪癖吧?”   顾临朝刚要说什么,萧彦突然从后面挤了过来,硬生生将二人拆开,然后对温秾秾道:“你以为珩之是真的君子吗?现在这么装,不过是因为你在这里,倘若你不在这里,他定然跟我进去了。天下乌鸦一般黑,不会有例外。”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下,这下真的想封了萧彦的嘴巴。   果然,温秾秾转头看他,“王爷,小舅说的是真的吗?除了那次百花楼,你以前进去过青楼吗?”   不等顾临朝说话,萧彦唯恐天下不乱地说:“当然去过,否则他长到这么大,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话说得有些含糊,但温秾秾和顾临朝都听出来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温秾秾顿了下,目光审视地看了眼顾临朝,当真就问:“王爷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临朝脸一黑,冰棱般的目光直直射向萧彦,冷笑道:“你倒是经常出入青楼,但为什么你还是雏?这些年,你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萧彦僵住,一副如遭雷劈的样子看着他。   顾珩之竟然就这么将他的老底给抖漏出来了?   他以后还怎么混?   温秾秾也呆住了,不过她更惊讶顾临朝竟然也有这么毒舌的时候。   但是——   她打量了萧彦一番。   她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像是个情场老手的萧彦,竟然还是童子之身。   那他常常出入青楼,不是玩了个寂寞?   萧彦反应过来,连忙补救,“秾秾你别听他瞎说,我有过的女人,都要排到城门口了,哪像他,只有你一个,就算大婚了,到现在还是童子身,这么没出息,还好意思说别人。”   顾临朝俊脸黑成了锅底,冷笑,“同样的话,我送给你。你这么有出息,怎么到现在还孤家寡人一个?”   萧彦噎了下,好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说:“我、我那是宁缺勿滥。”   “真是那样吗?而不是自身有问题?”顾临朝不客气地讽刺。   萧彦气得跳脚,“顾珩之,若非看在你是晚辈的份上,我真的要揍你一顿,有你这样说舅舅的吗?”   “你也知道自己是长辈,那便该有长辈的样子。”顾临朝冷声道。   萧彦:“……”   温秾秾看着二人斗嘴,看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顾临朝被惹急了,嘴巴这么毒,萧彦这样的人,竟然都被气得跳脚了。   萧彦涨红着脸,突然气冲冲地说:“算了,我不跟你一个晚辈计较,你们自己逛吧,我回去睡觉了。真是气死我了。”说完,闷头朝客栈的方向走去。   “小舅……”温秾秾见他生气了,忙出声喊道。   萧彦没理他,越走越快,很快走远了。 第411章 该不会想让她跟顾临朝共浴吧   温秾秾傻眼了,转头看顾临朝,“王爷,小舅被你气跑了。”   顾临朝淡淡道:“管他做什么,要走便走好了。”   温秾秾:“……”   顾临朝吐了口气,拉住她的手,“走吧,我们也回去。”   “哦,好。”温秾秾乖巧地应了声,想了想,忍不住道:“王爷很在意小舅说的话?”   “哪些话?”顾临朝问。   “就是他隐射你常常逛青楼的话。”温秾秾道。   顾临朝顿了下,目光看向她,“我只是不想你被他的话误导,胡思乱想罢了。”   温秾秾眨了眨眸,“其实王爷是怕我为此对你产生误解,是吧?”   顾临朝抿紧了唇,没说话。   温秾秾脑袋靠在他的手臂上,笑嘻嘻地说:“那王爷大可不必担心,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顾临朝蹙眉,“那你刚才还问?”   “我纯粹是问着玩的,倒没想到王爷当真了。”温秾秾狡黠地说。   顾临朝抬手揉了揉眉心,勒令,“以后不准再那样了。”   “知道啦。”温秾秾点头,“以前我或许不了解王爷,但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王爷是什么样的为人,我最是清楚,小舅说天下乌鸦一般黑,这用在别的男人身上,绝对不冤枉,但王爷却是不一样的。”   好听的话,一套一套地从她嘴里说出来,顾临朝发现自己不能免俗的被愉悦到了。   这丫头的嘴巴,属实是抹了蜜的。   二人走了一段路,温秾秾没忍得住好奇,突然凑近他小声道:“但是王爷还没有告诉我,这些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顾临朝顿了下,听出来她所指,黑眸错愕地看着她。   温秾秾对上他的目光,心里跳了下,糟糕,一不小心便将她流氓的本性给暴露出来了。   她干干巴巴地说:“王爷别误会,我纯粹就是好奇。因为我见许多人家早早就有通房侍妾了,但王爷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就……”她眨了眨桃花眸,没再往下说。   其实她大抵能想到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只是不太愿意相信,顾临朝这样的人,会用手……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顾临朝俊脸上闪过不自在。   好半晌,才道:“我没有想过那些,便是你,都是母后……”想说强塞过来的,但想到如今二人的关系,便打住没再说。   但温秾秾却明白他的意思。   “便是我,都是母后强塞给你的,是不是?”   顾临朝顿了下,突然抬手扶住她的肩,正色道:“以前我不了解你,对你多有排斥,但现在了解了,对你早就改变了当初的想法。你很好,以前是我不对,是我太狭隘。”   温秾秾心里一甜,脱口道:“不知者无罪呀,况且以前我对你也多有误解。我还以为你是个杀人如麻,又长相丑陋的人,所以一度想逃离你……”   “长相丑陋,杀人如麻?”顾临朝眼睛眯起,这丫头对他到底是有多深的误解?   虽然那是原主对顾临朝的认知,但温秾秾此刻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虚,连忙道:“以前是我太愚昧了嘛,王爷其实人品高洁,像端方君子,而且貌比藩安,俊美无匹,天底下就没有比王爷更好的人。”   顾临朝从她嘴里听过太多好听的话,但仍旧有些赧颜,“秾秾把我说得太好了,我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好。”他也曾杀人如麻,在战场上杀红眼的时候,死于他手的敌军,不计其数,他的双手看着干净,但其实也曾沾满了鲜血。   “不不不,王爷在我心里,就是那么好,无人能比得上。”温秾秾认真又执拗地说。   顾临朝俊脸一烫,捏紧了她的手,未再说话。   气氛突然沉默,温秾秾刚要抬头打量他的神色,男人带着凉意的唇,突然覆在她的额头上,珍而重之地亲吻了一下。   温秾秾心头一阵小鹿乱撞,思绪纷乱。   “走吧,该回去了。”好片刻,男人的声音落在耳畔,唤回了她飘离的思绪。   “哦,好。”她点点头。   回到客栈的时候,没看到萧彦的身影,想着他应该去睡了,温秾秾便没在意,跟着顾临朝回了屋。   屋里,绿俏已经帮二人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   温秾秾看着屋子正中摆着的大浴桶,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眼绿俏。   这丫头整来这么大一个浴桶,该不会想让她跟顾临朝共浴吧?   绿俏心里一虚,忙道:“奴婢先出去了,小姐有事再唤奴婢。”说完,不等温秾秾说话,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温秾秾:“……”   顾临朝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大浴桶,神情顿了下,看向温秾秾,“你先去洗。”   温秾秾攥了攥手指,内心想邀请他一同洗,毕竟这么大一个浴桶的水,她一个人洗,委实有些太浪费了。   但她唇张了张,终是说不出口。   她走到浴桶边,看着满满一大浴桶的热水,一脸黑线。   绿俏那丫头,真是时时刻刻恨不得她与顾临朝圆房啊。   弄这么大一桶水,也不怕浪费。   她伸手撩了撩桶中的热水,突然转身看向顾临朝,“王爷,水太多了,不如……”   顾临朝错愕地看了她一眼,旋即黑眸垂下,长睫颤了颤,打断了她的话,“我没有带换洗的衣物,今晚就不沐浴了,只要擦一下就好。”   温秾秾:“……”   她怎么从他话里听出来了着急的意思?他那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以为她想邀他共浴?   虽然她心里是有这个想法,但毕竟没有宣之于口呀。   她轻咳一声,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是想说,水那么多,想分给王爷一些,但既然王爷不沐浴,那便算了。这么大一桶水,虽然浪费,但用来沐浴,想必很舒服,很过瘾。”   顾临朝袖中的手指用力收紧,竟是他误会了她的意思么?原来她只是想分水给他……   正失神间,温秾秾的声音再度传来,“王爷,我给你留了一些热水在盆架上,用来擦脸的话,应该够了。” 第412章 这丫头真当他是柳下惠转世吗   顾临朝抬眸看去的时候,见她已脱了外衣,露出如凝脂一样光滑的后背,俊脸一烫,低头走了出去。   直到将门掩上后,顾临朝才松了口气,但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女孩儿光滑如玉的后背。   他眸底一片暗沉。   出门在外,温秾秾沐浴的时间没有太久。   等顾临朝也洗好后,二人便一起熄灯睡觉了。   可能是因为下午骑马的关系,温秾秾觉得腰酸,腿也酸,反常得并没有立即入睡。   顾临朝察觉到她在床里面动来动去,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王爷,我腰酸,腿也酸……”温秾秾见他还没有睡,立即挪到他身边,可怜兮兮地说。   女孩儿绵软的娇躯挨得那么近,顾临朝几乎闻到了她身上的体香味,他神情怔了下。   “那……”他本想说那要不要他给她按一下,但只说了一个字,便说不出口了。   他喉结滚动了下,有些口干舌燥。   温秾秾见他话说了一个字,便不说了,不禁有些疑惑,“王爷想说什么?”想了想,突然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不然王爷给我按按?”   掌心下,女孩儿柔软的肌肤,透过衣衫,清晰传来,顾临朝脑海里自动浮现女孩儿不盈一握的腰肢。   他心间一荡,觉得手心要冒火了。   “秾秾,这不……”   合适二字尚未说出口,女孩儿耍赖般道:“怎么就不合适?你是我夫君,帮自己的妻揉按一下身体,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这里又不是什么佛门净地,要守清规戒律,更何况,在皇鸣寺的时候,我们不是还吻……”   “秾秾,别说了。”顾临朝额角青筋一跳,连忙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他喉结滚动了下,低声道,“我帮你按。”   “这还差不多。”温秾秾满意了,小声嘀咕一句,翻个身,往下趴着,见他迟迟不动作,忍不住娇声催促,“王爷你动作快一点。”   顾临朝坐起身来,听得她娇滴滴的声音,额间沁湿一片。   他抿着唇,将手按在她腰上。   虽然屋里的灯已熄掉了,但是他的夜视能力很好,依旧清晰地看到了床帐间的一切。   女孩儿脸朝下趴着,因为天气转热的关系,身上穿着轻薄的寝衣,婀娜有致的身段,若隐若现,因为动作的关系,她的寝衣缩上去了些,露出两截白皙修长的小腿。   她的腰在他的掌下,还不够他一握。   顾临朝身体紧绷得厉害,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然而他才按了按,便惹来女孩儿“咯咯”的笑声。   “王爷,好痒……”   女孩儿似猫叫一样的声音,让顾临朝月复一下紧,差点把持不住。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好半晌,他才满头大汗地说:“那你是要我继续,还是停止?”声音嘶哑又无奈。   温秾秾听出来男人有些着恼的语气,忍不住侧头看了看他,委屈答答地说:“我只是不习惯嘛,你再按按,这次兴许就不痒了。”   顾临朝依言又在她腰上揉捏了一下,然而她这次比前一次更过分,她笑得全身扭动不止。   女孩儿姣好的身段,在自己眼前扭来扭去,顾临朝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他的命非折在今晚不可。   温秾秾见他要躺下,不给自己按摩,连忙止了笑意,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我腰上怕痒,那不然你给我揉揉大月退,我大月退也很酸。”   顾临朝:“……”   这丫头真当他是柳下惠转世吗?   虽然这么想,他还是依言将手放在了她的月退上。   直到掌心传来一片滑腻的触感,他才反应过来,她寝衣下只穿了小裤。   意识到这层,他动作一僵,继续按也不是,拿开也不是。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掌,覆在月退上,温秾秾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小脸一片滚烫,埋入枕间,有些不敢看他。   片刻,她见他一直未再动作,不禁娇软催促,“王爷,你快按呀。”   顾临朝回过神来,僵硬地给她揉捏。   这次温秾秾没再笑,但是男人的手掌一揉弄,她嘴里便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低吟。   声音太娇媚蛊惑,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咬住嘴巴,不敢再发出声音。   然而顾临朝已经听到了,一时不注意,手下力道加重了些,痛得温秾秾叫出声来。   他一惊,连忙松开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温秾秾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王爷对我是不是有什么不满?你是不是想掐断我的月退?”   “不是……”顾临朝皱眉。   “肯定已经红了,你那么用力。”温秾秾继续控诉。   顾临朝百口莫辩。   确实是他不注意,太用力了些。   她那么细的月退,如何禁得住他的力气?   想着,他起身去点了灯,然后返回来要给她查看。   温秾秾见他掀开自己的寝衣,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厚脸皮如她,也不禁小脸通红。   不过经了刚刚的打岔,这会儿顾临朝神智清明,一丝杂念也没有。   他是真的纯粹给她检查。   当看到雪白的肌肤上,果然通红一片时,他很是自责。   温秾秾见状,脸上红晕退去,坐起身来,反倒宽慰起他来,“我皮肤白,所以看起来很红,其实已经不疼了。”   顾临朝见她还反过来安慰自己,顿时有些无奈,“刚刚是谁叫得那么大声,这会儿却说不疼了?”   “刚刚是刚刚,现在真的不疼了呀。”温秾秾眨了眨眸,“不早了,王爷快去熄灯。”   顾临朝依言去熄了灯,躺下的时候,却扶过她那条被他按疼的月退,放在自己身上,手指轻轻地给她揉捏。   温秾秾先是愣了下,旋即心里泛起甜蜜。   他动作温柔极了,没一会儿,睡意袭来,温秾秾很快睡着了。   听着女孩儿轻盈的呼吸声,顾临朝松了口气。   不过,他却丝毫没有目垂意,他单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则继续给她揉捏。   翌日一早,温秾秾醒来,刚要起身,却看到身侧的顾临朝,依旧目垂得熟,她忍不住重新躺了回去。 第413章 屋中的气温在急速升高   其实在温秾秾醒来的时候,顾临朝便也醒了。   他本来要睁开眼睛的,却察觉到女孩儿重新在身侧躺下后,只好继续闭着眼睛。   这时,眼皮一痒,女孩儿的手指突然伸过来,拨弄着他的眼睫。   他愣了下,听到女孩儿轻轻感叹的声音。   “这么长的睫毛,得令多少女人羡慕啊。”   他蹙眉,不明白眼睫长,为何会被羡慕?   这次,女孩儿身上独特的体香味拂掠过来,下一刻,他嘴唇上被啄了一下。   他一怔,刚要睁开眼睛,这时,有什么湿车欠的东西,轻轻扫过他的唇瓣。   意识到那是什么时,他身体一僵,俊脸通红,再无法淡定装睡了。   温秾秾见顾临朝睡得那么熟,一时色从胆边生,想对他为所谷欠为。   然而就在她想进一步时,男人墨黑的眼睛突然睁开。   温秾秾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我、我饿了……”   话说完,温秾秾恨不得撞墙。   她到底在说什么?   在做了那样的事情后,她说她饿了?   是肚子饿了,还是什么饿了?   果然,顾临朝在听了她的话后,凤眸暗沉一片,突然将想退走的女孩儿,禁锢在怀里。   头顶突然落下一片阴影,温秾秾眼睛眨了眨,下一刻,男人的吻,便排山倒海般袭来。   不同于她刚刚的小打小闹,这次顾临朝的吻显得很急切。   温秾秾脑子里晕晕乎乎的,直到被男人翻身覆在了身下。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温秾秾甚至感觉他的手已经……   温秾秾身子酥麻一片。   屋中的气温在急速升高。   正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萧彦大大咧咧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你们夫妻俩怎么还不起床,到底要不要回去?”   这声音,尤如一盆冰水,将交缠在一起的两人兜头浇了个透心凉,什么旖旎心思都散了。   温秾秾咬了咬唇,满脸红晕,有些不敢去看顾临朝。   顾临朝盯着身下的女孩儿,心里却庆幸萧彦这次敲门敲得及时,否则他必定……   想到刚刚的失控,他很是汗颜。   说过不会在这样简陋的地方要秾秾的,但他刚刚又做了什么?   他差点做了食言之人。   他沉默着将她散开的衣衫合拢,然后将她扶了起来。   之后,他起身去拧了手巾给她擦脸。   温秾秾一脸汗意,身上也是黏乎乎的,很是不舒服。   洗过脸后,稍微好了一些。   顾临朝也没有好多少,他额前的黑发都湿了,身上的衣衫也乱糟糟的,脖子上还有好几处可疑的红点。   两人沉默着更了衣。   临出门前,温秾秾拉住顾临朝,将他的衣襟拉高了一些。   顾临朝起先不明白,但想到什么,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刚刚情到深处,这丫头啃了他好几口。   察觉到男人定定看着自己的目光,温秾秾有些心虚地说:“这都要怪王爷皮肤太脆弱,太敏感了……”   “是么?”顾临朝抿唇看着她。   “当然。”温秾秾没什么底气地说,然后岔开话题,“咱们快出去吧,否则小舅非跳脚不可。”   二人出了屋,果见萧彦等得要不耐烦了。   看到二人出来,没好气地说:“都多大的人了,还赖床不起。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早膳,赶紧吃了好回京城。”   温秾秾目光落在桌上,见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早点,顿时眉开眼笑,“多谢小舅。”   萧彦闻言,有些傲娇地轻哼了一声。   用完早膳后,一行人便回了京城。   顾临朝今日告假没有上朝,但军营里还有事情等着他处理,将温秾秾送回王府后,他便去了军营。   回到王府,温秾秾让绿俏找人在沉香院的墙角处砌了一个兔子窝。   好不容易砌完,她刚将兔子放进去,还没来得及高兴,曾嬷嬷突然来了。   “曾嬷嬷?”她着实很惊讶。   曾嬷嬷笑眯眯地说:“太皇太后听说王爷亲自去皇鸣寺将您接回来了,便立即着老奴出宫来接您进宫。太皇太后有一段时间没见您了,成天在老奴面前念叨您呢。”   温秾秾闻言,只好道:“那我去换件衣裙,随曾嬷嬷入宫。”   “好。”曾嬷嬷含笑点头。   她并没有等太久,温秾秾很快换好衣衫出来了。   到静慈宫的时候,温秾秾在曾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才在地上站稳脚跟,便看到顾衡从静慈宫走了出来。   看到温秾秾,顾衡瞳孔一缩。   怪不得刚刚皇祖母没什么心思理会自己,原来是接了温秾秾入宫。   想到那次在御花园听到的对话,他眼睛眯了下。   所以皇祖母今日接温秾秾入宫,是想让她与皇叔在宫里圆房了?   想到此,他眉头皱了下。   没想到去皇鸣寺那么好的机会,司落竟然失手了。   他好不容易才暗示母后邀请朝廷命妇和宫妃去皇鸣寺祈福,故意制造这出机会,到头来,计划还是失败了。   “见过皇上。”温秾秾不耐烦看到他,但还是向他屈膝行了一礼。   “皇婶不必多礼。”顾衡嘴角噙着笑,“可你不是去皇鸣寺祈福了么,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因为你皇叔觉得我太闹腾,留在皇鸣寺不合适,便特意去接了我回来。”温秾秾拿顾临朝对玄清说的借口,重新说了一遍。   顾衡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皇叔实在太多虑了。”   “太皇太后还在等我,我便先进去了,皇上慢走。”温秾秾说着,没再管他,跟着曾嬷嬷进了静慈宫。   顾衡目送她进了静慈宫,沉吟了片刻,这才离开。   静慈宫。   太皇太后显然是等得急了,一看到温秾秾进来,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   “秾秾,要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她打趣道。   温秾秾快走两步,上前扶住她的手,笑眯眯地说:“怎么会呢?母后若是想见我,可随时召见我呀,就怕母后觉得我烦,不愿召见我。”   太皇太后朝曾嬷嬷道:“看看这丫头,一段时日未见罢了,这小嘴巴还是那么会说话,怪不得朝儿要亲自去皇鸣寺,将她接回来,身边有这么一个可人儿,任谁都会喜欢的。” 第414章 帝王临朝   曾嬷嬷含笑附和,“可不是,王妃是个有趣的好姑娘,便是老奴都喜欢得紧。”   温秾秾故作害羞地说:“母后和曾嬷嬷再夸下去,我怕是要长出尾巴来了。”   二位老人先是一愣,明白过来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皇太后摸摸她的脑袋,笑得合不拢嘴。   片刻后,笑声歇止,她若有深意地说:“尾巴就不必了,我倒是希望你的肚子能尽快有好消息。”   温秾秾闻言,就有些尴尬。   她现在和顾临朝还没有迈出那一步呢,如何能怀孕?   但是在长辈面前,她还是适当地露出了羞涩的模样,没有接她的话。   太皇太后看了,心里更加欢喜了。   秾秾是个好孩子,即便二人现在还没有圆房,却也不影响什么。   若非她担心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太久,不能亲眼看到朝儿的子嗣诞生,她也不会那么急,更不会那么多事。   曾嬷嬷上了茶点后,太皇太后拉着温秾秾的手,在靠窗的软榻上坐了下来。   “秾秾觉得朝儿这个人如何?”她突然问道。   温秾秾一愣,却是想也不想地说:“王爷是个很好的人。”   太皇太后脸上的褶皱深刻了一些,意味深长地说:“怎么个好法?”   温秾秾掰着手指数顾临朝的优点,“王爷心系江山社稷和大业百姓,正义又无私,品性高洁无垢,对底下的兵也很好,虽然是皇室子弟,却没有那些纨绔的陋习,他很节俭,不喜欢浪费奢侈,他看着冷冰冰的,实则有一颗善良又火热的心肠,待我也很好,能纵容我的小性子……”   说到这里,温秾秾愣了下。   顾临朝竟然这么多优点。   不知不觉中,她都将他的优点给记在了心里,所以才能张口就来。   太皇太后听得满脸堆笑,“原来朝儿在秾秾心里,竟这般好。”   温秾秾回过神来,有些羞赧地红了脸,但还是点头道:“王爷他确实很好的。”好到她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给迷住了。   “这么看来,秾秾是喜欢极了朝儿。”太皇太后满意极了。   温秾秾脸一烫。   平日在顾临朝面前胡闹还好,但当着长辈的面时,厚脸皮如她,也禁不住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她确实很喜欢顾临朝。   喜欢到,愿意与他这么一直过下去。   太皇太后这时突然叹了口气,“但是如今这么好的朝儿,小时候却吃过太多的苦……”   温秾秾怔了下,见她脸上露出凄楚的神色,心里一紧,握住她的手,宽慰道:“那都过去了,太皇太后别多想。”   太皇太后反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摇着头道:“但那件事情,哀家至死都不会释怀,当年若不是哀家的疏忽,朝儿也不用受那苦楚,多年来,哀家一直很自责,无法原谅自己。”   温秾秾有感,太皇太后说的那件事情,肯定与当初在矍王府时矍王说的那件事情,有关联,也许还是同一件事情。   她心里其实很好奇当年顾临朝到底遭遇了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没有问出口。   太皇太后那么自责的事情,真相一定十分残忍,她未必敢听。   但太皇太后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便是打算告诉她。   “……朝儿七岁那年的上元节,哀家携建德太子和朝儿一起出宫去赏灯,谁知中途却遇到刺客袭击,随我出宫的侍卫,都被杀光了,刺客还一把火,烧了灯会,制造混乱。   建德太子为了救我,被倒下来的木头砸伤了,当时我心急如焚,加上到处都是逃命的百姓,我一心惦记着建德太子的伤,明知朝儿害怕,却没有空理他,而等我转身看的时候,才发现他不见了……”   说到此处,太皇太后的眼中有泪光闪过。   温秾秾听得心里一沉,忍不住追问:“那后来呢?有找到王爷吗?”   太皇太后痛苦地说:“当时先帝派了很多人去找,但都没有寻到朝儿的踪迹,我当时甚至都以为他遇害了,直到一年后,建德太子派出的人,在矍州找到了他。可建德太子赶过去的时候,朝儿正遭受着非人的对待,他差点就、就……”   太皇太后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温秾秾心里一紧,联想到矍王说的话,面色变得很是难看。   果然,太皇太后咬着牙,怒恨地说:“那禽兽,竟然给朝儿喂了散骨香,险些就将他……他当时也才八岁啊,他们怎么敢?”   温秾秾握紧了手指,果然如此,顾临朝之前便中过散骨香,只是没想到,竟是在那么年幼的年纪,那些人真是丧心病狂。   这时,她的手一紧,却是太皇太后用力握紧了她的手,“不但如此,那一年,朝儿竟是靠着乞讨才活下来的,他堂堂皇子,竟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秾秾你可知道,朝儿很聪明的,他天赋极高,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十分得先帝宠爱,先帝甚至给他取了临朝这个名字,就是对他寄予了厚望,可是从矍州回来后,先帝虽然依旧疼他,却改变了想法。”   温秾秾心里一凛,是啊,临朝不就是帝王临朝的意思么?所以先帝原本属意的继承人选,是顾临朝?   但是在顾临朝遭遇了那些事情后,先帝却改变了想法。   先帝是不是觉得顾临朝已有污点,所以不配再当皇帝?   她突然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母后,建德太子是后来才立的吗?”她突然问道。   太皇太后还沉浸在痛苦当中,并没有仔细思量她的话,只点了一下头,“嗯。”   温秾秾用力攥紧了手帕,她心里有个想法,呼之欲出。   会不会,顾临朝失踪,最后流落到矍州所遭遇的一切,到后来被先帝放弃,都是建德太子的阴谋?   他嫉妒顾临朝,只有除去顾临朝,他才能顺理成章的得到储君之位,所以便暗中谋划了这一切?   若果真如此,建德太子这个人的心思实在太黑暗,太可怕了。   能设计陷害自己的亲弟弟,本就很丧心病狂,泯灭人性的事情。 第415章 经不得撩拨   但最可怕的是,他在谋划了一切,在害了顾临朝后,还能让顾临朝对他心存感激,愿意屈居人下,一心辅佐他的儿子登上帝位,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为他儿子打拼江山。   若真如她猜想的那样,建德太子这人便是个沽名钓誉,道貌岸然之辈,虚伪狡诈,令人发指,不但害了顾临朝,还害得太皇太后每日活在自责当中。   温秾秾有些激动,端起茶杯抿了一大口,才顺气了一些。   转头看到太皇太后还沉浸在悲伤里,她顿时软下声音安慰道:“母后,过去那些事情便别想了,至少王爷现在好好的,您得多保重身体才是啊,相信王爷也不想看到您这么自责伤心的样子。”   心里却叹了口气,怪不得太皇太后如此衰老,想来这些年每日都处在自责愧悔当中,便将身体都给拖垮了。   太皇太后回过神,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握着她的手,慈爱地说:“本来哀家不该与你提这件事情的,今日与你说起这件旧事,哀家其实是有私心的……”   顿了顿,她目光落在她秾艳漂亮的小脸上,目光中带了一丝祈求的意味,“朝儿吃了太多苦,后来又为国事奔忙,几乎没有好好歇息过一天,与你大婚那日,还抛下你,去边关御敌,他这辈子真的太辛苦了,哀家希望秾秾你平日里能代替哀家,多关心照顾他。”   温秾秾郑重点头,“不用母后说,我也会对王爷好的,因为他值得。”   “好一句他值得。”太皇太后有些震动,目光柔和下来,“有你这句话,哀家便是即刻死了,也了无牵挂了。”   “呸呸呸!”温秾秾连忙呸了几声,皱着眉道,“母后怎能说这样的丧气话,您会好好的,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和王爷还要好好孝顺您的。”   太皇太后眼角有些湿润,看着女孩儿真挚的眼神,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大概是她为朝儿做的,唯一正确的事情。   “好孩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哀家也不奢望别的,只望你和朝儿能好好的,再生下一儿半女,哀家便余愿足矣。”太皇太后说着,语气一转,轻声道,“秾秾,你跟朝儿大婚那么久,至今还没有圆房,你看,今日就在宫里,与朝儿把房圆了,如何?”   温秾秾没料到她突然会说起这茬,愣了愣,旋即小脸上露出羞臊的表情,垂下脑袋,小声道:“但凭母后安排。”   心跳却骤然加快了起来,原来太皇太后今日接她进宫,是为了这样的目的。   乖乖隆地咚,今晚她就要跟顾临朝圆房了,想想还怪让人不好意思的,但她内心却并不排斥。   她早知会有这一天,今早上在客栈,若非萧彦突然敲门,她总觉得顾临朝那时很可能会要了她。   只是没有想到,早上没有做成的事情,在今晚上就要做成了。   她心里竟然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太皇太后满意极了,笑得合不拢嘴。   “秾秾不要紧张,你与朝儿朝夕相处,已经那么熟悉了,到了这一步,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温秾秾还能说什么,只得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我知道了……”   太皇太后顿了顿,忽然低声问:“对了,你出嫁的时候,你娘有给你准备小册子吧?你可有看过,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温秾秾并不知道许氏有没有给原主准备,反正她是没有看到的,但不好直接说没有,否则太皇太后定会认为许氏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有的,只是后来王爷去边关了,我没理会那小册子,早不知道被我丢去哪里了。”   太皇太后见她有些懵懂的样子,便觉得她当初应该没当回事,因而没看,便朝曾嬷嬷道:“给王妃找几本过来。”   “是。”曾嬷嬷含笑去了。   温秾秾:“……”   太皇太后一言不合便甩册子的举动,真是太可爱了。   想到她马上又能看到太皇太后珍藏的宫廷艳图,心里便有些激动。   她屋里的那几副艳图,她已经看腻了,正愁没有新鲜的可看呢,太皇太后这便给她送上来了。   她激动得小脸发红,太皇太后还以为她是害羞了,以过来人的经验道:“秾秾到时候别害羞,也可主动一点,有些男人表面看着正经,但内里其实骚得很。”   温秾秾:“……”   她隐约知道了一点什么,所以先帝是表面看着正经,内里闷骚的人?当年太皇太后和先帝在一起的时候,是太皇太后主动居多?   太皇太后继续道:“朝儿骨子里像先帝,都是规矩保守的人,经不得撩拨。哀家记得先帝耳朵很敏感,不知道朝儿是不是也是如此?”   温秾秾觉得自己的厚脸皮,在太皇太后面前,真是不够看。   太皇太后这个老司机,每一句话都在开车。   而且她后面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好大。   太皇太后是叫她对顾临朝主动吗?还有顾临朝的敏感点可能在耳根处。   不多时,曾嬷嬷去而复返,手里抱着几副图册。   太皇太后接过其中一副,展开给温秾秾看。   温秾秾得维持人设,所以在她打开图册的那一刻,便双手捂住了眼睛,一副害羞不敢看的样子。   太皇太后宽容地笑说:“别怕,多看几次,就好了。”   温秾秾这才小心翼翼地挪开双手,动作迟疑着往图册看去。   太皇太后活到这个岁数,这种事情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她大大方方地指着图册给温秾秾指点。   温秾秾听得面红耳赤。   婆媳俩讨论这种事情,会不会不太好?   虽然她有点难为情,但不得不说,太皇太后真是经验老道。   两人讨论着图册,不一会儿便到了晚上。   顾临朝进来的时候,看到温秾秾满脸红晕,额头冒汗,还以为她生病了,心里一紧,忙上前去探她的额头。   “王爷,我没事。”温秾秾看到太皇太后打趣的眼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   “那你的脸怎么那么红,那么烫?”顾临朝蹙眉,很是不解。 第416章 一起留宿宫中   温秾秾刚要说她是热的,太皇太后却先一步道:“朝儿,秾秾她没生病,只不过是哀家给她看了一些好东西,她有些害羞罢了。”   温秾秾:“……”   她都有些不敢看顾临朝的脸了,太皇太后怎么一下子就将二人一起看艳图的事情,抖漏给顾临朝了?   这……有点太不好意思了。   顾临朝刚开始没明白过来太皇太后口中好东西是指什么,可看着她这反应,以及太皇太后那意味深长的表情,便立即明白了过来。   他俊脸一黑,目光看向温秾秾。   温秾秾眼神躲闪着,心虚极了。   顾临朝薄唇抿紧,不满地看向太皇太后,“母后您……”   太皇太后轻咳一声,赶紧扭头吩咐曾嬷嬷传膳。   温秾秾察觉到男人清冷的视线,一直盘桓在她的头顶上,立即感到压力山大。   她不敢独自承受他给的压力,连忙跑到太皇太后面前,“母后,我扶您。”   太皇太后笑呵呵地扶住她的手,一起去了膳桌前。   “朝儿别愣着呀,赶紧过来坐。”回头见顾临朝还站在原地,一脸沉郁的样子,太皇太后心里不禁也有些怂,忙招呼道。   顾临朝抬步走了过去,然后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对温秾秾道:“以后若是谁召你进宫,你都不要进来,除非有我陪着,免得被人教坏了。”   太皇太后:“……”   温秾秾忍着尴尬,忙起身拉了他在旁边坐下。   “王爷是不是刚从军营里进宫的?”她生硬地岔开话题。   “嗯。”顾临朝瞥了她一眼,声音清冷。   温秾秾见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缩在那里。   太皇太后有点看不下去了,出声解围,“朝儿你别生秾秾的气,是我硬要让她看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自然得怪您。”顾临朝不客气地说,“您什么身份?什么年纪?竟做这么荒唐的事情。”   太皇太后:“……”   她怎么有种被儿子深深嫌弃的错觉。   温秾秾见太皇太后一把年纪了,还要被顾临朝训,实在有些不忍,出声道:“王爷您别那样说母后……”   “我还没有说你。”顾临朝打断了她的话,“你以为你就很无辜吗?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懂得分辨?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温秾秾:“……”   婆媳二人被训得一声不敢再吭,低着头,一副忏悔的样子。   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女孩儿,顾临朝眉间的阴郁散了一些,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放弃了。   算了,就该给她一点教训,让她知道自己错了,下次才不敢再犯。   一时间,殿中静悄悄的,谁也没再开口说话,气氛有些古怪。   好在这个时候,宫人陆续上菜了。   温秾秾抬起头,准备给顾临朝夹菜,可她刚举起筷子,却在看到盘子里的东西时,有些无从下手。   “母后,这、是什么菜……”她看着怎么有点像那啥?   太皇太后这会儿也重新打起了精神,轻咳一声,含笑道:“这些都是特地为你们俩准备的。这道菜是鹿革便,那道是炒猪腰,还有炖鹿肉、韭菜炒鸡蛋,对了,还有虎革便汤,一会儿她们会端上来。”   温秾秾:“……”   顾临朝:“……”   温秾秾手里举起的筷子,夹也不是,放也不是。   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是与那什么有关的,她还怎么吃啊?   太皇太后拿了筷子,给二人分别夹了鹿革便和鹿肉,“快吃,这些菜都是对身体有益的,可别辜负了哀家的一片心意。”   温秾秾见自己碗里的是鹿肉,心里松了口气,低头吃了起来。   顾临朝却半天没有动筷子,脸上的阴郁像是要溢出来了一般。   “母后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情。”他将面前的碗移开,换了一个,然后夹了一块鹿肉。   太皇太后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可看着儿子那黑漆漆的脸,到嘴的话,便咽了回去。   没事,这道菜不吃,一会儿还有那汤,还有那鹿酒。   这顿饭,顾临朝和温秾秾都没有吃饱,吃了几口后,便放了筷子。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亲自给二人盛了汤。   “那些菜不吃,这汤总得喝了吧?”她目光希冀地看着二人。   顾临朝抿了下唇,终是端起碗将汤喝了。   温秾秾见状,连忙将自己面前的碗,往他那边推了推,“王爷也帮我一起喝掉吧。”   顾临朝顿了下,忽然问道:“你确定要我喝?”   温秾秾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下意识点头,“确定。”   顾临朝深深看她一眼,端过她的碗,将汤一并喝了。   太皇太后看得十分满意,朝儿连喝两碗虎革便汤,今晚上若不与秾秾圆房,他怎么受得了?   她拿过一旁的酒壶,给温秾秾倒了一杯酒,“秾秾,这酒好喝,你喝一杯吧。”   温秾秾总觉得这酒没那么简单,但对上老人家含着希冀的眼神,有些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便将酒喝了。   但是入口温热以及带着腥味的感觉,在口腔散开后,刺鼻得很。   “母后,这是什么酒?”她放下杯子,蹙眉问,感觉小腹那里一片灼烧。   “鹿血酒。”太皇太后笑眯眯地说。   温秾秾:“……”   她早该想到的。   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曾嬷嬷,天色不早了,送王爷和王妃到偏殿休息。”太皇太后忽然吩咐道。   “是。”曾嬷嬷笑眯眯地应了声。   顾临朝蹙眉,“儿臣没说要在宫里留宿……”   “住一晚上有什么关系?况且秾秾已经答应了哀家。”太皇太后一句话成功堵住了他要拒绝的话。   顾临朝看向温秾秾。   温秾秾手指挠了挠额角,有些心虚。   太皇太后现在是将她架在火上烤啊。   想了想,她道:“不如这样好了,我留在宫里,王爷你可以出宫。”   顾临朝:“……”   那汤,他都替她喝了,她现在却说让他一个人出宫?   他眉头蹙了下,沉吟片刻,沉声道:“那就一起留下。” 第417章 温秾秾有种新婚夜的感觉   温秾秾:“……”   她忽然有些紧张地绞着手里的帕子。   太皇太后笑眯眯地看了眼曾嬷嬷   曾嬷嬷会意,朝二人道:“王爷、王妃,请跟老奴走。”   顾临朝见温秾秾这会儿倒害羞上了,唇角弯了下,握过她的手,跟在曾嬷嬷身后出去了。   目送二人出去,太皇太后喜不自胜。   唉呀,今晚上小两口总算能成好事了。   顾临朝和温秾秾跟着曾嬷嬷才出主殿,这时,郝福禄走了过来,“摄政王,皇上听闻您入了宫,有事要与您商议,还请移驾御书房。”   曾嬷嬷闻言,眉头皱紧,“郝总管,今晚上摄政王没空,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你回去跟皇上说一声,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郝福禄顿时为难起来,“可皇上有急事……”   温秾秾正克制着腹中火烧火燎的感觉,见状,心想顾临朝肯定不会置顾衡不理的,因为顾衡说了,是有急事要与他商议。   不过顾衡这急事来得真是巧啊。   这么一来,今晚她和顾临朝就不用圆房了。   想着,她心里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   眼看气氛有些僵滞,她正要开口打破沉默的时候,男人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跟皇上说,本王喝了一些酒,头晕,怕是无法与他商议事情,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曾嬷嬷闻言,松了口气。   郝福禄见顾临朝都发话了,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忙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顾临朝握紧温秾秾的手,朝曾嬷嬷道:“嬷嬷带路。”   “好。”曾嬷嬷连忙应了声,带着二人去了偏殿。   温秾秾预料到偏殿的布置不简单,但没想到,会布置得这么奢华。   偏殿很大,墙上镶嵌着一颗颗夜明珠,而门边通往大床方向的地上,则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花路的两边则点燃着一根根大红蜡烛,屋内的摆设,也都是以大红为主,看起来艳丽而喜庆。   置身其中,温秾秾突然有种新婚夜的感觉,很有仪式感。   想不到太皇太后这么用心。   她抿了下唇,目光扫视一圈,除了夜明珠和花路、蜡烛以外,里面的每一件摆件也都十分用心,不过最醒目的,还是居中的大床,那张床异常宽大,以大红色的幔帐点缀,连床上的被褥也都是大红色的。   温秾秾还远远瞧见,铺在大红床褥上的一块白巾。   意识到那是做什么用途的,她脸烫了下。   而在床的不远处,则有一个浴池,可以容纳二人同时洗浴的那种,水雾氤氲,凭添了一种暧昧的氛围。   温秾秾看到这里,手指悄然握紧,心如擂鼓。   曾嬷嬷在门前便止了步,含笑说道:“换洗的衣物都准备好了,在衣柜里面,外面也已安排了宫人值夜,二位若是有什么需要,可直接唤她们。”   “有劳嬷嬷。”顾临朝温声道。   曾嬷嬷摇了摇头:“那没别的事情,老奴便先回去伺候太皇太后了。”   “好。”顾临朝颔首。   待曾嬷嬷退下后,顾临朝目光落在温秾秾身上,温声道:“进去吧。”   温秾秾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神思不属地点了点头,“哦。”抬步走了进去。   顾临朝顿了下,随后也抬步走了进去,然后返身将屋门栓好。   “喀嚓”落栓的声音,将温秾秾吓了一跳。   她捂着心口,只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一样。   扑通扑通,跳得异常快。   二人并非第一次同房,但是这次是明晃晃地奔着圆房为目的的,她纵然平日再大胆,可临到头的时候,心里还是不能免俗的有一丝紧张。   等到心绪好不容易平稳下来后,她才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忍不住转身看去。   便见顾临朝慵懒地倚靠在门上,俊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他正抬手在松领口。   温秾秾愣了下,见他好像不是很舒坦的样子,只好走了过去,关切问:“王爷可是哪里不舒服?我扶你到床边坐吧。”   然而她的手刚搭上男人的手臂,便被握紧了手指。   温秾秾讶异地看着他。   顾临朝抬眸凝视着她,突然声音低哑地说:“我哪里都不舒服……”   男人带着情谷欠的低哑嗓音落在耳畔,温秾秾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身体一片酥麻,桃花眸瞪大,有些无措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怎么办……要不要请太医看看?”肯定是那汤喝得太多了。   听得她这句略带傻气的话,顾临朝轻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意有所指地说:“太医看不好。”   温秾秾眨了眨眸,很快意识过来他所指的是什么,小脸滚烫滚烫。   女孩儿浓密纤长的睫毛刷过指尖,顾临朝觉得痒痒的,似乎痒到了心里。   他定定看着她,忽然拉过她的手臂,将她抵在了身后的门板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唇上,低低说道:“秾秾,我喝了两碗汤……”   温秾秾尚未反应过来,他为何说这句话,男人的吻,突然铺天盖地而来,卷走了她的呼吸,也卷走了她的思绪。   她整个人呆呆木木的,半天反应不过来,唯有腹中的烧灼更厉害了些。   直到身体一轻,男人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她才如梦初醒般,抬眸看着男人俊美的侧脸,然后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大床。   想到马上就要发生的事情,她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桃花眸湿漉漉地看着他。   顾临朝察觉到了,手臂用力收紧了些,可饶是如此,他还是靠着惊人的定力,将她放在了浴池边。   突然踩在地上,温秾秾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要我帮你吗?”顾临朝突然问。   “帮我什么?”温秾秾愣愣反问。   顾临朝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伸手帮她解衣带。   温秾秾这时看到旁边的浴池,这才反应了过来,桃花眸微微瞪大。   顾临朝这就打算与她共浴?   她咽了咽口水。   这会不会进展得太快了点?毕竟才初夜,而且她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不过——   她目光突然落在男人笔挺修长的身材上,完全果着的顾临朝,她还没见过。   也不知道他长裤包裹下的身材,是什么样的?   想到此,终究是好奇占据了上风,她突然按住顾临朝的手,强按捺住心头的激动,一脸羞涩地说:“还是让我先帮王爷更衣吧。”   ?更新完毕,小可爱们早点睡哦,么么哒~ 第418章 顾临朝已然失控(三千字大章)   顾临朝闻言,俊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一时忘了反应。   温秾秾鸦羽一般的睫毛,在灯火下,眨了眨,将他的沉默,当成是默认,雪白的贝齿咬在嫣红的唇瓣上,然后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   顾临朝被她这一眼,看得心神一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孩儿灵巧的手指,已经利落地抽走了他的腰带。   没了束缚的外袍,立即散开。   顾临朝漆黑眸内闪过惊愕,旋即,俊脸浮上红晕,修长的手指,紧紧蜷握在一起。   这丫头……   温秾秾见状,一时没管理好情绪,兴奋雀跃,显露在脸上。   顾临朝凤眸眯起,狐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究竟在兴奋什么,这个时候,她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害羞?   而他却……   只要一想到马上就要袒裎相见了,他心里便有些不自在和不习惯,额间的薄汗,泄露了他此时紧张的情绪。   “你……”他一开口,声音便嘶哑极了。   温秾秾收敛情绪,一脸纯真地看着他,“怎么了?”   顾临朝抿紧了唇,好半晌,才道:“没什么。”   “哦,那我可要继续啦。”虽极力掩饰,但温秾秾的声音,依旧透露出了一丝激动。   话说完,她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袍角。   顾临朝见状,身侧的手指用力握紧,但这次,他并未阻止她。   温秾秾见他默许,立即殷勤地替他将外袍月兑了,接着是中衣。   不多时,顾临朝的衣袍落了一地,露出结实精瘦的上身。   温秾秾的目光流连了一会儿,然后自他上身,移到他身上的长裤上,轻咳一声,故作淡定地伸手过去。   然而她要往下褪的时候,顾临朝忽然按住了她的手。   温秾秾抬起眼睛,茫然不解地看着他,“王爷?”   顾临朝俊脸上浮现一层红晕,目光望向别处,好半晌,才终于松了手。   温秾秾见他手终于挪开,生怕他反悔般,飞快地扯着他的裤子往下褪。   顾临朝:“……”   温秾秾也觉得自己的动作过于粗暴急切了些,实在太崩人设,连忙补救,“我、我是担心水会变冷。”   “嗯。”顾临朝低低应了声。   温秾秾心里好奇得要命,眼睛很想瞄,但又有些不敢看。   等她做完心理建设,下定决心,要大胆地看的时候,原本站在那里的顾临朝,不知何时已经进了浴池。   而且她若是没看错的话,顾临朝身上还穿了一条短裤,长度到膝盖那里的那种。   温秾秾:“……”   一个大男人包裹得这么严实,做什么?   她还怎么看?   她嘴角抽搐了下。   不过,今晚上顾临朝是逃不掉的,早看晚看,都一样,她今晚定能大饱眼福。   而且,她马上就要跟顾临朝洗怨鸯浴了。   想着,她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径自褪了身上的衣裙。   浴池里的顾临朝,看到她衣裙落地的画面,呼吸一滞,俊脸滚烫一片。   女孩儿穿着兜衣亵裤的模样,倒映在池水里,随着女孩涉水进入池中,荡起一圈圈涟漪,池水再不复平静,一如他此时的心境。   顾临朝彻底乱了。   随着女孩儿的走近,不知为何,原本他觉得恰到好处的水温温度倏然升高,变得有些烫人。   与人同处在一个浴池里,这是顾临朝从没有经历过的,即便眼前这人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却也让他有些彷徨和不习惯。   正在这时,女孩儿身上的幽香,突然拂掠进鼻间,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孩儿绵软的手,已经扶上了他的肩膀。   温秾秾拿着手巾,偎到他身边,殷勤地说:“王爷,你转一下身,我好帮你擦背。”   顾临朝身体绷紧,哑声道:“不、不用……”   温秾秾见状,嘴角勾了勾,没想到顾临朝也有紧张的时候啊,刚刚吻她的气魄哪去了?   想着,她眨了眨眸,柔顺乖巧地说:“王爷不用客气,服侍你是我的本分。”说着,索性在他月退间跪下来,把手里的手巾沾湿,先给他擦拭月匈月堂。   顾临朝没料到她会这么做,整个人僵在那里,后背更是紧紧贴在池壁上。   在女孩儿要继续擦拭的时候,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有种极致的哑,“秾秾,你别逼我……”   温秾秾听得他的声音,心弦一颤,抬眸对上他含着情谷欠的黑眸,心里已了然,却故意道:“我就是要逼你,你待如何?”   听着女孩儿略带挑衅的语气,顾临朝抿紧了唇,手指用力收紧。   温秾秾低叫一声,“你抓疼我了……”   顾临朝凤眸一暗,突然将她的身子托起,放在了池岸上。   温秾秾懵了下,尚未反应过来,男人的大手突然掐上了她的下巴,紧接着,男人薄凉的嘴唇用力覆了下来。   温秾秾瞪大眼睛,看着显然已失控的男人,心里原本的好奇,早被一股紧张取代。   温秾秾仰躺在池岸上,感觉整个人像要被融化了一般,大口地呼吸着,可没几下,又被男人夺走了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身上一凉,尚未反应过来,身体一轻,整个人已教顾临朝托起。   臀下紧紧托上来的手臂,让温秾秾愣了愣,才看清楚顾临朝抱她的姿势。   啊这……   上来就这种姿势,会不会太难了?   她咬着唇,内心纠结着,刚要提醒他,他却已经抱着她出了浴池。   他步伐一如既往的坚定,不急不徐,可额间不断滴落的汗液,却出卖了他。   温秾秾察觉过来,害羞得不得了,双臂紧紧圈住男人的颈项,下巴搁在他肩颈上,不知道要往哪看。   突然,她目光凝定在池面上。   一件浅粉色的肚兜飘浮在那里……   她目光顿了下,还在想,她的肚兜怎么会跑到水里去时,直到低头一看,在看到自己的身子,正紧紧贴在顾临朝的月匈月堂上,且毫无空隙时,她惊叫一声,搂得更紧了。   “我……我的肚兜什么时候掉的?”她趴在他颈窝处,结结巴巴地问。   她突然用力的搂紧,使得身子紧紧挤压过来,让顾临朝猝不及防,身前的绵车软滑腻,在他脑海里清晰显现,一时紧绷如铁,哑声道:“就在刚刚……”   他说得含糊不清,但温秾秾却明白了过来,定是刚刚他将她抵在池岸上亲吻的时候掉的。   那这么说来,他早就看到了?   想到这层,温秾秾脸上浮上热气,主要是太不设防了,就在她没有任何感觉的时候,教他看见了。   想着,她脑子一抽,竟然月兑口问:“好看吗?”   说完,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忙补救道:“我、我是说我今日穿的肚兜,那件肚兜,可是我自己画的花样哦,然后让绿俏一针一线帮我缝的,我自己很喜欢……”   温秾秾说不下去了,她这是在说什么,现在是讨论她的肚兜的时候吗?   顾临朝看了她一眼,见她小脸酡红一片,像染了上等的胭脂一般,比平日所见更加秾艳逼人,可偏偏,她的小脸上有一丝懊丧。   不知为何,因为她这一打岔,气氛好像多了一丝轻松。   他黑眸中甚至染了一丝笑意,宠溺地看着她,声音却依旧嘶哑,“嗯,很好看。”其实肚兜什么样,他并未注意,只注意到……   他眸子再次暗沉下来。   温秾秾一听,顿时又有些纠结起来。   他到底是说肚兜好看,还是她的……好看?   她咬了咬唇,桃花眸悄悄打量着他,却不知顾临朝此时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刚刚看到的景致。   其实早在破庙的时候,他便知道她藏在兜衣下的美景,只不过,今日是真真正正,毫无阻碍地欣赏到。   比他所想的,更加……丰腴、挺俏。   想到此,他月复下发紧,有种急于宣泄的感受,迫使他加快了脚步。   这种感受,是他活到二十五岁,从未经历感受过的。   温秾秾甫一碰触到被褥,便立即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顾临朝哑声提醒,“你裤子湿的。”   温秾秾:“……”   片刻,她涨红着脸,在被子里摸索着,褪了裤子,然后单手提着,递给他,“麻烦王爷。”   顾临朝顿了下,伸手接过。   温秾秾立即钻进被子里,不敢露头,这下,她是真的身无寸缕了。   想到此,她紧张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却又下意识地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一阵窸窣的声响传来,她心下一阵狂跳。   紧接着,身侧的床榻一沉,她身子禁不住抖了下。   不过顾临朝没有动静,这让她缓了口气。   然而她一口气还没缓过来,男人修长有力的手臂,突然透过被子,揽过她的腰,将她往外挪了挪,紧接着,她头上的被子被掀开,两人四目相对,俱都怔了下。   旋即,她咬紧了唇,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娇嗔道:“你、你别看我……”   顾临朝沉默了下,点头,“嗯。”   温秾秾反倒愣住,他竟这么好说话。   才这么想着,男人沉重的身躯,突然覆了上来。   温秾秾呼吸一滞,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一颗心噗通乱跳,手不自觉便松了下来。 第419章 她本就娇气,哭成那样,他也难受(三千字大章)   顾临朝微眯,女孩儿漂亮的身子,就这么落入了他的眼中,他怔愣了片刻,旋即凤眸中暗得吓人,却是极力克制着,低头亲了亲女孩儿的额头,声音低哑轻哄,“秾秾,别怕……”   温秾秾本来没那么害怕的,可突然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便有了些害怕,尤其她刚刚无意间瞥到的惊人物什,令她感到害怕,小腿肚子都有些哆嗦了。   早知她不该这么好奇的,早在破庙的时候,她其实便感觉到顾临朝本钱惊人,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惊人。   顾临朝看到她眸中,明明白白地写着害怕恐惧,他怔了下,眉头蹙起,抬手抚上她被汗浸湿的小脸,“为什么这么害怕?”   温秾秾有些难以言喻地看了他一眼,她为什么害怕,他难道心里没数吗?   谁都会害怕的好吗?   她咽了咽口水,不知是为了壮胆,还是安慰自己,她忍不住道:“我、我没有害怕,真的,一点也不怕……”不就是那么一回事么,咬咬牙便过去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她突然抬手紧紧攀住了他的肩背,并凑到他的下巴上,亲了口,想到太皇太后说的话,她又移到他耳根处亲了亲,然后小声道:“王爷……我、我准备好了。”   一种奇异的感觉,突然袭遍全身,顾临朝凤眸沉暗得吓人。   可看着女孩儿明明紧张,却偏偏又要做出勇敢无畏,努力想要接纳他的样子,他不禁有些好笑,倒是不急了,即便此时他非常难受。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头吻了吻她的脸,然后缓缓吻住她的唇。   ……   红帐低垂,女孩儿哭哑的声音,透过帐子传出,同时也昭示着她将在今晚,蜕变为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平息。   枕巾上,却全是女孩儿的泪水和汗水。   温秾秾昏昏沉沉睡去,白皙漂亮的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顾临朝抬手帮她抹去。   看着昏睡过去的女孩儿,他自责又心疼,却无可奈何。   他自认动作已经非常小心翼翼了,可她还是一直哭,显然是疼得不行。   她本就娇气,哭成那样,他也难受。   可那时事情都已经进行到一半了……   想到此,他眉头皱紧,难道是他的方法不对?   顾临朝俊脸上人生头一次,掠过一丝苦恼。   那他要怎么做,她才会舒服?   他想了许久,都毫无头绪,却忍不住想到,先前王厚德给他塞的小册子,或许,明日回府,他应该叫王厚德给他寻一些书册来阅览一下。   想到此,他抿紧了唇。   片刻后,他低低叹息一声,将温秾秾拢紧在怀里。   翌日,天边刚出现鱼肚白,顾临朝便醒了。   看着臂弯里依旧睡熟的女孩儿,他眉间染了一丝温柔。   他定定看了她许久,才起身下床去。   屋外,曾嬷嬷已经过来有一会儿了,见屋内静悄悄的,想着王爷和王妃还在睡觉,便没敢打扰。   没多久,屋门开启的声音传来,她转身便看到顾临朝自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她,顾临朝一怔,“嬷嬷?”   曾嬷嬷含笑道:“王爷,老奴奉太皇太后的命令,前来取元帕。”   顾临朝眉头蹙了下,却是没说什么,返身进了屋,将昨晚上那块白巾,递给了曾嬷嬷。   曾嬷嬷检查了一下,这才欠身道:“老奴告退。”   顾临朝道:“嬷嬷等等。”   曾嬷嬷停下脚步,“王爷可有什么吩咐?”   顾临朝踌躇了下,道:“秾秾她很累,烦请嬷嬷帮她熬些滋补的汤膳。”   曾嬷嬷闻言,一脸笑意,“老奴明白了,这便亲自去给王妃熬些红枣鸡汤来。王爷可还有其他吩咐?”   “秾秾还在睡,别让人过来打扰。”顾临朝又道。   曾嬷嬷点点头,含笑道:“王爷放心,老奴不会让人靠近偏殿的。”   顾临朝放下心来,看了眼紧闭的屋门,这才出了静慈宫,往朝议殿走去。   到朝议殿门外的时候,碰到了萧彦。   他一副像是没睡醒的样子,却在看到顾临朝从静慈宫的方向走过来时,立即有了精神。   “珩之,你昨晚宿在静慈宫吗?”他上前将他一顿打量。   “嗯。”顾临朝手指蜷紧,若无其事地应了声。   “怎么回事,可是太皇太后身体不舒坦?”萧彦立即道,想到这层,又忧心忡忡了起来,“不行,一会儿散朝了,我得去看看她。”   顾临朝一听,连忙阻止,“母后她没有不舒坦,不过她最近喜静,听不得吵闹,你最好不要去打搅她。”   萧彦狐疑地看着他,“当真如此?”   “嗯。”顾临朝应了声。   萧彦表示不信,“可前两天我才进宫看她,她精神很好啊。而且她既然没事,你怎么突然留宿宫里?你不是一向很避忌的么?”   顾临朝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怎么平时没见他这么敏锐?   他刚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却看到不远处,温世卿和温廷昀父子走了过来,他顿了下,主动迎了过去。   “岳父、廷昀。”   二人立即拱手致礼,“摄政王。”   “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顾临朝温声道。   温世卿点了点头,问道:“秾秾去皇鸣寺已有好多天了,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昨日已经回来了。”顾临朝道。   温廷昀含笑问:“昨日王爷没上朝,可是去接秾秾了?”   不等顾临朝回话,萧彦从旁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可不是吗?前天一下朝,便往皇鸣寺跑,昨日甚至都没有上朝,你们温家这个女婿,真是可圈可点,没有一丝可挑剔的。”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下,瞥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珩之这你就不对了,我可是在帮你说好话啊。”萧彦很是不满,转而勾搭了温世卿的肩膀,往朝议殿走去,叹着气道,“算了,不管如何,我都是长辈,不跟他一个晚辈计较。老温,今天中午,我们去清风阁喝一杯,如何?”   温世卿对于他自来熟的举动,很是哭笑不得,“抱歉,我没空。”   “没关系,我去你府中也一样的。”   温世卿:“……”   跟在二人身后的顾临朝和温廷昀:“……”   朝上,顾衡目光落在顾临朝身上,见他精神飒爽,丝毫没有一丝疲惫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有些狐疑。   难道,昨晚上皇叔没与温秾秾圆房?   若是有圆房,他如何还能保有此刻的精神状态?   毕竟,温秾秾那样的女子,娇软又有趣,想必在床第间,更加让人谷欠罢不能……   想到这里,他有些不自在。   他也知道自己不该想这些,但昨日想到两人要在宫里圆房,下意识地便遣了郝福禄过去,想将皇叔支走,然而皇叔这次却竟然连朝政的事情,都打动不了他。   他还以为昨晚两人已成了好事。   可现在看皇叔的样子,他又觉得只怕不一定。   兴许,两人还没有圆房。   顾衡这么一想,莫名便松了口气。   静慈宫。   温秾秾醒来的时候,顾临朝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来,有片刻的茫然,若非身体的不适和酸疼,提醒着她昨夜的旖旎是真实发生的,她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春梦。   她将被子拉开,本以为会看到赤条条的自己,却没想到,她身上整整齐齐地穿着中衣长裤。   她愣了下,很快想到了顾临朝。   定是他给自己穿的,而且身上一点也不黏腻,想来也是他给自己清理过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那丝失落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因为顾临朝的贴心,即便昨晚的体验,有些不尽如人意,但其实可以理解的,毕竟顾临朝没有经验,他那处又着实惊人了些,但是想到下一个夜晚……   她忍不住哆嗦了下,小腿肚子抽得更紧了。   她被顾临朝整得有些怕了,昨夜……   她摇了摇头,挥去那些想法,起床更衣洗漱,才将自己收拾妥当,屋门便被敲响了。   她过去开了门,见是曾嬷嬷,笑着打了声招呼,“曾嬷嬷早。”   曾嬷嬷笑着打趣了一句,“不早喽,已经快午时了。”   温秾秾低呼,“已经中午了啊?”她竟然睡到这么晚才起。   曾嬷嬷宽慰道:“王妃别紧张,没事的,王爷上朝前,还打过招呼,不让任何人打搅您。既然现在起来了,便过去主殿吧,太皇太后在等着您呢。”   温秾秾闻言,连忙道:“那我们走吧。”   到了主殿,果见太皇太后坐在那里翘首以盼。   看到温秾秾进来,一张脸立即笑开了花。   “秾秾快过来。”   温秾秾依言上前,就要给她行礼,却被她拉住了。   “好孩子,这里又没外人,不用这么拘礼。”太皇太后和蔼地说,“快坐吧。”说着,转头对曾嬷嬷道,“给王妃准备的汤膳快端上来吧。”   “老奴这就去。”曾嬷嬷应了声,便下去了。   太皇太后将温秾秾好好打量了一顿,然后笑眯眯地说:“秾秾这模样,更加让人稀罕了。”   温秾秾有些惊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认认真真地问:“有吗?”   太皇太后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意味深长地说:“有。如果昨日用还未绽开的花苞来形容你,那么今日的你,便像是一朵盛放到的花朵。”   听得这个形容,温秾秾不知为何,有些不纯洁地想到了昨晚的事情,脸不禁一热。   好在这时,曾嬷嬷端着汤走了进来。 第420章 她皮肤娇嫩,如何受得了   “秾秾,这汤可是朝儿去上朝前,吩咐曾嬷嬷给你熬的,你趁热喝了吧,对身体有益。”太皇太后从曾嬷嬷手里接过汤碗,端到温秾秾面前。   温秾秾闻言,有些讶异,没有想到顾临朝还吩咐了这样的事情。   她心里泛起甜意,也没推辞,捧起碗,便喝了起来。   太皇太后很是欣慰,看到小两口终于圆房,心事又了去了一桩,心情自然松快。   婆媳二人聊了一会儿,太皇太后见时候不早了,便对温秾秾道:“朝儿政务忙,中午就不留你跟朝儿吃饭了,哀家让曾嬷嬷送你去御书房那边等他。”   “好,那我下次再进宫来看您。”温秾秾点点头,便要起身。   正在这时,太皇太后突然将一个细长的盒子塞到她手里。   温秾秾一愣,“母后,这是……”   太皇太后看了看曾嬷嬷。   曾嬷嬷会意,将伺候的宫人都带了出去。   待殿中没了第三人,太皇太后面上的神情多了几分郑重,对温秾秾道:“秾秾,哀家知你是个好孩子,相信你能陪朝儿一辈子走下去。但天有不测风云,为防哪一天生变,哀家现将这个先帝遗诏交给你,若真有那一天,你只需将这份遗诏取出来,便可保朝儿平安无事,但你得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以取出来。而且,这件事情,不能给朝儿知道。”   温秾秾听得心里惶惶然,盒子里的竟然是先帝遗诏,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只是不知遗诏上写了什么,为什么一旦生变,可保顾临朝无事?   太皇太后又为何要将这样一道要紧的遗诏交到她手里?   她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但是太皇太后却并未多说什么,只解释了一句,“朝儿性子太拧,他一旦认定的事情,很难更改,哀家有些担心,待哀家故去后,衡儿不会善待他。   毕竟自古以来,极少有皇帝能善待身边的功臣的,朝儿为大业做了太多,功绩斐然,衡儿现在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若是发生叔侄操戈的事情,并不是哀家想看到的,哀家担心的是,朝儿会顾忌建德太子对他的恩情份上,束手待毙。若是那样,哀家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不管是臣子,还是叔辈,朝儿都尽了自己最大的本分,一心辅佐皇帝,别无他想,他不该得到那样的对待,哀家只望他余生能平安顺遂。”   温秾秾听得很是动容,太皇太后对顾临朝真的很好呀,一直在为他着想。   可她老人家不知道的是,顾衡心里早就有了剪除顾临朝的心思,原书中,顾临朝还落了一个身死的下场。   想到此,她握紧了手里的盒子。   “太皇太后放心,我不会让王爷有事的。”她语声坚定地说。   以前她是想抱大腿,靠紧顾临朝这棵大树,所以不希望他有事,但现在,二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真正成了她丈夫,并且她也想一辈子跟他过下去,所以更加不希望他有事了。   太皇太后很是欣慰,握紧了她的手,“我没看错人。”   温秾秾将盒子收好后,便起身告别了太皇太后。   曾嬷嬷过来,将她送去了御书房,然后将一个盒子交到她手里,“这是偏殿墙上用来照明用的夜明珠,太皇太后说,您跟王爷不常进宫,留在那里也是浪费,便让人抠了下来,赠予你。”   温秾秾闻言,心潮一阵澎湃,昨夜她就数过了,墙下至少嵌了十颗夜明珠,想不到太皇太后对她这么大方,都取下来送她了。   “曾嬷嬷,替我多谢母后。”   “老奴会替您将话带到的。”曾嬷嬷含笑道。   正在这时,温如意带着人走了过来。   看到温秾秾,她眸底掠过一丝恶毒。   走到近前的时候,她脸上挂着笑意,一副好姐姐的架式,“秾秾什么时候进的宫?”   温秾秾嘴角勾了下,刚要说话,曾嬷嬷却先一步道:“柳婕妤,摄政王妃的名字,可是你能喊的?实在是没有规矩。”   温如意闻言,险些气吐血,不过是一个老奴才,也敢顶撞她,但是顾忌着她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只能生受了这口闷气。   她飞快地屈膝给温秾秾行礼,“嫔妾见过摄政王妃。”   “免礼。”温秾秾笑眯眯地说,“柳婕妤身子重,可得多保重身子呀。”   温如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不过想到什么,她故意伸手在肚子上摸了摸,叹了口气道,“多谢摄政王妃提醒,这有了身子啊,跟平时确实不太一样,这个要仔细,那个也要注意,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想到这种日子要维持整整十个月,嫔妾便十分难受,等摄政王妃以后有了身子,便会知道日子有多难捱了。”   温秾秾挑眉看了她一眼,这是在暗讽她大婚这么久了,都还没有传出消息是吧?   “柳婕妤说得也是,那你可得仔细一点呀,这皇嗣可马虎不得,你若是能捱十个月,便是大功一件,到时候皇上定会龙心大悦,或许还能提提你的位份,见到本王妃的时候,就不用屈居行礼了。”   听得此言,曾嬷嬷嘴角的笑意,有些绷不住了。   想不到王妃年纪小小的,说起话来,却兵不血刃。   温如意气得面色发白,没想到她暗讽温秾秾不成,反被她讽了回来。   而且这温秾秾实在歹毒,竟然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能活到十个月,偏偏她说的话,又让人捉不到错处。   温如意气得心口急剧起伏了下,却又只能忍着,但心里对温秾秾的恨意,又多了一层。   她讨了个没脸,却咽不下这口气,临走前,她故意道:“这都中午了,日头是越来越晒了,嫔妾身子重,就不陪王妃在这里等了,嫔妾先进御书房了。”   说着,她很是有些优越感。   摄政王妃又如何,到了御书房门外,还不是只能止步?   她就不一样了,顾衡允许她出入御书房。   两厢一对比,她刚刚所受的气,也不算什么了。   她得意地看了眼温秾秾,抬步就要走。   正在这时,顾临朝突然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   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树下的温秾秾。 第421章 温秾秾:我服侍得好不好   可那棵树并不是很茂密,阳光从稀疏的叶间漏下来,落在温秾秾身上,她原本粉嫩的小脸,因此被晒得红扑扑的。   见状,顾临朝心里一紧,她皮肤那么娇嫩,如何受得了?   想着,他面色一沉,快步走了过去。   温如意看到他迎面走过来,嘴角勾了勾,刚要迎上前行礼,然而对方却看也未看她一眼,径自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她气得攥紧了帕子,忍不住转身看去,便见他直接走到了温秾秾面前,然后对一旁的宫人道:“取伞来。”   宫人连忙去了,并很快拿了伞回来。   顾临朝接过,将伞打开,撑在温秾秾头上。   温如意看到这里,心里又嫉又恨。   温秾秾凭什么能得顾临朝如此呵护?   而且,不就是晒一下太阳么,用得着如此紧张?   正嫉恨间,顾衡走了出来。   她刚要走过去,这时,顾临朝突然扭头对顾衡道:“皇上,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御书房重地,后宫女子更不可涉足。”   听得此言,温如意面色大变。   顾衡本就心情阴郁,看了眼顾临朝身侧的温秾秾,又看了看温如意,心底突然滋生出一种厌烦的情绪,不悦地说:“谁准许你来御书房的?赶紧滚回去。”   温如意闻言,面色发白,摇摇欲坠。   顾衡竟然对她说此重话。   她伤心欲绝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捂着嘴巴,飞快地跑了。   她这么做,是故意想引得顾衡来追她,然而等她离开了御书房,也没见顾衡来哄她,若非顾忌肚子里的孩子对她还有用,她真想直接不要了,以报复顾衡。   御书房门前的几人,都没料到她会突然跑,俱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谁能想到温如意有了身孕,还敢乱跑?   还是曾嬷嬷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朝一旁的宫人吩咐道:“快,柳婕妤有了身子,这般乱跑,可别出什么差池才好,都赶紧跟上去保护。”   宫人一窝蜂地追了出去。   顾衡却黑了脸。   温如意她难道不知道她怀了身子么,还这么横冲直撞。   曾嬷嬷叹了口气,“这柳婕妤……但愿别出事才好。”   顾衡想到温如意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听得此言,心里也有些担忧起来,但他堂堂一国之君,训斥一个宫妃罢了,难道还训不得,竟然敢使性子。   看来,他平时对她是太好了,竟让她如此没有分寸。   温如意丝毫不知道,因为她的自以为是,反而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顾临朝没再多待,与曾嬷嬷说了一声,便带着温秾秾出宫了。   很快,宫人便将温如意找了回来。   看到站在那里的顾衡,温如意还以为顾衡心里总算还是有她的,正要装腔作势一番,却忽听顾衡道:“柳姨妤身为宫妃,肚子里还怀有皇嗣,却一点也不着紧,反而横冲直撞,为避免皇嗣有什么闪失,自今日起,柳婕妤除了在自己的宫殿里养胎外,哪里也不许去,尔等需看顾好,没朕的允许,不要让她踏出宫门一步。”   温如意如遭雷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顾衡却看也未再看她一眼,转身进了御书房。   宫人不敢怠慢,连忙将温如意扶回了宫殿,从此看管起来,不让她有机会踏出宫门一步。   这里发生的事情,温秾秾一无所知。   上了马车后,她便献宝般,将曾嬷嬷给的盒子,打开给顾临朝看,“王爷,你看,这么多的夜明珠,都是母后送给我的哦。”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顾临朝嘴角勾了下,果见盒子里放了十颗左右的夜明珠,他温声道:“那就收着吧,除了你,她也没别的人可送了。”   温秾秾不认同他的话,摇着头道:“并不是这样的,母后送我礼物,完全是看在你的份上,因为他疼你,所以才对我爱乌及屋,另眼相看。”   顿了顿,看着男人俊美无俦的脸,她眨了眨眸,突然道:“这次她一口气送了十颗夜明珠给我,肯定是看在昨晚上我服侍了王爷的份上,便将这些夜明珠赏给我了,因为我服侍得好。”   说着,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没想到陪顾临朝睡一晚,能得这么多好处。   这次太皇太后真是大手笔了,就是顾临朝也没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的夜明珠来,可见太皇太后手里有很多宝贝。   不期然听到她提起昨晚上的事情,顾临朝俊脸烫了下,可看着女孩儿得意洋洋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道:“你服侍得好?”   温秾秾眨着眸反问:“我服侍得不好?”   顾临朝顿了下,想起昨晚上,前面她一直在喊疼,后面她一直在哭,老实说,他并没有体验到什么乐趣,这丫头还好意思说她服侍得好,到底是谁在服侍谁?   看着男人不以为然的样子,温秾秾蹙眉,“你该不会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吧?”   顾临朝:“……”   半晌,他皱起眉训斥,“温秾秾,你怎可以说如此粗野的话?”   温秾秾撇嘴,“看吧,这就训上了,母后还送了礼物给我,你不但什么也没有表示,还凶我。我真是太不值得了。”说着,轻声啜泣了下,一副要哭出来的架式。   顾临朝:“……”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索性将她抱到怀里坐着,“你想要什么?”   温秾秾其实并不是真的要他送礼物,她就是故意的,但见他问了,便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道:“我要吃烧鹅,要清风阁的。”   顾临朝蹙眉,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左右现在也中午了,就现在去吧。”说完,刚要吩咐外面赶车的司一去清风阁,她却又拉住他的袖子,改变了主意。   “算了,我腿酸,哪里也不想去,还是回府吧。”其实是她突然想到太皇太后给先帝的遗诏,她怕丢,想带回去妥善放好。   顾临朝闻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低声道:“晚上给你按摩。”   温秾秾噘嘴,“为什么要等到晚上,现在不行吗?”   顾临朝见状,喉咙发紧,“大白天的,别闹。”   温秾秾不服气地说:“我哪里闹了?”   ?周末愉快,发了一万字哦,么么哒~   另外,更新时间还是每天中午十二点哈~ 第422章 温秾秾:大白天的,可王爷刚刚又做了什么(四千字大章)   看着女孩儿娇软耍赖的样子,顾临朝心神一荡,长指抬起她的下巴,突然低下头,吻住了她的红唇。

  温秾秾没料到他会突然吻上来,愣了一会儿,忍不住轻轻回应了下,却惹来他更汹涌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司一冷酷的声音在外面道:“主子、王妃,王府到了。”

  如火如荼吻在一处的二人,霎时清醒了过来。

  看着臂弯里,女孩儿面泛桃花,眼神迷离的样子,顾临朝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压下身体的躁动。

  他抿了抿干燥的唇,拿出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

  温秾秾靠在男人怀里低低喘息,察觉到男人的动作,意识过来什么,羞得将脸埋入他怀里。

  刚刚,两人似乎太动情、投入了些……

  顾临朝也有些不自在。

  车厢里一时陷入静默。

  片刻后,温秾秾想起什么,突然抬眸,定定看着他,“大白天的,可王爷刚刚又做了什么?”

  顾临朝:“……”

  看着男人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温秾秾好笑之余,抱住他的手臂撒娇,“我走不了了,都是你害的,你得背我回去。”

  看着女孩儿娇娇软软的样子,顾临朝轻咳一声,拒绝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娇气。”最终,他无奈地说了句,可还是握着她的手,起身将她牵出了车厢。

  司一抱剑站在一旁,主子和王妃在马车里说话的声音,他隐约听到了一点,但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觉得王妃是在闹主子,娇里娇气的,跟那日在皇鸣寺遇敌时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也就只有主子会惯着她。

  才这么想着,便见主子下了马车,然后站在车辕边,紧接着,温秾秾便趴在了他的肩上,主子丝毫没有犹豫便将她背了起来。

  司一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有些失态地瞪大了眼睛。

  他觉得主子自从有了王妃后,就变得有些没有原则,只是没有想到,竟会这样没有原则。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主子竟然让一个女子趴在肩上,简直绝无仅有,这狠狠刷新了他对温秾秾这个女人的认知。

  她到底对主子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一向重规矩礼仪的主子,为了她抛下规矩,不顾会惹来的闲话,就这样将她背进府去。

  司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将掉在地上的佩剑给捡起来。

  不只是司一,其他人看到了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扫地的掉了扫帚,提水的打翻了水桶,修剪花草的差点剪到自己的手……

  正在交代下人事情的陈管家,忘了说话。

  王厚德更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一时间,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整个王府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看着走过去的两人。

  趴在顾临朝背上的温秾秾,倒是没有任何不自在,她晃了晃腿,笑得眉眼弯弯。

  不过老实说,她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能这样堂而皇之地被顾临朝从外面背进府来。

  如此待遇,再对比以前,他对自己的冷漠态度,她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她心里却颇有些成就感。

  相比起她的坦然,顾临朝却有些不自在,毕竟众目睽睽下,所有人都看着,但他托在女孩儿腿弯处的手却稳稳的,很坚定。

  顾临朝直接将温秾秾背去了前厅。

  要放下她的时候,女孩儿突然凑过来,叭叽一口亲在了他脸上。

  愣神间,女孩儿从他背上滑了下来,声音俏皮,“奖励王爷的。”

  顾临朝手指蜷紧,随即若无其事地落了座。

  温秾秾和顾临朝一起用了午膳后,便借口要午憩,回了沉香院。

  她一进屋,她便将屋门关好,然后将盒子里的遗诏拿了出来。

  她着实好奇,这道能保顾临朝平安的遗诏,到底写了什么。

  想着,她将遗诏缓缓展开。

  当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她惊讶之余,却不那么意外。

  因为太皇太后说过,顾临朝生来聪颖,甚得先帝欢心,加上临朝这个名字,是先帝对顾临朝的期许,期许他帝王临朝,所以她多少猜到了一点。

  这时看到遗诏上的内容后,她安下心来。

  因为若按原书后面的发展,顾衡是绝对不会容许顾临朝存在的,那她手里有这道遗诏,将来便可助顾临朝取而代之,太皇太后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当年先帝立这道遗诏的时候,恐怕也是因为担心顾衡有一天会对付顾临朝,这才为他准备了后路。

  只是既然有这道遗诏,为何原书中,顾临朝还是落到了那样的下场?

  但想到顾临朝的性子,她又不奇怪了。

  顾临朝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一直觉得建德太子有恩于他,一直记在心里,又怎么会用这道遗诏,逼顾衡退位?

  若建德太子当年救了顾临朝一事,真的像她猜测的那般,只是他谋划的一个阴谋的话,顾临朝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建德太子走了一步好棋,夺了本该属于顾临朝的储君之位,还用一点恩情,成功拴住了顾临朝,让其为他卖命。

  她总觉得当年的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而将来,如果要用这道遗诏推翻顾衡,必须得让顾临朝知道,当年建德太子救他,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否则光有这道遗诏,怕是也没有用,顾临朝是定然不会用的。

  而且现在也不能给顾临朝知道遗诏的存在。

  想着,她将遗诏收好,重新放回盒子里,然后找了个隐密的地方,将它藏好。

  确定无误后,她便去睡觉了。

  因为到这会儿,她的腿还有些酸疼。

  书房。

  王厚德古怪地从书房里出来,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

  主子竟然让他去寻几本风月一类的书给他看。

  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发现会痛,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主子真的那么吩咐了。

  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一向对那类书画深恶痛绝的主子,竟然有一天会主动索来看。

  主子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还是动作迅捷地去寻了几本风月一类的书回来。

  “主子,您要的书找来了。”王厚德一脸邀功地说。

  顾临朝语气淡漠地说:“放着,你可以出去了。” 第423章 将顾临朝推倒(三千字)   上次温秾秾落马受伤,为方便照顾她,顾临朝连续几晚都是宿在这里的,因此王厚德有将他的衣物送一些过来。   温秾秾:“……”   她脸上的笑意僵了下,看向绿俏。   这丫头是不是过分殷勤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竟然连热水都备好了。   那她还怎么找借口?   绿俏好像没看到自家小姐的眼神,笑嘻嘻地装傻。   “好。”顾临朝应了声,却是没动,目光瞥向温秾秾。   温秾秾愣了下,问:“王爷有事?”   绿俏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王爷想要您服侍。”   温秾秾:“……”   她可以装作没有听到吗?   “我腿疼。”她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顾临朝。   顾临朝顿了下,问:“还很疼?”   “嗯。”温秾秾点了点头。   顾临朝想了想,上前将她抱了起来。   温秾秾:“……”   直到进了浴室,温秾秾才反应过来,“王爷……你要干嘛?”   “你不是腿疼么?我帮你按摩。”顾临朝温声道。   温秾秾:“……”   她深深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她本想借腿疼,避开服侍他的,却没想到,顾临朝会反过来服侍她。   温秾秾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顾临朝犹豫地看着她,“果真?”   “真的。”温秾秾赶紧点头,并且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还在地上蹦了两下,“你看。”   “不疼了就好。”顾临朝突然道。   温秾秾没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趁机道:“那我先出去了。”   顾临朝颔首,“好。”   温秾秾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看着她跑出去的身影,顾临朝眸内染了一丝笑意,抬手解了外袍。   温秾秾出了浴室后,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将头上的发钗取下,然后放进桌上角落放着的一个箱子里。   这个箱子有一尺高,里面装的都是顾临朝送她的东西。   有玉佩,还有在矍州的小镇上,他用玉佩换来的木梳,还有他送的东珠和夜明珠,以及一尊送子观音。   她将里面的东西翻了一遍,可此时看着这么多宝贝,她却有些心不在焉。   顾临朝都在这里沐浴了,今晚必定是要在这里歇下的。   在这里歇下的话,两人不可避免是要同床的……   想到此,她叹了口气。   秾艳的小脸上,多了一丝苦恼。   脑海里却忍不住将昨夜的事情,重新想了一遍。   纵然她阅过无数风月秘笈,但那毕竟只是理论上,她实际并没有实践过,所以昨晚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   人家说,夫妻间的房事若是不和谐,也是会影响夫妻感情的。   昨夜她并不舒坦,想来顾临朝也是一样的。   今夜再来一次,两人会不会就此一拍两散?   想到此,她面色变了变,再坐不住了,连忙起身从床底下翻出那个箱子,然后将里面的艳图取了出来,铺在床上,仔细研究。   到底哪里不对呢?   明明姿势方法都对。   难不成她跟顾临朝在房事上,其实不合适?   这怎么可以?   她现在可没有另嫁的打算,那她的幸福,可还指望顾临朝呢。   想着,她整个人都趴在了艳图上,一副要将图给看出个窟窿的架式。   顾临朝沐浴完出来的时候,便见她整个人趴在床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等走近了,才发现她竟然在看上次的那些艳图。   他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凤眸眯起,突然上前,将画给收了起来,语声不悦地说:“别净看这些东西。”   看着男人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悦,温秾秾愣了下,解释:“我只是想研究一下,我们昨晚上到底哪里不对……”声音越说越小。   顾临朝闻言,俊脸一烫,手指蜷紧,低声问:“那你知道了吗?”   温秾秾摊手,“我也不知道啊,我这不是正看着呢,你就把画收走了。”语气有些埋怨。   顾临朝喉咙有些发紧,哑声道:“我已经知道了。”   温秾秾“咦”了声,讶异地看着他,“你知道什么了?”   顾临朝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要不要喝点酒?”   温秾秾一听,更加诧异了,顾临朝竟然主动问她要不要喝酒,以往他都是不让她喝的。   都说酒壮怂人胆,她多喝几杯,定能壮胆,然后将顾临朝推倒,好好研究。   这么一想,她连忙点头,“好呀。”   顾临朝抿唇看了她一眼,旋即便走了出去。   没多久,他去而复返,手里拿了一个酒壶和两个杯子进来,见温秾秾还坐在榻上,便温声道:“秾秾,你过来。”   温秾秾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二人在桌前坐下。   顾临朝给她倒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喝吧。”   温秾秾看着空荡荡的桌子,蹙眉,“有酒无菜,喝了没意思。”   顾临朝轻声哄道:“今日太晚了,下次再提前准备。”   温秾秾噘了噘嘴,却是没再说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转而看到男人身穿白色单衣,一头如墨黑发披散在肩背上,慵懒迷人至极,她心思一动,突然殷勤的也给他倒了一杯酒。   “王爷也喝。”她把酒杯端起来,递给他。   “好。”顾临朝接过,黑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微仰起头,也是一饮而尽。   温秾秾单手撑着下巴,桃花眸着迷的看着他。   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又迷人的男人?举手投足都是优雅。   她目光落在他仰脖喝酒时,滚动的喉结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竟然连喉结都这么性感……   顾临朝放下酒杯,察觉到她的目光,顿了下,问:“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温秾秾眨了下眼睛,摇头,“也没什么,就是觉得王爷喝酒的样子有点像江湖豪侠。”   顾临朝嘴角勾了下,好笑地说:“秾秾未怎么出过远门,怎知江湖豪侠是什么样子的?”   温秾秾道:“我虽没怎么出过远门,也没见过什么江湖豪侠,但是我觉得江湖豪侠就应该是像王爷这样子的,义薄云天,充满了正气。不过王爷显然比江湖豪侠更胜一筹,你既有君子的温文,也有武者的气魄,还有心系天下苍生的胸怀。”   顾临朝闻言,心里不能免俗地感到愉悦,这丫头惯来会说好听的话,他虽然听了许多了,但每次听到从她嘴里冒出的好听的话,听了依旧愉悦。   “秾秾谬赞了,我并没有秾秾说的那么好。”   “当然有,在我的心目中,王爷就是那么好的人。”温秾秾由衷地说着,端起酒杯与他的碰了下,“我敬王爷一杯。”   顾临朝听得心间发烫,一片柔软,幽深黑眸,宠溺地看着她,“我也敬秾秾一杯。”   喝到半酣的时候,温秾秾刚要再倒酒,却被顾临朝按住了手,“今晚喝得够多了,下次再喝。”   温秾秾咂了咂小嘴,意犹味尽,“那好吧……”   顾临朝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小嘴上,顿了下,说:“时候已不早了,我们早点安置吧。”   温秾秾一听,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却是点了点头,“哦,好的。”刚要起身,男人有力的手,却先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   到床边的时候,温秾秾眸中闪过狡黠,突然将没有防备的顾临朝给推到了榻上。   顾临朝怔了下,紧接着,女孩儿绵软的身子便覆了上来。   他呼吸一滞,低头看到女孩儿趴在他胸前,在他颈间一阵轻嗅。   女孩儿嘴里呼出的热气,拂在颈间,痒痒的,一直痒到了他心里,但他克制着,未作反应,他想看这丫头究竟要做什么。   温秾秾趴在他胸前,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清雅冷冽的气息,感觉太要命,尤其此时,喝了酒的缘故,他眉尾嫣红,眼睫眨动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蛊惑。   片刻,她目光落在他绯红漂亮的唇形上,突然低头就咬了一口。   男人急促的声音钻进耳膜,她心弦一荡,突然鬼使神差地掀了他的单衣……   顾临朝盯着帐顶,一脸是汗,手指紧紧攥着被褥,凤眸中暗沉得吓人。   秾秾她……   他瞳孔缩了下,突然翻身,将女孩儿覆在了身下。   看着呼吸凌乱的女孩儿,顾临朝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很快,温秾秾便知道顾临朝所谓的知道,指的是什么。   听着男人落在耳畔的呼吸声,温秾秾面红耳赤。   当然,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都无法思考了。   温秾秾昏睡过去之前,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今晚上顾临朝明明没有喝那些补汤,但体力却比昨晚上更惊人。   还有,书里描写的欢愉,她终于也体验了一回……   翌日,天刚亮,顾临朝便准时睁开了眼睛,即便昨夜闹得太晚,但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到了时间,也能准时醒来。   他低头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像猫儿一样慵懒的女孩儿,他心里有种无法言喻的奇妙感受,既欢愉又喜悦。 第424章 王爷,你别走,你陪我   头一次,他突然生了怠惰的心思,真想偷得半日闲,好好陪着她。   但这只是想想而已,多年来养成的勤勉,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低头在女孩儿滑腻的额头上印了一吻,便将她挪到里侧睡着,起身的时候,女孩儿绵软的手臂突然伸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温秾秾半睁着眼睛,半梦半醒地说:“王爷,你别走,你陪我……”   顾临朝心里一软,抚着她的脸,轻哄,“秾秾乖乖的,自己睡,我要去上朝了。”   温秾秾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咕哝一声,便翻了个身,面向里面躺着。   顾临朝顿了下,拉过薄被,盖在她腰上,这才下了榻。   他洗漱穿戴好后,见她已睡熟,这才推门走了出去,吩咐绿俏别打扰她后,便进宫去上朝了。   到了宫门的时候,又遇到了萧彦,见他一直在打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顾临朝皱眉:“没有一天见你有精神的样子。”   萧彦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处因为困顿而流出来的泪水,没好气地说:“我倒是从没见过你没有精神的样子,果然,有媳妇的人就是好,这天天顿顿人参汤伺候,这精力充沛得让人嫉妒。”   顾临朝:“……”   萧彦见他竟然被自己噎得说不出来,心里颇有些成就感,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他越想越得意,差点笑出声来。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一会儿就让皇上给你赐婚,到时候你也就不用嫉妒别人了。”   萧彦:“……”   他顿时蔫了,“珩之啊珩子,为舅待你不薄啊,你竟要这么害我。”   顾临朝顿了顿,突然道:“娶妻也没什么不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萧彦酸溜溜地说:“你娶了一个好媳妇,当然没什么不好,可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你这么幸运的吗?万一娶回去一个母夜叉,那我的人生岂不是一片灰暗?”   顾临朝懒得再理他,径自进了朝议殿。   例行的朝议上到一半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捷报声。   紧接着一个将士拿了一封信函匆匆入内,单膝跪地禀报,“皇上、摄政王,温参将遣末将送回的捷报,坤虎山匪寇已被剿灭,另还缴获了若干财宝,不日将运抵京城。”   顾衡一听,面露喜色,“快快将信呈上来给朕过目。”   郝福禄立即下去取了信,呈到他手里。   信看完,顾衡一脸高兴地将信转递给了顾临朝,“皇叔也看一下,这次温廷韫可是立下了大功。”   顾临朝接过,阅览了一遍,果如禁卫所说的那样,温廷韫在信上详细写明了此次坤虎山剿匪的经过,剿灭和抓获了多少匪徒,都有写明,另外,坤虎山的匪徒长期占据坤虎山,敛了不少财宝,俱都被温廷韫给缴获了,现在已在被运抵京城的途中,不日便会到。   顾临朝看完,将信给了郝福禄,示意他当着满朝文武念了一遍。   众臣听完后,俱都一脸喜色。   “初次领兵,便能大胜而归,皇上可喜可贺,我大业又多了一员猛将。”有大臣高兴说道。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温参将前途不可限量。”不少大臣转头对温世卿说起了恭维话。   温世卿自然也高兴,但并未表露,而是谦虚地说:“能为朝廷办事,是犬子的荣幸,此次能顺利剿灭匪徒,也是托了皇上和摄政王的福,实在当不得夸。”   顾衡道:“定国公太谦虚了,当年顾老国公可是一名虎猛将,为朝廷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朕看温廷韫就很有老国公的风范。”说着,转头看顾临朝,“温参将为朝廷立下了大功,皇叔觉得,此次该怎么奖赏?”   “这件事情不急,虽然温参将此次领兵剿灭匪徒立下了大功,但此一起去的众将士,也是功不可没,皇上可等他们班师回朝后,再论功行赏。”   顾衡沉吟了片刻,点头,“皇叔说得对,那就等他们回朝后,再一起论功行赏。”   散朝后,萧彦像其他人一样,围着温世卿恭维了一番。   他滔滔不绝地说:“定国公好家教,不但世子能力过人,便连二公子也能力非凡,还教养出摄政王妃那样聪颖端慧的女儿,令本国公好生羡慕和佩服。”   温世卿闻言,脸上终于忍不住浮现笑意,“靖国公过誉了。”   萧彦忽而有些惋惜地说:“可惜定国公没有别的女儿了,否则本国公定要上门求娶。”   说完,他不期然便想到囤州那次,险些被男扮女装的温廷韫给骗了,不禁有些悻悻的。   转头对上顾临朝了然的眼睛,他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我就是开开玩笑,若定国公还有女儿,我也不会求娶,否则我们岂不成平辈的连襟了?”   顾临朝道:“便是温家还有别的女儿,也不一定愿意嫁给你。”   萧彦:“……”   “怎么不愿意了?我也是年少有成,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他不服气地说。   顾临朝有些听不下去了,索性不去再理会他,转头与温廷昀交谈了起来。   到了宫门口,与温世卿父子分别后,萧彦突然拉住要上马的顾临朝,“珩之,今日去你府上吃饭。”   顾临朝破天荒地竟然同意了,“好。”   “咦,今日这么好说话?”萧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顾临朝推开他的手,淡淡道:“等下经过清风阁的时候,你进去买一只烧鹅,秾秾想吃。”   “好,没问题。”萧彦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直到去了清风阁,买好烧鹅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顾珩之难怪这次这么爽快,敢情是要他跑腿啊。   他气得咬牙切齿,想直接拎着烧鹅回自己的府中算了,但想到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吃饭,只好郁闷地拎着烧鹅去了摄政王府。   看到萧彦拎了烧鹅来,温秾秾欢喜地说:“小舅真是太客气了,来就来,怎么还带了烧鹅。”   萧彦嘴角抽搐了下,心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丫头跟顾珩之简直一个德性。   她话虽如此说,眼睛却一直盯着他手上的烧鹅呢。   ?今天发了9000字哦。 第425章 开了荤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我这可不是白送给你吃的,要付银子的。”他没好气地说。   温秾秾顿了下,“这样啊。”从荷包里掏了银子塞给他,然后从他手里拎过烧鹅,“有劳小舅了,多余的银子,是给你的跑路费,你慢走,我和王爷就不送你了。”   萧彦:“……”   他顺手便将银子塞入袖子里,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来者是客,外甥媳妇岂有将客赶出门的道理?快给为舅上茶。”   温秾秾惊讶地看着他,“原来小舅是来做客的,那怎能空手来呢。”   萧彦:“……”   他咬着牙,将银子拿出来,放到桌上,“就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人,不就是几两银子么,你至于如此?”   “我这不叫抠门,我这叫持家有道。对不对,王爷?”温秾秾顺手将银子扫回荷包里,转头邀功地看向顾临朝。   顾临朝眸内染了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嗯。走吧,去吃饭。”   温秾秾眼睛一弯,将手递到他面前,“王爷牵。”   顾临朝未做丝毫犹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看着手挽手,旁若无人地朝膳厅走去的二人,萧彦脸露深思,不对劲,实在不对劲。   他这外甥的性子,他还是很了解的,古板得很,今日却当着还有人在场的情况下,对秾秾举止这般亲密,实在是反常得很。   他跟在二人后面进了膳厅,然后在二人对面坐下,悄咪咪的观察着二人。   顾临朝给温秾秾夹了一只烧鹅腿,温秾秾刚咬了一口,突听萧彦道:“你们……已经圆房了?”   温秾秾乍然听得这句话,呛了下,险些噎到。   顾临朝连忙倒了杯水给她,等她缓过来后,这才看向萧彦,蹙眉道:“食不言。”   萧彦讪讪地说:“这丫头反应不用那么大吧?”心里却已然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怪不得这两日珩之这么荡漾,果然开了荤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他心里既羡慕又嫉妒,心里却越发有种孤单的感觉,连珩之都开荤了,他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想到此,他有些酸溜溜地说:“我还没恭喜二位呢。”说完,又有些感慨地说,“想必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升级当舅公了,真是好呀。”   顾临朝:“……”   温秾秾:“……”   “你们孩子的名字想好了没有?要不我帮忙取?要我说,男女孩的名字都可先准备几个,因为谁也不能保证生出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有备无患嘛。”萧彦殷勤地说。   顾临朝和温秾秾听到这里,俱都有些一言难尽。   这家伙是故意的吧?明知他们才圆房,又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会有身孕?竟然提到要给孩子取名字了。   未免再听他胡说,二人分别给他夹了鹅腿和鹅脖子,这才成功地堵住了他的嘴巴。   看着碗里的鹅腿和鹅脖子,萧彦心里平衡了一些,嘴里却还是忍不住戏谑地说:“哟哟哟,夫妻俩可真是有默契,竟然一起要孝顺为舅,我真是太欣慰了。”   夫妻二人听得此言,当做没听到,明智得没再开口。   萧彦这下总算闭上了嘴巴,心满意足地吃着碗里的烧鹅。   最后,烧鹅大多进了他的肚子。   他摸着肚子,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刚要离开,这时忽然听到温秾秾问:“王爷,上次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知道那人的线索了吗?”   听到这里,萧彦脚步顿了下,感兴趣地问:“要查谁?”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吃饱了么,赶紧回去吧。”   萧彦闻言,反而在位置上重新坐了下来,老神在在地说:“不就是我多吃了几块鹅肉么,你至于这么小气?这就要赶我走了?”   顾临朝俊脸有些黑,谁管他吃了几块鹅肉?   萧彦转而看向温秾秾,拍着胸脯保证道:“秾秾,你要查谁,可以跟我说,这京城里的人和事,几乎没有我不知道的。”   温秾秾心里一动。   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   萧彦自小在京城长大,比顾临朝待的时间更长,而且,萧彦常常出入风月场所,认识的人也杂,说不定认识烟柳,便道:“你认识烟絮楼的头牌烟柳吗?”   顾临朝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朝萧彦使眼色,这货却没看到,他已经脱口道:“当然认识,不过她已经离开京城了。”   顾临朝抬手捏了捏眉心。   果然,温秾秾惊讶地追问:“离开京城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那么凑巧,在发生了那件事情后,她就离开了京城,是她自己离开的,还是受人要胁?   萧彦愣了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上个月他在烟柳的屋里,差点将一个姑娘给强了。   “上个月吧。”他眼神躲闪着,很是心虚,“我先回去了。”说罢,便要溜,却教温秾秾喊住了,“小舅不是说认识烟柳吗?那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她,我想见她一面。”   “你见她做什么?”萧彦飞快地说,“而且她去了何处,我又不知道,上哪找她?”   温秾秾总觉得他的反应有些不对劲,目光审视着打量了他一眼,“为什么我觉得小舅好像很心虚的样子,你该不会隐瞒了什么吧?”   “我心虚什么?又能隐瞒什么?”萧彦故作轻松地说,“反正这个忙,我帮不了你,你找别人吧,我得回去睡觉了。”说完,赶在温秾秾喊他之前,脚底抹油溜了。   然后出了门,他又觉得不对劲起来。   因为上次珩之的口吻,好像知道那晚的姑娘是谁,现在秾秾突然又打听起了烟柳,他总觉得是同一件事情。   若是如此,岂非那个姑娘也是秾秾认识的?   珩之和秾秾共同认识的姑娘,那会是谁呢?   萧彦突然有些好奇,想了想,悄无声息地折返了回去。   屋内,温秾秾对顾临朝道:“王爷,刚刚小舅的反应好奇怪,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顾临朝抿了下唇,“应该不知道吧,别多想。”   温秾秾手撑在下巴上,“可我总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而且王爷派人查了那么久,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实在太反常了。”   顾临朝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他没有想到秾秾会一直记着这件事情,且那么敏锐,不过他心里也为隐瞒了她这件事情,而有些歉疚和踌躇。   “那件事情,总不可能就那么算了吧?姜花不能白白被人欺负呀。”温秾秾继续道,她上次答应过姜花,要替她将人找出来,打一顿出气的。   躲在门外的萧彦,听到这里,慌得咬住了手指。   他没听错吧,那日被他占了便宜的姑娘,竟是阿拓姜花?   他情愿自己没有返回来听到这样可怕的消息。   可为什么会是阿拓姜花,她不是应该在宫里吗,怎么会跑到烟絮楼?   只要一想到那晚上险些被自己强了的姑娘是阿拓姜花,他心里便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按辈分,阿拓姜花也得随顾衡唤他一声舅公啊,这……   他竟然给自己的侄孙扣了一顶绿帽?   乱了乱了……   萧彦心里慌得不知所措。   “这件事情便到此为止吧,秾秾别再追究了,若是泄露出去,对阿拓姜花没什么好处。”顾临朝瞥了眼门外的方向,蹙眉淡声道。   温秾秾有些为难,“可我上次答应了她,要将那人找出来打一顿的……”   躲在外面的萧彦:“……”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那人肯定躲起来了,要找出来,并没有那么容易。”顾临朝道。   温秾秾听到这里,目光突然审视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王爷像是在推诿?是不是你知道了什么?”   她觉得,以顾临朝的能力,要在京城里找出那么一个人,应该很容易才对,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却始终没有一点消息,而且如果今天不是她问起的话,他都不说。   温秾秾桃花眸眯起,狐疑地看着他,“那日在烟柳屋子里的人,你是不是认识?因为你要保护那人,所以才不肯告诉我,怕我和阿拓姜花找那人的麻烦。”   顾临朝没想到她竟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再这么下去,他可能无法替萧彦守住秘密,毕竟,他并不想骗秾秾。   想着,他生硬地转开话题,“秾秾,今日朝廷收到捷报,你二哥此次前往坤虎山剿匪,全胜而归,过两日就要回来了,到时朝廷上会论功行赏。”   温秾秾一听,果然很高兴,“二哥真是没让人失望。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前面的问题呢。”   顾临朝:“……”   竟然没能转移走她的注意力。   他捏了捏眉心,叹气,“别人的事情,你不用这么上心,阿拓姜花自己都没在意了,你就别揪着那件事情不放了。”   温秾秾皱眉,不认同地说:“阿拓姜花又不是别人,她是我好朋友,而且她一个人在大业,举目无亲的,阿拓王子走的时候,我还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她的……”   顾临朝眉头皱了下,“你似乎对阿拓清耶交代的话,很上心。”   “也还好吧,主要是我们是朋友啊,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温秾秾并未察觉他的异样,认真地说。 第426章 顾临朝抓住她作乱的手指   顾临朝闻言,眉间有丝不悦,他虽不排斥她交朋友,但见她这么将朋友放在心上,他心里又有些不舒坦。   想着,他黑眸凝视她,脱口问:“那我呢?在你心里,我又是什么?”   温秾秾一愣,有些诧异他会这么问,桃花眸微微瞪大着看他。   顾临朝意识过来,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刚要说什么,女孩儿却突然倾身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你当然是我夫君呀,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无人能比的……”   顾临朝先是愣了下,旋即,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可俊脸却依旧绷着,“可在你心里,阿拓姜花好像比我重要……”   温秾秾眨了眨眸,突然反应了过来,惊奇地看着他,“王爷,你……这是在吃醋?”   顾临朝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避开女孩儿的注视,“没有的事,你别乱猜。”   “没有吗?”温秾秾忽然伸出指头,戳了戳他的脸,笑嘻嘻地说:“可我看就是有,王爷是吃醋了。”她语气笃定。   顾临朝俊脸一烫,抓住她作乱的手指,岔开话题道:“书房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我得过去了。”   但是女孩儿却依旧不肯松手,牢牢地抱着他的腰,然后正色地说:“虽然王爷不承认,可看到王爷吃醋,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不过我要声明,虽然我跟阿拓姜花交好,可你们是不一样的,而你是我的夫君,自然是你更重要呀,我们是要一辈子相守的嘛。”   顾临朝听得心头发烫,嘴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他伸手将女孩儿揽入怀里,并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温声道:“我知道了,你乖乖的,我先去书房了。”   温秾秾眨了眨眸,趁机道:“我许久没有回温府了,我今日想回去看看父兄和嫂嫂他们。”   顾临朝点头应允,“想回去便回去吧,我让王厚德送你。”   “好。”温秾秾乖巧地点了下头,然后想到什么,乌黑的眼珠,狡黠地转动了下,故意道,“不过王爷,难得回去一次,我今晚想在温府住一晚,明日再回来,可不可以?”   顾临朝一听,眉头蹙起,“两府并不远,为什么要留宿?”   温秾秾可怜兮兮地说:“虽然不远,但那是我自小生长的地方呀,我那么久没有回去,很想在家里住一晚嘛……”   顾临朝闻言,唇角抿紧,心里极其不愿意她回去,况且她还要在那里住一晚才回来。   可看着她渴盼的样子,他沉吟半晌,才蹙着眉道:“嗯,那随你,但是只能住一个晚上,明日一定得回来。”   温秾秾其实并没有要在温府住的意思,毕竟她穿过来后,便直接住在王府,对于原主出嫁前的闺房,并没有什么想念。   她故意那么一说,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来挽留自己或者阻止,可没想到,她好像演过头了,他竟那么轻易便答应了,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可就算是见她那么想回去住一晚,他也不应该这么痛快的就答应啊,他还像一点迟疑不舍都没有。   人家都说新婚燕尔,虽然二人大婚的时间不短了,但初夜这两天才过,两人现在也算是新婚,最是蜜里调油,如胶似漆的时候,可显然顾临朝不是这样想的。   想着,她不死心地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顾临朝讶异地看着她,“什么机会?”   温秾秾:“……”   这让她怎么说?   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说,她刚刚其实在跟他开玩笑,她并不想在温府留宿啊。   真是白长了一颗聪明的脑袋,亏太皇太后还夸他生来伶俐聪颖,在她看来,他就是一榆木脑袋,还是不开窍的那种。   这么明显,他都看不出来吗?   她无比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着,转身走了。   顾临朝不解地看着她走掉的身影。   她好像不高兴了,可是为什么?还有她说的再给他一次机会,又是什么意思?   顾临朝一头雾水。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而且一想到她要明日才回来,他心里忍不住有些失落。   正在这时,萧彦不知从哪里溜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幸灾乐祸地说:“那丫头好像生气了。”   顾临朝收住思绪,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怎么还不走?是想让秾秾知道那晚上的人是你?”   萧彦一听,整个人都泄了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道:“是不是弄错了?那晚上的人,怎么会是、会是……”   “那天,阿拓姜花出宫来了王府找秾秾玩,到了夜间,她并没有回宫。”顾临朝一句话,似一盆冷水一样,浇在萧彦头上,他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   踌躇许久,他才再次开口,“珩之,这件事情,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别告诉秾秾。”   “知道。”顾临朝有些无奈,“你自己别说漏嘴就好。”   他不愿意骗秾秾,可秾秾与阿拓姜花交好,若是告诉了她,她也会多一项烦恼,还不如不说,即便,他极其不愿骗她。   萧彦道:“替我告假两天。”   “你又要做什么?”顾临朝皱眉。   “我得去散心。”萧彦叹了口气,“今天这件事情实在太惊人了,我到现在还没消化完,为舅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非散心不能治愈了。”   顾临朝:“……”   “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萧彦说完,生怕顾临朝不肯答应,急急忙忙跑了。   顾临朝捏了捏眉心。   萧彦这分明是找借口想去玩,却偏要扯那么多理由。   不过,他也没有那闲暇去管他。   ……   温秾秾回沉香院换了身衣裙,便带着绿俏往府门走去。   到府门外的时候,看到陈管家在指挥下人往顾临朝的专属马车里搬东西。   “陈叔,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她上前询问。   看到她出来,陈管家先向她行了一礼,然后含笑道:“听说娘娘今日要回温府,刚刚王爷特地吩咐老奴去库房挑了些礼品让您带回去,已经准备妥当了,娘娘便坐王爷的马车回去吧。”   温秾秾闻言,有些惊讶,没想到顾临朝不声不响的,却体贴周到的让人给她准备了礼品带回去。   她心里的那丝幽怨也淡了下去。   “多谢陈叔帮我准备,那我出发了。”温秾秾说着,就要上马车,这时,王厚德从府门内匆匆跑了出来,“娘娘等等奴才。”   说着话的功夫,他已经跑到了温秾秾身边,并先绿俏一步将她扶上了马车。   “多谢王公公。”温秾秾笑眯眯地说。   王厚德搔了搔头,“王妃真是折煞奴才了。”说完,看到绿俏还杵在那里,忙催促道,“绿俏姑娘也快上去吧。”   绿俏心里滋味复杂,王公公一来,她觉得自己都要失宠了。   王厚德驾车,将温秾秾送去了温府。   到温府门前的时候,恰好碰到刚刚回来的许氏和温老夫人。   许氏将一脸阴沉的温老夫人从马车上扶了下来,一转身便看到了温秾秾,顿时又惊又喜,“秾秾,你怎么回来了?”   “娘!”温秾秾也很是欣喜,疾走两步迎了上去。   看到温老夫人转过头来,她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祖母。”   温老夫人本就阴沉的面色,在看到她之后,变得更加难看了,“你不在王府好好侍奉王爷,跑回家来做什么?让别人看到你成天往娘家跑,那成什么体统了?”   许氏闻言,面色很是不好看,“母亲这么久没在府中,怎么就认定秾秾成天往娘家跑?而且秾秾是我们温家的女儿,又不是别人,她愿意多回来,是好事,怎么就不成体统了?母亲实在太多虑了。”   温老夫人被噎了下,面色更加难看了。   这时,温秾秾也道:“祖母这么久没在府中,有所误解也是在情理之中,事实上,我确实许久没有回来了,毕竟我也不是那么有空闲,前几日还陪太后到皇鸣寺去礼佛了,昨日才回来。   想着许久未回温家了,便回来看看爹爹他们,倒没想到,今日赶得巧,恰好碰到祖母回来,若早知道……”她顿了下,没再往下说。   温老夫人却听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是说,如果知道她今日会回来,她就不来了。   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温老夫人的面色阴沉极了。   被儿媳和孙女接连驳了面子,她很是恼怒不悦,整个人阴沉沉的,转而看到亭亭玉立在那里的温秾秾,突然叹了口气,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道:“别嫌祖母说话不好听,祖母不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你已出嫁,凡事都应该以夫家为重,以后没什么事就尽量少回来,否则定会惹来嫌话,说我们温家不会教养姑娘。”   温秾秾听得心里冷笑不已,这是打着为她好的幌子,公然让她别回娘家的意思了。   温老夫人这是有多不待见她?   她刚要说话怼回去,这时,许氏却突然笑了一声。   温秾秾讶异地看着她。   温老夫人更是直接皱眉道:“你好端端的,笑什么?难道认为我说的话不对?”   许氏强压下心头的怒意,淡淡道:“我就说母亲太过多虑了,别人若是要说我们温家不会教养姑娘的话,早就已经说了,母亲现在才来担心这个,是不是嫌晚了?当初那温如意使毒计害秾秾的时候,母亲可没这层担忧,那时还奢望她会改过自新。   结果呢,一转身她便攀上了皇上,以为从此跃上枝头当凤凰,眼高于顶的,在宫宴上,还谎称不认识咱们温家,结果风光没多久,便被皇上踢进了冷宫,现在怕是还在冷宫里受苦呢。” 第427章 企图在气势上将她压倒,让她求饶   温老夫人到现在还不知道温如意早就出了冷宫,还怀了皇嗣,期间还派了人出宫接她进宫叙旧。   许氏是故意这么说的。   果然,温老夫人听了她说的话,面色变得异样难看。   不过,许氏像是没看到般,继续道:“母亲可知道,因为这事,外面那些人是怎么看待我们温家的?”   她这句虽是询问的语气,却并不等温老夫人说话,兀自道:“外面的人都说咱们温家急功近利,巧于心计,为攀上皇权,唆使养女勾搭皇上,可结果,在勾搭上了皇上后,却翻脸不认人了,甚至还在宫宴上公开与我们温家撇清关系。   当时外面的人都在暗地里笑话咱们,说我们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教’出了一个好姑娘。   可事实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与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是那温如意自己不检点,巴巴地贴上去的。不过外人可不会这么想,毕竟那温如意可是我们温府的养女,是我们手把手教养出来的,他们更愿意相信,温如意那事,是我们唆使的。母亲,您说这事冤枉不冤枉?”   温老夫人脸上好像被人重重甩了一巴掌,霎时火辣辣的,面色变得阴沉难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毕竟,温如意是她一手教养出来的,外面的人要笑话,自然也只会笑话她。   许氏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在讽刺她,掏心掏肺地对温如意好,到头来,人家不但不认她,还让她成了别人的笑柄,枉费她在温如意身上付出那么多心血。   这是在借温如意来讽刺她呢。   她不过是说了温秾秾两句,许氏这便坐不住,拿温如意说事。   温老夫人气得够呛,但偏偏在温如意这件事情上,是她站不住脚。   她想给许氏扣一个忤逆不敬婆母的罪名,但许氏滑头,说的话根本让人捉不到错处。   她只是拿温如意来说事,明面上可没有一句是指谪她的。   还有这次的事情,许氏以为全家祈福为借口,拉着她去寺庙上香礼佛,她想回来,她还一再地拖延。   想起这件事情,温老夫人便一脸阴郁,总觉得许氏背着她,做了什么事情,但偏偏她又没有证据。   看着站在跟前的母女俩,温老夫人感到刺目的同时,一阵头疼,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二人,领着一干下人便走。   偏偏这时,许氏一副贤惠孝顺的模样,朝下人叮嘱,“你们可要仔细点,照顾好老夫人。”   “是。”一众下人恭敬应道。   温老夫人闻言,霍然回头盯着许氏,她突然意识过来,在这个家里,她早已经没有了说话主事的权利,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了一个边缘人。   想到此,她心里不舒坦起来,目光严厉地看向许氏。   这许氏平日看着对她百依百顺,低眉顺目的,她从前还有些瞧不上她这样的性子,可没想到,这许氏是扮猪吃虎,不声不吭地便将她孤立架空了,她身边的这些人,像是都被她收买了一样。   温老夫人心口急剧起伏了下,目光更加严厉地瞪向许氏,企图在气势上将她压倒,让她求饶。   然后许氏面对她严厉的瞪视,却不避不闪,反而声音温婉体贴,“母亲可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温老夫人噎了下,旋即面露复杂之色,想开口训斥责骂她,可许氏言笑晏晏,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一时间,她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她憋了一口气,什么也未再说,在下人的拥簇下,进了府门。   目送温老夫人进府后,温秾秾挽住许氏的手臂,笑嘻嘻地说:“还是娘亲厉害,三言两语,便让祖母说不出话来。”   面对小女儿,许氏的面色柔和下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她老人家太过分,你可别听了她的话,以后都不回来了。”   温秾秾皱了皱鼻子,“女儿的脸皮可没那么薄,她越是不让我回来,我还偏要回来呢。而且,我想回来就回来,又碍不到她,她也只能在嘴上说两句难听的话罢了,脚长在我身上,她还能管得着?”   许氏闻言,放下心来。   她真怕秾秾因为老夫人说的话,以后都不回来了,现在听她这么说,心里总算放了心。   “走,进去说话。”   母女俩正要进去,这时,温世卿和温廷昀骑马走了过来。   “爹、大哥。”温秾秾喊了句。   父子俩下了马,将马交给下人后,便朝母女二人走了过去。   看着依偎在一起的母女,温廷昀忍不住打趣,“怪不得早上起来的时候,听到喜鹊在叫,原来是娘和小妹回来了。”   “你这孩子。”许氏明知他在说笑,却依旧笑得合不拢嘴,“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都好吧,莺莺没什么事吧?”   “都到门口了,娘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温廷昀轻笑。   正说着话,便见陆莺莺带着下人,从府内快步迎了出来。   温廷昀见状,俊脸沉了沉,快步迎过去,扶住她的手,“走这么快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身子重?”他不客气地一顿数落。   陆莺莺面色一红,结结巴巴地说:“我听说祖母和母亲回来了,想出来迎一迎……”   “你现在有身子,不迎也没人说你什么,你这么殷勤做什么?”温廷昀皱眉打断她的话。   陆莺莺被他说得有些没面子,尤其见他还板着脸,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了,索性拂开他的手,朝许氏和温秾秾走去。   “娘,秾秾。”   许氏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怜爱地说:“不是跟你说了么,你现在有了身子,不用出门相迎。”说着,转头看向温廷昀,训斥道,“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把我孙子吓到,我可饶不了你。”   温廷昀觉得自己真是里外不是人,一脸无奈地说:“行行行,都是我的错。”   温秾秾笑眯眯地说:“本就是大哥的错,大惊小怪的,以为我嫂嫂是豆腐做的啊?”   她这么一说,陆莺莺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也知道温廷昀是紧张她,只不过语气急了些。   想着,她抬目看了他一眼,却正好撞入他看来的漆黑双眸。   她脸一热,赶忙转开目光。 第428章 这是有了   温廷昀无奈又好笑,都要当娘的人了,为何每回面对自己时,她竟还这般容易害羞?   这时,温世卿开口道:“既然母亲回来了,廷昀你也随我过去,一起向你祖母请安。”   “是。”温廷昀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父子二人去了德寿堂。   这时,王厚德和绿俏将马车上的礼品都搬了下来。   “王妃,这些礼品要如何安置?”王厚德请示道。   温秾秾看了看二人抱着的礼品,刚要说话,许氏却皱起了眉,“你回来就回来,为何还要带这么多东西?”   温秾秾耸了耸肩,“这些都是王爷让人准备的,可与我无关。”   许氏听说是顾临朝让人准备的,态度立马就转变了,又惊又喜,“王爷他也太客气了。”   陆莺莺拿帕子捂着嘴巴轻笑,“王爷这是看重秾秾呢。”   温秾秾挑眉,“这你又知道了?不就是让人准备了些礼品嘛,你就觉得他看重我了?”   陆莺莺道:“王爷如若不看重你,怎会亲自让人给你准备回来的礼品?”   许氏也深以为然地点头,感慨着道:“王爷看起来面冷,却也是个周到体贴的人。”说着,目光落在温秾秾身上,不无欣慰,“见你过得好,娘就放心了。”   温秾秾从王厚德怀里翻了翻,从中挑了几样礼品出来给陆莺莺。   “嫂嫂,这燕窝给你,你现在孕期还在前期,多吃一点,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很多好处的,不过到了后期,你就不要吃了,不然孩子长太大不好生。”   听得她煞有介事的嘱咐,许氏惊讶之余,笑骂道:“这些你又懂了?”   温秾秾不服气地说:“我怎么就不懂了?在娘眼里,我就那么傻?”   许氏好气又好笑地说:“你当然不傻,只是你这孩子会懂这些,着实令为娘惊讶。”若非亲耳听到,她实在不信小女儿会懂这些。   “我懂的东西,可多了,可不是只有这一项。”温秾秾有些傲娇地说。   许氏见了,又是怜爱,又是欢喜,“我倒是不知道我们家秾秾这么有长进。”   温秾秾眨了眨眼,将手里的几盒燕窝,递给陆莺莺身边的丫头后,转头又从绿俏怀里挑了几样适合许氏的补品。   “这灵芝和人参就便宜爹娘了,你们可要记得多炖来喝啊。”   许氏听得好气,故意道:“给我和你爹就成了便宜我们,给你嫂嫂,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怎么,在你眼里,嫂嫂还比我们亲近了是不是?”   温秾秾朝她扮了个鬼脸,“没错。我就是跟嫂嫂更亲。”   许氏又气又好笑,“你这个鬼丫头……”但望向她的眼神,却怜爱极了。   陆莺莺含笑看着婆母和小姑,心里一阵轻松。   “对了,这文房四宝给大哥吧。至于二哥,他以后少不得要舞枪弄剑的,这对护膝适合他。”温秾秾将礼品都分发完了,却见绿俏怀里还剩有两样。   她小声咕哝了句,“顾临朝干嘛还要给那老太婆准备礼物啊,她都不待见我,还想让我不要回来的……”   许氏和陆莺莺听到了,却装作没有听到。   许氏直接从绿俏手里接过那两样礼品,交给一旁的下人,交代道:“这是王爷和王妃给老夫人带的礼物,快给送过去。”   “是。”下人接了礼盒,匆匆进了府。   “行了,我们娘三进去说话。”许氏一手拉了一个,进府去了。   下人将礼物送到德寿堂的时候,温世卿和温廷昀正在给温老夫人请安。   温老夫人板着个脸,想在温世卿面前数落许氏几句,这时下人上前禀道:“老夫人,这是摄政王和王妃特地给您选的礼,夫人让奴婢给您送过来。”   温老夫人闻言,愣了下,“摄政王给我的礼?”自动忽略了温秾秾。   “是。”下人将礼呈了上去。   温老夫人看着桌边的两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心里心绪浮动。   温世卿含笑道:“母亲快打开看看。”   温老夫人见状,故作矜持地说:“年轻人送的礼,就那样,算了,还是搁着吧。”   温世卿暗暗叹了口气,只好道:“母亲车马劳顿也辛苦了,您好好歇着,我和廷昀便先回去了。”   温老夫人点点头,“去吧。”   待父子二人走后,温老夫人犹豫再三,才将盒子打开。   当看到盒子里面放的是一串佛珠和一本佛经时,愣了下,旋即将佛珠拿起,放在手里捻了捻,发现手感非常好,且每粒珠子都光泽有度,不是凡品,还有佛经也是她平时没有读到过的。   她老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摄政王还真是有心了。”   一旁伺候的下人,连忙附和,“是啊,摄政王对您都这么有心,可见是十分重视我们四小姐的。”   温老夫人乍然听见温秾秾,表情僵了下,可看着手里的佛珠份上,便没有说什么。   下人觑了觑她的面色,见她这次没有发难,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却道摄政王还真是厉害,送的礼,这么合老夫人的心意。   另一边,温秾秾和许氏、陆莺莺进了府后,便直接去了许氏的院子里说话。   “娘,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才坐下,温秾秾便神秘兮兮地说。   许氏一听,大喜,目光直接落在她的肚子上,笑得合不拢嘴,“这是有了?”   “咳咳咳……”   正在喝水的陆莺莺,被呛了下,愕然地看看许氏,又看看温秾秾,心里飞快地算了起来。   上次她去摄政王府的时候,秾秾和摄政王尚未圆房,到现在满打满算,也还差几天才一个月,秾秾怎么可能那么快怀上?   温秾秾也被许氐的话,弄了个措手不及,桃花眸瞪大,诧异地看着她,“娘怎么会这么想?”   许氏看了看失态的陆莺莺,又看了看一脸诧异的温秾秾,愣了愣,反问:“难道还没有?”   “当然没有啊。”温秾秾无语极了,不明白娘亲为什么会想到这上面去。   许氏听她否认,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立即泄了气,可眼睛却依旧不死心地落在温秾秾肚子上,“你与王爷大婚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第429章 我们王爷体力很好的   许氏自然不知道温秾秾和顾临朝前天才圆房,但陆莺莺却是知道原因的,便替温秾秾解围,“这种事情,也是要看缘分的,缘分到了,自然便到了。秾秾现在还没有,想来是缘分还没有到。”   温秾秾连忙附和,“嫂嫂说得对。”   许氏见她如此敷衍,知她恐怕对生孩子一事,不怎么上心,叹了口气,提醒,“你们大婚毕竟也有些时候了,这事,你跟王爷还是得好好思量一下。你嫁的可不是普通人,若是一直没有消息,怕会惹来嫌话。”   温秾秾连忙道:“我知道了,娘。”   许氏思忖了片刻,突然道:“我知道京郊有座观音庙,求子挺灵验的,不如明天我带你去拜拜,兴许能早些怀上。”   温秾秾:“……”   未免许氏明日真的拉上她去观音庙求子,她忙道:“还是过段时日再说吧……”   “不行,这事宜早不宜晚,早些去拜拜,观音才能达成你的心愿。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带你去。”许氏打断了她的话,一锤定音。   温秾秾:“……”   她求救地看向陆莺莺,陆莺莺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看着许氏那么热衷的样子,温秾秾想了想,便由着她了。   反正她明日也没事,就去一趟观音庙吧,否则娘亲怕是不会作罢。   “那行吧。”她没什么精气神地说着,岔开话题道,“我是想告诉你们,二哥过两日就回来了,这次他剿匪有功,将坤虎山的匪徒都剿灭了,回来后,朝廷会对他论功行赏,我二哥这次可能要升官了。”   许氏闻言,却是松了口气,“幸得佛祖保佑,你二哥才能平安归来。”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回温秾秾肚子上,“希望佛祖保佑,你能快快怀上身孕。”   温秾秾:“……”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三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劈下一道闪电,紧接着“哗啦”一声,下起了瓢泼大雨。   “呀,下大雨了。”温秾秾连忙起身,走到窗边,看外面的雨雾。   院子里的花木被大雨打得压弯了枝头。   许氏和陆莺莺走了过来,一起看外面的雨雾。   “这雨下得可真大。”   “是啊,许久没下这么大的雨了,看样子,这雨不容易停。”   下了一会儿,雨势渐小了,但没有停的趋势。   许氏和陆莺莺拿了针线出来,做起了针线活。   温秾秾看着二人做针线,有些无聊,不过看到陆莺莺手里在做的香囊时,她心思一动,问道:“嫂嫂,这香囊是给我大哥绣的吗?”   陆莺莺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温秾秾见了,故意逗她,“嫂嫂怎么这样容易害羞?不就是给我大哥做香囊么?”   陆莺莺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知道怎么答她的话。   还是许氏给她解的围,“你有这心思笑话你嫂嫂,还不如分些精力出来,也给王爷绣一个。”   温秾秾闻言,顿了下,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说着,跃跃欲试地说,“娘也给我准备一些料子吧,我想给王爷绣一个香囊。”   许氏见她还真的上心起来了,不由愣了下,“你真的要给王爷绣香囊?”女儿的绣活,她还是清楚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对啊,这还有假?”温秾秾道。说着,抬手将头上的发钗取了下来,宝贝地说,“王爷都送了我一个兔子发钗,我还没有回礼呢,正好他缺一个香囊,我就勉为其难,绣一个给他好了。”   被喂了一嘴狗粮的许氏、陆莺莺:“……”   “是不是很好看?王厚德告诉我,王爷为了给我选这个钗子,可是逛了大半个下午呢。”温秾秾有些显摆地说,“若不是王厚德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们王爷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能吝啬啊。”   许氏像是头一次认识自家闺女般,一言难尽地看着她,“王爷送的这个发钗,一看就十分贵重,而且他还那么用心,你就绣一个香囊打发他?”关键是,女儿的绣活实在不忍卒睹。   “礼轻情义重嘛,主要还是看心意,香囊可是要一针一线绣的,说起来,心意更重。”温秾秾不以为然地说。   陆莺莺这时道:“那你要什么颜色的料子,我帮你裁。”   温秾秾想了想,道:“藏蓝色的吧。”   “好。”陆莺莺点了点头,去帮她选了要的料子,又帮她裁好。   于是温秾秾在两人的指导下,一整天都窝在许氏的屋里,绣香囊。   到了傍晚,雨势已经很小了,但依旧没有停的趋势,淅淅沥沥的,而且因为下雨的缘故,天空黑沉沉的,才到傍晚,天色便很暗了。   许氏留姑嫂二人在屋里做针线,自己则带下人去张罗晚上的家宴了。   许氏一走,陆莺莺看着对面坐的小姑,忍不住压低声音问:“秾秾,你跟王爷现在如何了?”   温秾秾正认认真真地绣着手里的香囊,闻言,头也不抬地说:“很好啊。”   陆莺莺见她没明白过来自己的意思,不禁叹了声气,“刚刚娘在这里,我不好问。我是想问你,你与王爷……圆房了没有?”   温秾秾动作一顿,讶异地看着她,“问起我的事情,嫂嫂这回倒不脸红了?原来嫂嫂的脸红,主要是针对我大哥的。”   陆莺莺乍然听她提起温廷昀,愣了下,脸也有些烫,嗔了她一眼,道:“你好端端的,扯他做什么?”   温秾秾眨了下眼睛,突然倾身过去,笑眯眯地说:“嫂嫂,你如此害羞,我很好奇,你晚上跟我大哥困觉的时候,要怎么办?还有,你们一个晚上要做几次啊?”   陆莺莺:“……”   反应过来,她整张脸都似充血了般,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秾秾,你……”那么羞人的话,她怎么可以直接问?   陆莺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   温秾秾嘻嘻一笑,突然朝她眨了眨眸,“嫂嫂可能不知道,我们王爷体力很好的,昨晚上……”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一脸羞涩地说,“他统共要了七次。” 第430章 原来你是这样的摄政王   陆莺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她,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耳根。   七、七次?   那不是不用睡觉了?   温廷昀已经够缠人的了,没想到摄政王还更难缠。   她不敢想象秾秾是怎么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的?   每次她跟温廷昀同房后,她第二天必定是起不来的,而且一整天都腰酸背痛,她不敢想象秾秾是怎么熬下来的。   温秾秾见她如此反应,便知她已经多想了,弯唇一笑,戏谑地说:“嫂嫂可真好骗。”   陆莺莺:“……”   温秾秾呵呵笑道:“王爷体力是很好,但也不可能一个晚上要那么多次,便是他有那份能耐,我也是受不住的。”   陆莺莺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她所要表达的意思,那就是,她与王爷已经圆房了。   她不知是要松口气,还是后悔自己问了刚刚的问题,结结巴巴地说:“我、我院子里还有事,我、我先回去了。”   温秾秾见她被自己吓得都要落荒而逃了,刚要说些话,安抚她受惊的心灵,这时,门外一声咳嗽声响起。   二人同时转头看去。   便见温廷昀和顾临朝各自撑着伞,站在廊檐下。   二人如同晴天霹雳:“……”   刚刚那句咳嗽,不用说,定然是温廷昀咳的。   只是,不知道二人来了多久了,将她们刚刚的对话,听去了多少。   但观二人脸上的精彩程度来看,恐怕来了不久了。   想到此,温秾秾有些生无可恋。   为什么她胡诌的时候,偏偏要被当事的两个主角听到啊?   陆莺莺头埋得低低的,已经不敢看二人的面色了。   天哪,真的太丢脸了。   相比起陆莺莺险些要将脑袋埋入胸口的程度,温秾秾还算是镇定一些,可看着男人黑如锅底一样的面色,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糟糕,顾临朝肯定是生气了。   想着,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王爷,你怎么才来呀?”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陆莺莺都顾不得要尴尬窘迫了,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她。   而收了伞,正准备进屋的陆廷昀和顾临朝,则被她的哭声弄了个措手不及。   前者吃惊地看着自家小妹,后者在愣怔过后,则缓和了面色,抬步朝温秾秾走了过去。   “哭什么?”他本想板着脸的,可看着女孩儿脸上真真切切的泪水时,却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温秾秾立即将自己的十个手指头,举到他面前,“我的手指好疼……”   顾临朝看去,果见她的手指上,有几个针孔,心里一紧,再顾不得要质问她刚刚的胡说八道了,将她的手指握在掌心里,轻轻揉捏。   “怎么这样不小心?而且你好端端的,为何要去碰针?”   温廷昀和陆莺莺:“……”   二人看得叹为观止。   温秾秾见自己这一招果然有用,心里松口气,忙委屈地说:“我想给王爷绣一个香囊嘛……”说着,挣开他的手,从桌上拿起她快绣好的香囊,给他看,“这可是我亲手绣的,为了绣这个香囊,我可是一整天都没有休息呢。”   顾临朝落在她手里的香囊上,顿了顿,问:“这图案……你绣的是什么?”   “祥云呀。”温秾秾道。   顾临朝顿了下,恍然大悟,“原来是祥云。”   温秾秾刚要邀功,这时,看了半天戏的温廷昀突然轻笑一声,“秾秾,你确定你绣的那朵是祥云,而不是一团雪球,抑或是一团线球?”   温秾秾:“……”   顾临朝瞥了眼温廷昀,“秾秾说是祥云,那便是祥云。”   温廷昀:“……”   温秾秾鄙视地说:“大哥你真没眼光,还是我们王爷会欣赏。”   温廷昀:“……”   他真不想泼她的冷水。   他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顾临朝,心里暗忖:原来你是这样的摄政王!   不过,真是没想到,顾临朝在自家小妹面前竟然这样没有原则,若教满朝臣子看到了,必定惊掉下巴。   “说得也是,王爷的欣赏水平,果然不是我等能明白的。”他戏谑说着,揽了陆莺莺的肩,“你刚刚不是说要回院子么,走吧。”   陆莺莺见他当着有人在场的情况下,手便拿揽了上来,顿时有些羞臊,却是克制着没有将他的手拂开,落他面子。   她依言跟着他走了出去。   温秾秾目送二人走出去,然后两人共撑着伞走进雨中。   雨势虽然不大了,但是温廷昀还是下意识地将伞往陆莺莺那边移。   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动作,却充满了温馨,让温秾秾觉得,最好的爱情也不过如此吧?!   “大哥对嫂嫂很好呢。”她忽而感叹了一句。   顾临朝也注意到了温廷昀的动作,这时听得温秾秾说的话,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她。   温秾秾拉着他坐下,“王爷先坐一会儿,这个香囊还有几针就绣完了,我把它绣完。”   “好。”顾临朝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见她果真很认真地绣着香囊,心里有些暖意。   虽然他平时并不喜欢佩戴,但这是秾秾亲手做给他的,意义不同。   不多时,温秾秾便将香囊绣好了,然后将许氏给她准备好的干桂花,填充入香囊中。   填好后,她举着凑到顾临朝身边,“王爷闻一下,是不是很香,虽然是去年的桂花,但香味还是有的,王爷先将就戴着,等日后我的绣艺精进了,再给你重新缝一个。”   顾临朝依言闻一下,嘴角勾了勾,“嗯。”   温秾秾见他并不反对,便欢欢喜喜地将香囊系在他腰侧的位置。   “王爷,你看多好看呀,跟你今天这身衣袍很配哦。”   顾临朝低头打量了一眼,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秾秾很能干。”   温秾秾其实知道自己的绣艺一塌糊涂,拿不出手,就连大哥刚刚都还取笑他呢,难得顾临朝不但没有取笑她,也没有嫌弃她绣的香囊难看,她给他系上,他竟也不拒绝。   以他的身份,带这样的香囊出去,其实有失身份和面子,但他竟然毫不在意。   可他不在意了,她却不能不为他考虑。   想着,她凑近了些,小脸上透着认真,“王爷,在私底下带带就得了,出门的时候就把它取下来吧。”   顾临朝看出来她的顾忌,握住她的小手道:“不要紧,别多想。”   温秾秾定定看着他,“可是这个香囊其实很丑的……” 第431章 王爷是不是觉得我很轻浮   顾临朝手指突然按在她的唇上,语气认真,“并不丑,这总归是秾秾的一片心意。”   温秾秾心里泛起甜意,看着男人俊美的面容,她眼睛眨了下,小嘴突然“嗷呜”张开,将他的手指含在嘴里。   指腹上突然卷裹上来的湿车欠,令顾临朝心神一荡,瞳孔放大,错愕地看着她。   “秾秾,你……”俊脸已是一片滚烫。   好在温秾秾很快松了嘴,她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想到什么,瞪大眼睛看他,“王爷该不会是没洗手吧?”   顾临朝:“……”   被她这么一打岔,他心里生出的旖旎情思,倏然消散无踪。   这丫头……   看着男人哑口无言的样子,温秾秾忽然有些忐忑不安地说:“还是说,王爷觉得我很轻浮?”   顾临朝回过神来,摇头,“当然不是。”   他心里羞于承认的是,其实每次秾秾这样撩拨他,他心里都有种无法言说的愉悦和舒服。   为掩饰自己的异样,他握着她的手站起身来,“走吧,去前厅。”   “哦。”温秾秾乖巧的地应了声,跟着他出了许氏的屋子。   顾临朝把伞撑在她头上,刚要带着她往外走,却在看到院子里都是积水时,动作先于思想,他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温秾秾惊讶地看着蹲下身的男人,“王爷,你……”   “路面湿滑,我背你。”顾临朝抿了下唇,温声道。   几乎是他话音一落地,温秾秾便扑到了他的背上,并用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道:“有劳王爷。”   顾临朝笑了下,单手托着她,背了起来,另一只手,还稳稳地拿着伞。   往外走的时候,温秾秾想起来一事,再次凑到他耳边,问道:“对了,王爷怎么突然来了温府?”   顾临朝侧头看了她一眼,正对上她湿漉漉的桃花眸,心下一荡,旋即若无其事地说:“我左右没什么事情,而且正好我也许久没来温家了,便过来看看。”   他没有说实话的是,其实下午处理完政务之后,他一想到秾秾要明日才会回王府,便有些按耐不住,最终来了温府。   那般沉不住气的自己,他自己都觉得吃惊。   仅仅是分开一个晚上而已,他竟然如此舍不得。   想到此,他抿紧了唇。   “原来是这样。”温秾秾点了点头,然后笑眯眯地说:“王爷让人给大家准备的礼物,他们都很喜欢哦,王爷有心了。”   女孩儿嘴里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颈侧,顾临朝觉得有些痒,只低低地“嗯”了声,以掩饰自己的异样。   温老夫人在下人的拥簇下,从另一边游廊走过来的时候,远远便看到花园里走来的二人。   刚开始因为有伞遮着,她没看到两人的面容,正奇怪是哪个那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不知羞耻时,那二人已经上了游廊,等雨伞一收,才清楚了二人的模样,她顿时惊讶地“啊”了声,愣住脚步。   竟然是顾临朝和温秾秾……   她刚刚看到了什么?   堂堂摄政王竟然背着温秾秾那臭丫头,也不怕失了身份和面子。   最让她难以置信的是,温秾秾那丫头何德何能,竟胆敢劳烦摄政王背着?她还有没有羞耻之心?   真是一点规矩教养也没有。   她皱着眉,带人走了过去。   温秾秾已从顾临朝背上下来,拿了帕子,正蹲在顾临朝身前,给他擦拭袍角上沾到的雨珠。   顾临朝刚要将她拉起来,便看到了走近的温老夫人。   他顿了下,态度客气地说:“老夫人。”   温秾秾动作一顿,抬头看去,见果真是温老夫人,并不甚在意,将顾临朝的袍角擦干净了,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祖母。”   谁知,温老夫人直接无视了她。   她正作势要对顾临朝行礼。   她心想,顾临朝必定会亲手相扶,然而直到她弯下膝盖了,顾临朝也没有动作,心里顿时有些不悦,却不得不全完礼数,“老身见过王爷。”   顾临朝这才淡淡道:“老夫人免礼。”   温老夫人直起身来,看着一旁无动于衷的温秾秾,心里憋了口气,忍不住开口训斥,“你这丫头,还真是不懂规矩礼数,你怎么能让王爷背你,传出去像什么话?让王爷面子往哪里搁?”   她突然发难,温秾秾已经不惊讶了,抓到机会,她不发难才奇怪。   她一脸无辜地说:“祖母弄错了,不是我要让王爷背的,是王爷要背我的。是不是,王爷?”说着,她还将自己的手塞进顾临朝手里。   顾临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握紧了她的手,颔首,“秾秾说得没错,老夫人不用见怪,路面湿滑,本王担心秾秾将鞋子弄湿,故而背了她,让老夫人误解,倒是本王的不是。”   温老夫人语塞。   她没有想到顾临朝如此维护温秾秾,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一时,她心里涌起复杂。   曾经这个孙女,让她最是看不上,甚至是厌烦。   可突然之间,她好像就变了,变得伶牙利齿,甚至能让当朝摄政王对她纡尊降贵,百般珍视。   顾临朝是谁?   他可是大业朝最有权势地位的人,虽屈居皇帝之下,却无人不慑服。   能让这样的人珍视看重,这个孙女儿如果没有几分本事,又如何能拿得住?   她突然间便对温秾秾有些刮目相看。   这个孙女儿似乎并非自己想象得那般愚笨。   再对照自己曾经看重并寄予厚望的温如意,她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被她看重的温如意,虽然仅凭自己的本事,进了宫,成了皇帝的妃子,但是没多久,便被打入了冷宫,反观被自己瞧不上眼的温秾秾,却不声不响地坐稳了摄政王妃的位置。   两人一对比,高低立现。   想到此,温老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难道她当初,真的看走了眼?   错把鱼目当珍珠,误把珍珠当鱼目?   看着温老夫人突然变得僵硬的表情,温秾秾眨了下眸,开口道:“祖母,马上就要开宴了,我们先过去了,您走慢一些,毕竟到处都是水,一不小心就要打滑的。”说着,她还朝一旁的下人吩咐道,“仔细扶好我祖母。”   “是。”下人连忙恭声应道。   温秾秾像是没看到温老夫人难看的面色一般,抬头看顾临朝,“王爷,我们过去吧。”   “好。”顾临朝应了声,握着她的手,朝前厅走去。 第432章 我们家王爷最是有品味   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温老夫人忍不住看了看手腕上的佛珠,心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也许,是她对秾秾这个丫头的成见太深了,总觉得她上不得台面,是扶不起的阿斗,但其实,她也有她的好处,否则睿智如顾临朝,如何会那般看重她?   她摩挲了下佛珠,轻叹了口气,也朝前厅走去。   温秾秾和顾临朝到前厅的时候,许氏正带着下人在布置宴席,看到二人进来,她刚要招呼二人过去坐,目光却一下子注意到了顾临朝腰间挂着的藏蓝色香囊。   上面那团似白雪,又似线团的图案,让她眨了下眼睛,然后“咦”了声,惊讶地看着顾临朝。   “香囊这么丑,王爷怎么就系上了?”语气满满的嫌弃。   温秾秾:“……”   许氏没察觉到自家闺女不满的眼神瞪视,继续道:“我就说她绣活不好,她还偏要绣,就这样,也敢拿出来献丑。”   温秾秾:“……”   “您是我亲娘吗?”她忍无可忍,轻跺了下脚,满满的抗议。   顾临朝眸内染了一丝笑意,刚要说话,这时,温廷昀扶着陆莺莺走了进来。   “娘,您不懂欣赏秾秾的绣艺,不要紧,王爷懂得欣赏就好。”   许氏闻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没说话的顾临朝,突然意识过来自己太不给自家闺女面子了,万一王爷真嫌弃了,那可就不好了。   想着,她连忙补救,昧着良心道:“我仔细看了看,觉得还挺好看的,这毕竟是秾秾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做绣活。这图绣得多别致精巧啊,放眼整个京城,绝对找不到第二个。”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她可一点也没有被夸赞的喜悦。   温廷昀忍俊不禁,附和,“确实够别致,放眼整个京城,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顾临朝长指摩挲了下腰间的香囊,突然淡声开口,“这个香囊,我很喜欢。”   这下,许氏和温廷昀都无话可说了。   丑不丑的不要紧,重要的是,被送的人,不会觉得丑,反而还很喜欢。   温秾秾心里甜滋滋的,就算被娘亲和大哥打趣,也无所谓了,总归顾临朝并不嫌弃。   “我们家王爷最是有品味。”她毫不谦虚地夸赞。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她夸,顾临朝面色有些发烫,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少说话。   正好这时温世卿扶着温老夫人走了进来。   人都到齐了,许氏便吩咐下人开席。   不多时,下人便上齐了菜,气氛还算融洽。   温老夫人罕见的没有挑温秾秾的刺,这让温世卿夫妇都暗松了口气。   温老夫人安静地吃着饭,这时,一双筷子夹了肉,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她愣了下,抬头,却对上温秾秾笑意吟吟的眼睛。   “祖母,这羊肉炖得很是软烂,味道也不错,您快尝尝。”   温老夫人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嘴唇蠕动了下,似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而是夹了碟子里的羊肉。   许氏和温世卿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老夫人虽然没说话,但她吃了秾秾夹的肉,可见她心里对秾秾的成见已经转淡了。   二人又惊又喜,忙也殷勤地给温老夫人布菜。   温老夫人吃完饭后,对温秾秾道:“外面还下着雨,若是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便在家里住一晚上,明日再回去。”   温秾秾点点头,“知道了祖母,我原也打算在家里住一晚上的,至于王爷……”她转头询问着看向顾临朝,“王爷应该是要……”   “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可陪你在这里住一晚。”顾临朝打断了她的话。   温秾秾眨了眨眸,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但很快,小脸上便覆满了欣喜。   温家众人也很高兴。   许氏忙道:“我让人将屋子收拾好。”其实屋子早就收拾好了,但是顾临朝要在这里住下,可怠慢不得。   温老夫人暗暗感叹了句,果然如她猜测的般,顾临朝很珍视秾秾呐。   温廷昀给顾临朝倒了杯酒,“王爷,薄酒一杯,请。”   顾临朝点头,端起一饮而尽。   饭毕,温老夫回德寿堂去了,顾临朝跟温世卿父子去了书房说话,温秾秾则和许氏、陆莺莺坐在屋里闲聊。   没多久,温世卿便回来了。   温秾秾和陆莺莺识趣告退,碰到了在院外等着的顾临朝和温廷昀。   温秾秾想了想,对二人道:“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去我的院子里,我们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温廷昀感兴趣地问。   温秾秾手指点了点下巴,本来四个人正好可以凑一桌麻将的,可惜临时让人做麻将的话,根本来不及,玩纸牌的话,也要临时做,想到此,她泄了气,垮着双肩道:“算了,下次等我将东西准备好了,再邀你们一起玩。”   温廷昀听她这么说,就更感兴趣了,“什么游戏,还得等下次才能玩?”   温秾秾便将麻将和扑克牌的玩法说了一遍,这极大地勾起了温廷昀的兴趣。   “那可说好了,下次将东西做好了,可得第一个邀我玩。”   “知道了。”温秾秾答应了下来。   “好了,明日王爷也还要上朝,你们早点回去歇着吧,我跟莺莺也要回去歇了。”温廷昀道。   “好。”温秾秾点了点头,拉过顾临朝的手,便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温廷昀拥着陆莺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目送二人走远了,才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这时,陆莺莺突然感慨地说:“若非今日亲眼所见,我都不知道王爷那般纵容秾秾呢,秾秾好有本事啊。”能令当朝摄政王百般迁就纵容,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温廷昀闻言,忍不住逗她,“莺莺的意思,是我不够纵容你吗?”   陆莺莺嗔了他一眼,“我说的是王爷和秾秾,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而且,我也不用你纵容我……”说着,声音小了下去,脸也有些红。   陆廷昀观她如此,忽然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陆莺莺瞥见身后跟着的下人,大惊失色。   陆廷昀嘴角勾了下,妻子外表看着柔弱,但是一向规矩本分,让人省心之余,格外让他怜惜。 第433章 他今晚上非得给她好好上一课   “今日下了一天的雨,地面湿滑,我抱着你走,更省事一点。”他解释了一句,成功制止了要挣扎下去的陆莺莺。   可虽然如此,陆莺莺还是身体紧绷得厉害,实在好不习惯,在有人的情况下,被他这般搂抱。   进了自己的院子,温廷昀忽然在她耳边道:“秾秾确实很厉害,但我更喜欢莺莺这样的女子。”   他猝不及防的话,让陆莺莺愣住,旋即瞪大了眼睛,并羞红了脸,连脖子都透着粉晕。   其实温廷昀并非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这种露骨的话,但大多数时候,是在二人同寝的时候。   他这时突然说这话,难道他又想……   她咬了咬唇,有些不敢去看他深沉的眼睛。   昨晚上,他才折腾了她一宿,她今晚可没有精力再应付他。   想着,她手扶上他的肩膀,低垂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那个,今晚我想早点睡……”昨夜没休息好,她今日还陪秾秾做了一天的针线,她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听得此言,温廷昀怔了下,可在看到妻子害羞的小脸时,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嘴角勾了勾,突然将她搂紧了一些,咬着她的耳朵道:“你可以早点睡,这并没有妨碍……”   一股酥麻的感觉,立即传遍全身,陆莺莺羞耻极了,往旁边躲了躲,“你别乱来,可别伤了孩子……”   温廷昀最喜欢的就是看她害羞,看她不知所措。   也只有这个时候的她,才像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女孩儿。   “你可有见过我哪一次乱来了?”他继续逗她。   陆莺莺脑子里便闪过,他每一次的恶劣行径。   虽然他是有分寸的人,可她每次都被他弄得有些崩溃。   想到他那些折磨人的手法,她险些要哭出来了。   但这次,温廷昀却没再逗她,而是将她放了下来,轻声笑道:“小傻瓜,今晚暂且先饶了你。”   陆莺莺脸一热,见他转身出去了,她忍不住松了口气,可她刚在榻边坐下来,便见他去而复返,端了一盆温水进来,然后放到她脚边。   她刚要脱去鞋子,男人的手却先一步扶上了她的脚。   “我来给你洗。”他淡声道。   陆莺莺闪神了片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鞋袜都被他除掉了。   她一双雪白的莲足,落入男人的掌中。   温廷昀赏玩了一会儿,正在陆莺莺要挣脱他的手的时候,他却捉了她的脚,放入水盆中。   看着蹲在水盆边,给自己搓脚的男人,陆莺莺觉得很羞耻。   两人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唯独,她还没有被他这样伺候过,这是头一次。   她觉得好不自在,好不习惯。   整张脸都红透了。   直到脚洗好了,擦干,被套上袜子,她才回过神来。   她咬了咬唇,低着头,有些不自在地说:“以后别这样了,让人瞧见了不好……”堂堂世子爷,却蹲在地上给她洗脚,让人知道了,会对他的名声有损的。   她爹娘感情最好的时候,她爹也只是帮她娘端过洗脚水而已,温廷昀却……   “你现在身子越来越重,只要我在家里,我便会服侍、照顾你。”温廷昀打断了她的话,他不觉得伺候自己有孕的妻子洗脚,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别多想。”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在他看来,女人怀孕生子已经非常辛苦了,作为丈夫,理应照顾好自己的妻子才对。   陆莺莺知道他看起来温文尔雅,但骨子里却蕴藏着强势,他既已认定,便不容她拒绝。   看着男人俊美如玉的面容,她叹了口气,最终未再说什么。   温廷昀梳洗好后,便上榻拥着她躺下。   果然,今晚上他没再碰她。   这里,夫妻俩温馨甜蜜的时候,温秾秾带着顾临朝已经回到了她的闺房。   绿俏和王厚德已将屋子里又重新收拾了一遍。   见二人回来,便让人备了水,服侍二人洗漱好后,才退了出去。   这是顾临朝第一次踏入温秾秾出嫁前的闺房。   屋子里布置得很奢华,足可见温世卿夫妇对她的溺爱。   温秾秾也觉得屋里布置得太过奢华了,担心顾临朝会误解她,连忙道:“我以前不懂事,比较娇纵,喜奢靡铺张,但自从嫁给王爷后,我便改了,我现在也很节俭的。”   顾临朝顿了下,转头看她,然后握过她的小手,轻轻摩挲了下,“是我没照顾好秾秾,让秾秾不能过随心所欲的生活。”   温秾秾诧异地看着他,他好像误会了她的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在王府也过得很好啊,王爷也很纵容我,平日吃穿用度,都是给我最好的,我改变,并不是因为王爷的关系,而是因为我觉得以前的生活态度不好,这才改的。”   顾临朝定定看着她,“秾秾想怎么样都可以的,不必刻意去改。”   温秾秾闻言,看着男人笃定又纵容的神色,突然脱口道:“那如果我想王爷坐上那把椅子呢,王爷也会为我夺过来吗?”   顾临朝闻言,面色变了变,声音立即变得严厉,“秾秾,慎言!”   温秾秾缩了缩脖子,“我、我就是开个玩笑,王爷怎么还当真了?”心里却为自己捏了把汗,她竟然昏了头了,怎么与顾临朝说这样的话,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顾临朝唇角抿紧,审视地看着她。   温秾秾心里“咯噔”一沉,他该不会在怀疑她有什么图谋吧?   想着,她起身主动偎入他怀里,去吻他透着冷意的唇角。   “王爷不要生气了嘛,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还是安置吧……”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索性伸手去解他的衣袍,暗示意味明显。   原本顾临朝还端着,但随着她行径越来越大胆,他呼吸很快便乱了。   看着怀里的女孩儿,他凤眸一片暗沉。   他倒是忘了一事,傍晚的时候,这丫头在许氏屋里与陆莺莺胡说八道的那些话。   她竟然觉得他不能……   他怜惜她,每次她一哭,他便心软放过她,她倒好,将这事拿到外面与人说……   今晚上,他非得给她好好上一课。   他将她托起来,抱去了床上。 第434章 今晚上的顾临朝,让温秾秾害怕(三千字)   到了床上,顾临朝将她压着亲吻了好一会儿后,想到什么,顿了下,突然起身去熄了灯。

  温秾秾被吻得意乱情迷,好半晌没有缓过来。

  侧头看去的时候,见男人站在床边,抬着手在慢条斯理地解外袍。

  屋里光线昏暗,男人抬手解衣的样子,多了一种暧昧不清的魅惑。

  温秾秾看得呼吸一滞。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他解衣了,此时再看,却依旧有种心跳加速,呼吸凌乱的感觉。

  她不曾见过谁,脱个衣都能这么优雅矜贵,一举一动,充满了诱惑。

  尤其他解衣时,微仰起头颅,露出线条流畅的脖颈,以及性感的喉结和锁骨。

  不一会儿,他身上便只剩单衣了。

  但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解着单衣。

  温秾秾咽了咽口水,瞪大了眼睛看这场难得的月兑衣秀。

  但是屋里光线昏暗,其实看不到什么,只能看到男人月兑完衣后,线条流畅的身材。

  可饶是如此,温秾秾依旧感到口干舌燥,目光忍不住下移,等他继续。

  然而等了又等,也没看到他继续的动作。

  正惋惜间,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秾秾你看什么?”

  温秾秾脱口道:“看王爷月兑衣呀,对了,你裤子怎么不月兑,我都等半天了……”

  顾临朝:“……”

  反应过来,他眼角抽搐了下,愕然地看着她,旋即想到什么,他突然笑了声,在床边坐了下来,漆黑双眸盯着她,好整以暇地说:“那不如,秾秾你来?”

  温秾秾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话说太快了,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说,时间不早了,王爷更衣要快点,我等你一起睡呢。”顿了顿,她突然一骨碌坐起身来,“既然王爷开了口,那、那我给你月兑啦。”

  说着,便坐到他身边,伸手去够他的裤腰。

  一回生,二回熟。

  她也算有经验了。

  她伸向他裤腰的手,忽然一转,扶在他肩上,将他整个人按倒。

  “你坐着,我不好弄,乖乖躺着哈。”

  顾临朝没有防备她会突然推他,这时听得她说的话,他额角青筋跳了跳,眼看着女孩儿的手再次伸过来了,他突然推了她一下。

  “咚!”

  温秾秾一头栽倒在被褥上,紧接着,身上便是一沉,男人突然覆了上来。

  “王爷,你、你裤子……”她眨了下眼睛,结结巴巴地说。

  黑暗中,顾临朝俊脸滚烫,索性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巴。

  温秾秾注意力果然被转移,没再关注他的裤子。

  沉溺间,她感觉他俊挺的鼻子,在她颈间蹭了蹭。

  轻微的痒意传来,温秾秾忍不住“咯咯”笑出声,可没等她笑两下,男人带着凉意的唇,突然贴在她的脖子上。

  她尚未反应过来,忽然一阵轻微的刺疼传来,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他。

  “你干嘛?好疼的……”桃花眸中迅速聚积了水雾。

  顾临朝心间一荡,手指轻轻在她脖子上摩挲了下,哑声道:“我这也是跟秾秾你学的。”

  温秾秾愣愣地看着他,顿时哑口无言。

  顾临朝眸内染了一丝笑意,突然捉了她的手,放在头顶上。

  温秾秾回过神来,眨了下眼睛,总觉得他今晚上有些不一样。

  她刚要打量他的眼睛,他却突然闭上了眼睛,轻柔地亲吻着她的嘴角,另一只手则熟稔地挑了她的衣带……

  带着薄茧的手指,抚过她的腰侧时,带起一股电流,她的身子立即酥麻了一片,同时还有些痒痒的。

  她连忙屏住了呼吸,然而顾临朝的手却并没有移开,反而搭在那里,动作轻缓地摩挲。

  她腰部一直很怕痒,他明明知道的,可他却……

  又痒又麻的感觉,让温秾秾再次笑出声来。

  “哈哈……你别这样啊……”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整个人气喘吁吁,想躲却躲不了。

  偏偏男人还不肯放过她,他好像玩上瘾了一般。

  她侧身想躲避,可男人温热的胸膛,却趁势从后面贴了上来。

  即便隔着一层衣料,她也能感觉到他身上传递过来的热力。

  他的唇转移到她后颈处,温热的呼吸,搔得她有些痒,她忍不住侧头看他,却对上他深沉带着情谷欠的眼睛。

  他没有说话,只是吻着她。

  她心下狂跳,察觉到被子里,他的手在褪她的衣衫。

  一时,她的脸热了下,想将手撤回来,他却攥得紧紧的,她丝毫动弹不得。

  她突然有种,她是玷板上的鱼肉的感觉。

  不过,她很快就没法再思考了。

  因为这次,顾临朝要得有些狠,她嗓子都哭哑了,他也不予理会,丝毫没有前两夜的温柔。

  而且相比起初夜那晚的生涩,现在的他,显然进步飞快,多了很多经验。

  温秾秾被他折腾得险些要崩溃。

  也不知是第几回了……

  她呼吸凌乱着,长发被汗打湿了,乱糟糟地贴在颊侧。

  “顾临朝……”她的声音嘶哑极了,带着哭腔,隐有求饶的意思。

  然而她才转头,男人的唇便覆了上来,堵住了她所有的声音。

  对上女孩儿湿漉漉的桃花眸,顾临朝凤眸幽暗一片,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

  温秾秾筋疲力尽,昏睡过去前,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低估了顾临朝……

  看着臂弯里,长发凌乱,一脸汗意,被他累惨的女孩儿,顾临朝心疼了一瞬,便又放下了,这丫头酷爱胡说八道,总得给她一个教训。

  他用手指将她乱掉的长发梳理好,旋即便起身去拧了手巾过来,给她收拾干净。

  ……

  翌日,天刚微亮的时候,顾临朝便醒了,看着依旧熟睡的女孩儿,他嘴角勾了下,帮她将踢掉的薄被盖好,然后才起了床。

  更衣洗漱完后,他便往前院走去。

  温廷昀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远远便看到顾临朝今日的神色有些不一般,忍不住便想到了昨日秾秾说的一夜七次。

  所以昨晚上,顾临朝该不会……

  他轻咳一声,趁着父亲还没过来,等顾临朝走近的时候,他突然道:“七次?”

  顾临朝愣了下,抬眸对上他含着戏谑的目光,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俊脸烫了下,却忽地皱紧了眉。

  昨夜多少次,他不记得。

  但秾秾哭了多少回,他隐约有些记得。

  八回,还是九回?

  他的沉默,温廷昀当成是默认,心里不禁生出佩服。

  他与莺莺最多的时候,一个晚上也才五次,便是这样,莺莺都受不住。

  若是莺莺体力再好一点,他其实也是可以七次的。

  正胡思乱想间,他突然听到顾临朝道:“应该是九回吧。”

  温廷昀:“……”

  反应过来,一向稳重的世子爷,突然失态地咳了起来。

  “咳咳咳……”

  温世卿走过来,见他咳得厉害,皱着眉道:“可是昨夜着凉了,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

  温廷昀慌忙摆手,“我没事,没有着凉。”他这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顾临朝见他在听了自己的话后,便如此反应,隐约明白了什么。

  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那么……

  他嘴角隐约上扬起一个弧度。

  这一刻,摄政王心里有种隐秘的优越感。

  ……

  温秾秾还惦记着要跟许氏去观音庙,没敢贪睡,即便她腿脚酸疼得厉害。

  顾临朝走没多久,她便醒了。

  绿俏端了洗漱的水进来,见她坐在床上还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便道:“小姐,王爷走的时候,交代过,让您在这里多玩半日,他下朝后,便亲自过来接您一道回王府。”

  温秾秾点头,“我知道了。”

  她身上黏腻得厉害,忙让绿俏帮她准备了热水,她沐浴梳洗过,换上干净的衣裙,才出了屋子,去许氏的院子找她。

  她过去的时候,许氏已经起了。

  见她过来,许氏含笑道:“你这个小懒虫,还以为你会赖床,倒没想到今日起得那么早。”

  温秾秾有些心虚,其实她很想多睡一会儿来着,毕竟昨夜被顾临朝折腾得太狠。

  但这里是温府,如果她起得太晚,必定会让人发现端倪。

  所以她才强迫自己那么早便起来了。

  “因为我心里记挂着娘要带我去观音庙的事情,所以才不敢赖床的啊。”她上前抱住许氏的手臂撒娇。

  许氏摸了摸她的脑袋,刚要说什么,目光却被她脖子上的红点给吸引了目光。

  意识过来那是什么,她笑意深了些,看来小夫妻很恩爱啊。

  “走,去吃早膳。”她笑眯眯地牵着女儿的手去了膳厅。

  陆莺莺因为有身孕,不适合去庙里,许氏便没让她一起去。

  母女俩用完早膳后,便乘着马车,去了郊外的观音庙。

  王厚德跟顾临朝进宫了,所以赶车的是温府的车夫,马车也是许氏平日专用的。

  因为观音庙有些路程,她们到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

  二人去上了香,拜了菩萨,又添了香油钱,然后在庙里用了顿斋饭,这才打道回府。

  不过才晴了半日的天,突然又下起了雨,且雨势极猛,连成了一片雾一样,根本看不清前路,马儿停了下来,不愿意再走。

  车夫大急,可不管他怎么赶,怎么拉,马儿就是不愿意往前。

  一时间,马车被困在了半道上,前也不是,退也不是。

  加上每日来观音庙求菩萨的香客众多,今日也不例外,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而被迫停在了这窄道上。

  一时,窄道上挤满了马车。

  温秾秾打开窗子,往外看了看。

  见道路旁边就是山坡,而且因为昨日下了一天的雨的关系,泥土都变松软了,她看到好几处都有小面积的塌陷。 第435章 不过是损失了一件衣裙而已   看到这里,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忙对许氏道:“娘,雨太大了,马儿看不清前面的路,大家的马车都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下车步行吧。”

  许氏看了看外面的雨势,有些担心,“可是雨这么大,山路并不好走。”

  “可是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大家的马都不肯走,我担心山坡有可能会塌落。”温秾秾道。

  许氏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也看了看外面的环境。

  她们现在所在的这条窄道,两边都是山,如果真的发生山体塌落的话,她们就都完蛋了。

  想到此,她压下心头的惊,忙道:“那、那我们先走出这个窄道吧。”

  “嗯。”温秾秾点了点头,扶着她出了马车。

  两人身边各带了一个丫头,加上车夫,就是五个人。

  绿俏和另一个丫头见二人要下马车,连忙拿了雨具出来。

  这样的雨势,雨伞根本不顶用,不过好在马车上有备蓑衣和斗苙。

  温秾秾和许氏穿上后,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刚要走,温秾秾看着后面的马车,有些担忧起来,万一山坡塌落,这些人便很难幸免,想着,她对另一个丫头红丫道:“你扶夫人先走,我和绿俏一会儿便来追你们。”

  许氏听了,急道:“你怎么不一起走?”

  “我想通知她们,让她们也尽快离开,别待在这里。”温秾秾道,“娘,您先走,一会儿我便来追您。”

  许氏不放心,“那不如我跟你一起……”

  “不,我脚程比你快,娘赶紧先走,我通知完她们,就会尽快来追你的。”温秾秾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将她往前推了推。

  许氏无法,只好扶着红丫的手先走,车夫则护送在两人身后。

  温秾秾见她终于走了,放心了些,连忙带了绿俏朝后面走去。

  两人分头行动,对马车上那些夫人小姐阐明事情的严重性。

  可那些夫人小姐平时养尊处优惯了,现在雨势这么大,哪里肯下马车,在她们看来,现在是宁愿被困在马车上,也好过下车被雨淋。

  “……昨日下了一天的雨,泥土早已经松软,如果塌落下来,你们谁也逃不掉,非得被埋在这里不可。”温秾秾往严重了说。

  不过她也不是无的放矢,这条窄道的两边紧靠着山坡,如果山坡真的塌下来,等在这里的人们,将避都没有地方可避,非得被埋住不可。

  见她们还是无动于衷,她只好又道:“如果没有塌落,那你们也只是损失了一件衣裙而已啊,比起生命,淋点雨也没什么吧。

  而且我看过了,很多地方的泥土确实都塌落了一些,所以照这雨势来看,真的很有可能会发生山体塌落的,我言尽于此,你们要不要走,你们自己看着办。”

  温秾秾与她们说完,没有多留,与绿俏一起朝前奔去,一直留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起码,得离开这条窄道,到比较宽阔的地方去才行。

  途经自己温府那辆马车的时候,温秾秾有些不忍心将这马留在这里,便与绿俏试图将马车拉走。

  原本没抱希望的,可没想到这次竟拉动了。

  主仆俱是一喜,赶忙将马车赶出了窄道。

  后面那些夫人小姐,虽然极其不愿意离开相对舒适的环境,但温秾秾的话,还是有些影响到了她们。

  她们越想越害怕,于是犹豫再三,终于有人下了马车。

  有人开头,自然便也会有人跟。

  很快,原本还待在马车里的夫人小姐,纷纷下了马车。

  几乎是她们前脚才出窄道,便听身后“啪”的一声,似乎是树根断裂的声响。

  所有人一阵心惊肉跳,下意识回头去看,却吓得脸都白了。

  只见原来她们待的地方,山坡果然塌了。

  “轰”的一声,山体像洪水一样往下泄。

  原本还不肯走的马儿,察觉到危险,拖着马车,没命地往前跑。

  可也有来不及跑的马儿,被塌落的山石给生生压在了底下。

  夫人小姐们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腿都软了,再不敢多逗留,相互搀扶着,赶紧往更远的地方跑去。

  这一刻,她们忘了什么是优雅,没命地朝前跑。

  京城。

  顾临朝下了朝后,直接去了温府,准备接温秾秾回去。

  然而去了才知道,温秾秾跟许氏去观音庙上香,到这会儿还没有回来。

  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他拧紧了眉。

  温世卿和温廷昀也是忧心忡忡。

  “怎么到这会儿还没有回来?不应该呀。”温世卿脸上写满了担忧,在屋子里焦急地踱着步子。

  这时,顾临朝突然沉声道:“我去接她们。”

  温世卿一听,连忙道:“我跟王爷一起去。”

  “爹还是留在府中吧,我跟王爷去。”温廷昀将他拦了下来。

  顾临朝也道:“岳父就在府中等消息吧,廷昀跟我去就行。”

  温世卿只好按捺了下来,叮嘱道:“那你们注意安全。”

  顾临朝和温廷昀很快带着人出了城。

  到了城门外,一行人竟与出外公干的京兆尹钱贺钟撞上。

  “下官见过王爷……”钱贺钟看到顾临朝,连忙驱马上前行礼。

  “你们这是……”顾临朝这时候没空闲应付任何人,但看到他身后跟着那么多官差,而且大家手上都拿着工具,只好问了一句。

  钱贺钟叹了口气,“下官接到京郊附近的村民来报,通往观音庙的路塌了,每日都有很多香客前往上香,今日路一塌,必定有香客被困在那里,下官……”

  不等他话说完,便见摄政王已经疾驰远去,他身边跟着的人,也是迅疾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雨雾中。

  钱贺钟愣了愣,但想到被困的香客,却也没敢耽搁,赶紧带着人,往观音庙的方向去了。

  此时温秾秾与许氏,还有那些香客,虽然离开窄道,逃过了一劫,但是前面的路也被塌落的山坡给堵住了,根本无法通行,而通往观音庙的路,只有这一条。

  前后的路都被堵,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这里。 第436章 今日温秾秾必须死   不过好在她们现在待着的地方,地面比较宽阔,暂时来说,还是安全的。   可那些平日养尊处优的夫人小姐们,在经历过刚刚的那场生死劫难后,心里防线已经崩塌,这时又被困在这里,有些比较胆小怯懦的,直接便崩溃了。   “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要一直被困在这里?”   “是啊,万一旁边的山再塌,可如何是好?”   “我不想死在这里啊……”   本来气氛就凝重,加上雨一直不停地下,浇得人心头发慌。   这时大家一哭,整个场面就变得更加糟糕了起来。   许氏叹了口气,看着前面被堵的道路,也是忧急如焚。   “娘,您先到马车上去。”温秾秾轻声道,她心里其实也有些担忧,主要是这雨一直下,就怕山坡还会再塌,若真如此,那就麻烦了。   许氏握紧她的手,愧疚地说:“都怪我,若不是我硬要你来观音庙,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温秾秾无奈地说:“娘您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怪你?谁也不知道会突然下那么大的雨啊,况且我们现在不是没事么?娘您就听我的,快到马车上去。”   许氏压下心头的自责,柔声道:“我们一起上去。”   “您先上去,我一会儿便上来。”温秾秾道。   许氏拗不过她,只好先上了马车。   “红丫、小李,你们在这里照看夫人,我跟绿俏到前面去看看。”温秾秾对一旁的下人吩咐道。   “还是让奴才去看吧。”小李连忙道。   “不用,你们在这里好生照看夫人。”温秾秾拒绝,然后带着绿俏走到被封的道路那里去查看。   “小姐,别靠太近,谨防再塌。”到了被堵的路段那里,绿俏急忙拉住温秾秾。   温秾秾依言停下脚步。   走到近前了,才知道情况比她想象得更加糟糕。   道路的旁边,原本有一座很高的山坡,突然塌落下来,将整个路面都覆盖住了,且覆盖面很广,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   有巨石、砂土,还有树木,全部堆积在一起,就像一座山一样挡在那里。   这样的情况,要如何才能过去?   她本来想召集所有车夫,一起帮忙将堵住的路挖开的,可现在看来,根本行不通。   一来没有工具,二来人手也不够,加上雨一直在下,就怕山还会再塌。   想到这里,温秾秾也有些泄气。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若是等到晚上,情况就更糟糕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这里的情况,官府会不会派人来救她们?   “这、这位小姐……”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   温秾秾一怔,转头看去,便见一个穿桃红色衣裙,鹅蛋脸的少女,立在身后,旁边站着她的侍女。   刚刚说话的,应该就是这位少女。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温秾秾问道。   少女有些怯怯地说:“是我的侍女,她说她知道附近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往附近的一个村落,但路不好走……”   温秾秾闻言,诧异地看向她身旁的侍女,“是真的吗?”   那侍女的胆子,比她家主子更小,见她问起,慌乱地点了点头,“是、是的,我家就在那个村落,未进陈府前,我跟我娘去观音庙时,走过那条道……”   温秾秾看了她一眼,谨慎问:“那条道在哪里?”   “就在窄道附近。”侍女回道。   温秾秾想了想,问:“你能带我过去看看吗?”   那侍女看了看自家小姐,见她点了头,这才道:“可以。”   温秾秾便带着绿俏,跟着侍女朝窄道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顾临朝和温廷昀此时已经赶到了山坡塌下的地方。   看着面前被堵的路,二人的心里俱都沉了沉。   “怎么会塌得这么严重?”温廷昀皱眉。   顾临朝握着缰绳,朝一旁待命的司一命令道:“司一,你速去京郊大营,调一百将士过来,其他人留下清理道路。”   “是。”司一一挥手,跟来的侍卫连忙上前,开始清理道路,他自己则骑马往京郊大营的方向去了。   温廷昀眉间蕴了一丝忧色,这里都塌了,也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情况?娘和小妹是还在观音庙,还是被困在了路上?   若是前者还好,就怕是在下雨前,她们便已经离开了观音庙。   若是如此,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遭遇到危险?   一时间,浓浓的担忧,笼罩了温廷昀。   顾临朝看着前面的路,僵冷的眉间笼了一层忧色,想了想,转头对温廷昀道:“这里塌得太严重,不是一时半刻能清理好的,我一个人先进去探探情况,你则带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通行的小路。”   温廷昀点了点头,“也好,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顾临朝颔首,见他带人离开了,这才下了马,朝被堵住的道路走去。   到了近前,他对侍卫们交代了几句后,便纵身跃上了塌落的山石。   再说温秾秾跟着那侍女朝窄道的方向走去,行至半路的时候,那侍女突然一脚踩进了坑洼里,整个人不小心刷了下去。   见状,温秾秾和绿俏连忙上前要扶她,却看到她一只手竟然探入怀里。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温秾秾面色一变,连忙推开绿俏。   果然,下一刻,一枚闪着寒光的匕首,便朝她要害处刺了过来。   绿俏冷不防被推了一下,整个人踉跄着摔跌在了地上,刚爬起来,便看到了这一幕,吓得她失声大喊,“小姐!”   温秾秾就地一滚,险险避开那一刺。   同时,头上的斗笠和蓑衣也掉到了地上。   侍女见一击不成,连忙也扯了头上的斗笠,手持匕首,再次欺身而上。   但这回温秾秾已有准备,飞起一腿,直接踢落了侍女手中的匕首。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我?”温秾秾眯着眼睛,冷冷质问。   侍女一反刚刚怯懦的样子,并不答话,脸上杀气腾腾,接连朝温秾秾,射出好几道飞镖。   因为下雨的缘故,脚下泥土软滑泥泞,加上昨夜没有休息好,温秾秾这会儿腿脚还有些酸疼,因此躲得很是有些狼狈。   几次都被她避开后,侍女有些心浮气躁了起来。   原以为这次接的任务,很好对付,结果与她所想的不一样,目标竟然会功夫。   “喂,小姑娘,你该不会是找错目标了吧?”这时,温秾秾突然道。   那侍女愣了下,旋即抿紧了唇,她不可能搞错,雇主给了画像,就是眼前这人无疑。   今日,这女人必须死。   否则他第一次出任务便失手,以后还怎么在赤羽楼混?   二长老会对她大失所望的。   想着,她出招更加凌厉狠辣了起来。 第437章 温秾秾与顾临朝来了个亲密的拥抱   不过眼下,她手里已没了武器,招式再狠辣,温秾秾也能应付。   两人你来我往过招十几次后,侍女越来越沉不住气。   看着对方略显稚嫩的脸,温秾秾趁机诱哄,“小丫头,雇主给了你多少银子?只要你放弃杀我,我答应你,给你更多银子,金子也可以。”   侍女皱紧了眉,终于忍不住道:“你话太多了,我现在是在杀你。”   温秾秾“哈哈”一笑,“我知道啊,所以这不是在跟你谈条件吗?”   侍女有种被侮辱了的感觉。   怎么她这个杀手这么没有威慑力,对方不但不怕,还敢这般与她说话。   想着,她脸一沉,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杀气一点。   温秾秾发现眼前这个女杀手,就是一个菜鸟杀手,想着,她突然道:“你是赤羽楼的杀手?”   那侍女一惊,动作滞了下。   而就是她这一迟缓,温秾秾已经欺身而上,飞快扫出一腿,将她踢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她以最快的速度飞扑过去,按住欲起身的侍女,并用手指死死锁在她的咽喉处,冷声道:“不想死,便别动。”   侍女一怔,旋即面若死灰。   没想到,她第一次接任务,便失败了。   不用温秾秾吩咐,绿俏机灵地找来了根树藤,上前麻利地将侍女给紧紧捆了起来。   “死丫头,什么不学,竟学人杀人。我家小姐是你能杀的吗?我家小姐若是掉了根毫毛,你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绿俏气得大骂,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一巴掌拍在侍女的后脑勺上。   侍女气得脸都白了,杀气腾腾地瞪着她,“士可杀,不可辱!今日落进你们手里,是我学艺不精,你们要杀要剐,直接动手便是。”   “倒是挺有骨气的。”温秾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突然抬起她的左手,将她的袖子推至肩膀处,果见她的上臂处,有一根羽毛形状的刺青。   这刺青可是赤羽楼杀手的记号。   侍女察觉到她这一举动,面色变了又变。   温秾秾放下她的袖子,皱着眉道:“二长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派你这样一个菜鸟出任务。关键是他竟然违备我的意思,接了这桩生意,他是不是对十恶不赦,为祸一方的败类有什么误解?”   当初她跟二长老说得很清楚,非十恶不赦,为祸一方的败类不杀,他倒好,竟然胆子肥到敢派人来杀她这个当朝摄政王妃。   他是不是嫌赤羽楼太过太平,所以忍不住要为赤羽楼寻点刺激?   侍女面色越来越古怪,这人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赤羽楼这些隐密的事情?   温秾秾在她身上翻了翻,从她怀里翻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见是一张纸。   “这是什么?”她问了句,见侍女不答,便自行将纸张展开。   当看到纸张上面画的人像时,她鼻子都差点要气歪了。   “哪个王八蛋,把我画得这么丑?”温秾秾气得要炸毛,画像丑爆了,跟她一点也不像,但偏偏画像的侧边,标注了她的名字和身份,她便是不想认,也没办法。   “作画之人,是不是嫉妒我?还有,你那是什么眼神,这画像跟我哪里像了,竟让你觉得我就是画中之人,跟到这里来杀我?”   温秾秾怒气冲冲地说着,将画像调转过去,给侍女看,然后一脸阴郁地说:“请问,我跟这画像上的人,哪一点像了?”   那侍女见她气得都要炸毛了,愣愣地说:“眼睛,眼睛像……还有旁边不是有写明你的名字身份吗,很好找的。”   温秾秾:“……”   绿俏凑近一看,点点头,“小姐,眼睛确实很像。”   温秾秾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得出一个结论,“你们都眼拙了,我的眼睛可比她好看多了。”她严重怀疑作画之人是故意想抹黑她的。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作画之人要将她画得这么不堪?   绿俏缩了下脖子,闭嘴不再多言,将斗笠和蓑衣从地上捡起来,递给她,“小姐,还下着雨呢,赶快戴上吧。”   温秾秾推开,“我现在就跟一个泥人没什么区别,戴这些还有何用?”   “说得也是。”绿俏悻悻地收了回去,然后请示道,“那这死丫头要怎么处置?”   “先将她拉回去,记得将她看牢,不要让她跑了。”温秾秾交代道。   “是。”绿俏连忙又将侍女重新给捆紧了些。   没找到另外能通行的小路,却在半路上差点被杀了,现在还成了一个泥人,温秾秾郁闷极了。   她与绿俏一左一右,押着侍女往回走。   却在这时候,看到前面雨雾中,匆匆走来一个男人。   当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时,温秾秾以为自己眼花了。   “绿俏,那人是谁?”她不确定地问。   绿俏一看,大喜,“小姐,是王爷。”   温秾秾一听,心里的迟疑立即消失,提起湿透的裙角,快速朝男人奔跑过去。   顾临朝用轻功从被堵的路那里进来后,看到了温府的马车,原以为温秾秾会在马车里,结果过去了,看到马车里只有许氏,之后得知温秾秾往这个方向来了,他便一路寻了过来。   这时看到一个浑身是泥的人,朝自己飞奔过来时,他着实愣了下,躲开的动作,在看到那双熟悉的桃花眸时,生生停了下来。   “王爷!”温秾秾欢喜地扑入他怀里,与他来了一个亲密的拥抱。   于是,顾临朝干净的衣袍上,便也沾上了泥土。   顾临朝扶住还要往他怀里钻的女孩儿,哭笑不得地说:“你怎么将自己整成这个模样?在地上打滚了?”   温秾秾噘了噘嘴,伸手指了指绿俏押着的侍女,“就那臭丫头,她想行刺我,幸好被我识破了。我跟她打了一架,所以就搞成这样了。”   顾临朝一听,心里顿时一紧,忙扶住她检查,“那你有没有受伤?”   “受伤倒是没有,就是身上脏兮兮的,好想回去沐浴哦。”温秾秾撒着娇,然后小声道,“还有就是我的腿好酸,这都怪你啦,昨晚上没完没了,刚刚还与人打了一架,现在走不动啦……”   顾临朝俊脸烫了下,这丫头……   他宠溺又无奈,自动忽略她的话,转身在她身前蹲了下来,“那你上来,我背你。”   温秾秾一喜,却是有所顾忌地说:“可是我身上脏……”   顾临朝好笑地说:“你刚刚已经将泥都糊到我身上了,现在才来担心?”   “我刚刚看到你,太高兴了,一时情急,给忘了嘛。”温秾秾理直气壮地说。   “快上来。”顾临朝黑眸中闪过笑意,温声催促了一句。 第438章 顾临朝脚下一软,险些失态(三千字)   “嗯。”温秾秾毫无压力地趴在他背上。   顾临朝轻轻松松便将她背了起来。   刚要抬步,却在看到下着的大雨时,停下脚步,返身从绿俏手里拿过斗笠,扣在温秾秾头上,“别再淋雨了,着凉了可不好。”   “我身体可好了,淋点雨,不会有问题的。”温秾秾不甚在意地说。   顾临朝闻言,蹙紧了眉,“秾秾别乱说。”   “咦?我没有乱说呀。”温秾秾不解。   顾临朝侧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侍女被绿俏押着走,一直安安静静的,其实是在暗暗聚集内力,想挣断树藤,寻机脱困。   正在这时,一道气劲忽然打在她身上,她凝聚的内力,霎时溃散,她大惊失色,因为她发现不但她凝聚的内力突然溃散,现在连全身的筋脉都被封住了,她一丝内力也使不出了。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顾临朝。   正好看到他收回的冰冷目光。   她心里一颤,尤如置身在冰窟里,整个人冰寒入骨。   回到马车那里的时候,原本崩溃哭泣的夫人小姐,已经安静了下来,虽然个个精神萎蘼,却没再像先前那样歇斯底理了。   看到顾临朝,个个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温秾秾正有些云里雾里,这时,一个长得娇俏的少女走了过来,朝顾临朝屈膝一福,然后略有些娇羞地说:“公子,大家想问问你,堵住的路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够通?”   对方问的虽然是正事,但一双眼睛却悄悄地打量着顾临朝,仿佛没看到他背上的温秾秾一样。   温秾秾冷笑,当着她这个正妻的面,行勾引之事,这也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吧?   赶在顾临朝说话之前,她飞快地说:“姑娘,你想必不知道吧?这位公子呢,已经娶妻了,他的妻子正好是不才在下我,你有什么问题,直接来问我就可以,我夫君很忙的,可没空理会不相干的闲杂人。”   那少女没料到她会突然出声,并且说出这样一番不客气的话来,面上的表情一僵。   可看着顾临朝那通身不凡的气度和相貌,她攥了攥手帕,有些不死心地说:“娶妻了有什么打紧?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你想当妾?”温秾秾打断了她的话,然后苦口婆心地说,“我看姑娘长得也是人模狗样的,竟这么想不开,想去给人做妾?你可知道什么是妾?好听点就是小老婆,说难听点,妾其实就是奴。   当然,我家夫君没有纳妾的嗜好,你想当妾,还是去找下一家吧。”   “噗哧!”   有人不客气地笑出声来,对着少女指指点点。   这次顾临朝没有训斥温秾秾粗野,反而因为她说的话,黑眸内闪过一丝笑意。   少女面色一阵青,一阵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   又见顾临朝冷着脸,丝毫没有表态的样子,忽地鼓足勇气道:“若是公子不弃,小女可否交公子这个朋友?”   温秾秾见她脸皮厚成这样,有些不可思议。   什么交朋友,分明是想行勾引之事。   她气得在顾临朝背上捶了下,都怪这个家伙啦,长得这么帅做什么?竟然引来如此烂桃花。   不过这次,她却闭嘴不说话了,她倒要看看顾临朝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顾临朝冷不防被她软绵绵的手捶了下,顿时好笑又无奈。   侧头看到趴在肩上气鼓鼓的女孩儿,他眸内突然掠过一丝笑意,这丫头是不是吃醋了?   意识到这层,他眉间划过愉悦。   这丫头便是吃醋,都这么可爱。   “公子?”   那少女见他一直侧头看着背上的温秾秾,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更别提回应自己的话了,还以为他是惧妻,不禁有些失望。   “此生,顾某有此一妻,便足矣,没兴趣与女人交朋友。”顾临朝声音冰棱一样,说完,便直接绕开少女,朝许氏的马车走去。   那少女弄了个没脸,灰溜溜地走了。   其余围观的人,却羡慕地看着顾临朝背上的温秾秾。   温秾秾此时趴在顾临朝背上,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还有些飘。   虽然她早就猜到他会拒绝那少女,但听了他的话后,心里却有种异样的甜蜜。   这就是她的男人。   一种为人妻的骄傲,油然而生。   她忍不住凑到他耳边,咬着他的耳朵道:“温某能嫁予顾公子为妻,实在是三生有幸。这辈子,我定不离不弃。”   女孩儿温热潮湿的嘴唇,突然贴在耳朵上,顾临朝脚下一软,险些失态。   “你……”他转头想说什么,女孩儿的嘴唇,却飞快地凑过来,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下。   都是雨水和湿泥的腥味,顾临朝其实没尝到什么销魂的味道,但脑子里还是空白了一瞬。   只因女孩儿说的动人的话。   他眨了下眼睛,神思不属地将她放到了马车辕上。   温秾秾才在车辕上站稳脚跟,许氏便冲了出来,看到她浑身是泥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急声道:“秾秾,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就是脚底打滑,摔了一跤,就变成这样了。”温秾秾不想许氏担心,急忙撒了个谎。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当心?”许氏嘴里数落着,却来拉了她的手,想让她进马车里。   温秾秾站在车辕上,不愿意进去,“娘,我身上太脏了,我就不进去了。”   “听话,快进来,我给你擦一擦。”许氏有些着急,故意板起脸。   温秾秾身上湿答答的,还满是泥污,实在不想进马车,便求救地看向顾临朝。   顾临朝回过神来,朝里面的许氏,温声道:“岳母,既然秾秾不想进马车,那便算了。她身上确实脏,我还是先带她回去吧。”   许氏想到他刚刚也是用轻功飞进来的,现在要带一个秾秾出去,应当也不难,便点了点头,“也好,那劳烦王爷先带秾秾回去。”   “那娘您呢?”温秾秾迟疑,她不想将许氏留在这里。   “你放心跟王爷回去,我在马车里,什么事儿也没有,一会儿路应该就能通了。”许氏宽慰道。   顾临朝也道:“外面已经有人在清理堵住的道路,过不了多久,路应该就能通,况且你大哥也来了,他应该找到了能通往这里的小路,他会带岳母出去。”   温秾秾一听,放下心来,但还是道:“那我等大哥来了,再走吧。”   “秾秾,你身上都湿透了,赶紧跟王爷先回去,不用担心我。”许氏见状,连忙催促。   温秾秾还要再说什么,就见塌落的道路那里,一道身影纵身跃了进来,没片刻,便到了几人面前。   “主子,按您的命令,已从大营调来了一百将士,钱大人带的人也到了,现在正在通路,不出一个时辰,应当能将堵住的路推开。”司一禀报道。   顾临朝点头,“很好。这里便交给你了,我带王妃先回去。”   “是。”司一恭敬应了声。   温秾秾突然朝绿俏道:“刚刚那位陈小姐呢,将她叫过来。”   绿俏点了点头,返身去了。   不一会儿,陈小姐便跟在绿俏身后走了过来。   看到被捆的侍女,她面色变了变,大概是心虚,看到温秾秾,她竟然扑通一声,在泥泞的地上跪了下来。   “姑、姑娘,我、我对你并没有谋害之心,是她控制了我生母,我不得已,才让她假扮我侍女的,求求你,饶了我吧……”   那侍女见状,皱了皱眉,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她确实是被我胁迫的,你不必迁怒于她。”   温秾秾打量了眼那陈小姐,见她不像说假,也无意迁怒他人,便朝侍女道:“你说得也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情,我还是要好好跟你清算。   司一,一会儿记得将她押回王府,我要对她严刑拷打,就不信不能从她嘴里撬出雇主是谁。”最重要的是,那杀千刀的雇主,还将她画得那么丑,她一定要将他揪出来,暴揍一顿。   司一瞥了她一眼,点点头,“是。”   温秾秾又对那陈小姐道:“行了,你可以走了。”   陈小姐如蒙大赦,连忙起身走了。   “娘,那我跟王爷先回去了。”温秾秾朝马车里的许氏道。   “快回去吧,一身泥巴,要好好洗洗。”许氏柔声道。   “嗯。”温秾秾点点头,有司一在这里,她放心多了,但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交代了一句,“司一,我娘就劳烦你多照看一下了,还有绿俏,也麻烦你照顾一下。”   司一神情有几分不耐烦,若非顾忌主子在这里,他才懒得理她。   “知道了。”他敷衍地应了声。   温秾秾早知他性子,也不甚在意,她自顾朝顾临朝伸出双手,“王爷,抱。”   司一见状,别开脸,这女人还真是不害臊,主子都被她带歪了。   顾临朝眸内闪过一丝笑意,上前揽了温秾秾,带着她直接纵身跃过塌落的山石,离开了这里。   那些夫人小姐们看得一阵羡慕。   她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两人是当朝摄政王和摄政王妃。   今日若非摄政王妃,她们早就葬身在窄道那里了。   “司一,这丫头你能帮忙看一下吗?”这时,绿俏突然涨红着脸,对司一道。   司一瞥了她一眼,抱着剑,无动于衷,“凭什么?那女人可没让我看她。”   绿俏:“……”   不管了,她都要尿出来了。   想着,她随手将身边的侍女,往司一的方向一推,然后撒腿便跑。 第439章 顾临朝很是难熬   侍女像个工具一样,重重砸在了司一身上。   司一额角筋一跳,挥身便将侍女推倒在地,若非绿俏跑得快,他非剥去她一层皮不可。   果然那个女人身边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再次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的侍女:“……”   她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倒霉的杀手。   不但任务失败,现在还像个工具一样,被人随意推搡。   侍女想哭,想自尽。   但是出任务之前,因为太兴奋了,忘了在牙齿里藏毒,所以现在她想死也死不了。   温秾秾被顾临朝带出去的时候,被堵住的路,已经清除了一半。   正在清理道路的将士和钱贺钟等人,看到两人出来,刚要行礼,却被顾临朝先一步制止了。   “钱大人和诸位将士们,今日辛苦了,如今还有许多人被困在里面,等着营救,这里便交给诸位,本王先行一步。”   “摄政王慢走。”钱贺钟和将士们异口同声道。   顾临朝点了点头,带着温秾秾骑上马,便先行离开了。   钱贺钟感慨,怪不得王爷在城门外听说这里山体塌落的时候,那么紧张,原来是摄政王妃被困在里面了。   顾临朝和温秾秾走没多久,温廷昀便找到了小路,将被困在里面的许氏等人,从小路上救了出去。   但因为被堵的路,是观音庙的必经之路,加上前面又还有塌落的道路,观音庙里的人被困在山上,所以钱贺钟和将士们,没有停止清理道路。   直到天黑后,才终于将堵住的路给清理好了。   但因为天已经黑了,加上还在下雨,所以清理的工作,便先告一段路。   将士们回了大营,钱贺钟则带着官差,回了府衙。   皇鸣寺。   因为下雨的关系,郭太后一行人,便推迟了回京的行程。   可虽然是被困在禅院里,郭太后的心情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一反前几日的阴沉,今日她的心情看起来,尤其得好。   外面在下着大雨,她便坐在窗边喝茶,赏雨。   有小宫女不小心打翻了茶盏,她竟然都没有动怒,只挥挥手让她下去。   小宫女退出去后,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你今日真幸运,若是搁前两日,你不死也得被剥掉一层皮。”与她交好的宫女,将她拉到一旁,很是庆幸地说。   小宫女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是啊,刚刚我以为我肯定活不了了。”   两个小宫女躲在墙角下窃窃私语的时候,便见郭太后身边的大宫女青莲,缓步进了屋里。   屋里。   郭太后品了口茶,见青莲进来,抬目瞥了她一眼,问:“事情可办妥了?”   青莲点点头,“太后放心,事情应当能万无一失。算算日子,今日应该已经行动了。”   郭太后闻言,心里的最后一丝迟疑,也消失,她仿佛已经看到温秾秾身首异处的画面了。   她让青莲找的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楼,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即便那人是摄政王妃,他们也照杀无误。   温秾秾那个狐狸精,她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能将顾临朝迷住,没了命,她看她还怎么勾引顾临朝?   想着,郭太后心里一阵畅快,多日来的郁结也终于得到纾解。   若非外面下着雨,她今日便起程回京,因为她迫不及待想看到温秾秾的灵堂了。   不过不要紧,她晚一两天回去,也能看到温秾秾被治丧的场面。   郭太后如此宽慰着自己,心情越来越好。   ……   摄政王府。   温秾秾生病了。   从外面回来,她沐浴梳洗完,换上干净的衣裳后,便一直打着喷嚏,喝了姜汤也不顶用。   顾临朝一摸她额头,才发现滚烫滚烫的。   他连忙让人去请了李太医。   诊治结果,温秾秾是着凉导致的发热。   温秾秾喝了药,整个人还是不舒坦,躺在被子里,竟然还觉得冷。   顾临朝只好又给她加了一床被子。   生病的人都脆弱,尤其在顾临朝面前一向娇气的温秾秾。   她在被子里打着哆嗦,眼巴巴地瞅着床前站着的男人,“王爷,你上来抱我睡,我好冷……”   现在天还没有黑,顾临朝有些顾忌,可看着女孩儿冷得打颤的样子,只好去了外袍,上床拥着她睡。   温秾秾靠在他怀里,果然好了很多,身子不哆嗦了,也没那么冷了,她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   但顾临朝却热得不行。   现在已经是夏季了,身上盖着两层被子不说,怀里还躺了一个火炉一样的人儿。   顾临朝很是难熬。   但再难熬,他也只能忍下来。   温秾秾在他怀里,很快睡着了。   听着女孩儿均匀的呼吸声,顾临朝松了口气。   ……   司一回来的时候,直接将侍女丢给了王厚德。   “此人欲行刺娘娘,你好生看着,别让她溜了,到时候娘娘还要提审她。”   王厚德一听,将侍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见她满身满脸都是泥污,唯有一双眼睛十分清亮,他看她的时候,她也正好看过来,一双乌黑的瞳仁盯着他看。   王厚德愣了下,纳闷地说:“现在做杀手的门槛那么低了吗?就这样的也能当杀手?”   侍女闻言,冷冷道:“那也总比你当太监好。”   “嘿,你这臭丫头,死到临头,还敢瞧不起咱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王厚德一把扯过她身上的藤蔓,对司一道,“放心,这死丫头交给我。”   司一点了下头,跟在绿俏身后,去了沉香院。   到沉香院的时候,主屋里静悄悄的。   司一皱了皱眉,朝绿俏道:“去敲门。”   绿俏这会儿浑身也是湿答答的,恨不得赶紧去洗个热水澡,闻言,没好气地说:“你自己有手,不会自己敲啊?”说罢,头一扭,转身离开了。   司一皱眉,低咒了一句,该死的臭丫头,下次别落到他手里。   他深吸一口气,只得自己上前,抬手扣了扣屋门。   然而门敲完后,里面仍旧没有动静,他刚要再敲,这时屋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顾临朝走了出来。   “何事?”   司一抬头,在看到他满脸的汗,以及打湿的黑发时,愣了下,主子刚刚在里面做了什么,为何一身是汗?   ?虽然现在章数少了,但这两天其实都有更新七千字哦,我真是个勤劳的码字工,哈哈,夸一下自己~ 第440章 王爷揉得我好舒服   他压下心头的疑惑,将观音庙那边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顾临朝点头,“那就好。”转而见他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湿衣,温声道,“你今日也奔波了一天,快下去沐浴,别着凉了。”   司一垂下头,握在剑柄上的手指,用力收紧,“是。”   顾临朝回到屋里的时候,见温秾秾踢了被子,他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俯身去探了探她的额头,见她额头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烫了,身上还出了汗,像是退烧的迹象,他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他将床上的厚被子给挪走,重新给温秾秾身上盖好被子,然后去浴室打了热水出来,坐在床边,给她擦脸。   擦完后,他刚要将水盆端走,这时候,温秾秾突然醒了。   “王爷……”她趴在被子上,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顾临朝动作一顿,回身看她,见她有气无力的模样,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温声道:“是不是肚子饿了?”   温秾秾摇头,“不饿,就是浑身没力气,小腹胀胀的,还有些不舒服……”   顾临朝拧眉,“肚子怎么会不舒服?”   温秾秾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拖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王爷给我揉一揉,兴许就好了……”   顾临朝只好坐正身体,帮她揉肚子。   他心无杂念,温热的指腹,轻轻搓揉着她的肚子。   温秾秾轻轻地喟叹了一声,“王爷的手好舒服……”   顾临朝笑了下,看着女孩儿有气无力的模样,声音低柔地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温秾秾噘了下嘴,“我怎么又乱说话了?王爷揉得是很舒服啊……”   “不是这个,是今日山体塌落那个地方,你说的话。”顾临朝无奈地说,“以后切忌不可以再乱说什么,自己身体可好了,不会有问题之类的话,否则身体很快就会出问题。”   温秾秾愣了下,这样唠叨的顾临朝,是她没有见过的,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王爷怎么也信这个?”   顾临朝道:“原本是不信的,但你说完那样的话后,回来就病倒了。所以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当儿戏。”尤其是涉及到秾秾身上,他总觉得应该更谨慎一点。   温秾秾好意外地看着他。   “怎么?”顾临朝问。   温秾秾回神,笑眯眯地说:“就是王爷让我挺意外的。”   “意外什么?”   “身为当朝摄政王,竟然会信这样的东西,不止我会意外,旁人若是知道了,也会很意外的。这样的你,跟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   “别人如何,我管不了那么多,但是你,我还是可以管一管。”顾临朝嘴角勾了下。   “那王爷可要一直一直管我。”温秾秾眨了下眼睛,身体往外挪了挪,挨着他躺好。   看着女孩儿依赖的样子,顾临朝心里一片柔软。   他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嗯。”   温秾秾躺了一会儿,想到什么,忽然又道:“可是王爷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什么?”   “就刚刚说的话啊,不能说自己身体很好云云……”   顾临朝愣了下,黑眸微阖,半晌才道:“具体不记得了,有可能是以前在矍州的时候,在哪里无意中听到的……”   温秾秾其实以前也听说过这样的说法,就是人不能总说自己身体很好这样的话,否则身体很快便会出现问题。   她以前没有当回事,还嗤之以鼻,可现在有这么一个人因为紧张自己,而如此慎重地交代自己,她心里感到温暖的同时,也忍不住慎重对待了起来。   “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不再乱说。”   看着她乖巧的样子,顾临朝内心有一处变得特别柔软。   正在这时,温秾秾身体僵了一下。   他察觉到了,给她揉肚子的动作,停了下来,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温秾秾感觉小腹奔涌而出的热流,哭丧着脸道:“我大姨妈造访了……”   “大姨妈?”顾临朝蹙眉,“是你大姨母吗?”   温秾秾本来还很沮丧的,闻言,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此姨妈非彼姨妈。”   “那又是什么?”顾临朝见她又是皱眉,又是笑的,有些莫名其妙。   “王爷,我葵水来了。”温秾秾憋着笑意,小声道。   说完,果然见顾临朝先是愣了下,旋即才反应过来,俊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   “那……现在要怎么办?”顾临朝问,放在她肚子上的手,不知是要继续,还是收回。   “我衣裙弄脏了,我得去换一身。”温秾秾道,“还有,我肚子好胀,好酸,你让李婶帮我冲杯红糖水吧。”   顾临朝将她说的话记了下来,见她要起来,扶了她一把。   温秾秾夹着腿下了床,见床褥上还没有沾到,心里松了口气,想到什么,紧紧捂着裙子,不让顾临朝看,“王爷先出去。”   顾临朝顿了下,“为何?”   “听说男人不能看到女人的葵水,否则运气会变差。”温秾秾说完,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听说很多男人会介意此事,顾临朝这个古人,想必会更介意吧。   然而顾临朝听后,却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无稽之谈,赶紧去换了。”   温秾秾抱住他的手臂,稀奇地说:“王爷竟然不介意?”   顾临朝忍俊不禁,突然抬手在她的脑门上,轻弹了下,“真是个傻丫头。”   温秾秾揉了揉额头,噘了噘嘴,然后忍不住道:“王爷你可真好,跟很多男人都不一样,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顾临朝滞了下,这丫头撩人的本事,真是自然不做作。   虽然他不介意,但温秾秾进更衣房的时候,还是将后面可能沾到了的地方,遮掩严实,不让他看到。   等她绑好月事带,换好干净衣裙出来的时候,顾临朝已经回来了。   他将一碗红糖水端给她,“你看下够不够甜?”   温秾秾端起来喝了一口,发现偏甜了一点,不像是李婶冲的,顿了顿,眼睛晶亮地瞅着他,“是王爷帮我冲的?”   “嗯。”顾临朝点点头,催促道,“快趁热喝掉。” 第441章 她若想要孩子,他自当努力   温秾秾乖乖地将红糖水喝光了。   虽然偏甜了一点,但这是顾临朝给她冲的呢。   再甜,她也能喝完。   顾临朝见她喝完,接过空碗放下,然后将一碗肉丝粥端给她,“这粥,李婶熬了很久,我看味道不错,你就算不饿,也吃点。”   “王爷陪我一起吃,我就吃。”温秾秾睁着漂亮的眸子,期盼地看着他。   顾临朝本想去书房的,因为今日已经耽搁了一天了,有许多政务堆积在那里,还没有处理。   可看着女孩儿期盼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嗯。”   温秾秾兴冲冲地让人去端了顾临朝的那一份。   然后夫妻俩相对坐着,一起吃饭。   温秾秾的烧才退,嘴巴里其实没什么味道,胃口也不怎么好,但看到对面坐着的男人,她还是努力将碗里的粥吃掉。   饭后,她想起一事,温秾秾有些惋惜地说:“今日我娘带我去观音庙求子,看来是白求了……”   顾临朝愣了下,倒是没想到她去观音庙是为了这茬。   这时听了她的话才明白过来。   原来她今日去观音庙,是为了求子?   他虽然不信那些,可听说了她的目的后,他心里滋生出一种很奇特的感受。   她……那么想要孩子?   他心里充斥着一种隐秘的欢喜。   好半晌,他收住思绪,不解地问:“为何说白求了?”   “我葵水都来了呀,说明没有怀上。”温秾秾叹息着道。   顾临朝见她一副惋惜的样子,嘴唇动了下。   这傻丫头,求菩萨,倒不如求他。   她若想要孩子,他自当努力。   而且,他们不是才在一起几天么?   她竟那么着急地就去求子了。   “不用急。”他突然道,“下次再试试。”   温秾秾眨了下眸,看着男人一如既往,神色清冷的样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刚那话,是顾临朝说的?   下次再试试?   他想怎么试?   想到昨晚上他的那些手段,她咽了咽口水,总觉得大腿又酸疼了起来。   “不不不,我不着急。”她连忙道。   顾临朝抬眸看了她一眼,黑眸微阖,“嗯。”   听着他平淡的反应,温秾秾皱眉,她怎么觉得他有些不以为然。   难道他以为,她说的是反话?   “我真的不着急。”她重复了一遍,想到今日去求子的举措,连忙又解释了一句,“是我娘硬要我去的,我没办法,所以才跟她去了一趟……你知道的,老人家都比较迷信,我拗不过她。”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嘴角勾着起淡淡的弧度:“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温秾秾有些发愣。   顾临朝顿了下,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知道你并不着急要孩子,今日会去观音庙求子,完全是因为岳母。”   温秾秾眨了下眸,忽然反应过来,他在揶揄自己呢。   她鼓了鼓腮帮子,不高兴地说:“你在笑话我是不是?”   “没有。”顾临朝否认。   “有,你就有。”温秾秾坚持。   顾临朝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那你要如何?”   温秾秾瞪大眼睛,“看吧,你就有。”   顾临朝:“……”   他叹口气,摸摸她的脑袋,转移话题,“虽然现在退烧了,但一会儿还要喝药,先去床上躺着,我得过去书房一趟。”   温秾秾闻言,也没纠缠他,乖乖起身去了床上躺着,然后对他道:“那王爷不要处理得太晚。”   顾临朝见她如此,心里反而有着浓浓的歉疚。   她生了病,他不能每时每刻都陪着她。   他走到床前看她,嘱咐道:“我知道,你也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便让人来跟我说,我马上回来。”   温秾秾点点头,“知道了,你快点去吧。”   “好。”顾临朝俯身给她掖好被子,又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转身出了屋子。   看着他走出去,温秾秾叹了口气。   顾临朝真的好忙呀。   今天因为她,又耽搁了那么多时间。   她抱着被子,躺了一会儿后,绿俏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小姐,药好了,起来喝药。”   温秾秾坐了起来,接过药碗喝了,然后问道:“对了,那侍女呢?”   “司一将她交给王公公了,应该在王公公那里。”绿俏回道。   温秾秾点点头,本想说将人找过来的,但今日她身子实在有些不爽利,便放弃了。   算了,明日再说。   喝过药后,温秾秾便睡着了。   睡到半夜,她迷迷糊糊的又发起烧来,这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   她半睁开眼睛看了眼,见是顾临朝,她扯唇笑了下,“王爷,你回来了……”   “嗯。”顾临朝见她这么不舒服,蹙紧了眉头,“我走后,你可有喝药?”   “有啊。”温秾秾点点头,见他一脸忧愁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到王爷为我担忧,我好高兴,不过我没事,明日就会好的。”   顾临朝见她还笑得出来,眉头蹙得更紧了。   “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有些渴,王爷快帮我倒杯热水过来。”温秾秾道。   顾临朝去给她倒了热水,然后将她扶起来。   温秾秾喝完水,又躺了下去,然后扯了扯他的袍角催促,“王爷快上来睡觉。”   “好。”顾临朝褪了外袍,刚在床边坐下,温秾秾却突然又坐了起来。   “怎么了?”   “我……我的月事带满了,我要去换一个。”温秾秾支支吾吾地说。   顾临朝愣了下,问:“要不要我帮你?”   温秾秾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王爷知道怎么弄吗?”   顾临朝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摇头。   温秾秾笑了下,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打趣地说:“王爷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自己来就好。”说着,掀开被子要下床。   顾临朝忙伸手扶她,让她在床边坐好,然后蹲下身,给她穿鞋。   温秾秾愣了下,看着在身前蹲下,给她穿鞋的男人,她心里滑过奇特的感受。   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也能享受到书中女主才有的待遇。   她眨了眨眸。   穿好鞋子,顾临朝起身扶她下地,朝更衣房走。   温秾秾回过神来,连忙挣开他的手,眉眼弯弯地说:“王爷止步,不准跟进来哦。” 第442章 原来不是做梦,是真的   顾临朝依言停下脚步。   温秾秾换好出来的时候,额头上已见汗,整个人松快了不少。   顾临朝探了探她的额头,见她额头已没那么烫了,心里放下心来。   温秾秾在床边坐下,催促道:“很晚了,王爷快来安置。”   “嗯。”顾临朝低应了声,将屋里的灯熄了。   温秾秾在床内躺下,刚闭上眼睛,男人的大掌,突然落在了她肚子上,轻缓地给她按揉。   她愣了下,心里充斥着一股难言的感动。   顾临朝处理政务到那么晚,竟然还能顾忌到她。   如此不动声色的温柔,她的心一下子被塞得满满的。   她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   顾临朝察觉到了,索性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然后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睡吧。”   “嗯。”温秾秾在他胸膛上蹭了蹭,重新闭上眼睛。   翌日醒来,顾临朝已经不在屋里了,不过温秾秾的烧一夜没再反复。   她的精神也好了很多,想来是已经完全退烧了。   绿俏进来服侍她洗漱更衣,吃完饭后,她便让绿俏将侍女带过来。   一阵锁链的碰撞声响起,侍女被绿俏押了进来。   看着踏进屋来的少女,温秾秾着实愣了下。   不同于昨日的狼狈,今日侍女身上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裙,整个人看起来眉清目秀,五官很是标致。   侍女不自在地扯着身上的裙子,依旧冷着脸,但温秾秾一眼便看到了她藏于眸底的不自在和慌张。   她有些无奈地想,就她这生涩的样子,哪里适合做杀手?   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夸赞了一句,“这么一打扮,还挺好看。”   侍女愣了下,旋即抿紧了唇,“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想从我嘴里问出雇主的信息,那你可要失望了,即便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温秾秾挑眉,忽地从怀里摸出两块令牌,向她展示。   “我知道你是赤羽楼的杀手,那你可认得这令牌?”   侍女抬眸看去,在看到她手里的两块令牌时,面色瞬间变了,“你、你是谁,为何金羽令和银羽令,会在你手上?”   温秾秾晃了晃手里的令牌,笑眯眯地说:“你猜?”   侍女想到什么,瞪大眼睛,“你杀了楼主和副楼主?”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我还能将自己给杀了?我有那么想不开?”   听得此言,侍女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好半晌,摇着头道:“不可能,这两块令牌,一定是你偷来的。”   温秾秾见事情都摆在眼前了,她还是不相信,便将令牌收了起来,“算了,与你说不清楚,左右我也是要去一趟囤州的,等去了囤州,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骗你。”   听她这么一说,侍女倒是有些相信了她的话。   可想到自己昨日还刺杀她来着,她咽了咽口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二长老这次捅篓子了。   他们竟然刺杀自己的楼主或是副楼主……   这不是以下犯上么?   “你叫什么名字?”温秾秾将她的纠结看在眼里,温声问道。   “白梨。”侍女回道。   “你进赤羽楼多久了?”温秾秾又问。   “我自小就在赤羽楼,已经很多年了。”白梨语气不自觉得变得恭敬。   “这次是第一次出任务?”温秾秾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但还是又问了一遍。   “是。”白梨突然有些拘谨起来,虽然她没能刺杀成功,但毕竟是带着任务来的,却被她擒住了,她会不会觉得她没本事,然后将她驱离赤羽楼?   想着,她整个人沮丧地耷拉着脑袋。   都怪她自己学艺不精,若是被驱离,也是她应得的。   二长老平时就不看好她,这次的任务,也是她软磨硬泡,为自己争取来的。   可想不到她还是失败了,而且刺杀的对象竟然是楼主或是副楼主。   温秾秾观她模样,便知她心里所想,觉得她这个样子实在不适合做杀手,二长老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她这样一个菜鸟出任务。   昨日若是别人,这丫头早没命了。   顿了下,她问道:“以后跟着我怎么样?”   白梨愣了下,旋即瞪大眼睛看她,不确定地说:“你、你……要我跟着你?”   温秾秾含笑点点头,“对,你愿意吗?”   白梨绞了绞手指,为难的说:“可我什么都不会,我只会杀人……”   温秾秾不客气地说:“杀人的本事,也只有半吊子。”   白梨噎了下,无可辩解,确实如此。   第一次出任务,便败了,还如此狼狈地被生擒,赤羽楼那帮家伙,肯定会笑话她的。   想着,她更加沮丧了。   温秾秾喝了口水,笑眯眯的说:“我身边正好缺一个女侍卫,你若是愿意的话,以后就跟着我吧。”   白梨诧异地看着她,好半晌,她踌躇地说:“你不怕我没本事,保护不了你?”   “那你会尽全力吗?”温秾秾反问。   白梨愣了下,点点头,神情透着坚定,“会。”   “那不就成了?”温秾秾勾着嘴角道,然后扭头看绿俏,“给她松绑吧。”   绿俏依言上前,给白梨手上的锁链和脚链打开。   白梨活动了下手腕,想起一事,她迟疑着道:“楼主……”   然而她一开口就被温秾秾打断了话,“我不是楼主,我是副楼主,以后在王府你称呼我为王妃即可。”   “是。”白梨恭敬应下,心里还有些觉得不真实。   昨日她还任务失败被生擒,她以为自己可能会落得一个惨死的地步,就算侥幸不死,回去楼里,按楼里的规矩,她也是要受刑的,却没想到,她现在竟然成为了副楼主身边的侍卫?!   她忍不住悄悄伸出手,在大腿上掐了掐,疼痛令她轻嘶了一声。   原来不是做梦,是真的。   她有些恍惚地想。   温秾秾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觉得颇为好玩。   二长老到底培养了一个什么样的杀手?   她想起一事,转而问道:“对了,你刚刚是不是有什么话想与我说?”   白梨回过神,连忙点头,“昨日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他封了我的筋脉,我现在动不了武了。”   ?周末愉快,么么哒~   另外,很久没求票了,小可爱们要多多支持、多多投票哈,谢谢! 第443章 被戳破了心事,脸一红   温秾秾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那个人,应该是指顾临朝。   “他什么时候动的手,我怎么没发现?”   “就是昨日他背你走的时候。”白梨解释道。   温秾秾有些讶异,想不到顾临朝不声不响地就封了白梨的筋脉。   “所以如果不是他封了你的筋脉,昨日你已经逃走了?”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顾临朝的用意。   白梨惭愧地垂下头,“是。”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他回来,我让他给你解了禁制。”温秾秾道。   “谢谢王妃。”白梨说着,突然跪下,郑重地朝她磕了个头。   温秾秾站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白梨道:“承蒙王妃不弃,要了白梨做侍卫,从今天起,您便是白梨的主人,白梨给您磕头,是应该的。”   温秾秾将她扶起来,“这次便算了,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我这里可不兴磕头跪拜这套。”   “嗯。”白梨重重点了点头,露齿一笑,两颗小虎牙格外显眼。   温秾秾意外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   白梨腼腆地垂下了头,“做杀手不可以有太多自己的情绪。”   温秾秾笑道:“所以你便故意板着脸,让自己看起来有杀气一点?”   被戳破了心事,白梨脸一红。   温秾秾心道,真真是个小可爱。   “你身上这件衣裙,是王公公给你准备的?”她问。   白梨愣了下,似是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王公公是谁。   她眉尖蹙了下,想到那死太监的可恶,脸上露出郁闷,但还是点点头,“嗯。”   “王公公的眼光挺好的。”温秾秾点头,然后对绿俏道,“给她安排间屋子。”   “好的,小姐。”绿俏应了声,对白梨道,“小梨梨跟我走吧。”   听到这个称呼,白梨不适地皱起了脸,“我不叫小梨梨……”   “走啦,我带你去看房间。”绿俏拉着她的手,出了屋子。   这时,陈管家匆匆走了进来。   “王妃,外面聚集了很多人……”   温秾秾诧异,“什么情况?”   陈管家皱着眉道:“那些人说,昨日王妃救了她们的命,她们是特地来拜谢您的,现在还在府门外不肯散去。”   温秾秾蹙眉,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过来。   应该是昨日一同被困在路上的香客。   只是她们会到摄政王府来拜谢,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她站起身来,“我随你去看看。”   刚出屋子,绿俏和白梨便走了过来。   “小姐,怎么了?发生何事了?”绿俏见温秾秾要出去,连忙问道。   “走,去王府门外看看。”温秾秾说了句。   绿俏和白梨闻言,一左一右跟在她后面,簇拥着她往王府大门走去。   昨天的雨,一直持续下到了今早天明,才总算停了,到处都还湿漉漉的。   不过今日倒是个晴天,阳光不烈,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到了王府门前,果见黑压压的挤满了人。   看到这阵仗,温秾秾有些意外。   昨日被困的那些香客,好像也没有这么多啊。   这些人都是打哪来的?   正疑惑间,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摄政王妃出来了!”   然后原本站在王府门前的人,忽然哗啦一下,跪倒在地上,嘴里大声喊道,“见过王妃娘娘,谢王妃娘娘的救命之恩!”   温秾秾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家快快请起。”   心里有些古怪,总觉得这些人的感谢,有些太突然了。   昨日被堵在路上的时候,也没见她们有丝毫的感激,怎么今日会跑到王府门前来跪拜?   她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证实。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突然拉着一个容貌秀美的少女走到近前,笑得见牙不见眼,“王妃娘娘,我家这丫头,聪明伶俐,乖巧懂事,您把她留在身边伺候吧。”说着,推了推那少女。   那少女怯怯地往前走了两步,眼巴巴地看着温秾秾。   温秾秾还没反应过来,另有一个妇人,也将一个妙龄的少女,推到她面前。   “我们家丫头,不但体贴会照顾人,还会一手绣活,将她留在身边,王妃一定会喜欢的……”   “还有我家的……”   “我们家的姑娘长得也很水灵……”   温秾秾抚额,总算明白了这些人的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她就说,怎么这些人忽然对她感恩戴德了。   原来是抱着这样的目的。   她轻咳一声,正色道:“各位恐怕有所误解,我们摄政王府并没有打算开勾栏院,所以各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各位若是有意向,可去烟絮楼看看,那里客往云来,每日出入的都是达官显贵,定能满足各位。”   闹哄哄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来,众人错愕地看着她。   温秾秾无辜回望,然后好心地说:“众位若是不识路,本王妃可派人带你们过去。”   “王妃误会了,我们不是要卖女儿……”那些人回过神来,忙解释,“我们只是感念王爷和王妃的仁义,这才想将家中女儿送入王府,伺候王爷、王妃……”   温秾秾冷笑,看着那一张张貌似憨厚老实的脸,心里突然警醒。   这些人根本不是昨日那些香客。   她们突然携女上门,是不是受人指使的?   有什么目的?   想到此,她更加谨慎了起来。   她突然拿出帕子,开始哭惨,“不瞒各位,王府看着光鲜,其实穷得都快要揭不开锅了,若是再多来几张吃饭的嘴,那王府怕是要维系不下去了。诸位若是真心感念我与王爷的恩情,大可直接送些米面给我们,人就算了,你们还是领回去吧。”   陈管家、绿俏、白梨:“……”   那些百姓更是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王府穷得快要揭不开锅了?这……   众人面面相觑。   趁众人愣神的功夫,温秾秾朝陈管家等人使了个眼色,然后悄然退回了府内。   “砰!”   大门轰然关上。   陈管家抹了抹汗,望向温秾秾,“这就不管了?”   温秾秾摇头,面色凝重地说:“此事有蹊跷,不能管,你勒令下人,轻易不要出府门,不要与他们有交集。” 第444章 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陈管家一凛,“王妃是怀疑……”   温秾秾点头,“我总觉得此事不寻常,百姓突然携女上门,实在突兀,正常感激的话,也不会是将女儿送进王府,这明显是想毁王爷清誉,坏摄政王府的名声。这若是落进有心人眼中,就成了他们掣肘王爷的把柄,收受民女,这罪名可不小,世人要如何看待我们王爷?”   陈管家面色变得很难看,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好恶毒的计谋!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温秾秾想到什么,连忙道:“陈叔快派人去宫门外等着王爷,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让他不要走前门,别与那些人碰上,否则将夹缠不清。”   “老奴这就去。”陈管家不敢耽搁,连忙安排人去接应顾临朝了。   绿俏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转头问温秾秾,“小姐,那些人还没有走,就放任她们在那里吗?要不派人将她们赶走?”   “不可。”温秾秾摇头,“若是派人去驱赶她们,万一她们撒泼打滚,反过来说王府欺压百姓,那更加说不清了”   绿俏皱眉,“那如果她们一直不肯走,要怎么办?”   温秾秾想了想,对白梨道:“你想办法混到她们当中,若真是有人指使她们的,肯定会露出马脚,我倒要看看,幕后之人是谁,为何要陷害王府。”   白梨点了下头,“那我这就去。”   绿俏道:“我带你从后门出去。”   “嗯。”   两人连忙去了后门。   温秾秾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因为来葵水,站久了,有些不舒坦,便朝一旁的下人道:“注意盯着外面的动静,有什么消息立即来通知我。”   “是。”   温秾秾回了沉香院。   她去浴室收拾了一下,刚从浴室出来,便见顾临朝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温秾秾快走几步,迎了过去,“你没事吧?”   顾临朝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有些凉,眉头蹙了下,“我没事,倒是你,手怎么那么凉?还会烧吗?”说着,他的手已经探上了她的额头。   “我已经不烧了。”温秾秾拉下他的手,问道,“你是从后门进来的吗?”   “嗯。”顾临朝应了声,扶她到软榻上坐下。   温秾秾皱着眉道:“到底是谁那么恶毒,想坏王爷清誉?幕后之人那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顾临朝见她神情严肃分析的样子,嘴角勾了下,摸摸她的脑袋,“你烧才退,别想了,好好休息,我已经让王厚德去查了。”   温秾秾见他依旧淡定从容的样子,显然是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便也放松了许多,眨着眼睛,俏皮地说:“知道了,反正天塌下来也有王爷顶着。”   “知道就好,好好去歇着,别胡思乱想,我也要去书房了。”顾临朝宠溺地说着,站起身来。   温秾秾拉住他的手,叹口气道:“本来我想去书房陪着你的,但又怕我在场,王爷恐无法专心处理政务,思来想去,我还是留在沉香院吧。”   顾临朝莞尔失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为什么你在,我会无法专心处理政务?”   温秾秾一本正经地说:“我那么漂亮,有我在一旁,王爷就只顾着看我了,哪里还有心思处理政务呀。”   顾临朝嘴角的弧度扩大,如此自恋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他已经不奇怪了。   奇怪的是,他一点都不反感,反而觉得这丫头可爱得紧。   他没忍住,俯身在她嘴角亲了亲,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交代道:“乖乖休息,中午我们一起用膳。”   “嗯。”温秾秾点了点头,目送他出去,然后抬手摸了摸嘴角,一脸幸福甜蜜。   下午的时候,白梨回来了。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温秾秾让绿俏给她倒了杯水。   白梨愣了下,接过。   喝完水,她回道:“属下按您的吩咐混在她们当中,临近中午的时候,突然来了一群官差,说是有一名细作混进了城内,怀疑就在她们当中,为了不放走漏网之鱼,便将她们全都押去了衙门,说要对她们进去盘查。   不过,期间,有一个女人趁乱溜了。我尾随过去的时候,看到她与一个男子在巷子里鬼鬼祟祟说着什么,今日王府门前这一出,应该就是那个男人指使的,后来那男子给了那女人一袋银子,将她给打发了……”   说到此处,白梨顿了顿,面色有些古怪。   温秾秾察觉了,问道:“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白梨有些不自在地说:“那个男子现在王公公手里。”   “王厚德?”温秾秾惊讶,但想到上午顾临朝说的话,又不意外了。   那些官差,应该也是顾临朝安排的吧。   王府的人不好出面驱赶那些百姓,但是由官府出面的话就不一样了。   而且又是以抓捕细作为由。   顾临朝的手段果然高明,这么一来,只会让幕后之人自乱阵脚。   “这件事情,我们不用再管了。”温秾秾道,“白梨你也辛苦了半天了,先下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白梨点点头,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温秾秾问:“你是想问解除禁制的事情吗?”   “是。”   温秾秾想了想,对绿俏道:“你去找司一过来一下。”   绿俏一愣,“小姐找他过来做什么?”   温秾秾叹了口气,“王爷政务繁忙,我不好总拿小事去烦他,司一的武功也很高的,他应该也能解除白梨身上的禁制。”   绿俏道:“那奴婢过去问问。”心里却不抱希望,司一那个人那么不好说话,不一定愿意给白梨解除禁止。   而且他总是冷着脸的样子,她内心其实不太愿意与他打交道。   绿俏直接过去书房,却没在书房门外看到司一,她刚要找人问问,便见他从外面走了进来。   “司一……”她连忙快步迎了过去,却在对上他冷冷瞥来的视线时,止住了脚步。   两人隔得不近,但她却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她愣了下,这家伙刚刚去做了什么??   司一收回视线,朝书房走去。   “司一……”绿俏反应过来,连忙喊他。   但对方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 第445章 枕边风的威力太大   绿俏有些气馁,她就知道,这家伙老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自然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她叹了口气,只能认命地在这里等他出来。   书房里。   司一向顾临朝禀报:“已经给那人用过刑,不过怎么也撬不开他的嘴,现在人已经厥过去了。”   顾临朝顿了顿,问:“可有别的收获?”   司一点头,“普通人根本受不住这刑罚,但是那人却硬生生扛了过去,骨头硬得很,我怀疑他以前应该有受过一些专门的训练。”   顾临朝沉吟了一下,问:“你可是怀疑此人是北荻国派来的细作?”   “嗯。”司一点头,“只有北荻国的死士营,才会有那种灭绝人性的训练。”   顾临朝闻言,很快联想到了什么,朝司一淡淡道:“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司一恭敬应了声,退了出去。   不过他刚出得书房的门,一个人影便从廊下晃了过来。   “司一。”   司一瞥了对方一眼,抬脚就走。   绿俏愣了下,连忙跟上去。   但司一腿长,步子迈得也很大,她在后面跟得有些辛苦,喊了他几句,但人家根本不理会她,她只好边走边说:“司一,王妃让我来请你过去沉香院一趟。”   司一皱眉,骤然停下了脚步。   绿俏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一时不防,差点一头撞上他的背,好在她及时刹住了脚步。   她抚了抚心口,暗暗吐了口气,真险。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敢一头撞上去,对方绝对会劈了她。   赶在司一开口拒绝之前,她连忙又道:“我将话带给你了,如果你不过去的话,王妃兴许会在王爷耳边吹枕边风,你知道的,王爷最近都宿在沉香院。”   说完,她便一溜烟跑了。   司一本就冷的面色,更冷了。   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拿话来威胁他?   以为他会怕?   他冷笑着往前走了两步,但那句枕边风的威力估计太大了,在走了两步后,他脚步一顿,低咒了声,往沉香院走去。   温秾秾和白梨在屋里等了许久,这时见绿俏一个人回来,诧异地说:“怎么去了那么久,司一不肯过来吗?”   绿俏道:“奴婢话已经带到了,但是奴婢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过来。”   温秾秾也算是了解司一的性子,除了顾临朝,极少有人能使唤得动他。   那小子估计是不会过来了。   她刚要与白梨说,那晚点顾临朝过来了,再让他给她解,便听到独属于司一的冷酷声音,在外面响起。   “王妃找我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虽然没看到人,但对方语气中的不悦,温秾秾还是听出来了。   果然是很不情愿啊,不过人还是来了。   温秾秾嘴角勾了抹笑意,径自道:“我这里有个忙需要你帮,你先进来。”   司一依言走了进来,“何事?”   温秾秾指了指一旁的白梨,说道:“这是白梨,以后跟你也算是同僚了,不过她昨日被你主子封了筋脉,现在动不了武了,你能帮她解开吗?”   司一扫了白梨一眼,知她就是昨日那个杀手,他没有说话,直接朝她打出一掌。   他突来的举动,令温秾秾和绿俏都吃了一惊,以为他是要对白梨不利。   “你做什么?”主仆俩失声叫了出来。   “砰!”   白梨硬生生挨了一掌,当场吐出一口血来。   温秾秾吃惊地瞪着司一,“你这是做什么?”   绿俏咽了咽口水,这家伙真可怕,一言不合就出手。   白梨运了一下气,发现能运气了,不由一喜,“我的禁制解除了。”   温秾秾一愣,反应过来,看向司一,“你刚刚是在给白梨解除禁制?”   司一嘴角扯了下,“那不然呢?以为我要杀她?”   温秾秾:“……”   “王妃若是没别的吩咐,那我便告退了。”司一冷冷说完,便自行走了。   温秾秾为刚刚误解了他,感到有些歉疚,忙对绿俏道:“绿俏,刚刚李婶不是做了些糕点,你去取一些,给司一送过去。”   绿俏:“……”   “怎么还不去?”温秾秾见她杵在那里,忙催促了一句。   绿俏只好硬着头皮下去了。   她去了厨房,装了一碟子糕点,拿食盒装了。。   去了书房,才知道司一没回来。   她以前听说司一和王厚德在王府各自都有一个院子,但具体在哪里,她并不知晓,她只好找了陈管家询问,才知道司一住在西园旁边的一个院子。   她找到那个院子,四处张望了下,没看到司一的影子,以为他不在,打算将东西放下,便赶紧离开。   司一这个人不好相处,若非必要,她并不想与他打交道。   可既然小姐吩咐了,她只能将东西送过来。   进了屋,她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刚退出门,便差点与廊下走过来的司一撞上。   她吓了一跳,抚着心口,怔怔看着他。   他好像沐浴过,头发湿的,身上的衣衫,也换了一件,一贯不离身的佩剑,也不知丢去了哪里。   “你来这里做什么?”司一退了一步,皱眉盯着她,满脸不悦。   被他这么盯着,绿俏心里一紧张,结结巴巴了起来,“我、我过来给你送糕点……”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连忙又补充道,“是王妃让我送过来的。”   “我不吃,你拿回去。”司一冷冷道。   “我只负责送,不负责拿回去。”绿俏说完,见他冰冷的眼神再次扫视过来,脖子一缩,说话又有些结巴了,“你、你如果不要的话,就自己拿回去吧,我走了。”说完,生怕被他寻麻烦,赶紧一溜烟跑了。   司一眉头皱了下,本想将桌上的食盒扔了,但想到主子不爱浪费食物,动作生生止了下来。   他直接将食盒送去给了隔壁院子住的王厚德。   王厚德稀奇地看着他,“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司一不耐烦地将食盒往桌上一扔,转身就要走,却被王厚德拉住了。   “这糕点是哪里来的,该不会是哪个小姑娘送的吧?”王厚德暧昧地挤了挤眼睛。   司一脚步一顿,回头冷冷道:“你这脑子里面成天都在想什么?要不要让主子真给你阉了?”   王厚德闻言,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说:“你这小子,简直灭绝人性,小心不会有姑娘愿意嫁给你。”   司一冷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王厚德气哼哼地打开食盒,抓了一块糕点,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是还有你陪着么?大不了、大不了我们俩在一起过一辈子。”   说完,觉得自己这个提议甚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第446章 温秾秾伸指戳了戳顾临朝的胸膛   司一头皮都要炸了,尤其看着他此时娘里娘气的样子,肚子里便是一阵反胃,“你给老子滚远一点。”说完,没敢再待,赶紧离开了。   王厚德不甚在意他的态度,津津有味地吃着手里的糕点,这小子可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   郭太后一行今日回了京城。   进城之前,郭太后已然派了亲信前往摄政王府探听消息。   她坐在马车里,等着亲信回来禀告温秾秾遇害的好消息。   当亲信折返回来,告知她摄政王府并没有办丧事时,她还有些不相信。   “你有没有探听清楚?”   亲信跪在车辕上,“探听清楚了,确实没有。”   郭太后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转头冷冷盯着青莲,“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青莲心头一颤,“奴婢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废物,哀家要你何用?”郭太后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青莲嘴角立即流出一道鲜血,却不敢伸手去擦,连忙在地上跪了下来,以头触地,大气不敢喘。   郭太后的好心情都被破坏殆尽,脸上布满了阴云,因此回到宫里,顾衡来接驾的时候,她也未露面,佯称身体不舒坦,直接回了祥和宫。   妃嫔见到顾衡,倒是个个心生欢喜,借着给他行礼的机会,个个搔首弄姿,急于表现一番。   郭玉珍尤其如此,她一把挤开挡在她面前的阿拓姜花,声音娇嗲地说:“皇上表哥……”   阿拓姜花目光闪了下,忽然伸出一脚,她本意是想绊她,让她跌一跤,在众人面前出糗的,却没想到,这一绊,竟然成全了她。   只见郭玉珍踉跄着,整个人往前扑进了没有防备的顾衡怀里。   突如其来的温香软玉,让顾衡整个人都懵了下,反应过来,一把将郭玉珍推开。   “放肆!”   郭玉珍委屈得眼泪都掉出来了,“皇上表哥……”   顾衡一阵恶寒,叫了司落便走。   待顾衡一走,郭玉珍擦了脸上的泪,转头恶狠狠地瞪着阿拓姜花,“刚刚是你绊的我,这回你还要怎么狡辩?”   阿拓姜花友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真诚的语气道:“刚刚确实是我绊你的,但我只是想帮你啊。”   郭玉珍一愣,“帮我什么?”   “若不是我绊你一脚,你能扑到皇上怀里?”阿拓姜花道。   郭玉珍想到刚才的事情,还有些恍惚。   那可是她第一次离皇上那么近……   而这,确实是因为阿拓姜花那一脚……   想着,她有些复杂地说:“你为什么要帮我?”   “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阿拓姜花故作深沉地说,“皇后马上就要进宫了,我们再这么斗来斗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何不结成盟友?”   郭玉珍一听,心里不免也起了一些心思。   本来皇上对她就够冷淡,日后皇后进了宫,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而且她与那司兰一向不对付,可日后在宫里,她却要对她伏低做小,想想,她心里便十分不舒坦。   阿拓姜花见他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目光闪了下,拍拍她的肩头,“就这么说定了,妹妹平日有空,可要常来我宫里走走。”说罢,她便带着了人径自离开,见郭玉珍没再纠缠,心里暗吐了口气,看来还是秾秾教的法子有用。   郭玉珍在原地怔了怔,也回了自己的寝殿。   御书房。   顾衡在御案后落座,摒退了伺候的宫人后,问起了上次在皇鸣寺的事情。   “怎么回事?为什么计划这么缜密,还是失败了?”   司落惭愧道:“微臣有罪,没能完成皇上交予的重任,还请皇上治罪。”   顾衡叹口气,“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无需自责。你的能力,朕还是信得过的。”   顿了顿,他又道,“皇叔此次派了司一保护温秾秾,加之皇鸣寺还有一个玄清,要从这两人眼皮下将人掳走,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计划失败,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不要紧,来日方长。”   司落闻言,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皇上……还想继续这个计划?”   顾衡道:“这个计划若是成功,大有用处,为何不继续?”   司落无话可说,“微臣明白了。”   “嗯。”顾衡点点头,“你伺机而动吧。”   “是。”司落淡声应了下来。   晚上,摄政王府。   顾临朝处理完政务,已经很晚了,担心会吵到温秾秾,便没去沉香院。   他直接回了西园。   他刚沐浴完出来,便听到屋门被敲响的声音。   他蹙眉过去开了门。   原以为是司一或是王厚德,没想到站在门外的人,竟然是温秾秾。   女孩儿拉着一张脸,站在门外,满脸不高兴地看着他。   顾临朝一愣,“你怎么过来了?”   温秾秾噘着嘴道:“你不过去我那里,那只能我过来这里了。”顿了顿,她突然推开挡在门边的男人,一脚跨了进去,“你一直不让我进来,不会是在里面藏了什么妖艳贱货吧?”   顾临朝回过神来,揉了揉眉心,无奈地拉住女孩儿的手臂,“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哪有别人?”   “那你为什么都不过去找我?”温秾秾伸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啊,好硬……   她连忙缩回手指,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看着他。   顾临朝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嘴角勾了勾,温声解释,“已经那么晚了,我以为你早就睡了,没有过去,是怕吵醒你。”   温秾秾勉勉强强地接受了这个理由。   她一副大度的样子道:“算了,我原谅你了。”   顾临朝忍俊不禁,促狭地看着她,“那你呢,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过来跟你睡啊,不然还能是什么?”温秾秾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哦,难道不是想看我屋里是不是藏了人?”顾临朝难得戏谑地说。   温秾秾一屁股坐在床上,蹬了鞋子,盘腿坐着,“王爷什么样的为人,难道我会不清楚?而且……”她顿了下,无比自恋地说,“这个世上,再难有像我这么漂亮,又合王爷心意的女子,除了我以外,王爷根本看不上别人。”   顾临朝勾着嘴角,目光缱绻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丫头连自恋自夸的样子,也这么可爱? 第447章 顾临朝脑子空白了一瞬   他上前两步,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要洗脸吗?”   温秾秾摇头,“过来之前,我已经沐浴过啦,王爷不用忙活了,快安置吧,很晚了。”说完,她打了个呵欠,自觉地在床里面躺下。   顾临朝眸内染了笑意,去熄了灯。   他刚躺下来,女孩儿便偎了过来。   他一笑,将她揽入怀里。   以她的睡性,他本以为她睡了,这时却忽然听她道:“王爷,白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呀,您查到了吗?”   他愣了下,低应了声,“嗯,查到了。”   “是何人所为?”温秾秾好奇追问。   没想到这次顾临朝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秾秾觉得,该是何人所为?”   “是王爷的政敌?”温秾秾本想说是顾衡的,但是没有证据,而且顾临朝又一心为他着想,她这个时候忽然指出顾衡,并不好,便用询问的语气问道。   “不是政敌,是大业的敌人。”顾临朝道。   “北荻?”温秾秾诧异地支起身子看他。   顾临朝没想到她会突然起身,昏暗的光线中,隐约能看到女孩儿一双漂亮的桃花眸,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是。”他声音有些发紧,圈在她腰上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温秾秾趴在他身上,浑然未觉男人忽然绷紧的身体。   她略略一想,便明白了过来。   “王爷是北荻进犯大业的最大阻力,只要有王爷在,他们便一日不能进犯大业,所以便想了这么一个卑劣的计谋,目的是想搞臭王爷的名声,让王爷被弹劾,失去威信,而这只怕是他们的第一步计划,后面肯定还会有别的动作。”   听到这里,顾临朝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的想法,竟与自己不谋而合。   “王爷,我说得对不对?”温秾秾一副想要被褒奖的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顾临朝好半晌才道:“对,秾秾说得很对。”   这丫头一贯聪明,没想到在大事上,也不含糊,并有如此见地,属实难得。   温秾秾被夸得有些飘飘然,皱着鼻子道:“那王爷可真是赚大了。”   顾临朝一愣,不解地看着她,“此话怎讲?”   温秾秾大言不惭地说:“因为我不光长得漂亮,脑子也好使,王爷能娶到我这样的妻,可不就是赚大了嘛。”   顾临朝失笑,却是认真地说:“秾秾说得没错,能娶到你,是顾某的荣幸。”   温秾秾有些得意,刚要说什么,男人的大手突然伸过来,按在她的后脑勺上。   下一刻,男人温热的嘴唇已经吻上了她的。   床帐内,凌乱的呼吸声渐起。   好半晌,温秾秾缩在男人身下,小声提醒,“我、我身子还没有干净,还不能那个啥……”   顾临朝渐失的理智,逐渐回拢。   他抱歉地看了她一眼,从她身上下来,哑声道:“我忘了。”   “没事。”温秾秾小声地回了一句,轻轻喘了口气,有些不敢看男人的眼睛,因为她刚刚也有些情动,然后感觉热流奔涌得更急了。   想到此,她有些窘,脸热热的。   她躺着没敢动,直到男人伸手将她挪进去了一点。   她侧头看了看男人额头上隐约可见的汗水,她想了想,侧头看着他,声若蚊蝇般地说:“王爷,我来……取悦你,可好?”   她声音很小,但顾临朝还是听见了。   他转头看着她,有些不解其意,“什么?”   温秾秾咬了咬唇,突然挪进了他一些,然后钻进被子里。   顾临朝身体一僵,紧接着,一种奇妙的愉悦,席卷了他。   他向来清明的脑子里,空白了一瞬。   不知过了多久,力道渐失,再然后,女孩儿的脑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大口地喘着气。   “好热,要闷死我了……”她嘀咕了一句,甩了甩酸麻黏腻的手指,然后整个人歪倒在床内。   顾临朝凤眸一片暗沉,等气息平缓下来后,沉默着从床头拿过帕子,然后拉过女孩儿的手,替她将手指一根根,仔细擦拭干净。   温秾秾困得不行了,这时察觉到他的举动,嘴角勾起笑意。   也不枉她取悦了他一场。   她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睡觉。   没片刻,她便睡着了。   顾临朝听着她轻细的呼吸声传来,莞尔失笑。   这丫头,每次撩拨完,便一睡了之。   他叹了口气,神情间有些无奈。   给她擦干净手指,他又给自己收拾了一下。   折腾完,已经是深夜了。   看着榻内已睡熟的女孩儿,他单手枕在脑后,没敢再将她揽入怀里。   但仅仅是这么看着她,他心里便已然满足。   他笑了下,缓缓闭眼入睡。   ……   翌日,天刚微微亮。   顾临朝醒来,刚要起来,榻内突然传来动静。   他侧头看去,便见女孩儿睁着惺忪的桃花眼,犯着迷糊道:“我是怎么来的王爷屋子?”   顾临朝温声道:“你不记得了?”   温秾秾缓缓看着他,好半晌,才想起来昨夜的事情,心里一窘。   她竟然睡得那么糊涂,连昨夜自己过来的都不记得了。   顾临朝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再睡会儿吧,还早。”   温秾秾摇摇头,然后一骨碌爬了起来,“不行的,自嫁给王爷后,我一直睡懒觉,王爷每日去上朝,我都没有起来服侍你更衣。”   顾临朝愣了下,“所以你今日……”   温秾秾突然从他身上爬出去,然后下地去拿了梳子过来,跃跃欲试地说:“我要给王爷梳头绾发。”   顾临朝怔了下,半撑着身体,从榻上起来,乌黑的长发,因为他的动作,从他肩头上流泄而下,像极了一匹黑色柔滑的绸缎。   他有些不确信地说:“你会绾发?”   温秾秾看着他长发披散的样子,突然倾身过去,在他嘴角吻了吻,桃花眸潋滟地看着他,“我实在好喜欢好喜欢王爷。”   一大早便听到这么甜腻的话,顾临朝眉宇间染上愉悦。   这丫头的嘴巴属实是抹了蜂蜜。   “王爷快坐好。”温秾秾突然催促了声,然后蹬掉鞋子,上榻跪坐在他身后,开始给他梳发,她自信满满地说,“我保证给你绾一个很漂亮的发髻。” 第448章 夫妻二人的闺房之乐   老实说,顾临朝并没有抱希望。   毕竟这丫头连自己的发都不太会绾,更何况是男子的发式。   但是她兴致这么高涨,他不好打击她,便坐好任由她折腾。   事实证明,顾临朝还是很了解温秾秾的。   这丫头折腾了半晌,好容易才将他的头发绾好,可他刚一起身,束发的金冠,便松开,直接从头上掉了下来,若非他眼疾手快,金冠便掉到地上去了。   温秾秾:“……”   她乌黑的眼珠心虚地转动了下,然后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起身从他手里拿过金冠,“刚刚只是出了点差错,这次我给你重新梳,保证不会再掉下来了。”   “秾秾,时间要来不及了。”顾临朝温声说着,取过衣架上挂着的朝服穿上,并动作飞快地束好腰带,然后走到盆架那里,拧了手巾擦脸。   温秾秾拿着金冠跟在他身后,“可你不要束发了吗?”   “来不及了。”顾临朝洗漱好,将手巾挂回去,然后大步往外走,却不忘叮嘱她,“秾秾,现在尚早,你可以再睡会儿。”话说完,他人已经出了屋子。   温秾秾拿着金冠,立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顾临朝顶着一头长发出去了。   “王爷,你的金冠……”   然而等她追出去的时候,顾临朝已经骑马离开了。   看着手里的金冠,温秾秾叹气,她不太想别人看到顾临朝散着一头长发的样子。   她忽然有些理解古时候女子,为什么只能在自己丈夫面前散发了。   她现在便有这样的心情。   她想要顾临朝散发的样子,只被她一个人看到。   顾临朝纵马疾驰,到朝议殿的时候,朝议的时辰已经到了,众臣分列两边,顾衡也已经到了。   众臣才向顾衡行完礼,便见顾临朝披散着长发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殿里一静,众臣惊诧地看着他。   不过慑于顾临朝的威严,众臣没敢多看,很快垂下了头。   散朝后,温廷昀走在顾临朝身边,含笑道:“王爷今日起迟了?”   顾临朝看了他一眼,摇头,“并未。”   “那怎么……”温廷昀目光落在他披散在肩背上的长发。   “秾秾非要给我束发,结果发冠掉落。”顾临朝忽然道。   温廷昀一滞,打量了一眼他清冷的神色。   他怎么觉得对方像在炫耀?   不过,顾临朝成功了。   他听了确实有些羡慕。   他几乎能想象得到夫妻二人的闺房之乐,有多羡煞旁人了。   若是他的莺莺也能放开一些,他会很开心。   “小妹她……有做贤妻的潜质。”好半晌,他生硬地夸了一句,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顾临朝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嗯。”   温廷昀:“……”   他实在有些心虚,连忙岔开话题,“今日二弟应该能回来。”   “嗯,下午应该就能到。”顾临朝颔首。   温廷昀想起一事,问道:“这两日怎么没有见到靖国公?”   “他跑去囤州玩了。”顾临朝说完,有些替萧彦感到汗颜。   温廷昀有些愕然,旋即轻笑,“靖国公一向潇洒不羁,令很多人羡慕。”   顾临朝不置可否。   二人口中的当事人,在囤州吃喝玩乐了两天后,终于记起来要回京城了。   所以在囤王府用过早膳后,便骑着马,慢吞吞地回了京城。   只是没有想到,冤家路窄,将要到城门的时候,竟然遇到了此次剿匪立下大功的温廷韫。   少年身穿银色盔甲,腰挎宝剑,骑着战马,意气风发地领着凯旋的将士,带着此次剿灭匪寇的战利品,一路招摇地准备入城。   看到他,萧彦总会想起当日在囤州城,百花楼里的那个妖艳舞姬。   再对比此时少年的意气风发,好像那次百花楼里的遇见,只是他做的一场梦罢了。   想到此,他有些牙疼,真想将人扯下马,暴揍一顿。   萧彦看到温廷韫,有些咬牙切齿,可温廷韫看到他的时候,却免不得有些心虚。   毕竟那次的事情,实在不光彩,说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污点也不为过,偏偏那么丢脸的事情,还被认识的人撞见了。   温廷韫每每想起,都后悔得想撞墙。   二人当作谁也不认识谁,擦肩而过。   温廷韫带着收缴来的财宝进了皇宫,面见顾衡。   顾衡很赏识他,原本动了将他培养成左膀右臂的念头,但一想到他是顾临朝的小舅子,便歇了心思,说了一些勉励的话,便让他出了宫。   温廷韫自然知道自己敏感的身份,所以出宫后,他没有立即去摄政王府,而是直接回了温府。   见过家人后,他沐浴更了衣,才去了摄政王府。   到了王府后,他先去见了顾临朝。   随后,顾临朝便亲自带他去找温秾秾。   两人找到温秾秾的时候,她正在花园的草地上溜小白。   被精细地喂养了一段时间后,小白明显长大了很多,毛绒绒,圆滚滚的,蹲在草地上吃草。   温秾秾则蹲在一旁,看它吃草。   两人走近了,才听到她嘴里在唱: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青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温廷韫听到这话,嘴角抽搐了下。   这丫头不小了啊,怎么越长越回去了?   还有,她怎么越蹲越低,整个人都要趴到草地上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草地上蹲的是两只兔子。   真怕王爷嫌弃她。   想到此,他咳嗽了声,想提醒她。   “咳咳!”   温秾秾听到示警的声音,连忙回头。   在看到顾临朝和温廷韫站在身后时,她眨了下眼睛,然后突然蹦了起来,朝温廷韫冲了过去。   “二哥,你总算活着回来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温廷韫额上青筋跳了跳,这丫头说的什么话?   什么叫他总算活着回来了?   她这是诅咒他呢,还是盼着他回来?   不过,他的这些问题,还没有得到解答,原本要朝他怀里扑过来的女孩儿,突然生生停下了脚步。   他愣了下,看过去,这才发现,秾秾的手腕,被顾临朝握住了。   顾临朝极其自然地扯住温秾秾的手腕,微一使力,便将她往自己身边带。   “秾秾,来者是客,你二哥才刚回来,便来王府看你了,你是不是该将人请到前厅喝茶?” 第449章 终于意识过来她抱着的是谁的腿   温廷韫反应过来,心里有些纳闷他怎么有种冷飕飕的感觉?   “不必如此麻烦……”   “不麻烦,廷韫请。”顾临朝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握住温秾秾的手,率先朝前厅走去。   “王爷等一下,我的兔子……”温秾秾突然出声。   顾临朝闻言,瞥了眼,还在草地上,怡然自得地吃着草的小兔子。   他顿了下,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俯身将兔子给提了起来。   好好吃着草的兔子:“……”   “王爷,你别提它的耳朵呀。”温秾秾见他直接提了兔子的耳朵,可怜的兔子在他手里挣扎不休,一直蹬着腿,顿时心疼极了,连忙出声抗议。   顾临朝看了眼手里一直蹬着腿的兔子,抿紧嘴唇,“秾秾,它不会疼。”   “会的,会疼的,你这样子揪它耳朵,它会很疼的,你得直接将它抱到怀里。”温秾秾说着,伸手要从它手里解救兔子。   谁知,顾临朝不知是没有抓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兔子忽然啪的一声掉到地上,然后撒腿跑远了。   “小白!”温秾秾大叫一声,就要去追,却被顾临朝握住了手臂。   她回头诧异地看着他,语气有些急,“王爷,兔子跑掉了,我得去追它。”   “司一,去把兔子追回来,别让它跑掉了。”顾临朝突然沉声吩咐。   一旁的司一应了声,不紧不慢地朝兔子跑掉的方向走了过去。   温秾秾见状,实在对他不抱希望,这小子是不是巴不得她的兔子跑掉?这么慢吞吞的,等他追过去,兔子都跑没影了。   这时,绿俏刚好走过来,她连忙交代道:“绿俏,小白跑了,你赶紧去追回来。”   绿俏闻言,只好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赶紧去寻兔子。   一直旁观,看了许久的温廷韫,这时眼睛眨了下,总算发现哪里不对了。   是顾临朝和秾秾握在一起的手。   从刚才到现在,顾临朝始终握着秾秾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他记得他出发去坤虎山之前,两人还没有到这种亲密程度的。   没想到等他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这般亲密了,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顾临朝那旁若无人的姿态,若非他今日亲眼所见,实在万难相信,一向拒人千里,待人冷漠疏离的顾临朝,竟会主动去握女人的手。   温廷韫叹了口气,这世间的事,还真是奇妙。   “二哥你还在磨蹭什么呢?走快一点呀。”   温秾秾回头,见他走得慢,忍不住出声催促。   “来了。”温廷韫应了声,加快了脚步,待走到她身边了,他突然道,“你什么时候突然对小动物感兴趣了?不过自己养的兔子,肉质是会更紧实一些,吃起来味道更好。”   温秾秾:“……”   他以为她养这兔子是为了吃?   她眨了眨眸,侧头看着他,突然问:“二哥,你多久没吃肉了?”   温廷韫一愣,还真的歪头想了下,“两天吧。”这两天赶路,所以在路上都是对付吃了一点干粮。   “那也没很久啊,怎么就馋成这样?”温秾秾没好气地说,“我养的那只兔子,可不是为了吃的。”   温廷韫蹙眉,“那你养它干嘛?”   “当然是为了让它延续香火啊。”温秾秾一本正经地说。   “咳咳咳……”   温廷韫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愕然地看着她,“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连窝我都给它搭好了。而且我还给它找好了伴侣。”温秾秾白了他一眼,觉得他过于大惊小怪了。   温廷韫:“……”   听着兄妹二人的对话,顾临朝眸内闪过笑意。   再说绿俏奉温秾秾之命,去寻回兔子。   她找了许久,才在一株花树下找到它。   她拉起袖子,猫着腰,准备逮它。   她都做好了扑过去的架式,谁知一个身影突然从花树后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小白受到惊吓,一下子蹦出老远。   绿俏动作一僵,摆好的姿势,毫无用武之地,反而还有些滑稽。   一声嗤笑响起,她才反应过来,连忙站直身体,有些窘迫地看向抱剑而立的黑衣少年。   他脸上依旧没有笑意,刚刚那声嗤笑,好像是她幻听了一样。   但她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而这里除了二人,并没有第三个人,所以她很肯定,刚刚那声笑,就是司一发出的。   若是别人,她早就怼过去了,但对方可不是什么善茬。   她心里郁闷了下,却并没有说什么,转身继续去找小白。   小白好像在逗着她玩一样,看到她过来,连忙又蹿开了。   她只好又赶紧追了上去。   几次之后,小白好像也跑累了,它趴在草地中间吃起草来。   绿俏松了口气,将袖子往上卷了卷,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到了近前的时候,她突然朝没有防备的小白扑了过去。   只是怀里抱着的东西,怎么硬邦邦的,丝毫不柔软?   想到小白那身柔软雪白的毛,她眨了下眼睛,缓缓低头看去。   在看到自己抱住的竟然是一双腿时,她着实愣住了。   小白呢?   她还没有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头顶上便传来少年冷得像冰碴一样的声音,“松手!”   绿俏回过神,纤长的睫毛眨了下,意识过来自己正抱着谁的腿时,她脸一臊,慌忙松开手,并往后退了退。   “你、你怎么会跑到我手里?兔子呢?”生怕他发难,她连忙先发制人。   司一隐忍地瞥了她一眼,抑制住想拔剑的冲动,冷冷道:“这次便算了,再有下次,便砍断你的手。”说罢,抬步离开。   绿俏咽了咽口水,小声嘀咕:“你自己也有责任,明明知道我在抓兔子,却不避着一点,硬是要撞过来,这能管得了谁?”而且,好像谁稀罕抱他的腿似的?   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好抱。   她甩了甩手臂,像是要将上面的痕迹给甩掉一样,脸上神情万分嫌弃。   司一耳力极好,她嘀咕的话语,一字不漏地传入他耳中,他眼睛眯了下,又见她甩手的动作,俊酷的脸上,霎时多了一层寒霜。   臭丫头!   若不是看在王妃的份上,他非得教训她一顿不可。 第450章 手指上沾了某种不明液体   他冷哼一声,朝藏在石头后的兔子走过去,轻轻松松便将想逃蹿的兔子按在地上。   绿俏走过来的时候,看到小白在他手底下可怜挣扎的样子,心里一寒。   “你不用那么用力,它已经跑不了了。”她忍不住出声提醒。   “用得着你说?”司一冷冷说着,改去捉兔子的后腿,想将它倒提起来。   然而他的手刚碰到它的腿,便被一股湿润的感觉给恶心到了。   他连忙收了手,果见手指上沾到了某种不明液体。   一时间,他的面色黑如锅底。   绿俏见他突然松了手,连忙过去将欲跑掉的兔子给抱了起来。   这时看到他举着手,僵立在那里的样子,愣了下。   当看到他手指上沾到的水渍时,立即明白了什么,强忍住笑意,心里对小白便是一顿怒赞。   小白真是太厉害了,竟然尿了司一一手。   刚刚被取笑,又被骂的郁闷一扫而空。   被兔子尿浇了手的司一,看他以后还怎么跩?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小白真棒!”她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夸赞了一句。   司一听到了,面色更黑了。   他眼睛眯了下,突然踢起地上的一枚石子。   那枚石子精准地打在欲离开的绿俏腿弯处。   绿俏没有防备,腿一软,连人带兔子往前扑倒在草地上。   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道身影,从旁边慢吞吞地走过去。   “司一,你太过分了!”反应过来,绿俏顾不得怕他了,抱着兔子,一骨碌爬了起来,上前要找他理论。   司一脚步顿了下,回头,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怎么,你自己那么蠢跌倒,还想怪到我身上?”   绿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她拳头握紧,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忽然笑道:“人在做,天在看,司一,你这么恶劣,会有报应的。”话落,趁他不备,突然抬脚狠狠踩在他脚背上。   她也不恋战,踩完便跑。   司一握在剑柄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看着跑掉的丫头,气得咬牙切齿。   臭丫头,最好别落到他手里!   她是用了多大力气,他的脚都麻了。   他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抬腿晃了晃。   绿俏见司一没有追来,这才松了口气,心里畅快之余,又有些忐忑。   因为刚刚那一脚,她踩得很用力,也不知道司一会不会报复她?   她甩了甩头,抱着小白回了沉香院。   温廷韫留在王府用了午膳,之后跟着顾临朝去了书房,一直待到下午才走。   翌日,顾临朝为温廷韫上了一份请功的折子。   顾衡看过后,脸上显露出为难。   “朕知道,温廷韫是皇叔的妻舅,加之,这次他又立了功,理应得到封赏,但他年纪毕竟尚轻,资历也不深,其实他参将的品级已经不低了,若是现在又晋升,怕是会惹得他人不满。”   顾临朝锐利的眸子,审视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寡淡地说:“本王为他请功,并非因为他是本王的妻舅,本王就事论事,温廷韫此次确实立下大功,坤虎山的匪寇,闹得那一带的百姓民不聊生,来往的商贩尽遭毒手。   如今,温廷韫将匪寇荡平,为民除害,又缴获了财宝无数,为朝廷立下大功,便是加官进爵也不为过,理应封赏之时,皇上却为了顾忌他人的想法,对臣子立下的功劳视而不见,若是如此,才会让那些有功的臣子心寒。   而且这么一来,日后也不会有臣子,愿意为朝廷尽心尽力办事。”   顾衡被他那一眼看得后背一凉,搁在膝上的手指,用力抓紧了袍角。   皇叔是不是洞悉了什么?   他有些心惊,却不得不强自镇定。   他不能被压下去,因为他才是这大业的主宰。   虽然做了心理建设,但在顾临朝强大的气场之下,他额头上还是见了汗。   他抑制住抬袖去擦的冲动,端正坐着,“朕其实也是为了皇叔考量,毕竟温廷韫是皇叔的妻舅,晋升的太快,怕是会惹来他人不满,继而传出闲话,对皇叔和温廷韫都不好。”   顾临朝不置可否,“本王倒是没想到皇上会为了本王着想。既然皇上举棋不定,那便由本王做主,将温廷韫提拔为军中的副将吧,此后,掌管军营中的庶务。”   顾衡愣了下,“军中副将?”   顾临朝点头,“皇上说得也没错,温廷韫年纪尚轻,资历又浅,贸然晋升,恐不能服众,正好军中缺一个副职,到了军中,他能得到历练的同时,皇上也算对他此次的功劳,有所嘉奖。”   顾衡桌下的手指,用力攥紧,“皇叔所言极是,那就……这么办吧。”军中副将只是仅次于主将,虽只是掌管军中事务,但若是有战事,权柄却极大,有调兵遣将之权。   顾临朝这手以退为进的计策,将顾衡逼得动弹不得。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随便给温廷韫封一个官职!   “既然皇上没有意义,那就这么办,皇上让人拟旨吧。”顾临朝道。   顾衡嘴唇蠕动了下,最终让人拟了旨。   “本王正好要出宫,便顺便替皇上将圣旨给带出去吧。”顾临朝拿过圣旨,没有多待,转身离去。   待他一走,顾衡将桌上的东西挥落于地。   郝福禄一凛,垂低了头,“皇上息怒。”   顾衡往后跌坐在椅子上,心里加深了要夺取兵权的决心。   顾临朝出宫的时候,碰到了带人巡视皇宫的司落。   司落手扶着腰上的佩剑,上前行礼,“见过摄政王。”   顾临朝顿了顿,淡声道:“免礼。”   “多谢摄政王。”司落直起身来。   顾临朝没有多待,自行离去。   目送他走远,司落眉梢沉了沉。   晚上,顾临朝让人在兵部为温廷韫举办了庆功宴。   本来在温廷韫夺得魁首的那日,兵部便要为他举办宴会的,但他第二天就被派去了坤虎山剿匪,所以便耽搁了下来。   这次他立功回来,兵部的人,便将庆功宴办得很是隆重热闹,还请了舞姬来跳舞助兴。 第451章 她可不能背着顾临朝乱来   温秾秾得知消息后,对要出门的顾临朝道:“听说晚宴上还请了舞姬跳舞?”   “是。”顾临朝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应了声。   温秾秾抿起了唇,霸道地说:“王爷不准看她们。”   顾临朝愣了下,好脾气地点头,“好。”   见状,温秾秾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如果她们要来勾引你呢,你要怎么做?”   顾临朝脚步一顿,诧异地看着她,“秾秾你胡说什么?”   “我就是打个比方嘛,王爷你会怎么做?”温秾秾没得到答案,不死心地问。   顾临朝笃定地说:“不会的,没人敢。”   温秾秾一想,说得也是,顾临朝对外的时候,性子冷得想冰一样,除了自己,没人有那个胆识。   她眨了眨眸,故意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有人敢的话,你就不会拒绝?”   看着女孩儿认真的架势,顾临朝顿了下,忽而想起一事,唇角勾了下,“秾秾不是说,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你更漂亮,更合我的心意的么?既然如此,你还需要担心什么?”   温秾秾噎了下,哑口无言。   因为这臭屁的话确实出自她口。   她轻咳一声,“我并不是担心,我只是想告诉王爷,男人在外面也要懂得保护自己。你不了解,有些女人如狼似虎,很是可怕,一旦被缠上,可就脱不了身啦。”   顾临朝笑了下,捏捏她的手指,“嗯,我现在知道了。”   温秾秾见状,放下心来,叮嘱道:“那王爷慢走,记住在外不可以贪杯哦。”   “好。”顾临朝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温声答应了下来,看着立在那里的女孩儿,他忍不住又道,“我会尽量早点回来。”   “好,我会在家里等王爷回来。”温秾秾朝他挥了挥手。   目送顾临朝走远,温秾秾刚要进去,这时,萧彦突然骑马走了过来。   “小舅,这几日都没看到你,你去哪里了?”   看到她,萧彦心里不免有些心虚。   “我、我这几日去囤州了。”他目光有些躲闪。   温秾秾见到了,有些奇怪,她目光审视地看了他一眼,“小舅这是怎么了?为何见到我一副心虚的样子?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萧彦打了个哈哈,“那哪能呢,你多想了。”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那外甥可在府中?”   温秾秾摇了摇头,“不在,他前脚才走,去兵部了。”   “他去兵部做什么?”   “我二哥立了功,兵部为他举行了庆功宴,王爷自然也要到场。”   萧彦原本想去兵部的,可听说兵部在为温廷韫举办庆功宴便打消了主意。   他刚要斥马离开,想到什么,转头对温秾秾道:“要不要出去喝两杯?”   温秾秾本来都想进去了,闻言,有些感兴趣地说:“去哪里喝?”   萧彦想了想,问:“清风阁怎么样?”   温秾秾没什么兴趣的地撇了下嘴,“除了清风阁,就没别的地方可去了吗?”   这么一想,萧彦也觉得颇没意思的。   “此次去囤州,我倒是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只可惜京城还没有。”他有些惋惜地说。   温秾秾感兴趣地问:“什么好玩的地方?”   萧彦突然瞥了她一眼,“那个地方你也去过。”   温秾秾心里一动,很快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哪个地方了,却故作不知,“哦,你说的是哪个地方?”   “百花楼。”萧彦说完,突然道,“我想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跟我一起去了。”   温秾秾见他说得神秘兮兮的,顿时被勾起了心里的好奇,“那你先说说看。”   “我可不跟你说,你够胆的话就跟上来。”萧彦说完,便要策马离开。   温秾秾想着,反正顾临朝也不会那么快回来,她一个人留在王府,也是无聊,便道:“那你等等我。”   下人很快给她牵来了黑马,她拉过缰绳,翻身上了马。   萧彦看到跟在她身边的白梨,有些惊讶,“几日不见,你身边怎么多了一个丫头?”   “她是我新收的侍卫,白梨。”温秾秾介绍道,“白梨,快过来见见靖国公。”   白梨瞥了萧彦一眼,依言上前,向他行了一礼。   萧彦打量了她一眼,朝温秾秾开玩笑地说:“模样挺标致,不如送给我?”   “小舅别打她主意,她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姑娘。”温秾秾正色道。   萧彦冷嗤,“行了,跟你开玩笑的,这样的小姑娘,可不合我的味口。”   “那就好。”温秾秾催促道,“不是要带我去好玩的地方么,赶紧的,否则一会儿王爷要回来了。”   萧彦啧了声,“怎么,你很怕珩之吗?”   “当然不是,我那是尊重他。”温秾秾才不承认。   “死鸭子嘴硬!”萧彦呵呵了声。   温秾秾跟着萧彦穿过几条街,终于到了地方。   看着眼前熟悉的地方,温秾秾咽了咽口水。   “小舅,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眼前这个地方,她并不陌生,因为此前她跟阿拓姜花来过一次,还险些被顾临朝给抓个正着。   “这可是个好地方,一般的人我还不带他来呢。”萧彦夸张地说。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小舅自己进去吧,我就不去了。”   萧彦连忙道:“来都来了,就进去喝两杯,又不让你干什么,做什么一副避如猛兽的样子?”   “喝酒就喝酒,为什么要来这里?”温秾秾没好气地说,她可是个贤惠的好妻子,怎么能背着顾临朝来这种地方?   萧彦已经下了马,立即有烟翠楼的小厮过来牵住他的马。   他好整以暇的地看着还坐在马上的温秾秾,突然道:“听说最近烟翠楼又来了一批俊秀好看的小倌,机会难得,都到门口了,你不进去看看,可是你的损失。”   “再好看,也比不上我家王爷。”温秾秾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天天看着那一张脸,你不腻啊?”萧彦不遗余力地劝说,绝对不承认他心里嫉妒顾珩之。   “当然不腻,一辈子都不会腻。”温秾秾坚定不移地说。   “那你怎么还不走?”萧彦斜睨了她一眼。   ?祝所有大朋友小朋友儿童节快乐!哈哈~ 第452章 借着倒酒的机会,占她便宜   温秾秾因为他前面说的话,而有些心动。   一边是新来的清秀小倌,一边是顾临朝……   她内心挣扎了片刻,终于松开手里的马缰,下了马。   “小舅一把年纪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既然你要进去,那我便陪你进去,不过事先说好,只能喝酒,其他的什么都不可以干,而且今晚的花销全部算在你的账上。”   萧彦:“……”   这臭丫头有没有眼光?他怎么就一把年纪了?他明明那么年轻,那么英俊,那么潇洒,那么风流倜傥……   嘁,真是没眼光。   片刻后,二人进了烟翠楼,并要了一间雅间。   看着门外鱼贯步入的少年,萧彦看直了眼。   他没有告诉温秾秾,他其实是第一次踏足这种地方。   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那种特殊的嗜好,所以从来都不涉足这种场合,他情愿去烟絮楼那种地方。   但他又觉得,他都活到二十六岁了,至今没有碰到哪个令他心动的女子,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有着异于常人的喜好?   所以今晚才会拉着温秾秾一起过来。   他其实是想要温秾秾为他壮胆。   看着眼前比女人还要妖娆的一个个少年,他像是打开了新世界,他一边将目光逐一扫过那些少年,一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相比起萧彦的反应,温秾秾的反应却平淡了很多。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看着一个个鲜嫩的少年,从外面走进来,她内心也忍不住荡漾了一下,但等一众少年走到近前了,便又不觉得有什么了。   看惯了顾临朝那样的绝世美男,眼前这些少年,真的有些不够瞧。   在她看来,这些少年充其量只能算作清秀,她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内心毫无波动。   不过眼前的一切,倒是给了她一些启发。   京城的达官显贵,是天底下最多的地方,同样的,这种娱乐场所,生意会更加火爆,更加受欢迎。   若是她能将百花楼开在京城,想必生意会比囤州更加火爆。   而且百花楼里清一色都是姑娘,时间一久定会给观众造成视觉疲劳,若是选一些清秀的少年加入,效果应该会更好。   沉思间,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扶上了她的肩膀。   她心下一凛,条件反射地抓住那人的手臂,用力往前面一扭,将那人按在桌面上。   那人估计没想到她会动手,并且力气这么大,愣了下,才回过神来,哀叫一声,回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姑娘,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您倒杯酒……”   听着他发嗲的语气,温秾秾全身的鸡皮都起来了。   “你倒酒就倒酒,做什么动手动脚的?”她有些恼怒。   这人色胆包天,分明是借着倒酒的理由,想占她的便宜。   屋中热闹的气氛一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惊讶地看着两人,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彦目光自那些少年身上收回,落到温秾秾身上。   见她按着那少年不放,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连忙解围。   “这小子不懂事,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温秾秾松开了那少年,突然有些厌烦,皱着眉道:“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先走了。”说罢便站起身来。   萧彦连忙伸手拦了一下,戏谑地说:“才来,你就要走?该不会是怕我那外甥发现你来了这里吧?”   温秾秾挑眉,反问了一句,“难道你不怕?”   萧彦噎了下,说不出话来。   “若是你那外甥知道是你带我来的这里,你说他是会气你,还是气我?罚你,还是罚我?”温秾秾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萧彦:“……”   他今日委实不该拉她来的。   若是东窗事发,秾秾可能没事,但他却得直面他那外甥的怒火。   上次的醉酒事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萧彦后悔不已。   看着满桌子的酒菜和满屋子的美少年,他眼睛忽然一转,一脸惋惜地说:“银子都付了,总得回一下本吧?”   “怎么回本?”温秾秾无语地看着他。   他舍不得的定不是这些酒菜,而是这些美少年。   萧彦将一壶酒放到她面前,“把这壶酒喝了,你就可以走了。”   “如果我不喝呢?”温秾秾蹙眉。   这整壶酒如果喝下去,就得被顾临朝发现她出来喝酒了。   那等于是不打自招。   即便她什么都没做,但顾临朝肯定会罚她的。   “你如果不喝的话,我可能会一不小心在我那外甥面前说漏嘴,说你出来喝花酒了。”萧彦状似苦恼地说。   “你威胁我?”温秾秾一脸阴霾,“你可别忘了,今日之行,可是你邀我出来的,如果被你那外甥知道了,你也不能置身事外。”   萧彦叹气,“这怎么能说是威胁呢?我今日花了这么多银子,你却连酒都不喝一口,实在太不给我这个舅舅面子了吧。你是不是嫌提着酒壶喝不优雅?那为舅给你倒到杯子里。”   他说是倒杯子里,却直接拿过一个海碗来,把整壶酒都倒到了碗里,然后推到温秾秾面前。   “外甥媳妇快喝吧,这酒为舅刚刚尝过,味道虽然比不上清风阁的百花清酿,但也不差,不喝的话,就太可惜了。”   自上次跟顾临朝一起喝过几杯酒后,温秾秾已许久没有喝酒了,此时看到碗里的酒,已经有些动心,而且萧彦确实花了不少银子。   若是就这么浪费,确实可惜。   想着,她端起碗来闻了闻气味,发现这酒的味道确实不错。   她浅抿了一口,发现味道很是醇厚,便仰起头,咕噜咕噜的将碗里的酒喝了。   萧彦抚掌称赞,“外甥媳妇好酒量,真是让为舅佩服!”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将空碗亮给他看。   “这下总行了吧,我可以走了吗?”她没好气地说。   萧彦惋惜地说:“如此难得机会,你却急着要走,真是好生让人为难,罢了罢了,脚长在你身上,你要走就走吧。”   温秾秾白了他一眼,嘀咕了句,“装腔拿调!”   “什么?外甥媳妇,你说什么?”萧彦竖起耳朵。 第453章 她衣裙褪到一半,顾临朝便回来了   “没什么,那小舅你好好玩吧,我先回去了。”温秾秾说完,拉起白梨的手就往外走。   也不知道顾临朝回去了没有,若是他已经回去,看到她不在府中,那就麻烦了。   她带着白梨匆匆往外走,因为走的太急的关系,一没注意,差点撞上一个人。   她急忙刹住脚步。   却在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时,眼睛眯起,“怎么是你?”   司落含笑望着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摄政王妃,看来在下与摄政王妃还是挺有缘分的。”   温秾秾收敛神色,“司副统领说笑了,萍水相逢罢了,谈不上缘分。”   司落轻笑,“摄政王妃不必如此较真吧?”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向来较真,与无关紧要之人开不得玩笑。”温秾秾一脸严肃地说。   司落叹气,目光落在她秾艳漂亮的脸上,语气无奈地说:“王妃似乎对我有成见?”   “成见谈不上,只是不喜欢你这个人罢了。”温秾秾直言不讳。   司落闻言,毫不在意地笑着道:“其实能被摄政王妃讨厌,也是在下的一种荣幸,说明王妃对我这个人印象很深刻。”   温秾秾都要走了,听得此言,脚步顿了下,没想到还有人的脸皮,比萧彦的还厚。   她都明明白白地表示出对他的厌恶了,他却还能如此曲解。   “司副统领的脸皮,一向都是这样厚的吗?”   司落抬手摸了摸脸,“有吗,还好吧。”顿了顿,含笑望着她,“相请不如偶遇,既然能在这里遇到王妃,不如一起喝一杯?”   温秾秾闻言,万分诧异地看着他,“你听不懂我的话?”   司落挑眉,“什么?”   “我都已经那么清楚明白地告诉你,我讨厌你这个人了,你怎么还好意思往上贴?而且,你不会不知道我是个有夫之妇吧?这么殷勤,很难让人相信,你对我没有企图。”   司落愣了下,“有夫之妇?对你有所企图?”他突然笑了下,目光深了些,“就当是在下对王妃有所企图吧,可王妃既然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怎么还敢来这种地方,摄政王他知道吗?”   温秾秾眼睛眯起,“我身正不怕影子歪,纵然来了这种地方,又如何?司副统领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不也来了这里?”   “好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歪!”司落嘴角勾了下,“王妃说的话,正是在下想说的话。”他目光深深看着她,片刻,不无惋惜地说,“王妃美貌绝世,若在下早些遇到就好了。”   温秾秾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那司副统领恐怕要失望了,即便你早些遇到我,我也看不上你。你一没有我家王爷的绝世容貌,二,你没有我家王爷的良好品质,三……”她顿了下,“有些人啊,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总是偷偷摸摸的,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以为能瞒天过海,殊不知,早就被神明看在了眼里。”   司落眼睛眯起,旋即轻笑,“王妃这一捧一踩,是否对在下太过不公平?”   温秾秾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公平之事,恕我直言,司副统领还是要多多行善才是。就此别过,告辞。”   说完,她没再多留,带着白梨扬长而去。   司落望着她走远的背影,嘴角勾了下。   今晚会在这里遇见她,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很意外。   只是对方对他的态度,让他实在很迷惑。   自第二次见面以来,她便好像很讨厌他,可是除了第一次那毛毛虫事件之后,他自认并没有得罪过她,可每一次见面,她都对他充满了敌意,又是为什么?   还是说,女孩子天生都是比较小气,会对一件事情始终耿耿于怀?   因为还在记恨第一次见面时,他拿毛毛虫吓唬她,所以她才讨厌他的?   除此之外,司落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在皇鸣寺做的事情,他自认十分隐秘,她不可能知晓是他做的才对。   可每次见面,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在影射什么。   想到顾衡吩咐的事情,他有些头痛起来,低低地叹了口气。   出了烟翠楼,温秾秾直接上了马,并让白梨坐在她身后,然后两人骑着马,朝摄政王府驰去。   她担心顾临朝已经回去了,所以加快了一些速度。   今晚是她第一次单独骑马出行,走了两趟下来,她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快到王府的时候,她提前下了马,让白梨将马骑回马厩,她自己则慢慢走回王府,确定顾临朝还没有回来,她才松了口气,提着裙子,快速回了沉香院。   “小姐,您跑去哪里了?”绿俏见她一阵风似地从外面跑回来,连忙迎上前询问。   “我刚刚去了烟翠楼。”温秾秾小声道。   绿俏一听,惊道:“小姐您怎么可以……”   “嘘!”温秾秾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道,“我只是进去了一下,就出来了。你快闻闻看,我身上有没有酒气?”   绿俏忙凑近闻了闻,“有,而且还挺浓,您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一壶吧。”温秾秾有些心虚地说,想了想,吩咐道,“绿俏你快帮我弄些花瓣来,要那种花香比较浓郁的,我泡个花瓣浴,掩盖一下。”   “好的,奴婢这就去。”绿俏点点头,立即下去准备了。   温秾秾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喝,冲淡口腔里的酒味。   末了,又不放心,连吃了几颗蜜饯。   折腾了片刻,绿俏已备好了热水。   她连忙冲进浴室去沐浴。   只是她衣裙才脱到一半,顾临朝便回来了。   她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竖起耳朵听。   “王妃呢?”顾临朝进了屋,没看到温秾秾,转头问一旁的绿俏。   绿俏也有些心虚,垂着头道:“王妃在里面沐浴。”   顾临朝愣了下,淡声道:“你下去吧。”   绿俏迟疑了下,因为他回来得太突然,她都还没有来得及给温秾秾准备好换洗的衣物。   “王爷,王妃的衣物,奴婢忘记给准备了,麻烦您一会儿给王妃送进去一下。”说完,她便立即退了下去。 第454章 她涨红着脸,扑了过去   顾临朝怔了下,想叫住她,她却走得飞快,还把门给关上了。   温秾秾见外面没了动静,放下心来。   以顾临朝的人品,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突然闯入浴室这样的举动的。   她褪掉衣裙,踏入浴桶中。   恰到好处的水温,没过她的躯体,她舒服得喟叹出声。   她一边玩着水面上的花瓣,一边哼着歌,好不快活。   顾临朝在外面,都听到了她哼着歌儿的声音。   他眸内划过一丝笑意,几乎能想象那丫头开心的样子,却在想到绿俏说的话时,他神情僵了下,片刻,抬步进了更衣房,帮温秾秾去取一会儿要穿的衣物。   站在衣柜前,顾临朝踌躇了下,然后才弯身,替温秾秾找起了衣物。   寝衣还好,但是里面的贴身衣物……   他顿了下,找到放贴身衣物的柜子。   看着里面花花绿绿的颜色,他有些眼晕。   不知道要拿哪件好。   最后,他随手拿了两件。   浴室里,为保险起见,温秾秾在浴桶里泡了一会儿之后,用胰子搓洗了一下身体,最后又捞起水面上的花瓣,往身上搓了搓。   这花瓣的味道挺浓郁,这样,她身上的酒气,应该就闻不到了。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洗得差不多了,便出了浴桶,然后再从旁边的木桶里,舀了干净的热水,冲洗全身。   等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后,她踮脚从置物架上拿换洗的衣物的时候,手却摸了个空。   上面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换洗的衣物?   她一愣,绿俏怎么没有给她准备衣物?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有些茫然。   不知道顾临朝还在不在外面?   正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浴室的门突然响了一下。   “秾秾,洗好了么?”顾临朝低沉温和的声音,隔着一道门板传进来。   温秾秾呼吸一紧,因为太突然了,她差点滑倒。   她扶着桶沿,结结巴巴地说:“洗、洗好了,怎么了?”   顾临朝想干嘛?   难道他想……   她咬紧了唇。   这实在太不像他的性子了。   他应该不至于那么急吧?   她还在沐浴呢,他就……   “我帮你拿了换洗的衣物。”顾临朝在门外道。   温秾秾闻言,松了口气。   是她想多了。   顾临朝才不是那样的人。   “来了。”她回了一句,朝门边走去。   可走得太快的关系,她竟然一头撞在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很是响亮。   “怎么了?”顾临朝听到了,在门外担忧地问。   “我、我……”温秾秾捂着被撞疼的额头,想直接说的,但觉得太丢脸了,便没说出口。   她开了门,拉开一道缝,探出脑袋,“王爷把衣衫给我。”说着,便伸出手臂。   顾临朝站在门边,看到她先探出脑袋,随后又伸出白嫩嫩的手臂,俊脸烫了下,将衣物递给她。   温秾秾刚碰到衣物,便立即扯了过去,却没注意到,一件短裤,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顾临朝看到了,弯身捡了起来。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手上这件古怪的衣物。   这是什么?   温秾秾靠在门板上穿衣,套好寝衣后,发现顾临朝没有给她准备亵裤,不禁有些诧异。   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虽然寝衣够长,但里面空荡荡的,总是让人有些不自在。   但好在寝衣够长,就算里面没穿,也看不出来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门,刚要踏出去,便见顾临朝还站在那里,指尖上勾着她的小裤,正低头在打量。   看到这幕,温秾秾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待反应过来后,她涨红着脸,惊叫一声,扑了过去,“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啊?”飞快地将他手里的东西,给抢了过来,然后揉成一团,背在身后。   这件小裤,是上次她让绿俏帮她做的,才洗好晒干,她还没来得及穿,没想到竟然被顾临朝看到了。   她感到很是窘迫。   尤其看到顾临朝拿着她的裤子打量的样子,她便有些接受无能。   顾临朝愣了下,见她这么紧张,这么羞窘,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顿了顿,问道,“刚刚那是什么,作什么用途的?”   温秾秾:“……”   “不能告诉我?”顾临朝见她涨红着脸,闭紧嘴巴的样子,蹙眉道。   温秾秾抬眸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根本不清楚那小裤是什么,心里忽然松了口气。   也是,顾临朝可是地道的古代人,又怎么可能见过三角裤,当然就更不会知道,是做什么用途的。   刚刚在打量,也是因为好奇吧,可不是她想的那样,是变态。   想着,她反倒没那么窘迫了,她轻咳一声,将藏在身后的裤子拿出来,摊开给他看,然后小声道:“这是我改良后的……亵裤。”   顾临朝一怔,旋即俊脸通红。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刚刚不合宜的举动,他忍不住解释了一句,“我不知道,刚刚……”   “我知道我知道,王爷完全不知情,刚刚会打量,也是因为好奇,不要紧,我理解的。”温秾秾连忙道。   误会解开,顾临朝松了口气,可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亵裤,而且那么小一件,穿在身上能舒服吗?   看着面前的女孩儿,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又说不出口,便闭上了嘴巴。   “里面还有热水,王爷也去沐浴吧。”温秾秾道。   “嗯。”顾临朝有些魂不守舍地应了声,然后踏进浴室。   温秾秾看着掩上的浴室门,突然想到顾临朝也没有准备衣物,刚准备去给他拿,走了两步,有些怪怪的,连忙停下,靠墙边将小裤子穿上。   顾临朝也想到了衣物的事情,刚打开门,便看到靠在墙边在穿裤子的女孩儿。   灯火下,女孩儿的腿,又细又直,白得炫目。   他没敢多看,退回浴室里。   温秾秾自然不知道自己穿裤子的一幕,被顾临朝看到了,她穿好裤子,便去给顾临朝拿衣物了。   她返回来的时候,见浴室的门虚掩着,她愣了下,在门外道:“王爷,你衣物忘拿了,我给你拿进来?”   “嗯。”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第455章 顾临朝被温秾秾逼疯   温秾秾听到了,推开门,放心地走了进去。   顾临朝背对着她,正在解衣。   灯火下,男人身材高大挺拔,他身上的外袍已经解下了,身上只穿着白色单衣,可即使是这样,也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身上有种禁欲的气质,矜贵迷人。   温秾秾即使已经见过很多次,他月兑衣的画面,可每次看到的时候,还是会心跳加速。   顾临朝不仅是容貌出色,身材也是一流,但更吸引她的,还是他身上的气质。   他就像是行走的~药一样,仅仅是看着,便能让人心头小鹿乱撞,并且双腿发软。   听到她进来的声音,顾临朝动作似是顿了下,然后缓缓侧头朝她看来。   温秾秾抱着衣物,站在那里,见他回头,眨了下眸,脱口道:“王爷可是需要我帮忙?”   顾临朝愣了下,对上女孩儿漂亮潋滟的桃花眸时,他俊脸烫了下,刚要摇头,温秾秾却已经放下衣物,走到了他身前。   她卷了卷袖子,露出精致漂亮的皓腕,动作娴熟地解了他的衣带。   “秾秾……”顾临朝呼吸一紧,背靠在墙上。   “怎么了?”温秾秾逼近他,无辜地看着他。   “我……自己来就可以。”顾临朝额头起了一层薄汗,有些艰难地说。   “已经月兑完了。”温秾秾睁着漂亮的桃花眸,纯洁无暇地看着他。   顾临朝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目光错愕地看着她。   温秾秾眨了眨眸,无辜极了,“已经看过好多回了,王爷为何还这般……害羞?”   说着,她目光悄悄打量了一眼,可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已经看过好多回了,但每看一次,她还是会忍不住心跳加速,血流加快。   主要是,太惊人了……   她没敢多待,撩拨完,就想赶紧溜。   然而她手才碰到门,男人有力的手臂,忽然伸过来,扯了她,将她抵在门上。   温秾秾瞪大眼睛看着男人逼近的俊脸。   下一刻,男人已经夺了她的呼吸。   她大脑瞬间停止思考,愣愣地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   “既然秾秾喜欢服侍我,那不如服侍得彻底一点?”   男人低哑的声音,落在耳畔,温秾秾懵了下,睁大眼睛看着他。   她有些不敢相信顾临朝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顾临朝见她傻愣在那里,突然低笑一声,“秾秾,我是不是该礼尚往来?”   她还没有明白过来他这话的意思,突觉寝衣的衣摆,往上缩了缩,紧接着,皮肤一凉。   她愣了下,见男人垂低了眸,终于意识过来什么,她惊呼一声,连忙伸手要去挡,却被他捉住了双手。   男人向来清冷的眸子,此时像火山喷发的岩浆,有种惊人的滚烫,声音更是哑到了极致,“秾秾这样穿,很好看……”   说完,他便低下头,重新吻上了她的唇。   情到极致的时候,顾临朝滚烫的唇,贴着她的耳廓,哑声问:“秾秾,今晚可以了么?”   温秾秾整个人都是迷糊的,听得此言,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身子有没有干净。   她咬了咬唇,轻轻点头,“嗯……”   她细若蚊蝇的声音,清晰地落入顾临朝耳中。   他凤眸一片幽暗,突然将她抬高了一些。   ……   什么时候被抱出浴室的,温秾秾完全没有印象。   她只知道出了浴室后,顾临朝又折腾了几回,直到她再受不住,他才放过她。   她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中午了。   她是被饿醒的。   她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一会儿帐顶,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直到昨夜的荒唐,闪入脑海,她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顾临朝那样冷静自持的人,被逼疯的样子,竟然那般……   她脸一热,赶紧挥走了脑海里儿童不宜的画面,起身更衣洗漱。   等洗漱好后,她开门出去,一眼便看到顾临朝自外走进院子。   阳光下,他依旧矜贵禁欲,神色清冷,给人高不可攀,难以亲近之感,与昨夜的样子,判若两人。   温秾秾咬了咬唇,她现在腿还是酸疼的,他这个样子,倒像是她做了一场梦一样。   “在想什么?”顾临朝走上台阶,扶上她单薄的肩头。   温秾秾回过神,眼眸眨了下,“当然是在想王爷呀。”   顾临朝即便早已熟知她的性子,可突然听到她这么直白的话,俊脸还是忍不住烫了下,但幽深的凤眸中,却又分明闪过一丝笑意,眉眼间有发自内心的愉悦。   他目光缱绻地看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将她带进屋里。   “早膳用过了吗?”他温声问。   温秾秾摇头,“没有,我刚刚才起来……”说着,她整个人惫懒地靠进他怀里,水汪汪的桃花眸静静地看着他,“王爷,我饿了。”   顾临朝顿了下,手指蜷紧,这丫头还真是娇气得很,但他偏偏就拿她无可奈何。   他心里叹了口气,单手揽过她,朝后面进来的绿俏吩咐道,“传膳。”   “是。”绿俏连忙下去安排了。   不一会儿,午膳便端进来了。   温秾秾本想趁机撒娇,让顾临朝喂自己吃的,但还没有付诸行动,突然听见他道:“你昨夜喝酒了?”   一句话,她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不动。   直到男人低眸看来,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否认,“没有啊,我没有喝酒。”   顾临朝突然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是么?那昨晚我怎么从你身上闻到了酒气?”   温秾秾一僵,她都用花瓣来泡澡了,身上的酒气,还是没有去掉吗?   “王爷一定是闻错了,那是花香,我昨晚上泡了花瓣浴。”   “那当时你嘴巴里的酒气,又是怎么回事?”顾临朝突然捏住她的下巴,黑眸盯住她。   温秾秾有些窘,昨晚上她嘴巴里竟然有酒气?   那他是怎么吻得下去的?   她有些窘。   她收敛神色,一本正经地说:“王爷忘了吗,昨日兵部不是为二哥举办了庆功宴嘛,王爷也有去参加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在宴上喝了酒的关系?肯定是王爷自己身上的酒气。” 第456章 王爷怎么可以把我想得那么功利   顾临朝失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但是昨日在兵部,我并没有喝酒。”顿了顿,补充,“昨夜,我滴酒未沾。”   看着愣住的女孩儿,顾临朝目光深了些,“喝了就喝了,为何不敢被我知道?”   温秾秾见隐瞒不下去,只好解释:“我并没有喝多少,只喝了两杯,真的只有两杯,没想到……还是被王爷发现了。”   “在家里偶尔喝两杯没事,但不可以贪杯。”顾临朝温声道。   温秾秾闻言,暗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顾临朝是不是知道了,她昨晚与萧彦去烟翠楼喝酒一事,原来他并不知道。   想到此,她语气也轻快了很多,“知道了,以后我要喝酒的话,一定叫上王爷,我们一起喝。”   “好。”顾临朝宠溺地看了她一眼,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不是饿了吗?快吃饭吧。”   “哦。”温秾秾乖巧地应了声,低头吃饭。   用完膳后,顾临朝便去了书房。   王厚德这时进来,将一封密函放到他桌上。   “主子,这是您上次让奴才去查的,有关司落的信息。”   顾临朝取出密函,浏览了起来。   片刻后,他放下密函,蹙着眉道:“这两年,他果真是一直待在府里,没有踏出过府门半步?”   “探子反馈回来的消息就是如此,听说司落身体不好,一直在府中养病。”   顾临朝摇摇头,“怕是没这么简单。”   王厚德闻言,愣了下,疑惑地说:“难道司落是装病的,事实上,他并没有在府中?那他去了哪里?”   “这正是本王想知道的。”顾临朝道,“继续查。”   “是。”王厚德应了声,刚要退下去,却被顾临朝叫住了,“对了,也查一下白梨这个人的来历。”   王厚德愣了下。   虽然白梨看起来很单纯,没什么心机,也没有做什么伤害王妃的事情,但王妃突然将她收到身边当侍卫,此举实在有些突兀。   王妃竟然让一个杀手,保护自己,这心可不是一般的大,怪不得主子不放心。   “这期间,多注意白梨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动,便直接处置了。”顾临朝又道。   “是,奴才这就去。”王厚德恭敬退下。   ……   对于温秾秾来说,自从身边多了一个会武功的白梨后,倒是方便了很多。   她每日练功的时候,还可以让白梨陪练。   而有了白梨从旁陪练,她练功的时候也更积极了些,几日下来,她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   但同时,温秾秾也有些苦恼。   她要去一趟囤州,却不好背着顾临朝,跟他说的话,他肯定是不会允许的。   要不然,她直接跟他摊牌?   告诉他赤羽楼跟她的关系?   可是若教他知道了以后,他会不会不让她再管赤羽楼的事情?   正当她苦恼纠结的时候,下人手里拿了张帖子走了进来。   “王妃,这是陆家小姐使人送来的请帖。”   温秾秾起先有些没反应过来,这陆家小姐是谁,但看过请帖后,很快便想起来了。   原来明日是陆莹莹的生辰,她打算在囤州的别庄举办生辰宴,特邀她前往游玩。   温秾秾拿着帖子,险些乐开花。   她正愁没有名目去囤州,这小姐妹便给她送上门来了。   “你去回复陆家下人,就说我会准时前往的。”   “是。”下人应了声,连忙下去了。   绿俏疑惑地说:“小姐什么时候结识了陆家小姐?”   “上次进宫赴宴的时候认识的。”温秾秾笑眯眯地说,“嗯,我得去跟王爷说一声。”   她才走到门外,下人去而复返,“王妃,陆小姐的马车在府门外候着,她现在和苏小姐在一起,打算一会儿便出发去囤州,问您方不方便,要不要一同出发?”   温秾秾闻言,心里大喜,忙道:“快先将人请去前厅喝茶,我一会儿便过去。”   “是。”下人立即去了。   “绿俏,去看看厨房都有做什么点心,给我装一盘过来,我给王爷送去。”她吩咐完,便返身回了屋子,换了一身轻便些的衣裙,打算一会儿与顾临朝说过后,便与陆莹莹她们直接出发。   不一会儿,绿俏准备好了点心。   温秾秾拎着,朝书房去了。   到了书房门外,她本要敲门的,可看著书案后男人认真专注在公事上的样子,她不禁停下脚步。   怪不得人家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她现在深有同感。   认真工作的顾临朝,更加让人移不开眼睛了。   顾临朝执笔在公文上疾书,写完一段后,提笔在砚台里蘸墨。   这时一抬头,便看到了门边站着的女孩儿。   他愣了下,清冷的眉宇间,多了一抹温情,他温声问:“什么时候过来的?”   温秾秾眨了下眼睛,拎着食盒走了进去,“就刚刚呀。”   她径直走到书案旁,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放到桌上,然后殷勤地说:“王爷处理政务想必饿了,我给你带了点心和茶水,你吃点吧。”   顾临朝看了眼桌上的食物,嘴角弯了下,问:“你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温秾秾:“……”   这就尴尬了,竟被他一眼看出来所求,若她直接说出来,岂不是会让他觉得,她每次对他好,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想着,她轻咳一声,绕到他身后,伸手给他捶肩,义正辞严地说:“王爷是我的夫君,对你好,本是我分内之事,王爷怎么可以把我想得那么功利?   女孩儿绵软的手突然捶在肩上,顾临朝怔了下,对上女孩儿毫无杂质的清澈眼睛,他改口道:“是我多想了,秾秾并没有所求。”   温秾秾一听,想挠墙,糟了,一不小心演过头了,这样她不是更开不了口?   她讪笑了下,继续给他捶肩。   顾临朝黑眸中隐藏着一抹笑意,低头继续处理政务。   过了片刻,温秾秾终于撑不住了,“王爷,其实我……”   “嗯?”顾临朝一心两用着,并未回头。   温秾秾索性直接道:“就是那个啊,上次我不是有跟你说过嘛,我在太后举办的宫宴上,认识了两个小姐妹,其中有一个小姐妹明日生辰,特邀请我去她的庄子上玩,我想去赴宴,王爷不会阻止的对吧?” 第457章 顾临朝:她知不知道她在火上浇油   “是哪个?”顾临朝问。   “是陆家的姑娘,我嫂嫂的堂妹,叫陆莹莹。”温秾秾道。   顾临朝沉吟了下,方道:“她家庄子在哪里,明日我亲自送你过去。”   温秾秾声音小了些,“在……囤州,她们已经来了,正等着我,我打算今日与她们一起过去。”   顾临朝一听,眉头蹙起。   温秾秾见自己说完话后,他半天不吭声,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王爷?”   顾临朝不防她会突然摸他的耳朵,心间一荡,俊脸立即红了。   温秾秾看到他红透的耳根,愣了下,突然想起太皇太后说过的话,眼睛眨了下,故意凑近到他耳边,惊讶地说:“王爷你怎么脸红了?”   女孩儿嘴里的热气,拂掠过来,顾临朝眸色暗了暗,立即侧转过身,避开她的探视。   “没有的事。”他声音有些低哑。   可温秾秾已经发现了他的异样,她在心里吹了声口哨,耳朵果然是顾临朝的敏感点。   想着,她恶作剧般地从身后抱住他的脖子,然后“叭叽”一口,亲在他的耳朵上。   顾临朝喉结滚动了下,忽然扯过她的手臂。   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火上浇油?   温秾秾没料到他会突然扯自己,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躺倒在了男人的腿上。   下一刻,男人滚烫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顾临朝俊脸一烫,伸手覆在她的眼睛上。   温秾秾什么也看不到了,因而心跳的声音,便越发清晰了起来。   “扑通、扑通”,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自己的……   ……   前厅。   苏芊芊和陆莹莹被王府下人,客客气气地请了进来。   直到落座后,苏芊芊还有些回不了神。   天哪,她有生之年,竟然有机会进来摄政王府,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在苏芊芊看来,摄政王府是天底下最难进的地方,可现在,她却进来了……   下人很快上了茶点。   “两位小姐稍坐一会儿,我们王妃很快就过来了。”   “好。”陆莹莹含笑点了点头。   下人见没别的事了,便退到了门外候着。   苏芊芊刚开始还有些拘束,这时慢慢放松了下来。   她小声道:“莹莹姐姐,我们真的进来了摄政王府诶,就好像做梦一样。”   “你没有做梦,这是真的。”陆莹莹虽然也觉得能进摄政王府,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但也没有苏芊芊说的那么夸张。   苏芊芊喝了口茶,转头看了看外面,小声道:“王妃姐姐怎么还不来?”   “再等等吧,兴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陆莹莹安抚道。   “说得也是。王府那么大,想必王妃姐姐每日都有操心不完的事情。”苏芊芊点了点头。   陆莹莹也点头认可。   苏芊芊坐了一会儿,忍不住与她闲聊了起来,“王妃姐姐真的很让人羡慕呢。”   陆莹莹刚要说话,一道清脆的声音,自外面响了起来。   “羡慕我什么?”   二人看去,见进来的是温秾秾,俱是一喜,连忙起身行礼。   “王妃。”   “王妃姐姐。”   “快坐,不必拘礼。”温秾秾笑眯眯地将二人扶起来。   苏芊芊抬起头,脱口道:“王妃姐姐的脸怎么那么红?还有嘴巴也很肿呢,不会是生病了吧?”   温秾秾一滞,不期然想起刚刚在书房里与顾临朝做的事情,脸皮厚如她,也不禁有些不自在。   但是想到顾临朝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心里又平衡了些。   “许是不小心被蚊子叮的。”   苏芊芊瞪大眼睛,“王府有蚊子吗?”   “有呀,而且还特别大。”温秾秾忍着笑意道。   苏芊芊更稀奇了,“果然,王府就是与众不同,蚊子都比别处大。”   温秾秾再忍不住,笑出声来。   陆莹莹也拿帕子捂着嘴巴笑。   见二人如此,苏芊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被戏耍了,顿时涨红了一张脸。   温秾秾是笑顾临朝被自己比喻成了大蚊子,但见陆莹莹也笑,不禁好奇地说:“你笑什么?”   陆莹莹闻言,有些羞赧地说:“王妃很能感染别人,见您笑,我也忍不住便笑了。”说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温秾秾哭笑不得,“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   陆莹莹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温秾秾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又道,“我们年龄相仿,你以后别再对我用敬称了,我听着可怪了,无形中,我好像比你长了一个辈份一样。”   陆莹莹知她是认真的,面色一松,“好。”   温秾秾转头看向苏芊芊,“芊芊别生气哦,我刚刚并不是在笑你,我只是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苏芊芊好奇地说:“什么好玩的事情?”   温秾秾神秘一笑,“这是一个秘密,不能告诉你。”   三人说说笑笑着,起身往府门走去。   到府门边的时候,温秾秾远远就看到顾临朝站在那里,她愣了下,连忙朝他跑过去,却因为跑得太快,险些跌倒,好在顾临朝及时扶住了她。   “跑这么快做什么?”顾临朝蹙眉训斥。   温秾秾眨了眨眸,“因为王爷在这里啊。”   女孩儿眸中毫不遮掩的欢喜,令顾临朝呼吸一滞,俊脸滚烫,胸臆间却又有种莫名的愉悦感,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起了弧度。   “明明我们也才分开,但不知为何,我却十分想念王爷。”女孩儿仰起小脸,状若苦恼地看着他,“王爷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魔力呀,总是那么吸引我。”   顾临朝俊脸微红,手指蜷紧,这丫头,怎么也不看看场合?说这些话,成何体统?   “不可贫嘴!”他低声训斥。但心里漫起的愉悦,他根本无法忽略。   “我没有贫嘴呀,我只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予王爷听罢了。”温秾秾噘了噘嘴,有些委屈地说。   顾临朝一滞。   目光忍不住落在她红艳艳的小嘴上,脑海里不期然便想起了刚刚在书房里的事情,幽深的凤眸暗了暗。   这丫头,怎可这般撩拨他?而且不分时间场合……   王厚德和司一,俱都一脸震撼地看着温秾秾。   王妃这情话,怎么张口就来?   更更重要的是,看得出来,主子听后很受用啊。 第458章 顾临朝很吃温浓浓那一套   “马屁精!”司一低哼。   王厚德睨了他一眼,“你这是嫉妒吧?主子很吃她这套啊。”   司一:“……”   陆莹莹和苏芊芊也听到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温秾秾。   那么羞人的话,她竟然张口就来。   若非亲眼所见,她们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她跟摄政王私底下竟是这般……呃,露骨。   在她们看来,摄政王是那样的威严,高不可攀,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但是温秾秾说了那样几近轻佻的话后,摄政王非但未动怒责备,反而眉眼间都是对她的纵容。   二人的三观被刷新,对温秾秾佩服得五体投地。   太厉害了!   顾临朝生怕温秾秾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他更怕自己到时候会舍不得她走,只好先一步道:“不是还要去囤州么?”   “对呀。”温秾秾像是才想起来,抱住他的手臂晃了晃,“那我出发啦,王爷可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可以忙到太晚。”   顾临朝心里暖得一塌糊涂,这丫头……   凤眸阖了阖,宠溺地看着她,“好。”   温秾秾这才满意了,刚要松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握住了,温声道:“王厚德会跟去保护你。”   温秾秾愣了下,本想说她有白梨,可转而看到笑眯眯走过来的王厚德,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这总归是顾临朝对她的一片心意。   想着,她立即扬起笑脸,“那就有劳王公公了。”   王厚德受宠若惊,“王妃折煞奴才了。王妃这边请,主子已让人给您准备好了马车。”   温秾秾这才注意到静静停伫在一旁的黑色马车,她心口泛起甜意。   顾临朝竟然连马车都帮她准备好了。   她眨了眨眸,心里划过暖意。   最后,顾临朝亲自扶了她上马车。   才在车厢里坐下,温秾秾便迫不及待地拉开窗子,看着站在马车旁的男人,她忍不住道:“王爷,你现在可是我的人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想我,不可以看别的女子,要乖乖等我回来。”   顾临朝正有些不舍得她离开,这时猝不及防之下听得这句话,不禁一怔,神情错愕地看着她,这丫头……   他手指蜷了蜷,有些不自在。   她知不知道,她说的那句话有多让人想入非非?   果然,其他人听得这句话,个个像是石化了般,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二人。   片刻后,看着女孩儿毫不退让的目光,顾临朝败下阵来,温声:“知道。”   其他人一听,简直要风中凌乱了,俱都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   温秾秾说出那样的话就罢了,怎么摄政王还如此郑重地回应了?   顾临朝目光扫过一旁的王厚德、绿俏,还有白梨三人,沉声吩咐了一句,“照顾好王妃。”   “是。”三人异口同声。   顾临朝看向温秾秾,叮嘱道:“注意安全。”   “知道啦。”温秾秾趴在窗子上,朝他挥了挥手。   马车行驶起来的时候,温秾秾朝后看去,见他还站在那里,心间暖暖的。   若不是有事情,她才不会舍得离开他呢。   顾临朝目送着马车走远,直到看不见了,才返身回了王府。   皇宫。   自从顾临朝和温秾秾圆房后,太皇太后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却忍不住忧愁起了萧彦的婚事。   萧彦是她父母的老来子,当年她父母临终前,将他托付给了她,要她好好照顾他。   而萧彦也就比顾临朝多一岁而已。   两人说是姐弟关系,实则更像是母子。   因为萧彦也算是她一手带大的。   如今顾临朝都已经娶妻,可他的婚姻大事却还没有着落,太皇太后又怎么不着急呢?   因此今日下朝后,萧彦便被她派人请了过来。   进了静慈宫,萧彦照例关心了一下太皇太后的身体,然后才问:“老姐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对于这个唯一的弟弟,太皇太后很是头疼。   她直接拿出一幅画来,“这是陈家小姐的画像,你看一下。”   萧彦看到她这阵仗,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他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   看来最近,珩之跟秾秾两个人如胶似漆的,安了老姐的心,所以老姐现在是闲来无事,便将目光投到他身上来了?   他装模作样地接过画像,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然后评头论足地说:“漂亮是漂亮,就这脸是不是太瘦太尖了?我见许多尖酸刻薄的人,都是长着这一副模样的,若是娶回家,不但会闹的家宅不宁,恐怕也发不了家啊。”   他一副忧愁的样子。   可太皇太后又如何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她笑骂道:“都老大不小了,还那么挑剔,到时候好姑娘都成别人家的了。”   萧彦叹了口气,“若是那样的话,只能说我福薄。”   太皇太后见他没有娶妻的打算,又是一阵头疼。   “哀家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你几时了。”她忽然叹了一口气道   萧彦一听,有些惶恐,立即道:“老姐会长命百岁的,我还想你管我一辈子呢!”   太皇太后好笑地说:“就我这破败的身子,怕是熬不了那么久喽。”顿了下,她话锋一转,“哀家知你还没有娶妻的打算,但你已经不小了,总得给萧家留个后人。哀家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一个月后你还没有找到心仪的姑娘,便只能听从哀家的安排,与哀家安排的姑娘拜堂成亲。”   萧彦一听,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他若是有心仪的姑娘,还会等到现在不成亲吗?太皇太后这明显就是在为难他,反正一个月后,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听从她的安排大婚。   告别太皇太后,他整个人有些心烦。   一个月的时间,叫他上哪里去找心仪的姑娘?   若是那么好找的话,他也不必等到现在还不娶妻了。   唉!   他唉声叹气着,太皇太后这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啊。   萧彦心烦意乱,偏偏途经御花园的时候,一个羽毛毽子,突然穿过树梢,直直朝他打来。   他一惊,侧身躲避的时候,忍不住飞起一脚,将毽子原路踢了回去。   (本章完 第459章 你很热吗?怎么额头上都是汗水   “啪!”   毽子不知打到了谁,传来一声尖叫,“啊,是哪个混蛋?”   萧彦冷笑了声,刚要抬步离开,被毽子踢中的人,已经拨开花树,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是哪个混账东西砸的我?”   本就心情郁闷的萧彦,听到这话,就更加不爽了。   刚刚如果不是他闪得快,那个毽子可就砸到他身上了,对方还好意思骂人?   他转过身刚准备教训一下对方,却在看到来人时,整个人愣在那里,并且因为太过意外的关系,他表情很是惊愕,浑身紧绷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咦,怎么是你呀?”阿拓姜花看到他,先是愣了下,旋即撇了下嘴,脸上的怒气到底散去了,问道,“靖国公怎么也在这里?”想到什么,她狐疑地看着他,“所以刚刚把毽子踢回去的人是你?”   说着,她抬手揉了揉额头,都起包了。   可见对方是用足了力气的。   “毽子砸到我了。”她语气有些不快。若是别人,她非得打对方一顿不可。   萧彦回过神来,心虚极了,目光躲闪着,并不敢看她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还有事,得出宫了,改日再聊。”   “等等!”阿拓姜花突然叫住他。   萧彦没有回头,身体却绷紧了。   怎么办?阿拓姜花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想到此,他屏住了呼吸,双拳紧握着,声音有些抖,“你、你还有什么事?”   阿拓姜花闻言,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总觉得他今日不太一样,好像浑身都透着古怪。   她素来直言直语,便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靖国公今日怎么怪怪的?你是不是很不想看到我?”   她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吗?   她有些不解。   “没有的事,阿拓贵妃多虑了。”萧彦额头冒汗,同时,心里却松了口气,看来她还不知道。   也对,那晚上的事情,除了珩之知道是他外,并没有人别人知道,是他想多了。   “是我多想了吗?”阿拓姜花绕到他前面,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靖国公以前不是这样的呀,还有,你很热吗,怎么额头上都是汗?”   萧彦被她这么一打量,浑身都冒起汗来。   奇怪,以前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他不曾有过这样紧张慌乱的感觉啊,为何今日见到她,他却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想着,他抬袖擦了擦汗,力持镇定地说:“都快六月天了,天气越来越热,难道你不热吗?”   阿拓姜花摇了摇头,“不热啊。”目光依旧古怪地看着他。   萧彦不自在极了,侧了侧身体,避开她的目光,有些不耐烦地说:“阿拓贵妃有什么事,便尽快说吧,我还赶着出宫。”   阿拓姜花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说:“我就是待在皇宫里无聊,靖国公能不能带我出去玩?”   萧彦一听,如临大敌,马上一口回绝,“不行。”   阿拓姜花惊讶地看着他,总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   她蹙了下眉。   不愿意就算了,为何这般激动?   她撇了下嘴,面露失望,“我好不容易才碰到靖国公你这个熟人……算了,靖国公既然还有要事,那便走吧,但是你能不能帮我捎个口信给秾秾,让她有空了,进宫来陪我玩?”   萧颜见她一脸失望的样子,顿了顿,心里忽然动了恻瘾之心。   她一个外邦公主,在这里举目无亲的,其实挺可怜的。   “行,我会帮你转告她的。”他说道。   “多谢靖国公。下次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喝酒啊。”阿拓姜花一扫刚刚的沮丧,脸上浮现笑意。   她笑起来的时候,不像一般女子那般含蓄,她的笑很热烈,很明朗,有草原儿女特有的飒爽。   萧彦怔了下,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要不然怎么会觉得这蛮邦公主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他摇了摇头,一定是因为他知道了那晚的人是她的后贵症。   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少女,他没敢再多待,连忙出宫去了。   阿拓姜花见他走得匆忙,像是后面有人赶他似的,耸了耸肩,并没有多想。   再说萧彦出宫后,原打算回府的,可不知为何,阿拓姜花那张失望的脸一直浮现在脑海里。   他只好临时决定去了摄政王府。   他安慰自己,之所以会对阿拓姜花生出恻瘾之心,一定是因为愧疚。   毕竟那晚,他差点……   虽然没有到最后一步,但两人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   基于这一点,他对人家也是有责任的,虽然这份责任,不能宣之于口,更不能被人知道。   他一路上这般说服自己,可到了摄政王府,才知道温秾秾并不在。   “她去哪了?”他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你找她有事?”   “不是我,是……”萧彦急忙刹住了口,不死心地问,“她到底去哪里了,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顾临朝将他的异样看在眼里,“既然不是你找她,问这么多做什么?”   萧彦噎了下,“就算不是我要找她,但我好歹是长辈,问问小辈的去处,有什么不对?”   顾临朝索性不再理他,低头批阅公文。   萧彦等了半晌,见他依旧不理自己,自己倒沉不住气了。   他起身晃到书桌边,语气讨好,“珩之,你就告诉我吧。”   “谁找她?”顾临朝头也未抬。   萧彦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而且他答应了人家,要替人家带话给温秾秾的,他不能失信于人。   “是阿拓姜花。”半晌,他别扭地开口。   顾临朝抬眸瞥了他一眼,见他一副不自在的样子,顿了下,不得不提醒,“记住自己的身份,保持距离。”   萧彦不自在地说:“干嘛,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喜欢她吧?怎么可能,我喜欢的可是仙女,仙女只存在我的梦中,这个世上可不会有。”   顾临朝眼角抽搐了下,“那你还是多做梦吧,别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萧彦翻白眼,“我要求可没那么低,就阿拓姜花那样的,我可消受不起。”   “你最好记住自己今日说的话,别行差踏错。”顾临朝警告。   萧彦撇了下嘴,“行了行了,我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该把秾秾的行踪告诉我了?” 第460章 被顾临朝知道就糟糕了   顾临朝顿了下,“她过两天就会回来。”   “那她去哪了?”萧彦追问。   顾临朝摇头,“不知。”   萧彦气道:“你哄三岁小孩呢?秾秾去了哪里,你会不知?你是故意不想让我知道吧?”   “嗯。”顾临朝淡淡应了声。   萧彦气得要跳脚,“顾珩之,你真是太过分了。”   “我还要处理政务,你若没别的事情,便先回去吧。”顾临朝无视他跳脚炸毛的样子,声音依旧冷淡。   萧彦道:“你如果不告诉我秾秾去了哪里,我就不走,我要在这里继续烦你。”   “你确定?”顾临朝忽然定定看着他。   萧彦心里发毛,却强撑着道:“非常确定。”   “好。”顾临朝点了点头,突然出手点了他身上的穴道。   萧彦瞬间动弹不得,气得大叫,“顾珩之,你好卑鄙。”   “聒噪!”顾临朝蹙眉,“刚刚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你赶紧给我解开!”萧彦气急败坏。   顾临朝却未再理他,而是朝司一道:“送靖国公回去。”   “是。”司一上前,无视哇哇大叫的萧彦,直接提了就走。   书房里终于安静下来,顾临朝揉了揉眉心,继续批阅公文。   与此同时,温秾秾一行人已经抵达囤州。   不过到了囤州后,众人并未入城,而是直接去了陆家在囤州的别庄。   到了陆家别庄,温秾秾才知道这个别庄不一般。   别庄占地面积很广,里面遍植各种花木,还有一个人工开凿的湖泊,可以在上面泛舟。   “莹莹,你家别庄好漂亮呀!”苏芊芊惊叹地说。   温秾秾也点头称赞,“确实,这个别庄真是太棒了!”   陆莹莹笑道:“让你们见笑了,这个别庄是我们陆家祖上传下来的,已经有些年头了,屋舍什么的都已经很旧了,只有这些花草还有些看头。”   苏芊芊咋舌,“你太谦虚了,我长到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别庄。”   陆莹莹笑了笑,领着几人在别庄各处转了转。   因为今日赶了路的关系,陆莹莹和苏芊芊都累了,只逛了几处便走不动了,温秾秾提议让她们去休息,而她自己则带了王厚德、绿俏、白梨三人往城内去了。   “王公公,我对你怎么样?”   去百花楼之前,温秾秾决定先给王厚德打个预防针。   王厚德愣了下,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有此一问,但还是马上回道:“娘娘对奴才自然是极好的。”   温秾秾道:“我可是把王公公当成朋友看待的呢。”   王厚德一听,受宠若惊,“娘娘这话要折煞奴才,奴才哪配与娘娘……”   “王公公这么说,就太让人伤心了。在王府中便罢了,这都出门了,王公公还来府里那一套。”温秾秾佯装失望地说。   王厚德见状,着急了起来,“娘娘可千万别那样说,您知道的,您让奴才做什么,奴才也都是愿意的……”   “有王公公这句话,便够了。”温秾秾脸上堆笑,“一会儿我们要去一个地方,还请王公公回去后,为我保密。”   王厚德一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娘娘的套了,小心谨慎地问:“连主子面前也不能说吗?”   “不能的。”温秾秾一脸为难,“本来这件事情,被王爷知道也没什么,但问题是我做的事情,恐惹王爷不喜。王公公听过善意的谎言这句话吗?”   王厚德摇头,“没有。”   温秾秾叹了口气,“善意的谎言,是没有任何恶意的,并且还是为了对方好。王公公对王爷一向忠心耿耿,一定希望王爷一直能好好的,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测,但我们最起码可以做些打算。”   王厚德听得都有些紧张了,“娘娘所言极是。只是不知娘娘到底想隐瞒主子什么?”而且跟对主子好有什么关联?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一会儿王公公所见所闻,回去后,别与王爷说就行了。”温秾秾道。   王厚德好生为难,“奴才、奴才尽量。”   温秾秾见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逼迫一个对顾临朝忠心耿耿之人。   “走吧。”她道。   到了地方后,看着眼前略有些眼熟的环境,王厚德愣住,反应过来,额头爆汗,连忙将温秾秾拦下,却不忘改变称呼,“夫人,这里不是您来的地方,咱还是快回去吧,否则被公子知道了,那就糟糕了。”   温秾秾笑眯眯地安抚道:“小王,今日的百花楼已不是从前的百花楼,更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青楼,不会有事的,一起进去吧。”   王厚德刚要说什么,白梨突然过来挡在了温秾秾面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王厚德:“……”   反应过来,伸手不耐烦地将她拨开,“小丫头片子添什么乱?”   白梨拂开他伸来的手,抿着嘴角,一声不吭,然后扭身护着温秾秾进了百花楼。   王厚德气得要冒烟了。   绿俏宽慰道:“你别这么紧张,小姐做事一向有分寸,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王厚德无奈点头,“只能如此了。”   但他心里有感,这事若是被主子知道了,他会没好果子吃的。   原以为这趟差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却这么不简单。   进了百花楼后,王厚德跟在温秾秾等人身后,往后院走,王厚德这才知道内有乾坤,不禁有些心惊。   尤其在看到迎出来的五位长老时,他更加吃惊了。   这些都是什么人?   看到温秾秾,五位长老先是愣了下,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随后,他们目光落在跟在她身边的白梨身上。   “白梨,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将外人带进来了?”大长老满脸不悦。   他话音刚落,二长老也皱起了眉,按捺不住地开了口,“白梨,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此次任务可有完成?”   白梨一听,忍不住看了眼温秾秾,惭愧极了,“二长老,错了,弄错了……”   “什么错了?”二长老听得云里雾里,“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第461章 她承认喜欢撩拨顾临朝   一直没有说话的温秾秾,这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应该没有得罪二长老吧,二长老却欲置我于死地,这是为何?”   二长老万分诧异地看着她,“老朽与姑娘素昧平生,何来置你于死地之说?”   “素昧平生吗?”温秾秾嘴角勾了下,突然取出了银羽令。   众人一惊,“银羽令怎会在你手上?”   白梨在一旁急声道:“这是副楼主,也就是、也就是二长老你此次要我刺杀的对象,摄政王妃……”   众长老惊异地看着她,又看看温秾秾。   二长老都要着急上火了,“你胡说什么?副楼主是男的,怎么还与摄政王妃扯上关系了?你怎么出去一趟,脑子变傻了?”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我看脑子变傻的人,是二长老才对。”   二长老噎了下,再次看向她的时候,心里咯噔一沉,怪不得刚刚看着,觉得她眼熟,现在再看,发现她与副楼主越来越像。   只是一个是女装打扮,一个男装打扮。   “让二长老失望了,副楼主就是我本人。”温秾秾不想与他们浪费在这无谓的事情上,索性直接说道。   白梨连忙也道:“诸位长老,她确实就是摄政王妃,同时也是我们赤羽楼的副楼主。”   所有人惊愣在原地,觉得这事情,实在太戏剧了。   好在几位长老都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吃惊过后,便快速地冷静了下来。   看着温秾秾手里的银羽令,众人没再怀疑她的身份,因为仔细一看的话,眼前之人的模样,确实与副楼主很像。   尽管上次见面的时候,她是男装打扮,他们一度以为她是男子。   不过,副楼主乍然变成了女子,又是摄政王妃的身份,他们心里还是很吃惊的。   但想到温秾秾给楼里带来的好处,他们又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了。   总归都是为了赤羽楼,男的女的,又有什么差别?   而且副楼主是摄政王妃,那等于他们靠上了一棵大树,赤羽楼更是平白多了一个有力的后台,这对他们来说是有利无害。   这么一想,众人反而有些欣喜起来。   “副楼主里面请。”大长老率先反应过来,严肃的脸上,硬是挤出一抹笑来。   最殷勤的莫过于五长老,他将温秾秾迎了进去,并亲自端茶倒水,好不热络。   “我等每天盼星星盼月亮,总是将副楼主给盼来了。”   温秾秾接过茶杯,“有劳诸位长老惦记了,其实我早就想来了,只是被事情给耽搁住了。”顿了顿,她忽然叹了口气,“不过这次若不是我命大,我怕是就没有机会再站在诸位长老面前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二长老身上,颇有些讨伐的意味。   二长老苦不堪言,表情讪讪地说:“还请副楼主恕罪,我并不知道您就是摄政王妃,否则我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接下这桩生意啊……”   温秾秾没好气地说:“二长老,你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还是说,你对十恶不赦、为祸一方有什么误解?”说着,她将上次从白梨身上搜来的画像取出来,扔给了二长老。   最令她不能忍受的,还是这副将她画成了鬼样子的画像。   二长老打开画像看了眼,心虚得不了,连忙解释,“这桩生意,我本来是不想接的,但雇主给的酬劳实在太高了,我这不为了楼里的进项着想,便……而且雇主将副楼主您说的那么恶劣,我想着也是为民除害,替摄政王清理身边的祸水,就派了白梨执行任务……”声音越说越小。   温秾秾气极反笑:“为民除害,替摄政王清理身边的祸水?看不出来,二长老如此正义凛然!”   二长老因为心虚,头越垂越低,只觉得从没有这么弱势过。   温秾秾忍着怒意道:“雇主是怎么与你说的?”   “雇主说、说您就一花瓶、草包,还很恶毒,视人命如草芥,死于你手的下人,不计其数,还、还极擅勾引之事,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只会勾引摄政王,害摄政王政务荒废,不思进取……”二长老硬着头皮将雇主的原话说了出来。   温秾秾满脸黑线,这雇主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般抹黑诬蔑她?   她勾引顾临朝,令顾临朝政务荒废?   简直荒谬!   她承认有时候,她确实喜欢撩拨顾临朝,但也没雇主说得那么不堪吧?   说她成天勾引摄政王,什么事都不做,说得她好像是一个荡妇一样。   她一拳捶在桌子上,“混账!”   二长老吓得噤声,其他人也不敢说话了。   温秾秾缓了一口气后,义正严辞地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跟摄政王那是夫妻恩爱,摄政王也从没有怠慢过一天政务,那雇主分明是想抹黑我跟摄政王,故意毁我们清誉。”   二长老连忙点头附和,“对,一定是雇主故意抹黑您跟摄政王的。那接下来,王妃……不,副楼主有什么计划?”   温秾秾突然问道:“此次雇主出了多少银子,买我的命?”   “五百两。”二长老道。   温秾秾有些失望,“这么少?”为了区区五百两,二长老便丧心病狂地派人来杀她?她有那么不值钱吗?   “是五百两黄金。”二长老又道。   温秾秾闻言,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五百两黄金?   “雇主花了一千两黄金买您的命,不过只付了五百两黄金的定金,还有五百两黄金……”说到此处,二长老颇有些肉疼,毕竟那是五百两黄金。   温秾秾暗暗吃了一惊。   雇主好有钱啊,不过,雇主花这么多钱来买她的命,足以见得是非常恨她了。   想着,她皱眉,沉声道:“这次没能杀死我,那幕后之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如果他们再找上来雇你们来杀我,你们便接下生意,收了定金后,便派人来人杀我。”   二长老一惊,咽了咽口水,“这……”   虽然金钱诱人,但要杀的对象是副楼主兼摄政王妃,他心里很是好为难,这可是忤逆犯上啊,上次不知情便罢了,这次……   “并不是让你们真的杀我。”温秾秾没好气地说,“我们目的是为了那雇主的定金。”   送上门的金子,不要白不要。   而且对方打定了主意想要她的命,上次没能杀得了她,定然不会罢休,肯定还会再派人来杀她。   与其让别人赚那金子,还不如自己人赚。 第462章 已初具雏形   二长老松了口气,“知道了。”心里吐槽,副楼主怎么比他还爱钱?   “还有,设法调查一下那雇主的来历,我想知道幕后指使之人是谁。”温秾秾又道。   二长老连忙应下,“副楼主放心,这件事情便交给我了。”   温秾秾点了点头,“那就好。”   对于百花楼近来的成长和赚银子的能力,几位长老都是有目共睹的,并且几位长老已经从中尝到了甜头,所以他们现在对温秾秾很是信服,也迫不及待地想做些成绩出来,在温秾秾面前邀功。   因此在温秾秾与二长老说完话后,几位长老争先恐后地要向温秾秾汇报。   温秾秾按了按手,含笑道:“各位都辛苦了,就由大长老先说吧。”   大长老闻言,很是意气风发,他整了整衣襟,起身向温秾秾汇报起了蓄力院的事情。   蓄力院他所负责的培训武力的地方。   “副楼主许久没来,有所不知,近来蓄力院又招收了一批弟子,而且个个底子好,练功扎实,有好几个如今已能独当一面了,前几日已经有人上门雇佣护院,今日副楼主正好来了,不如移步去蓄力院看看?”   温秾秾想了想,点头,“也好。”   于是一群人便去了大长老的蓄力院。   蓄力院有一个很大的练武场。   温秾秾等人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弟子正在练功。   正如大长老所说的一样,个个练功扎实,且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温秾秾心里一动,大长老果然没让她失望。   她设想的私兵,已初具雏形。   不过,若是规模再扩大一些就好了。   想着,她对大长老道:“大长老教出来的弟子,果然个个能力出众,假以时日必定能以一当十。”   大长老被夸得飘飘然,这段时间以来的付出,也算值得了。   “是副楼主信任我,我才能把事情做好。”   温秾秾正色道:“大长老可是赤羽老资历最老的人,不信任你,我还能信任谁?”   大长老听得十分受用,副楼主果然是个有眼光的!   “不过,这些弟子们,不用急于派出去给人当护院,大长老可趁机多招募一些弟子,到时候时机成熟了,再派出去不迟,但是得让他们知道,不论他们在哪里,楼里要召回他们的时候,他们必须马上回来。”温秾秾又道。   大长老迟疑了下,“可人不派出去,日常的开销会越来越多,加之又要另外再招募,这费用可不小……”   “银钱的事情,大长老不用担心,自有我和五长老会想办法解决,你尽管招募便是。但有一条,大长老要记得,必须让他们服从楼里的规矩,做到令行禁止。”   大长老听得一怔,一时想不到哪里不对,点头答应了下来,“既然副楼主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有顾忌了。壮大蓄力院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温秾秾点点头。   巡视完蓄力院的事情,温秾秾去看了看二长老掌管的杀手院。   赤羽楼原来的生计主要就是拿钱杀人,只不过温秾秾接手以后,赤羽楼的主要收入来源改变了,整个赤羽楼也被她分成了好几个部分,因此杀手院虽然还是拿钱杀人,但性质已经不同了。   她巡视过杀手院以后,便去了三长老开设的镖行。   三长老设立的镖行,不在百花楼内,而是在百花楼过去两条街,不算远,是个单独的门面。   里面的镖师都是三长老以前的弟子,都是有武功的,只是乍然从杀手转型成镖师,目前还有些不适应。   但近来大大小小也接了几桩生意了,虽然押送的都不是什么非常贵重的物品,但在囤州,也算打出了一点名堂,陆续有人上门谈生意。   再来是四长老。   四长老负责的是搜集情报。   轮到他汇报的时候,他面有得色,压低声音对温秾秾道:“副楼主一定不知道,我近来搜集了什么样的情报。”   温秾秾顿了下,问道:“那不知四长老可是搜集了什么了不得的情报?”   四长老忍不住又压低了一些声音,“那矍王秘密囤兵,还向北荻人购买战马,我看很快就要起战事了。”   温秾秾惊了下,“四长老没有弄错?”   “此事千真万确,我生怕弄错,还反复确认过的。”四长老面色严肃地说。   温秾秾闻言,神情有丝凝重。   她知道矍王狼子野心,迟早是要反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四长老可要守口如瓶,别走漏了风声。”她叮嘱道。   “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谁也没说,只向副楼主你汇报了。”四长老说着,突然朝她摊开手掌。   温秾秾愣了下,“什么?”   四长老道:“虽然你是副楼主,但你同时也是摄政王妃,今日我向你说的这个情报,也算是我贩卖给摄政王妃你的,按规矩,娘娘是不是该给些情报费?”   温秾秾:“……”   好半晌,她嘴角抽搐了下,提醒道:“四长老,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这样不合适吧?”   四长老叹了口气,“做这项差事,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况且我底下还有那么多张嘴要吃饭,辛苦了这么久,一个子也没有赚到,我很难向他们交代的。”   温秾秾:“……”   她深吸了口气,取下腰上的荷包,整个扔给了他。   四长老掂了掂重量,满意了,“多谢娘娘打赏。”   温秾秾:“……”   她现在才发现,原来四长老是个吸血鬼,还是专门吸自己人血的那种,竟然比她还见钱眼开。   不过看在他今日提供的这个情报还算有价值的份上,她便不跟他计较了。   最后,五长老拿了百花楼的账本,单独向她汇报起了百花楼的事情。   说起百花楼的事情,五长老眉飞色舞,容光焕发。   原来,近来百花楼的经营模式改变了之后,生意是越来越好,慕名前来的客人越来越多,常常是座无虚席,不但收入暴涨,百花楼在囤州的名气也越来越大,甚至更远些的人都会前来,只为观赏百花楼的歌舞。   而且因为百花楼收入暴涨的关系,赤羽楼的财务危机已经解决了。   “……副楼主当初这个提议,实在是太妙了,如今咱们百花楼已经是声名远播了。”末了,五长老恭维地说。   温秾秾谦虚道:“其实当初我只是提了一些建议,说到底也只是纸上谈兵,多亏了有五长老,是五长老的付出,百花楼才有今日的盛况!” 第463章 皇叔有多着紧这个小皇婶   五长老听了很是受用,真心道:“这都多亏了副楼主领导有方。”   两人又相互恭维了一番。   说到后面,五长老想起一事,请示道:“如今每日前来的客人是越来越多,咱们百花楼的场地有些小了,若是能再扩大一点或是再开一家百花楼的分号,会不会更好一些?”   温秾秾闻言,心里一动,她此前次来囤州,最主要的一个目的,就是想跟五长老商量,在京城开一家百花楼的事情。   眼下他提起此事,正中她下怀。   “其实我此次前来,主要也是想跟五长老你商量这件事情。”   五长老惊喜地说:“副楼主也是这么想的?”   “我与五长老的想法差不多。”温秾秾道,“不过我认为,囤州有一家百花楼就够了,规模也不用再扩大,我倒是觉得可以在京城开一家。”   五长老眼睛一亮。   其实他也觉得像百花楼这样的场所,应该在京城也开一家,毕竟在京城,达官显贵更多,若是在京城也开一家百花楼,生意肯定会比囤州更加火爆。   因了副楼主的提议,百花楼现在已经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青楼了,它更像是一个看歌舞的地方,加上够新奇,够特别,不少富家子弟和达官显贵已经成了百花楼的常客。   只要百花楼开门做生意,来往的客人必定络绎不绝,现在百花楼的雅间,甚至是大堂里的座位,早就被预定到下下下个月去了。   因为位置太紧缺,雅间费和堂位费一度长到了很惊人的价格。   他其实早就想提,在京城也开一家百花楼了,但见楼副楼主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便按捺着,没有说。   如今副楼主自己说起,正中他下怀。   “副楼主这提议甚好。”五长老抚掌称赞。   温秾秾并不意外他会赞成,毕竟现如今百花楼的生意那么好,正是好时机。   之后她与五长老商量了在京城开百花楼的一些事宜,然后便去百花楼平时练习歌舞的地方观看了一番,并教了姑娘们几首新歌和新舞。   今日百花楼休整,晚上并没有节目,明晚才有。   眼见天色不早了,温秾秾决定出城去陆家别庄。   只是没想到,她才出百花楼,便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顾毅。   看到她,顾毅连忙殷勤地上前行礼,“皇婶。”   “小白?”温秾秾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顾毅茫然地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反应过来,温秾秾是在叫他。   “皇婶是在叫我?”他不确定地说。   “自然是叫你。否则谁还配小白这个可爱的名字?”温秾秾笑眯眯地说。   一旁的绿俏,心道,家里的兔子也叫这个名字呢,小姐不会忘了吧?   顾毅嘴角抽搐了下,那还不如叫他好侄儿呢,嘴里却道:“皇婶怎么叫都可以。”顿了顿,“刚刚城门守卫来跟我说,您来了囤州,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皇婶真来了这里。只是不知皇婶去百花楼,所谓何事?”   虽然百花楼已经转型,不再做皮肉生意了,但他可没忘记自家皇叔有多着紧这个小皇婶,他总得替皇叔看着一点。   “没什么事,就是听说明晚这里有歌舞,过来看看。”温秾秾轻飘飘地揭过了这一茬。   顾毅闻言,便没再多问,只道:“天色不早了,皇婶今晚便到府上住一晚吧,皇婶明日若是想来百花楼看歌舞,到时候侄儿再陪你一起过来。”   温秾秾道:“贤侄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今日便算了,明日再去你府上住吧,我还有朋友在城外,不好丢下她们。”   顾毅闻言,便不好再勉强,改而道:“皇婶的朋友住在哪里?侄儿好送您过去。”   温秾秾本来想说不用的,但见他这么热情,拒绝的话,便没有说出口。   “其实也不远的,就在城外的陆家别庄。”   “陆家别庄?”顾毅的神情愣了下。   温秾秾点点头,“正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顾毅回神,摇了摇头,“没事,侄儿送您过去吧。”   “好。”温秾秾并没有多问。   到了陆家别庄外,温秾秾道:“这是别人家的庄子,我就不好请你进去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再去囤王府找你。”   “好。”顾毅点点头。   刚要骑马离开,想到什么,他忍不住回头问道:“皇婶,不知道跟你一起过来的是陆家的哪位?”   温秾秾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是陆家二房的姑娘,陆莹莹。”   顾毅闻言,笑了下,“哦,原来是她啊。”   温秾秾见他语气平常,倒是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了,想了想,道:“明日是陆莹莹的生辰。”   顾毅怔了下,对上温秾秾清透的目光时,有些不自在地说:“皇婶,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再来接您。”   温秾秾仿佛没有看到他的不自在,笑眯眯地说:“好,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目送顾毅骑马离开后,温秾秾带着绿俏三人进了陆家别庄。   路过湖泊的时候,正好遇到陆莹莹和苏芊芊在游湖。   “王妃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大老远的,苏芊芊便大声喊了起来。   温秾秾信步走了过去。   发现小船上另有两个面生的姑娘。   她好奇打量着她们的同时,她们也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   陆莹莹见状,连忙介绍道:“王妃,这是我舅舅家的两个表妹。嫣然,雨桐,快见过王妃。”   二人回过神来,连忙向温秾秾行礼。   温秾秾伸手将二人扶起,含笑道:“出门在外,不用如此多礼,大家年纪相仿,你们直接唤我的名字就可以。”   苏芊芊活泼直爽,立即开口唤道:“秾秾姐姐。”   温秾秾捏了捏她的脸,“这就对了。”   二位表妹见她一点架子都没有,便没有那么拘束了。   陆莹莹含笑道:“庄里的下人打了几只野味,不如我们晚上烤肉吃吧。”   “好呀。”温秾秾想到有好吃的,忍不住咂了咂嘴。   见她如此,几个人都笑开了。   在此之前,她们并不知道温秾秾竟是这样一个好玩又有趣的人。   ?周末愉快! 第464章 但凡有她的地方,都是要搅局   下人很快准备好了食材和烤肉的器具,并在花园里摆好了桌椅。   坐下后,温秾秾对绿俏道:“将我们带来的葡萄酒和杯子拿过来吧。”   “好的,小姐。”绿俏应了声,马上去拿了。   下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传来了烤肉的香味。   “好香呀。”温秾秾咂咂嘴,看着娴熟烤肉的下人,顿了顿,问陆莹莹,“他是别庄的下人?”   陆莹莹摇头,“不是,他是我从陆家带来的,他烤肉的手艺很好,家里有宴会的时候,时常都会让他给客人烤肉,他烤出来的肉可好吃了,一会儿你尝过之后就知道了。”   温秾秾有些期待起来,“那我一会儿可要好好尝尝。”   正在这时,一道带笑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其实我的烤肉手艺也不错。”   温秾秾一惊,转头看去。   在看到来人时,面色变了变,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哪里都能碰到他?   “二姐姐真是好惬意,来这里烤肉竟然也不邀我。”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温秾秾的思绪。   她这才看到跟司落同行的还有两个姑娘。   站在司落右边的姑娘,容貌还不错,就是一脸刻薄相,一看便是不好相与之人。   而站在司落左边的姑娘,气质容貌都上乘,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并未言语,因此一时间,倒让人看不懂她的性子了。   陆莹莹已经站起身来,有些无奈地说:“三妹妹忘了么,我上次有邀请过你的,是你说你没空,既然来了,便坐吧。”说着,她顿了下,看向司落和司兰,“司公子、司小姐。”   司落有些歉意地说:“我兄妹二人不请自来,没叨扰到各位吧?”   陆莹莹刚要说话,陆燕燕先一步道:“你道什么歉?这里是陆家别庄,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你们可是我请来的客人。”   一直没说话的司兰,拉了下她的袖子,然后笑吟吟地看向陆莹莹,“莹莹姑娘,叨扰了。”   陆莹莹看了眼陆燕燕,暗暗叹了口气。   这位堂妹,自小便与她合不来,但凡有她在的地方,总是要搅局,让人不自在的。   她摇了摇头,“司姑娘多虑了,人多才热闹。来人,再添几张桌椅。”   “是。”立即有下人动作麻利地搬来了桌椅,并添了碗筷杯子。   司落含笑看向司兰和陆燕燕,“你们二人,见到摄政王妃,还不快行礼?”   司兰闻言,讶异地看了眼温秾秾,然后不动声色地给她行了礼。   “司兰见过王妃。”   温秾秾打量了她一眼,原来她就是司兰,顾衡钦定的皇后。   “免礼。”   这时,陆燕燕脱口道:“你是摄政王妃?可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秾秾嘴角勾了下,“我为何不能在这里?听陆三小姐的意思,好像不欢迎我。”   陆燕燕嘴唇动了下,刚要说什么,司落先一步道:“陆三小姐在这里看到摄政王妃,恐怕是太高兴了,倒没有不欢迎王妃的意思。”   陆燕燕听到了,悄悄看了他一眼,点头附和,“没错,我就是太高兴了,没有不欢迎王妃的意思。”   温秾秾耸了下肩,没再说什么。   众人各自落座。   因为有三人的突然加入,气氛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绿俏拿来了葡萄酒和酒壶杯具。   温秾秾接过,将葡萄酒倒入酒壶里醒酒,打算一会儿跟陆莹莹几人喝。   没过多久,下人便将一只兔子烤好了。   在陆莹莹的授意下,下人先将烤兔子端到了温秾秾面前,还给她准备了各种蘸料。   烤肉的香味,霎时让人忍不住流口水,本来还不饿的温秾秾,立即感到饥肠辘辘了。   “娘娘,奴才帮您将肉切下来?”王厚德殷勤问道。   “好的,有劳王公公。”温秾秾立即道。   王厚德拿了干净的匕首,很快将兔子肉切成薄薄的一片,放在碟子里,请温秾秾食用。   温秾秾道:“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一只,都切下来吧,给大家分一些。”   王厚德依言将剩余的烤兔子切下来,放在碟子里。   “绿俏,给莹莹和芊芊,还有嫣然、语桐他们送过去。”温秾秾吩咐道。   绿俏便将兔子送到了几人的桌上。   末了,还有一些,温秾秾便让绿俏、白梨和王厚德坐在她身边,一起吃。   陆燕燕眼巴巴地看着,原以为温秾秾也会给他们也送过去,却没想到所有人都送了,就他们三人没有送,而且明明还有剩余的,她却不分给他们,反而让几个下人一起吃。   真是太过分了,难道在她眼里,他们三人还不如几个下人?   司落倒是未在意,看着与下人坐在一起,吃得津津有味的温秾秾,他突然起身,朝烤架走去。   “司落哥哥,你要做什么?”忿忿不平的陆燕燕看到了,连忙跟了过去。   “我们人那么多,他一个人烤不过来,正好我会些烤肉的手艺,今晚便给大家露一手。”司落含笑道,然后卷了袖子,站在另一个烤架旁,取过腌渍好的乳猪,放在烤架上烤。   他动作很娴熟,与那烤肉的下人,不相上下。   陆燕燕兴冲冲地说:“我今日有口福了,可以吃到司落哥哥亲自烤的肉了。”   温秾秾并未理会,给自己和绿俏三人各倒了一杯葡萄酒后,让绿俏提着酒壶,去给陆莹莹和苏芊芊四人倒酒。   白梨没喝过葡萄酒,看着杯子里颜色红亮的葡萄酒,她有些好奇地端起来抿了一口。   入口的古怪味道,令她不适地眯起了眼睛。   温秾秾轻笑,“怎么样?好喝吗?”   白梨苦着脸道:“葡萄酒的味道怎么那么奇怪呀?”   “你第一次喝,可能有些不习惯,多喝几次,你就会喜欢上这个味道了。”温秾秾道。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我不喝了。”白梨摇头。   但她也知道葡萄酒的稀有名贵,在大业,有钱也不一定能喝到。   若是直接倒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抬头看到正在品酒的王厚德,他看起来好像很喜欢葡萄酒的样子,心里一动,将杯子推了过去。 第465章 我会保护你的,拿命!   王厚德感觉很幸福。   有烤肉吃,还有葡萄酒喝。   还能与娘娘平起平坐,人生再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了。   正在这时,他看到白梨的动作,怔了怔,皱着眉道:“你这是干嘛?”   因为第一次去王府时的遭遇,白梨并不喜欢他。   在她看来他是个阉人,心思扭曲,还阴暗。   而且那日她不过是回了一句嘴,他便让她在大雨中淋了半宿的雨,后面还点了她的穴道,并将她扔进老鼠窝,让她与老鼠一起待了半个晚上。   基于这种种的原因,她对他很是没有好感。   还有,最近两天,她有感觉到,他老是暗中盯着她,这让她浑身不自在。   “哑巴啦?”王厚德见她半天不吭声,有些没好气地说。   “这酒我不喝,别浪费,给你喝吧。”她用一种施舍的口吻道。   王厚德被她气笑了,“你觉得我像是会捡别人喝剩下的人?”这丫头片子,该不会将他当成落魄的乞丐了吧?   不带这样侮辱人的。   “我只是喝了一小口。”白梨见他不想要,便有些着急了,想了想,拿出手帕,将她碰过的地方仔细擦拭干净,“我擦干净了,没有口水。”将杯子又往他面前推了推。   王厚德看着她这波举动,气得脑仁疼。   “我不要。”他虽然是太监,可也是有骨气的,他才不喝别人喝剩的,哪怕对方只是喝了一小口。   主子和娘娘都从来没这么对待过他。   她一个说杀手不像杀手,说侍卫又不像侍卫,连区区几只老鼠都能将她吓到痛哭流涕的人,凭什么这样对他?   他黑着脸,不想理她。   但白梨却好像看不到他拉下的脸一样,执拗地将杯子往他那边推。   “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缺心眼?我跟你熟吗?”王厚德没好气地端起杯子,将杯子里的葡萄酒,泼到了旁边的草丛里。   白梨惊呼,“你怎么可以这样浪费?”   “怕浪费,你自己不会喝掉啊?既然不喝,那只能倒掉,别期望别人捡你不要的。”王厚德将空杯子,放回桌面上。   白梨气怒地说:“浪费是要遭天谴的。”   王厚德皱眉盯了她一眼,突然将吃了一口的兔子肉,放回盘子里,然后推到她面前,“你不喜欢浪费是吧?我已经吃不下了,那你能把这兔肉吃掉吗?”   “你真的吃不下了?”白梨看了看他的盘子。   “嗯。”王厚德点头,目光诚恳地看着她。   白梨没说话,拖过他的盘子,低头便吃。   王厚德:“……”   见她丝毫不嫌弃,眼见着他吃过的那半块兔肉,她也要夹进嘴里了,他坐不住了,连忙阻止道:“唉唉,别吃了,那是我吃过的。”   “没关系,你看起来不像有病的样子,应该不会传染什么病给我。”白梨认真地说。   王厚德一怔。   而就他这一闪神的工夫,白梨已经将半块兔子肉吃掉了。   王厚德:“……”   反应过来,他俊秀白皙的脸,霎时浮起一层红晕,整个人很是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哪里了。   这丫头怎么那么不讲究,那好歹是他吃过的,她竟然一点都不嫌弃,那上面有他的口水啊……   不一会儿,白梨便将盘子里的肉片吃完了,还小小的打了个饱嗝。   王厚德见状,竟然不觉得她粗野,反而觉得有几分可爱。   但同时,心里也明白,白梨为什么不喜欢浪费食物,连别人吃过的,她也毫不嫌弃。   这样的人,定是小时候吃过很多的苦,挨过饿。   温秾秾将二人的举动看在眼里,原本还觉得好玩,但看到后面,忍不住有些心疼白梨这个姑娘了。   她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柔声道:“白梨,以后跟着我,必不会再让你饿肚子,但是别人吃过的东西,毕竟不卫生,以后不可再如此了。”   白梨怔怔地看着她。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   她心里突然滋生出一种陌生的感受。   当初留下来做她的侍卫,她不过是担心任务失败,并且行刺的对象是副楼主,回去楼里,会被驱逐,说到底她只是怕没地方去。   但是现在……   她是真心想要留下来。   “我会保护你的,拿命!”她突然道,语气坚定。   温秾秾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了她的头,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道:“你一下子吃得这么饱,等下还有别的肉,你还怎么吃?”   白梨好像没有想到这层,抱着圆鼓鼓的肚子,愣在那里,一脸纠结。   温秾秾忍俊不禁!   王厚德也是莞尔失笑。   “王公公以后可不许再欺负白梨哦。”温秾秾突然道。   王厚德愣了下,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不禁有些赧然,声音也弱了些,“知道了。”   这时,绿俏倒完酒回来了,刚坐下,便察觉到陆燕燕的目光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小姐,那陆三小姐怎么一直盯着我?”绿俏小声道。   “不用理会她。”温秾秾对那陆燕燕没有好感,更何况,她还是跟司落一起来的,她的葡萄酒,不给讨厌的人喝。   “秾秾姐姐,这葡萄酒好好喝啊。”苏芊芊端着手里的杯子,笑得眉眼弯弯。   温秾秾见她笑的时候,嘴角露出的酒窝,猜她应该酒量挺好的,便道:“你喜欢喝的话,回去京城了,我直接送你一瓶。”   苏芊芊惊喜地瞪圆了眼睛,“真的吗?谢谢秾秾姐姐。”   “不客气。”温秾秾含笑摇头。   陆燕燕看着几人有说有笑的样子,觉得分外刺眼。   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撇了下嘴,眼角余光,看到在烤肉的司落时,瞬间被他吸引了目光,再无暇去想别的了。   “司落哥哥,你什么时候学的烤肉呀,闻起来好香啊。”   司落淡淡道:“烤肉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想学就学了。”   “司落哥哥烤的肉,一定是最好吃的。”陆燕燕着迷地看着他道。   司落动作顿了下,无奈地说:“司兰一个人坐着,你不过去陪她?”   陆燕燕道:“那么多人在呢,兰兰不用我陪。”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不肯移开分毫。   司落眸底闪过厌恶。 第466章 意图很明显   等司落的乳猪烤好后,陆燕燕满心以为,他应该会先将肉切给她的,可她眼睁睁看着他切好了两个盘子的肉片,却直接端走了。   然后又眼睁睁看着他,将一盘给了司兰,另一盘则端给了温秾秾。   看到这里,她恼怒又嫉妒。   看着桌上的烤乳猪,老实说,温秾秾确实有些被勾动了食欲。   因为眼前的烤乳猪,不仅色相好,味道也很香,让人很想尝一尝。   但温秾秾还是按捺住了。   她总觉得司落今日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巧合,就像上次在皇鸣寺一样。   他是不是又酝酿了什么阴谋?   “司副统领好手艺,这烤乳猪看起来味道不错,不过我已经吃饱了,多谢司副统领的好意。”温秾秾将盘子往外推了推,拒绝的意图,很明显。   司落笑了下,“王妃既然觉得味道不错,何不亲口尝一下?”   “我不喜欢吃太油腻的食物。”温秾秾忍住咽口水的冲动,一脸嫌弃地说。   司落嘴角勾了下,这次倒没再勉强,而是道:“我自己也饿了,既然王妃不喜欢吃,那我便自己吃。”说罢,端走了盘子。   温秾秾眼睁睁地看着诱人的烤乳猪被端走了。   她目光忍不住投向旁边的苏芊芊。   苏芊芊正拿了筷子,夹了一片薄薄的肉片,蘸了蘸酱汁,然后放进嘴里,立即,她的眼睛便享受地眯了起来,“这烤乳猪的味道好好吃哦。”说完,连忙又夹了一片肉,蘸了汁后,吃进嘴里。   温秾秾:“……”   她觉得自己就是在找虐。   她干嘛要看苏芊芊?   津津有味地在吃着烤乳猪的苏芊芊,这时察觉到她的目光,顿了下,目光询问地看向她,“秾秾姐姐怎么了?”   温秾秾暗暗咽下口水,摇了摇头,艰难地说:“没事。”   苏芊芊突然压低声音道:“那个司落的手艺真的很好呢,这烤乳猪烤得太好吃了。”说着,有些遗憾地说,“只可惜秾秾姐姐不喜欢吃,否则真应该尝一尝。”   温秾秾:“……”她收回刚刚说的话,还来得及吗?   苏芊芊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继续吃烤乳猪。   温秾秾离她近,甚至能听到她咂咂有声地吃肉声,这让她肚子里的馋虫又活跃了一些。   她艰难地移开视线,强迫自己别看。   王厚德盯着司落的方向,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司落刻意接近娘娘,究竟想做什么?   想到司落那殷勤的劲,他眼睛眯起,司落该不会是想趁主子没在娘娘身边,想撬墙角吧?   意识到这层,他没敢耽搁,连忙凑近温秾秾,“娘娘,司落居心叵测,可要离他远一点。”   温秾秾的注意力终于从烤乳猪上收回,认可地点头,“我知道。司落突然出现在这里,我总觉得不是偶然,这两天,还要王公公警惕一点,谨防他有什么异动。”   王厚德正色道:“娘娘放心,奴才知道怎么做。”。   “那就好。”温秾秾点头。   “娘娘还没吃饱吧,那边有烤好的烤鸡,奴才去给您端些烤鸡过来。”王厚德又道。   “好,给绿俏和白梨也取一些。”温秾秾道。   “是。”   不一会儿,王厚德便取了烤鸡回来。   主仆四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陆燕燕还在记恨刚刚司落先将烤乳猪端给温秾秾一事,看到这一幕,阴阳怪气地说:“堂堂摄政王妃竟然与下人坐在一起吃东西,真是不成体统。”   司兰听到了,轻声道:“燕燕少说两句,摄政王妃那是没有架子,说明她是个随和好亲近的人。”   陆燕燕不以为然地撇了下嘴,刚想反驳,想到什么,下意识地看了眼司落,见他低着头,未说话,一副冷峻的样子,不知为何,她便闭上了嘴巴。   吃完烤肉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温秾秾跟陆莹莹和苏芊芊几人回了住的院子。   目送几人走远,司兰刚转头,便看到司落收回的目光。   她怔了下,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陆燕燕抱住她的手臂道:“兰兰,晚上我们一起睡吧。”   “好啊。”司兰含笑应允。   到了住的院子,司兰对陆燕燕道:“你先进去,我有话跟我哥说。”   陆燕燕狐疑地看着她,“你有什么话要跟司落哥哥说,不能被我知道吗?”   “没什么事,你快进去吧。”司兰含笑道。   陆燕燕看了看没说话的司落,只好先进了院子。   待她进去了以后,司兰目光看向司落,“哥,你突然让我邀燕燕来囤州玩,然后又亲自送我们俩过来,是……为了温秾秾?”   司落含笑看着她,“你想多了,没有的事。”   司兰蹙了蹙眉,“真是我想多了吗?哥哥可是从来没有对哪个姑娘殷勤过,但是刚刚,哥哥对温秾秾很是殷勤呢。”   司落无奈地说:“你真的想多了。”   司兰审视地看了他一眼,旋即蹙着眉道:“哥哥也确实是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但是温秾秾不行,她是有夫之妇,哥哥万万不可以做那样的事情。”   司落失笑,“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好了,别胡思乱想,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吧,再过不久,你就要进宫了。”   说起自己的终身大事,司兰有些羞涩地垂低了头,“时候不早,那我先进去了。”   “嗯,进去吧。”司落颔首,目送她进了院子后,才转身离开。   再说温秾秾几人回了院子后,因为天色不早了,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沐浴歇息。   不过温秾秾进了屋后,却并没有急着沐浴,而是对王厚德道:“今日在百花楼,王公公想必听到了四长老说的话,矍王已经在招兵买马,意图谋反了,明日一早,王公公便先回京,将消息告诉王爷,也好让王爷有所应对。”   王厚德迟疑了下,道:“但是奴才回京了,王妃怎么办?那司落有些可疑,奴才不放心。左右矍王的野心,主子早就清楚,对此,也早有应对之策,倒是不用奴才先行回去通知。”   温秾秾闻言,放心了许多,“既然如此,那王公公便不用先行回去了,最迟后天,我们一起回去。”   ?明天就要高考了,祝所有要高考的小可爱们,旗开得胜,金榜题名,加油加油! 第467章 揍两下,不就乖了   翌日是陆莹莹生辰。   温秾秾一早便将准备好的礼物,交给了陆莹莹。   “莹莹生辰快乐,祝你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她含笑说道。   陆莹莹接过盒子,真心道:“谢谢你,秾秾。”   温秾秾摇了摇头,“谢什么?这个礼物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次来得比较匆忙,没有好好准备礼物。你先打开看看。”   陆莹莹依言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个通体碧绿的玉镯,水头很好,一看便知是上等的好货。   “这太贵重了。”陆莹莹有些吃惊。   “也不是很贵重,你不嫌弃就好,快收着吧。”温秾秾含笑道。   苏芊芊在一旁叹着气道:“秾秾姐姐大手笔,我的礼物都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本来普普通通的一个镯子,叫你们这样一说,真显得很贵重了一样。我才要不好意思了。”温秾秾也故意叹着气道。   陆莹莹哭笑不得,那么贵重的一个玉镯,竟然被说成是普普通通的。   苏芊芊吐了吐舌,捧着自己的礼物,走到陆莹莹面前。   “虽然我准备的这个礼物,没有秾秾姐姐送的那么贵重,但总归也是我的一份心意,莹莹姐姐万万不可嫌弃哦。”说着,将盒子打开,让陆莹莹看。   陆莹莹伸手接过,“谢谢。”   “这玉佩很漂亮呢。”温秾秾看到了,称赞道。   苏芊芊腼腆地说:“但是比不上秾秾姐姐送的玉镯啦。”   “你太谦虚了,明明是你的玉佩更好。”温秾秾摇头失笑。   陆莹莹将手里的盒子,交给身后的丫头,然后握住二人的手,真心道:“谢谢你们,送的礼物我都很喜欢。其实你们能来,我就已经非常高兴了,却还叫你们破费,我倒要过意不去了。”   “别别别,今日可是莹莹姐姐的生辰,得开开心心的才是。”苏芊芊挽着她的手道。   “就是呀,托了你的福,我们才能在这么漂亮的别庄里玩,是我们要谢谢你才是。”温秾秾也跟着道。   “就是就是。”苏芊芊附和。   三人说说笑笑着,王氏姐妹走了过来,也给陆莹莹送上了生辰礼物。   不多时,陆燕燕和司兰以及司落三人也走了过来。   “陆二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今日是你生辰,都没能好好准备礼物,这只钗子,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也是我们的一份心意,望陆二姑娘别嫌弃。”司兰将手里的盒子打开,递给陆莹莹。   陆莹莹并没有伸手去接,摇了摇头道:“司小姐太客气了,你这礼物,我不能收。”   司兰却坚持要将礼物送给她,“陆二姑娘是嫌弃我送的礼太轻了?”   陆莹莹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目光落在她脸上,叹了口气道:“司小姐多虑了,你来这里,主要是因为燕燕,正好撞上罢了,若因为这样,我就要你一份礼物,那就太失礼了。还请司小姐收回去。”   司兰顿了下,轻声道:“来此之前,我确实不知今日是你的生辰,我跟燕燕主要是想来囤州游玩,倒是没想到会撞上你们。但既然碰到了,也是缘份,陆二姑娘便别推辞了。”   陆莹莹并不想收她的礼,但众目睽睽下一再拒绝,会给人难堪,迟疑了下,刚要伸手去接,这时陆燕燕突然道:“兰兰,既然她如此不识好歹,那便算了,指不定,人家是嫉妒你能当皇后了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变脸色。   陆莹莹拧紧了眉,伸出的手,只好收了回去。   “燕燕,别胡说!”司兰很是尴尬。她从陆燕燕口中得知,原本郭太后属意的皇后人先是陆莹莹,但后来被她自己搞砸了……   这么一想,就是因为陆莹莹自己搞砸了,皇后的人选才会落到她头上的。   司兰突然有些不舒坦起来。   她心慕顾衡,一直想嫁给他,上次哥哥带回来消息,说皇上想立她为后时,她高兴得整个晚上都睡不着,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后来,她从陆燕燕口中得知,郭太后一开始看中的是陆莹莹,想让她给顾衡做皇后,那份高兴,便淡了很多,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在意,毕竟,这次是皇上亲口说要娶她为后的,与郭太后看中的,性质不一样。   但现在陆燕燕一番话,让她立即想起了这件事,心里越想便越不舒坦。   她目光忍不住带了一点探视地看向陆莹莹。   陆莹莹没想到陆燕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面色很是难看。   一时间,气氛陷入尴尬,谁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开口说什么。   这时,温秾秾却突然轻笑了一声,说道:“皇后可是一国之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那可是要母仪天下的,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待字闺中的女子不羡慕,不嫉妒?陆三姑娘怕是也很嫉妒司小姐吧?不过你倒不必去说别人。”   听她这么一说,陆莹莹面色一松,其他人也不那么尴尬了。   众人正要揭过此事,但陆燕燕却突然大声反驳道:“我才不羡慕,不嫉妒,我又不喜欢皇上……”   “陆燕燕!”陆莹莹突然沉声冷喝。   所有人再次变了变脸,看向陆燕燕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蠢货。   皇上岂是她能拿来说的?   她以为她是谁,皇上还轮得到她来喜恶?   偏偏陆燕燕并未察觉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梗着脖子道:“别以为你大我几个月,便能管我,我告诉你,你还不够格……”   “来人,掌嘴!”温秾秾突然沉声道。   绿俏和白梨立即上前,一个扭了陆燕燕的手臂,另一个则扬手给了她几个耳光。   “王妃娘娘面前,岂容你放肆?皇上是九五之尊,天下万民无不尊崇,岂容你不敬?陆三姑娘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绿俏用力给了陆燕燕几个耳光后,厉声道。   陆燕燕本来还想撒泼的,听得这后半句话,整个人被吓得不敢吭声。   白梨松了手,与绿俏一起,回到温秾秾身后。   温秾秾看着呆若木鸡的陆燕燕,嘴角勾了勾。   有些人,与她好好讲话行不通,揍两下,不就乖了? 第468章 突然的变故   温秾秾暗暗撇了下嘴,脸上一本正经,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司落道:“司副统领,今日这事,就别在皇上面前说了吧。我看陆三姑娘是少不更事,倒不是有意的。”   司落含笑道:“本来陆三姑娘口没遮拦,攀扯到皇上身上,确实是大不敬的罪,但既然有王妃娘娘给她求情,便念在她也是初犯的份上,我便不向皇上禀告此事了。”   陆燕燕听得此言,面色变了变,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司落哥哥……”   司落看也不看她,目光含笑落在温秾秾身上。   温秾秾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刚要对陆莹莹说什么,这时别庄下人带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二小姐,这位顾公子求见。”   温秾秾看到来人,惊讶地说:“你怎么进来了?”   顾毅目光瞥了眼陆莹莹,“听闻陆二小姐今日生辰,我特地进来讨杯酒喝。”说着,将手里提的一个锦盒,交给了一旁的别庄下人手上。   陆莹莹由刚开始看到他时的意外,到现在的平静,不过须臾一瞬间。   “没想到我一个小小的生辰宴,竟还能让囤王亲临,真是小女子的荣幸。”她声音不咸不淡。   顾毅扯了下嘴角,走到温秾秾身边,然后才道:“陆二小姐别误会,我其实主要是来接我皇婶的,恰好遇上你的生辰宴,便进来凑凑热闹。”   温秾秾听得此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有古怪,现在竟然还拿她当借口。   顾毅对上自家皇婶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虚,却强撑着,没有露出异样。   陆莹莹听了他说的话,倒是暗松了口气,对一旁的下人道:“摆宴吧。”   “是。”下人立即去安排了。   司落惊讶地看了眼顾毅,轻笑道:“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碰到囤王,真是巧。”   顾毅像是这时才看到他一般,纳罕地说:“司副统领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怎么会有闲暇来这里?”   “囤王说笑了,我领的只是一个闲差,随时随地都有空闲。”司落淡淡道。   顾毅叹气,“司副统领年纪轻轻便已经是禁卫副统领了,竟这般谦虚,真是难得。”   司落嘴角抽搐了下,大家年纪相仿,他这语气好像他辈份多大似的。   “让囤王见笑了。”他勾着嘴角道。   顾毅突然到来,所有人都在猜测他的身份,这时听得陆莹莹和司落说的话,都有些惊。   特别是陆燕燕,她心里生出妒恨。   真是不明白这个堂姐哪里好了?   先前差点被太后指给了皇上做皇后,今日一个小小的生辰宴,不但摄政王妃来了,现在还有一个囤王。   真是好大的面子!   但她刚刚才被掌掴了脸,即便心里再多怨气,也不敢再当着温秾秾的面,表露出来了。   别庄的下人,很快将宴席备好了,宴席就设在湖泊的船上。   陆莹莹请大家登船。   得知在船上摆宴后,温秾秾很是感兴趣。   本来如果只有她们几个,一边喝着酒,一边赏着风景,一定会特别有意思的,但突然多了这么多不速之客,这份兴趣就淡了很多。   众人陆续上了船。   温秾秾是第一个登上船的,她刚踩在甲板上,还没来得及欣赏四周的风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哗啦一声,水花四溅的声音。   她一惊,回身看去的时候,只看到顾毅纵身跳下去的身影。   她还有些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听苏芊芊突然大声喊叫了起来,“来人,快来人,莹莹掉水里了。”   岸上脚步纷沓,别庄的下人,纷纷往这边跑了过来。   温秾秾这才看到众人之中,少了陆莹莹的身影。   她心里一紧,往湖面看去。   刚刚落水的是陆莹莹,顾毅突然跳下去,是为了救她?   好端端的,人为何会落水?   这突然的变故,令所有人都惊住了。   好在顾毅刚刚及时跳了下去,不多时便将人拽出了水面,朝船这边游过来。   温秾秾松了口气。   “是那陆三姑娘。”这时,绿俏一脸愤慨地说。   温秾秾闻言,并不是太意外。   陆莹莹突然落水,肯定是与她脱不了关系的。   刚刚陆燕燕就走在陆莹莹的身后,只是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推她。   “王公公,快帮忙。”温秾秾连忙吩咐道。   “是。”王厚德应了声,连忙将甲板上的绳索扔了下去,“囤王快抓住,我拉你上来。”   顾毅一手揽着陆莹莹,一手拉住了从船上垂落的绳子。   温秾秾朝陆莹莹的丫鬟圆儿道:“快去取件薄毯来。”虽然现在已经是六月的天了,但陆莹莹浑身湿透,众目睽睽下被人看到了不好,恐有损名节。   “是。”原本六神无主的圆儿,闻言,连忙点点头,跑去了船舱。   不多时,顾毅和陆莹莹在王厚德及别庄下人的帮忙下,被拉了上来。   人几乎一上来,温秾秾便拿过圆儿手里的薄毯,披在陆莹莹身上,并从顾毅手里,将人给扶了过来。   顾毅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什么,但看着面色苍白的陆莹莹,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你们俩没受伤吧?”温秾秾关切问。   陆莹莹手紧紧攥着身上的薄毯,摇了摇头。   顾毅也道:“没事。”然后甩了甩身上湿透的衣袍,“就是废了一件袍子。”   陆莹莹听到了,终于抬眸看他,“谢谢你……袍子,我另外赔一件给你。”   顾毅撇了下嘴,忍不住数落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没用?一次两次的,净往水里掉,若不是每次都恰好遇到我……”   说到此处,见陆莹莹面色更加苍白了,他忽然便住了口。   但这句话却透露了太多的信息,温秾秾忍不住打量了二人一眼。   她早就觉得二人之间有问题了,现在听了顾毅说的话,便更加笃定了心里的想法。   “好了,有什么话等下再说,你们二人先去换身干爽的衣衫。”她出声打了圆场。   陆莹莹一身狼狈,闻言,便没再说什么,在圆儿的搀扶下,快速进了船舱。   温秾秾对还站在一旁的顾毅道:“一时半会儿,还没法回去,王公公跟你身材差不多,先让他借件袍子给你换。” 第469章 顾临朝来了   顾毅叹气,“只能如此了。王公公,还得你借件袍子给我。”   王厚德道:“囤王不嫌弃就行,我这就去取了给你。”   “有劳了。”顾毅颔首。   王厚德摇了摇头,下船去客房取了。   温秾秾目光审视地看着顾毅。   顾毅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害羞地说:“皇婶这么看我,若是被皇叔知道了,皇叔怕是要吃醋。”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不客气地说:“你长得又不如你皇叔,他有什么醋好吃的?”   顾毅:“……”   他觉得自己心口上中了一箭,纯粹是找虐。   “说吧,你是不是对莹莹有意思?若是有的话,我可以考虑帮你们做媒。”温秾秾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说。   听得这话,顾毅眼神有些躲闪,“没有的事,皇婶别乱说。”   温秾秾道:“真的没有吗?若是没有,刚刚第一时间,不顾一切,跳下水去救人的,又是谁?”   “那有什么?任是谁见了,都会跳下去救人的。”顾毅不甚在意地说。   “那刚刚走在莹莹前面的司落,怎么没有跳下去救人?”温秾秾道。   “司落是个冷血怪物,他自然没有那个好心肠。”顾毅道。   “是啊,就你才有那个好心肠。”温秾秾点点头。   顾毅:“……”   温秾秾倏然压低声音道:“上次太后还有意将她指给皇上为后呢,虽然最后没有成事,但她早就到了说亲的年纪,说不定陆家已经在给她找夫家了,再过不久,她就要成别人家的了。”   顾毅闻言,悄然攥紧了拳头。   “莹莹是个很不错的姑娘,若是真喜欢,便去争取。”温秾秾拍了拍他的肩。   顾毅突然苦笑,“人家讨厌死我了,巴不得我离得远远的呢。”   温秾秾蹙眉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   “那年少不更事,我……”顾毅只说了一半,突然便不说了,睁大眼睛看着前面。   温秾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换好衣衫的陆莹莹走了出来,然后朝靠在栏杆上的陆燕燕快步走了过去。   陆燕燕正在与司兰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直到一双手从身后用力推来,她才反应过来什么,瞪大眼睛转头看去。   但来不及了,对方已经蹲下身,捉住她的双腿,用力往上一抬。   “啊——”陆燕燕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紧接着,“哗啦”一声,整个人已经落入了水里。   四周一片死寂。   “陆莹莹,你这个贱人——”   听到陆燕燕歇斯底理的声音在水里响起,众人才回过神来,慌忙扒着栏杆,往下看。   只见陆燕燕在水里气急败坏地大骂。   陆莹莹手扶在栏杆上,沉着脸看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陆燕燕,自小到大,我也没与你怎么样,但你处处找我的碴就算了,今日竟然推我下水,我岂能再容忍你?每个人的脾气都是有限度的,你莫要当别人的善良容忍是一种理所当然!”   一番话,让陆燕燕哑口无言。   她在水里往上看着陆莹莹,突然发现这个看起来一向柔弱好欺的堂姐,变得陌生,身上还有一种让人害怕的气势。   她没再说话,划动着双臂,往岸上游去。   司兰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看着陆莹莹,突然开口道:“莹莹姑娘真让人意想不到。”   陆莹莹抿唇看着她,“司兰小姐觉得我不该那么做?”   司兰噎了下。   她忍不住设想了下,若是二人身份对换,今日被推入水中的是自己,她会怎么做?   她大抵也是不会忍气吞声的。   想到此,她无话可说。   站在不远处的温秾秾,眸中闪过赞许。   陆莹莹这个姑娘真的很让人惊喜。   经过一段时间,她似乎改变了不少。   当初在宫宴上那个胆怯地寻求自己帮助的姑娘,好像变得很不一样了。   她不觉得刚刚陆莹莹做错了。   她那么做,也只是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罢了。   毕竟是陆燕燕先推的她,而且陆燕燕一定知道她不会水,可还是将她推下去了。   心思之恶毒,让人不寒而栗。   反观陆莹莹,她一定是知道陆燕燕会水的,所以将她也推下水,算是给她一个教训。   她看起来端庄秀丽,没想到做事也有几分果敢。   想到此,她忍不住看向顾毅,见他正出神地看着陆莹莹,顿时会心一笑。   有人早就动心了,而不自知,偏偏还死鸭子嘴硬。   “好侄儿,这个侄儿媳很不赖哦。”她低声道。   顾毅回过神来,俊脸红了下,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侄儿、侄儿不知道皇婶在说什么。”   温秾秾耸了耸肩,也没有戳穿他。   这时,王厚德取了衣衫回来,递给顾毅。   顾毅抱着衣衫,去了舱里面更换。   经过刚刚的事件后,陆燕燕已经没脸再待在这里了,游上岸后,便匆匆离开了。   少了一个搅屎棍,接下来的生辰宴,和谐了很多。   尽管还有司落兄妹在,但二人并不是愚蠢之人,并不会在生辰宴上找不痛快。   宴席结束后,温秾秾向陆莹莹告别。   “今日招待不周,实在抱歉,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让你见笑了。”陆莹莹将她送至别庄门外的时候,有些不安地说。   温秾秾拍了拍她的手,“不会,没有的事,别多想。主要是我今日还有事情要去城内,否则真想再继续叨扰你。”说着,拉过一旁的苏芊芊,对二人温声道,“回去京城后,你们可要多来王府找我玩,不然我一个人实在是太闷了。”   苏芊芊突然道:“秾秾姐姐回去后,怕是都要陪着王爷了,到时候会有空理我们吗?”   温秾秾滞了下,反应过来被打趣了,佯装生气地捏了捏她的脸,“我们王爷日理万机,才不需要我陪,他巴不得我离他越远越好,不要烦他……”   她话未说完,突听一旁的顾毅,结结巴巴地说:“皇、皇叔?”   温秾秾愣了下。   不过介于上次在皇鸣寺的经验,这次她没急着驳斥他的话,而是转身看去。   当看见果真出现在别庄门外的顾临朝和萧彦时,她眨了眨眼,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   可如果自己眼花了,为什么还能看到萧彦?   正疑惑间,其他人已纷纷跪下行礼。   “见过摄政王!” 第470章 怎么好巧不巧又被顾临朝撞上了呢   “侄儿见过皇叔!”顾毅已上前两步,朝顾临朝行礼。   温秾秾回过神来,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话,莫名有些心虚。   怎么好巧不巧,又被顾临朝撞上了呢?   察觉到男人瞥来的目光,她硬着头皮踏出两步,然后仰头看着赤棕马上的男人,做出一脸惊喜的样子道:“你怎么来了?”   顾临朝深深看她一眼。   这丫头刚刚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他什么时候觉得她烦,巴不得她离得越远越好?   这丫头就爱胡诌。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径自下了马。   “本王正好有事要来囤州处理,知你在这里,便顺便过来看看。宴席结束了吗?是不是要回去了?”   温秾秾已经许久未听到他在她面前自称本王了,现在乍然听到,她不习惯之余,心里总觉得他是不是生气了?   想着,她觑了觑他的面色,见他面沉如水,神情清冷,一时间,倒是猜不透他的想法了,手指挠了挠鬓角,干巴巴地说:“是这样啊……”她就说嘛,顾临朝没事怎么可能跑来囤州?她小声补了一句,“我正准备进城内呢。”   顾临朝负手站着,看着二人之间的距离,他眉头蹙了下,突然道:“我没有觉得你烦,也没有巴不得你离得越远越好。”   若他有那样的想法,何必放下政务,巴巴跑来囤州?   这丫头忒没良心,竟那般想他。   温秾秾听到了,桃花眸蓦地睁大,惊讶地看着他。   顾临朝被她那双潋滟的眸子这么一望,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一旁看了许久戏的萧彦,在心里吐槽,什么来囤州办事,根本就是特地为了这个丫头来的。   “外甥媳妇,你是不是看不到我啊?我那么大一个活人在这里,你竟然只问珩之?”他调侃道,然后也下了马。   温秾秾看到他,眼珠转了转,突然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萧彦不解地看着她。   “本来我不想说的,但小舅非要问。”温秾秾一脸无奈地说,“我看不到小舅,自然是因为我眼里只有我们家王爷啊。我们家王爷就是有本事,吸引住我所有的目光。”   萧彦:“……”   他来时明明没有吃东西啊,怎么突然好撑?   顾临朝嘴角不自觉扬起,俊脸上的疏离感,倏然消失,不自觉得带上宠溺,朝温秾秾招手,“走吧。”   温秾秾见状,心里暗松一口气。   幸好她机灵。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顾临朝平日再如何严谨稳重,但还不是一样不能免俗?   当然,她认为,他只喜欢被她拍马屁。   她立即走上前,旁若无人地抱住他的手臂,姿态亲昵。   顾临朝原本想提醒她克制一点的,但女孩儿突然借着袖子的遮挡,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他心间一荡,一种酥麻的感觉,立即蹿遍全身,他要说的话,便咽了回去。   温秾秾亲昵地抱着他的手臂,小声道,“王爷有没有想我呀?”   顾临朝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但心里却漫过愉悦,他克制着,低低地“嗯”了一声。   温秾秾极大地被愉悦了,“我也很想王爷哦,巴不得立即回去陪王爷。”   顾临朝顿了下,垂眸看她,“是么,若我刚刚没听错,你好像跟别人说,我不需要你陪,还巴不得你越远越好。”   温秾秾:“……”   怎么一不小心,又让话题绕了回去?   “我那是谦虚的话。我总不可能跟别人说,我们家王爷极需要我陪,根本就离不开我?”她小声嘟囔,“那样说的话,岂不是会让别人觉得……”说到此处,她突然踮脚凑到他的耳边,“会让人觉得王爷沉迷女色?”   女孩儿嘴里的热气,突然喷洒在耳朵上,顾临朝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他袖中的手指,用力收紧,声线低沉,克制隐忍,“秾秾不要胡说。”   “哦,知道啦。”温秾秾乖巧地应了声,假装没看到他变红的耳朵,她转而说道,“我不想坐马车,想骑王爷的马,可以吗?”   顾临朝瞥了眼四周还在地上跪着的人,没有说话,却是扶着她的腰,将她直接扶上了马。   温秾秾坐在马上,嘴角勾起,顾临朝真好说话呀。   她刚拉过缰绳,男人便翻身坐在了她的身后,她眨了眨眸,自然而然地将身体的重量,倚在他身上,然后将缰绳交给他。   女孩儿绵软的身子,偎入怀中,顾临朝心下颤了颤,迟疑了下,终是伸出手揽住她了的腰,另一只手则控着缰绳,直到要斥马离开了,他才淡声道:“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的时候,只看到顾临朝的马,当先驶了出去,众人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王厚德见温秾秾不坐马车,立即将手里赶马的缰绳,塞入司一手中,然后趁着他不备,骑上他的马,便去追顾临朝和温秾秾了。   “司一,马车就交给你了。”王厚德的声音远远传来。   司一拧阴沉着脸,很是不悦地看向马车。   绿俏刚爬上车辕,便见王厚德跑了,这时见司一目光扫过来,她身体一僵,立即有种被腹蛇盯上的危机感。   她本想跳下马车,让白梨带她的,可等她抬头看去的时候,白梨已经骑上马走了。   看着已经抬步走过来的冷酷少年,她面色讪讪地说:“司、司一侍卫长……”   司一抬脚上了马车,坐在她旁边,沉着脸,一言不发,但手里的缰绳,隔空抽在马背上的时候,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绿俏心头抖了几抖,还没有缓过神来,座下的马车,突然飞快地行驶了出去,她面色一变,连忙抓紧了身下的车辕,以防被突然疾驰的马给甩出去。   怎么办?   司一会不会趁机报上次被她踩了一脚之仇?   如果她就这样落下马车摔死了,岂不是连遗言都没机会说出口?   她越想越害怕,整个人紧紧缩在那里。   司一眼角余光看到了,嘴角勾了勾。   这个臭丫头原来就这点胆子,上次却竟敢踩他。 第471章 顾临朝嫉妒   一队人马,绝尘而去。   司落扶着司兰起来,眸底掠过复杂。   没想到顾临朝突然来了,原本他想在温秾秾返程途中动手的……   他眉头蹙了下。   看来要抓温秾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摄政王肯定是特地来接秾秾姐姐的。”旁边,苏芊芊与陆莹莹小声道。   “应该是吧。”陆莹莹点头。   “摄政王日理万机,却还能抽出时间来接秾秾姐姐,看来摄政王对秾秾姐姐是真的很好诶。”苏芊芊羡慕地说。   陆莹莹笑道:“是啊,昨日在摄政王府门前,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   “说得也是。”苏芊芊叹了口气,“看到王爷跟秾秾姐姐,我又相信这世上有好男人了。”   陆莹莹失笑,“怎么你从前认为这世上没有好男人?”   苏芊芊傻笑了一声,岔开话题道:“那个囤王很不错诶,你掉入水里的时候,他一丝犹豫都没有,便咻地一下跳进水中去救你。”   陆莹莹神情怔了下,旋即若无其事地说:“他那个人,是比较热心的。”   “他是为人比较热心,还是只对你热心?”苏芊芊打趣地说。   陆莹莹脸烫了下,揭过这茬,“难得来了囤州,就在这里多玩几天吧,明日我们也进城去逛逛。”   苏芊芊并不是会抓住一个问题不放的人,闻言立即点头,“好啊,囤州距离京城那么近,我长那么大,还是头一次来呢,这次可得好好玩一下。”   司兰在一旁听到二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心里生出烦闷的感觉,对司落道:“哥,没什么事了,我们还是回京城吧。”陆燕燕从落水到现在,就没再出现过,她与陆莹莹不熟悉,一直留在这里,有些怪怪的。   “好。”司落也没打算再多待,既然温秾秾走了,已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温秾秾等人离开陆家别庄后,便直奔囤州城而去。   但是此时,温秾秾心里有些纠结。   对于顾临朝的到来,她一方面有些欣喜,但另一方面,却又有些犹豫。   因为她本打算今晚上去百花楼的,还让五长老给她预留了包间。   可现在顾临朝来了,她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去百花楼吗?   她计划有些被打乱了。   她蹙着眉,神色有些纠结。   顾临朝察觉到了,温声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男人温和的声音,落在耳畔,温秾秾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他,摇头,“没有呀。”   顾临朝扶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些,“真的?”   “真的没有。”温秾秾表情认真,想了想,她忍不住道,“王爷,我还没有玩够,我想在囤州多住一个晚上,要不然、要不然你先回去?”   说完,好心虚,都不敢看他。   顾临朝顿了下,“不必。”   “什么?”温秾秾不解地看着他。   “明早一起回去。”顾临朝沉声道。   温秾秾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可能没法早起。”   “到时候,自有办法。”顾临朝瞥了她一眼。   温秾秾想好的借口,被打了回来。   她急得要抓耳挠腮了。   她今晚想去百花楼啊,顾临朝在身边,她还怎么去浪?   顾毅驱马上来,“皇叔、皇婶,今晚到府上住一晚吧。”   “好。”顾临朝点头答应了下来。   顾毅一喜,“那侄儿先回去准备。”   “嗯。”顾临朝应了声,突然见他身上的袍子有些眼熟,好像见王厚德穿过,蹙着眉道,“你做什么穿王厚德的衣衫?”   顾毅没想到他会注意到他身上的衣衫,愣了下,结结巴巴地说:“侄儿、侄儿掉水里,衣衫弄湿了,所以就……”   “都多大的人了,为何还那般不当心?”顾临朝训斥道。   顾毅垂下头,不敢反驳,“侄儿下次会注意的……”   温秾秾见状,忙替他解围,“王爷别责怪他,他不是故意掉到水里的,他是为了救人,王爷应该嘉奖他才对。”   顾毅流汗,嘉奖大可不必。   顾临朝闻言,面色缓和了些,“你先走吧。”   顾毅如蒙大赦,连忙骑马先走了,心里却道,果然皇婶的话最是管用。   温秾秾见他走远了,忍不住对顾临朝八卦,“王爷今日不在场,是没见过顾毅对人家姑娘着急的样子,人家姑娘一掉到水里,他二话不说便跳进了水里救人。   若非亲眼看到,我还以为顾毅跟小舅一样,玩世不恭,对女子不上心呢。”   顾临朝有些意外,不过未等他说什么,这时萧彦骑马追了上来。   “秾秾,我好像听到你在说我的坏话。”他目光如炬地盯着温秾秾。   温秾秾一滞,难不成对方还长了顺风耳不成?   “没有呀,就算要说,我也是说你的好话啊。”她一脸真诚。   萧彦狐疑地看着她,他其实并没有听到她说自己,他就是故意那么一说,这时听得她的话,倒有几分兴趣地说:“哦?你说了我什么好话?”   温秾秾眼珠转了转,好话不要钱似地从她嘴里迸出,“我跟王爷说起,小舅英俊多金,气质潇洒,身材高大,想嫁你的姑娘,肯定都排到城门去了。”   萧彦听得飘飘然,忍不住得意地看了眼顾临朝,“还是秾秾有眼……”光字尚未出口,他座下的马突然发疯了一般,飞速跑了出去。   “啊啊啊……”   风里传来他狼狈的惨叫声。   温秾秾咽了咽口水,回头看身后神色清冷的男人,“王爷,小舅会不会摔下来啊?”   “摔了就摔了,他皮糙肉厚。”顾临朝淡淡道。   温秾秾无话可说了,小舅自求多福吧。   半晌,突然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觉得萧彦很英俊、很潇洒?”   温秾秾愣了下,桃花眸眨了眨,突然回身抱住他的腰,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我那是哄他的,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家王爷更英俊潇洒了。”   顾临朝闻言,心里总算舒坦了些,绷紧的面色,也逐渐缓和,“秾秾日后不可再夸别的男子。”说完,对上女孩儿笑盈盈的眸子,他轻咳一声,补充道,“若是引得别人的误会,总归不太好。” 第472章 对你投怀送抱,这辈子都不可能   温秾秾眸子里盈满了笑意,“知道啦。我以后再不夸别的男子了,即便是假的,也不说,我只夸我家王爷。”   顾临朝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两人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的热闹。   “白梨,你闪开一点,别一直挡道。”王厚德忍耐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也不知道白梨这丫头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一直骑马走在自己前面,他刚要往左挪,她便也往左挪,他要往右挪,她也往右挪。   他被整得没了脾气。   若非确定她后面没长眼睛,王厚德真的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走在前面的白梨,听到了,回头惊讶地看着他,“路那么大,王公公直接走就是。”   王厚德噎了下,看着对方无辜的样子,算了,他不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他忍耐着道:“那你别动,让我先过去。”   白梨蹙眉,“为什么?”   王厚德咬牙,“别动就是。”   “哦。”白梨应了声,当真便勒停了马。   王厚德松了口气,骑马快速从她身边跑过去。   白梨撇了下嘴,暗暗吐槽:这太监马术那么差,跑不赢别人,还要别人让,亏他好意思开口。   她摇了摇头,她不跟他计较。   后面的马车上。   “司一,你能不能慢一点?”绿俏强忍住腹中的翻江滔海,皱眉开口道。   司一瞥了她一眼,“已经够慢了,你还想多慢?若是不满意,你自己来赶车。”   绿俏噎了下,闭嘴不吭声了,她若是会驾驶马车,还用得着他吗?早一脚踹他下去了。   她怀疑司一是故意赶这么快的,而且他像是专拣不好走的地方走的一样,马车颠簸得异常厉害,她好几次都差点被甩出去了。   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后,一定要学会驾驶马车和骑马,她再也不要受这种窝囊气了。   马车又往前疾驰了一段路,突然,马车的轱辘压到了一块石头,马车突然往侧边倒。   绿俏惊叫一声,整个人朝司一身上歪倒过去。   司一正在控制缰绳,突然一具绵软的身体塞入怀里,他整个人僵了下,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伸手将人挥开。   可他没控制好力道,直接将人给挥了出去。   “啊——”绿俏尖叫出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了出去。   司一见状,惊了下,连忙松开缰绳,纵身掠了出去。   绿俏紧紧闭着眼睛,以为自己就要摔到地上,这下不死也要残了,正在危急关头,这时,她腰上倏然一紧。   她愣了下,睁眼看去,便见司一那张讨人厌的冷酷俊脸,映入眼中。   司一对上她的眼睛,突然有些不自在,手臂一捞,揽着她飞回了还在往前行驶的马车上。   直到坐回了车辕上,绿俏整个人还有些懵,看着重新在掌控马缰的少年,她嘴唇动了下,好半晌,才别扭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司一突然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谢我把你扔出去,还是谢我救了你一命?”   绿俏闻言,很是生气,“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刚刚真的很危险,我差点摔死了……”   “你现在不是还好好地坐在这里?”司一冷酷地说,“而且如果不是你突然对我投怀送抱,我会将你扔出去吗?”   “我对你投怀送抱?”绿俏气结,“如果不是你把马车赶得那么快,马车也不会倾斜,那我也不会坐不稳,倒在你身上。”什么人啊,她那是摔在他身上的,从他嘴里说出来,整个都变味了。   对他投怀送抱?这辈子都不可能!   “你是在向我解释吗?”司一瞥了她一眼,“大可不必。”   “谁要向你解释?我说的是事实。”绿俏被他气得俏脸通红,胸月甫起伏。   司一呵了声,不说话了。   绿俏气得抿紧了唇。   到了囤王府。   温秾秾刚下马,便看到绿俏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走了过来,她讶异地说:“绿俏,你刚刚做什么了,怎么头发乱得像鸟窝?”   绿俏闻言,连忙抬手整理了下头发,“可能、可能是被风吹乱的吧。”心里又将司一臭骂了一顿。   刚停好马车走过来的司一,突然打了个喷嚏。   王厚德听到了,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打趣道:“好端端的,怎么打起喷嚏了,该不会是被哪个姑娘给念的吧?”   司一揉鼻子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看向绿俏。   绿俏心里一紧,目光躲闪道:“你看我做什么?”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司一冷笑。   二人你来我往的对话,终于引得所有人的注意。   连顾临朝都忍不住看了看二人。   温秾秾挽着他的手臂,深思地看着二人,末了,好笑地说:“你们是吃火药了吗?怎么给人一种有奸情的感觉?”   “小姐,你、你别乱说啦。”绿俏吓了一跳,涨红着脸道。   司一也皱眉看了眼温秾秾,却是对顾临朝道:“主子,王妃口没遮拦,您不管一下?”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你当着我的面,向你家主子告状,不太好吧?”   顾临朝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看向司一,“王妃也没说什么,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司一:“……”   他就不该说那句话。现在主子眼里只有王妃,即便她是错的,在他看来也是对的,丝毫没有原则。   温秾秾见顾临朝向着自己,颇有些傲娇地说:“就是,你若心里没鬼,这么着急做什么?”   司一咬牙,“我心里能有什么鬼?”   温秾秾意味深长地说:“这可难说了。说不定,你是对我们家绿俏,有什么企图吧?”   绿俏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小姐在胡说什么?   司一额角青筋跳了跳,颇有些嫌弃地将绿俏上下打量了一遍,“就凭她?”说完,低哼一声,率先进了囤王府。   绿俏面色有些难看,这家伙太可恶了。   温秾秾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是司一没眼光,不用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奴婢知道,奴婢还看不上他呢。”绿俏握着拳头道,“他这个人无礼又野蛮,还目中无人,也就只有王爷才能忍受得了他。”   温秾秾听着她后面这句话,怎么有点怪怪的。   什么叫只有顾临朝才能忍受得了司一?   说得二人好像有什么微妙的关系似的。   ?不好意思,今天迟了几分钟~ 第473章 不好意思再给她喂了   想到这,温秾秾忍不住看了看顾临朝。   顾临朝一怔,“看我做什么?”   温秾秾耸了耸肩,“没什么。”   恰在这时,得到消息的顾毅迎了出来。   “皇叔、皇婶,快里面请。”他很是殷勤,“皇婶一定饿了,侄儿已经让厨房给您做了糕点。”   温秾秾笑眯眯地说:“贤侄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对于她的称呼,顾毅已能做到面不改色。   一行人刚进前厅,便看到萧彦正大刺刺地坐在那里吃西瓜。   看到顾临朝,他立即吐掉嘴里的西瓜籽,不满地说:“顾珩之,你刚才害我差点落马受伤,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每次都来那一套,你腻不腻?”   顾临朝淡淡瞥了他一眼,“你现在不是还好好地坐在这里?”   萧彦噎了下,想到什么,突然眯着眼睛打量他,“老实说,你刚刚该不会是在嫉妒我吧?”   顾临朝滞了下,旋即目光淡然地看着他,“你有什么能让我嫉妒的?”语气很是不以为然。   萧彦往后靠在椅背上,跷着二郎腿,一副看透他的模样。   “秾秾夸我英俊潇洒,还比你年轻,所以你就嫉妒了。”   温秾秾睁大眼睛,她什么时候说过他比顾临朝年轻?要不要这么会加戏?   不等她反驳,顾临朝已经先一步道:“有没有比我年轻,你自己可以去照照镜子?你也不是三岁小孩子,别人哄你的话,你分辨不出来?”   萧彦:“……”   他握紧拳头,感觉喉口有些腥甜,是被活活气的。   “顾珩之,你嘴巴怎么那么毒?”   “毒吗?我看是你听不得真话。”顾临朝淡淡道,接过顾毅端来的茶水,却转手先递给了温秾秾。   温秾秾有些不忍去看萧彦那被气得目瞪口呆的模样。   她家王爷,要么不开口怼人,若开口怼人,绝对没有人能招架得住。   “你、你这个不肖外甥!”好半晌,词穷的萧彦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顾临朝懒得搭理她,直接在温秾秾旁边的位置坐了。   顾毅见萧彦气得不轻,忙出声打圆场,“舅公,今晚百花楼有新的歌舞,要不要去看看?”   萧彦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当真?”   “真的,我包间都预订好了。本来想自己去看的,没想到舅公和皇叔来了,正好大家可以一起去。”顾毅殷勤地说。   萧彦闻言,一反刚才的憋闷,果然眉开眼笑起来,“还是你这小子会办事,不像某些人,一点都不懂得尊敬孝顺长辈,还只会气我。”   某些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顾毅干干一笑,没有接他的话。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萧彦可真是幼稚啊,竟然内涵顾临朝。   “王爷,快吃点水果。”她用银签,叉起一块西瓜,喂到顾临朝嘴边。   顾临朝愣了下,瞥见那么多人看着,刚要拒绝,萧彦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道:“啧啧,你们夫妻就不能回屋里去吗?真是有碍观瞻。”   顾临朝闻言,瞥了他一眼,索性张嘴吃了温秾秾喂来的西瓜,然后也拿起签子,叉了一块,喂到温秾秾嘴边,“秾秾也吃。”   萧彦:“……”   顾珩之这是在向他炫耀吗?   温秾秾也惊讶地看着顾临朝。   在人前背她,牵她的手,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当着有人在的情况下,喂她吃东西。   不过看到一旁目瞪口呆的萧彦,她很快反应过来,她家王爷是故意的,谁让萧彦刚刚嘴碎来着。   她眼睛眨了眨,张嘴吃了他喂来的西瓜,然后笑眯眯地说:“西瓜好甜。”她本想说王爷喂的西瓜好甜,但顾忌着他面皮薄,话到嘴边,改了口。   可饶是如此,顾临朝俊脸还是烫了下,放下手里的签子,不好意思再给她喂了。   温秾秾满脸是笑,顾临朝幼稚的时候,可不多见呐。   萧彦回过神来,搓了搓胳膊,“真是够肉麻的,我全身的鸡皮都起来了。”   温秾秾眨了下眸,突然道:“小舅,你是不是嫉妒王爷啊。”   “啊?我会嫉妒他?”萧彦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他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   “王爷貌好,又有能力,还娶了我这样的如花美眷,不像小舅你,到现在还没有娶妻,你嘴里说不想娶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心里其实很着急,尤其看到我们夫妻那么甜蜜,你心里便滋生出一种嫉妒,所以你才会说话阴阳怪气。”   萧彦闻言,竟然有些不自在,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你这是自夸还是在夸顾珩之?这世上怕是找不到像你一样厚脸皮的人了。”   “说起厚脸皮,其实小舅也不遑多让。”温秾秾不紧不慢地说。   “我真是谢谢你夸奖。”萧彦没好气地说。   温秾秾刚要再说什么,顾临朝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她一愣,就听顾临朝语气淡淡地说:“秾秾别说了,他好歹是长辈,得给他留一点面子。”   温秾秾扑哧笑出声来。   顾临朝比她还损,果见萧彦的脸都绿了。   “我听王爷的。”她乖巧地说。   萧彦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你们夫妻够了啊,这是欺负我没有妻是不是?我现在就去找一个回来。”   “小舅快去快去,我们在这里等着。”温秾秾起哄。   萧彦:“……”   他咬牙切齿,往外疾走了两步,想到什么,整个人突然泄气地往后栽倒在椅子里。   “小舅怎么了?”见他如此,温秾秾收起笑意,关心问道。   萧彦瞥了她一眼,抬手抹了抹脸,一反刚刚的怒气冲天,一脸苦相地说:“你们可得帮帮我呀。”   “到底怎么啦?”温秾秾疑惑地看着他。   顾临朝没有说话,但目光也落在他身上。   顾毅催促,“舅公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快说出来,兴许我们能帮得上忙。”   萧彦叹了口气,忧愁地说:“太皇太后让我一个月内,必须找到心仪的姑娘成亲,否则便得听从她的安排。”   温秾秾惊讶,转头看顾临朝,“母后真这么说了?”   顾临朝摇头,“这几日我没去看她,不知道。”   萧彦忽而有些怨怼地看着二人,“这都怪你们。”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温秾秾一头雾水。 第474章 这是存心想挑拨他与秾秾的感情   “还不是你们两个,突然就好上了,让我那老姐放了心,她才会闲得没事,将目光放到我身上,这不怪你们怪谁?”萧彦一脸怨怼。   温秾秾:“……”   什么叫突然就好上了?   她嘴角抽搐了下。   顾临朝直接无视了萧彦,握住她的手,站起身来,“走吧。”   温秾秾一愣,“去哪里?”   “你不是说想在这城内逛逛么?现在就去。”顾临朝温声道。   听说要去逛街,温秾秾立即来劲了,反握住他的手,采高采烈地说:“那我们快走。”   “嗯。”顾临朝宠溺地看了她一眼,跟着她的脚步往外走。   身后的萧彦、顾毅:“……”   二人对视一眼,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等等我们。”   “你们去做什么?”顾临朝皱眉,隐有不悦。   萧彦道:“太皇太后命我一个月内必须找到心仪的姑娘,我得出去偶遇啊,万一我未来的妻子,就在囤州城的某个角落呢。”   顾临朝眼角抽搐了下,“你以为娶妻就像在市场上买一块豆腐那么轻易随便吗?”   萧彦没什么底气地说:“那不然呢?我还能怎么办?”   顾临朝道:“依我看,你还是等着母后给你赐婚吧,也总比你在外面瞎找要强。”   萧彦睨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运气那么好,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比喻……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小舅,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吧?”什么瞎猫?什么死耗子?真不会说话!   “我这是话糙理不糙。你不能因为现在珩之跟你好了,你就忘了从前的事吧?从前珩之对你可是爱理不理的,你都忘了吗?”萧彦唯恐天下不乱地说。   温秾秾:“……”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顾临朝。   顾临朝额角青筋跳了跳,目光落在她脸上,蹙眉道:“别听他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情。”   温秾秾点点头,刚要说什么,萧彦继续挑拨,“什么没有的事情?珩之,男人大丈夫,做过的事情,可别不承认啊。我记得当初,你可是很抵触秾秾这个媳妇的。秾秾,你还记得这事吧?”   顾临朝:“……”   所以今日,他是存心想挑拨他和秾秾的感情了是吗?   他俊脸上一片阴霾,在萧彦再次开口前,突然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冷冷道:“你话这么多,这几日便不要说话了。”   萧彦卡着自己的脖子,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顾临朝冷笑,“这次给你点穴,用了独门的手法,你冲不开的。”   萧彦:“……”   顾毅赶忙退后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舅公真是的,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下好了吧,把皇叔给惹毛,被直接点了哑穴。   “走吧。”顾临朝重新握过温秾秾的手,朝外面走去。   温秾秾见萧彦投来的求助眼神,她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   到了府门外,顾临朝突然停下脚步,目光探究地落在她脸上。   温秾秾愣了下,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怎么了,可是有脏东西?”   顾临朝抿了下唇,摇头,“没有。”顿了顿,温声道,“刚刚萧彦说的话,秾秾你别在意,以前不理你,是因为我还不了解你。”   温秾秾放下手,原来是这件事情啊,她眨了下眸,故意流露出难过的表情道:“其实想起从前被王爷冷落的日子,我还是有一点点难过的。”   顾临朝见状,颇为自责,“都是我不好,我从前不该冷落你……”   “可你冷落都冷落了……”温秾秾道。   “那你想如何?”顾临朝揉了揉眉心,对萧彦的不满,又加深了一层,都怪他故意挑拨。   温秾秾眼珠转了转,“我想要王爷的补偿。”   顾临朝愣了下,旋即松了口气,温声道:“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   “我要去逛百花楼,就罚王爷陪我一起去。”温秾秾趁机道。   “不行。”顾临朝一听,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温秾秾噘了噘嘴,“你刚刚还说要补偿我的,没想到这么小一个要求,你也不答应。若是你不想去的话,我自己去也可以的。”   顾临朝皱眉,“你也不可以去。”   温秾秾小脸垮了下来,“你一点诚意都没有,难道忘了以前是怎么冷落我的了吗?”   顾临朝:“……”   “想起从前被你冷落的日子,我便好难过、好难过……”温秾秾手抚在心口上,泫然欲泣。   顾临朝心生愧疚,折衷地说:“除了去百花楼这一项,其他都随你,你想怎么样都行。”   “可我只想去百花楼……”温秾秾坚持道。   闻言,顾临朝审视地看着她,“你为何非要去百花楼?那不是女子能涉足的地方。”   温秾秾心里“咯噔”了下,害怕被他看出端倪,故作轻松的口吻道:“我可以扮成男子去呀,那样就没问题了,如果你担心我的话,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啊。”   顾临朝揉了揉眉心,加重语气道:“秾秾,那种地方,并不好玩,你一个女子,不可再涉足。”   “现在的百花楼跟从前不一样了,他们现在不做皮肉生意,已转型成歌舞院了。”温秾秾连忙道。   “歌舞院?”顾临朝不解。   “对呀,就只是唱唱歌,跳跳舞,听说她们唱的歌可好听了,跳的舞也好看,是别的地方看不到的。”温秾秾趁机宣传。   “这倒是有些新鲜。”顾临朝道。   “对吧对吧,我也这么觉得。所以王爷完全不用担心那是不正经的地方。”温秾秾趁机又道。   “但女子抛头露脸,总归不太好。走吧,陪你去逛街,吃东西。”顾临朝声音虽温和,但语气却不容置疑,表示谈话就此结束的意思。   温秾秾有些郁闷地鼓了鼓腮帮子。   看来要说服顾临朝接受百花楼这样的地方,还得再费些工夫。   不过她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这个法子既然行不通,那便算了,她总能说服顾临朝的。   “刚刚王爷说做什么都依我的是吗?”   “嗯,除了去百花楼。”顾临朝道。   温秾秾撇了下嘴,“行吧,那我今日要吃遍囤州城的小吃,就罚王爷陪我一起去吃。”她大声宣布。   顾临朝怔了下,就这么点要求?   这丫头还真是好哄。   他嘴角勾了下,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欣然应允,“准了。” 第475章 没力气几个字,让顾临朝听得有些刺耳   后面跟上来的萧彦,听到有吃的,也不管解穴道的事情了,立即跟了上去。   顾临朝本是想单独与温秾秾一起去逛街的,可没想到,后面跟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他看到了,俊脸有些黑,却是没说什么。   囤州有小京城之称,虽然没有京城那般大,但也很热闹繁华。   长街上人来人往,两边摆着各式各样的小摊,吆喝叫卖声不绝。   温秾秾拉着顾临朝的手,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好玩,看到有好吃的,都会买来尝尝。   一会儿的功夫,好吃好玩的东西买了一大堆。   “咦,那边有热闹可看,我们快过去看看。”温秾秾将买来的东西一股脑丢给身后的司一他们拿,她则拉了顾临朝的手便朝热闹传来的方向跑。   等快到近前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在那里抛绣球招亲。   这样的场面,以前在现代的时候电视上没有少看,但眼下却是第一次亲身经历。   她好奇又激动,想到什么,回头去找萧彦。   “小舅呢?”   她话音刚落,萧彦便从另一边挤了过来,喘着气,似乎想说什么,但苦于被点了哑穴,根本说不了话,急得俊脸通红。   “夫君,给小舅解穴吧。”温秾秾摇了摇顾临朝的手臂。   顾临朝闻言,愣了下,旋即嘴角轻勾,抬手解了萧彦的哑穴。   终于能说话了,萧彦吐了口气,“真是要憋死我了。”   温秾秾指了指绣楼的方向,笑眯眯地说:“小舅不是想偶遇姑娘吗,眼下正是一个好机会,你快去接了绣球,将姑娘娶回去。”   萧彦愣了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说罢,一脸兴味地朝绣楼的方向看去。   然而人太多了,此地距离绣楼又有些远,因此只能看到绣楼上有一个身段婀娜的姑娘,抱着绣球走动的身影。   “小舅快挤过去,那姑娘要扔绣球了。”温秾秾催促。   “可人家是丑是美,我都没看见,万一接到绣球后,发现对方是一个丑八怪怎么办?”萧彦犹豫道。   “应该不会吧……”温秾秾不确定地说着,扒在顾临朝手臂上,踮起脚往前看,然而前面人头攒头,她有些看不清楚绣楼上的情况,忍不住对顾临朝道,“夫君,人太多了,我看不到,你能不能抱我?”   顾临朝犹豫了下,“秾秾,这是在外面,抱你不妥当……”   “这有什么,反正人那么多,谁会注意到我们?而且就算注意到了,别人也不认识我们啊。”温秾秾摇了摇他的手臂,一脸希冀地看着他,“你前面不是说,什么都依我的么,这么快就忘了吗?”   顾临朝的原则,在她面前,总是不堪一击。   他抿着唇没说话,却突然抬手,撑在她的腋下,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好不容易挤进来的顾毅和司一等人,正好看到这一幕,个个目瞪口呆。   好半晌,顾毅咽了咽口水,“那人还是我的皇叔吗?不会是别人假冒的吧?”   司一也是一脸惊异,在王妃面前,主子真是一点原则都没有了。   主子不是一向最重规矩的么?大庭广众下,说抱就抱,规矩什么的,早被他不知丢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司一扯了下唇,抱剑而立。   王厚德、绿俏、白梨三人,也震惊地看着二人。   顾临朝本就高,这么将温秾秾举起来,抱在手臂上,温秾秾立即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视野也立即变得开阔了起来。   她刚开始也有些懵,但反应过来后,便高兴地双手环在男人的颈项上。   “小舅,我看到了,那姑娘不但身段婀娜,容貌也不俗哦,你可要加把劲,抢到绣球呀。”   萧彦看到二人的举措,本来还想数落一番的,这时听得她的话,立即感兴趣地搓着手道:“身段很好?”   “没错,前凸后翘,该有的都有。”温秾秾随口道。   “什么叫该有的都有?”萧彦一言难尽地抬头看着她。   听着二人的对话,顾临朝俊脸一黑,突然拍了拍温秾秾,低声训斥:“再乱说话,便不抱你了。”   温秾秾愣了下,突然凑到他耳边道:“王爷刚刚摸到我屁股了……”   顾临朝俊脸一烫,“我没注意。”手臂突然有些灼烧起来,因为温秾秾此时是坐在他手臂上的。   他不自在地将人放了下来。   温秾秾脚踩在地上,忍不住叹着气道:“你是不是抱不动我呀?”   顾临朝蹙眉,“当然不是。”   “哦,我还以为你没有力气了。”温秾秾道。   没力气几个字,让顾临朝听得有些刺耳。   这丫头也太小瞧他了。   温秾秾再次被抱起来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原来顾临朝跟大多数男人一样,都不喜欢被质疑没力气啊。   哈哈。   温秾秾偷笑了下。   正在这时,一阵铜锣声响起,紧接着,一个绣球突然迎面飞了过来。   所有等着接绣球的人,都往这边涌了过来,“快,绣球在那里……”   “司一、顾毅,你们快帮小舅接绣球。”温秾秾大声喊着,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然而那个绣球挨擦着她的指尖,往后飞了过去,她没有接到。   她很是惋惜,扭头看去的时候,便见司一身手敏捷地拎住了绣球。   四周一静,抢绣球的百姓全都羡慕地看着他。   司一愣了下,突然觉得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忍不住松手一抛。   那绣球立即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百姓们见状,连忙大叫着,争相扑过去抢绣球。   温秾秾看着司一,“你怎么不把绣球扔给小舅?”   萧彦也是一脸哀怨地看着司一。   司一冷冷道:“我忘了。”   温秾秾拍了拍顾临朝的肩,“我们要不要也挤过去抢?”   顾临朝刚要说话,这时绿俏抱着绣球,气喘吁吁地从人群里钻了过来。   “小姐,奴婢抢到绣球了。”   温秾秾惊讶看去,刚要说什么,旁边一个男子冲了过来,欲夺绿俏手里的绣球。   绿俏吓了一跳,下意识便将手里的绣球,往左边站着的人怀里一塞。   四周一静,愣愣地看着抱着绣球的人。   半晌,不知谁说了一句,“看来,这绣球跟他有缘,否则怎么会又落到他手里?”   司一盯着怀里被塞过来的绣球,面色漆黑,反应过来后,瞪着绿俏,“你塞给我做什么?”   绿俏没有想到站在她左边的人是他,这时见他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心里有些打鼓,咽了咽口水,小声道:“谁、谁让你站我旁边的?”   司一额角青筋跳了跳,刚要将绣球扔给萧彦,这时一阵锣鼓声响起,一群人已经冲过来,将他团团围了起来,然后一脸喜色地说:“这位公子接了绣球,那就是我们罗府的女婿了,恭喜姑爷,贺喜姑爷。” 第476章 手握匕首捅进了顾临朝的胸膛   司一:“……”   温秾秾一行人:“……”   “公子走吧,我们家小姐还在等着您过去跟她拜堂成亲呢。”罗府的下人殷勤地说。   司一闻言,立即将绣球扔给他们,“这绣球并非我抢的。”   “不是你抢的,怎么会在你身上?”罗府下人道。   “是她塞给我的。”司一伸手,将一旁的绿俏拎了过来。   罗府的下人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落回到司一身上,“不管是不是你抢的,但最后,绣球确实在你手里,所有人都看到了的,你就是我们罗府的女婿,公子就别推脱了。”   司一额角青筋跳了跳,目光冷冷剜向绿俏。   绿俏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劝道:“司一,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艳福,既然今日绣球落到了你手里,你便娶了人家吧?反正你又还没有成亲,如今白捡一个娘子,将终身大事定下来,也挺好的啊。”   “就是这个理。”罗府下人连忙附和,“我们老爷家财万贯,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若是您娶了我们小姐,可就是我们罗府的乘龙快婿,以后罗家的财产可全都是你的了。”   绿俏听了,都心动不已,帮忙劝着司一,“你就别矫情了,快去当人家的女婿吧,这可是财色双收的好事,别人可是羡慕不来的,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可别错过了。”   司一的面色黑得不能再黑,凶狠地瞪着她,“你给我闭嘴!”早知她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今日就不应该救她的。   绿俏一吓,赶忙闭上了嘴巴,却一脸他不识好歹的表情。   罗府下人继续道:“喜堂已经准备好了,公子现在过去,就能与我们家小姐拜堂了。”   站在一旁的萧彦,看到这里,颇不是滋味地说:“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   顾毅拍了拍他的肩,“舅公不用羡慕,明日我们再来碰碰运气,说不定还有人要抛绣球招亲,到时候我们一定帮您抢一个。”   萧彦嘴角抽搐了下,“你当抛绣球招亲是卖白菜呢,随时随地都有?”   顾毅小声嘀咕:“我不过是想安慰一下你。”   萧彦恼怒,“我怎么就要安慰了?”   “司一小你那么多岁,今日都要当新郎了,可舅公您一把岁数了,还没有娶妻,我这是替您着急啊。”   萧彦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什么叫一把岁数了还没有娶妻?我还年轻得很。如果我想娶妻,随时都能娶,我不过是暂时不想罢了。”   顾毅忍了又忍,总算没有说出更扎他心的话,“舅公能如此想,便好。”   萧彦刚要说什么,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屋顶上,有人拿着弓箭瞄准了这里。   他面色一变,“珩之小心,有刺客!”   几乎是他话音才落,一道箭矢,便“咻”的一声,朝温秾秾疾射而来。   温秾秾回头一看,惊得瞪大了眼睛,不等她反应过来,顾临朝已经抱着她,纵身跃起。   与此同时,王厚德拔剑砍断了箭矢,这才避免了箭矢射到百姓身上。   可这一变故,让原本还聚集在此的百姓们,大惊失色,四处逃窜。   一时间,惊叫声四起,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而被罗府家丁拥簇着的司一,也得已脱身。   他刚要去追顾临朝,却见混乱中,绿俏被人撞倒在地上。   眼见着就要被踩到了,他眉头一皱,上前踢开了那人,一把拎起绿俏的衣领,纵身跃上了旁边的屋顶。   绿俏一屁股瘫坐在屋顶上,惊魂未定地看着下面四处逃窜的百姓,刚刚若不是司一,她很可能就要被踩成肉饼了。   她缓了一口气后,目光四处搜寻温秾秾的身影。   “司一,王爷在那里。”这时,她伸手指向一处。   司一已经看到了,连忙跃身飞了过去。   “诶,你要走,也捎带我一下啊……”绿俏看着高高的屋顶,欲哭无泪。   再说躲开箭矢后,顾临朝便抱着温秾秾飞到了不远处的屋顶上。   看着乱糟糟的现场,温秾秾心有余悸,刚刚那支箭矢是对着她射来的,她差点就成了耙子。   她拍了拍心口,喘了一口气,好险!   她刚要坐下歇一会儿,下面街上突然传来孩子的哭泣声,她循声看去,只见下面四处逃窜的人群中,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孩子,跌倒在了地上,被来往逃跑的百姓给踩了好几脚,却没人注意到。   温秾秾心里一紧,“王爷,快去救那孩子。”   “嗯。”顾临朝也看到了,揽着她,从屋顶上飞了下去,将那孩子抱起来。   就在这时,那孩子突然转过头来,朝他飞快地洒出粉末。   顾临朝面色一变,连忙将温秾秾推开,并将那孩子扔了出去。   温秾秾被推了一个趔趄,正不明所以,下一刻,便见那孩子从地上跃起,手握匕首,捅进了顾临朝的胸膛。   顾临朝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没有避开那人的攻击。   “不,王爷——”她大惊失色,连忙扑过去,一拳挥向那孩子。   但那孩子就像泥鳅一样,避开了温秾秾的攻击,还朝温秾秾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温秾秾一惊,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孩子,分明是一个侏儒。   她又惊又怒,可这时候,她已顾不了别的,转身急忙扶住顾临朝。   “王爷,你怎么样了?”   顾临朝闭着眼睛,身体透着僵硬,他没有说话,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似在忍受莫大的痛楚。   见他如此,温秾秾心急如焚,又见他眼眶处有白色的粉末,而且他始终闭着眼睛,她猜测他很可能是中了毒。   这时正好司一提剑赶了过来,她连忙指向一处,急声道:“司一,王爷中毒了,快抓住那侏儒,逼他交出解药!”   司一一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便见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孩子,钻进了人群里。   他连忙纵身追了上去。   这时,萧彦等人也已经赶了过来。   见顾临朝满身是血,个个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珩之你怎么了?”萧彦急声问。   温秾秾面色白的吓人,一边拿帕子捂在顾临朝的伤口上,一边快速道:“王爷受伤了,很可能还中了毒。顾毅,立即将城中所有大夫请过来。” 第477章 顾临朝失明   顾毅被眼前的阵仗给吓到了,飞快应了声,便去了。   萧彦检查了一下顾临朝的伤口,发现并不是致命的伤口,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对温秾秾道:“好在伤口不是在要害处,你先别着急。”   “不,小舅,王爷可能中毒了。”温秾秾声音带了一丝哽咽,这一刻,她无比自责。   若不是因为她,顾临朝也不会受伤中毒。   萧彦面色变了变。   正在这时,顾临朝突然握了握温秾秾的手,声音沙哑,“秾秾,我没事……”   温秾秾一喜,反握住他的手,“那我们先回去。”   “嗯。”顾临朝应了声。   不多时,王厚德便弄来了马车,街上混乱的人群也被逐渐疏散。   温秾秾和萧彦一起,将顾临朝扶上马车。   回到囤王府的时候,顾毅已将大夫都请来了。   大夫先给顾临朝清理包扎了伤口。   伤口并不严重,但是顾临朝确实中毒了。   顾毅请来的大夫,都是城中医术最好的大夫。   给顾临朝会诊后,几位大夫面色凝重地说:“若是我等没有诊错,王爷应该是中了一种剧毒。”   温秾秾心里一紧,“是什么毒,能解吗?”   “王妃恕罪,我等医术浅薄,治不了这种毒。”几位大夫惭愧地垂下了头,他们甚至连顾临朝中的是什么毒都不清楚。   温秾秾攥紧手指,“那王爷的眼睛……”   “王爷可能会暂时失明。”大夫保守地说。   但温秾秾却从几人躲闪的目光中,知道事情没有他们说的那么轻松。   她回身看了看躺在床上已昏迷过去的男人,心里一阵阵抽疼。   “你们先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分毫。”她沉声道。   “是。”几位大夫如蒙大赦,立即退了出去。   温秾秾又对顾毅道:“将今日之事封锁,切不可被人知道王爷受伤一事。”   顾毅心下一凛,“皇婶放心,刚刚侄儿已经吩咐下去了,也派了人全力搜捕刺客同党。”   温秾秾点点头,“那就好。”   萧彦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中的顾临朝,面色很是难看。   “到底是谁做的?谁要害珩之?”   温秾秾抿紧了唇。   今日之事,到底是谁做的,还真的不好说,因为谁都有嫌疑。   顾衡想要顾临朝手里的兵符,若是顾临朝从此失明,他便能以此为借口,夺取兵符,北荻想进犯大业,而顾临朝是他们最大的阻碍,还有矍王,矍王想谋夺江山,但有顾临朝在的一日,矍王便很难成事。   三方势力都有嫌疑,但具体是哪方做的,还真是不好说。   想到什么,她看向一旁伺候的王厚德:“司一回来了吗?”   王厚德道:“奴才出去看看。”   “不用,我回来了。”司一自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他难看的面色,温秾秾便知道事情怕是不顺利,但还是问道:“怎么样,人有抓到了吗?”   “并没有。”司一面色异常难看,“那人服毒自尽了。”他追过去的时候,那人自知没了退路,立即便服毒自尽了,“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温秾秾闻言,心里咯噔一沉,“那解药……”   “我翻遍了他全身,也没有找到解药。”司一皱紧了眉头,很是愧疚。   温秾秾的心沉入谷底。   萧彦道:“马上回京城。”   “不,不行。”温秾秾否决。   萧彦皱眉,“这里的大夫不行,但林太医的医术至少比较好,兴许能解珩之的毒。”   “小舅,王爷中毒失明一事,干系重大,不能被皇上知晓。”温秾秾突然道。   萧彦一怔,“你……”   温秾秾看了看屋里的几人,咬了咬牙道:“今日之事,还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皇上其实也有嫌疑,即便不是他做的,但若让他知道王爷失明,难保他不会以此为借口,让王爷交出兵符。”   萧彦吃了一惊,“秾秾你怎么……”   其他人也是面色惊异地看着她。   温秾秾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总要做最坏的打算。王爷为大业做了那么多,不能连唯一可以倚仗的护身符,也失去。”   萧彦由开始的吃惊,到这会儿已经平静了下来。   他头一次,突然对温秾秾有了新的认知。   他点头,“你的考虑不无道理,那就先不回京城,你带珩之去皇鸣寺,玄清大师或可有办法,另外,我也会想办法,将林太医送过去。这段时间,我便以珩之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替他向皇上告假。   但是时间不能耽搁太久,若是到时候珩之的毒还没有解,可能就瞒不住皇上了。”   温秾秾自然也知道这一层,但唯今之计,只能先如此了。   “先拖上一段时间吧。”她皱眉道。   “我明日一早,便得回京上朝,并替珩之告假,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皇鸣寺?”萧彦问。   “自然是越快越好,我想现在就出发。”温秾秾道,顾临朝所中的毒,囤州城那么多医术精湛的大夫都不知道来历,她怕时间耽搁越久,越会对顾临朝身体不利。   萧彦迟疑了下,外面天色已暗,天黑赶路,实在不安全,但是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顾临朝,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也担心顾临朝,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也好。”最后,他点头同意。   “小舅明日还要上朝,就不用送了。”温秾秾道。   萧彦实在不放心,转头对顾毅道:“护送你皇叔去皇鸣寺的重任,便交给你了,务必不能让你皇叔有任何闪失。”   顾毅正色道:“舅公放心,我会将皇叔安全送去皇鸣寺的。”   “那就好。”萧彦稍微放了心。   因为顾临朝中毒一事,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温秾秾看着床上的顾临朝,心乱如麻。   她刚刚没有说的是,北荻也有重大嫌疑。   因为之前那一次,北荻人为了对付顾临朝,还想出损毁他清誉的贱招。   难保这次的事情,不是他们做的。   因为顾临朝中毒失明,便没法领兵作战了,他们很有可能会趁机进犯大业。   待所有人都下去准备出发事宜的时候,温秾秾将司一叫到跟前。   “司一,你可有渠道能通知到边关将领?”   司一拧眉,“何事?”   “今日的事情,北荻也有嫌疑,我担心他们会趁机进犯大业。”温秾秾面色凝重地说。   司一心头一凛,立即明白了她的顾虑,“我有办法。” 第478章 温秾秾将脸埋入顾临朝掌心里   温秾秾心里一喜,“那你尽快通知他们,让他们加强防犯。”   “我明白,不过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司一道。   “也好,此去路上小心。”温秾秾叮嘱。   “嗯。”司一点点头,目光看向床上的顾临朝,郑重地说,“主子便拜托你照顾了。”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一定不会让他有事。”温秾秾保证。   司一放了心,最后看了顾临朝一眼,便下去了。   顾毅很快便准备好了马车,几人将顾临朝搬上马车后,秘密从后门离开了。   好在囤州距离皇鸣寺不会太远,半夜的时候,便抵达了。   深夜的皇鸣寺格外静谧,但考虑到寺中僧人众多,温秾秾怕人多嘴杂,将顾临朝的行踪泄露,没敢直接进去,而是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敲开了寺院的门。   寺院本就是普渡众生的地方,得知几人赶路途中遇到匪徒,其中一人还受了伤后,守门的僧人立即给几人打开了方便之门。   几人得以入内。   在禅房安顿好后,王厚德悄悄去找了玄清大师。   一番折腾,顾临朝都没有醒来,温秾秾越想越担心。   不多时,玄清大师便过来了。   王厚德已经将情况与他说了,因此看到床上昏迷的顾临朝时,没有太吃惊,只念了声阿弥陀佛,便坐下来,给顾临朝把脉,然后又检查了一下他的眼睛。   片刻后,他收回手,面色有些凝重。   温秾秾按捺不住,问道:“住持大师,王爷的情况怎么样了,他中的是什么毒?”   玄清叹了口气,“珩之这是中了一种叫浮曼罗的毒。”   “浮曼罗?”温秾秾听都没听过,不知道这毒的毒性,追问道,“是剧毒吗,王爷身体没事吧?”   “浮曼罗是很多年前从一个海外之国传过来的,原本非常剧毒,中了此毒者,不但会失明,对身体的损害也极重,若没有及时解毒,中毒之人撑不过一个月。但因为是海外之国传进来的,传到后面,配方有所缺失,到了现在,浮曼罗的毒性减半,只会使中者失明,于身体倒是没什么妨碍。”   温秾秾闻言,放心了一些,“那大师可有法子解了此毒?”   玄清有些惭愧地说:“贫僧只知此毒,却没有解此毒的方法。”   温秾秾的心沉入谷底,“那王爷岂不是以后都……”   玄清安抚道:“贫僧虽然不会解此毒,但贫僧有一位至交,他有解此毒的办法,只是他行踪飘忽不定,贫僧也有十几年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他如今在何处。”   温秾秾才点燃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不知道人在哪里,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但是总归还是有一线希望的,她强打起精神道:“我让人去找。不知大师的这位至交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他道号叫灵隐,原是云灵山道观的观主,后来卸去了观主的位置,四处云游去了。他这个人很有些本事,但性情有些古怪。”玄清道。   温秾秾点点头,“我知道了,明日我便派人去找。”只要人还活在这世上,总归是能找到的。   玄清道:“贫僧也会派人去他常去的地方找寻。”   “多谢玄清大师。”温秾秾很是感激。   “温施主客气了,那你们便安顿在此处,有什么需要及时与贫僧说。”玄清和蔼地说。   “有劳了。”温秾秾亲自送他出了禅院,返回来的时候,将顾毅和王厚德叫到跟前,“刚刚玄清大师说的话,你们应该也听到了。”   顾毅点点头,“我会派人去找这个灵隐道长。”   王厚德也道:“王妃放心,奴才会通知下去,定能将此人给找到。”   温秾秾道:“那就好,今日你们也累了,赶紧去歇着。”   顾毅道:“皇婶去歇着吧,我留下看顾皇叔。”   “二位都去歇息吧,这里有奴才就行。”王厚德道。   “不用,你们都去歇着,需要你们出力的地方还多着,你们得养好精神。”温秾秾语气强硬了些。   二人闻言,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温秾秾回了屋里,将白梨叫了过来。   “白梨,明日一早,你便回一趟囤州,让二长老和三长老,以及四长老的人,去找一个叫灵隐的道长,还有,让他们找一下浮曼罗的解药,只要能找到其中一项,不管是谁找到的,到时候,我重赏千两黄金。”   “好,我明日一早便去。”白梨答应了下来。   “没别的事了,那你早点去歇息。”温秾秾道。   “是。”白梨退了下去。   绿俏端了一杯水给温秾秾,“小姐,喝点水吧。”   “好。”温秾秾接过。   自顾临朝出事到现在,她滴水未进。   绿俏看着她有些苍白和疲惫的面色,很是心疼,“小姐去歇一下,这里有奴婢照看。”   温秾秾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去睡吧,有事我再喊你。”   绿俏知她性子,便没有再劝,只道:“小姐有事,一定要叫奴婢。”   “好。”温秾秾点头。   绿俏出去后,温秾秾便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昏迷中的顾临朝出神。   自认识以来,他一直给她坚不可摧,无人能撼动的感觉,可有朝一日,他却倒下了,如此虚弱地躺在床上,让她不习惯之余,她深感自责和心疼。   如果不是她,他根本不会受伤,更不会中毒失明。   她将脸埋在他的掌心里,轻轻蹭了蹭。   ……   顾临朝是翌日早上醒的,可他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黑暗,他什么也看不到。   正愣神间,右手掌上传来滑腻的触感。   他心里一动,手指轻轻碰了碰。   温秾秾惊醒了过来,大声喊道:“王爷?”   “嗯,我在这里。”顾临朝温声应道。   温秾秾朝床上看去,见顾临朝脸对着她的方向,但眼睛里黯淡无光,空洞无神,她心里一紧,爬上榻,将人抱进怀里,“王爷不怕,会没事的,已经知道了会解此毒的人,相信很快王爷中的毒就能解了。”   女孩儿绵软的身子,突然贴在脸上,顾临朝愣了下,旋即俊脸微红,这丫头……   温秾秾见他许久不吭声,以为他在难过,不禁很是自责地说:“这次都怪我,若不是我的话,王爷也不会受伤中毒……” 第479章 这次,换温秾秾脸红了   听得此言,顾临朝回过神来,出声道:“这事情不怪你,你不要自责。”   可温秾秾听后,却更加愧疚了,“怪我,都怪我,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跑来囤州嘛,后面没搞清楚情况,便让你去救那小孩,否则你也不会着了人家的道……”   顾临朝温声安抚,“此事真的不怪你,你勿要再自责。”   温秾秾顿了下,低头看他,“你都不怪我吗?”   “怪你做什么?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救那孩子。”顾临朝说完,撑着身体,想坐起来。   温秾秾连忙道:“你小心一点,你身上还有伤呢。你要做什么,跟我说就行。”   顾临朝俊脸发红,沉默着没有说话。   温秾秾见了,不禁感到奇怪,他在脸红什么?   想了想,她问道:“你是不是要喝水?”   顾临朝依旧没有说话,摸索着想下床。   温秾秾连忙扶住他,还蹲下去,给他穿靴。   “王爷到底要做什么呀,你伤口不能扯到的。”她提醒道。   “嗯。”顾临朝低低应了声,就是不说要做什么。   直到穿好靴子后,他才道:“你叫王厚德进来一下。”   “王公公啊,他不在,他一早便下山了。”温秾秾疑惑他为什么一起床就要找王厚德,而不是找她这个老婆。   顾临朝听了她的话后,面色有些为难,却是没说什么,自己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温秾秾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你走慢点,别摔跤了。”   “秾秾……”顾临朝突然停下脚步。   “嗯?”温秾秾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嘛?”   “我……”顾临朝开口说了一个字,便停下了。   见他这般难以启齿,温秾秾福至心灵,终于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看他,“王爷是不是想去解手?”   “嗯。”顾临朝低应了声,问,“茅厕在哪个方向?”   温秾秾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可王爷为什么不直接与我说呢?”说罢,她将他扶回屋里,然后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夜壶来。   “就在这里解决吧。”她轻声说着,撩起他的衣角,便要帮他解裤子。   顾临朝察觉了,连忙按住她的手,俊脸通红,“秾秾,你别……”   “别什么?别解你裤子?”温秾秾挑着眉,见他一脸窘迫,故意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已经看过好几回了。”   顾临朝:“……”   他呼吸一紧,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裤子。   好半晌,他平静地说:“给我吧,我自己来。”   温秾秾拒绝,“不行的,你现在看不到,万一洒到外面,就不好了,还是我给你端着。”   顾临朝:“……”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拿她没辙。   “王爷快一点,一会儿玄清大师可能要过来看你。”温秾秾催促道。   顾临朝怔了下,“这是什么地方?”   “皇鸣寺。”温秾秾道,“昨晚上来的。”   顾临朝沉默着,未再说话。   温秾秾见状,悄悄解了他的裤子。   顾临朝察觉到了,白皙的脸上,浮上红晕,很是不自在,不过这次倒是未说什么。   但这次,却换温秾秾脸红了。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稳住。   解个手而已,两人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出了些汗。   屋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好半晌,温秾秾出声打破了沉默,“那个,我、我去打水来。”说完匆匆跑了出去。   顾临朝站在原地,面上有丝不自在,想到床边坐下,忘了自己看不到,走了两步,撞到桌子,差点摔倒。   打水回来的温秾秾看到了,连忙冲过去扶住他,“王爷小心。”   顾临朝抿了下唇,扶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来。   温秾秾觑了觑他的面色,见他脸上并没有露出失落的表情,心里暗松了口气。   她就怕他心里会有落差。   毕竟突然一下子失明,什么也看不到了,任谁也会接受不了,并心里难受的,但是顾临朝自醒来到现在,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她心里既是松了口气,同时却又有些不安。   她心头沉重着服侍顾临朝洗漱,然后自己也洗漱了一番。   才收拾好,绿俏便端着清粥和小菜进来了。   “王爷、王妃,奴婢刚刚去厨房端了些斋饭过来,你们趁热吃吧。”   “好,先放下吧。”温秾秾点点头,想到什么,问道,“对了,王爷的药煎好了吗?”   “煎好了,在炉子上温着,奴婢这就去端来。”绿俏说完,便退了下去。   温秾秾端来清粥,喂给顾临朝吃。   吃完饭后,顾临朝喝了药,温秾秾想让他躺下休息,他却摇了摇头,“我想到外面走走。”   温秾秾有些担心他的伤口,但没说什么,而是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了他起来。   这个禅院,在后山脚下,很是清幽安静。   温秾秾扶着他到院子里走了走,想了想,与他说起了司一去边关通知将领一事。   末了,她有些不确定地说:“昨日遇刺一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北荻人做的,也许,我猜错了。”   顾临朝却道:“十有八九是北荻的刺客。”   温秾秾见他丝毫没有怀疑到顾衡身上,顿了下,忍不住道:“不一定吧,也许是王爷的政敌。”   顾临朝握住她的手,“这件事情,你处理得很好。不管如何,让边关将领加强防范是对的。”   温秾秾迟疑了下,方道:“王爷失明一事,我让顾毅封锁了消息,还让小舅回去不要声张,让他替你告了一段时间的假。”   顾临朝沉默了下,问道:“秾秾在顾虑什么?”   温秾秾想说,自然是防着顾衡夺兵权啊,但话到嘴边忍住了,改口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王爷身份贵重,身系大业江山社稷,失明一事若教有心人知道了,恐会给王爷带来不利,所以我觉得王爷失明一事,暂时还是先瞒着的好。”   顾临朝闻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其实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心里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若我的眼睛一直没法恢复呢?”   温秾秾心里一紧,抱住他的腰,“才不会的。玄清大师说了,灵隐道长懂得浮曼罗的解药,只要找到他,便能给你解毒,到时候王爷的眼睛就能复明了。”   顾临朝低低叹了口气,搂着她没有说话。   “阿弥陀佛!”   这时,突然传来玄清大师的声音。   温秾秾急忙推开顾临朝,有些窘迫。   在佛家清净之地,搂搂抱抱的,还被住持撞见了,实在太尴尬了。   “师父。”顾临朝倒是面色平静地向着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轻声唤了一句。   玄清大师温和地看着二人,走了过来,“珩之身体好些了吗?”   顾临朝道:“没什么大碍了。”说着,面向温秾秾的方向,“秾秾,给师父倒杯茶。”   “哦,好。”温秾秾扶他在树下的石桌旁坐下后,又请玄清大师入座,然后才带着绿俏下去沏茶了。   “师父近来可好?”顾临朝问道。   “为师一切都好。”玄清大师打量了下他的气色,道,“你手伸过来,为师给你把下脉。”   “好。”顾临朝依言伸出手。 第480章 好比新婚燕尔之时   温秾秾端茶过来的时候,玄清大师已给顾临朝把完了脉。   见状,她连忙上前,“住持,王爷的伤势怎么样了?”   玄清大师道:“这几日珩之还是多卧床休息吧,虽然没伤在要害处,但伤口有些深,得减少大幅度的动作。。”   温秾秾闻言,心里一紧,忙将茶杯端给玄清大师,然后伸手想打开顾临朝的衣襟,查看伤势。   顾临朝察觉到了,连忙握住她的手,“没事,不要紧张。”   “我想看看伤口是不是扯到了。”温秾秾道。   “没有。”顾临朝笃定地说。   玄清大师含笑看着二人,起身道:“我还有个禅座,便先走了,明日再过来看你们。”   “师父慢走。”顾临朝也站起身来。   温秾秾跟着道:“我送送住持。”   “不用不用,你照顾珩之吧。”玄清大师说完,便离开了。   温秾秾扶了顾临朝回屋,并让他在床上躺下。   他刚一躺下,温秾秾便来解他的衣袍。   顾临朝呼吸一紧,按住她的手,“秾秾想做什么?”   温秾秾愣了下,见他有些紧张的模样,好气又好笑地说:“王爷都受伤了,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   顾临朝俊脸一烫,不自在地挪开了手。   温秾秾趁机解开了他的衣襟,给他查看伤势。   可解开衣襟后,她便笑不出来了。   顾临朝缠在伤口上的白布,渗了点点鲜血出来。   肯定是今早起来到现在,都没有躺下休息的缘故。   她有些心疼。   刚想去叫绿俏过来帮忙,绿俏却已经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小姐,林太医来了。”   温秾秾转头看去,便见林太医拎着一个药箱,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林太医。”她面上露出喜色。   林太医靠在门板上喘着粗气,“见过王妃娘娘。”   “免礼。”温秾秾见他累成这样,想来是急着赶路的缘故,“林太医快先坐一会儿。”   林太医也没客气,他一把年纪了,天还没黑,便被萧彦从床上揪起来,之后他便匆匆赶来了。   绿俏倒了杯水给他。   林太医喝过水后,气息平缓了很多,起身朝床边走过去。   “下官见过王爷。”   “免礼。”顾临朝温声道。   “听靖国公说,王爷受了伤,还中毒了,下官给您诊查一下。”   “嗯。”   林太医将药箱放下,先给顾临朝查看了伤势,见伤口渗了血,连忙从药箱里取出伤药和白布来,重新给他清理包扎。   “这几日,王爷要多卧榻休息,不可做大幅度的动作。”他一边包扎,一边叮嘱。   这话,玄清也说过,温秾秾见二人都如此说,而顾临朝的伤口确实渗血了,她不禁有自自责,是她没照顾好顾临朝。   ……   京城,皇宫。   今日顾临朝没有上早朝,不仅是顾衡,满朝臣子都深感疑惑。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散朝后,萧彦被顾衡叫去了御书房。   “皇叔因何没来上朝?”顾衡一脸关切地问。   萧彦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旋即玩世不恭地说:“应该累了吧,皇上知道的,摄政王从未告过一天假,便是大婚当日,还领兵出征。   不过现在,他跟王妃琴瑟和鸣,好比新婚燕尔之时,我猜他应该是带王妃去游山玩水了吧。”   顾衡眸底掠过一丝异样,却是没再说什么,“朕知道了。”   “皇上若没别的事,那臣先退下了。”萧彦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好。”顾衡点了点头。   待萧彦走后,他坐着沉思了片刻,顾临朝那样的人,怎么会突然丢下朝政,跑去游山玩水?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想了想,他吩咐道:“去请司落。”   不多时,司落便被请了过来。   “不知皇上召见微臣,所为何事?”   “对于摄政王告假一事,你有什么想法?”顾衡问道。   “挺突然的。”司落皱眉。   顾衡手指敲了敲桌面,脸上有疑惑,“萧彦说,他携温秾秾游山玩水去了,也不知真假。”   司落道:“昨日我确实在囤州遇到了摄政王,看样子,他是特地去接王妃的。”   顾衡一怔,“你的意思是说,萧彦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兴许。”司落保守地说。   顾衡有些不可思议地说:“怎么可能呢?皇叔向来将国事放在首位,怎么可能会突然丢下政务,带着温秾秾游山玩水?”   司落想到昨日在陆家别庄门前所见的一幕,忍不住道:“但是摄政王真的很宠摄政王妃。”   “很宠吗?”顾衡愣了下。   “嗯,否则摄政王妃不至于去趟囤州,摄政王还亲自前去接她回来。看样子,摄政王似乎是有些离不开摄政王妃。”   顾衡闻言,抿紧了唇,半晌才道:“但是此事,朕觉得还有些蹊跷,你设法查明皇叔如今的去向。”   司落垂首,“微臣这便去。”   待司落退下后,顾衡心头有些憋闷。   他放下政务,独自去了御花园。   走到一处水榭边,忽听水榭那里传来女子嬉戏的声音。   他怔了下,循声走了过去。   已经是六月天了,暑气渐重。   他走进水榭的时候,看到另一头,有一个少女坐在地上,脱了鞋袜,将脚浸泡在水中,旁边一个丫头,在给她打着扇。   主仆俩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靠近的顾衡。   顾衡最先注意的是她浸泡在水里的雪足,他刚要移开目光,却在看到少女的侧脸时,愣了下,脱口喊道:“皇婶?”   少女被惊动,转头看来,在看清顾衡时,慌忙从地上起来,给他行礼,“嫔妾叩见皇上。”在看到自己露在外面的脚时,急忙缩进裙子里。   顾衡在看到她的正脸时,心里有丝落寞。   原来并不是那人,只是侧脸长得像罢了。   虽然这女子长得也不错,但眉目间的神韵,却差了些。   比起那人秾艳的长相,此女的长相,稍显寡淡了一些。   想到此,他叹了口气。   “平身。”他虚抬了下手。   少女依言直起身来,局促立于一旁。   顾衡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不记得他的后宫中,有这么一个美人。   “嫔妾姓涂,单名一个彤字。”少女回道。 第481章 连续两日侍寝   “是什么品级,朕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你?”顾衡疑惑地说,确定没听过她。   涂彤道:“嫔妾只是一个才人,嫔妾是襄州巡抚进献给皇上的,当日进宫的时候,嫔妾有幸见过皇上一面,只是皇上日理万机,恐不记得了。”   听她这么一说,顾衡便想起来了,“原来你是杨焕宇的人。”   涂彤急声道:“嫔妾、嫔妾不是谁的人,嫔妾是……皇上的人。”说到后面,她害羞地垂低了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白腻的颈子。   顾衡顿了下,和缓了面色,“朕晚点去你的宫里。”   涂彤一听,不胜娇羞地咬紧了唇,“嫔妾恭候皇上。”   顾衡目光深了些。   待顾衡离开后,涂彤一反刚刚的娇羞,目光闪了下。   亏得她每日在御花园里晃,今日总算让她等到了机会。   只是……   刚刚若她没有听错,皇上是喊她皇婶吧?   皇婶?   她眉头皱了下,想到什么,她眼底闪过吃惊。   普天之下,皇上只喊一个人皇婶。   而那人正是摄政王妃温秾秾。   想到此,她忍不住抬手碰了碰自己的侧脸。   怪不得先头杨焕宇想将她献给摄政王,但摄政王为人清正,并不收,反而将杨焕宇训斥了一顿,杨焕宇这才改而将她送入了皇宫。   杨焕宇都要以为她没有出头之路,已将她放弃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她终于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不过,皇上对那摄政王妃好像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涂彤眯起眼睛。   ……   皇鸣寺。   林太医在皇鸣寺待了一日,待顾临朝的伤势稳定下来后,他便先回去了。   临走前,他对温秾秾道:“王爷中的这个毒,我以前也有所耳闻,但没有接触过,我回去翻翻医典,看能不能找到解毒的法子。”   “多谢林太医。”温秾秾真诚道谢。   林太医摆了摆手,“王妃莫要言谢,王爷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会竭尽全力去找解毒的法子。好了,王妃回去吧,不用送,我先走了。”   “林太医路上小心。”温秾秾在院门外止了步。   目送林太医离开后,温秾秾刚要进屋,突然听到屋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她一惊,拔脚冲了进去。   屋子里,顾临朝跌坐在地上,旁边是被他小心踢翻的椅子,刚刚那声巨响,应该就是椅子倒地发出的。   看到这里,温秾秾心里揪了下,连忙过去将他扶起来。   “王爷怎么样,有没有摔疼?”   顾临朝沉默了下,才摇头,“没有。”   温秾秾仔细地看了看他的面色,见他神色间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一时间,倒有些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了。   她将他扶在床边坐下,然后蹲下,给他整理了下弄乱的袍角,轻声问:“王爷想要做什么,可以喊我一声。”   顾临朝摸索着将她拉了起来,温声道:“我想试着能不能单独出屋子。”   温秾秾闻言,立即道:“可王爷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实在不用这么急,至少也得等伤口愈合后再练习。”   顾临朝颔首,“秾秾说得对,那就等伤口好了,我再练习。”   温秾秾见他并没有表现出难过的样子,心里不知为何更加难过了。   她握紧他的手,“王爷别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暂时看不到,让我充当你的眼睛,你要去哪里,我都会陪你去。”   “我知道。”顾临朝摸了摸她的脑袋,顿了顿,“秾秾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温秾秾闻言,定定看着他,确定他是认真的,这才松了口气。   她起身坐到他身边,“你刚刚那番动作,不知道有没有扯到伤口,我给你检查一下。”   “嗯。”顾临朝应了声。   温秾秾径自拉开了他的衣襟,见伤口好好的,并没有裂开,这才放了心。   此时皇宫。   自从顾衡禁足在偏殿后,温如意由刚开始的煎熬,到现在已经面对现实,倒变得冷静了很多。   她的肚子已渐渐隆起,隐约能看出几分轮廓了。   这日,她站在廊下,轻抚着肚子,低声念道:“孩子,你得平安出生,到时候,娘才能母凭子贵……”   想到那样的场景,她嘴角勾了勾。   虽然她被顾衡禁足了,但她至少是还有倚仗的。   她这肚子里的可是顾衡的第一个孩子。   到时她诞下皇子,定能重新获宠。   温如意正沾沾自喜的时候,一个宫女自外疾步走了进来,面色有些难看。   “荷香,怎么了?”温如意见了,便随口问了句。   荷香是她住进这偏殿后收买的一个宫女,为人木讷老实,但很可靠。   荷香走进了几步,面露踌躇,“婕妤……”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温如意鼓励地看着她。   荷香见状,便将刚刚从外面听来的消息,告知于她。   “……听说连续两日,皇上都召了涂才人侍寝,现在整个后宫都传遍了,那涂才人有可能是继您之后,会是第二个深受隆宠的妃子。”   温如意一听,这段时日以来强装的镇定,立即崩塌。   “这后宫中,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涂才人?”她攥着手帕问道。   荷香道:“这涂才人进宫没多久,听说是地方官员进献的。原本皇上也没有注意她,但前日,她在御花园嬉水的时候,被皇上撞见了,突然便入了皇上的眼,皇上这两日都召她侍的寝……”   温如意心里窜起妒恨。   顾衡竟这么快就被别的女子吸引了,连续两日召那涂才人侍寝,他就那么喜欢?   不行,她不能再被关在这偏殿里,她得出去,否则等到她生下孩子后,顾衡对她的情分,怕是也要忘光了。   到时候,这后宫中,哪里还有她的一席之位?她拿什么去跟温秾秾斗?   想着,她对荷香耳语了几句。   荷香听后,有些惊讶,却是点了点头。   现在整个后宫中,不止温如意着急,郭玉珍也一样。   她心头烦闷,忍不住去了阿拓姜花的宫里。   见她还有心情在跟宫人踢毽子,都要吐血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玩?”   阿拓姜花对她的到来,有些惊讶,挑眉瞥了她一眼,“你来我宫里做什么?”大家很熟吗?   郭玉珍噎了下,趾高气昂地说:“我自然是来看看,你是不是躲在寝殿里哭鼻子。” 第482章 好事被打断   “哭鼻子?”阿拓姜花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凑到她面前,打量了她一眼,“我看你才像是那个喜欢哭鼻子的人。”   郭玉珍嘴角抽搐了下,“我今天可不是来跟你斗嘴的。”   “那你来干什么?”阿拓姜花不客气地说。   郭玉珍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会跑来这里找她。   她咬着牙道:“皇上连续两日召涂才人侍寝一事,你总该听说了吧?”   阿拓姜花愣了下,点头,“听说了啊,那又如何?”   “那你怎么不急?”郭玉珍审视地看着她。   阿拓姜花撇嘴,“你倒是很着急,可有用吗?”   郭玉珍一屁股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然后手掌用力拍在石桌上,刚要说话,手掌却传来一阵疼痛感,她精心妆扮的脸上,扭曲了一下,差点叫出声。   在看到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的阿拓姜花时,她生生忍了下来,不自在地握了握手指,骂道:“我千防万防,竟没防她一个小小的才人,早知道她会狐媚皇上,我该先将她做了的。”   阿拓姜花嘴角抽搐了下,没忍住,给她泼了一盆冷水,“皇上喜欢那个妃子,不是你能掌控的。”   郭玉珍满脸写着嫉妒,“真不明白皇上怎么会看上她一个小小的才人,后宫中的妃子哪个不比她漂亮,皇上那么久了,都不踏足后宫,怎么就偏偏对她看上眼了呢?”   说到这里,转头见阿拓姜花一脸淡然的样子,不禁蹙紧了眉,“你好像都不在意。”   “我在意了就有用吗?”阿拓姜花不甚在意地说。   这两日,顾衡宠幸涂才人一事,在后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不用郭玉珍说,她早就已经知道。   但她发现自己对此事竟一点也不在意,不像郭玉珍,会那么生气,那么着急,那么嫉妒。   她自己都有些奇怪。   也许,她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喜欢顾衡。   反而每天待在这宫里,枯燥得很,她忍不住向往起了外面的生活。   她有些想家了,想回疆,想回疆的大草原。   她想骑上马,在大草原上肆意奔跑……   她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听温秾秾的话,离开皇宫。   现在再想离开,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想着,她叹了口气,脸上有丝愁绪。   郭玉珍听到她叹气的声音,以为她也着急此事,便道:“不如我们合作吧。”   “合作?”阿拓姜花狐疑地看着她。   “对呀,我就不信,我们俩联手,还不能将那小小的才人给弄死。”郭玉珍恶狠狠地说。   阿拓姜花道:“我不感兴趣,你还是找别人吧。”   郭玉珍皱眉,“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以前是看你不顺眼,但我现在可是带着诚意来找你合作的。”   阿拓姜花翻了个白眼,“我不稀罕,你还是继续对我不顺眼吧。”   郭玉珍气极,“你怎么如此不识好歹?”郭玉珍有些生气。   阿拓姜花顿了下,道:“你若是来找我喝酒呢,我很欢迎,但是找我合作害别人,我实在没有那个兴趣。”这人到底知不知道,涂才人现在正被顾衡宠着,她却在这里想着害人家,到时候败露,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郭玉珍面色沉了下来,白了她一眼,“谁稀罕找你喝酒?”说完,便扭着腰肢走了。   阿拓姜花耸了耸肩。   晚上,顾衡照例又召了涂彤侍寝。   二人刚上榻,正要办事,突然外面传来宫人着急的禀报声,“皇上,偏殿传来消息,柳婕妤那边出事了……”   顾衡一听,什么兴致都没有了,立即挥开帐子,下了床。   看着匆匆披衣走出去的男人,涂彤冷笑,柳婕妤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   若不是故意的,还真没人信。   顾衡到偏殿的时候,太医已经给温如意诊治完了,温如意虚弱无比地躺在床上,看到他到来,眸光闪了闪,果然,听到她出事,顾衡还是会紧张她的。   想到此,她挣扎着要起身。   顾衡见状,快走两步,将她按住。   “身子不好,起来做什么?”   “皇上……”温如意泪眼盈盈,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顾衡见她如此,忍不住想起了两人也曾恩爱过,面色不禁缓了缓,扭头看一旁的太医,“怎么回事?”   太医神色惶恐地回道:“柳婕妤是气闷于心,得不到疏散,故而影响了腹中的胎儿,刚刚、刚刚险些滑胎……”   顾衡闻言,吃了一惊,“好端端地,怎么会……”   “皇上!”一旁侍立的荷香,突然难过地跪了下来,“婕妤一直不好,只是她生怕皇上担忧,故而让奴才们报喜不报忧,再这么下去,奴婢担忧婕妤……”说着,磕下头去。   顾衡大怒,“你们是不是平日苛待了柳婕妤?好好的人,就让你们伺候成这样,朕要你们何用?”   宫人们闻言,全都吓得跪了下去。   温如意连忙道:“皇上,不关她们的事,是、是嫔妾身子不争气,您切勿迁怒她们……咳咳咳!”说到后面,又咳嗽了起来。   顾衡脸上的怒意去了泰半,在床边坐下来,伸手顺了顺她的背,皱着眉道:“你紧张她们做什么?”   “皇上……这段时间,嫔妾确实心情不好,为此还影响到了孩子,是嫔妾不好,以后不会了,嫔妾会好好的,孩子也会好好的,求您不要责罚她们……”温如意有气无力地说。   顾衡闻言,怔了下,突然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气闷于心,心情不好了。   “明日起,多到御花园走走,别总是待在屋子里。”   温如意似是愣了下,反应过来,一脸喜色,“皇上原谅嫔妾了?”   顾衡道:“你原也没做错什么,那次……是朕小题大作了,你怀了朕的子嗣,朕不该罚你的。”   “多谢皇上!”温如意一副感动的样子,然后一脸娇羞地说,“今日已晚,皇上要不要……”   在这里留宿几个字,尚未说出口,门外突然传来宫人的禀报声,“皇上,涂才人听闻柳婕妤身子不好,特地过来看望。” 第483章 我服侍你不好吗   温如意闻言,面色变了变,袖里的手指,用力攥紧。   涂彤这个狐狸精!   顾衡听到宫人的禀报,这才想起来,被自己丢在寝殿的涂彤,立即道:“让她进来。”   涂彤在宫人的引领下,很快走了进来。   “嫔妾见过皇上,见过婕妤姐姐。”   “平身。”顾衡虚抬了下手,看着灯火下婀娜多姿的女子,他脸上染了淡淡的笑意,“彤儿过来。”   温如意闻言,气得面色发白。   涂彤款款走上前,目光似有若无地扫了温如意一眼,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温如意觉察到了,气恨地攥紧了手指。   这狐狸精,是在挑衅她吗?   她再次看过去的时候,涂彤转过脸去,露出侧脸。   看到她的侧脸,温如意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狐狸精竟然与温秾秾那贱人长得这般像。   虽然仅仅是侧脸像,但也让她感到非常惊骇。   难道就因为她长得像温秾秾,所以顾衡才……   意识到这一层,温如意险些气吐血。   温秾秾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竟值得顾衡如此?   “皇上,夜色已深,柳婕妤身子本就不好,还是让她早点休息,我们就别打扰她了。”   涂彤娇媚的声音传来,温如意回神,刚要说什么,顾衡已经站起身来,对她道:“涂才人说得不错,你身子不好,便早些歇息,朕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让宫人来跟朕说,千万别再什么都自己默默承受了。”   温如意将怒恨压回心底,顺从地说:“嫔妾知道了,嫔妾恭送皇上。”   顾衡没再理她,转头去看涂彤。   灯火下,女子的那张侧脸,显得分外秾艳,几与那人无异。   顾衡看得身体紧绷,突然拉住涂彤的手,快步出了偏殿。   温如意气得面色扭曲了下。   该死的狐狸精,勾引男人,勾引到她的寝殿来了。   她急喘了几口,吓得荷香面色发白,“婕妤可要保重身体啊,明日开始,您就不必再待在偏殿里了。”   温如意闻言,立即想起了肚子里的孩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气,否则会对孩子不利。   那涂彤不过就是仗着跟温秾秾有几分相似,这才获宠的,是不会长久的。   她却不一样,她怀了皇嗣,只要将孩子顺利生下来,等着她的将是无边富贵。   她不应该被一个狐狸精给气到。   温如意反复安慰着自己,却依旧被气到哆嗦,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远在皇鸣寺的温秾秾,并不知晓皇宫里的事情。   顾临朝因为胸口有伤的关系,不能碰水,温秾秾只给他擦拭了一下身子。   上半身还好,顾临朝倒没有推辞,但擦完上半身后,察觉她在解自己的裤子,立即按住她的手,“秾秾,这样就可以了。”   温秾秾动作顿了下,盯着他泛着红晕的俊脸,憋着笑意,小声道:“可是王爷已经快三天没有沐浴了……”   顾临朝闻言,有些尴尬,坐起身来,“我自己来就好。”   温秾秾道:“我服侍你不好吗?”   顾临朝:“……”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话,“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是夫妻。而且你全身上下,我早就看过了。”温秾秾道。   顾临朝俊脸泛红,无言以对。   温秾秾趁机将他推倒,“往后我要服侍王爷的时候,还很多,王爷得习惯呀。乖乖躺好,我给你擦,很快的。”   顾临朝躺在枕上,没有再阻止她。   但随着她擦拭的动作,他体内有些不受控制,光洁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温秾秾察觉到了,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帮他盖上了被子,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王爷想要?”   顾临朝懵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可是不行呢,林太医和玄清大师说,这段时间,你不能有大幅度的动……唔!”   她话未说完,便突然教男人伸手压下了脑袋,男人的唇覆上来,堵住了她的嘴巴。   良久之后,二人差点迷失的时候,突然想到这里是佛门清净地,只好生生刹住。   两人俱都有些气喘地仰躺在榻上,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儿均匀的呼吸声突然传入耳中,顾临朝回过神,侧头向温秾秾的方向。   他看不到,但也能猜到,她定是睡着了。   他不禁有些好笑,这丫头的睡性,还真是好。   他小心地起身,将她挪到床内,然后重新躺下,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   原以为,他双目失明后,定会很难熬,可没想到,除了看不到,不方便以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改变。   她依旧在他身边,还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并且因为有她伴在身侧,日子并不难捱,反而有几分难得的轻松。   没有堆积如山,总也处理不完的政务,没有家国大事需要他决策,每日身边往来的,就这几个人,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简单又充实。   他脸上浮现满足的笑意。   山间的夜晚,总是比较凉。   他摸索着给温秾秾盖了被子。   翌日皇宫。   温如意扶着荷香的手,到御花园里散步。   她被禁足在偏殿里那么久,今日总算能出来了,只觉得心情无比的舒畅。   只是走没几步,竟遇上了从九辰殿出来的涂彤。   看到她,温如意眼睛眯了下。   果然,昨晚上,顾衡还是将涂彤带回了九辰殿。   这时,涂彤也看到了她,脸上有丝意外,然后款步上前,“婕妤姐姐出来散步啊?”   “嗯。”温如意暂时还不想与她起冲突,只淡淡应了声,便要扶着荷香的手离开,不想,涂彤却拦住了她,“难得碰上,我陪姐姐走走吧。”   温如意道:“妹妹不嫌弃我身子重就好。”   涂彤闻言,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分外羡慕地说:“姐姐可是这后宫中的第一人呢,什么时候,我也能怀上皇上的子嗣就好了。”   “这种事情,是要看缘分的。”温如意瞥了她一眼,隐隐有些优越感。   涂彤道:“这几日,皇上召得勤了些,兴许,我肚子里也有龙种了。”说着,手在肚子上,摸了摸。   听得这话,温如意攥紧了手帕。 第484章 长得再像也不是本尊   顾衡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召得很勤,可一但不合他的意了,他便能毫不顾念情分,将人踢开。   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现在,涂彤却在她面前炫耀被顾衡宠幸。   她冷笑了一声,突然盯着她的侧脸道:“涂才人以为自己是凭什么能获得圣宠?”   涂彤见她终于沉不住气了,嘴角勾了下,“自然是因为我合皇上的眼缘啊。”说着,伸手捏了捏腰,“想不到皇上看着文弱得很,在榻上却……”意思不言而喻。   温如意冷冷看着她,“涂才人,我劝你不要太张扬,因为你这份荣宠,并不能维持多久,还是趁着现在皇上没有厌倦的时候,好好捞点好处吧,毕竟替身就是替身,便是长得再像,也不是本尊。”   涂彤闻言,摸了摸自己的侧脸,温如意竟然也发现了。   不过替身又如何?又有什么要紧?   只要能达到目的,当替身便替身。   “姐姐此话何意,什么替身?你到底什么意思,妹妹愚钝,还请姐姐明示。”她一脸不解地说。   温如意刚要说什么,这时荷香突然跪了下去,“太后娘娘。”   温如意悚然一惊,回头一看,这才发现郭太后不知何时正站在身后。   “嫔妾见过太后。”她连忙行礼。   涂彤也惊了下,连忙跟着行礼,“嫔妾见过太后。”   郭太后已经来了一会儿了,正好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她目光疑惑地落在涂彤脸上。   起初没觉得她像谁,直到瞥见她的侧脸,她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这人竟然像温秾秾!   她又惊又怒,眸底闪过怨毒,突然指着涂彤,沉声道:“哀家不喜欢她这张脸,给哀家掌嘴。”   涂彤一惊,还未反应过来,青莲已经上前,一脚踹在她的膝盖上。   她腿一弯,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上,紧接着,青莲便扬起手,狠狠掴在她脸上。   突然的变故,令得温如意攥紧了帕子。   虽然看到涂彤被打,她很幸灾乐祸,但是看到郭太后一脸发狠的样子,她心里却有些毛骨悚然。   不对劲,很不对劲……   郭太后纵然恨涂彤媚惑了顾衡,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   她这份恨意没来由啊。   郭太后说不喜欢涂彤那张脸,那她到底是恨涂彤,还是恨她有一张像极了温秾秾的脸?   温如意大惑不解。   直到看见郭太后在看到涂彤被打得双颊红肿,甚至流出血来时,那脸上突然闪过的畅快,让她有了一个想法。   只是,可能吗?   她眸中藏着惊异。   郭太后对顾临朝……   这个认知,让她掐紧了手指,惊骇地垂下了眼睛。   “太后饶命,饶了嫔妾……”   一直没有反抗的涂彤,这时终于出声求饶。   郭太后看着她流血的脸,心里痛快了些。   她无意为难一个小小的宫妃,怪只怪她,像谁不好,偏要像温秾秾,简直该死。   “给哀家继续打。”   青连闻言,打得更狠了。   直到顾衡闻讯赶了过来。   “母后,您这是做什么?”顾衡推开青莲,将一脸是血的涂彤扶了起来,惊怒地看向郭太后。   郭太后不紧不慢地说:“这贱婢仗着服侍了你几日,便不将哀家放在眼里,哀家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罢了。”说着,顿了顿,瞥向温如意,“柳婕妤一直在场,你可以问问她。”   顾衡果然看向温如意。   温如意迟疑了下,垂下头去,“太后说得是。”   顾衡皱眉看了看怀里的涂彤,最终没说什么,将她打横抱起后,吩咐宫人速请太医。   直到人走远了,郭太后这才看向温如意,“柳婕妤是个聪明人。”   “多谢太后夸奖。”温如意温顺地说。   郭太后没有多待,领着人走了。   温如意目送她走远,惊骇过后,却是狂喜。   今日,她算是掌握了郭太后一个把柄。   只要利用得当,郭太后也能被她驱使。   温如意一扫被涂彤影响的心情,整个人很是兴奋。   ……   矍州,矍王府。   “王爷,我们的人传回消息,失手了。”一个黑衣侍卫跪在地上,向书桌后的矍王回禀道。   “失手了?”矍王面色有些难看。   黑衣侍卫点头,“是,不过虽然失手了,但顾临朝中了浮曼罗,已经双目失明。”   矍王一听,面上阴转晴,“顾临朝瞎了?”   “是。而且据传回的消息称,顾临朝已经不在囤王府,但也没有回京城,如今不知去向。”侍卫继续禀报道。   一旁的幕僚听到此处,按捺不住道:“顾临朝虽然失明,但没有死,会不会妨碍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矍王沉吟了片刻,朝侍卫下达命令,“务必找到顾临朝的去向,将其杀了。他已经瞎了,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就在囤州城附近找找。”   “是。”侍卫领命而去。   矍王眼眸眯起,他准备了这么久,最大的妨碍就是顾临朝,只有顾临朝死,他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到时候挥师南下,他便能问鼎帝位。   所以顾临朝必须死。   他眸中闪过冰冷的杀意。   ……   皇鸣寺。   过了几日,顾临朝的伤口终于愈合,并且通过多天的训练,他已能独自走出屋子。   在他再一次顺利走出屋子后,温秾秾语气夸张地说:“王爷好厉害呀。”   顾临朝站在屋檐下,闻言,嘴角勾了下,侧身朝她伸出手。   温秾秾连忙上前,将手递了过去。   顾临朝握住她的手,轻轻揉了揉,“这都是秾秾的功劳。”   “才不是呢,是王爷自己聪明又有耐心。”温秾秾靠在他手臂上,柔声说道。   顾临朝摸了摸她的脸,俊脸上带着宠溺。   绿俏端着药从厨房里出来,才走到院子里,突然一道身影“咻”的一声,从天而降,吓得她手一抖,手里的药碗“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听到声响,司一回头看了一眼,见绿俏惊愣在那里,脚下是洒了一地的药汁,也是愣了下,却忍不住嘴欠地说:“笨蛋,端个碗都端不稳。”说罢,便径自朝前走去。   闻言,绿俏回过神来,盯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混蛋!”害她又要重新煎一碗药了。   ?周末愉快! 第485章 少女雪白的牙齿,死死地咬在他的手背上   司一听到了,霍然回身,目光不善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绿俏:“……”   这人是属什么的?耳朵这么灵!   “敢在背后骂人,却不敢当面说?”司一冷笑。   绿俏闻言,着恼地说:“混蛋!”   司一眼睛眯起,忽然抬脚朝她走去。   绿俏见他气势汹汹的,拔腿就跑。   司一冷笑,“有种就别跑!”   长腿一迈,轻易扯住了她的后衣领。   绿俏伸手去拍他的手,气急败坏地说:“是你叫我说的!有种你给我松开!”   司一额角青筋跳了下,看着她因为挣扎而往前倾的身体,突然勾唇,“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赶紧松开!”绿俏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好!”司一点头,忽然便松了手。   没了桎梏,绿俏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呵!”司一低冷地笑了声,“真是个笨蛋!”   绿俏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听到他说的话,气得胸脯起伏。   司一朝主屋走去,这时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他察觉有异,刚转过身去,一个影子突然扑了过来,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左手臂。   属于女子身上才有的幽香突然拂掠过进鼻间,司一愣怔了下,下一刻,手背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少女雪白的牙齿,死死地咬在他的手背上。   他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掐住她的双颊,迫使她松开嘴,并将她往后一推。   “你做什么?”他惊怒地瞪着她。   绿俏抬袖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有些解气地瞪了他一眼,不发一语,转身跑进了厨房。   司一愣了下,可看着自己被咬破的手背,顿时皱紧了眉头。   这臭丫头是不是疯了?   他甩了甩手,进了主屋。   温秾秾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刚要走出去查看,便见司一出现在门边。   “司一?”看到他,温秾秾有些惊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一忽略左手背上传来的疼,淡声道:“刚刚。”他从边关回来后,便直接来了皇鸣寺。   他抬脚进了屋,在顾临朝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主子。”   顾临朝虚抬了下手,“辛苦了,起来吧。”   司一依言站了起来。   “边关现在情况如何?”顾临朝问。   “属下按王妃的吩咐,已通知了边关将领加强防范,但回来之前,属下不放心,到北荻打探了情况,发现他们一切如常,并没有要起战事的举动,甚至因为北荻王要改立继承人,引得完颜诺一党不满,北荻内部最近可能会内讧。”司一说道。   完颜诺是北荻王的第一继承人。   温秾秾惊讶,“这么说来,王爷这次遇袭,并不是北荻人干的?可如果不是他们,那会是谁做的?”   顾临朝沉吟了半晌,问司一,“消息有没有出错?”   司一肯定地说:“并没有。而且回来的时候,属下叮嘱过元将军,让他们别松懈。”   温秾秾闻言,松了口气,“不会起战事就好,否则王爷现在失明,就怕北荻会趁虚而入。”   司一也点头,“上一场战事,才过去没多久,当时北荻元气大伤,便是要起战事,应该也没有那么快。”   “可是,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北荻人做的,那会是哪方势力做的呢?”温秾秾不解。   现在排除了北荻,那就只剩矍王和顾衡了。   难道此次囤州遇刺,是二人所为?   想到此,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王爷,有一件事情,我忘了与你说。”   “何事?”顾临朝也在想此次遇刺一事,闻言,立即问道。   “有消息说,矍王暗中囤积兵粮,还向北荻人秘密购买了大量战马,似乎想起事。”温秾秾道。   顾临朝闻言,骤然色变,霍然站了起来。   此刻,他已顾不得问她是从何得知这个消息的,他面色已是非常难看,“事情不对。”   温秾秾和司一见他突然起身,俱都惊了下。   “什么不对?”温秾秾急忙问道。   “司一从北荻打探回来的消息,是假的。”顾临朝皱眉,沉声道。   “假的?”温秾秾愣住。   司一也蹙了蹙眉,“怎么会?”   顾临朝揉了揉眉心,“你说得没错,上次战事距离现在也才过去半年,当时北荻被我们重创,元气大伤,短短时日不可能恢复战力,所以后来才想与大业求和,就是想趁机休养生息,以图他日再战。   但被我们驳回请求后,他们定然不甘,所以便另辟门路。北荻内讧的消息,是假的,怕是北荻故意设下的陷阱,为的就是让我们降低防备。”   温秾秾想到刚刚在说了那个消息后,顾临朝的面色便变了,两厢一结合,她忽然联想到什么,吃惊道:“你的意思是,北荻怕是与矍王勾结上了?”   “嗯。”顾临朝点了下头,眉间有丝凝重,“而且边疆各个要塞,都有重兵把守,若你刚刚说的消息属实,北荻要怎么将战马运送给矍王?”   温秾秾愣了下,对呀,她当时竟忽略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她压下心惊,“所以王爷的意思是说,他们早就暗中勾结,有所往来?而且很可能已经打通了一条北荻通往大业的秘密捷径?方便矍王向北荻购买战马,也方便北荻进入大业?”   顾临朝颔首,“嗯。”   温秾秾仍有疑惑,“可是要打通这么一条捷径,是不是不太可能?工程应该很大吧,又要避开朝廷的耳目。”   顾临朝没有说话,负手在屋中踱着步子。   片刻后,他突然停下脚步,眉间覆着冷厉,“司一,拿本王兵符,通令三军,以最快的速度,秘密开往矍州,围困矍州城,势必不要放出任何一人。”   司一一惊,“主子?”   温秾秾也大惑不解,“你要围城?”   顾临朝面色凝重,“若我没猜错,此次囤州遇刺事件,是矍王和北荻合谋干的,他们下一步,是要瓜分大业,而捷径就设在矍州城,到时候,北荻人要从矍州进入大业。”   温秾秾悚然一惊,颤声道:“所以王爷想围城,是认为那条捷径就在矍州?到时候,北荻很可能会通过这条秘道,进入大业,然后与矍王将大业瓜分?” 第486章 温秾秾不客气地枕在了顾临朝的腿上   顾临朝赞许地说:“没错。”顿了顿,又道,“我小时候在矍州待过,知道矍州城外有座凌云山,凌云山过去,便是北荻的地界。   可是凌云山高耸入云,似一个天然屏障,挡住了北荻,按理说,凌云山地势险峻陡峭,不可能打通捷径才对。而且就算能打通,短期内也不能完成,除非,很多年前,他们就开始谋划了。”   说到此处,他心里沉了沉。   温秾秾倒吸一口气,“矍王就不怕与虎谋皮,引得北荻进入大业,到时候无法收手?”   “他这么做,为的就是让我顾此失彼,他是想利用北荻迁制住朝廷兵力,他则率军直捣京城。”   顾临朝说着,转头吩咐司一,“事不宜迟,你尽快回京,拿我兵符,调遣三军,分批秘密前往矍州,势必不要走漏了风声,到时候到了矍州,想办法找出那条暗道,阻止北荻人进入大业。”   司一单膝跪地,“属下领命。”   “去吧,我随后就到。”顾临朝道。   “是。”司一恭敬应了声,起身出了屋子,却正好与端着药碗过来的绿俏迎面碰上。   绿俏见他出来,霎时身体紧绷,目光戒备地盯着他。   司一眉头蹙了下,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下被咬伤的左手。   他甩了甩手,却是一言不发,快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绿俏松了口气,端着药碗进了屋。   屋里,温秾秾握住顾临朝的手,眉间笼了一丝担忧,“你要去矍州?”   “非去不可。”顾临朝面色凝重。   “可是你的眼睛……”   顾临朝顿了顿,旋即苦笑,“这次,得靠秾秾做我的眼睛了。”   温秾秾暗叹了口气,没有阻止,而是自我打趣地说:“那我肯定是个最称职的领路人。”   顾临朝笑了下,拍拍她的肩头,“秾秾去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出发。”   “好。”温秾秾应了声。   “小姐,王爷的药煎好了,趁热喝吧。”绿俏将药端上前。   “我来吧,你先下去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就走。”温秾秾接过药碗,吩咐道。   “是。”绿俏没有多问,快速退了出去。   玄清得知顾临朝要离开,亲自来了偏院。   “怎么突然要走?”   “事情有变,我得去一趟矍州。”顾临朝道。   玄清闻言,没有多问,只道:“那我派人护送你们前去。”   “多谢师父。”顾临朝没有推辞。   如今他双目失明,让秾秾一个人送他去矍州,他也不放心。   要出发的时候,白梨回来了。   “你回来得正好,我们现在要出发去矍州。”温秾秾道。   白梨立即道:“二长老派出去的人传回消息说,有灵隐道长的行踪了。”   温秾秾一喜,“当真?”   “二长老是这么说的。当日您派我去囤州通知他们找人后,他们便立即将人派出去找了,您知道的,赤羽楼要找寻一个人,有自己的渠道,昨日便有眉目了。”白梨道。   温秾秾喜不自胜,“那灵隐道长如今在何方?”   白梨有些古怪地说:“正是在矍州。”   温秾秾一怔,怎么那么巧,灵隐道长正好也在矍州?   她压下心头的惊讶,道:“我们正好也要去矍州,那出发吧。”   因为顾临朝眼睛不便,温秾秾便与他坐马车。   一行人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低调前往矍州。   不过,到山脚下的时候,碰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王厚德。   “王公公怎么来了?”温秾秾有些惊讶。   王厚德连忙道:“奴才查到了灵隐道长的踪迹。”   温秾秾问:“灵隐道长可是在矍州?”   “正是。”王厚德有些讶异,“娘娘已经知道了?”   “嗯。白梨刚刚带回的消息。”温秾秾道。   王厚德闻言,看了看一旁骑在马上的白梨,心道,这丫头的速度竟然比他还快。   “主子现在没事吧?”王厚德问。   “没什么事,现在要出发去矍州。”温秾秾道。   王厚德闻言,下了马,与驾车的小和尚静尘道:“小师父,让我来驾车吧。”   “阿弥陀佛。”静尘念了声佛号,干净利落地下了马车。   一行人继续出发。   马车里,温秾秾握着顾临朝的手道:“王爷,灵隐道长就在矍州,只要找到他,你的眼睛很快就能复明了。”   “嗯。”顾临朝低沉地应了声。   温秾秾看了看他的俊脸,问:“王爷困不困,要不要躺下来休息一下?此去矍州,有些路程呢。”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腿,“王爷可以躺在我的腿上休息哦。”   顾临朝嘴角勾了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我不困,你若是困了,便睡吧。”顿了顿,“秾秾可以躺我腿上。”   几乎是他话音才落下,女孩儿的脑袋便不客气地枕在了他的腿上。   “那我便不客气啦。”她笑嘻嘻地说。   顾临朝哑然失笑,手指抚过她的长发,“嗯,你睡吧。”   温秾秾抱住他的腰,“我其实并不困,我想陪王爷说说话。”   “随你。”顾临朝低应了声。   马车走了一个时辰左右,途经一处山谷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温秾秾躺在顾临朝腿上,被马车晃得想睡觉了,这时马车乍然停下,她差点从凳子上滚落,幸好顾临朝及时搂住了她。   “怎么回事?”顾临朝沉声问。   王厚德盯着面前的十几个黑衣人,面色难看地说:“主子,有刺客。”   他话音才落,那些刺客已然持剑冲了过来。   “保护王爷。”王厚德大声喊道。   跟他来的侍卫,以及皇鸣寺的武僧,纷纷将马车围了起来。   温秾秾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传来兵器交击的声响,眉头拧起。   她拉开车窗看了看,见对方来势众多,且且个个武功不弱,与王府侍卫和皇鸣寺武僧交手,竟然没有弱下风。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温秾秾关好窗子,坐回顾临朝身边。   顾临朝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   看着岿然不动的男人,温秾秾逐渐安下心来,靠在他手臂上,听外面的动静。   温秾秾没有想到,这场厮杀维持了很久,才终于平息。   她从车厢里出去的时候,看到绿俏在给坐在路边的白梨上药包扎。   见状,她紧声问:“白梨,你受伤了?” 第487章 这样的顾临朝让她小心脏有些受不了   白梨仰头看着她,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没什么事,就是手臂上擦破了点皮。”   温秾秾见她笑得轻松,自然知道她是骗自己的,恐怕伤势不轻。   她走下马车,摸了摸她的头,没再说什么。   看着躺了一地的死尸,她问道:“王公公,我们的人怎么样?”   王厚德正在清点自己这方的人员,见她出来,连忙上前,面色沉重地说:“我们折损了两个兄弟,皇鸣寺有几个师父也受了些伤。”   温秾秾闻言,心情很沉重,“将两个兄弟厚葬吧。”   “是,一会儿奴才会留下两个人,将他们收敛。”王厚德回道。   温秾秾点点头,问:“这些刺客可有查出来,是谁派来的?”   王厚德摇头,“这些刺客身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温秾秾听后,看了看远处的天空,蹙着眉道:“接下来,大家还是不能懈怠,这路上恐不会平静。”   “奴才明白。”王厚德点了点头。   温秾秾回了马车,把情况向顾临朝说了。   末了,她又道:“我们才从皇鸣寺出发没多久,便被盯上了,说明我们已经泄露了行踪,接下来,路上恐不会太平。”   顾临朝握紧她的手,“你分析得有道理。”顿了顿,问,“你是不是想大家分开走?”   温秾秾笑道:“知我者,王爷也。”   顾临朝闻言,也笑了下。   温秾秾正色道:“我们一行人太多了,目标太大,我觉得大家还是分开走比较好。马车依旧跟着他们走,我们则打扮成普通人的样子,前往矍州。王爷觉得我这个主意如何?”   顾临朝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都听你的。”   温秾秾闻言,心里一甜,“你都听我的?可你不怕我的决定太草率了?或者将你给卖了?”   顾临朝轻笑一声,“秾秾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温秾秾茫然地看着他。   顾临朝笑而不语。   温秾秾盯着他唇边的笑,忍不住凑过去啄了啄,这个样子的顾临朝,让她小心脏有些受不了。   “王爷是觉得我舍不得你?”她仰头看着他。   顾临朝将她搂进怀里,“嗯。”   “王爷太自信了吧。”温秾秾嘴上不以为然地说着,心里却很甜,她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把玩着他垂在肩上的一缕黑发。   “我是对秾秾有信心。”顾临朝笑道,“好了,秾秾,既然要分开走,便快去安排一下。”   “好的。”温秾秾离开他的怀抱,将王厚德叫了进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之后,大家整顿好后,马车继续向前走,谁都没有注意到,顾临朝和温秾秾,白梨、绿俏,四人悄悄地离开了队伍。   离开队伍后,四人都换了很普通的穿着,为避免引人注意,温秾秾还特地将顾临朝和自己的脸,用炭灰抹了一层,二人看上去灰扑扑的,像是长期在太阳下劳作的人一样,丝毫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看到顾临朝那张绝色的脸,被自己捯饬成这样,温秾秾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临朝看不到,但也猜到她肯定是将自己的脸弄成了惨不忍睹的样子。   他笑了下,“调皮!”倒是没有斥责她。   “我们现在看起来,还真像一对老夫老妻呢。”温秾秾挽住他的手臂道。   绿俏和白梨也换了身粗布衣裙,原本白皙的脸上,这时也灰扑扑的,放在人群里,绝对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那种。   装扮妥当后,四人去了附近的小镇。   到了小镇,天已经黑了,四人便找了家客栈投宿,准备明日再赶路。   在小镇上住了一晚上,翌日起来,温秾秾让白梨去买了一辆牛车回来。   四人准备出发的时候,却看到前面热闹得很,问了店小二,才知道小镇上来了一位神医,据说医术很好,今日在街上支摊,免费给百姓们看诊,所以才会围了那么多人。   温秾秾听后,有些心动。   虽然现在知道灵隐道长就在矍州,但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故,万一眼前这神医真有些本事,恰好能解浮曼罗的毒,他们就不必舍近求远了。   想着,她将自己的想法与顾临朝说了。   顾临朝没有异议,“那便依你。”   于是四人打算继续在小镇上住一天。   重新回了客栈安顿好后,温秾秾便留下白梨保护顾临朝,自己则与绿俏跑去街上排队。   奈何小镇上的百姓,听说神医免费给人看诊后,都跑了过来排队。   看着前面排得长长的队伍,温秾秾有些发愁。   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啊?   但她又不想放弃一线希望,便耐着性子继续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   眼看着前面只还有三个人了,温秾秾便让绿俏在这里排队,她则回客栈扶了顾临朝过来。   等二人过来的时候,前面的人已经看诊完了,恰好轮到他们。   “神医神医,我家夫君眼睛受了伤,现在看不到了,麻烦您帮他看一下。”温秾秾将顾临朝扶到桌前的凳子上坐下,然后迫不及待地向桌后书写药方的神医道。   听到声音,那神医终于抬起头来。   当看清对方只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并且容貌不俗后,温秾秾愣了下,“想不到神医这么年轻。”   那姑娘笑了笑,“神医是大家给的一个虚名罢了,愧不敢当。我叫沈清凝,直接唤我的名字就可以。”说着,目光落在顾临朝身上,“这位大哥,麻烦你将手伸过来。”   温秾秾连忙将顾临朝的手扶起来,放到桌上。   沈清凝刚要给顾临朝把脉,却在看到他袖子里白皙的皮肤时,愣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将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片刻后,她收回了手,看向温秾秾,“我刚刚见他脉象,不像是受了伤,他眼睛失明,可是因为中了毒?”   温秾秾一听,心里一喜,想不到她只是把了下脉,便看出来顾临朝是中毒了,看来,这人确实有几分本事,当下,便也没有隐瞒,“不瞒沈姑娘,我家夫君确实是中了毒,这眼睛忽然失明,也跟中毒有关。” 第488章 再不喜也只能按捺下来   沈清凝闻言,蹙了蹙眉,有些为难地说:“从我的诊断来看,这位大哥应该是中了浮曼罗之毒,但我医术浅薄,还不会解这种毒。”   温秾秾听她连浮曼罗都知道,面上一喜,可听到她后面说的话时,喜色僵在了脸上。   “你不会解?”   沈清凝有些惭愧地说:“我不会,但我师父会解。若你们愿意的话,可以随我回去找师父。”   温秾秾问:“你家住哪里?”   “跟离这里二十里地的玉泉镇。”沈清凝说着,忽然又笑了下,“其实你们运气挺好的,我师父他老人家常年云游在外,也是前两天才回来的。不过你们速度要快,不然我也不能保证师父会不会又走了。”   温秾秾一听,立即握住顾临朝的手,征求他的意见,“相公,不如我们跟这位沈姑娘一起去吧,兴许她的师父能医治好你的眼睛。”   顾临朝已经听到沈清凝说的话了,沉吟了片刻,点点头,“嗯。”   温秾秾见他没有异议,当即对沈清凝道:“沈姑娘,你等我们一下,我们回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就跟你走。”   沈清凝含笑点头,“好。”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温秾秾一行人很快便收拾妥当,赶着牛车,与沈清凝汇合后,便一起出了小镇。   温秾秾和顾临朝坐在牛车上,见沈清凝并没有代步的工具,便热情地邀请她一起坐牛车。   看着简陋的牛车,沈清凝笑了笑,也没有推辞,坐了上来。   “沈姑娘,你每日都会来镇上给百姓义诊吗?”   “也没有每日,我偶尔才会到镇子上给百姓义诊。”沈清凝回道。   “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不怕遇到危险吗?”温秾秾有些诧异。   沈清凝摇了摇头,笑道:“我一个村野乡姑,做惯了粗活,倒是不怕这些。”   “沈姑娘真让人佩服。”温秾秾由衷道。   沈清凝谦逊地说:“其实没什么,让你见笑了。”   这时,牛车轱辘不小心碾到了一块石头,整个车身晃了下。   沈清凝惊呼一声,往对面的顾临朝身上倒去。   温秾秾见状,飞快地扶住了她,“沈姑娘当心。”   沈姑娘愣了愣,坐稳身子,“多谢。”   眼睛却忍不住多看了顾临朝一眼。   虽然他看不到,可她就坐在他的对面,她刚刚差点摔到他身上,他应该也能觉察到动静才对,可他却始终岿然不动,坐姿端正,气质沉静,没有一点像是农夫的样子。   一个人的相貌可以掩藏,但身上的气质是藏不住的。   她总觉得这对夫妻,并不是普通的百姓。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但温秾秾还是注意到了她的打量,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   她很不喜欢这位沈姑娘打量顾临朝的目光。   但眼下,她有求于对方,再不喜,也只能按捺下来。   “沈姑娘平时一个人住吗?”   沈清凝道:“我是孤儿,自小被师父收养,跟他到处云游,也就是前几年,师父见我已长大成人,不便再带着我,便让我在玉泉镇安顿了下来。   不过他老人家待不住,住不了一段时间,便外出云游,每次都要去很久才回来,因此,我也算是一个人住。”   温秾秾听说她是孤儿,倒是对她生了几分怜惜。   因为她前世也是孤儿,其中的滋味,只有自己懂。   “沈姑娘这么漂亮,想来求娶的人,一定很多。”她道。   沈清凝摇了摇头,“我住在山上,很少与人往来,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那是缘份还没有到,缘份到了,沈姑娘自然便会去想了。”温秾秾含笑道。   沈清凝目光落在她始终挽在顾临朝手臂上的手指,顿了下,有些羡慕地说:“大嫂与大哥倒是很恩爱。”   温秾秾并不吝啬于向别人展示自己与顾临朝的恩爱,闻言,她笑着道:“让沈姑娘见笑了,我跟我相公虽然是家里人安排的,但婚后,我俩也算夫妻和睦,相处融洽。   只是这次突遭变故,我相公眼睛看不到了。”说着,她叹了口气,眉间忧虑甚重。   沈清凝连忙道:“大嫂不必担心,我家师父医术很好,解这浮曼罗的毒,并不在话下,只是他性格有些古怪,不轻易给人诊治,到时候我会帮你们的。”   “真的太感谢沈姑娘了。”温秾秾喜道,为自己刚才的小人之心,感到惭愧。   玉泉镇并不算太远,但牛走不快,到玉泉镇的时候,已经快要傍晚了。   沈清凝就住在玉泉镇外的山上。   山路狭窄崎岖,并不好走,温秾秾等人只得弃车步行。   她将随身的包袱,都给绿俏和白梨提着,她自己则扶了顾临朝,跟在沈清凝身后。   “相公,山路不好走,小心脚下……”   “这里有块石头,当心一点……”   幽静的山路上,都是她一个人的声音。   沈清凝忍不住回头看去。   便见二人这时停下了脚步。   已是六月天,本就很热,现在又要爬山,众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温秾秾拿了帕子,在给顾临朝擦汗。   她一时间忘了顾临朝脸上的炭灰,帕子一抹,竟将他脸上的炭灰给抹去了一半,隐隐露出绝色的轮廓。   沈清凝看到了,眸中闪过讶异。   她猜到几人乔装过,但没想到这位的容貌这么好。   她外出给人义诊,也见过不少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还有男子身上不似普通人的气质。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温秾秾给顾临朝擦完汗,才发现他脸上的炭灰被自己给擦掉了,现在变成灰一块,白一块,参差不齐,模样很是有些滑稽。   她忍住笑意,索性将他脸上的灰全给擦掉了。   因为流了汗,那灰在脸上黏糊糊的,有些不好受。   “大嫂,那边有泉水,你们可以过去洗把脸。”沈清凝好心道。   温秾秾这才见她站在后面,看着他们几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门在外,总得留个心眼,所以我们这才打扮成了这样,望姑娘不要介意。”   沈清凝摇了摇头,“我理解的,不要紧。”这时目光有些不敢再看顾临朝。   因为刚刚的惊鸿一瞥,让她心头狂跳了下。   她没有想到,这世间,竟还有这般好看的男子。 第489章 温秾秾双腿打颤   温秾秾并没有多想,扶着顾临朝往旁边泉水叮咚传来的方向走去。   白梨和绿俏亦步亦趋地跟在二人身后。   因为实在太热了,到了泉眼旁,四人都擦洗了一下,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四人重新走出去的时候,沈清凝眼前一亮,“没想到几位竟这般好看。”   温秾秾笑道:“让姑娘见笑了。”   “不会。”沈清凝摇了摇头,继而有些轻快地说,“我家就快到了,那我们走吧。”   “好。”温秾秾应了声,依旧稳稳地扶着顾临朝。   没想到沈清凝说的快到了,原来是还要再走两倍的路程。   到了山顶上,温秾秾双腿打颤,松开顾临朝的手,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来。   白梨和绿俏也有些喘,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沈清凝经常爬这座山,倒是不怎么累,她见顾临朝站在门边,便伸出手,“大哥,我先扶你进去。”   顾临朝闻言,微侧开身体,“多谢姑娘好意,我等我家娘子。”   被当众拒绝,沈清凝有些没面子,她收回手,淡淡道:“那随你吧。”说罢,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温秾秾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心里掠起复杂。   沈姑娘应该是好意吧,没有别的意思。   她很快站了起来,拍拍裙子上沾到的草屑,扶住顾临朝的手,“累不累?”   “不累。”顾临朝面色微缓,拿出帕子,摸索着,给她擦脸上的汗。   温秾秾并没有阻止,眯着眼睛享受他的服务。   沈清凝再次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愣了下,走上前,“你们进来先喝杯茶水,我师父不在,估计下山了,晚点应该会回来。”   “好的,有劳沈姑娘了。”温秾秾转头,冲她笑了笑,然后扶了顾临朝的手,进了院子。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整齐,墙角的地方还种了些花草,院子正中则晾晒着一些药草。   除了主屋,另有三间屋子,并一个灶间,格局很是简单。   “我这里不常有人来,屋舍简陋,让各位见笑了。”沈清凝道。   “不会不会,我倒觉得有这样一间房子,挺好的,座落在这山顶上,远离了喧嚣热闹,格外清幽宁静,很适合生活。”温秾秾立即道。   沈清凝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将几人迎进主屋喝茶。   喝完茶后,沈清凝安排几人到屋里休息。   “几位随我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累了,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饭,好了以后再来喊你们。”沈清凝很是周到地说。   闻言,温秾秾有些过意不去,他们几人来此,本就是有求于人,却让人家这么麻烦,忙道:“沈姑娘,我让我妹妹给你打下手。”   沈清凝想了想,没有推辞,“也好。”   “绿俏,你帮一下沉姑娘。”温秾秾对绿俏道。   “好。”绿俏利落地放下手里的包袱,跟着沈清凝出去了。   白梨将包袱归置好,也出了屋子。   屋子里便只剩温秾秾和顾临朝了。   “王爷,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温秾秾问。   顾临朝摇头,“我不困,你去休息吧。”   温秾秾也摇头,“我也不困,不想休息。若你实在不困的话,不然我扶你到外面走走?”   “也好。”顾临朝点头。   夫妻二人便出了屋子,往院门外走去。   沈清凝从后园摘了菜回来,正好撞见,“你们要出去?”   “我们就在这外面逛逛。”温秾秾笑道。   “嗯,那你们不要走远,很快就能吃饭了。”沈清凝道。   “好。”温秾秾应了声,扶顾临朝出了院子。   沈清凝在原地站了会儿,目送二人出去后,才转身去了厨房。   温秾秾扶着顾临朝并没有走远。   此时已经黄昏,远处的落日余晖,遍洒整个山头,多了一种金黄的色彩。   “就是爬山费劲了点,要不然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还不错,环境清幽怡人,颇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感觉。”温秾秾扶着顾临朝,站在一块巨石上,眺望向远处,有些向往地说。   顾临朝面向她的方向,含笑道:“住几天,你可能乐意,真要在这种地方住一辈子,你怕是待不住。”   温秾秾闻言,笑眯眯地说:“还是王爷最了解我。”   “怎么不喊相公了?”顾临朝语气戏谑,俊脸上却带着一丝期待。   温秾秾眨了下眸,踮脚凑近他,吐气如兰,“相公、相公……”   顾临朝心间一荡,忽然扶过她的腰,低头想吻她,奈何这次失了判断,他的唇落在了她的鼻子上。   温秾秾“咯咯”笑出声来,打趣道:“王爷喜欢我的鼻子?”   顾临朝俊脸一烫,重新吻她的唇。   没一会儿,温秾秾便气喘吁吁了,推拒着他,“天气好热,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顾临朝只好松开她,然后拿出帕子,给她擦汗。   这一幕,恰好被出来喊他们回去吃饭的沈清凝撞见。   她有些羡慕地看着二人。   若日后她的夫君也能这般对自己,她便没有任何所求了。   她放轻脚步走近二人,“二位,饭菜已经做好了,先回去用点吧。”   温秾秾转过身来,桃花眸潋滟地看着她,“谢谢沈姑娘,我们这就回去。”   沈清凝愣了下,目光疑惑地掠过她艳红肿胀的嘴唇,“大嫂的嘴巴怎么了?”   两人年纪相仿,看起来温秾秾还要小她一些,可在见过了温秾秾的真实容颜后,却依然喊她大嫂,其实有些不合适。   但温秾秾并没有纠正她,听了她的话后,她瞥了眼顾临朝,见他俊脸上有丝不自在,忍不住笑了下,然后摇头道:“没事,兴许是有些上火了。”   “这样啊,那一会儿我给你泡些降火的凉茶。”沈清凝道。   “有劳沈姑娘。”温秾秾道了谢,从石头上跳下去,然后扶着顾临朝下来,一起回了院子。   绿俏和白梨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桌。   众人落座后,沈清凝道:“山上没什么菜,几位将就一下。”   温秾秾道:“沈姑娘,你实在太客气了,本就是我们叨扰了,你还这么周到客气,这让我们实在很过意不去。”   沈清凝摇着头,认真道:“你们千万不要这样想,我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你们肯来,我其实很高兴,真的。”   温秾秾含笑道:“那我们便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沈清凝道,然后指了指桌上的汤,“这是冬瓜鸡蛋汤,挺爽口的,你们尝尝。” 第490章 顾临朝身上又出了不少的汗   温秾秾看了眼,夸道:“看起来就很爽口,这些菜都是沈姑娘自己种的吧?”   “是,我平时没什么事,除了捣鼓药草外,便在后园里种种疏菜瓜果,勉强能供自己三餐。”沈清凝笑着道。   “沈姑娘挺让人佩服的。”温秾秾由衷说着,看了眼绿俏和白梨。   二人悄悄朝她点了下头,她才放下心来,拿起碗舀汤。   实在不能怪她小人之心,出门在外,总得多几分戒心。   况且来的路上,已经遭遇过一次刺杀。   这沈姑娘看起来没问题,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现如今顾临朝双目失明,她总得多几分警惕。   舀好汤后,她轻轻吹了吹,确定不会烫了,才将碗端到顾临朝手上,柔声道:“相公,这是冬瓜鸡蛋汤,是沈姑娘自己种的冬瓜,鸡蛋也是她自己养的鸡下的,你尝一下,味道应该不错。”   在皇鸣寺的时候,她给他喂过几次饭后,他便不让她喂了,都是他自己吃,如今在外面,他肯定也不会让她喂。   “好。”顾临朝应了声,端过碗喝了一口,称赞道,“确实不错,沈姑娘好手艺。”   沈清凝闻言,双颊有些发烫,嘴角露出笑意,“你们不嫌弃就好。”   顾临朝没再说话,继续喝汤。   桌上除了冬瓜鸡蛋汤,另有两道青菜,一道是小白菜,另一道则是腊肉炒青椒。   几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说话,时间过得很快,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用完饭后,温秾秾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一旁在捣鼓药草的沈清凝,“令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沈清凝闻言,朝外看了看,摇头,“这个不好说,可能晚一点,也有可能是明日,我师父这个人,行踪飘忽,我寻他不着。”   说完,见温秾秾面上似有失望之色,忙又道,“但我师父才回来没几天,不会那么快出远门的,至少,他没有给我留下书信,所以我猜最迟他明日就会回。”   温秾秾闻言,微放了心,“但愿令师明日能回来。”   沈清凝看了看一旁坐着的顾临朝,忍不住问道:“认识二位,已经有半日了,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温秾秾道:“是我们失礼了,忘了自报家门。我姓温,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可直接唤我温姐姐,至于我相公,他姓顾,唤顾二。”   沈清凝笑道:“那我便不客气了,温姐姐。”说着,转头看向顾临朝,“顾大哥。”   顾临朝颔首,“沈姑娘。”   沈清凝道:“你们别唤我姑娘姑娘了,若是不嫌弃,可直接唤我清凝。”   “清凝。”温秾秾从善如流地唤了她一声。   沈清凝欢喜地笑了起来。。   三人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沈清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天色已晚,想来我师父今晚是不会回来了,二位还是先去歇着吧。”   温秾秾也觉得她师父今晚是不可能回来了,便起身道:“这样啊,那我跟我相公,便先去睡了,沈姑娘也别忙太晚,早些歇着才好。”   沈清凝道:“我忙完手里这些药草,就去睡了。”   温秾秾点了点头,扶顾临朝起来,“相公,咱们先去安置。”   “好。”顾临朝低应了声,站起身来,跟着她往外走。   沈清凝目送二人出去,直到看不到二人了,她才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   温秾秾扶顾临朝回屋的时候,绿俏已经烧好了水,端进来给二人梳洗。   “绿俏,你和白梨回屋去睡吧,大家都累了,不用守夜。”温秾秾道。   “好。”绿俏点了点头,“那小姐和王爷有什么事情,喊我们一声,我们立刻过来。”   “行了,你快去睡。”温秾秾笑道。   绿俏笑嘻嘻地说:“那奴婢就不打扰小姐和王爷恩爱了。”说完,不等温秾秾训斥,便一溜烟跑了。   温秾秾:“王爷别介意,这丫头跟我处惯了,变得有些没有规矩。”   顾临朝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绿俏说得也没错。”   温秾秾一愣,“什么没错?”   顾临朝笑而不语。   温秾秾见状,立即会悟过来,轻轻捶了他一拳,“王爷变坏了。”   “这些都是跟秾秾你学的。”顾临朝轻易便握住了她的手。   二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温秾秾去拧了手巾过来,给顾临朝擦脸,及擦身子。   出门在外,又在别人家里,一来就要沐浴,实在有些不好,所以二人只是简单擦洗了一下。   但是大热的天,没有洗澡,即便擦拭过后,身上依旧不是很舒服。   温秾秾索性脱了外裳,只着肚兜。   在她看来,左右顾临朝也看不到,当然他看得到,她也是不在意的。   顾临朝穿着单衣,在床边坐了下来。   随后,温秾秾便上了床。   沈家的屋子小,所以床榻也很小,并且简陋。   二人一躺下,床便发出吱的一声响,吓得温秾秾不敢再动。   “王爷,你说这床会不会塌掉?”她有些担忧地说。   顾临朝嘴角勾起笑意,“只要你别动来动去,应该不至于。”   温秾秾闻言,凑到他耳边,呼着热气道:“到底是谁动来动去的?不是每次都是王爷在动吗?”   顾临朝:“……”   反应过来,他俊脸微烫,声音低哑地斥道:“温秾秾,你害不害臊?”   温秾秾啧了声,“我又没说什么,是王爷自己想歪了吧。”   顾临朝:“……”   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温秾秾见他俊脸染着薄红,有些心痒难耐,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吻着他的唇。   顾临朝喉结滚动了下,但总算还记得这是别人家里,便克制着,只是浅浅地回应。   良久后,温秾秾累了,趴在他胸膛上睡着了。   顾临朝听到她的呼吸声传来,微微苦笑。   这丫头一贯如此,撩拨了以后,便不管了。   他搂着她光果的肩膀,身上又出了不少的汗。   片刻,他将她挪到床里侧躺着,自己下了地,摸索到放置水盆的地方,拧了手巾,重新擦洗了一遍。   这么多天过去,他已渐渐适应眼前的黑暗,并且听力也变得更强。   因此,小院的门被人推开的刹那,他第一时间便听到了。   ?祝大家端午安康! 第491章 给顾临朝医治眼睛的条件   随后,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响起。   来人的脚步声,几乎没有,顾临朝一听,便知此人内力深厚。   他不动声色地回到床边。   不多时,沈清凝的声音响起,“师父,你怎么才回来?”   “小清凝,想为师了啊?”来人打趣道。   “我想你做什么?你每次一走,就是半年一年的,我巴不得你不回来算了。”沈清凝说着气话。   “唉唉,我这次不走了,总行了吧,你别生气呀。”来人有些着急地说。   “很晚了,赶紧去睡。”沈清凝道,想到什么,又补充,“对了,家里来了客人,你别吵到了人家,动静轻一点。”   “客人?”来人有些讶异。   之后,沈清凝不知说了什么,院子里便没有声音了。   顾临朝在温秾秾身侧重新躺了下来。   翌日,天一亮,温秾秾便醒了。   她本以为自己今日醒得早,哪知刚转头,便看到顾临朝已经起了,并已穿戴好,坐在了椅子上。   “王爷?”她低声喊了一句。   顾临朝回头向她的方向,“醒了?”   “嗯。”温秾秾抓了抓头发,匆忙下了床,“你起来很久了吗?”   “没有,我才洗漱好。”顾临朝已经站起身来,并精准地拿了她挂在一旁的衣裙,递给她。   温秾秾接过,将衣裙穿上。   她才洗漱好,绿俏便来敲门了。   “姐姐,你们起来了吗?”   她按温秾秾的吩咐,在外人面前,称她姐姐。   温秾秾快步过去拉开了门,“起了。”   “我借沈姑娘的厨房,熬了些粥,你们快出来用吧。”绿俏道。   “好。”温秾秾说着,回身去扶了顾临朝出来。   到了主屋,见沈清凝已经在了,旁边还坐着一个发须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   看到这人,温秾秾便猜到了他的身份,一脸喜色,“清凝姑娘,这位便是令师吧?”   沈清凝见二人进来,连忙也起了身,点点头,“正是家师。他昨夜半夜才回来,不好打扰你们休息,便没去与你们说。温姐姐、顾大哥,你们快坐。”   说着,殷勤地给二人拉开椅子。   她这举动,引得老者有些侧目。   沈清凝见他坐着未动,连忙又道:“师父,这二位便是昨夜我跟你说过的温姐姐和顾大哥,顾大哥眼睛有些不便。”   不等老者说话,温秾秾已郑重向他揖了一礼,“老先生,我等冒昧来此叨扰,望见谅。”   “你既知叨扰,还不赶紧离开?”那老者语气有些冲。   温秾秾:“……”   沈清凝忙打圆场,“温姐姐别见怪,我师父在跟你开玩笑呢。”   温秾秾闻言,尬笑了下,“原来老先生在跟我玩笑啊?”不过,谁信啊?   老者在沈清凝的眼神示意下,收敛了些,淡淡道:“嗯,就是跟你开玩笑。”   温秾秾流汗,这老头果然性子古怪,一句话,还能将人噎得下不来台。   她察觉顾临朝有些不悦,生怕他说出不可挽回的话来,便紧紧挽住了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几人落座,安静地吃了早饭。   等吃完早饭后,温秾秾便向老者道明了来意。   “不瞒老先生,此次我和我相公来此,主要是想请您给他医治眼睛的,还望老先生能施以援手,给我家相公医治。”   老者打量了顾临朝一眼,含糊地说:“我今日很累,过两日再说吧。”说完,便出去了,任凭沈清凝怎么喊他,他也不应。   沈清凝有些尴尬,“我师父性子古怪了些,二位别见怪。”   “不会不会。”温秾秾连忙安抚。   老者下午才回来。   温秾秾脸上一喜,早就忘了早上的不愉快了,殷勤迎上前,“老先生回来了。”   老者瞥了她一眼,并不理睬她。   温秾秾也不气馁,“老先生,您现在能帮我家相公看诊了吗?”   意外的,老者竟然道:“将你相公扶出来,我给他把把脉。”   温秾秾喜不自胜,“多谢老先生,我立即将他带过来。”说罢,便一溜烟跑进屋去。   不多时,她便带着顾临朝去了主屋。   果见老者已在等着了,沈清凝站在一旁,一脸高兴,见二人进来,还给端了椅子。   顾临朝坐下后,老者便先给他把了脉,然后又看了看他的眼睛。   一番望闻问切,老者得出结论,顾临朝是中了浮曼罗的毒。   这跟玄清、林太医,以及沈清凝诊治的结果一样。   “老先生,那这毒要怎么治?”温秾秾按捺不住,问了一句。   老者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普天之下,只有我会解这毒,这毒说难不难,但说简单也不简单。”   温秾秾正色道:“还请老先生为我家相公医治。”   老者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一旁坐着没说话的顾临朝,“我治是可以治,可你们要拿什么来跟我交换?”   温秾秾愣了下,连忙道:“老先生想要什么,但凡我们能做到的,无不答应。”   老者撂着胡子笑了笑,“你们自然能做到。”   “老先生想要什么?”温秾秾正色问道。只要这人肯答应给顾临朝解毒医治眼睛,她大不了,将家里的私房钱,全都给他。   “顾公子尚未表态。”老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了顾临朝。   顾临朝闻言,淡淡道:“在不违备律法、道德、良知的前提下,老先生提的条件,我们愿意满足。”   老者点了点头,“不会让你们做杀人放火,违备律法的事情,你们放心。”   “那老先生将条件提出来吧。”温秾秾道。   老者忽然看了眼沈清凝。   沈清凝愣了下。   老者收回目光,正色道:“我已经一把年纪了,随时可能离开人世,在这世上,只还有一件牵挂,那就是我的徒弟,沈清凝。”   听得此言,温秾秾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便听老者道:“我能给你们配出解药,便你们也要答应我,待眼睛复明后,将我这个徒弟也带下山去,从此照顾她,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当然,名分不名分倒是无所谓,只这位顾公子待她,得像待妻子一样,不能厚此薄彼。” 第492章 她想听顾临朝的答案   温秾秾闻言,面色变了变,惊愕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清凝。   这老者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顾临朝娶了沈清凝吗?   这人怎么能这样?   她心里生了怒意,但却按捺了下来,没有立即发飙,因为她想听听顾临朝的意思。   毕竟这沈清凝年轻貌美,还会医术,没有几个男人是不愿意娶的,况且娶她还附带着浮曼罗的解药。   若是顾临朝也是这样的意思,那……   她袖下的手指,攥得紧紧的。   指尖掐进肉里,有丝疼,她也不在意。   她想听顾临朝的答案。   这时,男人干燥的手突然伸过来,将她攥成拳头的手,握在掌心里,并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打开。   “秾秾,我们走。”   顾临朝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   温秾秾有些没反应过来,被动地被他拉着,站起了身。   直到快走到门边了,她才回过神来,顾临朝这是直接拒绝了老者?   他甚至连与老者多说一句话都不肯,就这么拉着她,要离开这里。   他难道不想要浮曼罗的解药,不想复明了?   她心里的阴霾被驱散,整个人突然冷静了下来,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你等一下。”   顾临朝眉间覆了一层寒霜,沉声道:“我一辈子看不到,也无所谓,秾秾你不要求他。”   温秾秾闻言,心尖泛起疼意。   其实以他的性子,今日即便他还没有娶她,面对老者的裹挟,他也是不会妥协的,况且,他娶了她,就更不会让她受此委屈。   但是,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眼睛能不能复明,她却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她低下头,指尖在他掌心处挠了挠,以示安抚,然后转过身去。   “老先生,你刚刚提的条件,我们不可能答应,毕竟我家相公已经娶了我。   可如果你肯给他医治的话,我们可以答应你,给沈姑娘最好的生活,平时也会照顾她,将她当妹妹一样看待。   若是她自己有意,将来我们也会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老者摆了摆手,“那算了吧,你们走。”他是看出来清凝对那顾公子有意思的份上,才与他们讲这么多的,既然他们不肯答应自己的条件,那他又何必跟他们多费唇舌?   有求于人的,可是他们,不是他。   温秾秾没想到老者脾气这么犟,甚至连考虑一下都不肯,便直接拒绝了。   她忍不住看向一旁没说话的沈清凝。   “清凝姑娘也是这样的意思吗?你想嫁给我家相公?”   “我……”沈清凝有些踌躇,她没有想到师父竟会对人家提出那样的条件,虽然意外,但她心里其实有些期待。   因为她对顾大哥的印象很好,而她也喜欢温姐姐,若是他们愿意,她想嫁给顾大哥,以后跟温姐姐一起服侍顾大哥……   温秾秾见她一副纠结的样子,面露失望,“所以清凝姑娘一开始领我们回来求医的时候,便是抱着那样的想法?”   沈清凝闻言,连忙摇头,“不是的,我……”她有些羞于启齿,她不好意思说,她是在后面见到了顾大哥的真实容颜,又见他对温姐姐体贴,才动了心思的。   但温秾秾已经了解了。   她嘲讽地说:“都说医者父母心,可你们却利用自身的医术去裹挟威胁别人,根本不配一身精湛的医术,这次,算我们来错了,告辞。”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扶了顾临朝往外走。   “绿俏、白梨,收拾东西,我们马上走。另外,别忘了给他们食宿费。”   “是。”绿俏响亮地应了声,然后气愤地看了看屋中的老者和沈清凝,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不用找了。”说完,拉着白梨去收拾东西。   温秾秾扶着顾临朝走出院门没多久,绿俏和白梨便挎着包袱追了上来。   四人往山下走的时候,沈清凝追出了来。   “顾大哥、温姐姐,你们等等……”   温秾秾回头看了她一眼,“沈姑娘不必再白费心机了,请回吧。”   沈清凝刚要再说什么,她师父从后面走了出来,“清凝,要求人的是他们,不是你,你不必如此放低姿态。”   “师父……”沈清凝跺了下脚,脸上满是纠结。   温秾秾冷笑,她原以为这沈姑娘是个悬壶济世,心怀仁义之人,可没想到,竟是个白莲。   她没与对方多费唇舌,扶了顾临朝便往山下走。   除非顾临朝自己的选择,否则,她断不可能与别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男人。   若是顾临朝为了眼睛能复明,愿意娶沈清凝,那她无话可说,可若是那样的话,两人的夫妻情分也止步于此。   但顾临朝并没有做这样的选择,那她便能替他作主,拒绝对方带着条件的施救。   看着四人决绝离去的背影,沈清疑面色有些黯然。   她回头看了看老者,“师父,你又何必……”说着,生气地冲进了院子。   老者不紧不慢地跟了进去,见她胡乱地在捣鼓着药材,叹了口气,道:“为师还会不知道你的心思吗?早上那顾公子一踏进屋子,你的眼睛便黏在人家身上了。为师这辈子亏欠你太多,既知你的心意,如何不帮你一把?   不过眼下,你也不必难过,那浮曼罗,为师敢保证,这天下除了我之外,没人能解。   他们现在是走了,但肯定还会再回来。你等着吧,到时候,那顾公子必定八抬大轿来娶你。”   沈清凝动作顿了下,脸上一片纠结,但同时,心里又隐隐有丝期待。   她抿着唇,未再说什么。   再说温秾秾四人下了山后,便将拴在林子里的牛车拉了出来。   “小姐,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绿俏将包袱放到牛车上后,又走过来,帮忙一起将顾临朝扶到车上。   “先到玉泉镇找家客栈住下。”温秾秾思量着道。   绿俏闻言,看了眼顾临朝,将她拉到边上,压低声音道:“小姐难道还在想着那老者能回心转意,给王爷医治?”   温秾秾叹了口气,“虽然他们心思不正,但确实是我们有求于人,我再想想别的法子,看能不能求得他给王爷医治。” 第493章 天气本就热,顾临朝觉得现在更热了   绿俏皱眉道:“奴婢看他们是不会愿意的,除非……”   除非什么,她没有说,但温秾秾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淡淡道,刚刚在山上,她话说得决绝,但明知有救顾临朝的法子,她如何能视若无睹?   “不是说灵隐道长也在矍州吗?我们去找他吧,他也能治王爷的眼睛。”绿俏道。   温秾秾蹙着眉,“但灵隐道长具体在哪里,我们还不知道,眼前的机会,先不能错过。”   “王妃,可以走了。”这时,白梨走了过来。   二人结束了谈话。   “好。”温秾秾应了声,上了牛车,坐在顾临朝身边。   顾临朝如何不懂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不用留在玉泉镇了,我们继续赶路去矍州。”   温秾秾靠在他的肩膀上,撒着娇道:“可是我有些累,不想走了,而且昨晚上都没有洗澡,身上又臭,又不舒服,我想找家客栈,好好梳洗一下,明日吧,明日我们再走,好不好?”   顾临朝闻言,低不可闻地叹了声气,将她揽在怀里,“累的话,就睡一觉吧。”   “好,那我睡了,王爷可要抱紧我,别让我掉下去了。”温秾秾孩子气地说着,然后钻入他怀里。   顾临朝哭笑不得,“你不热?”   “王爷抱着我,就不热。”温秾秾语气夸张地说,“王爷怀里可凉快了,我就喜欢你抱着我,你抱着我,还能降温。”   “在秾秾眼里,我是冰块?”顾临朝难得的开了句玩笑。   “哈哈,王爷现在才知道?怕不是只有我这么认为,你手底下的那些将士,还有朝臣,莫不都这样觉得。   王爷可能不知,你平时板着脸的样子,实在让人退避三舍,仿佛置身冰窖之中。”温秾秾调侃道。   顾临朝愣了下,“我有这么可怕?”   温秾秾皱了皱鼻子,“比王爷自己所想的更可怕。”   顾临朝捏了捏她的脸,“你以前很怕我?”   温秾秾道:“你要听实话吗?”   顾临朝闻言,已知她的答案,“我知道了。”   温秾秾看着他绷紧的面色,笑眯眯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怕,毕竟我那么乖,又那么漂亮,王爷才不会忍心对我凶。”   顾临朝失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脸皮真厚。”   因为她这一打岔,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霎时变得松快了很多。   白梨和绿俏坐在前面赶车,听到身后二人的对话,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进了玉泉镇,找到客栈后,温秾秾要了两间上房。   虽然是出门在外,但她身上有银子,不想再苛待自己了。   小二抬了热水进来后,温秾秾便宽衣解带,准备好好沐浴一番。   顾临朝坐在床边,听到衣物摩挲的声响,想到了什么,他俊脸烫了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坐着。   温秾秾解完衣物,踏入浴桶中,回头看到他坐在那里,什么也做不了,她眼珠转了转,趴在桶沿上,轻声道:“王爷,浴桶足够大,要不,你也一起来洗?”   顾临朝霍然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迟疑了下,“秾秾你……”   温秾秾一边撩着水,一边道:“王爷你快过来呀。”顿了顿,补充,“这两日流了太多汗,我觉得我的后背上都是泥垢,我搓不到,你能帮我搓吗?”   顾临朝有些口干舌燥,良久,才低应了声,起身朝水声的方向走过去。   到了近前的时候,他不小心踢到了浴桶,整个人踉跄了下,险些摔倒,温秾秾吓到了,飞快站起来,抱住了他的腰。   顾临朝惊魂甫定,突然感受到身前的柔软,身体霎时紧绷如铁。   “王爷的衣衫左右已经被我弄湿了,索性褪了吧,一起洗,别浪费这水。”温秾秾说着,动作麻利地解了他的衣带。   顾临朝回过神来,连忙按住她的手,哑声道:“秾秾,不合适,还是你先洗吧,我后面再洗。”   温秾秾闻言,有些悻悻地说:“好吧,本来我还想与王爷洗个鸳鸯浴的。”   天气本就热,听她这么一说,顾临朝觉得更热了。   他突然精准地箍住女孩儿的腰,声音低哑地说:“秾秾莫不是以为我现在看不到,就可以肆意撩拨?”   温秾秾眨了下眼睛,白皙若葱管一样漂亮的手指,在他下巴上轻轻点了点,笑眯眯地说:“我没有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秾秾盛情,我岂好一再拒绝?”顾临朝突然说道,然后单手解了身上的衣衫。   温秾秾瞪大眼睛看着他,旋即脸一红。   不等她细看,男人已经挤进了浴桶里。   ……   晚上,绿俏端了饭菜上来,敲了敲门。   “小姐,饭菜端上来了。”   然而屋里许久没有动静。   她正要再敲的时候,门被拉开一道缝,里面伸出一只手。   绿俏愣了下,注意到这只手正是他们家王爷的。   “王爷,奴婢端……”她想说,还是由她端进去吧,顾临朝却道,“给我就好。”   绿俏只好将放着饭菜的木托递了过去。   顾临朝单手接了过去,便将屋门重新掩上。   看着紧闭的屋门,绿俏有些狐疑。   小姐怎么让眼睛不方便的王爷过来端饭菜?小姐人呢?   她想了下,没想通,不过她并未急着下去。   她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动静。   因为她担心王爷眼睛看不到,端着饭菜恐会摔倒。   不过她多虑了,等了一会儿,也没传来顾临朝摔倒的声音,她这才放心回了屋。   屋里,顾临朝将饭菜放到桌上后,又摸索着到了床边,拍了拍女孩儿的背,温声道:“秾秾,先起来吃饭。”   温秾秾浑身虚软无力地趴在榻上,一动不想再动,“不要嘛,我不想吃,我想睡觉……”   “乖,听话,吃完再睡。”顾临朝劝了一句,见她不为所动,索性在榻边坐下,将她扶了起来,“若是你不起来,只能我来喂你了。”   温秾秾闻言,只好打起精神,胡乱裹了件他的衣衫,便下了地。   他看不见,若还要伺候她吃饭,就太辛苦了。   她总是看不得他辛苦。   她叹了口气。   “我们一起吃。”她扶起他的手,轻声道。   顾临朝嘴角勾了勾,“嗯。” 第494章 只能将顾临朝拱手相让   翌日,温秾秾借口出去买东西,实际上是打算去山上再找老者谈一谈,谁知,她才到客栈外,便看到沈清凝和老者往这边走了过来。   “温姐姐。”沈清凝看到她,有些欣喜,提着裙裾,快步走上前。   温秾秾看了她一眼,挑眉,“沈姑娘和令师也要投宿?”   沈清凝闻言,有些尴尬地说:“不是,我们是来找你和温大哥的。”说着,她目光向后看去,似在搜寻什么。   温秾秾见状,火气噌噌往上冒。   这沈清凝当她是空气吗?还是仗恃着她师父会解浮曼罗的毒,便吃定了他们?   “不用看了,我家相公不在这里。”她冷冷地说。   沈清凝这时也看出来她生气了,忙解释,“温姐姐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都想嫁给我相公了,还让我别误会?若是你真那么善良无私,便不会让你师父提出那样无理的条件。”温秾秾讽刺地说。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沈清凝不是一般的白莲花,段位高着呢。   沈清凝有些失望地看着她,“其实我也很喜欢温姐姐的,觉得与温姐姐甚为投缘……”   温秾秾抬手制止她再说下去,“你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都想吐了。”   沈清凝可能没有经历过被人这般不客气地拂面子,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者沉着脸上前,“温姑娘,现在可是你们有求于我,你这般态度,是求人的态度吗?”   “请叫我顾夫人。”温秾秾打断了他的话,“而且,我们现在可没有求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老者被这话气得够呛,胡子抖了抖,“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别后悔。”   “对,话是我说的,我宁愿我相公这辈子都瞎着,也不愿意让你们治,你们赶紧给我滚。”温秾秾火大地说。   说她自私,她也认了,反正她是断不能接受,让顾临朝复明的条件是娶沈清凝。   她就不信了,顾临朝瞎了,从此就废了。   沈清凝一脸不认同地看着她,蹙着眉道:“温姐姐你怎么能……”   老者这时突然笑了下,“温公子,大丈夫何患无妻?如此自私自利的妻子,要来何用,还不如直接休了。”   温秾秾闻言,转头看去,这才知道顾临朝不知何时下来了,此时正站在她身后。   看着老者得意的嘴脸,以及沈清凝脸上那隐约的喜悦,她心里很是不舒坦,刚要说什么,男人的手突然扶上了她的肩头,并轻轻捏了捏,像是在安抚她。   “老先生,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顾临朝淡淡道。   “什么话?”老者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在他看来,顾临朝是不可能会放弃浮曼罗的解药的。   “老而不死是为贼。”顾临朝声音依旧浅淡,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即便此时他眼睛没有焦距,却也让人震慑。   沈清凝发现,一日不见,他又有些不一样。   昨日在山上,他即便穿着粗布衣衫,身上也自有一种高贵的气质,今日换上宽袍后,整个人却多了一种旁人无法企及的气势。   她目光有些移不开。   这时,却突然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脸色顿时变了变,转头看向师父,果见他面色已是气得煞白,胡子一抖一抖的。   “你、你、你……”老者气得连说了三个你字,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相公好文采!”温秾秾抚掌称赞,“不过,我看老先生虽有医术傍身,但想必是听不懂这句话的,我便好心地为他解释一二好了。老先生你听着,这句话的意思呢,是指老而没有德行者。你看这句话是不是很适合你?”   老者气得险些七窍生烟,“好,好,你们如此羞辱我,定会后悔的。清凝,我们走!”   沈清凝面色也很难看,但看了看顾临朝,又有些迟疑。   老者见了,骂道:“天下的男人便是死绝了,为师也不会让你嫁他,跟为师走。”说罢,粗暴地扯过沈清凝的手臂,拉扯着她快步离开了。   沈清凝频频回头,但没人理她。   直到二人走远了,温秾秾垮下双肩道:“这下好了,我们将人给彻底得罪了,再要求人家,怕是难上加难了。”   顾临朝无奈地说:“你怎么还想着去求人家?”   “可人家毕竟能治好你的眼睛嘛。”温秾秾忧愁地说。   “傻瓜,我都说了,眼睛无法复明,也无所谓。况且,灵隐道长不也在矍州么,我们再找找看。”顾临朝宽慰道。   温秾秾看了看他没有焦距的眼睛,心里有些担忧起来。   万一找不到灵隐道长呢,难道他的眼睛就放任不管了?   “好了,我们出发吧。”顾临朝拍了拍她的肩,打断了她的思绪。   “好吧。”温秾秾有些沮丧。   经过刚刚那一出,她已打消了再去求老者的决定。   因为她若再上门去求,便只能将顾临朝拱手相让。   而她做不到。   什么深明大义,为大局着想,她完全做不到。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上门让人奚落?   收拾好包袱后,四人准备重新启程。   只是他们才踏出客栈,便被一群手持利刃的黑衣人给团团围住了。   四周行人吓得四处逃窜,一时间,街上静了下来,连空气都弥漫着杀气。   温秾秾握紧了袖子里的匕首。   没想到,还是教刺客找到了这里。   白梨抽出佩剑,挡在温秾秾身前。   顾临朝虽然看不到,但也察觉到此番刺客来得不少。   他伸手握紧温秾秾的手。   “王爷别怕,几个小喽啰而已,我们轻易就能解决。”温秾秾以为他在担心,忙出声安抚道。   然而她话音才落,刺客的剑已经劈了过来。   白梨挥剑格挡,很快与众多刺客交战在一处。   其他刺客则向温秾秾和顾临朝的方向蜂涌而至。   温秾秾拔出匕首,杀了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刺客后,刚要拉着顾临朝后退,一阵劲风扫过,冲过来的刺客,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全都倒在了地上。   温秾秾愣了下,侧头看去,果见顾临朝放下的手。   她愣了下,旋即面上一喜,突然俯身捡起刺客丢在地上的剑,放到顾临朝手里。 第495章 温秾秾被劫走   顾临朝会意,单手揽了她,温声道:“秾秾告诉我刺客在什么方向?”   他话音才落,温秾秾立即道:“王爷,左前方。”   “噗!”   那两个刺客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利剑穿透了胸膛。   “右边、右边!”   “噗、噗!”   又有两个刺客应声倒地。   温秾秾高兴得不得了,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虽然顾临朝失明了,但他武功还在啊,只要她从旁提醒,这些刺客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她正为自己的想法而沾沾自喜着,突然听到绿俏尖声大叫,“小姐小心!”   温秾秾汗毛倒立,不过未等她转身去看,顾临朝已经反手一剑,将躲在后面偷袭的刺客给抹了脖子。   温秾秾吓出一声冷汗,若不是顾临朝觉察了,此时倒在地上的,肯定是她。   “王爷太厉害了!”她呐呐道。   顾临朝揽住她的肩头,“别分心!”   温秾秾连忙收敛心神,继续给他提醒,“正前方。”   不多时,刺客便减少了一半。   看着倒地身亡的同伴,那些刺客畏惧了起来,没敢再轻易上前。   然而此时顾临朝已经掌握了他们的方向,他突然松开温秾秾,整个人跃身而起。   那些刺客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雪白的剑光闪过,下一刻,他们的脖子上无一例外,都多了一道血痕。   他们惊骇地瞪大了眼睛,紧接着,鲜血喷涌而出,他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温秾秾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落地时,身形踉跄了一下的顾临朝。   “绿俏和白梨没事吧?”顾临朝问。   温秾秾刚要回话,白梨提着滴血的剑和绿俏走了过来,“王爷,我们没事。”   “没事就好,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顾临朝吩咐。   温秾秾看了看一旁的牛车,对绿俏道:“客栈里有马车,向他们买一辆。”刺客竟然找到这里来了,他们确实得尽快离开。   “是的,小姐。”绿俏连忙跑回了客栈。   客栈里的掌柜和小二俱都目睹了顾临朝杀人时的狠辣果决,这时听说他们要用马车,吓得二话不说,立即匀了一辆给他们。   四人没有多耽搁,坐上马车后,便离开了小镇。   刺客竟然能找到这里,足以见得,幕后之人对顾临朝杀心浓烈,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而且,王厚德那边应该已经被发现,他们没在队伍里了,就不知道王厚德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白梨有在沿途留下标记,也不知道王厚德他们会不会赶上来汇合?   温秾秾心里生出浓烈的不安。   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出了小镇没多久,她的不安便得到了印证。   白梨勒停了马,看着拦住他们去路的十几个黑衣人,抿紧了唇。   她拿起放在车辕上的剑,转头对绿俏语速极快地说:“一会儿我去拖住他们,你驾驶马车,赶紧走。”   “可是……”绿俏看着面前的马,咽了咽口水,她不会驾驶马车啊。   “没有可是。”白梨拔出佩剑,整个人忽然纵身而起,落在马车前,挡住了欲冲过来的刺客。   绿俏一咬牙,拉过马缰,往旁边冲了出去。   白梨见状,稍微放了心,持剑冲向刺客。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追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温秾秾,拉开车帘,见绿俏吃力地驾着马车,便对顾临朝道:“王爷在这里坐着,我去帮绿俏驾车。”说罢,不等顾临朝说话,已经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顾临朝刚要起身出去,这时,一道轻若无声的动静,落在了车顶上。   紧接着,一道利刃划破车顶的声音响起,顾临朝眉间一凛,手里的剑,快如闪电挥出,堪堪挡住了对方刺入的利刃。   “叮!”   利刃相接,发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下一刻,整个车顶已经飞了出去。   温秾秾听到声响,面色大变,刚想冲回车厢,顾临朝却已经出来了,一手揽了她,一手提着绿俏,飞离了马车,落到地面。   马车没了人驾驶,依旧朝前疾驰。   但现在,温秾秾已顾不得马车,因为刚刚在车顶刺杀顾临朝的黑衣人,已经站在了他们的对面。   温秾秾有种感觉,眼前这个黑衣人,跟此前遇到的那些刺客都不同,好像更厉害一些。   那黑衣人目光先是在她身上顿了顿,随后便落在了顾临朝身上。   在看到他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时,黑衣人心里吃了一惊。   顾临朝瞎了?   “王爷,在你左前方的位置。”温秾秾忽然道。   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一道凌厉的剑气,已经迎面扫来,带着磅薄的气势。   他一惊,整个人跃身而起。   可饶是如此,他的衣角还是被削去了一截。   “砰!”   后面的树木应声倒地。   看着拦腰断掉的树木和半空中落下的半截衣角,黑衣人后脊一凉,同时眸中有丝惊异。   所以刚刚温秾秾那句话,是在提醒顾临朝,他所在的位置?   看来,顾临朝是真的瞎了!   这个认知,让他多了几分掳走温秾秾的胜算。   温秾秾没有想到这人竟能躲过顾临朝的杀招,心里惊了下,但她没有迟疑,立即又道:“王爷,右前方。”   而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对方却突然凌空跃起,举剑劈向顾临朝。   不等温秾秾提醒,顾临朝已经觉察到。   他第一时间推开了温秾秾,并朝剑气扫来的方向,挥出一掌。   黑衣人见状,面巾下的嘴角勾了下,对付已经瞎了的顾临朝,实在太容易了。   他刚刚只是虚晃一招,待顾临朝上当后,立即撤回剑势,凌空冲向温秾秾。   温秾秾一直以为,黑衣人的目标是顾临朝,因此全副心神都在他身上,所以在黑衣人突然冲向她的时候,她丝毫没有防备。   “摄政王,若想她安然无恙,便拿兵符来换。”黑衣人飞快点了温秾秾穴道,并将她提起来,直接飞走了。   “秾秾!”顾临朝一惊,急忙提剑追了上去。   但他看不到,才飞了一段路,便撞在了一棵树上,整个人狼狈地栽了下来。   “王爷!”绿俏大骇,连忙冲了过去。 第496章 我们摄政王府的人,何时轮到你们教训   顾临朝面色沉得可怕,“绿俏,告诉我那人离开的方向。”   突然的变故,让绿俏慌张不已。   尤其温秾秾被劫走,她万分担忧着急,却无可奈何。   这时见顾临朝脸上身上多处都受了伤,却还想着去救温秾秾,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劝道:“王爷现在追不上那人,还是等王公公他们吧。”   “不,秾秾等不了,她被抓走了。”顾临朝一贯冷静的脸上,已失去了镇定,他拄着剑,挣扎着要站起来。   绿俏连忙扶住他,压下心头对温秾秾的担心,宽慰他,也宽慰自己,“小姐她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刚刚那人说了,要让您用兵符去换,没有得到兵符之前,他们是不会伤害小姐的。反而是王爷现在受伤了,应该先包扎。”   顾临朝一把推开她,提着剑,往前走了几步,却因为气急攻心,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王爷!”绿俏慌张大叫,冲上前想将他扶起来,却发现他已经昏过去了。   见状,绿俏又惊又急,还不知道白梨那边情况怎么样,万一刺客再追上来,可怎么办?   小姐又被抓走了,王爷现在又昏倒……   绿俏从未经历这样的变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大哥?”   正在这时,沈清凝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   绿俏一惊,回身一看,果见是沈清凝,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   看到她,绿俏很是没有好气,冷冷道:“滚远点,别靠近我家主子。”   沈清凝有些无奈地说:“绿俏姑娘,我看顾大哥伤势不轻,还是让我先给他看看吧。”   “不必你假惺惺。”绿俏站起身,将顾临朝挡在身后,不让她凑近一步。   沈清凝面色严肃地说:“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顾大哥已经昏迷了,万一哪里伤到了,到时候你可担待不起。”   绿俏心里自然担心顾临朝的伤势,但是她又怎么能让这种包藏祸心的女人,靠近顾临朝?   “那也不用你操心,大家非亲非故的,沈姑娘还是离远一些为好。”   沈清凝闻言,眸底闪过一道冷光,袖下的手指,捏了一根银针。   荒郊野外的,若是……   “绿俏!”正在这时,一身是血的白梨,提着剑跑了过来。   沈清凝一惊,悄然将银针收回。   “白梨。”绿俏看到她,又惊又喜,可一想到被抓走的温秾秾和昏迷的顾临朝,又着急了起来,“小姐被人抓走了,主子也受伤昏迷……”   白梨闻言,面色一变,“小姐她……”   绿俏看了看一旁站着不走的沈清凝,打住了话头,只道:“主子昏迷了,先将他送去客栈吧。”   白梨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你身上受了伤?”绿俏注意到她衣衫上全是血,忙关切问道。   “我没事,是那些刺客的。”白梨将剑拄在地上,想将顾临朝扶起来。   沈清凝连忙上前想帮忙,“顾大哥昏迷不醒,又有刺客追杀,还是将顾大哥带去我家吧,我家会安全一些。”   白梨闻言,拔剑指向她,“别以为我家小姐对你客气,你便真当自己是一回事,现在我家小姐不在,别惹我,否则立即杀了你。”   沈清凝眉头蹙起,刚要说话,这时一道声音先一步道:“我看谁敢对我徒儿不客气。”   沈清凝转头看去,见是她师父,面上一喜,“师父怎么来了?”   “你这丫头,趁着我午憩的时候,偷偷溜下山来,我就知道你是来找这小子的。”老者无奈地说。   沈清凝担忧地说:“可是顾大哥受伤了,她们却不让我给他医治。”说着,叹了口气。   老者瞥了眼守在顾临朝身边的绿俏和白梨,冷哼一声,“两个黄毛丫头罢了。”说着,袖子一挥,用气劲将二人扫开。   白梨还好,但绿俏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她连忙将她扶起来,惊怒地瞪着老者,“枉你一把年纪了,竟欺负我等两个小辈,传出去不怕被人耻笑吗?”   “若非念在你俩是小辈的份上,就不是只教训你们一下了。”老者不以为意。   沈清凝有些抱歉地看了二人一眼,“我们也是担忧顾大哥的伤势,救人心切,还望你们能谅解。”说罢,朝顾临朝走去。   绿俏见状,连忙冲过去将她推开,“别碰我家主子。”   沈清凝被推了个踉跄,心里也生了一丝火气,不过未等她教训,老者已经隔空扇了绿俏一巴掌。   “你这臭丫头,实在瞑顽不灵,我们肯救你家主子,是你们的荣幸,你却还一味阻挠,安的是什么心?”   绿俏被扇得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栽倒之际,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拎住了她的衣领,语气充满了嫌弃,“被人欺负到这程度,还真是出息。”   绿俏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愣了下,霍然转头,果见是司一那讨人厌的家伙。   但此刻见到他,她竟没有像以往那般讨厌,反而生出一丝欢喜,差点都要喜极而泣了。   她刚要说什么,却见他突然扬手隔空扇向一旁的沈清凝。   “我们摄政王府的人,何时轮得到你们来教训?”   沈清凝没有防备,整个人被扇得倒在了地上。   老者气急败坏地看向司一,“你又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刚要动手,却见一队人马,从旁边冲了过来。   “司一,找到王爷了吗?”王厚德一脸着急地赶了过来。   司一松开绿俏,沉声道:“找到了,就在这里。”说罢,快步朝顾临朝走去。   王厚德也看到了昏迷倒在地上的顾临朝,心里一沉,连忙上前,和司一起,将人扶了起来。   将顾临朝送上马车后,王厚德看着跟上来的白梨和绿俏,问道:“王妃呢?”   闻言,二人俱都垂下头,自责地说:“王妃……被人抓走了。”   “什么?”王厚德大惊失色,转头看向司一,“这该如何是好?”   已经坐上马车的司一,闻言,皱紧眉头,“等主子醒来后,再从长计议。”   说着,瞥了眼绿俏和白梨,“你们也上来吧。”   二人依言上了马车。   一队人马很快便走了。 第497章 但凡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从地上爬起来的沈清凝,捂着被打肿的脸,怔怔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师父,他们称顾大哥是王爷,那顾大哥他是……”   老者皱了皱眉,脸上有丝古怪,“正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顿了顿,想到什么,他忍不住道,“清凝,人家来头不小,恐怕不是我们能高攀得上的,这件事情,我看还是算了吧。”   沈清凝咬紧了唇,眸中藏着不甘。   半晌,她一脸希冀地说:“可是师父,顾大哥如今落难,若我们医治好他的眼睛,不也是大功一件?”   老者闻言,叹了口气,并未应和她的话。   沈清凝见状,垂下头,一脸落寞地说:“师父不是说,我是你唯一的牵挂,只要是我想要的,你都会设法替我达成心愿么?我没有别的所求,我只想要一个顾大哥。”   老者为难地说:“可那顾临朝已经娶妻了,看他的态度,对那温氏十分看重。”   沈清凝蹙眉,“顾大哥位高权重,身边想要多少女人,不也是应该的么?可那温姐姐却……不过,听那两个丫头所言,好像已经被人抓走了。”语气有些松了口气。   见爱徒如此,老者再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就先给他将眼睛医治好,他承了我们的恩情,纵然他不想娶你,但这份恩情,他是抹煞不掉的,到时候,你自己借机行事。至于那温氏,不一定能再回来。”老者沉吟着道。   沈清凝闻言,认可地点了点头,“就先按师父说的办吧。”   “他们应该去镇上了,我们过去看看。”老者道。   “好。”沈清凝欢喜地应了声。   此时司一一行人已经重新返回了小镇客栈。   那掌柜和伙计,见绿俏和白梨去而复返,吓了个够呛,这时又见她们领回那么多人,且个个腰佩利刃,气势慑人,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   将顾临朝安置在屋里后,王厚德找来了大夫。   小镇上的大夫,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手脚发软,却只能硬着头皮给顾临朝诊治。   不过顾临朝除了身上有多处擦伤外,倒没有什么重大的伤势。   “既没有重伤,那为何会昏迷?”王厚德皱眉问。   “我看这位公子应当是气急攻心,才导致的昏迷。”大夫唯唯诺诺地说。   王厚德闻言,立即明白了过来,主子应该是见娘娘被抓走了,又因为眼睛看不到,不能将人救回来,一时气急攻心,这才昏过去的。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大夫如蒙大赦,刚要离开,却又被叫住了,“等等。”   “还、还有什么吩咐?”大夫吓了一跳,连忙问。   “去给那个姑娘诊治一下,她看起来伤得不轻。”王厚德指了指一旁,衣衫染血的白梨道。   白梨瞥了他一眼,“我没有受伤。”   王厚德闻言,有些悻悻的,得,人家不领情。   “你呢?”司一看了眼绿俏红肿的脸,以及嘴角渗出的血丝,语气不甚友好。   绿俏本想说关你什么事,但想到刚刚在郊外,他扶了自己一把,总归是受了他的人情,而且他还打了沈清凝,让她很解气,冲着这两点,她都不好意思再说那样的话。   “我、我没事。”半晌,她语气嗫嚅地说。   “给她看。”司一却突然直接吩咐大夫。   “唉,好。”大夫连忙上前给绿俏检查。   绿俏拒绝的话,被堵回了嗓子眼,只好安静坐下来,让大夫给她上了些药。   王厚德打了水,给顾临朝收拾了一下。   看着自家昏迷的主子,王厚德忧心忡忡,询问大夫,“我家主子什么时候会醒?”   “他没受什么重伤,应当很快就能醒来。”大夫说完,也给绿俏上完了药,“老、老朽可以走了吗?”   司一点头,“下去吧。”   大夫飞快地离开了屋子。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凝重。   半晌,司一看向绿俏,“你说那黑衣人掳走王妃的时候,让王爷用兵符去换?”   绿俏点点头,“是。”   “这么说来,这黑衣人跟刺杀王爷的那些刺客,不是一伙的。”司一沉吟道。   王厚德很是纳闷,“到底谁想要王爷的兵符?总不可能是……”打住了话头,没再往下说,但屋里的几人都明白。   “若对方只是想要兵符,那王妃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司一道。   “王爷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绿俏很是忧心温秾秾。   司一突然道:“便是醒了,也不能将兵符交出去。”那可是主子唯一倚仗的东西,岂能交出?   绿俏瞪大了眼睛,气愤地说:“那我家小姐就不救了吗?”   司一皱眉,“我没有说不救王妃,但可以用别的办法?”   “对方扬言要用兵符交换,不给兵符,他们如何会放了小姐?”绿俏向着自家小姐,听司一那么说,很是不舒坦,同时,心里突然也害怕,王爷醒了后,不愿意拿兵符去换小姐。   白梨也想到了这一层,面色有些难看。   “你们这么急做什么?对方肯定还会再送消息来,到时候王爷自有定夺。”司一冷冷道。   绿俏还要说什么,这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外面来了一位姓沈的姑娘,自称能医治好王爷的眼睛。”   绿俏一听,冷笑,“把他们赶走,王爷的眼睛不用他们治。”   司一皱眉看了她一眼,朝侍卫道:“人在哪里,带我去见一下。”但凡主子的眼睛有复明的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就在楼下。”侍卫道。   “这里你看着,我下去看看。”司一对王厚德交代了一声,便跟着侍卫下去了。   绿俏生怕司一被沈清凝他们给说服,连忙也跟了下去。   小姐不在,她得替她看好王爷,不让任何贱货靠近王爷。   到了楼下,果见是老者和沈清凝师徒二人。   司一看到二人,眉头皱起,显然对二人不喜,“你们来做什么?”   沈清凝见四周把守的侍卫对他毕恭毕敬,显然他不是一般的侍卫,不禁在心里琢磨了下,然后开门见山地说:“这是我师父,他能解浮曼罗的毒,治好王爷的眼睛。”   司一目光打量了一眼老者,见他虽然上了年纪,但目光矍铄,隐有几分傲然,想来是有几分本事的。   他刚要说话,绿俏从后面走了过来,“你最好别让他们靠近王爷,他们这是想给王爷医治眼睛为由,到时候赖上王爷。” 第498章 你愿意让我咬回来?   司一瞥了她一眼,“这么说来,他们确实能医治王爷的眼睛?”   绿俏噎了下,“总之,你不可以让他们靠近王爷,就算王爷醒着,他也是不会让他们给他医治的。”   司一皱眉,突然道:“绿俏,王爷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我……”绿俏张了张嘴。   这时,沈清凝走近两步,柔声道:“绿俏姑娘,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切不可为了私心,而耽误了救治王爷的机会才是。”   绿俏闻言,险些气炸,冷笑道:“我有什么私心?有私心的是你。你以为你师父能医治王爷的眼睛,我家王爷就会娶你吗?你别痴心妄想。”   “你一再阻止我师父给王爷医治眼睛,不就是为了你们王妃吗?这还不是私心?在你看来,王爷的眼睛,远没有你们王妃重要,是吗?”沈清凝不紧不慢地说。   绿俏被堵得险些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她握紧拳头,气愤地说:“你别再这里胡说八道,你自己心思不正,便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坏。”   沈清凝笑了下,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给王爷医治?”   绿俏还要再说什么,司一却道:“绿俏够了,王爷能复明比什么都重要,你别再说了。”   绿俏很着急,但又反驳不了。   沈清凝看向司一,正色道:“我师父本是灵云观的观主,道号灵隐,虽然这些年云游在外,但也救过不少人,他医术高超,对世间的各种毒药,均有涉猎,王爷所中的浮曼罗,唯有我师父方能解,”   听到灵隐二字,绿俏一震,瞪大了眼睛。   如果老者就是灵隐,岂非真的只有他们才能医治王爷的眼睛?   司一闻言,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这时却道:“若你们真能医治好我家王爷的眼睛,到时候必有重谢,反之,如果只是诳我们的,到时候……”   “呛”的一声,他手握在剑柄上,将剑拔出寸许,意思不言而喻。   “我们用不着骗你们,如果治不好王爷的眼睛,我愿意以死谢罪。”沈清凝笃定地说。   司一闻言,这才道:“那你们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安排一下。”   “好。”沈清凝点了点头,目光则看向绿俏,嘴角勾了勾。   绿俏颓然地回了楼上。   司一见她如此,有些看不惯,沉声道:“他们能医治好王爷的眼睛,到时候对救出王妃,才更加有利,你为何这种态度?”   “你懂什么?”绿俏像是被人踩着尾巴的猫,霎时炸了,“你以为他们真那么好心给王爷医治?我告诉你,一旦让他们医治王爷,到时候才是真的麻烦不断,那个女人她一定会挟恩图报,要王爷娶她的。”   司一皱眉,“可刚刚她并没有提这件事情。”   “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她现在是以退为进呢,先把恩情种下,到时候再来向王爷索要报答。”绿俏嘲讽道。   司一抿紧了唇,半晌,淡淡道:“无论如何,先将王爷的眼睛治好再说。王爷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救王妃,还要解决矍州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绿俏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她担心以后事情难以善了,对自家小姐不利,便软下声音请求:“那至少等王爷醒来后再让他们医治好吗?若是到时候王爷依旧选择让他们医治,那我无话可说,我家小姐到时候知道了,也无话可说。”   司一犹豫。   以他对主子的了解,若他是清醒的,必不会接受对方明显带着目的性的施救。   若是别的目的便罢了,偏偏那女人觊觎的是主子,主子如何能容忍?   正犹豫间,少女柔软的手指,突然握上他的手臂,“司一,算我求你,行吗?”   司一愣了下,对上少女带着祈求的水眸,突然便有些心软。   半晌,他拂开她的手,目光看向他处,“嗯。”   绿俏又惊又喜,“谢谢你,司一。”她本以为司一会拒绝的,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这怎不让她欣喜?   司一闻言,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脸上。   见她刚刚还如丧考妣的脸上,此时突然绽开笑容,像盛开在夏季的花一样,璀灿热烈,他头一次发现,这个丫鬓也五官姣好,容貌标致。   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落在左手背上。   现在,手背上还有一圈浅淡的牙印。   绿俏注意到了,突然有些惭愧,“对不起。”   “什么?”司一抬眸瞥了她一眼。   绿俏指了指他的左手,“就上次啊,我咬了你……”顿了顿,连忙解释,“其实我不想咬你的,是你太……”   “行了,别再说了,咬都咬了,你现在来道歉,有什么用?还是说,你愿意让我咬回来?”司一没好气。   绿俏闻言,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左手举到他面前,“你咬吧。”说完,别过头,用力闭紧了眼睛。   司一可别将她的肉给咬下来啊……   看着少女伸到自己面前的白皙手腕,司一愣了下,旋即不客气地推开她的手,转身进了屋。   绿俏松了口气。   幸好司一这家伙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只要王爷醒来,那沈清凝打的如意算盘便要落空了。   ……   顾临朝并没有昏迷太久,傍晚的时候便醒了。   只是屋子里的气氛,却很压抑,他一言不发的样子,连司一和王厚德都感到害怕。   过了许久,他声音嘶哑地开口,“司一。”   “属下在。”司一连忙上前,并在床前单膝跪了下来。   “之前吩咐你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顾临朝问。   司一原以为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必是要问王妃的,没想到竟不是。   他压下心里的惊讶,回道:“属下将调令给了温廷韫,让他统率此次的事情,按进程来看,明日他和将士们应该就会到矍州了。”   顾临朝闻言,点了点头,“这样也好。”说罢,掀开被子,下了床,“安排一下,马上出发。”   司一愣了下,“主子要去哪?”   “去矍州。”顾临朝道,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办妥,然后才好将兵符交出。 第499章 遂了你的意   司一闻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想了想,问:“主子不先营救王妃吗?”   听到王妃二字,顾临朝冷静的眉眼间,有了一丝波动,袖下的手指,用力握紧,沉声道:“本王自有主张,你去安排便是。”   “是。”司一未再迟疑,起身刚要下去,想到一事,询问,“灵隐道长和沈姑娘在楼下,他们说能医治您的眼睛,要不要让他们先给您……”   顾临朝一听,便将灵隐道长与那老者联系在了一起,他丝毫没有犹豫,“不必,将人打发走。”   司一闻言,看了眼王厚德,希望他与自己一起劝劝。   毕竟主子的眼睛,只有灵隐道长能医治,委实不该错过这个机会。   王厚德摇了摇头,不想再劝。   主子决定的事情,他们如何能劝得动?除非王妃……   想到此,他有些黯然地垂下头去。   主子看着如此平静,但内心想必十分煎熬。   司一见状,也未再说什么,退了下去。   王厚德取了衣袍,服侍顾临朝穿上。   楼下。   沈清凝和灵隐道长枯坐了半天,一直没有等到被请上去给顾临朝医治,刚要找人询问,却见司一走了过来。   见状,沈清凝一喜,站起身来,还以为是要请他们上去给顾临朝医治了,连忙将坐着不动的灵隐道长扶了起来。   然而司一走过来,开口却道:“我们家主子已经醒了,你们走吧,他不需要你们的医治。”   沈清凝面色一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才道:“你说什么?”   司一懒得与她多费唇舌,目光瞥向一旁的侍卫,“将人请出去。”   侍卫立即上前。   沈清凝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说:“你骗人,你撒谎,王爷怎么不可能不要我们医治,肯定是你听了绿俏的撺掇,假传王爷的话。”   司一冷笑,“阁下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了,你还不到我假传话的程度。”   沈清凝还待说什么,灵隐道长将她拉住了,“清凝,算了,既然人家不领情,我们也不必冷脸贴上去,我们走,除非他一辈子不想复明,否则他还是会求上门的。”   沈清凝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明白为什么顾临朝不要他们医治,明明这次他们并没有提什么过分的条件。   侍卫将二人请了出去,不准他们再进来。   但沈清凝不死心,徘徊在门外,不肯走,灵隐道长拿她没办法,只能陪着她。   没多久,顾临朝由王厚德扶着,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沈清凝见到了,连忙冲了过去,“顾大哥……”   顾临朝并未停下脚步,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理会,很快便由王厚德扶上了马车。   绿俏和白梨走了出来,看到沈清凝,虽然气愤,但这次却没有理会她,很快也上了另一辆马车。   沈清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前面的那辆马车。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队人马已迅速离开。   沈清凝失魂落魄地看着走远的马车,好半晌,握紧拳头,下定决心般地说:“师父,我要去京城。”   灵隐道长劝道:“清凝,还是算了吧,你刚刚也看到了,顾临朝根本理都不理我们。我们先回家,到时候他若想复明,自会上门求我们,我们何必千里迢迢跑去京城?   上赶着的买卖不能做,会被人轻贱的。”   “我不管,我就要去京城。”沈清凝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她长到这么大,好不容易才看上一个人,岂能眼睁睁看他溜走?她是不会放弃的。   顾临朝现在不理她没关系,那是因为他不了解她,她会用自己的诚心感动到他的。   “师父,自小到大,我从没向您要过什么,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称心如意的人,您成全我好不好?”她改而用上了哀求的语气。   “清凝,若对方是普通人,为师便是绑也将人绑来与你拜堂,但对方不是普通人啊。”灵隐道长头疼不已,突然有些后悔上次向人家提出那样的条件。   沈清凝沉默了半晌,突然道:“爹,您这一辈子对不起我娘,也对不起我,您在我娘床前发过誓要好好对我的。”   灵隐道长闻言,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清凝你……”   她从不喊他爹,他知道她心里对自己还有介怀,可没有想到,她第一次开口喊自己爹,却给了自己那么大一个难题。   看着自己亏欠良多的女儿,灵隐道长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好半晌,才艰难地点了点头,“便是拼上我这条老命,也要遂了你的意。”   沈清凝闻言,笑逐颜开,抱住他的手臂撒娇,“爹真好。”   灵隐道长苦笑。   自己造下的孽,最终还是要自己吞。   怪只怪自己十几年前,一时鬼迷心窍,竟与清凝她娘……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吧。”   “嗯。”沈清凝嘴角勾了勾,眸中闪过势在必得。   ……   温秾秾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破庙里,身下铺的是干草,她整个人根本动弹不得,只能靠转动眼珠来分辨这是什么地方。   外面的天是亮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她突然被抓走,不知道顾临朝怎么样了?王厚德有没有赶上来?那么多刺客要刺杀顾临朝,单凭白梨和绿俏,根本无法护他周全。   她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她眼珠往外转了转,便见黑衣人自外面走了进来。   她刚要开口,对方却先一步道:“摄政王妃,得罪了。”   她还没想明白他什么意思,她便想麻袋一样,被对方扛在了肩上。   见状,她心里有些急,难道他这是带她去见顾临朝,用她去换兵符?   对方却好像知道她的想法般,语气带着几分奚落,“你恐怕要失望了,顾临朝已经离开了玉泉镇,如今不知去向,我猜,他可能是已经放弃你了。毕竟,兵符事关重大,区区一个你,如何能让他用兵符来换?”   温秾秾愣了下,顾临朝离开了?   这么说来,他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他应该是去矍州了吧?   毕竟,矍州的事情那么重要。   想到此,她心里反倒松了口气。   “既然他已经放弃我了,你便放了我吧。呈如你所说,区区一个我,怎么可能让顾临朝用兵符来换,你抓了我也没有用。”   黑衣人侧头看了她一眼,“我倒是想放了你,但你还有别的用处。”   温秾秾蹙眉,“还有什么用处?”   黑衣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这个不能告诉你。” 第500章 我不要别人给我洗   温秾秾有些狐疑,但她能感觉到对方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意识到这层,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闲聊般说道:“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   黑衣人觉得,告诉她也无妨,便道:“京城。”   “京城?”温秾秾眸中藏着欣喜,但同时,心里已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难道这人是顾衡派来的?   普天之下,最想得到兵符的,不外乎那几人。   矍王现在布下天罗地网,就是想杀了顾临朝,所以这人可以排除是矍王派来的。   而除了矍王外,还有一个顾衡。   加上这人说要带她去京城,她觉得肯定是顾衡所为。   想到此,她安静了下来。   反正她现在生命无忧,回到京城那个熟悉的地方,逃跑的胜算,应该会更大一些。   黑衣人见她安静下来,倒是有些意外。   没想到她竟然不闹腾。   片刻后,温秾秾忽然出声,“就算是犯人,也应该得到尊重,你能别这么扛着我吗,你肩上都是骨头,硌得我不舒服。”   黑衣人脚步顿了下,突然将她放了下来。   温秾秾以为他会解了自己的穴道,让自己走,哪知下一刻,对方竟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这样如何?”对方含笑问道。   其实他脸上蒙了面巾,她根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她就是听出来他在笑。   她蹙了蹙眉,有些不适。   因为对方如果真是顾衡派来的人,这人很有可能是司落那个混蛋。   但她不能捅破,因为知道太多,到时候活命的机会就越低。   她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等逃离后再说。   因此她敷衍地说:“勉强行吧。”   黑衣人抱着她穿行在山林间。   “等下了山,我再雇辆马车给你坐。”黑衣人突然道。   温秾秾正在想事情,冷不防听到这一句,愣了下,“哦,多谢。”   黑衣人轻笑,“你不恨我?”   “身为人质,我觉得我这待遇还不错,所以就不恨你了。当然,如果你愿意放了我的话,我会感激不尽的。”温秾秾道。   黑衣人叹了口气,“真想被你感激不尽,但我不能这么做。”   温秾秾刚要说什么,肚子里突然发出咕噜的声响。   黑衣人愣了下。   温秾秾悻悻地说:“其实我这人质的待遇,也不是很好,饿得都肚子叫了。”   黑衣人有些歉意地说:“是我疏忽了。”   “那赶紧给我喂吃的呀。”温秾秾道。   黑衣人想了想,将她放到树下坐着,“你等一下。”   温秾秾还以为他会去打些野味啥的,烤来给她吃,结果,他只是摘了几颗野果子。   “没毒吧?”看着他手里捏着的青色果子,她有些不放心。   “你若是担心的话,那我先吃给你看。”黑衣人说着,下意识地将果子喂进嘴里,却被蒙脸的黑巾给挡住了。   他愣了下,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吃了一颗。   温秾秾一直观察着他,这时,眼前突然落下一个黑影,好像掉到她的衣襟上了,她愣了下,目光下垂,当看到衣襟前在蠕动着的毛毛虫时,吓得惨叫一声,“啊,是毛毛虫……”   她的声音太过尖锐,吓得黑衣人手一抖,手里的果子落了一地。   他飞快转身,当看到她衣襟上的虫子时,哭笑不得,“不过是毛毛虫罢了,怎么吓成这样?”   温秾秾全身的鸡皮都起来了,白着脸大喊:“你赶紧将它弄走啊!”   黑衣人见她吓成这样,只好伸手将毛毛虫从她衣上捉走,然后放到一旁的树杆上,目送毛毛虫往上爬走了,这才走了回来。   温秾秾喘着气,冷汗都冒出来了,而且这会儿觉得全身发痒,恨不能找个地方好好搓洗一下身体。   黑衣人捡起地上的果子,想喂她吃,她却紧紧闭着嘴巴,死活不吃。   黑衣人见她如此排斥,很快明白过来,无奈地说:“王妃娘娘还真是讲究,这里是荒郊野外,你就不能将就些?你刚刚不是还喊饿?”   “饿我也不吃,你的手碰过毛毛虫,别拿你的脏手碰我。”温秾秾一脸嫌弃地说,心里却越加肯定,对方是司落。   只有司落那个变态,才会喜欢毛毛虫,刚刚他看着毛毛虫的神态,跟司落一模一样。   黑衣人叹了口气,“那我没有办法,这里又没有水,否则我倒是可以洗下手。既然你嫌弃,那就继续饿肚子吧。”嘴里这样说,却还是将手在衣角上擦了擦,然后才将她重新抱起来。   到了山下,温秾秾终于憋不住了,声音哆嗦地说:“能找个地方,让我洗澡吗?”   黑衣人这才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低头打量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我身上很痒。”温秾秾痛苦地说,偏偏被点了穴道,又不能伸手抓。   黑衣人愣了下,无法理解地说:“不就是一只毛毛虫么,你至于吗?”   “我对毛毛虫过敏。”温秾秾声音有些艰难。   黑衣人不明白什么是过敏,不过见她这么难受,倒是没再说什么,而是加快脚步,找了一户人家。   给了一些银子后,那户人家立即给烧了一大桶的热水,抬进屋里。   黑衣人又请那户人家的女主人,服侍温秾秾沐浴。   “我这妹妹患了一种怪病,动不了,麻烦大婶给她洗一下。”黑衣人说着,又给了对方一锭银子。   那大婶看到银子,喜不自胜,满口答应了下来,“公子放心,我一定替令妹将身子洗得干干净净。”   温秾秾洗澡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旁边,以前在王府,便是绿俏,她都不习惯,她只让顾临朝靠近,现在却要被一个陌生人服侍,那滋味可想而知。   她立即大声叫道:“我不要别人给我洗……”   黑衣人见状,生怕她说出什么,引来麻烦,便将她抱进屋里,沉声道:“这里可不是摄政王府,什么都能由着你。”   温秾秾语气嘲讽,“你给我解开穴道不就好了?难道你认为我一个女流之辈,还能在你的眼皮底下逃走?你对自己就那么没自信?” 第501章 连遮掩都顾不上了   黑衣人闻言,看了看这间屋子。   发现这间屋子并没有窗户,只有前面一扇门可以进出,想了想,便伸手解了她的穴。   “呈如你所说,你一个女流之辈,别妄想在我眼皮底下搞小动作,你是逃不掉的,不要做无畏的事情。”黑衣人警告了一句,便退出门去,还给她带上了门。   终于得到了自由,温秾秾松了口气,不过她身上实在太痒了,眼下倒是没想过逃走的事情,因为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唯一出入的门,已教黑衣人把守,她不可能跑得了,即然跑不了,还不如珍惜眼下可以洗澡的机会。   想着,她拖过一张桌子,顶在门后,确实没问题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洗过澡后,身上的痒意,减轻了很多,温秾秾穿好衣裙,开门出去,果见黑衣人就守在门边。   见她出来,黑衣人瞥了她一眼,“洗好了?”   “嗯,走吧。”洗过澡,温秾秾整个人神清气爽,心情也好了很多,轻快地说了一句,便大步往外走。   不过她走没几步,便被黑衣人扯住了手臂。   “做什么?”温秾秾防备地看着他。   黑衣人下巴往旁边点了点,“你不是饿了么,我让大婶做了几道菜。”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大婶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公子、姑娘,饭菜做好了。”   温秾秾侧头看去,果见那位大婶手里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正笑眯眯地看着二人。   温秾秾仿佛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她一把挣开黑衣人的手,朝大婶走了过去。   大婶见她这会儿又能动了,心生狐疑,不过她收了人家的银子,倒是没有多管闲事。   “乡下地方,没什么好菜,两位将就着吃两口吧。”大婶将菜端上桌后,便退下了。   温秾秾看了看桌上的菜,发现桌上的三道菜都是素菜,分别是苦瓜炒鸡蛋、红烧茄子和一道空心菜,是一点肉丝也没有,不过聊胜于无,她现在实在太饿了。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尝了尝,发现味道不错,便自己动手盛了饭,   黑衣人坐在旁边,见她一口气竟然吃了两碗饭,有些惊讶,“想不到你胃口那么好。”   “我怕你接下来不给我饭吃,我当然要趁现在多吃一点。”温秾秾瞥了他一眼,见他一筷子都没有动,知道他这是怕暴露了真面目。   她站起身来,问了大婶茅厕的方向,便要走,却被黑衣人拦了下来,压低声音道:“别耍花样。”   温秾秾道:“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去。”   黑衣人瞥了她一眼,向大婶要了一根绳子,然后带着她往茅厕走去。   到了茅厕外面,黑衣人将绳子拴在温秾秾的两只手上,然后留了很长的一截,握在手里,“你现在可以进去了,我在这里等你。”   温秾秾调侃道:“你可以靠近一点,闻闻大婶家的茅厕味道。”   黑衣人明白她这是在讽刺自己,不过他并不在意,催促道:“行了,别耍嘴皮子,赶紧解决完,好赶路。”   温秾秾闻言,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茅厕。   其实纵使黑衣人没给她拴上绳子,她也跑不掉。   她并未趁机做什么,好好上完茅厕,便出来了。   她深知自己不是对方的敌手,所以并不想做无畏的挣扎,倒不如安生一点,降低他的戒心,到时候回了京城,再伺机而动,   黑衣人解了她手上的绳索,然后毫不浪费时间的立即点了她的穴道,又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还是我抱着你走安全一点。”   “随便你。”温秾秾无所谓,反正不用自己走路。   “公子,马车给你找来了。”   一到门外,大婶的儿子便赶着马车候在那里。   黑衣人给了他一定银子,他千恩万谢地下去了。   温秾秾感慨,银子还真是好使。   黑衣人直接将她抱进了马车里。   温秾秾嫌弃地说:“太硬了,褥子铺厚一点,否则我磕着碰着了,你担待不起。”   黑衣人气极反笑,“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有马车坐就不错了,还嫌这嫌那!”   温秾秾理直气壮地说:“如果不是你将我掳来,我也不必受这份罪,我堂堂摄政王妃,难道还不能要求将褥子垫厚一点?”   黑衣人闻言,拉开车帘向外看了看,见大婶的儿子已经走了,这才松了口气,目光凌厉地看着温秾秾,“你故意喊那么大声,就是想将行踪暴露出去,不过你算盘要落空了。”   他冷冷说着,突然伸手拂过她的睡穴。   温秾秾一个字都来不及说,便睡了过去。   黑衣人扶着她,让她躺了下来,然后拉下了脸上的面巾。   若此时温秾秾看到他的容貌,定然不惊讶。   因为此人正是司落。   司落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温秾秾,旋即便出了车厢,驾着马车往京城而去。   他日夜兼程,途中并未停下来休息,翌日一早,便抵达了京城。   不过他并未直接入城,而是将温秾秾安置在了别庄里,吩咐人看住她后,才只身去了皇宫。   他到皇宫的时候,顾衡才刚下朝。   见他回来,顾衡有些意外,“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摄政王已经瞎了。”顾衡低声道。   “瞎了?”顾衡愣了片刻,旋即狂喜,“当真?”   “真的,微臣与他交过手,确定他已经瞎了,而且……”司落顿了下,“现在,温秾秾在我手里。”   顾衡眉间难掩惊喜,“温秾秾在你手里?”   “是。”司落应了声。   这两个消息来得突然,顾衡喜不自胜,在屋里踱了片刻,才将这两个消息给消化。   “那她现在人呢?”好半晌,他才想起来,问道,眉眼间的喜色,仿佛要溢出来了一般。   司落瞥了他一眼,他早就洞悉了他对温秾秾的心思,这时见他连遮掩都顾不上了,暗暗蹙了蹙眉,忽然有些不确定自己带回温秾秾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皇上,当务之急是不是该下旨召回摄政王?”他转而说道,下意识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第502章 还不如放手一搏   顾衡道:“自然要召回,但不急。温秾秾现在何处?”   司落见推脱不了,只好道:“臣将她安顿在了郊外的庄子里。”   顾衡展颜笑道:“司落,此次你做得很好,立了大功,朕重重有赏。”   司落跪下,“为皇上分忧,是微臣应该做的,当不得赏。”   顾衡很满意亲自将他扶了起来,“司落,你总是让朕那么信赖和放心,有你这样的臣子,是朕之幸事。”   司落有些动容,“皇上切不可这么说,能为皇上做事,才是臣的荣幸。”说着,他迟疑了下,忍不住道,“现在摄政王已经瞎了,皇上大可以这个理由,要回兵符,温秾秾的作用其实已经不大。是不是将她……”   顾衡淡淡瞥了他一眼,“皇叔虽然瞎了,但要让他交出兵符,怕没那么容易,有温秾秾在手,到时候,也能多一项保障。派人好生照顾她,切勿让她受一丝委屈,过几日,朕再去看她。”   “是。”司落垂下眼睛,心里生出复杂。   待他退下没多久,涂彤提着食盒来了御书房。   “皇上,嫔妾给您带了些点心。”她姿态妖娆地靠近。   顾衡看了她一眼,面色寡淡,“日后,没有朕的传召,不可随意踏入书房,退下吧。”   涂彤愕然地看着他。   太过惊怔的关系,好片刻都没有反应过来。   “听不懂?”顾衡不耐烦地看着她,眉间隐有厌恶。   涂彤一惊,连忙屈膝,“嫔妾……这就退下。”   直到离开御书房了,涂彤的面色终于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   昨日还对她柔情蜜意的男人,为何今日就变脸了?   皇上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有些无法将上次为了自己,还差点与太后起冲突和刚刚在御书房里的冷漠男人联系在一起。   明明皇上很喜欢她的,为何今日却……   她自然看到了皇上刚刚眼里的厌恶。   涂彤百思不得其解,却因为心里想着事情,差点与人撞上。   “涂才人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温如意退后一步,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涂彤收敛心神,但此时,她实在没时间与她周旋,便敷衍了一句,便走开了。   温如意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涂才人的面色好像有些不对。”荷香道。   温如意想了想,问道:“她刚刚是从御书房那边过来的吧?”   荷香点点头,“奴婢听说,这几日,她都会过去御书房伺候皇上。”   温如意闻言,有些不屑,“看来,这涂才人也不过如此。”   荷香纳闷地说:“婕妤可是发现了什么?”   温如意勾了勾嘴角,“观刚才涂才人的面色,怕是要失宠了。”果然,顶着与别人那点相似的脸,只是暂时能获宠罢了,才几天而已,顾衡便腻了。   但是,顾衡为何突然腻了涂彤?   是因为觉得也不过那样,还是说,出现了比涂彤更吸引他的人?   温如意陷入沉思。   荷香有些惊讶,“这么快?”前几日皇上对涂才人的眷宠,宫人们私下里还津津乐道,今日却……实在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你等着看吧,那涂才人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温如意收住思绪,淡淡道。她最是清楚,帝王的眷宠,是最靠不住的,她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   两日后,矍州,矍王府。   矍王还在与幕僚商议,到时候给北荻人打开方便之门后,要如何制肘他们,这时,属下突然惊慌失措来报。   “王爷,矍州城被包围了……”   “你说什么?”矍王以为自己听错了。   “矍州城被包围了。”属下垂下头,重复了一遍,根本去看他的眼睛。   “什么?”矍王霍然起身,因为动作太快,还带翻了手边的茶杯。   茶水一下子浸湿了桌上的书信,但此时,已无人去理会。   “何人领兵?”矍王面色难看。   “据说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温廷韫温参将。”属下道。   慕僚大惊失色,“好端端的,他们为何会围城?此前并没有风声传出啊。”   属下摇头,“这个还不清楚。”   慕僚看向矍王,“难道消息已经走漏?所以朝廷才会派兵前来?”   矍王一拳捶在桌子上,沉声道:“本王正愁没有借口出兵,他们来了正好,传本王命力,全力突围出城,集结所有兵马,我们直接杀去京城。”   幕僚暗道,眼下的情况,哪里能一样?   都说不打无准备的仗,眼下朝廷突然出兵前来,必定是有备而来,他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眼下再贸然出兵,胜算不大。   但眼下,不主动出击的话,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放手一搏。   想着,幕僚提议,“王爷先将凌云山的门打开吧,放北荻人进来,眼下的局势,只有乱起来,才对我们有利。”   一语惊醒梦中人,矍王立即道:“你说得有理,本王这便放出信号,让守在凌云山的将士,将密道门打开。”   然而信号发了三遍,也没有得到凌云山将士应和的信号。   矍王面色变得奇差,神色间已有些颓然。   幕僚也有些坐不住了,“怎么回事,凌云山那里的将士,为何还没有发来信号,难道、难道是出了什么差池?”   其实想也知道,朝廷突然派兵前来围城,绝对不是偶然,说不定,他们的计划早已走漏,凌云山那边的秘密,怕是也已经被发现了。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属下冲了进来,“王、王爷,他们开始攻城了。”   矍王站了起来,“他们来了多少兵马?”   “看样子,有、有十几万之多。”属下颤声道,“他们放话,说您若愿意打开城门,自缚双手出去,摄政王到时候会在皇上面前为您求情,饶、饶您一命……”   说到后面,属下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根本不敢去看矍王难看的面色。   “顾临朝也来了?”矍王眉间覆着阴郁。   “应、应该是。”属下回道。   “王爷,大势已去,不如打开城门……”幕僚劝道。   矍王一脚将他踹倒,“混账,本王还没有输!” 第503章 总觉得顾临朝有些不对劲   幕僚吓得不敢再说话。   可不等矍王带兵前往城门,城门已经破开了。   一时间,城内乱成一片。   “大家不要害怕,不要惊慌,我等是朝廷派来捉拿反贼顾昶的王师,不会伤及百姓,大家该干什么便干什么。”   此次领兵进城的将领是温廷韫,看着城内乱象,他站在马上,高声安抚。   喊了几遍后,原本惊慌失措的城内百姓,终于安静了下来,全都退去一旁,目光敬畏地看着他们。   温廷韫领着将士们,继续往前走,打算清剿乱军,可没想到,却在半路,与矍王带领的军队迎面撞上了。   “矍王,你现在若束手就擒,还能免于一死!”   温廷韫手里长枪,直指向他。   矍王怒极冷笑,“哪里来的小子,也配与本王说话?受死吧!”说着,拔出佩剑,整个人从马上跃起,朝温廷韫兜头劈了下去。   今日他便先斩了这个小将首级,以扬军威。   正在这时,温廷韫自马上纵身跃起,避开了他凛冽的杀招,同时,手里的长枪,用力抡向他。   矍王一惊,倒是没有想到,对方年纪轻轻,武功如此了得,不但避开了他的杀招,反应还如此迅敏。   他收敛轻视之心,不敢再怠慢这场较量。   两方主将已交上了手,底下的将士,也杀作一团。   一时间,厮杀震天,场面激烈。   但这场战斗,随着一方主将的落败,也平息了下来。   温廷韫手里的长枪,抵在矍王咽喉。   “矍王,你败了。”   少年身穿银色盔甲,手握银枪,意气风发。   矍王脸上滑落冷汗,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已是面若死灰。   他到现在仍不明白,他筹谋了那么久的计划,只差一步就可以挥师南下了,怎么却变成了一败涂地?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一拳捶在地上,一脸阴鸷和不甘,“本王……要见顾临朝,让他来见本王。”   “王叔还有什么话要与本王说?”正在这时,顾临朝独具一格的嗓音,突然在后方徐徐响起。   两边将士已自动让开一条路。   矍王有些费力地转头看去,便见顾临朝骑在一匹赤棕马上,朝这边缓缓走了过来。   顾临朝并未穿戴盔甲,但身上自有一种威严慑人的气势,所到之处,将士们全都单膝跪了下来,“摄政王千岁,千千岁!”   青年身上有种让人不敢逼视的威仪。   矍王先是怔了下,尔后,忽然大笑了起来,语气尖锐带着奚落,“顾临朝啊顾临朝,瞎眼的滋味,可好受?”   顾临朝到了近前,勒停了马,声音冰凉寡淡,“自然是比你眼下躺在地上与本王说话好受。”   矍王眯起眼睛,阴狠地说:“你怎么就没有直接死掉?”   “因为本王命不该绝。”顾临朝并未动怒,声音轻缓却有力,“王叔倒是派了一拨又一拨的杀手,想要取本王性命,都没能如愿,很失望吧?”   矍王一脸阴戾。   顾临朝顿了顿,细数起他的罪状,“你享受朝廷给的封赏,坐拥整个矍州,非但不思回报,还想忤逆犯上,且暗中勾结北荻,并私自挖掘密道,打算将敌人放进来,涂炭大业。   此等大罪,实在罪无可恕!来人,将顾昶押回朝廷,听候皇上发落!”   话落,立即有两个将士上前,将矍王押了起来。   矍王听完顾临朝说的话,心里掀起一片惊骇。   果然,密道的事情,已经走漏了风声。   “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叔是指你意图谋反一事,还是在凌云山开凿密道,勾结北荻人一事?”顾临朝淡淡反问。   矍王一听,心下一沉,看来顾临朝真是什么都知道了,他……大势已去。   他目光狠戾地盯着顾临朝,突然道:“顾临朝,你今日这般替那小皇帝卖命,可有想过,来日也将落到我这样的下场?”   “不劳王叔挂心,王叔还是先担心自己吧。”顾临朝淡淡道。   矍王却忽然大声道:“顾临朝,你被建德太子给骗了,你当年所受的一切,其实都是他一手策划的阴谋,可笑的是,你竟然为了那点恩情,这么多年来,像条狗一样替他卖命,还替他儿子守着这江山,值得吗?   这江山,本该是你的啊。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助你夺得这江山。怎么样,要不要与我合作?”   周遭一片死寂,所有人垂低了头,大气不敢喘。   连温廷韫都一脸吃惊地看着矍王。   他在说什么,这江山本是……   顾临朝回过神来,攥紧缰绳,冷冷道,“王叔,你话太多了,今日这些话,本王便当没有听见。来人,将他押走!”   矍王被将士拖走的时候,还不甘地大吼,“顾临朝,狡兔死,走狗烹。你为了小皇帝,做了那么多,以为会有好结果吗?不会的,到时候,你一定会比我更惨,哈哈!”   将士听得此言,心下一凛,连忙拿东西堵了他的嘴,并迅速拉了下去。   四周许久没有动静。   温廷韫看着马上的男人,走了过去。   “王爷?”   顾临朝回过神来,嘴角有丝苦笑,“王叔说得没错。”   温廷韫面色变了变,“您别听矍王的话,他是故意让你不好受的。”   顾临朝叹了口气,“廷韫,这里的事情,便交给你了,本王相信,你能处理好。本王还有事情,便先回京城了。”   温廷韫讶异地看着他,“怎么这么急?”想到一事,连忙又问,“对了,秾秾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怎么这些天都没看到她?”   “她回京城了。”顾临朝眼眸微阖,不愿再多说。   这时,王厚德骑马匆匆赶了过来,“主子,凌云山的密道已封住,奴才还留了人看守。”   “那就好。”顾临朝淡淡说了句,无心再管这里的事情,转而吩咐,“我们即刻回京。”   王厚德知他这是急于回去救王妃,“是,主子。”他恭敬应了声,探手拉过他的马缰,带着他往城外走去。   目送顾临朝走远,温廷韫心里越加疑惑,总觉得顾临朝有些不对劲。   他为何如此急于回京?   难道是为了秾秾?   可这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风啊。 第504章 辞去摄政王一职   眼下矍州发生这样的大事,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可他却丢下一切,直接回京去了。   还有此次司一突然找到他,让他拿着调令,从京郊大营点齐兵马,秘密开往矍州,待他在矍州见到顾临朝的时候,发现他双目已失明。   怪不得他突然告假那么久。   可是此次他突然回京,皇帝会不会对他不利?   矍王说的话,在他心头萦绕,挥之不去,总觉得事情有变。   他忍不住有些担心。   ……   矍州的事情,很快传回了京城,引得朝野震动。   顾衡也是吃惊不已。   矍王想谋反?   不过,听说矍王已被镇压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这日朝上,正在议论这件事情,突然,宫人传唱的声音在外响起,“摄政王到——”   所有人一惊,纷纷朝殿外看去。   原本打着瞌睡的萧彦,睡意顿消,立即也朝外看去。   果见,顾临朝自殿外走了进来,只是他走得极慢。   萧彦正疑惑他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这时突然听到顾衡询问的声音,“皇叔,您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他立即转头看向顾衡,他是怎么看出来珩之身体不适的?   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顾临朝。   直到他走近了,他才忍不住喊道:“珩之?”   顾临朝脚步顿了下,然后直接走到了金阶前,才停下脚步。   而他一开口,便道:“皇上,臣眼睛视物不便,今日特请辞摄政王一职。”   此话一出,引起掀然大波,众臣纷纷吃惊地看着他。   “摄政王何出此言?”   “是啊,怎么能辞去摄政王一职?”   萧彦也是震惊地看着他,“珩之,你怎么……”   温世卿和温廷昀也极是意外地看着他,“摄政王的眼睛……”   顾衡的手,紧紧握在龙椅的扶手上,才抑制住内心的狂喜,面上却露出关切的表情,“皇叔眼睛可是受了伤?朕立即召太医给您诊治,至于辞去摄政王一职的事情,皇叔再慎重考虑。”   顾临朝淡淡道:“臣的眼睛无人能治,皇上不必浪费时间。”说着,他将摄政王的独属印章和令牌交了出去。   顾衡瞥了眼郝福禄。   郝福禄过去,将东西收了上来。   顾衡为难地说:“皇叔为大业躹躬尽瘁,付出众多,日后若是没有皇叔从旁辅佐,朕怕独力难支。”   顾临朝道:“本来身为臣子,不该提功绩,但皇上今日说起,臣便希望皇上能好好记住,切莫做出忘恩负义之事。”   顾衡闻言,面色大变,袖下的手指,用力攥紧,嘴上却道:“朕自然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朕会一辈子记住皇叔立下的功劳。”顿了顿,道,“既然皇叔不愿再担任摄政王一职,那么兵符的事情……”   “兵符的事情,不急,我想要的东西,皇上先给,臣自会将兵符呈上。”顾临朝道。   满朝文武听得此言,心里疑窦丛生,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而摄政王与皇上之间,似乎有些微妙。   顾衡愣了下,蹙眉不解,“皇叔想要什么?是想要封地吗?您想要哪里,朕立即划分给您。”   他表现得很大方,大有一副顾临朝想要什么都会应承的态度。   顾临朝眉间覆着冷意,“皇上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至于封地的事情,早在先帝在的时候,便将襄州划给了我,倒不需要皇上再费心。”   听得此言,众臣心下有些恐慌起来。   看来,摄政王这次是动真格的,当真要辞去摄政王一职,退居襄州?   “那朕就不明白了。”顾衡叹了口气道,“皇叔还是直接言明吧。”   顾临朝已没了耐性,“日前,你派人抓走了你皇婶,扬言让我用兵符来换,现如今,我替你解决了矍州大患,甘愿奉上兵符,你还想如何?”   众臣震惊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世卿父子却一脸吃惊,皇上扣留了秾秾?   萧彦也是愣了愣,怪不得珩之这么沉不住气。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顾衡,质问道:“皇上为了得到兵符,竟扣留你皇婶?皇上怎么可以如此做?”   顾衡面色难看,“皇叔,朕尊您敬您,您怎么能如此污蔑朕?皇婶若是不见了,朕可以派人帮忙找寻,您怎么能……”   顾临朝道:“你既要装傻,那兵符一事,便先搁置吧。你什么时候想通了,直接到王府来找我。”说罢,转过身往门外走去。   萧彦和温世卿父子连忙追了上去。   殿中一片死寂,众臣大气不敢喘。   顾衡眸底掠过冷意。   顾、临、朝!   殿外,顾临朝走得不快,萧彦等人很快追上了。   “珩之,你怎么如此冲动?”萧彦上前扶住他后,不赞同地说。   顾临朝沉默了许久,才道:“秾秾已经被扣留多日了,我不想再等。”而且因为矍州的事情,他没有第一时间用兵符来交换她,心里很是愧疚。   萧彦闻言,眉头皱起,“秾秾真的在他手里?”   “除了他,我想不通还有谁想要兵符。”顾临朝淡淡道,语气很笃定。   而且,他刚刚走进大殿的时候,顾衡竟然问他是不是身体不适,显然,他早就知道他眼睛已失明一事。   这肯定是上次与他交手的黑衣人告诉他的。   “秾秾怎么会被皇上抓走?”这时,温世卿按捺不住问道。   顾临朝满含歉意地说:“岳父,对不起,是我没有照看好秾秾。”   “这怎么能怪你?”温世卿连忙道,改而关心起他的眼睛,“对了,你的眼睛现在怎么样,怎么好端端的就……”   “我的眼睛没事,就是看不到而已。”顾临朝温声道。   温廷昀叹气,都看不到了,还说没事。   “那现在该如何?刚刚朝上,我看皇上的意思,恐不会轻易交出秾秾。”他忧虑地说。   “除非他不要兵符。”顾临朝蹙眉,他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不肯交出秾秾,兵符可是他一直想要的。   “他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萧彦气愤地说,“他也不想想,他能有今日,是拜谁所赐?翻脸不认人的混账玩意儿!珩之,你所做的一切,真是太不值得了。” 第505章 对上他含着某种情愫的眼睛   温世卿父子也这么觉得,谁都没有想到,皇帝为了兵符,会做出这么不体面的事情。   “这次矍州的事情,要我说,你就不该去理,就该让顾昶杀到京城来。”萧彦气得都口不择言了,“他倒好,坐享其成不说,还想卸磨杀驴,真是没见过这么丧良心的人。”   “萧彦,人多嘴杂,别再说了。”顾临朝沉声道。顾衡对他不义,但他不能放任百姓不管。   若是放任矍王起事,放入北荻人,到时候遭殃的还是百姓。   萧彦问道:“你当真要将兵符交出去?”   “兵符迟早要交的,只是没想到,竟是因为这样的情况。”顾临朝眉间有丝黯然。   “我们还是先去王府再说这件事情吧。”这时,温世卿开口道。   “是,我们要从长计议。”温廷昀也附和。   萧彦尽管一肚子话想说,闻言,只好住了口。   再说顾衡退朝后,直接回了御书房,发了很大一通火,吓得宫人们大气不敢喘。   良久后,顾衡冷静了下来,让人去请了司落。   对于刚刚朝堂上的事情,司落已有耳闻,自然知道皇上召他过来所为何事。   “皇上有何打算?”他问道。   顾衡沉声道:“看紧温秾秾,朕是不会将她交出去的。”   司落皱眉,“既然顾临朝已经要拿兵符来换她了,皇上何不顺水推舟,将人还回去?”   “不行。”顾衡一口否决。   “那皇上是预备不要兵符了吗?”司落不认同地说。   顾衡冷笑,“朕没有想到,皇叔当真那么看重温秾秾。为了她,不但辞去摄政王一职,还愿意将兵符交出。”   司落也有些意想不到。   他本以为,用温秾秾来换取兵符这个计策,不一定能成功,毕竟兵符对顾临朝来说太重要了,可以说是他安身立命的东西,可没想到,他竟毫不犹豫地要交出来,只为换回温秾秾。   看不出来,顾临朝竟是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人。   “司落,你去找个与温秾秾相似的女子,到时候,送去跟顾临朝交换兵符。”顾衡突然道。   司落一惊,“这样行不通……”   “怎么会行不通?你在江湖上这么些年,朕知道你学了不少旁人不知道的本事,区区伪装易容,你并不在话下。”顾衡盯着他道。   司落一凛,半晌才道:“既然皇上已经决定了,微臣莫敢不从。但要说到相像,皇上后宫不就有一个?”   顾衡立即想到了涂彤,见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突然有些狼狈。   “知道了,晚点将她送过去给你。”他淡淡道。   “那臣先退下去准备了。”司落道。   “等等。”顾衡喊住了他。   “皇上还有何吩咐?”   “这几日,她过得可好?”顾衡问。   司一明白他所指的是谁,迟疑了下,方道:“为了不惹出麻烦,这几日臣点了她的昏睡穴,到这会儿,还躺在别庄里。”   顾衡一惊,“你怎么能如此草率对她?她如何受得了?”   司落立即道:“等会儿,我便去解了她的睡穴。”   顾衡想了想,道:“朕随你一起去。”   司落惊讶地看着他,“这……会不会不太妥当?”   “没什么不妥当,只要安排一下就行了。”顾衡早就想去看望温秾秾了,这回如何还能按捺得住。   尤其想到,他马上就能得到兵符了,到时候还能拥有温秾秾那样的绝色女子,江山、美人,尽在他的掌中,此前在堂上受的那点郁气,也烟消云散了。   他嘴角甚至带了笑,意气风发地说:“你速去安排一下。”   司落蹙眉,但见他在兴头上,也不好多劝,便道:“是。”   ……   摄政王府。   萧彦、温世卿、温廷昀,三人跟着顾临朝去了书房。   看着眼睛失去焦距的顾临朝,温世卿暗暗叹了口气。   “王爷,兵符的事情,先暂缓一缓,既然人在皇上手里,我们还是先暗中找找,看能不能将秾秾找到,若是找不到,再提兵符的事情吧。”   他心里其实很欣慰,顾临朝愿意拿兵符换秾秾,这是何其有幸的事情?   但他也要站在顾临朝的立场,为他设想。   毕竟兵符事关重大,若是没了兵符在手,顾临朝日后怕会举步维艰,轻易便能被皇上打压。   所以他认为应该先找找看,找不到才能动兵符。   温廷昀也是这样的想法。   即便他非常担心秾秾的安危。   萧彦见父子二人这样的态度,心里很是舒坦,也跟着劝道:“定国公说得没错。”   这时,一直站在顾临朝身侧的王厚德,突然开口道:“诸位放心,早在矍州的时候,主子便派了司一回京找寻娘娘,已经那么多天了,应该快有眉目了。”   三人闻言,俱都松了口气,“那就好。”   ……   此时别庄里,温秾秾刚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前的顾衡,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否则怎么会看到这个倒霉蛋?   一定是她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   她重新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   顾衡含笑看着她,“你总算醒了,身子可有哪里不适?”   温秾秾闻言,心里的那点侥幸,也没了。   她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软趴趴的,异常无力。   顾衡连忙倾身来扶她。   温秾秾连忙挥开他的手,“皇上侄儿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起来就好。”   一句皇上侄儿,不但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也提醒着他的身份。   顾衡手一僵,负手站着。   温秾秾坐起身来,见屋里并没有别人,心里一动,暗暗积攒起力气,打算一会儿恢复力气后,打顾衡一顿,再逃走。   什么玩意儿,竟敢囚禁她,用她来换兵符。   不打他一顿出气,她怎么咽得下那口气?   “劳烦皇上侄儿给婶娘倒杯水。”温秾秾慢条斯理地说。   顾衡看了她一眼,忽然嘴角勾起笑意,她是不是以为这么说,就能打消他对她的心思?   她还真是天真可爱。   他有些纵容地看着她,“不管你要怎么称呼朕,都没关系,只要你开心就好。”   听得此言,温秾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是不是有病?   还有,就是审问,他也不该单独跟她待在一个屋子里才对啊。   她审视地看了他一眼,却对上他含着某种情愫的眼睛,吓得她一个激灵,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   顾衡仿佛没看到她的打量,真的亲自去给她倒了杯水。   可温秾秾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再接他的水杯,心里已充满了戒备。   “我现在不渴了,你放着吧。”   顾衡闻言,凝视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担心有毒?”不等她说话,他径自将水饮去半杯,然后递向他,“若是有毒的话,朕也不能避免。”   温秾秾恶寒地看着他。   他以为是他是谁?   喝过的水,给她喝?   ?这边声明一下,关于恶意低分的书评,会直接删除,也不要暗中打低分!如果不喜欢这些情节,完全可以跳着看,或直接将本书移除书架,眼不见为净便是。书城里那么多书,总有能合你心意的,何必践踏你不喜欢的书?当然,书中肯定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欢迎大家中肯、善意地指出,但千万不要打低分,那很影响心情,我会直接删掉的,望大家相互尊重、理解! 第506章 想要征服她   她突然暴起,想将他踢倒。   但没想到,她的脚才踢出去,便被他握住了。   顾衡看着她的目光,深了些。   “秾秾竟如此热情。”说着,突然扯了她脚上的袜子。   一只莹白如玉的脚,霎时呈现在他面前。   温秾秾胃里一阵翻涌,险些吐了。   在他摸上她自己的脚之前,飞快地挣回了脚。   啊,她遇上变态了。   她总觉得被碰过的脚上,很是不对劲。   温秾秾整个人都不好了,扯过被子,用力搓了搓。   见状,顾衡眼睛眯起,被激起一种急于征服她的谷欠望。   温秾秾察觉到他的异样,飞快地跳下床去。   然而昏睡了多日,突然醒过来,她全身虚软无力,才跳下床,便脚下一软,栽倒在了地上。   顾衡见状,心里一紧,连忙要将她扶起来。   温秾秾吓得尖声大叫,“你别过来,你若是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一定告诉你皇叔。”   顾衡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以为我会怕他?没了兵符,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温秾秾一听,愣住了,“你说什么?”   顾临朝那个傻蛋,不会真的将兵符上交了吧?   顾衡趁她失神的功夫,突然上前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怀里轻如羽毛般的重量,让他有些心惊,不免怪起了司落。   好好的一个人,昏睡了几日,什么也没有进食,身子大概都要垮掉了。   “你以后,便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只要你肯好好服侍我,皇叔能给你的,我照样能给你,甚至,我还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顾衡看着怀里的女子,有些不舍地将她放回了床上。   温秾秾醒过神来,突然脑袋往前一撞,重重磕在他的脑门上。   “去你娘的,少他妈恶心人。”她暴怒地说着,趁他吃痛反应迟钝,用尽全力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顾衡愕然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粗野,半天没反应过来。   温秾秾见状,刚想再给他补一脚,这时,一道黑影,快速掠了进来,拉起她便往外跑。   “你是谁?”温秾秾问,对方一身黑衣打扮,脸上又蒙了面巾。   “别多问,赶紧走。”对方飞快地应了她一句。   温秾秾听到声音,面上一喜,竟然是司一。   “来人,抓刺客!”这时,顾衡已反应过来,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大吼了一声。   很快,司落便领着人冲了过来。   司一拔剑直刺其要害,趁着对方躲避的空档,拉着温秾秾快速冲了出去。   “司落,快将人抓住!”顾衡在后面咆哮怒吼。   司落一凛,连忙又掉头去追。   司一已经带着温秾秾跃上了屋顶。   司落追上来的时候,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双方打斗在一起。   司一趁着这功夫,带着温秾秾离开了别庄。   直到跑了很远,见追兵并没有追上来,司一才慢下了速度。   “司一,刚刚那些黑衣人,是我们的人吗?”温秾秾喘着气问道。   “嗯。”司一应了声,然后用看祸水一样的目光看着她。   温秾秾察觉到了,摸了摸自己的脸,“做什么?几日不见,不会不认识了吧?还是说,我又更漂亮了?”   司一扯下脸上的面巾,无语地说:“烦请你先照照镜子再说。”   温秾秾臭美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天生丽质难自弃,你不用说谎。”   司一嘴角抽搐了下,将佩剑抱在怀里,好整以暇地说:“我看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回去怎么求得主子的原谅吧,我刚刚可是看到他对你动手动脚了。”   温秾秾一滞,桃花眸眯起,危险地看着他,“你威胁我?”   司一放下手,转头往前走,“身为一个称职的属下,自然要将所见所闻,一字不漏,毫无隐瞒地告诉主子。”   温秾秾道:“你要说就说吧,反正我清者自清,不怕你在你主子面前添油加醋,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主子是信你,还是信我。”   司一突然叹了口气,回头看她,“吓你的,我不会跟主子说什么。倒是你,回去后,可要好好劝劝主子,让他别将兵符交出去。”   温秾秾闻言,有些惊讶,“他兵符还没有交出去吗?”   “怎么,你很希望主子将兵符交出去?”司一语气不善地反问。   温秾秾白了他一眼,“我当然不希望,不过我以为他已经交出去了,没有就好。”顿了顿,问道,“对了,你身上有带吃的吗?”   司一古怪地看着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吃?”   “你没看到我整个人软趴趴的,饿得没有力气了吗?司落那混蛋,也不知道囚禁了我几日,我刚刚才醒过来,肚子里空空的。”温秾秾抱着干瘪的肚子,痛苦地说。   “你忍忍吧,回了王府,你可以吃个饱。”司一说完,没有理会她,径直朝前走去。这几日为了找她,他一直蛰伏在司府附近,也没怎么吃东西,他自己还饿呢。   温秾秾:“……”   回到王府,已经是傍晚了。   温秾秾都顾不得先去见顾临朝,直接去了厨房。   司一见状,也赶紧跟了过去。   王管家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刚刚过去的,可是王妃?”他转头问身边的下人。   下人呐呐地看着厨房的方向,“应、应该是吧。”   王管家闻言,面上一喜,“快,赶紧通知王爷,王妃和司一回来了。”   下人撒腿便跑。   王管家连忙去了厨房。   书房里,萧彦和温世卿父子俩还没有离去,这时下人跑了进来,语无伦次地喊道:“王爷,王妃、王妃回来了……”   顾临朝霍然站起身来,“人现在何处?”   “在、在厨房。”下人结结巴巴地说。   “她去厨房做什么?”萧彦惊奇地说。   温世卿父子也站了起来,“是啊,她去厨房做什么?”不知道大家都担心她吗,回来也不先来见王爷。   下人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   顾临朝才不管温秾秾去厨房做什么,只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他一时情急,忘了眼睛看不到,一脚跨出去,腰重重撞在桌角上,但他却顾不了疼,双手摸索着,要往外走。 第507章 我只是单纯地想服侍王爷沐浴   这一幕,屋中几人看得很是心酸。   温廷昀最先反应过来,什么也没说,上前扶了他往外走。   萧彦和温世卿反应过来,也连忙跟了出去。   厨房里。   温秾秾此时手里抓了一只蒸鸡,毫不讲究地坐在门外的板凳上吃。   司一站在她旁边,手里同样也抓了一只鸡在吃。   一旁的厨娘们,全部侍立在侧,瞪大眼睛看着毫无形象的二人。   王管家亲自端茶倒水,伺候温秾秾。   “娘娘您慢点吃,别噎着了。”王管家见她吃得太快,连忙劝了一句。   温秾秾含糊地说:“没事没事,不会噎着。”说着,又是大咬了一口肉。   顾临朝等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当然,顾临朝看不到,并不知什么情况,但温廷昀和萧彦等人却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温秾秾。   没有听到声音,顾临朝有些着急,拉着温廷昀的手,急声问:“秾秾呢?”   温廷昀回过神来,轻声笑道:“那丫头正在大口吃肉呢。”   萧彦也已经回神,戏谑地说:“外甥媳妇,你这是饿了几天了?还有司一,你怎么也那么饿?”   “秾秾。”温世卿忍不住喊了一句。   温秾秾终于发现了几人,看了看手里只剩骨架的鸡,连忙塞到司一手里。   司一:“……”   “王爷、爹、大哥、小舅。”温秾秾自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朝几人走去。   然而这时,顾临朝突然松开温廷昀的手,快步上前,伸臂将她紧紧扼在了怀里。   怀中熟悉又真实的绵软身子,让顾临朝一直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温秾秾愣住,被他紧紧抱着,半晌忘了反应。   “秾秾……”   直到男人低哑的声音,落在耳畔,她才回过神来。   “王爷。”她迟疑着,伸出满是油污的手圈紧他的腰,“让你担心了。”   顾临朝的手落在她的脸上,轻轻碰了碰,“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我很好。”温秾秾将脸往他掌心里蹭了蹭,撒着娇道,“就是太饿了,好多天没吃饭,整个人都饿得只剩皮包骨了……”   说完,等着顾临朝来心疼她,但顾临朝还没说话,一旁的萧彦,突然煞风景地说:“你刚刚已经吃掉了一整只鸡。”   温秾秾:“……”   她轻咳一声,从顾临朝怀里钻出来,辩驳道:“才没有,小舅你眼花了,那是司一吃的。”   司一:“……”   得到消息,赶过来的绿俏,正好听到温秾秾说的话,目光下意识地看了眼司一,果见他手里拿了两只鸡,一只都吃得只剩鸡架了。   她嘴角抽搐了下,万分嫌弃地想,平日看起来冷酷得不行,没想到私底下这么会吃。   司一敏锐地察觉到绿俏带着嫌弃的眼神,下意识地将手里的鸡,全塞到了王管家手里。   王管家:“……”   “回来就好。”这时,温世卿出声道。   “爹……”温秾秾听见了,连忙要挣开顾临朝的怀抱,给老爹来一个拥抱,但顾临朝洞悉了她的想法,改而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温秾秾挣了挣,没挣开,轻跺着脚,“王爷……”   顾临朝好像失聪了,没有听到,仍旧紧握着她的手。   温廷昀看在眼里,好笑地说:“行了,看到你没事,我和爹就放心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好吧,那我送送你们。”温秾秾晃了晃手臂,无奈地说。   “不用,王爷眼睛不便,你好好照顾他。”温世卿妥贴地说着,便拉了温廷昀离开。   等人走了,温秾秾才转头看顾临朝,见他好像瘦了,眉眼间有些憔悴,顿时心疼不已。   “王爷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她旁若无人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顾临朝抓下她的手,刚要说话,萧彦在一旁酸溜溜地说:“诶诶,你们能不能收敛一下,我还在这里呢。”   温秾秾转头惊讶地看着他,“小舅怎么还没有走?”   萧彦白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可真是没良心,亏我还那么担心你来着,为了你,我连午膳都没有吃,你却这样打发我?”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好嘛,小舅吃了饭再回去,我让厨房多做几个菜,好好犒劳一下你。”   “这还差不多。”萧彦心里舒坦了。   绿俏在旁边等了许久,一直没机会上前,急得不得了,这时见终于有机会了,连忙上前,“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奴婢都要担心死了。”说着眼圈都红了。   温秾秾有些动容,摸了摸她的头,“让你担心了。”说完,看到一旁站着的白梨,朝她招了招手。   “王妃。”白梨上前。   “你们都没什么事吧?”温秾秾温声问道。   “我们没事。”二人摇了摇头。   “那就好。”温秾秾松了口气,刚要再说话,顾临朝却拉了她便走,他此刻只想和她单独相处。   温秾秾只好跟上他的脚步,嘴里叮嘱道:“王爷走慢一点……”   “你们等等我呀。”萧彦也连忙跟了上去。   吃过晚饭后,萧彦终于舍得走了,却不忘叮嘱,“珩之,你既已卸去了摄政王一职,兵符可千万别再交出去了,你要听舅舅的话。”   温秾秾这才知道,顾临朝辞去摄政王一职这件事情。   她拧了拧眉,倒是没说什么。   顾临朝道:“知道了,你回去吧。”都赖在这里多久了,害他都不能跟秾秾好好说话。   萧彦听出来他嫌弃的语气,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我也是为了你好,别不领情。”说完,终于走了。   顾临朝牵起温秾秾的手,便要去沉香院,却被温秾秾阻止了。   “我好多天没有洗澡了,王爷没闻到我身上的异味吗?”   “并没有。”顾临朝摇头。   “真的有,所以我要去你的温泉池里泡泡,顺便去去晦气。”温秾秾认真地说。   顾临朝闻言,应允道:“那去吧。”   “嗯,我们一起去,正好可以服侍王爷。”   顾临朝滞了下,低声提醒,“秾秾,还有人在。”   温秾秾看了看旁边伺候的绿俏和王厚德等人,笑眯眯地说:“这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不说,他们就猜不到吗?而且,我只是单纯地想服侍王爷沐浴,又没别的想法。” 第508章 他差点染指我,我不想活了   顾临朝脸上一烫,拉了她就要走。   温秾秾连忙拉住他,“王爷,门在这边。”   顾临朝:“……”   温秾秾笑嘻嘻地拉了他,往门外走。   西园,温泉池。   热气氤氲,水波荡漾。   一场旖旎情事,正在上演。   ……   事后,温秾秾是睡在西园的。   翌日,在顾临朝怀里醒来,温秾秾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她依赖地抱紧他的腰,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又蹭。   “怎么不睡了?”顾临朝早就醒了,这时见她像只猫儿一样,在他怀里肆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肩头,温声问。   温秾秾摇了摇头,“我睡够了。”想到一事,她趴在他身上,“从今以后,王爷都不用去上朝了吗?”   顾临朝顿了下,才道:“秾秾,我们过两天,就得离开京城,前往襄州了。”   “为什么?”温秾秾蹙眉。   “我已不再是摄政王,不需要再辅佐皇上,自然得回藩地去。”顾临朝道。   温秾秾闻言,沉默了下,其实跟着他,去哪里都无所谓,但是……   “王爷是预备将兵符交给皇上了吗?”   “嗯。”顾临朝低沉地应了声。   温秾秾见状,有些着急,“王爷可以不上交兵符吗?”   “秾秾,兵符本就归皇家所有,之前我代管军职,现在卸下了职责,理应将兵符上交。”顾临朝道。   “可顾衡就是一个白眼狼,你若将兵符交上去,到时候他很有可能掉头来对付你。”   “不会的,我没了兵权,远离了京城,他就不会再在意。”顾临朝温声道。   “王爷,你把他想得太好了,即便我们去襄州就藩,远离了京城,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温秾秾索性拉着他坐了起来,正色道:“王爷可知昨日司一来救我之前,我遭遇了什么?”   “什么?”顾临朝心里一紧。   温秾秾突然扑进他怀里,嘤嘤嘤哭泣了起来,“我、我不想活了……”   顾临朝扶住她的肩膀,沉声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我没脸见王爷,我、我就不该回来,让我死在外面算了……”   “温秾秾,你闭嘴!”顾临朝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好端端的,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死不死的?”   温秾秾靠在他怀里,突然不肯说话了。   “究竟怎么回事?”顾临朝见她如此,倒有些沉不住气了。   温秾秾小声哭泣着,“我、我没脸说……”   顾临朝心里咯噔了下,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你快说!”   “我不说!”温秾秾突然生气地推了他一下,“如果你要把兵符交出去,就等于是将我拱手让人,你保不住我的。”说着,就要下床去。   可顾临朝听了她的话后,却气得面色铁青,拽住她的手腕,便将她压在了被子上,“温秾秾,刚刚那种话,我不想再听到,以后都不许再说,听到了没?”   顿了顿,又道:“你是故意气我的,是么?”   “我才没有气你,我说的是真的。”温秾秾大叫,想推开他,却根本推不动,“你若不信我的话,你可以将司一叫过来问。”   司一正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吃早膳,这时,突然眼皮直跳。   他皱了皱眉,按了下眉角。   正在这时,王厚德走了过来,“老一,主子让你过去一趟。”   “何事?”司一问。   “我也不知道。”王厚德耸了耸肩,走的时候,却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不过早上主子好像跟娘娘吵了一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事?”   司一闻言,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西园。   他一踏进屋子,便见屋里气氛紧张,主子和王妃各坐一隅,谁也不搭理谁。   “主子找我?”他开口打破屋里的沉默。   顾临朝听到声音,面向他道:“昨日你去救王妃的时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司一正有些疑惑,这时,突然看到温秾秾在给他使眼色。   他愣了愣,用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温秾秾忽然叹了口气,整个人有些蔫蔫地说:“事到如今,司一你不用瞒着你主子了,将你昨日所见,都告诉他吧,即便他要休了我,我也认了,谁让皇上看上了我,还差点染指我……呜呜,我还是死了算了……”   司一:“……”   顾临朝面色难看至极,手重重拍在椅子扶手上,沉声问:“司一,事情真如王妃所说的那般?”   温秾秾拼命朝司一使眼色。   司一稳了稳心神,握在剑柄上的手指,张开,又握紧,半晌,才低低地应了声,“王妃并无半字虚言,我赶到的时候,皇上、皇上他想扯王妃的衣衫……”   温秾秾:“……”   她震惊地看着司一。   这小子不声不响地,竟然比她还狠,说起谎来,是一点也不脸红啊。   她算是重新认识了他。   “砰!”顾临朝一拳砸断了椅子的扶手,暴怒地说,“畜牲!”   温秾秾咽了咽口水,看着地上散成碎片的椅子扶手:“……”   司一的额头,冷汗滑落。   顾临朝怒到极致,怪不得用兵符换,顾衡也不愿意将秾秾放回来,原来……   顾临朝惊怒不已。   “王爷,你的手流血了。”这时,温秾秾惊呼一声,顾不得害怕了,赶紧拿了帕子,冲过去,给他将流血的手背给包扎起来。   “你下去!”顾临朝突然沉声。   “是。”司一如蒙大赦,飞快退了出去。   等屋里没了别人,顾临朝这才将温秾秾抱入怀里,“你受委屈了。”   “我倒是没什么,幸好当时司一来得及时。只是顾衡太可恶了,他竟然、竟然不顾伦常……这样没有礼义廉耻的畜牲,根本不配为君。”温秾秾羞愤地说。   顾临朝沉默了下,突然扶住她的肩头,迟疑了下,问:“顾衡他……有没有碰你?”   温秾秾闻言,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她已经失身?   “都说了没有,你怎么不信?”她反应激烈地说,“王爷如此介意,是不是要我一死以证清白?”   顾临朝慌忙将她搂紧在怀里,“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不信你,你莫要胡说。”   ?温秾秾:哎呀,又演过头了 第509章 顾临朝失了往日的冷静   温秾秾暗松了口气,嘴上却道:“我知道,我失踪了那么多日,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王爷心里其实都有芥蒂的是吗?”说着,苦笑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你想做什么?”顾临朝有种不好的预感。   温秾秾自他腿上起身,往外走去,凄苦地说:“从今以后,我便与青灯古佛结伴好了,王爷自己保重。”   顾临朝一惊,连忙起身拉住她。   甚至因为动作太急,还差点被椅子绊倒。   “秾秾,我没有怀疑你,心里也没有芥蒂,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有,你就是有。”温秾秾伤心地说,“你刚刚还质疑我,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我没有质疑你,更没有嫌弃你。”顾临朝语气有些激动,失了往日的冷静,“而且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错,即便、即便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在意,我在意的只有你这个人,只要你还能回到我身边,便足够了。”   温秾秾闻言,心里忽然有些愧疚。   顾临朝待她如此真诚,对她如此着紧,她刚刚却还在演戏骗他。   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对不起,我刚刚不该说那些话的……”   顾临朝松了口气,抚着她的发,温声道:“我不会让你白白受此委屈的。”   “你要做什么?”温秾秾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衡那个畜牲,我岂能就此放过他?”顾临朝冷声说完,便将她推开,“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去一趟皇宫。”   “王爷不要去!”温秾秾连忙抱住他的手臂,“我已经打过他了,这件事情便算了,我们还是收拾一下东西,去襄州吧。”顿了顿,不放心地问,“王爷还想将兵符上交吗?”   顾临朝眉间覆着冷怒,摇头,“不交了。”   温秾秾大喜,“那就好,王爷便是不为了我们自己,也得为我们将来的孩子着想啊。”   顾临朝怔了下,手指摸了摸她的肚子。   他虽没说话,温秾秾却明白,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说不定、说不定,我肚子里已经有宝宝了。”   “嗯。”顾临朝将她搂紧在怀里。   这时,王厚德在门外禀报道:“王爷,太皇太后来了。”   “什么,母后来了?”温秾秾吃了一惊,想到什么,看了看顾临朝的眼睛,突然有些担忧起来。   太皇太后看到王爷如此,可能承受得住?   “人在哪里?”顾临朝问。   不等王厚德说话,太皇太后扶着曾嬷嬷的手,已自外走了进来,“哀家在这里。”   “母后。”温秾秾连忙行礼。   太皇太后看了看她,最后,目光落在顾临朝的脸上,当看到他那失了焦距的眼睛时,险些落下泪来。   她的儿啊,为何如此命苦?   “母后,儿臣没事。”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顾临朝出声道。   “是啊母后,王爷他没事,您别太担心。”温秾秾也跟着宽慰道,然后上前将老人家扶到椅子上坐下,之后又来扶顾临朝。   太皇太后坐在椅子上,良久没有说话。   温秾秾亲自倒了杯温水给她,想着她老人家兴许有什么话要单独与顾临朝说,便打算退下,哪知太皇太后却拉了她的手,慈爱地说:“秾秾别忙了,快坐吧。”   温秾秾只好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终于道:“朝儿,你是不是太冲动了,怎么突然就将摄政王一职给辞去了?”   顾临朝道:“儿臣眼睛如今失明,已无法胜任此职,况且,皇上已长成,并不需要儿臣从旁辅佐了。”   对于昨日朝堂上的事情,太皇太后自然已经听说了,因此听了顾临朝说这话后,面色变得很难看。   顾衡怎可如此对待朝儿?   “兵符的事情,你不必上交。”她忽然道。   温秾秾听得此言,并不是太意外。   她一直知道太皇太后是很爱顾临朝的,否则上次也不会将先帝遗旨交到她手上。   此次的事情,她定也察觉到顾衡恐会对顾临朝不利。   太皇太后原以为顾临朝会反对,却不想,他竟然点头同意了,“儿臣明白。”   太皇太后愣了下,但旋即却很欣慰,“你明白就好。”   “母后,儿臣打算后日便起程去襄州,儿臣希望您也一起去襄州。”顾临朝突然道。   太皇太后一怔,她似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温秾秾看着她斑白的两鬓,也跟着劝道:“母后,一起去吧,否则留您在京城,王爷也不会放心,到时候去了襄州,我跟王爷定会好好侍奉您的。”   “好孩子。”太皇太后有些动容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顿了顿,她下定决心道,“也好,哀家这一辈子,都困在皇宫里,许多地方都没有去过。既然你俩不嫌弃我这个老婆子,那老婆子便厚着脸皮跟你们走。”   温秾秾连忙道:“母后别那样说,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母后愿意跟我们一起去襄州,是我们的幸事。”   太皇太后闻言,笑得合不拢嘴,“你这丫头,惯来嘴甜,听你这么一说,我这老婆子都快要找不着北了。”   “您找不着没关系,我和王爷能找得着,总归不会让您迷路的。”温秾秾俏皮地说。   太皇太后朝曾嬷嬷道:“你听听,这丫头的嘴巴是不是抹了蜜的?”   曾嬷嬷忍俊不禁,“老奴看,王妃这嘴巴就是抹了蜜。”否则太皇太后和王爷,怎么每次都被哄得那么开心?她可是看到王爷的脸上,罕见地露了笑容呢。   “那肯定是王爷给我喂了太多糖。”温秾秾笑眯眯地说着,又一本正经地对顾临朝道,“王爷听到了吗,以后别再给我喂糖了,母后都嫌弃我嘴太甜了。”   顾临朝嘴角勾了勾,突然道:“定是你自己嘴馋,偷吃了太多糖,偏要拿我做借口。”   温秾秾愕然地看着他,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反过来调侃自己。   太皇太后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温馨而轻松。   可此时王府门外,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第510章 这会儿倒成贞节烈女了   郭太后得知顾临朝双眼失明,又辞去了摄政王一职,而过两日便要去襄州就藩了,便坐不住,带着人出了宫。   可她刚到王府门外,却看到府门前发生了争执。   她皱着眉,王府的下人,何时变得这么没有规矩了?   她扶着青莲的手,刚迈上台阶,便听到一个女子因为着急而稍微尖锐的声音。   “我师父能医治王爷的眼睛,你们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真能医治王爷的眼睛……”   郭太后脚步一顿。   青莲见状,沉声喝道:“王府门前,谁人在这里喧哗?”   王府的下人,乍然看到郭太后,俱都吓了一跳,顾不得驱赶那两人了,慌忙跪下行礼。   “拜见太后娘娘!”   郭太后走上台阶,问道:“怎么回事?”   下人立即指了指一旁的两人道:“这两个江湖骗子,竟然跑来说能医治好王爷的眼睛,非要往里面闯。”   郭太后闻言,扫了眼下人说的那两人。   见是一老一少,当下也没放在心上,淡淡道:“将人赶走,王府门前,不是谁都可以在这里撒野的。”说罢,便要往里走。   “等等,太后您等等,我家师父真的能医治好王爷的眼睛,还望太后娘娘能带我们进去。”   正在这时,女子语声激动地说。   郭太后转头看了她一眼。   见她面貌姣好,气质不俗,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你怎么知道王爷眼睛出问题了?”郭太后审视地看着二人。   女子正是沈清凝。   她跟灵隐道长来了京城后,好不容易找到摄政王府,没想到王府下人狗眼看人低,并不让他们进去,也不帮他们通报。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让他们遇到了太后。   沈清凝苦笑着道:“不瞒太后娘娘,其实在玉泉镇的时候,我们已经见过王爷,并给他诊治过,但他听了王妃的话,便不让我们继续诊治了。   王爷心系天下,为国为民,我跟师父不忍心见他一直看不到,便千里迢迢赶来了京城,就是想求得为王爷诊治眼睛的机会,奈何……”   说到此处,一副无奈的样子,没再说下去。   郭太后原本并不信他们能医治顾临朝的眼睛。   她跟下人的看法是一样的,认为他们不过是江湖骗子,是来骗吃骗喝的。   但听到这里,她却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眸底掠过怨毒,又是温秾秾。   她怎么就不盼着顾临朝好,还阻拦能给顾临朝医治好眼睛的大夫?   顾临朝竟也纵着她,真是被迷了心智了。   郭太后此时已经是完全信了沈清凝的话。   她道:“若你们真能医治好王爷的眼睛,到时候哀家必有重赏,可反之……你们知道后果。”   “草民不敢欺瞒太后。”沈清凝心下一喜,立即道。   “那就一起进去吧。”郭太后看了她一眼,率先进了王府。   沈清凝连忙拉着灵隐道长一起跟了进去。   王管家见郭太后来了,自然不敢怠慢,便领着她去了西园。   温秾秾跟顾临朝还有太皇太后正在屋里说着话,这时,王厚德又走了进来。   “禀太皇太后、王爷、王妃,太后娘娘来了。”   温秾秾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   郭太后来做什么?   该不会是来做说客的吧?   太皇太后倒是不奇怪,叹了口气道:“让她进来吧。”   很快,郭太后便被请了进来。   当看到座上的太皇太后时,郭太后意外又不意外。   她连忙道:“母后可得劝劝珩之,衡儿还需要他的辅佐,他这时候怎么能离开京城呢?”   太皇太后道:“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不要再多说了。倒是你,平日得多规劝一下皇帝,待人做事,不要过于忘本了。”   郭太后没想到一上来,太皇太后便给了她一记敲打,心里也有些苦。   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顾临朝卸去摄政王一职,巴不得他永远在这个位置上,永远留在京城。   她其实也恼恨顾衡昨日朝上,没有拒绝顾临朝的请辞。   “臣媳定会多加规劝的。”她正色道。   “你知道就好。”太皇太后说着,便想站起身来,“哀家来了也有一会儿了,得回宫了,王府没什么事,你也跟哀家一起回去吧。”   郭太后闻言,很是不情愿。   她才来,这就要走了,连话都还没有与顾临朝说上一句。   她正不知要如何拒绝时,突然想到门外候着的沈清凝,立即道:“母后且慢,刚刚臣媳在门外遇到了一位神医,说是能医治珩之的眼睛,不如请他们进来,给珩之医治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她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温秾秾。   温秾秾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神医?   太皇太后自是不信什么神医,但她又极希望有人能医治好顾临朝的眼睛,便按捺着道:“既是神医,那便请进来看看也无妨。”   温秾秾还在疑惑郭太后上哪里找来了神医,当看到门外进来的沈清凝师徒时,霎时明白了过来。   “沈姑娘还真是好本事,竟然找来京城了。怎么,这是上赶着,要给我家王爷做妾?”   郭太后一听,面色微变,目光凌厉地看向沈清凝。   沈清凝倒是不急不躁,甚至是有些无奈地说:“看来王妃娘娘对民女的成见真的很深,民女尚未婚配,王妃娘娘这玩笑可开不得。”   温秾秾失笑,“这会儿倒成贞节烈女了。那你可要记住自己说的话,给我家王爷治好眼睛后,别趁机赖上来。”   太皇太后听得云里雾里,可听了后面这句话后,却面露喜色,“秾秾,这两人确能治好朝儿的眼睛?”   温秾秾瞥了二人一眼,淡淡道:“有没有真本事,我倒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当初在玉泉镇,听说他们能医治好王爷的眼睛,我们有求过他们,但母后可知他们提了什么条件?”   太皇太后问:“什么条件?”   郭太后也盯着她,迫不及待想知道。   温秾秾瞥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嘲弄,“这位沈姑娘眼光好得很,看中了王爷,便以能嫁给王爷为条件,才会给王爷医治眼睛。   王爷岂能容他们挟迫?当时便拒绝了,没想到这二人不死心,三番两次上门,这会儿还追到京城来了。” 第511章 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巴掌   此言一出,太皇太后眉头皱起。   郭太后更是反应激烈地说:“真真是无耻之极。”   温秾秾极是认可,“太后说得不错,他们就是这么无耻。”   灵隐道长怕是活了这么久,从未被人指着鼻子骂过无耻两字,整个人臊得恨不能找地洞钻了。   他的老脸都不知道要往哪搁了。   沈清凝却丝毫不在意,甚至反击道:“王妃娘娘,说到底,王爷的眼睛能不能恢复,在你看来并不重要。否则你明知有人能医治好王爷的眼睛,为何还一再地阻挠?”   “这是承认了你对我家王爷确有非分之想喽?”温秾秾似笑非笑,“你们真是枉费了一身医术,在你们看来,病人是可以待价而沽的。如此心术不正,实在让人怀疑,你们学的是不是旁门左道。”   这下,灵隐道长坐不住了,驳斥,“你胡说,我们学的都是正经的医术,何来旁门左道一说?”   “自然是二位的表现,让人不得不做如此想。”温秾秾说着,瞥见太皇太后似有迟疑的面色,又道,“而且,我家王爷若是想要你们医治,哪里是我能阻挠的?若是他愿意你们给他医治,我二话不说,立即请你们给他医治。”   闻言,众人的目光,俱都落在一直没有说话的顾临朝身上。   沈清凝则暗暗握紧了手指,紧张又期盼地看着他。   他应该会请他们医治的吧?   毕竟,温秾秾迫于太皇太后和郭太后在场,故意做出明事理的样子,又深明大义地说出了那样一番话。   想着,她暗暗松了口气。   温秾秾都做出退让了,顾临朝应该没有顾忌了才对。   她今日真是来对了。   也不枉她与师父路远迢迢地来了京城。   只要顾临朝接受了师父的医治,到时候,她便能有借口留下来。   她不怕顾临朝不给她名分,她有信心能获得他的青睐,名分的事情,可以徐徐图之,反正她有得是耐心。   她设想得很好,然而现实却立即给了她一记响脸的巴掌。   “二位请回吧,本王的眼睛,不需要你们医治。厚德,将人请出去!”顾临朝的语气,可以说是有些不客气。   “是。”王厚德立即应了声,目光不善地盯着沈清凝和灵隐道长,“二位走吧。”   沈清凝面色一僵,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郭太后投来怜悯同情地一瞥,她才醒过神来。   这下,她的面色终于变了,她赶忙绕过王厚德,在太皇太后面前跪了下来,急切地说:“太皇太后,民女的师父,确实能医治王爷的眼睛,还请让我师父给王爷医治。”   太皇太后其实有些心动,毕竟她迫切希望顾临朝的眼睛能复明。   但同时,她又是一个睿智开明的母亲,见儿子并不愿意被他们医治,便也没有替他做主,强迫他不愿意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都说医者父母心,你们若是诚心肯给我儿医治,我们自然感激不尽,将二位请为上宾,可你二人怀揣目的而来,哀家便要估量估量,你们自去吧,我们请不起你们这样的大夫。”   沈清凝闻言,面色一片寡白。   她万万没有想到,太皇太后竟然会拒绝。   她怎能如此做?   作为母亲,难道不是应该什么都会为儿子打算的么?   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不灵验了?   王厚德生怕顾临朝动怒,不客气地扯了她就往外拖。   “赶紧走,我们王府不欢迎你们这种人。”   灵隐道长面子挂不住,拖住还想再挣扎的沈清凝,快步离开了王府。   郭太后这会儿还有些没有回神。   没想到那女人竟然带着嫁给顾临朝的目的,真是荒缪。   她以为她是天仙,还是什么绝世美女?   也不掂量掂量,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知道太后娘娘也是好心,但下次可要查清楚了,再将人带进府来,否则这次来的是骗子,下次来的,说不准是刺客什么的,那就麻烦了。”   这时,温秾秾突然出声道。   郭太后闻言,霍然抬头,对上她的眼睛。   对方一脸笑容,说的话,也是合情何理,再正常不过,但郭太后心里却异常不舒坦。   她还轮不到她来教训。   太皇太后看了她一眼,也道:“以后谨慎一点。”   “臣媳知道了。”郭太后有些恼怒,却不敢发作。   “行了,起驾回宫吧。”太皇太后边说边往外走,“就要去襄州了,哀家得带些什么呢?”   语气间,隐隐有些兴奋和激动。   温秾秾扶了顾临朝起身,打算送她。   这时,郭太后听到了太皇太后的话,却愣在了原地,“怎么母后也要去襄州吗?”   太皇太后兴冲冲地说:“嗯,朝儿要接哀家去襄州享福,后日便走,以后可能不会再回京城了,你身为皇帝的母亲,平时可要多加规劝他,切勿让他行差踏错,做出错事来。”   郭太后很不是滋味,低落地应了声,“臣媳省得。”   太皇太后没再理她,拉着温秾秾的手,与她说起了后日的行程。   出了王府,太皇太后和郭太后,各自在宫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等马车驶出一段路后,坐在马车里的郭太后,突然看了青莲一眼。   青莲一凛,问询道:“太后可是有什么吩咐?”   “刚刚那对师徒,哀家不想他们再活着。”郭太后阴狠地说。   什么阿猫阿狗,竟也敢惦记顾临朝?   她要让她有来无回。   左右顾临朝也不需要他们的救治,那还活着做什么?   青莲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应了声,“奴婢知道怎么做了。”说着,她便掀帘出去,召来一个侍卫,耳语了几句。   那侍卫往后面去了,带走了一半的侍卫。   ……   皇宫。   自从温秾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救走后,顾衡的心情便变得奇差。   他现在不但失去了美人,就连本要到手的兵符,也没了影。   后日,顾临朝就要去襄州就藩了,温秾秾也会跟着去,此后要见上一面,不知何年马月。   想到那绝色又有趣的女子,他心里便像是被猫抓挠了一般,痒痒的,迫切想占为己有。   他怎么也忘不掉,那日摄政王府的花园,女子抚琴唱歌的一幕。   每次午夜梦回,他都十分煎熬难受。   这本来是一件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   毕竟,那女子是他的皇婶,是他的长辈,他不该有那样的念想。   直到那日御花园,有着与她相似侧脸的涂彤闯进他视线中。 第512章 日后给她最尊贵的位子   他深埋在心底的秘密,突然便生了根,发了芽。   后来,他夜夜召涂彤侍寝,不过是想在她身上,找到那人的影子。   可慢慢,他发现,涂彤长得再像她,也不是她。   那份感觉,便慢慢冷却了下来,却让他更想得到那人,他想彻彻底底地拥有她,只有得到她,他心里的念想,才能得到慰藉。   后来,司落带回消息说,那人在他手里。   那一刻,他激动喜悦,甚至盖过了得知顾临朝瞎眼的消息。   昨日在别庄,他头一次,那般近距离地与她接触,与她说话。   他内心充斥着一种难言的欢喜。   在从前,他是绝对看不上这样妖娆秾艳的女子的,可在喜欢上她后,他才发现,别的女子是那么寡淡,没一个能入他的眼。   然而,在他将要得到她的时候,她却跑掉了。   甚至,他都筹划好了。   他会为她另塑一个身份,让她以全新的身份待在他身边,日后给她最尊贵的位子……   然而这一切,就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了。   他心里怅惘失落。   而且同时,兵符也会被顾临朝带去襄州。   这让他像是被掐住了咽喉般,睡不安寝。   他没有想到顾临朝竟这般狡猾。   朝堂上用辞去摄政王一职和交出兵符为诱饵,令他降低了防心,一时大意,竟着了他的道。   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顾临朝竟然会另外派人跟踪他,继而找去别庄。   他不能让顾临朝就这么走,否则以后将更能掌控。   他抬手揉捏着眉心。   这时,郝福禄匆匆走了进来,“皇上,叛王顾昶已被押解回京城。”   顾衡此时正有些焦头烂额,闻言,愣了下,才想起来顾昶是何人?   “他如今在何处?”   “已经押入了天牢,等皇上发落。”郝福禄回道。   顾衡沉吟了下,吩咐道:“请司落过来,陪朕一起去趟天牢。”   郝福禄恭敬应下,“是。”   天牢。   天牢历来是关押重犯的地方,矍王犯下重罪,自然也被关了进来。   只不过,皇上还未审他,加上他是皇族出身,因此狱卒不敢太过苛待他,将他送进牢房后,有吃有喝地伺候着。   顾衡到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矍王坐在那里大碗喝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哪里做客。   见状,顾衡眉间划过冷意。   矍王想夺他的江山,还差点放了北荻人进来,便是将他碎尸万段也不为过,他还有什么脸如此享受?   他深吸一口气,命狱卒将牢门打开后,一脚踏了进去。   矍王见有人进来,转头看来。   在看到顾衡时,他依然懒洋洋地坐在那里,并不起身行礼。   这阵仗,他不像阶下囚,倒像他才是皇帝般。   顾衡再怎么会隐藏,此时脸上也不免泄露了情绪。   “顾昶,你可知罪?”   “臣下有什么罪?”矍王反问。   顾衡一滞,眯着眼睛,沉声道:“你所做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死罪,现在还有脸问朕,你有什么罪?顾昶,朕看你是死到临头了,还不懂得觉悟。”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既已落败,自然只能成为阶下囚,这有什么好说的?”矍王不以为意,“而且皇上今日纡尊降贵来这牢房看我,想来是有事求我吧?”   顾衡闻言,袖下的手指握成了拳头。   若非还用得着他,他现在就下令处死他,还能让他在自己面前这般猖狂?   但他总算是个能忍的人。   声音淡淡道:“不是求,而是命令。”   矍王顿了下,“说得也是,我这条命如今可是握在你手里,自然是任你宰割。那不知皇帝陛下,要命令我做什么?”   ……   翌日,摄政王府。   因为要迁往襄州了,下人们都在打包收拾东西,王府一片忙碌。   萧彦一下朝,便来了王府。   看到忙碌的下人,心情突然很失落。   “靖国公来了。”王管家看到他,立即给他行了礼。   萧彦一把搂住他的肩头,语气惆怅,“老王,我真舍不得你。”   王管家笑眯眯地说:“我看靖国公舍不得的不是老奴,是我们王爷吧。”   “怎么可能?”萧彦连忙否认,“以前他不也常年在外,你看我有舍不得他吗?”   王管家早就看透了他,但他并不拆穿他,只道:“王爷和王妃去定国公府了,靖国公还是先坐着喝杯茶吧,王爷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行吧,我正好渴了。”萧彦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   王管家摇了摇头,让人给他沏了杯茶。   没多久,顾临朝和温秾秾回来了。   “你们怎么才回来?我茶都喝了两壶了。”萧彦抱怨地说。   “小舅特地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吗?”温秾秾挽着顾临朝的手臂,走进凉亭。   “也……不算是吧。”萧彦眼神躲闪。   温秾秾点点头,“也是,此处风景甚佳,小舅坐在这里边饮茶,边赏景,真是好不惬意,怪不得都舍不得回去了。”   萧彦噎了下,忽而又叹气,“风景再好又如何?明日你们就得走了。”   “小舅是不是舍不得我们呀?那要不小舅也一起去襄州吧。”温秾秾提议。   萧彦哼了声,“我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跟你们去襄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   “乱讲,襄州虽然没有京城繁华,但也是个风水宝地,而且我和王爷去了以后,定会让那里成为属一属二的繁华州县的,小舅不去,到时候别后悔。”温秾秾自信满满地说。   先帝分封给顾临朝的藩地,其实没萧彦说得那么差,只不过距离京城挺远,却与边关接壤。   当年先帝将襄州划封给顾临朝,其实也有让他守住边关的意思吧?   顿了顿,温秾秾又道,“我得到消息,人家百花楼准备在襄州开一家分号呢,到时候,必定商贾云集。”   “你从哪听来的消息,我怎么就没听说过?”萧彦狐疑地看着她。   “我自然有我打听消息的渠道,不过这个不能告诉小舅。”温秾秾神神秘秘地说。   萧彦有些不是滋味,“你们倒是去享福了,就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温秾秾:“……”   刚刚还说襄州鸟不拉屎,现在又说他们是去享福的。   “你可以一起去啊。”温秾秾无奈地说。 第513章 他只想好好守着他的秾秾   萧彦又是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顿了顿,他目光看向顾临朝,“今日朝上,皇上将矍王放了。”   “什么?”温秾秾面色变了变,“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啊?”顾临朝前脚才将矍王抓起来,他后脚就将人给放了。   顾临朝眉头皱了下,旋即淡淡道:“随他去了。”   萧彦冷笑道:“我看他那么做,定是为了让矍王牵制住你。他打的倒是好算盘,就怕他没有那个能力能掌控矍王那只老狐狸,别到时候,将江山拱手让人了。”   温秾秾替顾临朝很不值得。   他辛辛苦苦守护大业,将一切障碍扫平,顾衡却丝毫不珍惜,反而肆意践踏。   “珩之,你真的不考虑留下来吗?”萧彦问道。   顾临朝扶住温秾秾的肩,摇了摇头,“不了,我心意已决。”顿了顿,“顾衡已经不是小孩子,他该学会独当一面,既然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后果也该他自己承担,以后,朝廷的事情,我不再管。”   经历过此次的事情,他已经想明白了很多。   他累了半生,守了大业半生,余下的生命,他只想好好守着他的秾秾,与她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萧彦闻言,目光凝视着他,半晌,苦笑,“珩之,你变了。”   “人总是会变的。”顾临朝不以为意。   萧彦点头,“你说得没错,人总是会变的。”顿了顿,有些欣慰地说,“不过你这样也好,你已经为大业做了够多,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你这眼睛,也别放弃找大夫看,兴许能看好。   还有那兵符,你千万不要交出来,到时候若是生事,有兵符在手,至少能号令天下兵马,他也能有所顾忌,不至于做得太过……”   听着他的唠叨,顾临朝这次没有打断,默默听着,末了,等他说完后,温声道:“我知道了,母后也要跟着我去襄州,以后就少了一个给你兜底的人,你自己要谨慎一点。”   萧彦一听,不自在地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还要别人给我兜底。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今后你就闲下来了,可别忘了早些诞下子嗣,我还等着喝孩子的满月酒呢,到时候,我一定赶去襄州。”   顾临朝闻言,莞尔,握紧了温秾秾的肩头,“好。”   萧彦又羡又妒地看着二人,“行了,话我已经跟你说了,明日就不去送你们了,你们好好珍重。唉,眼睛好像进沙子了,我先回去了。”说罢,急匆匆地走了。   温秾秾看着很快消失在门边的身影,感慨地说:“王爷,小舅该不会是哭鼻子了吧?”   “可能吧。”顾临朝有些无奈地说。   “小舅嘴上说得不在乎,其实心里是很舍不得王爷呢。”温秾秾道。   “好了,别瞎猜了,明日就要出发了,去看看东西都收好了没有,可别落下了,路途遥远,到时想回来取也是麻烦。”顾临朝揉了揉她的脑袋。   温秾秾乖巧地点点头,“那我去看看。王爷送我的好多宝贝,我要一个不落的带走,还有母后送的那些。”   “那快去吧。”顾临朝道。   温秾秾松开他的手,“那王爷先坐一会儿,一会儿我收好了,再过去书房帮你再检查检查,看有没有漏下没装的。”   “好。”顾临朝点头。   温秾秾对一旁的王厚德叮嘱道:“王公公,那王爷便由你照顾了。”   “娘娘放心去吧,奴才会照顾好王爷的。”王厚德立即道。   “那我走了。”温秾秾对顾临朝说了声,便匆匆回了沉香院。   她确实还有些东西要收。   珠宝首饰那些还是其次,她这里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回了屋,她将藏着的先帝遗旨找了出来,思来想去,最后,将遗旨折好,放进了那只装有艳图的箱子里,然后再将箱子放进箱笼里,打算明日一起带去襄州。   忙完好了屋里的事情,她便去了书房,准备看看下人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她过去的时候,顾临朝坐在椅子上,王厚德在一旁指挥下人装东西。   “王爷,书架上这几幅画,要带走吗?”这时,王厚德从书架的一角,抱下一摞画,请示道。   “什么画?”温秾秾随口问道。   “奴才也不知道。”王厚德刚要将画交给她,顾临朝这时突然站了起来,声音有些急,“都给我吧。”   “是什么画,都不能给我看吗?”温秾秾有些好奇。   “是一些排兵布阵的图,你不会喜欢看的。”顾临朝语速突然变快了些,朝王厚德的方向,伸出去手。   王厚德只好将画转交给他。   温秾秾怀疑地看了眼顾临朝,“既然只是阵图,收起来不就好了,王爷却好像很宝贝的样子。”   “这些画,都是我亲手绘的,自然宝贝,万不可丢失了。”顾临朝自然而然地说着,若无其事地接过王厚德递来的画。   殊不知,温秾秾已悄无声息地从他手里抽走了一幅,然后缓缓打开看了起来。   当看到图上所绘的人时,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旋即嘴角抿起笑意,“这果真是王爷亲手所绘?”   “嗯。”顾临朝应了声,有些宝贝地将画搂在怀里。   见他如此,温秾秾心情大好,觉得这样的他,莫名有几分可爱。   她挽住他的手臂,揶揄道:“原来王爷私底下在偷偷画我啊。”   顾临朝呆了下,反应过来,俊脸上闪过不自在。   “但是王爷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你喜欢画我,可以跟我说呀,你要什么样的姿势,我都给你摆。”温秾秾很是大方地说。   顾临朝闻言,不知为何,脑海里便闪过有几次在榻上时,她弯折的腰肢……   他手指蜷紧,“知道了,下次跟你说。”   温秾秾并不知道某位正经的王爷脑子里想了些不正经的事情,她笑眯眯地从他怀里又抽出一幅画来看。   “原来在王爷心里,我竟这么美。”她很是满意地说。   顾临朝嘴角勾了下,温声道:“秾秾本就美。”   温秾秾高兴得不得了,得意忘形之下,不顾还有下人在场,踮起脚,便用力在他俊脸上叭叽了一口,“王爷最是有品味。” 第514章 只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王厚德和一旁的下人,看得叹为观止。   没想到冷情的王爷,也有这么嘴甜的时候,哄得王妃,都不顾场合了。   顾临朝眼眸微阖,嘴角泄露的一丝笑意,暴露了他内心的愉悦。   温秾秾拉着他坐去一旁,然后从他手里,将画拿过来,一幅幅地看了起来。   每一幅,顾临朝都将她画得非常漂亮。   几乎都是她平时惯做的神态,而且画得惟妙惟肖,可见顾临朝是很用心去画的。   “王爷,东西都收好了。”片刻后,王厚德禀报道。   顾临朝想到什么,叮嘱道:“笔架上的那只狼毫,别忘了收起来。”   王厚德问道:“是靠近右边的这只吗?”   “嗯。”顾临朝应了声。   温秾秾正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狼毫,让顾临朝这么宝贝,在看清楚王厚德手里拿的笔时,蓦然想起来什么,“咦,这支不是我之前在囤州给你买的那支吗?”   顾临朝迟疑了下,才道:“正是那支。”   温秾秾听后,十分高兴,没想到她送他的笔,他也那么宝贝。   “王爷送我的东西,我也一样没落下,全都收好了,准备带去襄州。”她连忙道,顿了顿,“那尊送子观音,我也带着。”   顾临朝闻言,嘴角勾起笑意,握紧了她的手,“那就好。”   ……   翌日,一切收拾妥当,众人准备出发去襄州。   因为顾临朝已经辞去了摄政王府一职,因而王府上书着摄政王府几个大字的匾额,也换成了襄王府三个字。   愿意跟着一起去襄州的下人,还是很多的,只有少部分的下人,因为不想长途跋涉,便想留在京城,继续守着王府。   对于不想跟去襄州的下人,顾临朝和温秾秾也没有勉强,留了足够多的银钱给他们生活。   但是直到将东西全都搬上马车后,也未见太皇太后的凤驾到来。   温秾秾有些担心,对王厚德道:“王公公,你去宫门那里看看,太皇太后来了没有。”   “是。”王厚德恭敬应下,不过未等他迈出府门,郝福禄忽然走了进来。   看到他,温秾秾心里沉了沉,不动声色地问:“郝总管怎么出宫了?”   郝福禄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垂着头道:“咱家奉皇上口谕,特来知会襄王和王妃,太皇太后年事已迈,身体违和,恐无法长途跋涉,皇上甚为担忧,已经劝住了太皇太后,等她身体好转了,到时候皇上会派人将她护送去襄州。襄王和王妃不必挂念。”   闻言,温秾秾面色变了变。   太皇太后的身体确实不太好,但是前往襄州,他们也能更加照顾到她,并且,昨日太皇太后对于要去襄州,还很期待热衷的,怎么可能过了一天,就被顾衡轻易劝住了?   顾衡此举,分明是想用太皇太后来威胁顾临朝。   顾临朝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没有犹豫地站起身来,“本王马上就要去襄州了,理应进宫去谒见皇上。”   郝福禄闻言,头垂得更低了。   心里却觉得皇上的法子恐要奏效了。   襄王果然放不下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年事已迈,襄王又如何能放心前往襄州?   温秾秾攥紧了手指,但这次,她没有想阻止顾临朝。   留太皇太后一个人在宫里,她也不放心。   即便带走她,要用兵符来换。   “王爷,我陪你去。”她立即上前。   顾临朝刚要点头,但想到顾衡对她的心思,又皱眉拒绝了,“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温秾秾见状,便没再坚持,“那好吧,王爷自己小心一点。”   “嗯。”顾临朝刚迈出两步,这时,曾嬷嬷突然走了进来。   “王爷。”曾嬷嬷说话有些喘,显然是匆匆忙忙赶来的,见顾临朝一副要外出的样子,又看了看一旁的郝福禄,立即明白了什么。   她暗暗叹了口气,“太皇太后让老奴来告诉王爷,不必等她了,她身体不好,受不了长途跋涉的苦,还是留在皇宫好一些,至少,皇上这个孙儿会好好孝敬她,不至于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王爷和王妃就不用进宫去看她了,还是赶路要紧,别耽搁了时间。”   郝福禄听得她说的后面一句话,面色变了变,赶紧又垂低了头。   “太皇太后说,她活到这把岁数,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事情,二位不必惦记她,她只盼二位早日诞下子嗣,有了好消息,定要来信通知她。”曾嬷嬷说到此处,突然又道,“若是王爷执意要一意孤行,一会儿进宫,只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顾临朝闻言,面色骤变,袖下的拳头,用力握紧。   温秾秾也是白了脸色。   太皇太后竟是以死相逼,不准顾临朝进宫见她,也不允许他用兵符换她一起去襄州,否则进宫见到的,便是她的遗体……   曾嬷嬷眼睛有些酸涩,慌忙垂下眼睛,“好了,老奴还要回宫去伺候太皇太后,王爷和王妃此去襄州,定要珍重。”说着,目光冷冷地看向郝福禄,“郝总管,事情既然办妥了,便跟我一起回宫吧。”   郝福禄心下叹了口气,连忙道:“也好,曾嬷嬷先请。”   曾嬷嬷没再多待,最后看了看顾临朝和温秾秾,便转身走了。   郝福禄朝二人揖了一礼,也随后离去。   二人一走,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温秾秾扶住顾临朝的手,见他俊脸透着一丝苍白,知他定是被太皇太后的意思给惊到了。   她很是心疼,可这个时候,素来口齿伶俐的她,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劝慰他了。   因为太皇太后的举动,虽然是为了保护顾临朝,但同时,她的以死相威胁,对顾临朝来说实在很残忍。   太皇太后这是早就料到顾临朝会拿兵符换她,所以先一步阻断了他的路,为了阻止他交出兵符,她不惜以死相挟。   温秾秾知道,太皇太后此举也是无奈,因为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顾临朝失去兵符。   她能够理解太皇太后作为一个母亲对儿子的保护。   她暗暗叹了口气,轻声宽慰道:“王爷别太过担心,太皇太后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而且还是皇上的亲祖母,皇上不至于真的会对她怎么样的。”   话是这样说,但顾衡为了得到兵符,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很难让人相信,他不会再做出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 第515章 只要撇清关系就可以   “秾秾,我没事。”片刻后,顾临朝回过神,温声安抚了一句,然后又道,“时候已不早,让大家出发吧。”   温秾秾愣了下,随后点点头。   因为太皇太后这件事情,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很沉重。   上了马车后,顾临朝也是一言不发。   温秾秾知道,他刚刚只是在安慰她,其实他心里还是很担心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被软禁在宫里,他又如何还能走得安心?   怪只怪顾衡太过卑鄙,抓住了顾临朝的软肋。   而且,顾临朝也不好暗中将太皇太后救出来。   因为那么一来,就会给顾衡倒打一耙的机会。   乱臣贼子,忤逆犯上的罪名扣下来,正好给了顾衡发难的借口,到时候,不清楚情况的朝臣,可能也会对顾临朝口诛笔伐。   当然,顾临朝不惧这些,但太皇太后早就预料到了,才会让曾嬷嬷转达那样的话,她阻断了顾临朝可能会的一切行动,只想他安安稳稳地去襄州就藩。   温秾秾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抱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安静地陪着他。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王府出发了。   “襄王和王妃一路顺风……”   “……要保重呀。”   走没多远,突然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   温秾秾有些疑惑,拉开车窗,往外看去。   便见长街的两边,站着许多百姓,男女老少都有。   看到温秾秾探出头,所有人连忙跪了下去。   “王妃珍重……”   “襄王保重……”   看到这么多人,温秾秾原本想缩回去的,但见大家这么热情,只好含笑朝他们挥了挥手,“谢谢大家。”   这些百姓想必是得知顾临朝要去襄州了,所以自发前来相送吧。   大业的百姓,还真是可爱,怪不得顾临朝愿倾尽全力守护他们。   “王爷和王妃此去襄州,路途遥远,可要照顾好身体啊,这是我自家养的鸡下的蛋,送给王爷和王妃补身子……”   这时,一位大娘提着一篮子的鸡蛋,赶了过来,想要送给温秾秾二人,却被侍卫给拦住了。   而因为有这个大娘起了头,其他百姓也纷纷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往侍卫手里塞。   “这是我家自己种的西瓜,可甜了,给你们路上解渴……”   “这是我自己做的咸菜,望你们不要嫌弃……”   “这鸡是我自己养的,给王爷和王妃补身体……”   一时间,许多百姓都各自拿出家中舍不得吃的东西,要送给顾临朝和温秾秾。   侍卫们拦都拦不住。   “多谢各位的好意,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此去襄州路途遥远,不适合带这些,大家都留着自己吃吧。”温秾秾看到此情此景,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连忙高声阻止。   但百姓的热情太高涨了,温秾秾好说歹说,才劝住了他们。   可即便如此,百姓们还是一路,跟到了城门。   长街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传到了宫里。   顾衡得知顾临朝深受百姓爱戴,心里很是不痛快。   顾临朝果然会收买人心,便是要离开京城了,还要惹出这样的动静。   他冷笑。   顾临朝果然是沽名钓誉之辈。   还有他的好祖母。   竟然以死要挟顾临朝。   本来他还想利用她,让顾临朝将兵符呈上的,却不想,被她横插一脚。   还有……温秾秾。   想到什么,他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   他看了片刻,突然召来一个内侍,与他吩咐了几句后,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他。   此时,温秾秾和顾临朝一行人已经到了城门外。   温秾秾正要跟送他们的百姓们挥手告别,这时,温廷昀带着陆莺莺突然赶到。   “幸好赶到了。”温廷昀扶着陆莺莺从马车里下来,走至温秾秾坐的马车旁。   “大哥、嫂嫂,你们怎么来了?”温秾秾有些意外。   因为昨日她去温家的时候,已经跟他们说好了,让他们今日不要来送的。   问完,她看到他们身后的马车上大包小包的行李,温秾秾愣住,“你们这是……”   “秾秾,莺莺便拜托你们照顾了,等我们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便赶去襄州,与你们汇合。”   温秾秾吃惊地看着他,“爹娘他们……”   “如今朝廷腐朽,我们不想再侍奉这样的君主,再者爹娘他们舍不得你,所以我们决定,举家迁往襄州,以后就在襄州定居了。”温廷昀低声道。   温秾秾震动不已。   她明白,朝廷腐朽虽然也是一部分的原因,但他们很大一部分原因,怕是因为她和王爷。   如今顾临朝辞去摄政王一职,但兵符并未交出,顾衡定然不甘,后续定还有动作。   而留在京城的温家,怕是首当其冲,会成为顾衡对付顾临朝的棋子。   父亲和兄长都是睿智的人,怕是早就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们不想帮着顾衡对付顾临朝,这才宁愿舍去官职,也要随他们一起去襄州。   爹娘兄嫂他们,为她和王爷竟做到这地步,却又不想给他们造成压力,这才只字不提。   “其实你们只要跟我和王爷撇清关系就可以,何必……”   温家毕竟是百年世族,底蕴深厚,在京城早已扎根,现在要舍去一切,迁往襄州,那必然得从头再开始。   温秾秾不想他们如此。   但温廷昀态度坚定,“秾秾不必多说,我跟爹已经递交了请辞的折子,只是要迁去襄州,家中还有许多事要安排,得耽搁几日,所以你嫂嫂跟着你们先走,她暂时就由你照顾了。”   陆莺莺见温秾秾一脸纠结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听说襄州的烧鸡可好吃了,我垂涎已久,这次去襄州,总算能吃个过瘾了。秾秾带着我,可别嫌我累赘。”   温秾秾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很是无奈,“嫂嫂才不是这样的人,却硬是把自己说成吃货。行了,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就这样吧,我和嫂嫂先去襄州,等着大哥和爹娘。”   爹娘和兄嫂都已经做出决定了,她再怎么劝也是没有用的。   顾临朝坐在马车里,听着几人的对话,心里也是震动不已。   但再多的话,此时也是苍白的,他抿唇未语。 第516章 已经脏了,还留着做什么   温廷昀扶了陆莺莺正要上马车,这时,又一辆马车赶了过来。   “秾秾姐姐。”一个少女从马车上跳下来,急忙跑向温秾秾的马车。   温秾秾讶异地看着她,“芊芊?你怎么也来了?”   苏芊芊喘着气道:“不止我来了,莹莹姐姐也来了。”   她话落,果见陆莹莹也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快速往这边走来。   “我们生怕来得迟了,赶不上,幸好赶上了。”陆莹莹走过来,含笑道,然后看到了陆莺莺,连忙先与她打了招呼,“姐。”   陆莺莺打趣地说:“我还以为你是来送我的呢。”   陆莹莹愣住,“怎么姐也要去襄州吗?”   陆莺莺手扶着腰,含笑点点头,“嗯,我已经跟爹娘说过了。”   “我刚刚才回家,还没见大伯和伯娘。”陆莹莹有些不好意思,她跟苏芊芊在囤州玩到今日才回,一回到京城,便听说温秾秾跟顾临朝要迁去襄州的消息,立即便与苏芊芊赶来了。   “不要紧,日后我不在京城,还要劳烦你帮我多照顾一下爹娘。”陆莺莺郑重地说。   陆莹莹连忙道:“这个自然,姐不用担心,只是……”她有些不舍。   身边亲近交好的人,一个个都要离开京城了,她心里生出无限惆怅之感。   “以后会有机会再见的。”陆莺莺看出来她的不舍,柔声道。   “嗯,日后有机会,我定会去襄州看你和秾秾的。”陆莺莺打起精神说道,然后将手里握着的一个盒子,递给温秾秾,“秾秾,相识一场,还没有怎么一起玩,就要分别了,我没有什么东西送你,这里面是我绣的一方帕子,望你不要嫌弃。”   温秾秾伸手接过,紧紧握着,“谢谢你莹莹。”   “秾秾姐姐,我的手没有莹莹姐那么巧,不敢献丑,只给你带了些吃的,给你跟王爷在路上无聊的时候吃,解解闷。”苏芊芊将手里一个布包,递了过去。   温秾秾没有推辞,伸手接了,“谢谢。”   看着两个小姐妹,她心里生出不舍。   “你们出嫁的时候,一定要捎信给我,再远,我都会去给你们祝贺的。”良久,她轻声说道。   “嗯,我一定会捎信给你的。”苏芊芊重重点头。   陆莹莹却有些不好意思提出嫁的事情,只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秾秾你和王爷一定要好好的,一辈子幸福。”   温秾秾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伸出手拉住二人的手,“你们也要幸福。”   “好了,时间已经不早,你们出发吧,别耽搁了时间。”这时,温廷昀出声提醒。   陆莹莹和苏芊芊只好松开温秾秾的手,退去一边。   可是,就在温秾秾等人要出发的时候,一个内侍骑着马,飞快赶了过来,拦住了他们。   “襄王妃,皇上有一样东西,让奴才交给你。”   温秾秾现在对顾衡极是厌恶,但凡听说是他,便没有好气。   “怎么,皇上可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那内侍目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垂着头,飞快地说:“皇上说,这只罗袜,是那日王妃落在别庄的,这几日都是皇上给您收着,现在您要离开京城了,特遣奴才给您送来。”   他话落,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温秾秾面色铁青,不用回头,也知道顾临朝此时的面色必定难看。   该死的顾衡!   他什么意思?   让人给她送袜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发生了什么。   她冷冷一笑,“我说我的袜子怎么不见了一只,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见本王妃的袜子有几分值钱,给偷走了呢,原来,竟是在皇上那里。   皇上若是喜欢别人的袜子,可以说一声,我可以给他送一箩筐。”   内侍冷汗直冒,不敢接她的话。   今日这差事,本就是苦差事,皇上让他带这样的话给二人,不是告诉别人,他与襄王妃有什么吗?   现在襄王妃指桑骂槐,连狗东西这样的词汇都出来了。   他立即觉得手里的袜子,是烫手山芋,飞快将其放到车窗上,朝马车的方向行了一礼,便要退下。   但这时,温秾秾扯下车窗上的袜子,便要往地上掷去。   “本王妃最厌恶别人碰触我的东西,既然已经脏了,还留着做什么?”   正在这时,顾临朝突然握住了她欲丢袜子的手,然后将她手里的袜子拿了过去。   “本王不知皇上还有收集别人袜子的癖好,本王这个皇叔实在失职,皇上长到这么大,本王还未赠他袜子。今日便将本王脚上的这双袜子,送给他吧。”   顾临朝沉声说着,便要去褪脚上的袜子,却被温秾秾阻止了。   “王爷的袜子怎好随意赠送给阿猫阿狗?而且一双怕是不够。司一,让大家脚上的袜子都脱下来,送给皇上,此去襄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大家理应给皇上送一份大礼。”   温秾秾大声说道。   随着她的话落,大家二话不说,便将脚上的袜子脱下来,递给了内侍。   一会儿的工夫,内侍怀里便抱了一摞的袜子。   内侍苦不堪言。   “大哥,你先回去吧,我们出发了。”温秾秾未再理他,转头看向温廷昀。   温廷昀已将陆莺莺送上了马车,闻言,点点头,“那你们路上小心。”   “知道了。”温秾秾朝他挥了挥手,又看向陆莹莹和苏芊芊二人,“你们也回去吧,若有时间,可以给我写信。”   “好。”二人点点头,朝她挥手,“那你们一路顺风。”   “嗯。”温秾秾点了点头,又向不远处的百姓们挥手告别,然后才关上了窗子。   马车徐徐驶了出去。   马车里,温秾秾将顾临朝手里的袜子,取走,放到一旁,然后解释道:“顾衡那是故意的,你可千万别着了他的道啊。”   顾临朝刚开始听到内侍说的话的时候,确实震怒,但这会儿早就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他温声道,然后摸了摸她的脸,问,“要不要睡一觉?”   温秾秾见他不生气,心里松了口气。 第517章 烟翠楼的小倌比你有趣多了   她就怕顾临朝听了内侍的话,心里会猜疑她,或是在心里留下疙瘩。   这时见他并没有,终于放下心来。   她在他腿上躺了下来,抱着他的腰道:“有王爷这样的夫君,除非我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做对不起王爷的事情,我那么喜欢你,一辈子都嫌不够的呀。”   顾临朝听得这话,心里再多的气闷,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修长的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   是啊,两人在一起一辈子尚且不够,他何必浪费心思在没必要的人和事情上?   此时城门外。   前来相送的百姓已经散去,温廷昀、苏芊芊、陆莹莹等人也相继回了城。   “驾——”   这时,一骑快马,从城内飞快驰出,扬起漫天灰尘。   才刚刚下马的萧彦,冷不防吃了一嘴的灰尘。   “咳咳咳……”   他抬手掩住嘴巴,恼怒地瞪向始作俑者,刚要开口训斥,便见对方突然勒停了马,并朝远处大声喊道:“秾秾——”   萧彦被对方这尖啸的声音,惊得全身鸡皮都起来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   “人早就走了,你喊什么喊?”萧彦没好气地数落。   这时,对方突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他,“关你什么事?”   “怎么是你?”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是靖国公啊。”对方愣了下,旋即撇嘴。   萧彦也悻悻住了嘴,他刚想趁机溜走,却突然听到对方懊恼又失落地说:“我好求歹求,皇上好不容易同意了让我出宫,没想到,我还是来迟了,秾秾他们都走了……”   萧彦闻言,莫名有些同情她。   整个大业,她就只有温秾秾一个好朋友,现在温秾秾离开京城了,可想而知,她心里有多彷徨。   不过,两人不熟,他觉得还是与她保持距离为好。   他牵起马疆,刚要走,却又听到她叹着气的声音,“秾秾这一走,我又更没伴了。”   萧彦瞥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惆怅,忍不住提醒,“便是秾秾没走,你们也还是没什么机会可以在一起玩。你在宫内,她在宫外。”   “但最起码,机会还是有的。”阿拓姜花蹙眉,想到什么,她突然异想天开地说,“若是我就这样直接离开,皇上会不会治我的罪?”   萧彦嘴角抽搐了下,“你是宫妃,擅自逃宫,是要治罪的。搞不好,因为你这一逃,两国还会开战。”   阿拓姜花闻言,整个人都蔫了。   “那个,你快回去吧,我先走了。”萧彦不愿与她多待,翻身上马想溜。   “等等。”阿拓姜花突然将他叫住。   萧彦防备地看着她,“你还有什么事?”   “既然碰上了,我们去喝一杯吧。”阿拓姜花提议。   “不去。”萧彦果断拒绝。   阿拓姜花有些没趣地说:“大家也算是朋友了,我今日心情不好,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萧彦毫不犹豫地说:“其实也不算朋友吧。”   阿拓姜花:“……”   她撇了下嘴,“那算了,我直接去烟翠楼好了,只要使点银子,有的是人愿意作陪。”说着,她哼了声,夹了夹马腹,催马前行。   萧彦连忙拦住她,“你身为宫妃,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不怕皇上治你的罪?”   阿拓姜花不甚在意地说:“他没可没空管我,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是不会知道的。”   萧彦皱眉想了想,决定还是好人做到底,“算了,我今日正好有空,就陪你喝一杯好了。”   阿拓姜花道:“可我现在不想要你陪我,烟翠楼的小倌可比你有趣多了。”   萧彦:“……”   他竟然混到连烟翠楼的小倌都比不上的地步了。   他磨了磨牙,“你今日若不要我陪着,那我这嘴巴,兴许管不住,会将你去烟翠楼一事,说出去。”   阿拓姜花震惊地看着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卑鄙?刚刚不是你说大家不算朋友,不愿意陪我喝一杯的吗?”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萧彦理直气壮,还伸手拉过她的马缰,“去清风阁吧。”   阿拓姜花压下想骂人的冲动,问道:“你请客?”   “我没带银子。”萧彦道。   “那还喝个屁?”阿拓姜花骂道。   “你可真是粗野。”萧彦万分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虽然没带银子,但我可以赊账。”   阿拓姜花无话可说。   此时的皇宫,笼罩着一片阴云,御书房里伺候的宫人,个个大气不敢喘。   自从内侍抱了一摞的袜子回来后,把顾衡气得面色铁青,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可在得知,是温秾秾的主意后,他神情愣了下,旋即嘴角勾起,“还真是调皮!”   但心里却又更加坚定了想得到她的想法。   再说顾临朝一行人离开城门后,途经了京郊大营。   可这时候,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温秾秾躺在顾临朝的大腿上昏昏欲睡,这时见马车停了,立即醒了过来。   “司一,何事?”顾临朝沉声问。   司一骑马走到车窗旁,回禀道:“主子,是大营的各位将军。”   顾临朝怔了下,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道:“王爷,末将等愿誓死追随王爷,还请王爷同意末将随行。”   “还请王爷同意末将随行!”   “望王爷同意末将随行!”   将士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无一例外都声音铿铿坚定。   温秾秾坐起身来,看向顾临朝,“王爷……”   顾临朝抿了下唇,起身想出去,温秾秾见状,连忙扶住他。   单膝跪在马车前的一众将领,看到顾临朝出来,面上俱都一喜,纷纷喊道:“王爷。”   “诸位将士的心意,本王都明白,但此去襄州,前途未卜,本王带不了你们,你们便安心地待在大营,听从朝廷调遣吧。”   “不瞒王爷,在得知王爷要去襄州就藩的时候,兄弟们便拟好了请辞的折子,刚刚已经让人递上去了,就算王爷不肯带我们走,我们也不会再留在这里。   没有王爷的地方,兄弟们待着也没意思。”领头一个肤色黝黑,但相貌端正的男子,急声道。   “是啊王爷,没有您的地方,我们兄弟几个不愿意待着,还望王爷能看在过往,我们并肩作战的份上,能赏口饭给我们吃。”另外又有将领,可怜巴巴地说。   “王爷,您就赏口饭给兄弟们吃吧。”其他将领,也跟着附和。   一群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单膝跪在地上,声音洪亮,但表情却可怜巴巴的,不免让人想发笑。   但他们对顾临朝沉重的情义,却让温秾秾很动容。   不过,未等她帮他们求情,顾临朝已经先一步开了口,“既然如此,你们便都一起去襄州吧。”   众将领闻言,面色一喜,不过未等他们道谢,顾临朝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本王事先声明,到了襄州,只有喂马和刷马桶的职位可供你们选择,你们若是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第518章 坠入悬崖   他话音一落,场面静了一瞬。   就在温秾秾都要觉得将领们要打退堂鼓的时候,便听他们突然声音洪亮地喊道:“末将愿意,只要跟着王爷,便是让我们天天喂马,刷马桶都甘愿。”   丝毫没有犹豫、停顿。   仿佛就算下一刻顾临朝要让他们付出生命,他们也不会犹豫。   顾临朝清冷的脸上,罕见地浮现一丝笑意,“司一,既然他们想刷马桶,还等什么,赶紧将他们带上。”   “是。”司一恭敬应了声。   温秾秾扶着顾临朝进了马车。   等马车重新起程的时候,她忍不住从窗子探出头去,向后看了看。   果见那群将领们,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温秾秾忍不住笑出声来,还真是一群可爱的人。   “你笑什么?”顾临朝听到了,转头面向她。   温秾秾坐回身子,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我就是觉得他们挺可爱的。”   “可爱?”顾临朝因为她这个形容,而有些忍俊不禁。   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用可爱来形容,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因为他们对王爷情义深重,很让人佩服。”温秾秾认真道。   顾临朝愣了下,旋即点头,“嗯,他们都是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想到一事,温秾秾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这些将领都跟你走了,顾衡知道后,定会气死的。”   顾临朝手指抚了抚她的脑袋,沉默着没有说话。   片刻后,突然道:“秾秾,我们得分开走。”   温秾秾一惊,“你要跟我分开走?”   顾临朝握紧她的手,“当然不是。”   “那你……”温秾秾不解地看着他。   顾临朝与她耳语了一番。   ……   皇宫。   顾衡得知京郊大营各大主将,全跟顾临朝走了,顿时怒不可遏。   顾临朝他这是想反吗?   他正想以此为借口降罪顾临朝,这时,郝福禄拿了几份奏折进来。   “皇上,这是京郊大营各大主将递交的请辞折子。”   顾衡皱眉接过。   随后看完,他将折子用力掷到地上,面色阴冷铁青。   他们自动请辞的,倒是与顾临朝无关了。   他就不明白,顾临朝都退居去襄州了,为何还有那么多人跟随他?   论收买人心,他这皇叔还真是本事。   正在这时,宫人在外面禀报,“矍王求见。”   顾衡闻言,面上怒意微敛,沉声,“让他进来。”   不多时,矍王便自外走了进来。   “皇上。”矍王向他行了一礼。   “矍王免礼。”顾衡淡淡道,“可是有什么事?”   矍王见他脸上犹有余怒,心里隐约知道是什么情况,不紧不慢地说:“臣是来给皇上分忧解难的。”   “哦,矍王要怎么给朕分忧解难?”顾衡往后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下文。   矍王顿了下,眸中闪过阴戾,“那顾临朝眼睛已经瞎了,就好比那没了牙齿的老虎,根本不足为患,若他此时,死在去襄州就藩的路上……”   话到此处,他便停了下来,其意不言而喻。   顾衡闻言,怔了下,心里却琢磨开了。   是啊,只要在去襄州的路上,布下杀机,要杀死一个瞎子,并非什么难事。   而只要顾临朝一死,兵符的事,便再难威胁到他。   顾衡思虑片刻,心里已有决策。   “朕考虑一下。”   矍王见状,知他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   “臣告退。”   待他一走,顾衡立即召来了司落。   他这次一定要让顾临朝死在去襄州的路上。   ……   已经赶了好几天的路了,大家都有些疲乏。   这日,途经一处山谷的时候,司一让大家原地休整。   绿俏和白梨结伴去解决个人问题。   刚回来,便听司一让大家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绿俏和白梨没有耽搁,各自上了前后的马车。   这边,绿俏刚上马车,还没坐稳,突然马车便“咻”的一下驶了出去,她整个人差点摔了出去。   好不容易扶住车辕,稳住身子,她本要数落司一的,却听他突然严肃地说:“赶紧坐好!”   绿俏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听到“笃笃笃”几声箭矢飞射在马车上的声音。   意识过来是什么情况,她赶紧扒住了车辕,尽量让自己的身子缩小。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眼下又遇刺杀,她还是忍不住感到心惊胆颤。   在密集而来的箭雨中,司一驾着马车,突然脱离了队伍,往旁边的山路驶去。   “襄王就在马车里,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后面传来刺客的喊声,紧接着,便有许多刺客追了上来。   山路崎岖不好走,绿俏几次都差点被甩出去。   她死死咬住唇瓣,后背紧靠在车壁上,一颗心像是要从心口迸出来了一般。   这辆马车,是王爷专属的马车,司一驾着马车离开,那些刺客自然便追了过来。   但事实上,几天前,王爷跟小姐带着世子妃,早就秘密离开了队伍,前往囤州了。   若不出意外,这会儿应该走别的路,前往襄州了。   她不会武功,小姐本是要带她一起走的,但她拒绝了。   因为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她若在马车上,那些刺客才会更加信服,所以她求小姐,让她留下来。   她也想为小姐和王爷做些事情。   希望小姐和王爷能平安抵达襄州。   树林间杀气弥漫,源源不断的刺客,追了上来。   司一一边赶车,一边要躲避刺客的攻击。   一时间,整个人有些狼狈。   终于,马车到了悬崖边。   看着逼近的刺客,绿俏恍然回头。   正在这时,拉车的骏马好像受了惊,突然拉着马车,朝前面狂奔。   绿俏脸上的血色褪尽,却在马车落入悬崖之前,嘶声喊道:“王爷、小姐——”   凄厉的喊声,划过山崖,令那些追至悬崖边的刺客,止住了脚步。   看着坠落悬崖的马车,刺客们俱是松了口气。   这回,顾临朝铁定活不了。   只是温秾秾……   想到上面下达活捉温秾秾的话,刺客们又是一凛。   马车都掉进悬崖了,里面的人,自然是活不了的。   想到这里,刺客们突然有些不轻松。   因为他们回去无法交代。   可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办法。 第519章 抱紧我,别让我掉下去   耳边风声呼啸,绿俏紧紧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这次她会随着马车一起,掉入悬崖,粉身碎骨。   但她并不后悔。   她这条命,本就是小姐给的。   从小姐救了她的那刻起,她的命,便已经是小姐的了。   她早在心里发过誓,这辈子要好好守护小姐的。   活了这些年头,已经足够了……   想到此,对于死亡的恐惧,也淡了很多,她嘴角甚至露出轻松的笑意。   突然,往下坠的身体,一顿,似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腰。   她懵懵地睁开眼睛,一道熟悉,却又让她讨厌的声音,突然随着风,灌入耳中。   “死到临头了,还在做什么美梦?”   这个恶劣的声音,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只是在这个地方……   她抬眸看去。   果见不远处,黑衣的少年紧贴在山壁上,一手扶着突出的石壁,一手拉拽着腰带。   因为腰上没了腰带的束缚,他的衣襟散开,被山风吹得凌乱。   他冷酷的脸上,似笑非笑,俊眸却严苛地看着她。   见果然是他,绿俏愣住。   意识过来什么,她连忙低头看去,这才发现,他手里的腰带,另一端是系在她身上的,此时正紧紧绑缚着她,阻止她往下坠。   她心里生出复杂的滋味。   没想到,关键时候,又是他救了自己。   “你……”   司一没有说话,收敛了神色,拖拽着腰带,将她往上拉。   绿俏闭上嘴巴。   此情此景,她心里充满感激,决定回去后,一定不再背后骂他了。   正这么想着,她突然看到司一拉拽着腰带的那只手背上,鲜血淋漓的,异常刺人眼睛。   她想起来,刚刚冲出山林的时候,他不慎被刺客的剑刺中了手臂。   当时太混乱,她只匆匆看到了一眼,并没注意到他是哪只手臂受了伤。   这时看到他手背上的血,才知,原来是右手。   流了这么多的血,伤口一定很深、很痛,可他现在却还要用这只手,用力将她拽上去,那得多痛?   而且因为他站的地方太窄,他得用一只手扶住山壁,才不会掉下去,所以他拉拽腰带的时候,只能单手拉,而且往上拉一点,还要用脚踩住拉上去的腰带。   可想而知,他得有多吃力。   而且稍加不慎,他也会跟着掉下去。   “你不用管我,松手吧。”   绿俏突然大声喊道,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大家非亲非故的,他何必做这样的牺牲?   司一动作顿了下,旋即继续拉拽腰带,目光冷冷瞥了她一眼,声音有些暴躁,“闭嘴!”   绿俏被他慑到,不敢再说话。   她只是觉得,他如果不用救她,他要离开这个悬崖,应该会很容易。   可现在还要救她,他减少了生还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司一终于将她拉上去,俊脸上已是一片寡白,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滑入眼睫,他也无法腾出手去擦。   因为二人所站的地方,十分狭窄,原本只能容一个人站立,现在乍然多了一个绿俏,他不得不圈紧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看着二人严丝合缝贴在一起的身体,绿俏涨红了脸。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多想的。   但她长到这么大,还没有与男子贴这么近过,且因为他腰带没有束,衣襟散开,里面只有薄薄的单衣,两人这么贴在一起,他身上的热度,便清晰地传了过来。   绿俏觉得异常煎熬,同时还很尴尬。   司一同样煎熬,不好受。   身体的伤,还有女孩子陌生的躯体,让他心里生了一丝焦躁。   两人是面对面站着的,因为尴尬,二人都默契地别开了脸,没有看对方。   “司一,你为什么要救我?”   良久,绿俏忽然道。   司一冷嗤,“自然是因为你家小姐。你是跟我在一起的,如若我见死不救,那女人怕是又要在主子面前吹枕边风,到时候也是麻烦。”   “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可从来没有在王爷面前说过你坏话。”绿俏反驳道。   “你的意思是叫我现在将你扔下去吗?”司一转回头,冷冷看着她。   绿俏被他这么一盯,冷意霎时爬上背脊。   她讪讪地说:“你那么辛苦才将我救上来,再把我扔下去,不是浪费了刚刚的力气?”说着,她突然困难地举起袖子,替他擦去眼睫上的汗水。   司一一怔,下意识地想打掉她的手,但总算还记得此时的情况,他若动手,可能两人都要掉下去,便忍耐着没有动作。   只是少女的袖子,擦挨过他的鼻子时,一股陌生的香味,窜入他的鼻间。   他愣神了下,再回过神的时候,他俊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冷酷。   “我们就一直站在这里吗?”   绿俏的声音拉回了他发散的思绪。   他敛了敛心神,语气低缓地说:“我休息一会儿,等我有力气了,再带你上去。”   绿俏忽然想起他血淋淋的右手,心里有些担忧。   他本就受伤不轻,刚刚还费尽力气拉她,想必他手上的伤,更加严重了。   绿俏说服自己,她担心他,是因为还要靠他将她救上去。   所以她想了想后,道:“司一,你抱紧我,不要让我掉下去了。”   司一有些莫名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绿俏脸烫了下,知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你的手流了好多血,我想帮你包扎一下。”   司一怔了下,随即不甚在意地说:“无事。”   “你别误会,我只是希望你能救我上去罢了。”绿俏飞快地说。   司一闻言,目光瞥了她一眼,有些漫不经心地说:“我误会了什么?”   “你没误会就好。”绿俏说罢,没再理他,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转了个身。   因为她的动作,脚下一块石头松动了下,“啪嗒”掉了下去,惊得她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再动。   同时,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么一转身,臀部便紧紧贴在了司一的腿上。   司一立即觉得那里好像被火灼烧了一样,忍耐着,咬牙切齿地说:“绿俏,你是不是故意的?”   绿俏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胸口,赶紧将他的袖子往上拉,不明所以地说:“我故意什么?” 第520章 不知道她还会对他做什么羞耻之事   在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手臂时,她倒抽一口气。   果然伤得很深,可这家伙,竟然能一声不吭。   她蹙紧眉,拿出手帕,飞快替他将还在流血的伤口系紧。   察觉到她的动作,司一哑口无言。   “好了。”绿俏语气轻松了些,现在只望他能尽快休息好,然后带她上去。   因为转身太危险了,绿俏便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没有再动。   一时间,二人都没再说话,静静站立着。   直到一声“嘎嘣”的声音传来。   二人身体一僵。   紧接着,脚下站立的石头,突然断了。   两人尚未反应过来,二人便往下急速坠去。   “啊——”   绿俏吓得尖叫。   坠势太快,筋疲力尽的司一,已无法做出应对,但他依旧牢牢抱住了绿俏,甚至在极将坠到底的时候,拼尽全力,与绿俏调换了位置。   他在下,绿俏在上。   绿俏意识过来他的意思,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想用自己的身体垫住她?   “司一……”   风声太大,将她的声音吹得破碎。   司一没有说话,黑夜般的眸子,静静看了她一眼,突然朝她露出了一个笑。   “你若侥幸不死,记得将我埋好,不要让我暴尸荒野……”   他不想死得太难看。   风声同样将他的声音吹得破碎。   绿俏只听到了暴尸荒野四个字,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滴落在司一的脸上。   司一愣了下,旋即释然。   “砰”的一声,紧接着是“哗啦”水声四溅的声音,充斥在两人耳边。   二人这才意识过来,他们是摔进了水里。   二人俱是一喜。   没想到崖底竟然是水潭。   因为坠势,二人直接沉到了水底。   费了一番力气,司一才揽着绿俏游出水面,却在将她推出水潭的时候,力气用尽,眼前一黑,整个人往下滑去。   绿俏见状,连忙趴在潭边,用力拉住他。   “司一!”   等到将司一拉上来的时候,绿俏整个人都要瘫了。   司一看着瘦,可怎么那么沉?   她休息了一会儿,见司一依旧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她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推了推他的手臂,“司一,你醒醒?”   喊了几句,司一也没有醒转的迹象。   她颤抖着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见还有气,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回头见他静静躺在那里,又有些忧心起来。   他刚刚呛到了水,这么昏着,会不会不好?   她想起了温秾秾说的急救办法。   她急忙跪在司一身侧,双手放在他的胸口上,用力压了压。   然后目光落在他紧闭的嘴唇上,想了想,心下一横,他救了她好几次,她也理应救他。   想着,她凑过去,伸手掐住他的嘴巴,然后低头往里面吹气。   可就在这时,原本昏迷的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绿俏动作一僵。   司一先是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反应过来,冷笑,“我救了你,你却趁人之危?”   绿俏一惊,慌忙往后退,急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占你便宜你的意思,我是在帮你吹气。”   司一有些艰难地坐了起来,抬手抹了抹嘴巴,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她。   绿俏被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百口莫辩。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耷拉下脑袋,很是无力地解释,“我是在救你,小姐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一个人被水溺了,可以用刚刚的方法进行急救……”   “闻所未闻。”司一冷冷道,显然是不信她的话。   绿俏涨红了脸,“我没有骗你,你看,我给你做了以后,你不是马上就醒来了吗?说明那样做还是有效果的。”   司一冷嗤,“我那不是溺水,我只是有些累了。”   幸好他醒得及时,要不然还不知道这丫头还会对他做出什么羞耻的事情。   真是看不出来,这丫头看着挺老实巴交的,竟然心思不正。   他冷冷盯了她一眼,然后手撑在地上,想站起身来。   绿俏见状,连忙伸手扶他,“你要去哪?”   她突然挨过来,司一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因为泡了水的关系,此时她身上的衣裳,正紧紧黏贴在身体上,将她姣好的曲线,暴露在他眼中。   他愣了下,旋即不自在地别开了目光,“我去周围看看有没有草药。”   绿俏见他没有拒绝自己相扶,便殷勤地说:“我不认识药草,我扶你过去找吧。”   看着过分殷勤的少女,司一皱眉,“你是不是怕我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绿俏握紧了他的手臂,无声地看着他。   司一拂开她的手,“你的命还是我救的,没道理费尽辛苦后,反而将你丢在这里,在这里等着。”   绿俏闻言,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那你身上的外衫脱下来吧,我给你晒一下。”她见他身上穿着湿衣衫,连忙道。   司一瞥了她一眼,解下身上的衣衫,扔给了她,然后径直走了。   绿俏见他一下子钻进了树林里,心里其实还有些忐忑。   这个家伙会不会嫌她累赘,将她丢在这里?   她越想越心惊,但还是抱着司一的外衫,走到水潭那里,蹲下来,将他的衣衫在水面上漂了漂,然后拎起来拧开,铺到旁边的大石上晒。   做完这些后,她没事可干,便也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脱下来,放到水里洗了一遍,再拧干铺到石头上。   眼下是六月天,加上太阳火辣,应该用不了多久,衣衫就会晒干,于是她蹲在石头后面,等着司一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司一采了药草回来。   见水潭边没有绿俏的身影,不由蹙起了眉。   那丫头该不会以为他走了,所以也自己走了吧?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丝担忧。   绿俏没有武功,身上也没有防身的武器,万一遇到野兽……   想着,他突然放下手里的药草,转身要去寻她。   正在这时,石头后传来女子脆生生的声音。   “司一,你总算回来了。”   司一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便见大石后,探出一颗脑袋。   司一松了口气,继而却皱紧了眉,抬步朝她走去。   “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绿俏见他走来,一慌,连忙伸手去够大石上的衣衫。   “你、你别过来,我没穿衣裳……” 第521章 别把我想得那么随便   刚刚见他没久久没有回来,她便索性将身上的单衣也脱下来放去石头上晒,毕竟湿衣穿在身上,实在太不舒服了,因此这会儿,她身上只有肚兜。   司一闻言,愣了下,却是及时刹住了脚步,返身将落在一旁的药草拾起来,拿去水潭边清洗。   绿俏蹲在大石后,有些无聊,见他吃力地用单手清洗药草,很想去帮帮他。   想了想,她将晒得已经半干的单衣,穿回身上,然后从大石后出去。   头顶上落下一片阴影,司一抬头看去,见是绿俏,很快收回了目光。   “司一,我帮你洗。”绿俏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拿过他手里的药草,重新放到水里洗。   她洗得很仔细,将药草上的泥土,一点点清洗干净。   司一的手确实伤得很重,所以有人效劳,他便也没有坚持。   他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脱下一边的袖子,再将右手臂上染红的手帕解下来。   绿俏清洗完草药后,又找来石头,帮他将药草捣烂。   等做完这些,司一自己已经将手臂上的血都清理好了。   绿俏抬头看去,见他伤成那样了,竟然都没有吭一声,心里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受。   都是血肉之躯,又怎么可能不痛?   她在他脚边蹲了下来,替他将药草敷在伤口上之前,下意识低头,往他伤口上轻轻吹了吹。   司一怔了下,刚要说什么,却见她将药草仔细地敷在了他的伤口上。   紧接着,她从衣摆上撕下一条布来,将敷了药草的地方绑好。   她的举动很突然,司一要阻止,已然来不及。   看着她缺了一角的下摆,他蹙了蹙眉,“你不必如此,撕我的就可以了。”   绿俏道:“你身上的单衣沾到了泥土,已经脏了,不适合绑伤口。我的不一样,我的洗干净还晒干了。”   说着,她从旁边拿过被血染红的手帕,在水潭边重新蹲了下来。   清洗完手帕,她刚要把手帕拿到太阳底下去晒,却见他闭着眼睛,倚在身后的树上,俊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他身上还穿着湿衣,因为手臂有伤的关系,一只袖子,没有穿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落魄,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傲然。   绿俏顿了下,替他将大石上晒干的外衫,拿了过来,然后轻声道:“司一,你外衫晒好了,身上的单衣脱下来吧,我给你洗一下,拿去晒。”   司一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单衣,皱眉,“不用。”   “湿衣穿在身上会不舒服的,你换上外衫就好了。”绿俏走近两步,想帮他将单衣褪下来。   司一见状,声音沉了些,“绿俏,你不懂男女授受不亲?”   绿俏动作顿了下,“别把我想得那么随便,眼下情况不同,我觉得不用拘泥于形式。况且,你救了我,我又如何能视而不见?你当我是想报恩好了。”   司一愣了下,唇角抿紧。   就在他愣神的间隙,绿俏已伸手将他身上本就没有系紧的衣衫给褪了下来。   司一额角青筋跳了下,正要发怒,一件因为晒过太阳,还带着烫意的外衫,已经披到了他的肩上。   “穿着吧,虽然天气不冷,但你受了伤,身上一直穿着湿衣,对身体不好。”绿俏说完,便抱着他的单衣,拿到水潭里面洗。   单衣的右边袖子,已经坏了,还染了许多的血。   绿俏洗了很久,才总算将上面的血迹洗掉。   晒好衣衫,她对靠在树上休息的司一道:“你好好休息,我去附近捡些干柴回来,顺便找找看,有没有可以果腹的东西。”   司一瞥了她一眼,从靴子里取出一把匕首,递给她。   绿俏愣了下,“做什么?”   “给你防身。”司一淡淡道。   绿俏闻言,立即接了过来,“谢谢。”   看着走远的少女,司一蹙紧了眉。   迟疑了片刻,终是不放心,起身跟了上去。   绿俏虽然只是下人,但因为跟了一个好主子,因此并没有做过什么粗活。   眼下独自要在树林里捡柴和寻找食物,便有些困难。   捡柴倒还好,随处都有枯枝,但是食物,她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到可以吃的东西。   想到面色苍白,流了那么多血的司一,她咬了咬牙,往树林深处走去。   希望能找到可以吃的果子。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又走了一段路后,竟然让她找到了一颗梨树。   上面结着的浅黄色果子,让她很是欣喜。   竟然是雪梨。   看着树上挂着的沉甸甸的果子,她很是垂涎欲滴,只是树太高了,需得爬上去,才能摘到。   她舔了舔唇,走到树底下,双手抱着树杆,打算爬上去。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少年正倚树而立。   因为伤势的关系,他跟着走了一段路后,便累得冷汗涔涔。   这时见绿俏抱着树杆,顽强地往上爬的样子,便没有上前。   绿俏花了一会儿功夫,才总算爬到了树上。   她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累出的汗,开始摘梨子。   爬树不容易,所以她准备多摘一些。   只是单衣的下摆,被她撕了一截给司一包扎伤口,所以变得有些短,并不好拉起来兜梨子。   她想了想,反正荒郊野外的,又不会有人。   想到便做。   她解了身上的单衣,用来包雪梨。   她摘了很多,用单衣包着,直到快放不下了,她才罢了手,将单衣系好,背在背上,打算下去。   可这时,一阵“嘶嘶”的声音传来。   她下意识扭头,便见身后距离一步远的树枝上,一只小臂粗的花斑蛇卧在那里,抬着头,对着她吐着信子。   冷汗自她额头上滑落,双腿一阵发软。   正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便见那条蛇突然动了,朝她这边飞快地爬了过来。   她吓得尖叫出声,已顾不得还在树上,双眼一闭,连忙从树上跳了下去。   可预期中的疼,并没有传来。   她困惑地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便是少年清俊的下颌,然后是抿紧的薄唇……   “司、司一?”   她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但心里却莫名地踏实下来。   司一刚将她放下,树上那条花斑蛇,忽然从树上垂了下来,张着蛇嘴,朝二人咬来。 第522章 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裤子里   绿俏吓了一跳。   不过未等她有所反应,便见司一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棍子。   那根棍子,像是一把利剑一样,瞬间插进了蛇的头部。   “噗”的一声,鲜血四溅,那盘在树枝上的蛇,立即砸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但那蛇并没有立即死去,还想用蛇尾攻击二人。   不过它的蛇尾才举起来,司一直接拿棍子,刺进了蛇的七寸。   一阵刺耳的嘶鸣声后,那蛇的尾巴软趴趴地垂到了地上。   这回花斑蛇终于死透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看到这里,绿俏松了口气,但想到方才的惊险,她双腿依旧虚软。   “司一,谢谢你。”看着站在她前面的少年,她心里很是感激。   刚刚若不是他,她即便不会被蛇吃掉,定也会被咬死的。   好像每次在她遇到危险的紧急关头,司一总会及时出现,救了她。   不过,他不是在水潭边休息么,怎么也来了这里?   她有些疑惑。   “走吧。”司一淡淡说了声,便转身往水潭的方向走。   他走得有些缓慢,绿俏猜他刚刚杀蛇的时候,定是扯到伤口了。   她心里一紧,心里很是愧疚。   想到什么,她伸手掏了一颗雪梨出来,追到他面前,将梨递给他。   “司一,这雪梨很甜的,快吃一个,解解渴。”   司一瞥了她一眼。   虽然她背上背着梨子,但双臂果露,雪白的肌肤,大方地暴露在空气中。   他伸手接过雪梨,目不斜视地从她身侧绕过。   绿俏愣了下,在看到自己的手臂时,这才意识过来什么,脸一热,垂着头,默默跟在他身后。   不过回去的路上,她没忘记要捡柴。   到水潭边的时候,她怀里已经抱了一摞的枯枝。   急急忙忙地将枯枝和梨子放下后,她拿了单衣,躲去大石上穿上,然后又将晒在大石上的外衫穿上。   等穿好衣衫出来,她将雪梨抱去水潭边清洗,然后又拿了两颗给司一。   司一靠坐在树上,伤口的疼,让他有些没精神。   “不用,你自己吃。”   绿俏见他很不舒服的样子,便没有勉强,而是将梨子放在他身旁,“那你一会儿再吃。”   司一闭上眼睛,没再理会她。   伤势和体力的流失,让他很是困乏。   没多久,便靠着树杆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漫天的星斗了。   他刚动了下,身上的衣衫,便滑了下去。   他伸手拿起来看了眼,见是下午的时候,绿俏拿去洗的单衣。   他抿了下唇,抬眸望去。   便见一个影子,朝他快速奔了过来。   “司一,那边有个山洞,我们到那里面去吧。”少女兴奋的声音,传入耳中。   司一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从石头上下来。   “在哪里?”   “你跟我来。”绿俏说着,还探身到石头上,将他的单衣和下午放在那里的两颗雪梨,一并收拢进怀里。   山洞就在水潭旁边的树后。   司一跟在绿俏身后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生了火。   山洞不大,大概能容纳三个人左右的样子,因此一眼便能望到底。   绿俏解释道:“幸好你身上带有火折子,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生火。”   司一没有说话,选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   绿俏将洗好的雪梨递给他。   “你睡着的时候,我在旁边找了找,没找到可以吃的东西,所以只能继续吃这雪梨果腹了。”   司一沉默着接过。   绿俏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手臂上的伤,现在怎么样,有好些了吗?”   司一咬了一口雪梨,淡淡应了声,“有。”   “那就好。”绿俏坐在火堆旁,拿棍子拨弄着火堆。   沉默了一会儿,她有些忧愁地说:“也不知道我们掉到了哪里,明日能不能找到出路?”   “总能找到的。”司一宽慰了一句。   绿俏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司一见状,蹙眉,“你看什么?”   绿俏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些意外罢了。”   “意外什么?”   “就是意外,原来像司一你这么冷的人,也会宽慰别人。”   司一冷嗤,“你想多了,我没有宽慰你。”   “哦。”绿俏耸了耸肩,并没有与他争辩。   两人本就不熟悉,所以说了几句话后,便又陷入沉默。   好在绿俏今日折腾了一天,也累了。   她靠着石壁,没多久,便睡着了,手里原本用来拨弄火堆的棍子,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司一听到声音,扭头看去,便见火光映照下,少女已经靠着石壁睡着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绿俏忽然感觉裤子里有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正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她激灵一下,立即醒了。   掀开裙子,在看到左边裤子一鼓一鼓的动静时,她汗毛倒竖,尖声大叫,“救命——”   同样靠着石壁睡着的司一,立即惊醒了过来。   “何事?”   “我裤子里有东西。”绿俏哭了,僵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该不会是蛇吧?”   司一一惊,起身朝她快步走来。   “在哪里?”   “左脚。”绿俏说完,察觉到那东西,已经爬到了她的大腿处,吓得她花容失色,声音尖锐,震得人耳膜发疼,“司一,快救我——”   司一被她的声音扰得心神大乱,当下也没有多想,果断伸手,撕裂了她的裤子。   当看到贴在她皮肤上的是一条手指粗的小蛇时,绿俏吓得整个人都要瘫了。   司一沉着脸,徒手抓住那小蛇,丢出了山洞。   “好了,没事了,那蛇没有毒的。”   绿俏半天没有回神,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司一见状,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皱眉问:“你怎么了?”   绿俏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整个人有些崩溃,“司一,我能不能坐在你身边?”   经过刚刚的事情,她已经不敢睡了,也不敢独自坐着。   皮肤上那冰凉又黏腻的触感,好像附骨之蛆一般,一直存在着。   少女柔软的手握上来,让司一有些不适。   他本想甩开的,但看到她面色苍白,眼神恐惧,终是没有那样做。   “嗯。”他淡淡应了声。 第523章 他应该没有看到她的腿才是   绿俏连忙站起来,跟着他,走到他原来坐的地方。   一块平整的石头,司一一个人坐,尚还宽松,这时绿俏也一起坐,二人不可避免地又贴紧了身子。   司一抿紧了唇,眉间都是忍耐。   绿俏这会儿的注意力,还在那只蛇上,因此并没有任何不自在。   她扯起裙子,在腿上用力擦了擦,像是要将那冰凉黏腻的触感给擦去一般。   擦了几次后,她才作罢。   但目光在触及自己光果的大腿时,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她扭头看了看身侧的少年。   见他闭着眼睛,可睫毛却可疑地颤动了下。   绿俏见状,若无其事地放下裙子,将破掉的裤子遮掩住。   刚刚情况紧急,想他也不是故意的。   但想到当时他扯裂她裤子的情景,她莫名觉得有些脸红。   他一定没有注意到吧?   当时他顾着捉那小蛇了。   他应该没有看到她的腿才是。   她如此安慰自己,渐渐心安。   见火堆里的火苗越发小了,那柴禾快要燃尽了,她连忙倾身,捡了几根枯枝丢过去。   没多久,暗下去的火苗,再次亮了起来。   火堆里时不时发出哔剥的声响,为这静夜,添了几分热闹。   绿俏没敢再睡,她整个人趴在腿上,听着火苗舔舐干枝,发出的声响。   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没多久,她再次睡了过去。   翌日,当太阳的第一束光线,照进山洞的时候,司一醒了过来。   靠着睡了一夜,他脖子有些不舒服,刚要动一下,舒舒筋骨,突然有什么重物,倒在了他的腿上。   他低头一看,便见少女的脑袋,歪靠在了他的腿上。   他眉头皱起,这才想起来,后半夜她因为被蛇吓到了,坐在他身边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儿,他终是伸手,推了推她的肩。   “绿俏。”   绿俏感觉自己好像是睡在了石头上,被硌得慌。   这时,有人推了她一下,她立即便醒了。   她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对面的山壁,这时,少年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可以起来了吗?”   听到这声音,绿俏睡意顿消,侧头看去,与少年漆黑的眼睛对上。   她愣了下。   “还不起来?”司一见她在发愣,腿动了动,催促道。   绿俏眨了下眼睛,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靠在他腿上。   她整个人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弹跳而起,然后窘迫地说:“我不是故意要睡你的腿的,我睡着了,我、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司一瞥了她一眼,站起身来,什么也没说,抬脚朝外走去。   绿俏怔了怔,有丝懊恼,他该不会认为她是故意的吧?   她垂头丧气着,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   清晨的山林,鸟鸣啾啾,空气新鲜,叶间都是晶莹的露珠。   绿俏蹲在水潭边,掬水洗了把脸。   想到什么,拿出手帕,放到水里浸湿,然后拧干了,递给站在大石上远眺的少年。   “擦把脸吧。”   司一正在辨别方向,闻言低头看了她一眼。   “拿去呀。”绿俏见他并不接,催促了声,又解释道,“是干净的。”   司一抿了下唇,伸手接过。   擦完脸后,他从石头上跳下来,想将帕子拿去洗,却被绿俏阻止了,“给我就好。”   司一停顿了下,抬眸看她。   绿俏被他漆黑的眼睛看着,不知为何,脸有些烫,干巴巴地说:“你手不方便。”   司一犹豫了下,才将手帕递给她。   绿俏笑了下,伸手接过。   洗完帕子,绿俏将昨日摘来的梨拿出来,递了一个给司一。   看着沉默吃梨的少年,绿俏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因为若不是为了救她,他也不会跟着掉下来。   想罢,她在旁边蹲了下来,不是滋味地啃着梨子。   “司一,你的手还疼吗?”   问完,又觉得自己问的是一句废话。   那么深的伤口,都快见骨了,怎么可能那么快好,肯定还是很疼的。   司一瞥了眼她满是愧疚的脸,顿了下,“不疼。”   闻言,绿俏更愧疚了,往他身边挪了一点,“你不用安慰我,怎么可能不疼?一定还很疼的。”   司一蹙眉,“我为什么要安慰你?”这丫头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绿俏叹了口气,真诚地说:“我以前觉得你很跩,很不近人情,很冷血,但是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发现你其实外冷心热,是个很善良的人。”   司一:“……”   片刻,他冷笑,“就因为救了你?”   绿俏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止因为这件事情,还有……”她顿了下,想起昨日掉下来的时候,他竟然想给她做肉垫,那得是有多宽广的胸襟,才肯为别人做出那样的牺牲啊?   “昨天掉下来的时候,你还想垫在我底下,还有,你伤得那么重,明明那么疼,却一声不吭,还安慰我不疼。司一,没有人比你更善良了。”   说罢,她有些惭愧。   想当初,她可没少在背后骂他,诅咒他,可关键时候,他却不计前嫌,救了她那么多次。   司一额角青筋跳了跳,第一次被人夸善良,他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为避免她多想,他声音冷冷地说:“你别想多,我救你,完全是看在你家小姐的份上。”   绿俏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但一般人,关键时候都只会顾着自己多一点,但你却只为别人设想,真的让我很感激,也很佩服。”   司一嘴角抽搐了下,不知为何,从她嘴里听到这些话,他觉得有种讽刺的意味。   什么叫只为别人设想?   她是认真的?   “对了,我上次听你跟小姐说,你今年十七岁,对不对?我今年十五,比你小两岁,我一直很渴望有个哥哥,不如我们结拜成兄妹吧,以后我会把你当兄长一样敬重的。”   绿俏忽然道,神情异常认真,看着司一的目光,十分真挚。   司一心里莫名一梗,眼角抽搐,冷冰冰地说:“我没兴趣认妹妹。”   绿俏闻言,有些失望。   她是真的想认司一做兄长。   可他没有这个意愿,她也不能勉强,毕竟,他是她的恩人。   司一见她一脸失望的样子,心里就有些烦躁。   谁要当她哥哥了?   自作多情! 第524章 怀里突然偎进来的绵软身子   察觉到他冷冷投来的视线,绿俏有些头皮发麻,“怎、怎么了?”   司一黑眸微阖,并未作声。   绿俏见状,便有些不安了。   是不是她刚刚的提议,让他觉得她不自量力了?   想着,她忽然有些后悔。   虽然大家都在王府做事,但她跟人家,可不是一个等级的。   她刚刚的提议,确实很冒昧。   “那个……刚刚的话,当我没说。”她赶紧道。   司一动作一顿,睨了她一眼,却是没说什么,而是将手里吃剩的梨核,往草丛里一丢,站起身来,“我们该走了。”他淡淡道。   “哦。”绿俏连忙将手里的梨吃完,然后拍拍手,站起身来,想到什么,她连忙道,“等我一下。”   司一停下脚步,回身看她,便见她已经匆匆地跑回了山洞,不多时便出来了,手里抱着他的那件单衣,以及剩下的几个梨。   “先将衣衫换上吧。”绿俏走回到他身边,将单衣递给他。   司一皱眉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   绿俏见他有些吃力,忙将手里的几个梨放下,“你手不便,我帮你。”   “不用。”司一拒绝,然后背转身,低头解身上的外衫。   绿俏很想帮他,但是他拒绝得那明显,若她往前凑,他会不会又来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想着,她有些悻悻地走开了几步。   好片刻,司一才换好衣衫。   不知是天气热,还是穿衣费劲的关系,他身上只穿了单衣,外衫被他挂在肩上,“可以走了。”   绿俏走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连忙道:“你外衫不穿吗?”   “热。”司一言简意赅。   绿俏道:“那我给你拿吧。”说着,径自从他肩上,将外衫取下来,挂在臂弯里,另一只手,则牵起衣摆,将剩下的几个梨,兜在里面。   司一收回目光,沉默着往北的方向走去。   绿俏赶紧跟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久,绿俏走得腿到酸了,但司一依旧没有停的时候,她怕自己拖后腿,硬是一声未吭,不过她再怎么咬牙撑着,她的脚步还是慢了下来。   看着前面越走越远的少年,绿俏很是心慌,几次想叫他,却都没好意思开口。   她怕司一觉得她是累赘。   她努力地加快步子,但还是将司一跟丢了。   站在看不到尽头的密林里,绿俏有些绝望。   她在地上蹲了下来,喘着粗气。   幽静的密林,让她越想越害怕。   她想到昨日梨树上遇到的花斑蛇……   这深林之中,必定还有别的猛兽。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一阵窸窣的声响。   她身子一僵,慢慢转头,便见一只灰色的狼,站在五步开外的地方,对她虎视眈眈。   仿佛她只要一动,它便会立即扑过来,咬断她的脖子。   豆大的汗珠,自她的额头上滑落。   她的手,下意识摸上了藏在腰间的匕首。   那是司一昨日给她防身用的,后面她忘了还回去。   灰狼观察了一会儿,似乎发现了她并没有任何威胁,突然仰头嚎叫了一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纵身扑向绿俏。   绿俏已经拔出了匕首,在灰狼扑过来的时候,她尖叫一声,握着匕首,朝扑来的灰狼刺了过去。   她并没有任何技巧,不过是面临生死之际,毫无章法的乱挥。   但她没有想到,灰狼竟然真的被她刺中了,并一刀命中要害。   “噗”的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传来,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溅了她一脸。   灰狼哀鸣一声,软趴趴地砸在了地上。   看着已经死去的灰狼,绿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鼻间充斥的血腥气味,她也无暇理会。   她大口喘着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刚刚的经历,让她再次精神紧绷了起来,她没有细听,以为又有什么猛兽,连忙抓紧匕首,转身看去。   看着眼前满脸是血,手里握着匕首的少女,司一一脸惊诧,却在看到一旁的狼尸时,霎时明白了过来,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绿俏,没事了。”看着少女眸中的恐惧和戒备,他下意识地放缓了声音。   绿俏见是他,整个人松懈了下来,手里的匕首“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看着眼前挺拔的少年,在意识过来之前,她忽然起身扑进他怀里。   “司一……”   怀里突然偎进来的绵软身子,让司一神情错愕。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想将她推开。   可怀中少女颤抖明显的身子,让他生生止住了动作。   他正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突然听到怀中传来一声啜泣,紧接着,是嚎啕大哭。   司一突然便慌了,扶住她的肩,问道:“你哭什么?”   “我差点就被狼吃了……呜呜!”绿俏哭得上泣不接下泣。   想到刚刚惊险的一幕,以及以为跟丢了司一,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情况,她的泪水便流得更加汹涌了。   她一脸的狼血,加上泪水,整个人看去,有些惨不忍睹。   但司一听了她的话,再看到她此时哭得如此凄惨的模样,莫名有些心软。   在意识过来之前,他已经抬起左手,拿袖子给她擦去了脸上的血和泪水。   他的动作有些粗鲁,说出口的话,也异常嫌弃,“别哭了,丑死了,你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绿俏闻言,理智总算回归了一些。   但看到他给自己擦脸的动作时,又有些怔愕。   “司一你……”   对上少女惊讶的目光,司一回过神来,不自在地放下手,冷冷道:“别误会,我只是见不得丑八怪罢了。”末了,生怕不够打击她似的,又补充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丑?”   绿俏:“……”   直到司一退后了一步,她才意识过来,自己刚刚扑入人家怀中的举动。   她一时也顾不得他说的话难听了,涨红着脸道:“我、我刚刚就是太害怕了,忽然看到你,觉得很亲切,所以才、才……”   她咬住嘴唇,有些无法启齿。   天哪,她刚刚竟然扑进了司一的怀里。   这家伙会不会又以为她很随便? 第525章 我可能来葵水了   绿俏忍住捂脸的冲动,抬眸偷偷打量了他一眼。   “你不必跟我解释,反正我没兴趣认妹妹。”司一冷冷道。   绿俏:“……”   她说的哪一句话,让他误会,她想当他妹妹了?   司一没再理她,走过去,将她掉在地上的匕首捡起来,并在狼身上蹭掉上面的血迹后,交还给绿俏。   “拿着。”   绿俏接了过来,又听他似是赞赏的语气道:“没有葬身狼腹,还不错。”   说起这件事情,绿俏心有余悸,看着他欲言又止。   “司一,你能不能走慢一点?我脚很疼。”良久,她鼓起勇气道。   说完,她立即垂下头去,很是羞愧,她觉得自己提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   司一又不是她的谁,并没有义务迁就她。   她凭什么那么理所当然地提出这样的要求?   想着,她脑袋又垂得更低了一点。   “好。”意外的,司一好脾气地应承了下来,然后,他目光落到她的鞋子上,问,“现在还能走吗?”   绿俏见他竟然没有驳斥她的要求,还好脾气地答应了她,这会儿她哪里好意思再说脚疼的事?   她连忙摇头,“可以的。”   “那走吧。”司一淡淡说着,继续往前走去。   绿俏急忙跟上。   这次司一走得不再像前面那么快了,他果真放慢了脚步,走了一段路后,还会停下来休息。   只不过,刚刚因为那狼的缘故,绿俏兜在衣摆上的梨都掉到了地上,烂掉了,所以这回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没有东西可吃了。   她抬袖擦了擦汗,又饿又渴,但她忍着没有露出一点端倪。   坐在树下的司一,突然站起身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绿俏见状,连忙也站了起来,神情有些紧张地问:“你要去哪里?”   “我去那边看看。”司一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很快回来。”   “哦。”绿俏放下心来。   司一很快走了。   绿俏坐在树下,抱着双膝,一直盯着司一离开的方向。   见他久久没有回来,她心里有些担心和害怕,正有些坐不住,想去找他的时候,却见他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中。   他走得匆忙,没一会儿,便走到了近前。   “司一!”她喜出望外,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着少女一脸欣喜地看着自己,司一脚步顿了下,放慢了脚步,心里有些不自在。   她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他蹙着眉走过去,将衣摆兜住的果子,递给她。   “先吃这些果子,解下饿。”   “谢谢你,司一。”绿俏拿了两个,由衷地道谢。   原来他刚刚离开,是去找吃的了。   司一见她只拿了两个,皱了皱眉,“全部拿去。”   绿俏愣了下,“你不吃吗?”   “我刚刚已经吃过了。”司一道。   绿俏只好将他兜着的果子,全部拿了过来。   “天黑之前,我们得离开这座森林,边走边吃。”司一交代道。   “好。”绿俏听话的将果子,用衣摆兜住。   二人继续前行。   绿俏一边吃着果子,一边跟在他身后。   说来奇怪,仅仅是看着他的背影,绿俏便觉得很踏实、很心安。   而其实,他也不过只比她大了两岁罢了。   太阳西沉之前,二人终于离开了这片森林。   中途遇到过几只野兽,但都被司一解决了。   看着不远处的炊烟,绿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喘着气,欣喜地说:“司一,我们终于走出来了。”   司一站在一旁,脚下放了几只打来的猎物。   原本绿俏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还要带着这些猎物,直到下了山,她才明白了过来。   二人坠崖落进水潭的时候,身上的钱袋都掉了,现在是身无分文。   所以即便二人离开了那座森林,身无分文的他们,也无法生存。   但现在有了这几只猎物,便不一样了。   现在天还没有黑,到了山下的村子,问了去镇上的路,司一便带着绿俏往镇上走去。   马上就能到镇上了。   绿俏有些欣喜,脚步也忍不住轻快了很多。   这时,司一突然道:“绿俏,你受伤了。”   绿俏愣了下,摇头,“没有啊。”   司一目光瞥了眼她后面裙子上的血迹,蹙眉道:“但你裙子上都是血。”   绿俏一听,慌忙回头去看,在看到沾血的部位时,她立即想到了什么,脑子里轰鸣了声,继而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那是、那是……”   “那是什么?”司一见她吞吞吐吐的,不解地问。   绿俏红着脸瞥他一眼,迟疑了下,方低下头,声若蚊蝇,“那是……我可能来葵水了。”   司一起先没有明白过来葵水的含义,一头雾水地盯着她看,“那又是什么?”   绿俏见他不懂,很是羞窘,但这种情况,已无法遮掩,只好小声解释了一句,“就是、就是女子的月事。”   司一长睫眨动了下,终于明白了是什么,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你现在要怎么办?好像一直在流血。”   绿俏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还有此一问?   正常人难道不该觉得尴尬不自在,或是直接避过这个话题吗,他却如此耿直地问她怎么办?   这事是他一个男人该好奇的吗?   她嘴唇张了张,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的外衫既然不穿,便借我一用,可好?”   司一皱眉,“你想用我的外衫去堵血?可我听说,女子的那个是属于污秽的,男人都该避开。”   绿俏闻言,有些气闷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要问,就不能当作不知道吗?而且,我向你借衣衫,不是为了拿来堵血,是想借来遮挡一下。”   “那可以。”司一见她不是要拿去堵血,便没有异议了。   绿俏见他如此,莫名有些不舒服,“小姐来月事的时候,王爷就从不避讳,他可从不觉得小姐来了月事,就是污秽的。”   司一脚步顿了下,回头目光古怪地看着她,“他们是夫妻,你跟我是什么关系?”   绿俏一噎。   司一嘴角勾了下,没再理她。   绿俏郁闷极了,拿了他的外衫,系在腰上,遮住下面的裙子。   司一打的这几只猎物,都是比较稀有的,所以到了镇上,很快便卖掉了,还得了十两银子。   看着他手里的银子,绿俏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司一,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银子?” 第526章 心悸   司一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拿了五两银子给她。   绿俏脸上立即浮现笑容,“谢谢你,等到了襄州,我一定还你。对了,我刚刚看到旁边有医馆,你的伤需要重新上药包扎,你先过去,我买好衣物,便过来找你。”   司一想说不用还,但她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不等他说话,她拿了银子,便跑去了旁边的成衣店。   见状,他顿了下,隐约明白了什么。   绿俏给自己买了一身内外穿的的衣物,还给司一也买了一套,最后,她买了几条月事带,又买了一些针线。   她自己会做月事带,但因为是突发状况,现在再做已经来不及,便索性直接在这铺子里买齐了要用的。   等她买好一切的时候,司一已经在旁边的客栈定下了两间房。   绿俏身上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犹豫了下,对司一道:“我想要一间可以淋浴的屋子,可不可以换?”   司一觉得她很麻烦,但还是跟掌柜的说了。   乍然看到一个那么标致漂亮的姑娘,那掌柜忍不住打量了绿俏一眼。   而他这一眼,却被司一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沉下脸,肃杀地说:“你看什么?”   那掌柜的立即低下头,不敢再多看,“小的、小的没看什么。”说着,连忙吩咐一旁的小二,领二人去客房。   因为是带有淋浴的,所以绿俏要的那间客房在一楼。   司一想了想,也将自己二楼的客房换成了一楼,且在绿俏的隔壁。   当然,绿俏已经跟着小二去了客房,并不知道这一茬。   进了客房后,绿俏便向小二要了热水。   等热水备妥,她便拿着新买来的衣物和月事带,进了淋浴间。   浴桶里已经盛满了热水。   绿俏关好门窗,便开始解衣裙。   因为来了葵水,她不好直接坐浴桶里洗,故而才要了这样的淋浴间。   褪去外衫后,她没急着冲洗,而是先洗头。   洗完头后,她才背过手去解肚兜,准备洗澡。   然而她肚兜解到一半,突然听到身后的窗子有动静。   大概是因为这两天的经历,她变得格外敏锐,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神经绷紧。   她立即转身去看,便见窗子上映出一道黑影,纸糊的窗子上,多了一个洞。   一双眼睛,正透过那洞往里面看来。   这一发现,让绿俏大惊失色。   “啊,有色狼——”她尖叫一声,捂着胸口,便往外面奔去。   同一时间,屋门被人踹开,司一快步走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声音戛然而止,目光错愕地看着披头散发,身着清凉的少女。   绿俏看到他突然闯进来,愣了愣,却也顾不得此时身上只穿兜衣亵裤,赶紧指着淋浴间的方向,白着脸道:“有人在窗外偷看……”   司一面色一沉,快步朝外走去。   绿俏见状,连忙要跟上去。   司一察觉到了,没有回头,“将衣衫穿上,在这里待着。”   绿俏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连忙抬手捂住,涨红着脸点点头。   司一掩好屋门,快速朝客栈的后院走去。   他过去的时候,那偷窥贼已经不见了。   他冷笑一声,未再找寻。   他直接回了绿俏的屋子。   他敲了敲门,问:“绿俏,好了吗?”   绿俏身上裹着被子,过去开门。   司一进来,见她裹着被子,愣了下。   绿俏解释道:“我衣物都在淋浴间,我担心那人还在窗外,没敢再进去……”   司一顿了下,问:“那还要洗么?”   绿俏不自在地搓了搓脚,小声道:“我只洗了一个头……”   司一目光落在她踩在地面的赤足,想了想,缓声道:“你进去洗,你给你守着。”   绿俏抬眸看他,“你要怎么守?”   “我去后院那边。”司一道。   闻言,绿俏安下心来,“谢谢你。”   司一突然唇角勾了下,似笑非笑地说:“你谢得过来么?”   绿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确实,他已经帮了她太多了。   想着,她垂着眼睛,“那也要谢。”   “口头上的便算了。”司一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绿俏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嘀咕了一句,“那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已经走到门外的司一,听到她的嘀咕,脚步顿了下,回头看了她一眼。   少女站在屋中,顶着湿漉漉的长发,黑白分明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司一握在门上的手指,忍不住收紧了些。   旋即,他若无其事地带上门离开了。   绿俏被他那一眼看得呼吸一紧,有种背后说人,被当场抓包的感觉。   司一是不是听到她说的话了?   她有些窘迫。   想到司一在后院给她守着,她不敢耽搁,快步过去栓上门,然后去了淋浴间。   想到司一就在窗外,她内心安定了下来。   但在褪衣之前,她还是凑到窗户边,喊了一句,“司一,你在吗?”   “嗯。”少年独有的冷酷嗓音传来。   绿俏彻底放了心。   真的很奇怪,想到司一就在窗外,纵使窗子上破了一个洞,她竟也一点都不担心。   可能她内心相信司一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才无所顾忌。   她褪了衣,拿水瓢从浴桶里舀了水出来,淋在身上。   温热的水流过身体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   不过想到司一在外面守着,她不敢耽搁太久,匆匆洗好,换好衣物,便推开了窗子。   已经是傍晚了,少年倚墙而立,昏黄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好似镀了一层暖黄的光芒,那素来冷酷的俊脸上,冷意被驱散,多了一丝暖意。   听到推窗的动静,少年凝眸看来。   少女站在窗前,穿着浅绿色的衣裙,湿漉的长发,披在肩背上,衬得那张小巧的脸,如出水芙蓉般清丽。   见他看过去,她眼睛一弯,对他盈盈而笑,“司一,我洗好了,你也洗一下吧,这次,换我给你守着。”   看着少女那不惹尘埃的浅笑,司一心悸了下,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拧眉道:“没人无聊到会去看一个男人,我不需要你守。”   绿俏却很严肃地说:“我家小姐说了,男孩子在外面也是很危险的,得好好保护自己。” 第527章 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他一起睡   司一轻嗤,对她说的话,不敢苟同。   绿俏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苦口婆心地说:“你别以为只有女子才危险,男孩子也一样的,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孩子。”   司一闻言,滞了下,俊脸莫名有些发烫。   她在胡说什么?还真是不害臊。   最终,司一还是没有让绿俏给他守,他拿过绿俏给他买的衣物,便径直回了房。   等他梳洗完后,便去敲了绿俏的房门。   经过前面洗澡被偷窥一事后,绿俏有些不敢再待在这个房里,听见司一敲门的声音,她赶紧去开了门。   却在看到少年换上了她给买的簇新衣袍时,有些失了神。   没想到司一平日里冷冷冰冰的,这么一穿,竟然有种公子如玉的感觉。   “司一,这身衣衫很适合你。”她忍不住夸赞道。   司一闻言,看了眼她身上的衣裙颜色,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   “你怎么买一样的颜色?”   绿俏没有多想,只道:“那衣坊的衣物,没什么好看的,就我们这两身,还稍微好一些,我便拿了这两套。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颜色吗?”   司一瞥了她一眼,“不是。”顿了顿,他想问她是怎么知道他的尺寸的,但想想,又作罢了。   不过,他不提,绿俏却主动说道:“我原来还担心尺寸会不合适,现在见你穿得挺好的,就放心了。”   闻言,司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说起这个,绿俏有些得意地说:“我别的不会,但女红方面,还是很拿手的。像你的尺寸,我基本上看一下,摸一下,就知道了。”   “摸?”司一眼眸眯起,严重怀疑,昨日他昏迷那一晌,她是不是对自己做了什么?   听出来他危险的语气,绿俏连忙摆手,“你别误会,我没有摸你……也不是……”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好诚实地说,“就是昨日你昏迷那刻,我担心你是溺水了,所以挤压过你的胸膛……”   在撞上少年看来的目光时,她声音戛然而止。   司一听了她的话,先是有些愕然,反应过来,气极反笑,“绿俏,你趁着我昏迷的空档,还对我做了什么?”   绿俏涨红了脸,“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当时很担心你,情急之下,才会……”   司一盯着她满是红晕的脸,怔了怔,若是平时,他早将她丢出去了,但不知为何,他现在连这样的想法都没有。   想到此,他蹙紧了眉。   绿俏见他没有再追究,暗松了口气,转而关心道:“对了,你的伤有去找大夫看过了吗?”   “还没有。”司一摇头。   “那赶紧去吧。”绿俏连忙将门关好,有些着急,“你的伤挺重的,不看一下大夫,可不好。”   司一有些被动地跟着她去了医馆。   因为天气热,加上他的伤没有好好处理,有些恶化了。   “怎么搞得这么严重?再晚来一点,这手就得废了。”大夫看了司一的伤后,一脸严肃。   绿俏闻言,担心得白了脸,慌忙求大夫,“大夫,求求您快点给他医治一下吧。”   那大夫见自己的话吓到了她,忙安抚道:“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只要及时换药就行,我另外再开个方子,你每日记得煎给你相公喝。”   绿俏松了口气,“多谢大夫。”她一心放在司一的伤势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大夫的称谓。   司一却是听到了,见她并不反驳大夫的话,心里有些古怪,忍不住睨了她一眼。   绿俏注意到他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司一别过脸,有些不自在,“没事。”   “哦。”绿俏不疑有它。   大夫重新给司一的伤口上了药,并包扎过。   回到客栈后,绿俏便迫不及待地向掌柜借了厨房煎药。   司一瞥了眼柜台后的掌柜。   那掌柜接触到他寒凉的眸子,心下砰砰跳了几下,有些心虚地垂低了头,假装在整理柜台上的帐簿。   司一心里冷笑,不过他现在不急着找他麻烦,等明日再说。   他不放心绿俏,便跟去了厨房。   因为已经是晚上了,正是客栈厨房最忙碌的时候,没有空闲的炉灶给绿俏用,好在门外屋檐下,有个闲置的炉子,所以绿俏便到外面的屋檐下煎药。   她将药材清洗了一遍后,放进了药盅里,记着大夫的话,她只放了两碗水。   弄妥后,便将药盅放在炉子上煎煮。   司一寻到她的时候,她正拿着蒲伞,蹲在那里扇着炉口。   看到司一进来,她连忙道:“你手上有伤,快回房休息吧,一会儿药煎好了,我给你端过去。”   司一没有听她的,而是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他不放心这客栈里的人。   尤其是那掌柜的。   才一会儿,绿俏的额头便见了汗。   司一看到了,蹙眉从她手上夺过扇子,“我来,你歇着。”   绿俏皱眉,“你手臂上的伤都恶化了,大夫都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你……”   “闭嘴。”司一不耐烦地低斥了声。   绿俏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司一见她蹲在那里,不懂得起身,眉头皱了皱,“你到一边去,别挡着我。”   绿俏依言站起了身,“既然你不用我帮忙,那我先回房好了。”   司一闻言,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低声道:“忘了洗澡有人偷窥的事了?”   绿俏一听,立即停下脚步,一脸愁容地说:“那个……晚上怎么办?”   这个小镇就只这一间客栈,肯定是不可能再换的,而且他们身上的银钱已经不多了。   司一知道她的顾虑,沉吟了片刻,淡淡道:“晚上到我屋里住。”   绿俏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看着他,呐呐道:“你、你什么意思?”   司一顿了下,才知道自己说的话,引她误会了。   他抿了下唇,才道:“我睡床,你睡地板。”   绿俏:“……”   反应过来,她郁闷地说:“我有床睡,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去你房里睡地板?”   “因为跟我在一个房间,你才会安全。”司一道。   绿俏无言以对。 第528章 让我做任何事情我都是愿意的   “客倌,您要的牛肉面来了。”这时,店小二端了两碗面出来。   绿俏讶异地看了司一一眼,他什么时候点的餐?   “搁那吧。”司一指了指院子里的桌子,吩咐道。   “好嘞。”小二应了声,手脚麻利地将面放在了桌上,“客倌慢用。”   说完,小二便退了下去。   司一看了眼绿俏,“快去吃吧。”   绿俏早就饥肠辘辘了,这会儿闻到牛肉和面的香味,就更饿了。   但她忍了下来,对司一道:“炉子的火已经稳定了,不用再扇了,我们一起吃吧。”   司一看了眼炉子里的火,点点头,“也好。”起身将扇子放在凳子上,与绿俏一起坐到了院中的桌边。   想到他右手不便,绿俏刚想说,要不要她喂他,却见他左手拿起了筷子,并动作娴熟地挑起了一撮面。   绿俏:“……”   她庆幸自己没有说帮忙,否则就有些丢脸了。   司一吃了两口面后,见她还愣在那里未动筷,不禁皱眉,“你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   绿俏回神,连忙摇头,“不是。只是有些烫,我想等凉一点再吃。”   “烫你不会吹吗?再等下去,面就糊了。”司一一副看笨蛋的样子看着她。   绿俏吸了口气,没与他争辩,挑起一筷子面,然后噘嘴吹了吹。   司一目光落在她噘起的嫣红小嘴上,愣了愣,回过神,皱眉别开了视线。   二人吃完面后,又等了一会儿,药才算煎好。   因为太烫了,司一不想等,直接将药碗端回了屋里。   见天色还早,绿俏对司一道:“把你换下的衣物给我,我一并洗了,拿去晒。”   司一道:“不用,都坏了,直接扔了便是。”   绿俏不认同地说:“我们身上的银子不多了,现在天又热,每天都要换洗,衣物扔了,下次要穿什么?我买了针线,等衣物晒干后,我再补一下就好了。”   “那也不用你……”   “司一,你救了我,不要说是给你洗衣衫,便是让我做任何事情,我都是愿意的。”绿俏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司一蹙眉,“都说了,救你只是……”   “只是看在我家小姐的份上!这个我知道,但你没有义务救我,既然你救了我,我便要懂得知恩图报。”绿俏固执地看着她。   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瞳,司一唇角抿紧,什么也没再说,返身回屋里,拿了换下的衣物给她。   绿俏接过,轻快地说:“我屋里还有水,那我回屋去洗了。”   介于她洗澡时被偷窥一事,司一有些不放心,端了药后,跟去了她的屋里。   听着淋浴间传出的搓洗衣物的声音,司一心里的某一角,被触动了一下。   绿俏动作麻利,很快将两人的衣物洗好了,然后拿去院子里晾晒。   一切忙活好后,天色已经黑了。   两人折腾了一天,这时候也累了。   绿俏从屋里抱了被子,去了司一的屋里。   洗个澡都能被偷窥,说明这个客栈里并不安全。   与其晚上真的发生什么事情,后悔莫及,她还不如去司一的屋里打地铺。   她将被子铺好后,刚要躺下睡觉,司一却道:“你睡床上。”   绿俏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可你不是说……”   “你想睡地板?”司一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绿俏当然不想,但如今他对自己有恩,且他手臂还伤着,她怎么好意思跟他抢床睡?   “我不要紧的……”   “别啰嗦,赶紧去目垂。”司一说完,便径自在地上的被子上躺了下来。   绿俏见状,只好到床上去目垂。   躺下后,她以为自己会很快目垂着的,可意外的,她竟然有些目垂不着。   可能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乍然松懈下来,她突然有些不适应。   尤其是生平第一次,跟一个男子同处一屋,这感受很特别,而她并不排斥。   她翻了个身,面向外躺着。   屋里的灯已经熄了,借着窗外漏进的月光,隐约能看到少年躺在被子上的影子。   许是累了,少年发出均匀轻细的呼吸声。   看着看着,绿俏勾起嘴角,突然也有了目垂意。   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一早,绿俏便醒了。   她转头去看地上的司一,却见被子已经被收起来了,屋里不见司一的影子。   她慌忙坐了起来,正要下床去寻他。   司一却推门走了进来。   “司一,你去哪里了?”绿俏急声问道。   司一顿了下,瞥她一眼,“我去办了点事。”   “什么事?”绿俏追问。   “你话怎么那么多?”司一皱眉。   绿俏悻悻住了嘴。   见她如此,司一眉头皱得更紧了,顿了顿,反而自己交代了,“我们身上的银子,不够买马去襄阳,刚刚我去街上看了下,恰好看到镇上富户贴的告示,若能帮他们抓到采花贼,便悬赏五百两。”   “采花贼?”绿俏有些惊。   司一解释道:“据说镇上来了一个采花贼,每晚都要去富户家调戏他的女儿,富户不堪其扰,故而悬赏重金,抓拿采花贼。”   绿俏闻言,明白了过来,却是蹙着眉,担忧道:“可是你手上的伤还没有好……”   “区区一个不入流的采花贼罢了,不要紧。”司一不甚在意地说。   但绿俏还是不放心,“等你的手伤好了再……”   “我们已经耽搁好多天了,不能再耽搁下去,我们得尽快赶去襄阳。”司一打断了她的话。   绿俏见状,未再多言。   因为她知道,自己说再多,司一都是不会听的,反而可能会觉得她很烦。   “我买了一些豆浆和包子,你起来吃吧。”司一将手里的早点,放到桌上。   “好。”绿俏应了声,下了床去洗漱。   吃过早点后,绿俏想去给司一煎药,司一却道:“已经煎好了,我也喝过了。”   绿俏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他是多早起来的?   “你自己待着,我要出去一趟。”司一交代了一声,便出去了。   绿俏没事可做,便去后院收衣物。   碰到掌柜和店小二,意外地,他们竟对她十分恭敬。   她有些狐疑地看了看二人。 第529章 他心里蓦然有些烦躁   掌柜好像摔断了腿,走路一瘸一瘸的,需要小二搀扶,而且他眼睛好像也受了伤,左边的眼睛还戴了一只眼罩。   相比昨日,掌柜的看起来异常狼狈萧条。   “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可要随时跟我们说。”看到绿俏打量的目光,掌柜立即停了下来,语气恭恭敬敬地说。   绿俏有些讶异,但还是道:“多谢掌柜。”   掌柜连忙摆手,一脸惶恐,“姑娘客气了,千万别这么说。”   绿俏见状,心里的疑惑更甚了。   怎么才过了一夜,这掌柜就变得这么客气有礼了?   她想不通,便没再多想,抱着衣物回了屋。   目送她走远,掌柜暗松了口气,对小二道:“好生照顾这位姑娘,不可怠慢了,务必不能让她住得不舒服。”   “是。”小二有些奇怪他怎么一下子对这位姑娘转变了态度。   昨日还在窗外偷看人家洗澡来着。   他哪里知道,今早天还没亮,掌柜便被人闯进屋里毒打了一顿。   不但腿断了,眼睛也瞎了一只,妻儿的命,如今还捏在人家手里,他敢不客气、恭敬吗?   掌柜想起今早的惨事,只觉得眼睛和腿再次痛了起来。   晾晒了一夜的衣衫,已经干了,绿俏回到屋里的时候,司一还未回来,她便拿出针线来缝补。   没多久,司一回来了,看着坐在椅子上缝补衣衫的少女,他顿了下,走上前,将一锭金元宝放到她面前的桌上,然后缓声交代道:“这两日,你便在这里好好住着,想吃什么,便让他们给你做,我两日后回。”   绿俏见状,有些惊讶,他哪里来的银子?   司一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了一句,“这是富户家给的定金。”   绿俏闻言,心里既担心他,又害怕一个人住这里,纠结片刻,才道:“那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你放心,掌柜妻小的命,还捏在我手里,他们不会再对你做什么,相反,他们还会保护你。”司一一眼便看出来她心里的害怕,出言宽慰道。   “你做了什么?”绿俏很是惊诧,怪不得刚刚掌柜的见了她,那么客气。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你只要安心住着即可。”司一不欲多言。   绿俏闻言,便没再多问,但还是问了句,“你的手现在好多了吗?”   “已经没事了。”司一道。   绿俏并不相信,但也知他的性子,所以没再多问,而是将桌上的元宝递还给他,“你自己留着,昨日向你要的五两银子,我还剩三两,够用了。”   “让你拿着,你便拿着。”司一蹙眉,有些不悦。   绿俏闻言,只好将元宝收好,心里想着,就算是暂时先寄放在她这里的,到时候再还他。   见他要出去了,她连忙跟到了门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司一,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司一回身看了她一眼,见她满眼忧虑担心,他心里蓦然有些烦躁。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这般担心过他。   他顿了下,淡淡道:“你放心,不会让你一个人回襄州的。”说罢,他没有多留,快步走了。   绿俏扶着门,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一时心绪万千。   他是不是以为她是害怕到时候一个人回襄州,才担心他的?   虽然也有这一点的因素,但是她刚刚并没有想那么多,只单纯地希望他平安回来。   司一走后,绿俏回屋继续将衣衫补好。   司一的外衫和单衣的右边袖子都坏了,她费了些功夫才补好。   补好司一的衣衫,她将自己被司一扯裂的裤子也给补好了。   做完这些,她便没事可做了。   虽然司一交代,让她放心在这里住着,但她心里始终不踏实。   一方面担心司一,一方面也是因为这里的陌生环境和人。   除了吃饭以外,她极少外出。   这般过了两天,第三天清晨,她还在睡梦中,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她转头看了看窗子,见外面还很暗,心里不禁“咯噔”了下,该不会是有什么坏人吧?   听到敲门声还在持续,她警惕地问:“谁?”   “是我。”隔着门板,传来司一熟悉的嗓音。   绿俏松了口气,同时又很欣喜。   她掀开被子,连忙下床奔过去开了门。   “司一。”   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少年,绿俏很是惊喜,“你回来了。”   司一怔了下,看着她满脸欣喜的样子,心里突然滋生出一种很陌生、很奇特的感觉。   他出任务无数,可每次回来都是冷冷清清的,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般,有一个人在巴巴地等着他回来,见他回来,那脸上的喜色像是要溢出来了一般。   他黑眸微阖,片刻,抬眸看她。   她身上穿着单衣,长发披散,赤足踩在地上,显然刚刚才从床上起来。   “嗯。”他低应了声,问,“这两日,你还好吗?”   绿俏闻言,有些受宠若惊,连忙侧开身子,等他跨进来后,她便将门关上,然后跟在他身后道:“我还好,但是你不在,我还是有些害怕,便哪里都没去。   你呢,事情还顺利吗?手上的伤,没有扯到吧?”   屋子不大,司一听完她的话后,便突然停下了脚步。   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绿俏,收步不及,一头撞在他的后背上。   “咚!”   绿俏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撞在了石头上一样,有些疼。   她吃痛地惊呼了一声。   司一回身,见状,嘴角勾了下,“真是个笨蛋,你走路都不看的吗?”   绿俏揉了揉撞疼的额头,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嗔意,“我怎么会知道你突然就停下来了?”   司一顿了下,“屋子就这么大,我还能走到哪里?”   绿俏噎了下。   说得也是,屋子就那么大,他随时都会停下来的,是她自己太不注意了。   “是我自己笨。”她垂下头,有些窘迫地说。   司一见她如此,轻笑了声,“你知道就好。”   绿俏闻言,霍然抬眸定定看着他。   “你看什么?”司一被她直勾勾的眼睛望着,很是不自在。   “司一,你竟然笑了。”绿俏稀奇地说。   司一有些狼狈地扭过头,“我什么时候不笑?”   “你什么时候都不笑。”绿俏认真地说,想到什么,突然顿了下。 第530章 与我这么亲近的男人,只有你一个   那次坠崖的时候,他突然对她笑了下。   那个笑容,好像镌刻进她心里了一样,每每想起,都让她觉得很震憾。   一个从来不笑的人,却在生死关头,突然对你笑了下,任谁都会记忆深刻的。   况且,那次他还想垫在她底下……   绿俏觉得,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司一,你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暖。”她定定地说。   司一怔了下,随后转回头,瞥了她一眼,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提醒道:“你预备一直这么跟我说话吗?”   “啊?”绿俏愣了下,直到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才反应过来,惊呼一声,连忙拿起一旁的衣衫穿上,又慌手慌脚地套袜子穿鞋。   等收拾好了,看着坐在椅子上,眉间难掩疲惫的少年,她走近了些,贴心地说:“你一定累了,我让人给你准备热水,你泡一泡,去去疲乏,然后再去睡一觉。”   司一听着少女好似在耳畔说话的声音,蓦然睁开了眼睛。   绿俏说完话后,本要走的,却突然对上少年漆黑深邃的眼睛,心跳蓦然静止了一般,愣愣地看着他,“怎、怎么了?”   司一回过神,轻轻别开脸,低低地道:“有劳了。”   绿俏闻言,醒过神来,连忙摇头,“没事。”说着,便匆匆地出去了。   等离开了屋子,她抬手碰了碰滚烫的脸颊,轻轻舒了一口气。   刚刚在屋里,不知为何,她的心跳得异常快,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一般。   她甩了甩头,赶紧吩咐小二准备热水。   司一沐浴完后,刚从浴间出来,便看到绿俏端了早膳进来。   “司一,快来吃点东西。”绿俏将食物放到桌上后,招呼了一声。   司一拿着布巾站在窗边擦头发,闻言,淡声道:“你先吃。”   绿俏见状,走了过去,“司一,你坐下,我帮你擦,会快一点。”   司一停下动作,低眸看她。   想了想,他沉声道:“绿俏,你没觉得自己过分殷勤了么?”   一个姑娘家,一直往男人跟前凑,她难道没觉得不对?   绿俏错愕地看着他,好半晌,她有些悻悻地说:“你不一样,而且我只是帮你擦个头发而已,你、你不必想太多。”   司一闻言,抿紧了唇,突然俯身盯着她,“是除了我,还是说,你对别的男人,也是这么殷勤的?”   他突然俯身,一下子将二人的距离拉近,绿俏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愣愣地看着他。   司一见她久久不说话,还以为她是默认了,心里的烦躁更甚,忍不住跨前了一步,有些像是逼问的口吻,“怎么不说话,是被我说对了?”   绿俏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当然不是。”说着,有些气愤地推了他一下,“你为什么总是将我想得那么随便?   我告诉你,从小到大,与我这么亲近的男人,只有你一个,我也没有帮别的男人擦过头发。你凭什么那样冤枉人?”   说到后面,她语气有些委屈。   什么人啊,她只是好心地想帮他一下而已,竟被他这般猜度!   他救了她那么多次,她只是想找机会报答而已,他若是不喜,直接拒绝就好了,为何要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绿俏越想越难过,眼睛都红了,是被冤枉了的委屈。   想着,她转身想走,不想与他待在一间屋里。   看着走出去的少女,司一犹豫了下,终是没有出声唤住她。   但同时,他心里却因为她说的话,而生出一种古怪的愉悦,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他蹙紧了眉,没再多想。   睡了一觉起来,司一听到后院传来绿俏的笑声,忍不住推开窗子看出去。   当看到她与一个男子站在院子里,有说有笑的样子时,他眉间划过不悦。   还说除了他以外,没与别的男子亲近过,那她现在又在做什么?   果然是说一套做一套。   司一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窗子。   绿俏站在院子里,听到了声响,转头看来,正好看到窗子关上的一幕,想了想,与那位投宿的男客人说了一声,便提着裙子,匆匆跑了回来。   “司一。”她敲了敲门,见门没有栓,里面又没人应,便自己推开了门。   司一正在穿衣,见她进来,动作顿了下,不悦地说:“未经我允许,你进来做什么?”   绿俏停住脚步,有些惊愕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看着少年一脸阴郁不好惹的模样,只好沉默着退了出去。   见她这会儿倒如此听话了,司一心里莫名更加不舒坦了。   想到刚刚她与一个陌生男子有说有笑的样子,他眉间划过戾气。   他不在的这两天,她是不是都是这样过来的?   还骗他说哪里也没有去。   其实他不在,她过得更好吧。   绿俏坐在客栈的大堂里,手托着腮,秀眉紧锁,一脸愁容。   她不知道司一是怎么了,刚刚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她是不是哪里做错,又惹他不高兴了?   可她思来想去,也没想到症结所在。   她叹了口气。   对男人,她不太了解,所以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哪里出了问题,便作罢了。   她正要起身的时候,突然自外面走进来一个妙龄少女,五官生得精致漂亮,且身段婀娜,身后还跟了几个丫鬟小厮。   看到这阵仗,便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没想到这样一个破客栈,还有这样养尊处优的富贵小姐造访。   绿俏难免有些好奇她是来做什么的,便坐着未动。   这时,那娇小姐身后的小厮走到桌柜前询问,“掌柜的,你们这里可住着一个司姓的公子?”   掌柜的闻言,下意识看了眼绿俏的方向,“你要找司公子啊,那位是司公子的娘子,你们去问她吧。”   绿俏本来只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的,猛然听得掌柜说的这一番话,顿时懵了。   她几时成了司一的娘子了?   那掌柜的可真会信口胡诌。   她刚要撇清,却见那娇小姐的目光看了过来,然后极是不客气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在看到她清丽的五官时,娇小姐的脸上隐有不喜,可转眼看到她穿着寒酸时,又多了一份优越感,傲然地说:“司公子在何处,领我们去见他。” 第531章 奇妙的感觉充斥他的内心   绿俏极是不喜欢她这种高人一等的样子。   而且,她找司一做什么?   先于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她脱口道:“你找我家相公做什么?”   司一走过来的时候,恰好听到她说的这句话,脚步顿了下,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那娇小姐很是不悦地说:“我是来找司公子的,为何要告诉你?”   “司公子是我相公,你想见他,也得看我乐不乐意。你不先告诉我,我是不会带你去见他的。”绿俏话说得溜,丝毫不知身后靠近的少年。   “司公子?”娇小姐先一步看到了少年,一脸喜色地唤道。   绿俏身子一僵。   有种天要亡我的感觉。   怎么才撒个谎而已,就被谎话中的当事人给撞上了?   绿俏假装不知道司一过来了,她自座位上起身,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她才走了两步,便被少年扯住了手腕。   “娘子要去哪?”   少年阴恻恻的声音,响在头顶。   绿俏身子颤了颤,头皮发紧,不得不转身面对。   “司一,我刚刚乱说的,你不要当真……”她扯起一抹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司一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晚了。”   什么晚了?   绿俏不解地看着他。   但司一却没再理她,而是看向那个娇小姐。   “剩下的酬劳呢?带来了吗?”   那娇小姐连忙道:“我带来了。”说着看向身边的丫鬟。   那丫鬟连忙将一个沉甸甸的箱子呈给司一。   司一单手拎住,淡淡道:“银子我已经收了,你们可以走了。”   那娇小姐见他如此不客气,霎时急了,“司公子,我……”   司一并不理她,拉着绿俏的手,转身回了屋。   回到屋里,绿俏讪讪地说:“刚刚那位小姐,就是镇上富户的千金,你这次保护的人?”   “嗯。”司一应了声,难得地向她解释了一句,“那采花贼已经被我杀了,跟他们的交易也结束了。”   “是么?”绿俏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司一皱眉,“你那是什么眼神?”   绿俏轻咳一声,笑眯眯地说:“那小姐长得挺漂亮的,看样子,好像看上你了呢,所以才特地登门找你,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什么想法?”司一一脸阴霾,眯着眼睛,危险地盯着她。   绿俏见状,不敢再多说,摇摇头,敷衍过去,“你当我胡说吧。”   司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道:“绿俏,你刚刚为什么要骗那位小姐,我是你的相公?”   绿俏眼珠转了转,“其实我那么说,也是替你着想,因为我看出来那小姐恐要纠缠你,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我帮你挡了桃花,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感谢你?”司一轻嗤,“我没要你补偿我的名誉损失,就不错了,你还想我感谢你?”   绿俏一时理屈,可想到什么,她又振振有辞地说:“说到名誉损失,你不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我娘子?我不也没有追究?大家就扯平了吧。”   司一噎了下,无话可说。   绿俏见他不再提这件事情了,心里暗松了口气,岔开话题道:“现在有银子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司一点头,“嗯,我去买辆马车,以及路上要吃的干粮,下午我们便出发。”   绿俏闻言,连忙道:“那我去收拾东西。”   司一走到门边了,想到什么,目光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裙。   她今日穿的衣裙是上次坠崖时穿的,虽然缝补过,但还是能看得出来磨损的痕迹。   想了想,他返身走了回来,“你身上的衣裙旧了,要不要重新置办两身?”   绿俏见他去而复返,有些惊讶,这时听到他说的话,愣了下,拒绝,“不用了,衣裙还能穿,不要浪费银子。”   司一皱眉,想了想,淡淡道:“你穿得这么破破烂烂,到时候到了襄州,被你家小姐看到了,定会说我苛待了你。你立即去买过两身衣裙换了。”   说到后面,他的口吻带着命令。   绿俏闻言,有些窘迫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原本她还不觉得会怎么样,可听他那么一说,顿时也觉得身上的衣裙确实很破旧。   可转眼看到他身上也依旧穿着原来的那身衣衫时,忍不住道:“你还说我呢,你自己身上不是也还穿着破旧的衣衫?”   司一顿了顿,目光忍不住落在右边袖子上那道细密的针脚。   原本那里已经破了,但绿俏给她补过。   她没有夸大其辞,她的针线活确实很好,即便缝补过,但不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来袖子那里原本破得不成样子了。   他抿了下唇,这是第一次,有女子帮他缝补衣衫。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目光流连在那道补痕上,良久没有说话。   “我们一起去买吧。”绿俏提议道。   司一回过神,颔首同意了,“嗯。”   两人置办了两身衣衫,然后又买了一辆马车和干粮若干,以及路上要用到的物品,之后回到客栈收拾好东西,便准备离开。   可没想到,才出屋子,那掌柜的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司一面前。   “司公子,我可是按照您的吩咐,这两日对这位姑娘好吃好喝地伺候了的,您看,解药是不是……”   司一有些不耐烦地说:“行了,起来吧。”说着,将一个糖丸扔给他,“这是解药,给你儿子服下吧。”   “多谢司公子。”掌柜握着糖丸,喜出望外,慌忙给司一磕了一个响头。   司一没再理他,带着绿俏出了客栈。   等坐上马车后,绿俏小声问道:“你刚刚给那掌柜的真是解药?”   “糖丸。”司一坐在驾驶位上,牵动了下缰绳,马儿立即踢踢踏踏,开始走了起来。   绿俏闻言,并不意外,“所以你并没有真的对掌柜的儿子下毒,对不对?”   司一回头,见她就蹲在车厢门边与自己说话,距离挨得很近,风吹起她的发丝,有几根还调皮地拂到了他的脸上。   轻微的痒意,令他感到一丝不自在,他转回头,声音淡淡道:“你知道得太多了。”   绿俏笑道:“因为我知道,你是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的,你那么善良。” 第532章 我嫁给你,好不好   司一轻嗤了声,抿唇没有说话。   “谢谢你,司一。”绿俏忽然道。   司一蹙眉,“好端端的,谢什么?”   “谢你为我做的事情呀。”绿俏理所当然地说,“我知道你控制掌柜,是为了让我能够独自安全地住在客栈里。”   司一顿了下,旋即嘴角勾了下,“不算太笨。”   绿俏笑了下,没有生气,反而道:“司一,你真好。”   司一闻言,很是不自在地说:“行了,别说了,我不过是看在……”   “看在我家小姐的份上嘛。”绿俏飞快接道,末了,有些好笑。   司一愣了下,抿唇没有说话。   “对了,你的手真的没事了吗?”绿俏关切地问。   司一点头,“已经好了。”然后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话太多了,赶紧进去,别打扰我赶车。”   绿俏闻言,只好起身回了车厢。   车厢里铺着厚厚的毛毡,坐着很舒服,不太感觉得到颠簸。   绿俏摸了摸座下厚厚的毛毡,心里感叹,司一看着冷,但其实很贴心。   她有些无聊地靠在车壁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直到马车突然勒停,她才醒了过来。   “将银子留下,或可饶你一命!”   外面忽然传来一道蛮横凶狠的声音。   绿俏一惊,拉开车帘,看到前方挡住去路的七八个壮汉时,心里沉了沉,小声问司一,“怎么了?”   “进去。”司一没有回答,而是低声道,手已经摸上了放在车辕上的剑。   “好标致的妞儿。”为首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看到绿俏,眼中闪过一道淫邪的光,然后对司一喊道,“将银子和这姑娘留下,大爷便饶你一命。”   司一面色一冷,眉间划过杀气,他并不打话,手里的剑,已经脱鞘而出。   大汉们只见眼前一花,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司一已手持利剑抵在了为首壮汉的咽喉,声音冷酷,“找死!”   一抹血花溅起,那壮汉来不及惨叫,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其他人见状,面色大变,纷纷拎着刀,砍向司一。   绿俏蹲在马车上,看着司一与他们打斗在一起,明知这些人不会是司一的对手,可看着清瘦俊秀的司一周旋于那么多壮汉之间,一颗心还是揪紧了。   直到那些壮汉们都倒下后,她才松了口气。   司一拎着剑,走了回来,见她一直看着自己,脚步顿了下,“怎么了?”   绿俏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司一刚坐到车辕上,少女突然拿着帕子,凑了过来。   他愣了下,反应过来之时,绿俏拿着帕子,擦上了他的额头。   “司一,你没有受伤吧?流了好多汗。”绿俏轻声道,动作很温柔。   司一回过神来,伸手拂开她过于亲密的动作,很是不自在地说:“绿俏,你别这样……”   绿俏愣了下,看到他额头上才被她擦掉的汗,又流了出来,有些莫名地说:“我怎么了?”   司一蹙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黑眸微阖,烦躁地说:“身为女子,你这样很不妥。”   看着他微微泛着红晕的俊脸,绿俏心里一动,突然道:“司一,我嫁给你,好不好?”   司一手里的剑“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霍然转头,错愕,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绿俏思索了片刻,然后下定决心地说:“你不稀罕我给你做妹妹,那你可要我做你的妻?”   顿了顿,她忍不住道,“我其实会的东西,也挺多的。   我针线活很好,还会洗衣做饭,又得小姐的爱重,每个月领到的月俸也不少,而且我还挺省的,不会乱花银子,就算你娶了我,也不用多花费什么银子,但我可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司一由刚开始的怔愕,到这会儿,已逐渐平静了下来。   但听得她自卖自夸的话,还是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下。   看着她认真的神情,他拧紧了眉,“那你嫁我,图什么?”嫁了他,又不用他的银子,她不傻么?   “自然是图你这个人呀。”绿俏毫不犹豫地说。   司一愣住,扶在车辕上的手指,忍不住收紧了些。   左右已经开了头,绿俏索性放开了说,“与你一起经历的这些天,我对你多了一些了解。左右我到了年纪,小姐也是要给我婚配的,倒不如我自己找一个顺眼一点的。   司一,你就是那个让我觉得顺眼的人。”   少女乌黑分明的眼瞳,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司一喉结滚动了下,觉得很是躁热。   少女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他有些失措。   他沉默了许久,没有像上次一样,直接拒绝,但也没有接受。   他只道:“天气热,你快进去,我们得赶在天黑之前,到下一个城镇去。”   绿俏闻言,俏脸上隐有一丝失望,同时还有一些尴尬,毕竟作为女子,她向一个男子表白,有些大胆了,而表白的对象,却并没有回应她。   不过绿俏并没有纠缠不清,她听话地回了车厢。   司一将掉到地上的剑,捡起来,然后坐回车辕,看着紧闭的车帘,他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拉起马缰,驱车前行。   “对了,刚刚那伙人,是不是那镇上的富户派来的?”这时,绿俏的声音,从帘子后传来。   “嗯。”司一低应了声。   绿俏忿忿地说:“真是太卑鄙了,一边给你酬劳,一边又派人来抢回去。”若是一般的人,岂不是就要吃了那闷亏?   司一淡淡道:“这世间人性本就是丑恶的。”他见过太多了,倒是没有多在意。   绿俏闻言,便有些担心地说:“那富户会不会不甘心,再派人来夺?”   “应该不会了,才五百两,他已经折损了那么多人,再派的话,会得不偿失。”司一道。   绿俏放下心来,“那就好。”   之后二人没再说话。   在天黑之前,总算到了一个小城。   二人依例找了间客栈。   不过这次司一手里有了银子,加上这小城比较繁华,选择也多,便大方地要了两间上等的客房。   两人吃过饭后,便回了房沐浴。   司一刚沐浴完,绿俏便过来敲门了。   司一去开了门。   绿俏手里端着一碗药,说道:“司一,你伤口上的药得换了,还有,你的药已经煎好了,我替你端来了。”   刚刚进客栈的时候,绿俏让店小二帮忙煎了药,为此,她还打赏了那伙计一百文钱。   司一闻言,侧开身子。 第533章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告诫我   绿俏端着药走了进去。   药还有些烫,绿俏先搁在了桌上,给司一的手臂上药。   他的伤口长得很好,已经结痂了。   绿俏见状,便将包扎的布给拆掉,改而用药膏涂抹伤处。   司一看着灯火下少女低头给他认真涂药的样子,抿了下唇,犹豫半晌,才道:“今日下午你说的事情……”   绿俏闻言,眼睫颤动了下,以为他是想拒绝自己,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若是那样的话,我很抱歉。”   顿了顿,她抬眸看着他,“你就当我没说过,行吗?”   司一蹙眉看着她。   绿俏有丝尴尬地低下了头,加快动作帮他涂好了药,然后帮他放下袖子,站起身来,“药应该凉了,别忘了喝。不早了,我便先回房了。”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去。   司一坐在位置上,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眉头拧紧。   “绿俏!”他出声唤道。   绿俏已经走到了门边,听到声音,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但目光却有些闪躲,“怎么了,还有事情吗?”   对上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瞳,司一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片刻,他才道:“没事了。”   “嗯,那你早点睡。”绿俏说完,便开门出去了,匆匆忙忙的样子,有点像落荒而逃。   司一揉了揉眉心,心里生出一种烦闷的感觉。   前面他确实是想拒绝她的,因为他从没有考虑过娶妻。   她乍然提出,他有些乱。   但在思虑了一下午后,他还是决定拒绝。   可看着她落寞走出去的样子,他却迟疑了。   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翌日,忽然下起了大雨。   一夜没怎么睡好的绿俏,早早就醒了。   这时听见外面下着大雨,她忍不住下床走到窗子处,推开窗,往外看。   雨势很大,看样子,今日是无法出行了。   绿俏叹了口气,看着外面的雨势发呆。   其实她向司一提出想嫁他一事,是她不自量力了。   司一是王爷的心腹,还是他得力的下属,便是官家小姐,也配得,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一个小小的丫鬟?   她真是被小姐宠得没边了,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想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起精神来。   算了,这件事情,便就此揭过吧。   她警告自己。   在房里待了一会儿,然后梳洗更衣,之后,她便出了屋子。   她原打算去楼下吃早膳的,然后再替司一将早膳端上来,可没想到,她刚踏出屋子,隔壁司一的屋门也开了。   少年挺秀的身影,自里面走了出来。   不期然地对视,二人都忍不住愣了下,随后是尴尬。   片刻,绿俏眨了下眼睛,率先回神,“司一,外面下雨了,恐怕要等雨停了,才能走了。”   “嗯。”司一应了声,关好屋门,朝她这边走来。   绿俏也返身将屋门关好。   “一起去吃早饭吧。”她若无其事地说,脸上露出的笑容,清透、干净。   司一怔了下,点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将本要出行的旅客都困住了。   大家都聚在大堂里,看着外面的大雨,焦躁不已。   “怎么好端端地就下起雨来了呢?”   “就是啊,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   大家抱怨着。   绿俏安静地吃着早饭。   吃完早饭后,想着回屋里也挺闷的,便没有急着上楼,她走到外面屋檐下,看着外面的雨势。   因为下雨的关系,街上都没有人。   “姑娘,看你的样子,也是外地来的,此番是要去哪里?”这时,旁边一个年轻男子,凑过来搭讪道。   绿俏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公子呢,公子是要去哪里?”   那年轻男子叹了口气道:“我要去京城,可惜突然下起了雨,哪里也去不得了。”   “这雨总是会停的。”绿俏随口道。   “姑娘是一个人吗?”那年轻男子很是殷勤地说,“若是顺路,我们还可以结绊同行。这世道乱得很,孤身女子上路,难免会有麻烦,有伴同行的话,会安全一点。”   绿俏刚要说什么,这时,一个阴影笼罩了过来,下一刻,司一独有的冷酷嗓音,在她身后响起,“不顺路,不劳费心,她也不是一个人。”   那年轻男子闻言,愣了愣,打量了他一眼,“你是……”   司一瞥了眼绿俏,突然道:“我是他丈夫。”   年轻男子闻言,有些悻悻的,“原来姑娘已经成亲了的,还有相公相陪,那倒是不用跟别人结伴。”说罢,便灰溜溜地走开了。   绿俏错愕地看着司一。   他刚刚在说什么?   她丈夫?   司一像是没看到她错愕的神情,若无其事地说:“刚刚那人,明显是不怀好意,他一听你已经有主,便走开了。这次算是我帮了你,可以扯平了。”   绿俏闻言,回过神来。   他还记着上次的事情呢。   “知道了。”她闷闷地应道。   司一顿了顿,目光落在她俏丽的脸上,忍不住道:“世道险恶,不要轻易跟陌生男子搭话。”   绿俏眨了下眼睛,突然弯着眼睛道:“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这般告诫我?”   司一皱眉,“我是看在你家小姐的份上,才提醒你,你莫要多想。”   绿俏撇了下嘴,旋即有些悻悻然地说:“司一,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说着,扭身进了客栈,往二楼走去。   司一闻言,眉头拧紧。   这丫头是在跟他置气吗?   莫名其妙。   不过,她也着实是让人不省心。   随随便便就招惹陌生男子。   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若没有他在身边跟着,还不知道会惹来什么麻烦。   司一心里将绿俏的不知好歹数落了一番后,也上了二楼。   经过绿俏屋外的时候,他脚步停顿了下,想去敲门看她在做什么,但手才抬起,便落下了。   算了,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那丫头现在都想着要嫁他了,若他再做些什么,岂非是要非他不嫁了?   想到这里,他蹙紧了眉,脚步一转,回了自己的屋子。   没想到这雨,一下便是一天。   等到雨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如此,自然不好出行。   只能等明日一早再出发了。 第534章 你是在吃醋吗   晚间,司一和绿俏在堂中吃饭的时候,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突然挤在二人的桌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司一。   “小哥,贵姓,交个朋友吧。”   她的目光太过赤果,连绿俏都察觉了她的意图。   她愕然地看着她。   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女人?   她这是明晃晃地想勾引司一啊。   司一本是要发怒,斥骂这个女人的,可看着一旁神情愕然望着女人的绿俏,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下巴点了点绿俏,对女人道:“你问她,她若说可以,便可以。”   听得此言,绿俏愣住,直到女人的目光看过来,她才回神来。   司一哪根筋不对了?   他要不要跟这个女人交朋友,问她做什么?   她茫然不解地看着司一。   那女人却当真问了起来,“小妹妹,请问,我可以跟你哥哥交朋友吗?”   看着二人的年纪,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二人是兄妹。   女人还将一碟子未动过的花生米,推到绿俏面前。   “小妹妹,这酥炸花生可好吃了,你尝尝。”   司一见状,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目光看向绿俏。   他想知道她会怎么打发这个女人,会不会像上次一样,以他妻子的身份自居?   然而这个想法才闪过脑海,便听绿俏无所谓地说:“可以啊。”说着,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吃。   这酥炸花生米确实挺好吃的。   她忍不住又吃了一颗。   司一眼睛危险地看了她一眼。   她竟然为了一碟子花生米,就这么将他卖了?!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强烈了,绿俏察觉到了,动作顿了下,抬头望去。   在看到对方那带着浓浓谴责的目光时,她心里有些怂,却是讨好地将花生米推到他面前。   “哥哥,这花生米真的很好吃,你也吃。”   “小哥哥,这花生米确实很好吃哦。”那女人声音甜腻地说。   绿俏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女人见司一无动于衷,凑近了些,企图将手塔在他的肩上。   然而她的手尚未碰触到他的肩,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已经横在了她面前。   “大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我娘子说得是反话,若我吃了你的东西,晚上就要回去睡地板了。”司一眉眼冰寒地盯着那女人,说出口的话,却引人遐想。   那女人先是一惊,随后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悻悻地站起了身体,有些无趣地瞥了眼绿俏,“原来你们是夫妻啊,直说嘛,真是的,害我白高兴一场。”   说罢,扭着柔软的腰臀走开了。   绿俏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司一,神情尽是愕然。   “你……”   司一收了剑,先一步道:“出门在外,这个理由还真是好用,屡试不爽。”   绿俏闻言,唇张了张,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这个头,可是她先起的。   是她先以他妻子的身份自居的。   他现在拿出来用,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但今日一天,他已连续干了两次这样的事情,然后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她心里莫名就有一些不舒坦了。   是因为他拒绝了自己的关系吗?   绿俏有些理不清自己的心境了。   “一碟子花生米就能将你收买了,你还真是好收买。”司一忽然道,语气有些不悦,显然还在为刚刚她毫不犹豫出卖自己一事,耿耿于怀。   绿俏闻言,忍不住道:“刚刚那大娘看上你了呢,虽然年纪有些大,但人家长相不错,身段也很好,她主动卖好,你就忍心将人家往外推?”   司一听得额角青筋直跳,气极反笑:“你什么意思?觉得我应该来者不拒是么?在你眼里,我是那么随便的人?”   绿俏见他生气了,愣了下,想到什么,继而又道:“我没觉得你是随便的人,只是觉得,你艳福不浅,上次的娇小姐,现在又来了个半老徐娘……”   说到后面,她浑然未觉自己的口气有些酸。   司一本来都要气死了,但听了她后面说的话,反而冷静了下来,眯着眼睛道:“绿俏。”   绿俏闷闷地看了他一眼,“做什么?”   “你是在吃醋吗?”司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绿俏:“……”   她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反应激烈地说:“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   “没有么?”司一见她如此,心情莫名愉悦,“既然没有,为何你的口气那么酸?”   “你的口气才酸。”绿俏涨红了脸,高声反驳,但心跳却噗通噗通跳得异常快。   她突然有些坐不住了,将碗筷一推,起身道:“我吃饱了。”说罢,匆匆往楼上走去。   但因为心里太慌,又跑得太快的关系,她竟然被楼梯绊了一脚,整个人“砰”的一声,摔在了楼梯上。   她的腰重重撞在阶梯上,顿时疼得她冷汗直冒,嘶声痛呼。   司一看到了,惊了下,连忙起身过去。   见她疼得起不来,想也不想,便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可真是够笨的,都多大的人了,竟然也能摔!”   他嘴里训斥着,却快速地将她抱回了屋子。   绿俏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听得他斥责的话语,顿时委屈得哭出声来。   “司一,你不要骂我,我好疼……”   她边哭边抽气,将司一吓了一跳。   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到榻上,紧张问:“摔到哪里了?”   绿俏疼得面色发白,直吸气,无力地指了指自己的腰,“这里……好疼好疼,是不是骨头摔断了?”   闻言,司一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了想,镇定下来,问道:“我先给你看一下,行吗?”   绿俏疼得泪水直流,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点点头,“好……”   司一却有些紧张起来,但看着她疼痛的样子,只好忍下心里的不适,伸手解开了她的腰带。   因为没有给女子解过腰带,短短功夫,司一已是汗湿重衫,汗水浸满了额头。   好不容易打开腰带,他动作轻缓地掀起她的衣角,目不斜视地给她察看伤处。   果见右腰侧那里,已经青了一片。   想了想,他伸手触碰了下。 第535章 因为疼痛,什么都顾不得了   绿俏倒吸一口冷气,疼得痛哭,“好疼……”   司一眼睫颤了颤,连忙收回手,将她的衣衫拢回去,蹙着眉道:“没有伤到肋骨,只是腰侧那里确实撞伤了,已经淤青了,我去医馆给你拿药回来涂。”   绿俏躺在榻上,一动不敢动,闻言,含泪点点头。   司一叹了口气,没再耽搁,立即去了医馆拿药。   他将绿俏的情况,与大夫说了,大夫便给开了药方,还拿了涂抹的药膏给他。   回到客栈,司一托客栈伙计帮忙去煎药,自己则拿了药膏上楼给绿俏涂抹。   他进屋的时候,绿俏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动作,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见司一进来,她想坐起来,但牵扯到伤处,立即疼得她不敢再动了。   司一见她如此,将药膏放下,然后转身去净了手。   回来后,他沉默着在床边坐下来,重新掀开她的衣衫,然后用手指挖了药膏,帮她涂抹在伤处。   清凉的药膏,在皮肤上扩散,好像缓解了一些疼意。   绿俏咬住嘴唇,抬眸悄悄看着少年。   司一心无旁鹜地帮她涂药,并未注意到她注视的目光。   片刻后,他涂抹完,收起药膏,见她脸上疼出的冷汗,想了想,去拧了手巾过来,给她净脸。   绿俏见状,等着他来给自己擦脸,却不想,他手伸到一半,突然停下动作。   “你的手没有受伤,给自己擦脸的动作,应该能做到吧?”司一垂眸看着她。   绿俏一窘,点点头,“应、应该能。”   司一将手巾递给她。   绿俏脸烫烫的,拿手巾抹了下脸。   刚刚真是太狼狈了,因为疼痛,什么都顾不得了。   这会儿疼痛减轻,她蓦然想起来,哪里有些不对劲。   司一他……他掀了她的衣裙,看了她的腰……   想到此,她苍白的面色,蓦然浮现红晕,很是羞耻。   司一见她突然红了脸,顿了下,也想到了这一茬。   他有些不自在地说:“情势所逼,不要多想。”顿了顿,又道,“纵使不是我,也会是大夫给你看。”   绿俏闻言,红晕退去,垂着脑袋点点头,“我知道,今日谢谢你。”   司一将手巾挂回去,折返回来,看着榻上快要蜷缩成一团的少女,顿了下,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似你这般莽莽撞撞的性子,王妃能如此重用你,真是令人意外。”   绿俏一听,皱着眉反驳,“我平时也没有那么不机灵……”   话是这般说,却没什么底气。   “那为何今日这般不机灵?”司一轻嗤。   绿俏脱口道:“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司一蹙眉看着她。   绿俏顿了下,没再往下说,“没什么。”   司一见状,也没再多问,只道:“你今日这个样子,已无法沐浴,我便不帮你叫热水了,你好好躺着,一会儿药煎好了,我给你端进来。”   “好。”绿俏点了下头。   司一没再多待,出了屋子。   目送他出去,绿俏躺在床上,整个人有些萎靡。   她真的太蠢了,竟然让自己摔得那么重。   坠崖那次,还能好好的,这次走个楼梯,却把自己摔成了这样。   她叹了口气。   虽然涂抹过药膏,疼痛有所减轻,但时不时的还是会疼。   绿俏只能侧身躺着,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司一端药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可能太疼了,她睡得不是很安稳,眼角上还挂着泪珠。   灯火下,她侧躺在那里,双腿蜷缩着,双手虚握成拳头,靠在脸侧,长长的睫毛安静地覆在眼睑上,因为疼,她的唇色有些白……   司一忍不住放轻了脚步。   左右药还很烫,他便没有吵醒她。   将药碗放在桌上后,他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准备等药凉了,再唤醒她。   因为疼,绿俏睡得不踏实,没多久便醒了。   不过一睁开眼睛,便看到床对面椅子上坐着的少年。   他单手撑着额头,眼睛闭着,好像睡着了。   见状,绿俏没有出声叫醒他,目光却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睡着的司一,少了几分平日的冷酷和煞气,眉眼间多了一丝温软,不再那么拒人千里。   他五官秀挺,模样极是好看。   她忍不住看得有些失神,连腰上的疼,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看够了吗?”   直到少年冷酷的嗓音,在屋里炸响,她才激灵灵地回过神来。   对上少年显得灼灼的黑眸,她脱口道:“是因为看你,能止疼,所以才看的。”   这话,实在是有些做贼心虚,奈何她话已经出口了,根本收不回了。   她懊恼地蹙紧了眉。   她在胡说什么呀?   这不是间接地告诉人家,她刚刚确实在看人家吗?   真是不打自招!   心底突如其来的的愉悦,让司一唇角不自觉勾起。   他黑眸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片刻,起身将桌上的药碗端起,递到她面前。   “已经不烫了,赶紧喝了。”   绿俏见他并没有提那一茬,心里暗松了口气,半撑起身子,接过药碗,然后一气将药给喝了。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开,她不自觉地皱紧了眉。   司一接过空碗,放回桌上后,又给她倒了杯水。   “喝点水,冲冲味道。”   绿俏接过。   “谢谢。”喝完后,她将杯子递给他。   司一接过放在桌上。   临走的时候,他突然道:“男女授受不亲,不能继续给你止疼。”说罢,踏出屋门,替她将屋门关好,并在外面上了锁。   绿俏懵了下。   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还以为那茬揭过去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绿俏羞恼交加,却别无办法,谁让她说话不经大脑了,这下可让人家握住把柄了。   ……   翌日。   考虑到绿俏腰上受了伤,司一决定多留两天,等她伤势减轻了,再起程。   但绿俏坚决不同意。   “我只是腰上受了伤,而且又不用我赶车,我在哪里都是躺着,不必留在这里耽搁行程。”   司一皱眉,“但是马车颠簸,你受了伤,坐着不会舒坦。”   闻言,绿俏有些惊讶地看他一眼。   因为他对自己的着紧和关心。   曾几何时,对人不屑一顾的冷酷少年,竟也会关心别人了。 第536章 你的身子,我已看过泰半   绿俏心里有些甜,但她并没有多想。   “不要紧的,我又不是什么身娇肉贵的娇小姐,那点颠簸,还是能忍受的。”她坚持道。   司一闻言,转头看了看她白皙俏丽的脸,以及纤细的身段,唇角动了动,似想说什么。   “怎么了?”绿俏不明所以。   司一眼眸微阖,“没事。”顿了顿,“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便出发吧。”   绿俏立即点头,“好。”   她受了伤,行动诸多不便,司一便动手替她收拾包袱。   当看到挂在窗台上的贴身衣物时,他动作顿了下。   绿俏这时也看到了,刚要说自己来,司一却若无其事地动手替她收了,并叠起来,放进包袱中。   见状,绿俏脸上的红晕,直接蔓延到了脖子上。   她的贴身衣物,从没有假手过任何人,更不要说,司一还是男子。   被他碰触贴身的衣物,她心里有些羞耻,忍不住有些心跳加速。   随后想到什么,她又蹙紧了眉。   司一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一方面拒绝了她,可对她却不再像以前那般冷漠,反而处处关心她,还自然地替她收贴身衣物。   若照顾她,只是因为看在小姐的份上,他完全不用做到这种地步的呀。   可他做了,看样子,也没有任何勉强之意。   是不是,其实他心里对她也有点……喜欢了?   想到此,绿俏心里生出一丝期盼,目光忍不住追随着他的动作。   司一浑然未觉。   收好东西后,司一过来抱她。   绿俏到嘴想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反而伸出双臂,抱紧了他的肩膀。   司一愣了下,她靠得太近了,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味。   意识过来,他俊脸微烫,有些别扭地往后挪了挪,嗓音酷冷的提醒,“你别靠我那么近。”顿了顿,补充,“会影响到我走路。”   “哦。”绿俏状若没有发现他的不自在,整个人往他肩上挪了挪,“那这样应该不会影响到你的视线了吧?”   司一见她不甚在意的样子,蹙紧了眉,忍不住数落,“绿俏,你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绿俏眨了下眼睛,“不怕,若我想嫁,我家小姐定会帮我挑选合适的人。”   司一闻言,唇角泛起冷笑,“你都这样,那样了,还想嫁人?”   “我怎么样?”绿俏困惑地看着他,“而且不是你先提起的么?”   司一抿紧了唇。   看着她漂亮的脸蛋,以及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瞳,他忽然有些恶意地说:“你身子,已被我看了泰半。”   绿俏脑海里轰然炸响,紧接着便涨红了脸,瞪大眼睛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什么叫被你看了泰半?你都看到了什么?”   司一本来不想说的,可听到她竟然还想让温秾秾给她挑选合适的夫婿,他心底便生出一种恶意。   而这种情绪,已脱离他的控制。   在反应过来之前,话已经从他嘴里迸出。   “你的腿、你的腰、你的手臂,该看的,我全都看到了,而且我们俩还同屋就寝过。”   绿俏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反应过来,涨红着脸斥道:“你、你流氓!”   司一看着她布满红晕的脸,怔了怔,声音低了下去,“所以你都这样了,就该歇了嫁人的心思。”   闻言,绿俏气得不行,“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我怎么样?”司一挑眉。   绿俏气结,感觉到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想气她。   她深吸一口气,气恼地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你太可恶,我不想跟你说话。”   司一看着她生气的小脸,蹙紧了眉,唇张了张,想说点什么挽回的话,却硬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固。   直到被抱上了马车,绿俏坐在马车里,突然冷静了下来,她将司一前后的行为,细想了一遍,然后得出结论。   司一那么说,是不是不想她嫁给别人?   想到这层,她愣了愣,可能吗?   前天他还拒绝她来着。   想着,她扒着车门道:“司一……”   司一坐在车辕上,抖了抖缰绳,正准备斥马离开。   闻声,他头也未回地嗯了声,“怎么了?”   绿俏纠结片刻,突然鼓足勇气道:“司一,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对我有些不同了?”   司一闻言,下意识地握紧了缰绳,静听下文。   “你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其实,我们早超出了那个范围。”绿俏顿了顿,语气略局促地说,“你说,我们现在这样的状态,会否太过亲密了?”   司一沉默了片刻,突然侧头看着她,“那你想如何?”   “你刚刚也说了,你、你看了我泰半的身子……”声音越说越小,“我不好再嫁给别人,那你、你该不该对我负责?”   话说完,绿俏想一头撞晕自己。   好丢脸、好羞耻,她这样的行为,算不算是恩将仇报的一种?   人家救了她,看她的身子,都是迫于无奈,可她却以此要求人家负责。   想罢,她连忙又道:“若你对我没那方面的意思,便算了,你当我没说过这些话吧。”   司一看着她羞红的小脸,怔了怔,旋即却道:“你说得也没有错,我是该对你负责。先不管我有没有看过你的身子,我们孤男寡女待在一起那么久,你的名节已毁,放心,去了襄州后,我会向王妃提亲的。”   绿俏有些惊讶,可听完他的话后,心里却并没有预期的那么开心。   司一做出这样的决定,是迫于无奈,是她逼迫了他。   “不用了。”她放下帘子,声音在帘子后面闷闷响起,之后便没有再说话。   司一皱眉。   她又怎么了?   他不是已经答应要娶她了么?   而且,嫁给他,不是她想要的吗?   绿俏侧身躺在厚褥上,心情变得有些糟糕。   她好像喜欢上司一了。   这几天的经历,让她对他产生了一种依赖感。   从他救她,到照顾她,让她对他这个人有了全新的认识,撇去表象,他其实是个很细腻妥贴的人。   她觉得自己有些离不开他了。   可司一并不是她先前想的那样,对她也有点喜欢。   她好像不自量力,又自作多情了。 第537章 她的便宜都被他占尽了   考虑到绿俏腰上的伤势,司一马车驶得并不快。   到了中午的时候,他还找了一处阴凉处停下了马车。   车厢里静悄悄的,司一犹豫了一瞬,敲了敲车壁。   “绿俏,要不要下车休息一下?”   马车里面没有回应。   直到他敲到第三声的时候,绿俏的声音才在车厢里响起。   “不用,我在马车里休息就好。”   闻言,司一皱紧眉头,“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腰又痛了?”   绿俏在车厢里抿紧了唇。   能不能别对她这么好,这会让她生出希望的。   “嗯,所以我就不下去了。”半晌,她一脸纠结地说。   司一闻言,便没再说什么。   这时,绿俏将一个放着干粮的包裹,递了出来。   “给你。”   司一见她躲在帘子后面,不肯探出头,不由绷紧了脸。   “你是不是在跟我置气?”   “你想多了。”绿俏撇了撇嘴,拿着包裹的手,依旧抻着,但就是不想露脸。   “你这样是想与我撇清关系了,是么?”司一冷笑。   绿俏闻言,顿了下,有些闷闷地说:“你要这样认为也可以。毕竟我们孤男寡女一路,本身就不太合适,为避免惹来闲话,从今日起,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司一额角青筋一跳,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然后微一使力,帘后的少女,便被他拽了出来。   他的力道很大,直接将人给拽进了怀里。   绿俏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他胸膛上,整个人都懵了。   “你干嘛?”回过神来,她恼火地抬起头。   司一冷冷道:“前一刻还想嫁我,后一刻,便想与我撇清关系,你们女人都是那么善变的吗?”   绿俏闻言,生气地说:“那是因为我脑子突然抽筋了,才会想要嫁给你,我现在脑子正常了,所以不想嫁你,想与你撇清关系了。你满意了吗?”   司一拽着她手腕的手背上青筋毕现,怒意浮上眉眼,在意识过来之前,他突然掐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绿俏脑子一片空白,却又嗡嗡作响,半晌忘了反应。   其实司一并不懂怎么去亲一个女孩子,但他下意识便这么做了,既想惩罚她,又想堵住她的嘴。   可他亲上绿俏的唇后,便没再动,仅仅只是贴着。   少女柔软带着馨香的嘴唇,让他有些意动,不过未动他有下一步的动作,少女突然伸手推开了他。   “司一,你这个流氓!”绿俏生气地大叫,拿手里的包裹砸他。   这下好了,她的便宜都被他占尽了。   身子被他看去了泰半,连嘴巴也被他亲了。   她现在除了他,真的没人可以再嫁了。   想着,她有些悲从中来,泣声道:“你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既然不喜欢她,就别再招惹她,他这样算什么,真以为她那么随便吗?   司一回过神来,接住她砸过来的包裹,看着抽泣的少女,他深感歉意,但心里却又不后悔。   他蹙着眉,缓声道:“我对你负责便是。”   “我才不稀罕。”绿俏一把推开他,退回了车厢。   他是因为亲了她,才要对她负责的,倒好像是迫于无奈一样,谁稀罕啊。   她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在王府中,也算有些地位,而且她每个月领的月俸也不少,更不用说小姐还时不时会打赏她。   她不用嫁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这么一想,她之前是图司一什么?   看来她脑子真是抽筋了,才会突然想嫁他。   她抬袖抹了抹泪,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突然便释然了。   司一坐在外面,对于绿俏前后的态度,很是有些莫名其妙。   看来,女人最是善变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明明想嫁她的人,是她,他想娶了,她却又说不稀罕。   她是在耍他玩吗?   他皱紧了眉,胸臆间有些忿懑。   真不明白主子是怎么忍受王妃的?   果然,他没有主子那样豁达的胸襟,能容忍女人一切莫名其妙的小性子。   绿俏这个臭丫头,竟然敢耍他,看他还会不会理她?   正想着,这时车帘忽然被掀开,绿俏涨红着脸,慢慢挪了出来,似是想下去。   司一愣了下,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过去将她抱下了马车,“你想要做什么?”   绿俏道:“你放我下来。”   “你腰……”   “不用你管。”绿俏冷着脸道。   司一眼睛眯起,“你这是想过河拆桥?”   “我要去解手啦。”绿俏忽而急声道。   司一愣了愣,抱着她往树后走去。   “你就在这里解决吧。”到了树后面,他将她放了下来,“好了,喊我一声。”说完,便快步走开了。   绿俏见状,叹气。   她都打算与他保持距离了,他却又这样,这叫她要拿他怎么办?   片刻后,她解决完了,并没有喊司一,而是扶着树杆,自己慢慢走了出来。   司一就倚在马车旁,见她出来,蹙眉走了过去,“怎么不喊我?”   “我……”绿俏顿了顿,故意气他,“我不敢劳你大驾。”   司一眉头拧紧,审视地看着她,“绿俏,你究竟在气什么?”   绿俏忽地平静了下来,认真地说:“我没有气什么,只是觉得这一路走来,麻烦你太多了,你我非亲非故的,一直帮我,我、我有些承受不起。   之前说的话,是我不懂事,你忘了吧。”   说完,便想从他身侧绕过。   司一眼眸眯起,是真的生气了,他忽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冷声质问:“耍我很好玩是不是?”   他的力道很大,攥得绿俏有些疼。   她颦紧了眉,“我没有……”   司一将她抵在身后的树上,嗓音酷冷又迫人,“绿俏,还从来没有人敢玩弄我。”   绿俏见他如此,有些害怕,摇着头道:“司一,我没有玩弄你,我只是突然想通了罢了……”   看着少女眼中明明白白的惧意,司一倏然冷静了下来,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也松了松。   绿俏趁机挣脱了他的控制,快步回了马车。   然而她忘了腰上还有伤,脚一抬起,便不小心牵动了伤处,疼得她冷汗直冒。 第538章 顾临朝和温秾秾顺利抵达襄州   正当她想忍着疼爬上去的时候,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臂,轻易将她托上了马车。   “谢谢你,司一。”绿俏怔了怔,却是转身向少年道了声谢。   司一静静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进去吧,要出发了。”   “好。”绿俏依言进了马车。   ……   襄州。   这日,温秾秾和顾临朝终于抵达了襄州。   那次大家分开走后,她便与顾临朝还有陆莺莺绕道去了囤州,然后请了三长老及底下弟子护送。   因为一路很顺利,所以到达襄州的时间,比预计的早了几天。   温府在襄州也置有宅子,而在陆莺莺赶到之前,温廷昀派的管事已经提前到达,并打理好了一切。   因此到了襄州,陆莺莺原本是要回温家的宅子住的,却被温秾秾硬是拉去了襄王府。   “我答应了大哥要照顾好你的,在大哥他们到来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只能跟我住在襄王府。”   陆莺莺拗不过她,只好跟着她去了襄王府。   襄王府的管事,得知顾临朝和温秾秾到了,连忙带领下人迎出来。   “王爷、王妃。”   这里的管事,都是王管家安排的可靠之人。   如今王管家也跟着一起来了,很快便接手了这里的一切事务。   他带着人率先打点行囊和整理院舍。   虽然顾临朝几乎没有回过这里,但府中下人都有定时打扫主院。   所以王管家只是带着人再稍微整理了一下,便可以入住了。   之后,王管家又收拾了旁边的一间院子,给陆莺莺住。   等陆莺莺在丫鬟的陪同下进了院子,温秾秾才扶了顾临朝回主院。   下人送了茶水点心进来。   温秾秾摒退下人,给顾临朝倒了杯水,然后自己也喝了一杯。   因为心里惦记着司一、绿俏,还有王厚德和白梨他们,所以没什么心思去打量这间今后要住的屋子。   “也不知司一和王公公他们那边怎么样了?”温秾秾担忧地说。   虽然此行她和顾临朝都很顺利,并没有遇到刺客,但司一他们那边却并不一定有那么顺利。   因为顾临朝的马车由司一等人护送,所以如果顾衡派了刺客,那铁定是将刺客引去了他们那边。   顾临朝宽慰道:“以司一和王厚德的应变能力,不会有事的。”   况且分开之前,他有吩咐过司一,若是无法应对,便将他的那辆马车留下,那些刺客只要看到马车是空的,便不会再与他们纠缠。   而且司一和王厚德,以及那些将领,跟着他南征北战多年,早就养成了机敏的性格,对付一些刺客,还是绰绰有余的。   “司一和王公公,还有白梨他们有武功,我倒不是很担心,我最担心的还是绿俏。那丫头不会武功,偏偏固执得很,非要跟着他们走。”温秾秾蹙着眉,忧心忡忡地说。   “放心,司一他们会将人保护好的。”顾临朝握住她的手安慰。   “希望他们都没事,能平安到达襄州。”温秾秾叹着气道。   两日后,王厚德和白梨等人,也到了襄州。   温秾秾得知他们到了,连忙迎了出去。   却在看到众人难看的面色时,她心里“咯噔”了下,目光在人群中一遍遍搜寻,见少了绿俏和司一二人,她的心提了起来。   “司一和绿俏呢?”她轻声问。   会不会是还在后面?   她心里抱了一丝希望。   这时,王厚德上前一步,面色哀切,声音沉痛,“他们俩、他们俩赶着主子的马车,坠下悬崖了。”   温秾秾闻言,面色一变,“怎么会这样?”   “司一为了让那群刺客死心,让主子和您能顺利抵达襄州,便赶着马车去了悬崖那边,当时绿俏跟他在一起。   等我们到的时候,司一他们已经坠崖了,那崖底很深,人掉下去,不可能生还。   奴才等人试图下去找,但到一半,便无法再下去了……”   说到后面,王厚德眼圈都红了,声音还有丝压抑的哽咽,是惭愧,也是内疚,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虚长司一几岁,跟顾临朝一样,是看着司一长大的,而且两人一起服侍顾临朝,共事多年,平日里虽然会斗嘴,但感情其实很好。   现在司一突然没了,他心里比谁都不好受。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温秾秾一时无法接受。   绿俏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除顾临朝外,与她最亲密的人,两人虽是主仆,但温秾秾早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而司一虽然性子不讨喜,但两人也算一起经历了一些事情,突然没了,温秾秾很是伤心。   顾临朝得知消息后,沉默了许久。   但他没有王厚德和温秾秾那样伤心落泪,而是吩咐王管家给司一和绿俏二人好好治丧,给二人立个衣冠冢。   一时间,襄王府挂上了白幡。   消息传回京城,顾衡怔忡了许久。   上次派出去刺杀顾临朝的刺客,回来禀报过,亲眼看到顾临朝坠崖,这会儿得到证实,他心情很是复杂。   顾临朝已死,他本该高兴的,但是,温秾秾也一起坠崖了,他便高兴不起来。   为此,还处死了那些刺客。   是他们办事不力,没能捉回温秾秾,反而让人死了。   顾衡怒不可遏。   顾临朝去世的消息,也没能让他高兴起来。   “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出去。”   良久后,顾衡吩咐。   顾临朝去世一事,到时候襄州的官员定会上奏说明。   等他们上奏了,这事情才能公布。   司落愣怔了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顾衡带着疑惑的目光看过来,他才垂首恭敬应是。   那女子,竟然香消玉殒了……   司落暗暗叹了口气。   有些遗憾,有些惋惜。   ……   襄州。   经过几日的奔波,司一和绿俏也终于抵达了襄州。   绿俏坐在马车里,从车窗处看出去,看到襄州巍峨的城墙时,有些惊讶。   没想到襄州并不是她想的那般破败。   而且等着进城门的百姓络绎不绝,可以想象得到城内的热闹。   “也不知到小姐和王爷到了襄州没有?”   她手指攀着车窗,目光看着外面,自言自语道。   但司一耳朵灵敏,将她的话听到了。   “若是顺利的话,应该早就到了。”他语气笃定地说。   绿俏没想到他会听到自己的话,还与自己说话,愣了下,终于掀开了车帘。   这几日二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二人都没怎么说话。   眼见着马上要回王府了,绿俏想了想,对他由衷地说:“司一,谢谢你几次三番救我,还一路照顾我,马上就要回府了,之前给你造成的困扰,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以后大家还是会经常碰面,希望我们能像朋友一样相处融洽。   你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但凡你有需要,随时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第539章 你这个色胚   司一听到她愿意跟自己说话了,原本还有些高兴的,但听完她的话后,面色便沉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而是冷笑了一声,“怎么,马上就要回府了,所以用不着我了,便想跟我撇清关系?”   绿俏在说完那番话后,还有些感慨。   以往几乎互看不顺眼的人,竟然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天,她甚至还动了想嫁他的念头。   现在马上就要回府了,她心里滋味复杂。   虽然回了府,可以后大家还是会经常碰面,但彼此的交集,却会减少。   想到这种情况,她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有几分的惆怅。   这时,冷不防听得他冷笑的声音,顿时回过神来。   “司一,你为什么要这样猜度我?”她语气有些着急,顿了顿,她突然冷静了下来,她反问道,“你总说我要与你撇清关系,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司一闻言,愣了下,有些被问住了。   是啊,两人是什么关系?   他不过是救了她两次,路上给了她一些照顾罢了,他不是说了,是看在王妃的份上,才救她并照顾她的么?   除了这些,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关系?   绿俏见他被自己问住了,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你自己都不知道吧?那你为什么还要一直揪着这个问题?   你对于我的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   司一回神,语气不善地说:“你省省吧,谁要你报答?”   绿俏闻言,面色有些悻悻的。   “我知道,你深受王爷看重,自是看不上我一个小丫鬟的报答,那这样子的话,我便将你对我的恩情,记在心里,以后不去打扰你。”   司一闻言,心里堵得慌,“你能别说话吗?听得我心烦。”   绿俏只好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司一见她如此,更烦躁了,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赌气地别过脸去。   二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冷凝了下来,直到到了襄王府门外,二人都没再说话。   司一停稳马车,在看到门口挂着的白幡时,心里一沉,是谁出事了?   是主子还是王妃?抑或是王厚德?   想到这些,他面色骤变,已顾不得还在车厢里的绿俏,丢了缰绳,便快步跑了进去。   绿俏走出车厢,看到眼前的阵仗时,也惊得脸都白了。   她丢了手里的包袱,慌忙跳下马车。   “怎么回事,是谁出事了?”   她一路疾奔进府,看到人便急声问。   然而那些下人看到她,却一脸惊异。   “绿、绿俏?”   绿俏心里很担忧温秾秾,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常。   “快说呀,到底谁出事了?”她急得都要哭了。   “是、是你和司一。”这时,有下人颤颤巍巍地说,目光则看向地上,想看看她有没有影子。   当看到地上的影子时,下人松口气,拍着心口道:“绿俏你没死啊?真是吓死我了。”   绿俏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我当然没死,死了还能站在这里吗?”   另一边,司一一路狂奔进去,找到正跪在灵堂前烧纸钱的王厚德。   刚要上前询问是谁出事了,便听这厮嘴里絮絮叨叨地说:“老一,你年纪轻轻就去了,都还没有娶妻,到现在还是童子身,真是白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不过不要紧,我已经买了两个漂亮的纸人,明日你下葬后,我便将纸人带去你坟前烧给你,你到了九泉下,也不至于太寂寞。   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一本风月秘笈,我现在就先烧给你,你先看看,明日纸人烧给你后,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本册子,撕下一页,便往面前的火盆里丢。   “我知你面皮薄,但事已至此,你还是要看一下,不然连男女之前的那档子事情都不知道,真真是太可怜了……”   说到此处,他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面前的地板上投射进一个人影。   他怔怔抬头,便看到了司一那张布满寒酸的脸。   对方正一脸不善地盯着自己。   王厚德眨了下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过想到什么,他立即站了起来,又惊又喜地说:“司一,你回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的。”说着,一把扑过去,将他抱住。   咦,司一的身体怎么是温热的?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司一冷冷道:“你这个死太监,就那么盼着我死?盼着我死就算了,还在我灵堂前说那些污言秽语,你是成心不想让我安息是吗?”   王厚德闻言,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说呢?”司一一脸阴郁地盯着他。   王厚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图册,问道:“你是不是在底下听到我说的话了,这才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我知道你好奇,既然你自己出来了,那我就不烧了,你直接看吧。”   说着,将图册往他怀里一塞,便想溜。   然而他才迈出一步,后衣领便被司一给提住了。   司一看了看手里的图册,当看到图册上那不可描述的画面时,顿时手一烫,扬手丢了出去。   “司一……”绿俏刚迈进来,一个什么东西忽然砸进了她的怀里。   她愣了愣,下意识伸手接住。   “你丢了什么给我?”绿俏看了看贴在一起的二人,好奇问。   “不准看!”司一反应过来,面色一变,连忙喝止。   绿俏进来,本来是想说,大家都以为他们俩死了,在给他们办丧事的。   这时见他如此反应,她愣了下,对手里的东西越发好奇,便低头看了一眼。   当看到是一本书时,并没有感到什么稀奇,然而翻过来一看,当看到书上的画面时,她怔了下,反应过来,尖声大叫道:“司一,你这个色胚!”   说罢,将书赶紧扔还给他,转身匆匆跑了出去。   司一面色一黑,将手里的书,砸进王厚德怀里,“怪不得主子说你心思不正,净想歪门邪道,果然如此。”说完,也匆匆跑了出去,下意识朝绿俏走掉的方向追去。   不行,他不能让绿俏那臭丫头误会他。   都说他是色胚了,这还了得? 第540章 温秾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你的妻   看着跑掉的少年,王厚德撇了下嘴,将图册收进袖子里,小声嘀咕:“臭小子懂什么?主子先前是那样说过,可后面还不是自己主动说要看?”   主子还让他去寻了有关这方面的图册给他看呢。   说着,看了看面前的灵堂,他又眉开眼笑了起来。   司一没事,真好啊。   他亲自动手撤了灵堂。   再说绿俏从灵堂跑出去后,脸还烫烫的。   真是想不到,司一那样一本正经的人,竟然私底下那么不正经,在灵堂里,便与王厚德一起看起那种图册来了。   想到这一路走来的经历,她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幸好在路上的时候,司一没对她起什么歪心思,否则她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果然,天下男人一般黑。   看来司一也不例外。   她竟差点被蒙蔽了。   她叹了口气。   “绿俏!”   “绿俏?”   这时,身后跟前方,同时传来喊她的声音。   她看了看后面追过来的司一,又看了看前面扶着顾临朝快步走来的温秾秾。   她咬了咬唇,果断往温秾秾的方向跑去。   “小姐!”   温秾秾松开顾临朝的手,转而扶住跑过来的绿俏。   “绿俏,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温秾秾又惊又喜,眼圈微红,差点喜极而泣。   她紧紧握住绿俏的手,将她好一顿打量,“你有没有受伤啊?”   “小姐,奴婢没有受伤……”绿俏心里一暖,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能再次见到小姐,真是太好了。”   温秾秾闻言,心里一软,伸手圈住她的肩头,“真是个傻丫头,这次一定吃了很多苦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那么固执。”   “奴婢也没有吃很多苦……”绿俏说着,看到走过来的司一,顿了顿,低着头道,“是司一救了我,还对我百般照顾,奴婢能活着回来,多亏了他。”   温秾秾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司一,随后很是感激地说:“司一,这次多谢你救了绿俏,还一路关照她,辛苦你了。”   司一目光瞥了眼站在她身侧的绿俏,淡淡道:“举手之劳罢了。”   绿俏闻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坠落悬崖时的惊心动魄,从他嘴里说出来,竟成了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了。   “主子。”司一在顾临朝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顾临朝闻声,清冷的面容有丝波动,然后俯身,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回来了就好。”他声音有丝哑,若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出来。   只有温秾秾知道,他此时听到司一回来,心里是有多高兴。   看着风尘仆仆的司一,温秾秾忍不住道:“司一,幸亏你平安回来了,要不然你家主子就要一辈子自责内疚了,   听到你坠崖的消息,你主子不知道有多难过,这两天,他话都不怎么跟我说,他在为你伤心难过……”   “秾秾!”顾临朝蹙眉打断了她的话,心里很是不自在。   这丫头做什么话那么多?   司一心里有丝暖,但面上却有些别扭,他声音低低地说:“让主子担心了。”   顾临朝面色缓了缓,“没有的事,你别听王妃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这两天你因为司一,茶饭不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司一才是你的妻……”温秾秾说着,叹了口气。   司一:“……”   顾临朝揉了揉眉心,“你又在胡说什么?”   温秾秾笑眯眯地说:“反正,我知道司一出事,王爷很担心就是。”   顿了顿,欢喜地说,“今日司一和绿俏平安回来,实在是一件大喜事,加上我们从京城千里迢迢地来了襄州,往后就要在这里定居了,两件大喜事合在一起,理应庆贺一下。”   “秾秾想怎么庆贺?”顾临朝面色缓了缓,温声问。   “我们初来乍到,就不张扬了,晚上我让厨房多烧几个菜,就我们几个人坐在一起喝几杯吧,就当是庆贺了。”温秾秾道。   她原本是想请些舞姬回来跳舞助兴的,但考虑到顾临朝看不到,便打消了念头。   “好,你看着办。”顾临朝道。   温秾秾扭头朝司一和绿俏道:“你们俩一路赶回来,也辛苦了,赶紧去沐浴休息一下,晚上我再让人去喊你们过来。”   “是。”二人异口同声,然后对视了一眼,各自离开了。   目送二人走远,温秾秾挽住顾临朝的手臂,松了口气道:“他们二人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顾临朝揽住她的肩头,虽没说话,但脸上却露着欣慰。   ……   马车上的东西,有下人帮忙去取了,交给绿俏。   绿俏想到自己向司一借的那五两银子以及那锭金元宝,回屋先整理了一番后,便拿了五两银子以及金元宝,还有那箱银子并司一的衣物,去了司一的住处。   虽然襄州的王府,没有京城的王府那么大,但司一依旧有自己的独立院子。   绿俏问了下人后,很轻易便找到了他的住处。   院门虚掩着,她抱着东西,推门走了进去。   院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绿俏以为司一没有回来,便直接抱了东西,往主屋走。   毕竟箱子里放了不少银子,若是随便放,丢失了可不好。   主屋的门同样虚掩着,因此她很轻易便推开了。   她打算将东西放下后,便赶紧离开。   可没想到,她刚推开门,便看到从浴间里赤着上身走出来的少年。   他头发湿漉漉的,随意披着,身上还有未擦干的水珠,身下只穿了一条长裤。   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肌理流向裤子掩住的地方……   绿俏脸一烫,慌忙闭上眼睛,“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   司一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进来,愣了下,本要退回浴间的,这时见她一脸羞窘的样子,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顿了顿,走近两步,倾身看着她,“这么害怕做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而且,我也见过你……”   绿俏听到这里,眼睫颤了颤,睁开眼来,气急败坏地说:“你别乱说……”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少年说话的时候,俯下了身,二人之间的距离,此时只有拳头那么大。   她说话的时候,嘴里的气息,似乎还喷洒到了司一的脸上,因为司一此时的目光正落在她的嘴唇上,有些危险的样子。 第541章 现在才觉悟,不嫌迟?   想到上次在途中,他突然亲吻她嘴唇一事,她面色变了变。   因为她双手抱着东西,腾不开手,只得紧紧闭着唇。   司一看到她的动作,回过神来,轻嗤一声,“你这是做什么?该不会以为我要……”   顿了顿,终是因为不自在,没有往下说。   “你快把东西接去,我要回去休息了。”绿俏觉得屋子里的空气有些稀薄,她有些要喘不过气来了,连忙催促。   司一瞥了眼她怀里抱着的东西,从中拿出他的衣物,然后道:“这箱银子放你那就行了,不用给我。”   绿俏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   “迟早也是要交给你的,何必算那么清楚?”司一穿衣的动作一顿,突然看着她道。   绿俏茫然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司一蹙眉,“你怎么那么笨?”他话说得那么清楚了,她怎么还不明白?   他唇角抿紧,并不想多解释,拿过一旁的布巾,便塞进了她的手里。   “帮我擦头。”   绿俏:“……”   半晌,回过神来,她将东西放下,“我为什么要给你擦头?”   “绿俏,年纪轻轻的,便如此善忘,可不好。”司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谁说的,但凡我有需要,而你又能做到,一定帮我?   而且,你之前还说过,愿意为我做任何事。但你现在,明显已经忘得一干二净,难道,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只是为了哄我的?”   绿俏面色青红交错。   因为她确实说过这些话。   看着少年像是抓住了她把柄一样的模样,她攥着手巾道:“那你坐下啊,站着我怎么给你擦?”   司一闻言,嘴角勾了下,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绿俏深吸一口气,站到他身后。   “你之前不是还说这样不妥当吗?”   擦到一半的时候,绿俏忍不住道。   她可还记得,上次在客栈里,她主动要给他擦头发,他却拒绝来着,还说什么那样不妥当。   那现在他这又是在干嘛?   绿俏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司一滞了下,淡淡道:“那时跟现在,已经不同了。”   “什么不同了?”绿俏不解。   司一蹙眉,“你就不能自己好好想想,为何什么都要问我?”   绿俏有种被歧视了感觉,有些郁闷,一时不注意,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却不小心扯到了他的头发。   司一痛哼一声,转头看她。   “你扯痛我了。”他漆黑的眼睛,好像蒙了一层水汽。   绿俏看呆了,呐呐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司一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眯着眼睛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真不是……”绿俏心里慌乱得很,连忙垂下眼睛,但手里的力道,却减轻了很多。   司一见状,便没再追究。   因为她的力道变得很轻柔,绵软的手指擦过他的头皮时,他觉得很舒服,过了片刻,他忍不住有些昏昏欲睡。   沉重的眼皮耷拉下来,他突然便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等绿俏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睡熟了。   见状,绿俏有些傻眼。   她刚撤走手指,他的脑袋便往旁边歪去。   她一惊,连忙伸手托住。   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睡脸,绿俏很是心慌意乱。   这家伙怎么说睡就睡着了?   不过在看到他眼角下的青黑时,又有些心软。   这几日赶路,有时无法及时进城安顿,夜晚便在野外将就。   可是荒山野岭的,总是不安全,所以司一便要随时警觉,并不能入睡。   因此他这会儿放松下来后,才会立即便睡着了。   其实这段时间,他都很累吧,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   想到这里,绿俏并没有叫醒他,而是伸出脚,将旁边一点的椅子勾过来,然后与司一的椅子并排靠在一起。   她坐下后,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可是他高出她许多,这样靠下来,他一定会不舒服的。。   她想了想,突然脱了鞋子,屈腿蹲在椅子上,让他靠着。   听着少年均匀的呼吸声,她静下心来。   可能受他感染,听着他的呼吸声,她竟然也有了睡意。   不知不觉,二人相互靠着睡着了。   司一是被一个什么东西撞进怀里给惊醒的。   他睁开眼睛,低头看去,当看到歪倒在怀里的少女时,他愣了愣,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绿俏怎么会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看了看窗外。   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他很快记起来,当时绿俏给他擦头发,因为很舒服,他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可绿俏怎么没有趁机走掉?   看着怀里依旧睡得很熟的少女,他想了想,将她横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床上。   绿俏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看着帐顶,她茫然了一会儿。   她什么时候到床上的?   她一头雾水着,这时,屋门被推开的声响传来。   她转头看去,便见司一自外走了进来。   “司一,你怎么……”见状,她一骨碌坐起身来,想说,他怎么进她屋里来了,却在看到屋里的摆设时,声音自动中断。   她慌忙下床穿鞋。   “你怎么不叫醒我?”她脸红红的。   她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完全没有印象了。   “时候已不早,主院那边就要开宴了,我已替你将衣裙拿过来了,你尽快进浴间去梳洗一下,一会儿直接从这里过去。”司一将手里的衣裙,递给她,自然而然地说。   然而绿俏却怔愣地看着他递过来的衣裙,迟疑道:“你……你去我屋里,替我拿的?”   “嗯,有什么问题吗?”司一反问。   绿俏:“……”   他为何是这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她记得他说过……   她学着他的样子,眯着眼睛道:“司一,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些不妥当吗?”   “什么不妥当?”司一回视着她,目光坦荡。   绿俏张了张嘴,半晌,才道:“男女授受不亲,司一你不知道吗?”   司一眉头皱起,怎么听着这话,有些耳熟?   他跨进一步,低眸看着她,“现在才觉悟,不嫌迟?”   “我说的是你。”绿俏有些气虚。   “我记得,你上次说过,我们之间早就超过了那个范围,那现在再来谈男女授受不亲,是不是多此一举?”司一挑眉道。   ?明天开始,顾临朝和温秾秾的情节会多起来哈,么么哒~ 第542章 一时情难自已   绿俏哑口无言。   她发现自己平时还算伶俐的口齿,在他面前,每次都似乎略逊一筹,总是被他堵得死死的。   “别磨蹭了,赶紧去沐浴,热水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司一这时催促道。   绿俏闻言,接过他递来的衣裙,依言进了浴间。   直到门关上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听他的,为什么要在他的屋里沐浴?   这么一来,两人的关系,就真的说不清,也道不明了。   但她人都已经进来了,再出去,好像有些太过造作了。   看着浴桶里还冒着热气的水,她轻吐了口气,索性大大方方地解了衣裙。   但是跨进浴桶了,她才想起来什么。   这浴桶是司一用过的……   想到此,她面色绯红,心如擂鼓。   这……好像有点太亲密了。   不知何时,她发现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她的预想。   因为时间较晚了,所以她便没有洗头,匆匆沐浴后,便起身要穿衣裙。   但是浴间里挂的布巾,是司一的,她不好意思用,便用换下来的内衫,胡乱擦了下,便套上了衣裙。   出去的时候,司一没在屋里。   她推门出去后,才看到司一站在屋檐下,抱剑而立。   她怔了怔。   “走吧。”听到开门的声音,司一回头看了她一眼。   在看到她身上的浅绿色衣裙时,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   绿俏在看到他身上穿的同颜色衣衫时,愣了愣。   两人穿一样颜色的衣衫,看起来挺怪的。   当初买的时候,她没有多想,但这时,却有些觉得别扭不自在了起来。   两人这样的穿着一同去主院,会不会引人猜度?   她心慌意乱地想着,但司一显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见她还杵在那里,顿时催促,“还不走?”   “啊,这就走。”绿俏咬了咬唇,这时候再换的话,显然来不及,便心一横,跟着他一起去了主院。   宴席设在主院的院子。   因为人比较多,温秾秾让人摆了三桌。   时值仲夜,晚风习习,吹走了一些夏日的燥意。   温秾秾坐在顾临朝身边,见人都到齐了,却唯独司一和绿俏的位置上还空着,便扭头问白梨。   “你有去喊绿俏吗?她是不是还在睡觉?”   闻言,白梨面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   温秾秾察觉了,问:“怎么了?”   白梨只好压低声音道:“我刚刚去了她的屋子喊她,但她没在屋子里,倒是碰到了司一,司一好像从她屋里拿走了一套衣裙。”   温秾秾瞪大眼睛,很是惊讶。   半晌,她反应过来,问:“你确定没看错?”   “没有。”白梨想了下,肯定地点头。   但对于此事,她也是十分的惊诧。   这个消息实在太劲爆了,温秾秾消化了一会儿,才冷静了下来。   绿俏刚回来,却没在屋里休息,但是司一却去了她的屋里取衣裙……   是她想的那样吗?   温秾秾一脸震憾。   所以,绿俏跟司一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比如天雷勾动地火,司一一时情难自已,撕了绿俏的衣衫,以至于绿俏的衣衫破败,都不能穿了,所以司一才去了绿俏的屋里取衣物……   想到这里,温秾秾啧啧叹了声,真是没有想到,这两人看着不合,私底下却打得那样~热。   意想不到啊,意想不到。   顾临朝察觉到她情绪波动有些大,桌底下握住她的手,低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么兴奋?”   “王爷,我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温秾秾正要凑到他耳边诉说,便见那两个当事人,自院门外走了进来。   二人一前一后进来,本来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但温秾秾在看到二人身上穿着同颜色的衣裙时,愣了愣,“竟然连情侣装都穿上了……”   不止她注意到了,其他人也看到了,神情皆有些耐人寻味。   绿俏本就心虚,这时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脸忍不住有些发烫。   偏偏这时,温秾秾还故意打趣,“司一和绿俏什么时候变那么好了?你们是约好了一起来的么?”   绿俏闻言,有些做贼心虚,连忙道:“当然不是……”   话音未落,便听走在身后的司一淡淡道:“是。”   绿俏:“……”   察觉到众人扫射过来的惊奇目光,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   司一是怎么回事?   众目睽睽下,都不懂得避嫌吗?   听着二人不同的回答,温秾秾嘴角勾起笑意,看来她猜得不错,二人之间确实有情况。   她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司一说是,绿俏却说不是,那到底是呢,还是不是?”   绿俏对上自家小姐那双明皙的眼睛,脸上有些火烧火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今晚过后,必定所有人都会觉得她跟司一有问题的。   “王妃听岔了,我刚刚明明是说不是。”这时,司一忽然道。   绿俏闻言,暗松了口气。   虽然司一这时候再这么说,有种欲盖弥彰的嫌疑,但最起码,他没再说出什么让人想入非非的话了。   “王爷,司一说我听贫了,我有听岔吗?”温秾秾转头询问顾临朝。   顾临朝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别调皮,然后出声为二人解围,“你确实是听岔了。”   温秾秾闻言,有些悻悻的,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司一才是你的真爱?”   顾临朝一听,俊脸有些黑,“你莫要胡说。”   温秾秾撇了撇嘴。   一场尴尬,就这么解决了,绿俏没敢多站,怕引人注目,忙在白梨身边坐了下来。   哪知她才刚坐下,白梨便附到她耳边,小声道:“刚刚我去你屋里喊你了,但你不在,却看到了司一在你屋里拿衣衫。”   绿俏:“……”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不可能吧,你一定看错了。”   “我还比你小一岁呢,不可能老眼昏花,我确定看到了。”白梨笑呵呵地说,然后动手给她夹了一块鸭肉。   绿俏有些不是滋味的夹起来咬了一口。   然后便听白梨继续在她耳边道:“你与司一现在是什么情况?他都帮你拿衣物了,你们俩的关系,看来很亲密。”   绿俏差点被鸭肉呛到。   她连忙喝了口汤,好不容易咽下,才结结巴巴地说:“我跟他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话音刚落,温秾秾忽然也夹了一块排骨到她碗里,“那是哪样?” 第543章 王爷何时成了惧内   绿俏一惊,这才注意到,温秾秾趴在白梨肩上,笑眯眯地看着她,显然刚刚白梨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在旁边听了很久了。   她呐呐地说:“小姐……”   “好吧好吧,一会儿吃完饭后,我再慢慢听你讲。”温秾秾安抚了一句,便没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是端过一旁的酒壶,亲自给顾临朝倒了一杯,放在他手边,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顾临朝会意,端起酒杯,朝在座的众人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往后,便要在这襄州住下来了,今日略备薄酒,望大家能喝个尽兴。”   “是啊,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今晚大家便随意一点,喝个尽兴。”温秾秾也跟着举杯道。   众人闻言,连忙一起端起酒杯,然后齐声道:“多谢王爷、王妃,我们不辛苦。”   在座的除了平时跟顾临朝和温秾秾比较亲近的王管家等人外,还有陆莺莺,另外就是从京郊大营跟来的八位将领,并护送顾临朝和温秾秾前来襄州的三长老。   顾临朝看不到,却在听了他们的回应后,嘴角略略勾起,他没再说话,只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除了身怀有孕不能喝酒的陆莺莺外,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干了杯子里的酒。   喝罢酒,众人很是放松,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难得这一刻这么放松,气氛又如此融洽,大家便都很松快,连平时严谨规矩的王管家,一不小心,也多喝了几杯酒。   将领们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性情豪爽,不拘小节,加上今日高兴,大家便开怀畅饮起来。   一时间,碰杯声,划拳声,不绝于耳。   看着席桌上开怀畅饮,无忧无虑的众人,温秾秾也被感染了心情。   她嘴角勾起笑意。   若是大家能一直这么平安喜乐,远离京城,便是一辈子留在襄州,不回京城去了,也没关系。   但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   想到此,她面上的笑容淡了些。   这次来襄州,果然被顾临朝猜中了,顾衡没有得到兵符,不会死心,竟然在路上设下埋伏,欲取他性命。   幸好顾临朝洞得先机,知道顾衡会有后招,带着她事先脱离了队伍。   因为他眼睛看不到,如果他一直在队伍中,一旦遇刺,大家都要保护他,反而让大家束手束脚,不能全力应敌。   所以他倒不如离开队伍。   这样一来,司一他们如果碰上刺客,才没有后顾之忧。   可没想到司一竟然会驱着马车,直接坠入崖底。   那些刺客当时定然以为她跟顾临朝已经坠崖身亡了,所以他们才能一路这么顺利地抵达襄州。   但此事瞒不了顾衡多久,他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并没有死,接下来,定会有动作了。   若是顾临朝眼睛复明,倒也不怕,可惜……   想到此,她心里划过一丝忧虑。   因为有些愁闷,她忍不住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在连续喝了三杯后,顾临朝察觉了,拿走了她的杯子。   “虽然秾秾酒量不错,但也不能多喝。”顾临朝温声劝道。   “今日大家高兴,王爷你就让我喝嘛。”温秾秾摇着他的手臂撒娇。   顾临朝被她摇得没办法,顾忌着众人在场,不宜闹出更大的动静,只好折衷道:“只能再喝一杯。”   闻言,温秾秾立即松开了他的手,将杯子从他手里拿回来,放到白梨面前。   白梨听话地给她倒了一杯。   温秾秾喝完,又将杯子放到她面前。   白梨睁大了眼睛看她,用口型道:王爷只许你再喝一杯。   温秾秾瞪眼: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白梨闻言,执起酒壶,默默给她满上。   温秾秾嘴角勾了下,刚端起杯子,凑到嘴边,男人修长的手突然伸了过来,适时地截走了她的杯子。   “秾秾不守信用。”顾临朝低声道。   温秾秾:“……”   他不是看不到么,为什么还能这么敏锐?   温秾秾撑着额头耍赖,“我、我好像喝多了,不记得自己喝了几杯了。”   顾临朝闻言,便对白梨和绿俏道:“王妃喝多了,扶她进去休息。”   温秾秾:“……”   白梨和绿俏看了看顾临朝,又看了看温秾秾,果断起身,一左一右,扶了她进屋。   陆莺莺见状,有些好笑。   秾秾这丫头,还真是贪嘴。   八将之一的崔皓,见顾临朝今日难得这么平易近人,便忍不住劝起酒来。   “王爷,我敬您一杯。”   顾临朝只好让王厚德给他满上,然后与他喝了一杯。   其余人见状,自然不甘弱后,也端起酒杯,“王爷,我也敬您一杯。”   “用杯子喝哪能尽兴,上酒坛。”酒量最好的刘谦,起哄道。   立即有下人抱了酒坛过来。   刘谦顺手接过,一揭开泥封后率先递给了顾临朝。   “末将素来知道王爷酒量汪涵,但一直没有荣幸见识,今日趁此机会,还望王爷别推辞,能与末将等人喝个痛快。”   顾临朝摸着手边的酒坛,有些无奈,但却并没有拒绝,只道:“我喝这一坛就好,再多不行。”   “为什么不行?”众将令不解。   顾临朝顿了顿,嘴角勾起,“王妃不允许。”   众人:“……”   向来说一不二,威严天生,不向任何人低头的王爷,何时竟成了惧内?   屋内,温秾秾自然听到了顾临朝说的话。   她靠在榻上,撇了撇嘴,“不让我喝,自己却喝得那么尽兴,还说我不允许他喝,说得我像母老虎一样,明明是他不许我喝的。”   闻言,绿俏和白梨忍俊不禁。   “王爷这是在外人面前,为王妃立威呢。”白梨笑呵呵地说。   “他哪里是给我立威啊,他这分明是在给我塑造一个母老虎的形象。明天整个襄州的人怕是都要知道了。”温秾秾郁闷地说。   绿俏端来一杯温水给她,对于自家小姐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   她这哪里是在意名声问题啊,她这是因为没有喝到酒,在不甘心呢。   想着,她好笑地说:“那酒有什么好喝的,小姐就别贪嘴了。”   白梨闻言,也附和,“就是啊,您刚刚背着王爷,已经喝了好多杯了。”   温秾秾拉下脸,悻悻地说:“你们怎么都向着他?”   二人有些无辜,“我们没有向着王爷,我们向着的是王妃。” 第544章 发展到哪一步了   温秾秾这才满意了些,想到一事,她手撑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看向绿俏,“绿俏,你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向我交代的?”   绿俏:“……”   怎么好端端地又将话题绕到了她身上?   她踌躇道:“奴婢并没有……”   温秾秾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你当我是王爷看不到吗?刚刚你跟司一可是一起过来的,而且你们穿的衣裙,好像是夫妇装一样。”   绿俏闻言,脸一热,“那个……只是巧合。”   “巧合吗?”温秾秾笑眯眯地看着她,“可傍晚的时候,白梨有看到司一进你屋里帮你取衣裙了,这不是什么巧合吧?”   绿俏:“……”   她看了看温秾秾,又看了看白梨。   见二人一副证据确凿的表情,她整个人恨不得要钻进地缝去了,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起了司一。   他怎么能那么不小心?   这下好了,被小姐和白梨撞见了,她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等她想到借口,这时,又听温秾秾兴味地问:“你们俩,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是不是已经……嗯,你明白的。”   绿俏愕然地看看她,她竟然以为她跟司一已经……   她脸一臊,又一慌,急声道:“小姐您别乱想,我跟司一不是您想的那样……”   温秾秾见状,拉起她的手,苦口婆心地说:“绿俏,我可是将你当妹妹看待的,你有事情,可不能瞒我呀。   而且,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可不能因为别人的一点恩情,就脑子发热,做些不可挽回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绿俏听到这里,反而冷静了下来。   “小姐别担心,我没有那么傻……”顿了顿,却忍不住替司一说话,“司一也不是那样的人。其实,司一于我,并不是一点的小恩情。   这次若不是他,我早就死了。他本可以置身事外的,但他为了救我,跟我一起坠入悬崖,还受了很重的伤……”   温秾秾闻言,讶异地看着她。   “司一为了你救你,跟你一起坠入了悬崖?”   “嗯。”绿俏点点头,然后将她从坠崖,到崖底的经历,以及来襄州的路上,司一对她一路的照顾,都告诉了温秾秾。   当然,她略去了让司一娶她的事情。   温秾秾听后,很是感慨,“想不到司一竟是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绿俏笑道:“司一说,他救我,完全是看在小姐的份上呢。”   温秾秾听后,却忍不住嗤了声,“我的面子可没有那么大,若他不想救你,我的面子根本不值钱。我看这小子,是早就看上了你,却不自知。”   作为看过无数风月小说的老书虫来说,才不会相信司一那蹩脚的托词。   什么看在她的份上,才救的绿俏?   只有绿俏这个小白才会相信。   绿俏脸一红,错愕地看着她,“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温秾秾反问,然后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笑眯眯地说,“我们家绿俏,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算司一有眼光。”   绿俏傻眼了,怎么小姐越说越离谱?   她一急,脱口道:“小姐您误会了,司一对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倒是我……”说到此处,她连忙刹住了口。   “倒是你什么?”温秾秾一脸兴味地问。   看着少女那张酡红的脸蛋,她心里隐约明白了点什么。   见绿俏还在犹豫,她故意板起脸道:“难道你有什么事情,都不能与我说吗?”   绿俏只好道:“当然不是,就是……我就是觉得自己有些不自量力了。”说着,声音弱了下去。   “怎么就不自量力了?司一是王爷身边的得力干将,但你也是我身边的心腹丫头,你们在府里的地位,是差不多的。”温秾秾道。   绿俏闻言,有些汗颜。   小姐是认真的吗?   她跟司一的地位,怎么能相提并论?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你若是喜欢司一,便大胆地去追,总归有我给你做主。”温秾秾鼓励道。   虽然司一性子不是很讨喜,但他是个很可靠的人,要不然顾临朝也不会那么器重他。   若两人皆有那方面的意思,倒是好事一桩。   绿俏垂下头,事到如今,她索性合盘托出,“我、我已经跟他提过了,但被拒绝了,他说他没有娶妻的打算……”   温秾秾正端着茶杯喝水,闻言,险些一口水喷出来。   她惊奇地看着绿俏,重新审视起了这丫头。   她一直知道绿俏是个通透明白的人,倒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勇气。   着实令她刮目相看。   不过……   “司一竟然拒绝了?”她不可思议。   在看她来,司一绝对是对绿俏有意思的,否则就他那样的性子,怎可能对绿俏那么有耐心?   更不用说,奋不顾身救她,落到崖底的时候,还想垫在她身下。   这分明就是心动的表现嘛。   白梨也很惊讶地看着绿俏。   “事情确实如此。”绿俏叹气,旋即打起精神道,“不过我已经想明白了,他无意我便休,反正我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嫁不嫁人无所谓。”   温秾秾很是欣赏她这种霍达的性子,赞赏地说:“你能这般想,实在很难得,不过,你也先别急着放弃,这件事情,我帮你试一下,就知道司一对你是什么态度了。”   “小姐要怎么试?”绿俏好奇地说。   温秾秾没有回答,而是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眯眯地说:“你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你家小姐我,也是时候应该帮你挑个合适的夫婿人选了。”   绿俏闻言,有些忐忑,“小姐,奴婢现在还不想嫁人……”   “放心吧,我绝不勉强你嫁给不喜欢的人。”温秾秾宽慰道。   绿俏见她正在兴头上,倒是不好再拒绝,而且小姐也说了,不会勉强她嫁给不喜欢的人了。   如此一想,她便放下心来。   “好了,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们可以先下去休息了。”温秾秾对二人道。   虽然她这般说了,但绿俏还是帮忙准备了醒酒汤才退下去。   顾临朝说只喝一坛,便只喝一坛。   这一坛酒喝完,其人也很识趣,没再劝酒。   很快,席便散了。   院子里恢复安静,只有几个下人手脚利索地在收拾桌面。   顾临朝进屋的时候,温秾秾刚好洗浴完,从浴间出来,正拿着布巾在擦头发。 第545章 秾秾非要折磨我是不是   见他进来,温秾秾心里虽然对他有些不满,但还是将绿俏准备好的醒酒汤,端给了他。   “将醒酒汤喝了。”   “我没醉。”顾临朝温声道,不过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接过了她端来的碗。   等他喝完了,温秾秾放下手里的布巾,悄声问:“要解手么?”   顾临朝闻言,俊脸烫了下,却是点了点头,“嗯。”   温秾秾轻轻笑了声,直接扶了他进浴间。   浴间的角落,放置了恭桶。   温秾秾扶他过去后,替他解了衣袍。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顾临朝的生活起居,都是由她照料的,但此时这样的情况,顾临朝依旧有些不自在。   他温声道:“秾秾回避一下。”   温秾秾挑眉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么?”   顾临朝:“……”   “你不急呀?”温秾秾靠在墙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顾临朝俊脸浮上红晕,无奈地说:“秾秾快出去。”   温秾秾担心把他憋坏,只好悻悻地走了出去。   顾临朝听到她出去的声音,这才放了心。   等温秾秾重新走进来的时候,顾临朝已经在解外袍了。   温秾秾连忙走了过去,“我帮你。”   顾临朝闻言,只好罢了手,由她给自己宽衣。   温秾秾服侍他褪下剩余的衣物后,又帮他兑了热水,等调好水温后,才扶了他坐进浴桶。   她卷起袖子,拿了布巾过来,撩起水给他擦背。   这段时日,皆是如此,都是由她服侍顾临朝的。   顾临朝坐在浴桶里,察觉到女孩儿的忙碌,突然有些沉默。   温秾秾察觉了,帮他擦背的动作,顿了下,“王爷怎么了?”   “没事。”顾临朝摇了摇头,淡声道。   温秾秾看到男人俊美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明白他在想什么,忽然很心疼。   虽然顾临朝自失明后,几乎没有表现出什么负面的情绪,但她知道,他心里其实还是会在意的。   毕竟一个人突然失明,什么都看不到了,且生活起居都要依靠别人,可想而知,心里的那种落差感。   况且这个人还是顾临朝。   突然失明,他心里又怎么会不失落?   想着,她双手撑在桶沿上,倾身在他唇上吻了吻,然后温柔且认真地看着他,“王爷有心事,千万不要憋在心里,一定要跟我说,我希望王爷跟我在一起,是快快乐乐的,而不是憋闷的。”   顾临朝闻言,心里的失落,淡了许多,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嗓音低沉地说:“自失明后,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事都要秾秾你替我打点,若离了秾秾,我该要怎么活?”   温秾秾闻言,忙走到他身后,伸手揽住他宽阔的肩,“王爷莫要这样说,你只是暂时看不到罢了,而且,服侍你,是我这个做妻子,应尽的本分啊。   若是换过来,你不也一样会照顾我?   还有,便是没有我,你也能好好的,有司一和王厚德在,他们能代替我。”   顾临朝一听,眉头拧起,侧头向着她,握住她的手,语气略有些急,“不,秾秾,没有人能够代替你。”   温秾秾闻言,心里生出无限的欢喜,自信满满地说:“我知道,在王爷心目中,我是无可替代的。”   顾临朝一笑,“你知道就好。”   温秾秾看着他唇边的笑,突然附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们许久没有……王爷想不想?”   顾临朝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她话中之意,身体蓦然绷紧。   温秾秾看了眼水面,忽而调皮地说:“我服侍王爷,好不好?”   饶是二人做夫妻很久了,可这时听得她大胆火辣的话,顾临朝俊脸还是烫了下。   也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因为温秾秾的话。   他俊脸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变红。   温秾秾看见了,轻轻笑了声,更加大胆地调笑:“王爷的脸好红哦……这是为什么呢?是太热了,还是酒劲上来的缘故?”   顾临朝听出来她调笑的语气,顿时有些无奈,倒是冷静了不少。   “秾秾非要折磨我是不是?”他哑声道。   “没有啊……”温秾秾无辜极了,但下一刻,却尖叫出声。   只听哗啦一声,她整个人已经教顾临朝抱进了浴桶中。   看着自己湿透的衣衫,她傻眼了。   “我已经沐浴过了……”   未等她话落,男人温热的唇已经覆了上来,她再说不出一个字。   ……   温秾秾后悔了,她不该招惹禁谷欠了那么久的男人的。   这一发便不可收拾了。   她求饶也没有用。   人家虽然看不到,但对她的身子,早已熟稔。   温秾秾泣不成声。   翌日。   温秾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折腾了一宿,她浑身酸疼,但顾临朝却早已经起了。   见他已经穿戴整齐,一点也不乱的样子,她忍不住要怀疑昨夜是她做的一场梦。   “要起来了么?”察觉到动静,顾临朝起身走了过来。   “我腿酸,腰也疼,你给我捏捏。”温秾秾撒娇。   顾临朝闻言,便在床边坐了下来,温声道:“好。”   温秾秾大刺刺地将腿架到他膝上。   顾临朝当真给她捏了起来。   绿俏早上起来,见主屋的门,一直紧闭着,便没敢打扰。   但见这时已经不早了,估摸着王爷和小姐已经起了,便端来了洗漱的水,准备敲门。   然而她手才抬起,便听到自家小姐哼哼唧唧的娇媚声音,自里面传出。   绿俏:“……”   意识到什么,她脸一热,不敢再待,端了洗漱的水连忙退了下去。   她回了屋,刚准备洗自己的衣物,却突然想起,她昨日换下的衣裙,还在司一那里。   她面色变了变,不太想去拿。   但是想到司一昨日来她屋里取衣物一事,还被白梨给撞见了,她又担心司一会给送回来,到时候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想了想,她终于还是决定自己去拿回来。   司一的院子离主院很近,她很快便到了。   不过,因为怕被人撞见,她显得有些偷偷摸摸。   到了院外,见院门虚掩着,她连忙推开,并跳了进去。   想到一路过来,并没有撞见人,她忍不住抚了抚心口,松了口气。   “你这是做什么?偷偷摸摸的,是想做贼?”   正在这时,少年冷酷的嗓音在院中徐徐响起。   绿俏一吓,抬头看去,这才看到司一站在院中晾晒衣物,此时正一脸莫测高深地看着她。   “我……”   她哑口无言,并且想到自己刚刚偷偷摸摸的样子,被他看到了,她便有些不自在和尴尬。   “我没有要做什么。”好半晌,她目光有些闪躲地说。   司一没再理她,俯身从木盆里拿起衣物,用力抖了抖,然后挂到竹竿上,动手抚平。   绿俏见状,忍不住将目光移了过去。   等等,竹竿上的衣衫,怎么有些眼熟?   她忍不住走近了两步。   司一察觉她的靠近,并没有在意,俯身又从木盆里拿起一件衣物。 第546章 连她的内衬都给一起洗了   他依旧抖了抖,然后才挂上竹竿。   看着竹竿上那异常眼熟的肚兜,绿俏脑子里轰然炸响,一个箭步蹿过去,将竹竿上的肚兜扯了下来。   “你、你怎么能……”   她的脸又红又烫,还很恼怒。   她就说,这些衣物怎么那么眼熟,原来都是她的衣裙。   外衫便罢了,他竟然连她的内衬都给洗了,还那么坦然自若地给她晾晒。   她又气又急,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司一见着她如此反应,倒是不甚在意,“洗衣衫的时候,看到你的,便顺手洗了。”说着,俯身又从木盆里拿起一件衣物。   绿俏见状,飞快抢了过来。   “我的衣衫不用你洗,也不用你晒。”   她异常恼怒地说。   这算什么?   两人有熟到这个程度吗?   司一瞥了眼被她抢过去的亵裤,俊脸忽然有些烫,不自在地说:“那是我的,你抢过去干什么?”   绿俏一听,眼睫颤了颤,像是拿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飞快扔回到他手里。   然后飞快地去收被他晾晒在竹竿上的衣裙。   司一将自己的亵裤抻平,挂到竹竿上,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慌什么?你又不是没有给我洗过。我这次给你洗,也算是礼尚往来。”   绿俏道:“那不一样,当时你的手受了重伤,不方便,而且都是因为救我,才会加重伤势的,我给你洗也是应该的。”   “并没有不一样。”司一蹙眉。   绿俏没再理会他,将自己的衣裙,一件不落地收到怀里,然后垂着眼睛道,“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帮我洗了衣裙。”说完,便抱着湿淋淋的衣衫,跑出了他的院子。   然而她没有想到,她才跑出院门,便与要进来的王厚德撞了个正着。   “咦,绿俏?”王厚德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怀里抱着的东西,“你手里拿了什么,怎么一直往下滴水?”   绿俏好生尴尬,连忙将怀里的衣裙拢紧了一点,力持镇定地说:“没什么。”说罢,便匆匆走了。   “奇奇怪怪的。”王厚德嘀咕了声,进了司一的院子。   “司一,刚刚绿俏从你院子里跑出去了。”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司一,王厚德一脸兴味地上前。   司一瞥了他一眼,转身拿了他的佩剑和一块布,坐在台阶上,轻轻擦拭。   “那又如何?”他语气不咸不淡。   王厚德见他如此,倒有些不确定了。   “你怎么这么平静?我还以为你跟绿俏那丫头有什么勾当呢?”   司一睨了他一眼,“你脑子里能想些正经的事情吗?”   王厚德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你这么一本正经,是不会有姑娘愿意嫁你的。”   “你倒是不正经,可有用吗?”司一说着,忽然瞥了眼他的裤裆。   王厚德:“……”   他觉得有被冒犯到。   “你什么意思?”反应过来,他涨红着脸,怒气冲冲地说。   司一冷哼道:“你自己想想。”说罢,起身出了院子。   王厚德盯着他走出去的身影,还真的认真想了想。   想到什么,他悻悻地起身。   别人认为他是太监,那又如何?   他乐得当太监!   午饭过后,温秾秾本想跟顾临朝去逛逛这襄州城的,刚到前院,突然碰到形色匆匆要往后院去的王管家。   看到顾临朝,他立即上前。   “王爷,襄州知府陈大人求见。”   顾临朝闻言,淡淡道:“请去前厅,本王一会儿便到。”   “是。”王管家恭敬退下。   温秾秾觑了觑顾临朝的面色,轻声问:“这陈大人,是谁的人?”   她有此一问,是因为这整个襄州都是隶属于顾临朝的,在这襄州,他便是最大的官,底下的知府县令,都是要听他的。   而且这么短的时日内,顾衡应该还没有将手伸过来才是。   说起陈大人,顾临朝的脸上,罕见地露了一丝笑意,淡淡道:“这陈大人,是个有风骨的人,他谁的人也不是,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温秾秾闻言,有些讶异。   她极少从他嘴里听到对别人的夸赞。   而这陈大人就是当中的一个。   “这样的人,在官场上很难混得开吧?”温秾秾道。   顾临朝颔首,“你说得没错。这陈慕白出身寒门,没有任何后台背景,可偏偏又是个认死理的人,不肯弯腰服软,更不懂逢迎拍马那一套,所以当年初入官场时,他便险些被人害了。”   温秾秾听到这里,心里微微一动,抱住他的手臂道:“是王爷救了他?”   “我只是替他说了一句话而已。”顾临朝避重就轻。   温秾秾却知道,他一句话,可好比圣旨了。   显然,陈慕白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获救了。   “那为什么,他会在王爷的藩地上任职?”   顾临朝闻言,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错,是我将他调到这里的。这陈慕白确实没让人失望,短短几年功夫,便将襄州治理得很好。   这里的百姓丰衣足食,全仰仗陈慕白的功劳。”   温秾秾点点头,“这么说来,这陈慕白确实是有些本事的。不过,千里马需要伯乐,而陈慕白的伯乐,就是王爷。幸好有王爷赏识他,他的一身才华,才得以施展。   所以,要我说的话,襄州能有今天的繁华,离不开王爷的知人善用。”   顾临朝莞尔失笑,手指捏了捏她的脸,“秾秾这般奉承我,可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温秾秾正色道:“我没有奉承王爷,我说的是事实。王爷睿智,并且高瞻远瞩,世人皆知……”   “好了,别再给我灌迷魂汤了。”顾临朝阻止她再说下去。   这丫头的嘴巴每次都像抹了蜜一样。   二人进到前厅的时候,一个衣着素净的青年,坐在椅子上喝茶。   他就是顾临朝口中的陈慕白。   温秾秾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一眼。   此人衣着简朴,相貌端正,眉眼间带着清气,一看便知此人是个廉洁为民的好官。   看到二人进来,陈慕白不慌不忙地起了身,裣衽行礼,语气甚是恭敬,“下官见过王爷、王妃。”   “免礼。”顾临朝虚抬了下手,然后在温秾秾的搀扶下,到首位坐了。   陈慕白见状,眸底闪过痛惜,“王爷的眼睛……”   顾临朝不甚在意地说:“不碍事。”   陈慕白暗叹了口气,他听别人说起的时候,还不愿意相信,可此时见到,却不得不信了。   “王爷怎么……”   “一些意外罢了。”顾临朝不欲多提此事,淡淡道。   “陈大人坐下说话吧。”温秾秾出声道。   “多谢王妃。”陈慕白点点头,依言坐下。   温秾秾对顾临朝道:“王爷跟陈大人聊吧,臣妾先下去了。”   顾临朝顿了下,颔首,“好。” 第547章 打着逛街的名义,实则是来相看男人的   温秾秾屈膝朝他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她看得出来陈慕白此番前来,并非只是问候顾临朝那么简单,肯定是有要事相商,所以她不便留下。   到了门外,她与王厚德和司一说了一声,让他们多留意里面的动静。   “是。”二人恭敬应了声。   温秾秾交代完,想要回主院的,想到一事,目光突然落在司一脸上。   司一愣了下,蹙眉问:“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温秾秾道:“司一,我要出门一趟,你去后院替我将绿俏和白梨叫过来,我在门口等她们。”   司一一脸莫名地看着她,这种事情,她直接吩咐下人就好了,为什么要叫他去?   他抿了下唇,终是没有说什么,转身往后院去了。   等他带着绿俏和白梨过来的时候,见温秾秾身边多了几个眉目清秀的家丁。   而那几个家丁的目光,看到绿俏的时候,俱都露出一脸热衷的表情。   见到此,他俊脸沉了下来,眉头紧锁。   温秾秾状似没看见,朝绿俏和白梨二人招招手。   二人依言上前。   温秾秾对绿俏小声道:“你觉得这几个人怎么样?”   绿俏愣了下,但还是依言打量了那几个家丁一眼,然后中肯地点头,“还不错。”   温秾秾闻言,一副放了心的样子,“这几人是我特地让王管家帮忙选的,他们平日做事都比较利索机灵,为人也可靠,你若你觉得不错,你的夫婿人选,便从他们当中挑选吧。”   绿俏听到此处,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瞪大眼睛看着她。   “小姐……”   温秾秾眨了下眼睛,打断她的话,“走吧,咱们去逛逛这襄州城。”   二人旁若无人的小声对话,别人可能听不到,但是司一和王厚德却一字不漏都听到了。   后者有些讶异,前者的面色却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司一目光不善地扫了那几个家丁一眼,忽然上前。   “初来乍到,王妃外出,还是谨慎一点为好,这几人一点武功都没有,遇到危险,根本不顶用,还是让属下陪着一起去吧。”   看着少年一本正经的样子和为她安全考量的语气,温秾秾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   小样,这就沉不住气了?   “不用了吧,你还是留在王府,保护王爷的安全更重要,若实在要带,我可以带王公公一起去。”温秾秾含笑道。   司一噎了下,继续道:“王爷留在王府很安全,暂时不用我保护。而且王厚德的武功没我高,反应也没我快,王妃带他去,不如带我去。”   王厚德:“……”   反应过来,他不满地叫嚷,“我武功何时不如你了?反应明明比你快!”   温秾秾点头,“就是啊,我觉得有王公公保护我绰绰有余了,关键是,王公公比你贴心。”   司一:“……”   王厚德闻言,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王妃英明。”   温秾秾笑眯眯地说:“不过今日用不上王公公,王公公留在府中好好照顾王爷吧,我们去去就回。”说完,叫上绿俏和白梨,以及那几个家丁,就要往府门走。   司一额角青筋跳了跳,尤其看到其中一个家丁,靠近绿俏时,再忍不了,对王厚德匆匆吩咐了一句,便抬步追了上去。   看着司一跑远的身影,王厚德愕然。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保护王妃了?   “咦,司一你怎么跟来了?”温秾秾一回头,看到跟在后面的司一,她一脸讶异。   司一抱着佩剑,目光看天,“保护王妃的安全,是属下的职责,而且,主子如果知道王妃外出,定也会派属下跟着。”   温秾秾闻言,笑意差点憋不住。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绿俏。   绿俏心里一跳,忙垂下眼睛。   “原来保护我,是你的职责啊。”温秾秾拖长了语气,她可没有忘记,以前顾临朝派他来保护自己的时候,这小子是有多不情愿。   没想到,现在却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番话来。   “当然。”司一镇定地说。   温秾秾勾了勾唇,“其实有白梨保护我就行了,不过你愿意跟着便跟着吧。”   司一见她没再赶人,暗松了口气。   “走吧,我们一起去逛逛这襄州城。”温秾秾一手拉了绿俏,一手拉了白梨,笑眯眯地说。   走到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温秾秾拍着绿俏的手道:“虽然我们府中多的是好男儿,但我不局限你将目光放在这外面。”   绿俏明白她的意思,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点点头,附和道:“奴婢明白,定会睁大眼睛看的。”   身后跟着的司一:“……”   所以他们打着来逛街的名义,实则是来相看男人的?   司一冷笑,绿俏这臭丫头是有多恨嫁?   他跟在后面泼冷水,“我听说这襄州的男人,外表看着还好,但实则有暴力倾向,很多女子嫁人后都不长命,是被折磨致死的。”   听得这话,绿俏汗毛倒竖,不确定地看向温秾秾。   温秾秾被气笑了,“别听他瞎说,他远在京城,哪里知道襄州的事情,是胡说罢了。”   “王妃此言差矣,属下对天下各地的人文,比王妃所想的还要清楚。   这襄州的男人,不但有暴力倾向,而且还不喜洁,常常要半月一个月才洗一次澡,头上长满了虱子不说,解手还不洗手,晚上睡觉更是不洗澡,而且还会打呼……”   温秾秾:“……”   绿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就连白梨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惊惧。   司一看到绿俏的反应,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   她虽是丫鬟,但跟了王妃这样的好主子,并没有吃过什么苦,吃穿用度,几乎跟普通的官宦千金无异,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果然,他的想法才在脑子里闪过,便见绿俏轻轻拉了拉温秾秾的袖子,“小姐,我看这外面的还是算了……”   温秾秾要被气笑了,瞥了眼危言耸听的某个少年,轻声安抚道:“你别被司一吓到了,我看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自己不想娶妻,也不让别人嫁人。”   顿了顿,又道:“就算襄州的男人有那些毛病,可不见得每个都如此呀,肯定有好的,我们再好好瞧瞧,若是实在不行,便只能在府中找了。”   ?周末愉快~ 第548章 这小子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司一面色黑了下来。   王妃是怎么回事?   竟然闲到要给绿俏做媒?   几个跟来的家丁,听到温秾秾说的话,立即殷勤了起来,忙凑上前,与绿俏说话,刷好感。   绿俏是王妃身边的得力大丫鬟,且长相也好,他们其实早就动了心思,这次听王管家说,王妃有意在府中的下人里给绿俏挑选合适的夫婿,他们自然便上心了。   “绿俏姑娘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   绿俏见几个家丁突然围过来,有些茫然无措。   以前在王府的时候,虽然也有些家丁向她示好,但也没像眼下这么直接啊。   不过眼前几个家丁,长得也都挺清秀的,她便也没什么反感,冷静下来后,她开口道:“我喜欢……”   “她喜欢的人是我,想嫁的人,也是我,你们给我滚远一点。”一道冷酷的嗓音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众人:“……”   温秾秾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司一。   这小子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不过,她挺意外的,以为他没那么沉不住气,看来是她低估了他对绿俏的心意了。   她故意板起脸道:“司一,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这样会败坏绿俏的名声的。”   “反正她这辈子,只能嫁给我。”司一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瞥了眼一旁呆掉的少女,神情认真地说,“她的婚事,王妃不必再费心了,过两日,我自会向王妃提亲。”   温秾秾闻言,勾了勾嘴角,“我理解你想娶绿俏的心意,毕竟我家绿俏那么可爱那么漂亮,但你有没有问过绿俏愿不愿意嫁给你呢?”   司一愣了下,蹙着眉看向绿俏,神色有些别扭地说:“你、你愿意吗?”   绿俏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但她却有些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他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番话,是她没有想过的。   此时她心里乱得很,不知该如何是好,加上少年的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无形中,给她增加了许多的压力。   她垂下眼睛,心乱如麻地说:“我、我听从小姐的安排。”   司一面色沉了沉。   温秾秾闻言,很是欣慰地搂住绿俏的肩,然后像是没有看到司一难看的面色般,故意道:“要我说的话,还是多看几个,毕竟婚姻一事,事关一辈子,不能草率做决定。   这几个小哥就不错,都是王管家亲自挑选的,人品和能力都过得去,再不然,就在外面挑……”   司一闻言,面色已经是黑如锅底了。   生怕绿俏会被温秾秾给洗脑了,他突然伸手拽住绿俏的手腕,将她从温秾秾怀里拉了出来,面色难看地说:“王妃,我与绿俏有些私事要解决,就不随行了。”   说罢,不等温秾秾说什么,拉着已经呆掉的少女,径自往旁边走去。   温秾秾保持着搂绿俏肩头的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走掉的两人。   白梨也有些傻眼。   其他家丁则有些莫名。   怎么回事?难道绿俏姑娘跟司侍卫早就私订了终身?   好半晌,温秾秾回过神来,脸上露出老母亲般的欣慰笑意。   她只是略施小计,便让司一对绿俏的心意藏不住了。   什么不想娶妻?   她一给绿俏挑选夫婿,就急成了那样。   看来绿俏对司一很不了解呐,抑或是对她自己太没信心了。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吧。”温秾秾朝一众家丁道。   被当成工具人的家丁:“……是。”   等家丁走远了,白梨问道:“刚刚司一的面色看起来很吓人,他不会对绿俏怎么样吧?”   温秾秾甩了甩手里的帕子,笑眯眯地说:“看起来是挺吓人的,但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不过是纸老虎。”   白梨略略想了一下,便明白了过来,笑道:“您是说司一喜欢绿俏吗?”   温秾秾点头,“对。”说着,感慨了一句,“人与人之间的缘份,还真是奇妙。没想到因为这次的事情,倒让两人互生了情意。   不过这也挺好的,也省得将来我和王爷还要为二人的婚事操心。”   白梨道:“您是不是早就猜到了司一对绿俏的心意,故而设计了今日这一出?”   温秾秾嘴角勾了勾,“是,不过我没有想到司一会这么沉不住气。兴许用不了多久,我们王府就要办喜事了。”   白梨亦步亦趋地跟着,闻言,忍不住舔了舔嘴,“那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我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喝过喜酒呢。”   说着,露出向往的神情。   温秾秾被她这小表情逗笑了,“你这个小吃货,王府里每天都有好吃的,你怎么还馋?”   “那不一样呀,听说喜宴上的东西更好吃。”白梨认真地说。   “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气氛不一样,所以才会觉得东西更好吃。”温秾秾摇了摇头,有些好笑。   主仆俩逛了一会儿,温秾秾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三长老他们回去了吗?”   “没有,他们好像接到了一桩生意,要替一个商队押送货物回囤州,要过两天才会回程。”白梨道。   三长老和辖下弟子,护送温秾秾和顾临朝到襄州后,并没有住在襄王府,他们在外面凭了一处宅子。   温秾秾点点头,“那挺好的。”   这次多亏了三长老的护送,她和顾临朝一行人,才能顺利抵达襄州。   想到此,她萌生了一个想法。   她原就打算在襄州开设一个百花楼,既然如此,其实也可以让三长老的人,在这里开设一个镖行的分号。   想到此,她带着白梨去了三长老的住处。   另一边,司一拽着绿俏走开后,并没有直接回襄王府,而是带着她进了一家茶楼。   绿俏反应过来,挣了挣自己的手,低叫道:“你赶紧放开我!”   司一瞥了她一眼,“你如果想吸引别人的目光,尽管用力一点。”   绿俏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看周遭,见果然有人一直往这边看来,只好停止了挣动。   “给我一间包厢。”司一朝一旁的店伙计道。   那店伙计连忙领着二人上了二楼。   进了包间后,司一松开了绿俏的手。 第549章 他体会到了不曾体会过的滋味   绿俏得到自由后,甩了甩被他抓疼的手腕,转身要往门外走,然而她的手还没有摸到门,司一便直接靠在了门板上。   他抱着佩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绿俏只好往后退了一步,一脸郁闷地说:“你到底想干嘛?”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说,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想起这件事情,她便气闷得不行。   “绿俏,我们谈谈。”司一放下手里的剑,走近两步,突然道。   绿俏蹙着眉,往后退了一步,“你都把话说成那样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他们以后又会怎么看我?”   听得这话,司一的面色阴了阴,冷笑道:“他们?他们是指谁?那些个家丁?怎么,你很在意他们对你的印象吗?”   绿俏气得面色涨红,“不止他们,还有小姐和白梨,他们又该怎么看我?”   “王妃和白梨只是幌子,那些家丁,才是你在意的吧?”司一垂眸盯着她,目光有些危险。   绿俏闻言,气得脱口道:“是又如何?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司一眼睛微眯,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身前,“之前想嫁我的人是你,现在我都准备向王妃提亲了,你却说,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谁让你跟小姐提亲了?我又不稀罕!”绿俏说着,还伸出手去推他,“你赶紧放开我!”   司一额角青筋跳了跳,俊脸也变得有些铁青,“绿俏,你真的惹到我了。”   绿俏见他这模样,心里有些虚。   她早就知道他不好惹,但这段时间的经历,却让她险些忘了。   “你……”她想说些话,软和一下气氛,然而她才开口说得一个字,整个人便被推到了身后的墙上。   紧接着,少年有力的身躯抵了上来。   绿俏目瞪口呆,下意识双手挡在心口上,嗫嚅地说:“你、你要干嘛?”   司一原本只是想惩处她乱说话的,并不想做什么。   但这时两人距离拉近,他的目光便忍不住落在她的唇上。   然后意识过来之前,他已经低头攫住了她的唇。   绿俏脑子里一片空白,瞪大眼睛看着他。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狠狠咬了他一口。   司一吃痛,渐失的理智逐渐回拢,终是退开了些。   “司一,你别欺人太甚!”绿俏泣声道,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涨红着脸,无比气愤。   一而再,再而三的,他将她当成什么人了?   想着,她眼睛里的泪水,掉了出来。   司一抚了抚嘴角的伤口,拧眉望着她。   这丫头还真是狠。   不用看,他也知道伤口深,并且还流血了。   但看到她眼睛里的泪水,又顾不得被她咬的地方了,抬起袖子,有些粗鲁地给她擦去泪水。   绿俏有些懵了,脸上刺刺的疼,让她回过神来,哭叫着推开他,“不用你擦……”疼死她了。   他是不是报复她刚刚咬了他一口?   明明是他先不对的,难道还不准她反抗?   司一皱眉,“你又怎么了?”   “你说呢?”绿俏红着眼圈瞪他。   司一看到她脸上的红痕,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擦疼你了?”   绿俏抬袖抹了抹眼睛,别过脸不理他。   “怎么这么娇气?”司一看着她脸上的红痕,有些不可思议。   他其实也没多用力啊。   绿俏被他气着了,抬脚恨恨地踢了他一脚,他竟也不躲,她踢了个正着。   这下,绿俏反而愣了,呐呐地说:“你干嘛不躲?”   司一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扶住她的双肩,将她捉过来,圈进怀里,“扯平了,可好?”   突然靠进他怀里,绿俏的心跳漏跳了一拍,抬头愣愣看着他。   想到什么,她伸手打了他一下,生气地说:“无法扯平。”   她只踢了他一脚,他却对她又亲又抱,还把她的脸给擦痛了,他就想这么揭过去,想得美。   司一闻言,顿了下,想到刚刚的事情,他自知理亏,垂了垂眸,“那你要怎么样,才消气?”   想了想,他突然低头,将脸凑到她面前,有些不自在地说:“你、你想怎么样都行。”   绿俏愕然半晌。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一张脸又红了。   她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脸,“我、我不想怎么样……”   司一瞥了眼她嫣红俏丽的脸,然后目光便忍不住落在了她水润饱满的唇上,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下。   他一直不明白男人跟女人在一起,要做什么。   初时,他只是想惩罚她,下意识地便贴上了她的唇,这次,是鬼使神差地便那样做了,然后体会到了他从不曾体会过的滋味。   原来亲吻一个女孩子的感觉,是那样奇妙的。   他才深入一点,就被她咬了一口。   想到此,他心里有些遗憾。   大概是他停留在她唇上的目光有些久,绿俏察觉到了。   她眼睫颤了颤,对上他有些陌生的目光,愣了下,问:“你看什么?”   司一喉结动了下,凑近了些,“绿俏,我……”   “叩叩!”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打断了司一的话。   紧接着是店伙计的声音,“客倌,你们要的茶点来了。”   司一面色沉了沉。   绿俏有些尴尬,她隐约知道他刚刚想干嘛了,她脸一红,赶紧推开他,然后背转身去。   司一看了她一眼,这才皱着眉,转身去开了门。   店伙计端着茶点进来,明显感觉屋里的气氛怪怪的,飞快放下茶点后,便退了出去。   司一重新将门阖上,似乎是担心绿俏会趁机跑掉,他索性靠在门板上。   绿俏转过身来,见他这副样子,心里忽然有些羞耻的感觉,脸红红的,慌忙垂下了眼睛。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半晌,绿俏有些待不住了,开口道:“我、我想回去了……”   司一拧眉,“还早,再待一会儿。”   “待一会儿,要做什么?”绿俏脱口说完,想到什么,连忙闭上了嘴巴,有丝懊恼。   果然,司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想要我做什么?”   绿俏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第550章 有种想毁灭的冲动   司一见状,突然叹了口气,“绿俏,我今日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末了,他低声道,语气里带了一丝妥协的意味。   绿俏看了看他,嘴唇张了张,终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低着头,有些不想与他的眼神对视,她低声道:“好啦,你说吧。”   见她软和下来,司一心底微松了口气,抬脚过去,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而是执壶为她倒了杯茶水,还将桌上的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   “先吃点东西。”   绿俏没什么胃口,“我……”   “你不吃也是要花银子的。”司一打断了她的话,黑眸静静看着她。   绿俏:“……”   最终,她还是拿了一块花瓣形状的糕点。   糕点做得很精致,也很香甜,她本是没有胃口的,到后面竟然忍不住吃了两块。   喝完茶,放下杯子的时候,才看到对面,司一一直在看着她,嘴角还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脸烫了下,可说出口的话,竟然是,“糕点蛮好吃的,你如果不吃的话,那一会儿我就打包带回去了,白梨、白梨她很喜欢吃,我想给她带一点。”   说完,她有些想撞墙。   她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还能惦记着吃?   “随你。”司一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顿了顿,他想到温秾秾说的话,斟酌了下,才继续前面的话题,“我想娶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说完,大概觉得有些别扭,他端起杯子喝茶。   但颤动的睫毛,却出卖了他。   绿俏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心里惊叹了下。   感觉他的睫毛比自己的还长呢。   等了片刻,没听到她的回答,司一放下杯子,抬眸看她。   便见她眼睛愣愣地落在自己的脸上。   他眉头蹙了下,出声道:“你看什么?”   绿俏回神,有些羞窘地别开脸,“没、没什么。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司一:“……”   敢情他酝酿了半天说的话,她竟然没有听到?   他揉了揉眉心,只好重新道:“我想娶你,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嫁给我。”   绿俏愣住。   她手指绞着衣角,语气踌躇道:“你……你为什么想要娶我?是出于想要对我负责吗?”   若是因为想对她负责,那便算了。   当时情势所迫,他也是不得已,她不能因为这些就要他对自己负责,否则的话,她真是太没良心了。   毕竟他都是为救了她呀,他是她的恩人。   司一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   片刻后,他才道:“刚开始想娶你,确实是因为想对你负责,但现在……”   绿俏见他话说了一半,便不说了,顿时也不绞衣角了,手放在桌上,屏住了呼吸,等他下文。   司一却突然伸过手来,握住了她搁在桌角上的手。   她瑟缩了下,却是没有挣脱。   “绿俏,虽然我想娶你的一部分原因是想对你负责,但更多的,我觉得,我是为了你这个人。”司一缓声道。   此前,他有些理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但是看到王妃要给她物色夫婿人选时,他心里便很着急,很不舒坦,还有一种紧迫感,他生怕自己慢一点,王妃真的会将绿俏嫁给别人。   而他,不想看到她嫁给别的男子。   光是想想,她会成为别人的妻,他便受不了,有种想毁灭的冲动。   “绿俏,我不想你嫁给别人。”末了,他语气坚定地说。   绿俏闻言,抬眸看他,“为什么?”   为什么?   司一蹙眉,陷入沉思。   绿俏见他面露茫然的样子,忍不住想到了小姐说的话。   难道司一真的早就对她动心了,却不自知?   想到此,她鼓起勇气再次问:“司一,你、你喜欢我吗?”   虽然很羞耻,很脸红,但这次,她的目光并没有闪躲,而是坚定地看着他,想从他嘴里听到答案。   乍然听到她的问题,司一怔了下。   这个问题,她之前也问过,但他没有回答。   现在她再次问起,他便不好再逃避。   对上少女黑白分明,透着倔强执着的眼瞳,他沉默了下,蹙着眉道:“反正是不讨厌。”   这回答,让绿俏的脸拉了下来,心里同时有些失望,“什么叫不讨厌?”   司一见她脸不悦的样子,也意识过来自己的回答,有些不妥,便斟酌着语气道:“不讨厌自然是……”   “是什么?”绿俏眸中重新燃起希望。   司一对上她含着希冀的目光,突然感到很不自在,端起茶杯喝水,然后含糊地说:“自然是、是喜欢。”   绿俏嘴角勾了勾,却故意一脸严肃地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司一拧眉看了她一眼,将杯子放下,盯着杯子道:“喜欢。”   “你喜欢杯子?”绿俏蹙眉,觉得他太没有诚意了,说喜欢的时候,竟然不是看着她说,而是看着杯子。   司一闻言,俊脸微红,目光盯着她道:“你胡说什么?我喜欢的是你。”   说完,意识过来,他很是不自在地别开了目光。   女人真是麻烦,非要让人说出肉麻兮兮的话。   只此一次,以后他绝对不会再说了。   相比起他的别扭,绿俏却展颜而笑。   她终于听到了司一对她的心意了。   想到他刚刚干脆利落的话,她的脸又红又烫,心脏也跳得异常快,扑通扑通,好像要跳出来了一般。   司一见她如此,愣了下,心里的不自在终于散去,嘴角勾起,反问道:“那你呢?”   绿俏红着脸点点头,“嗯。”   司一闻言,有些不满,“嗯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   绿俏有些难为情地说:“司一,我是女孩子,你心里明明知道我的答案的,能不能不要问得那么清楚?”   “可是你不说清楚,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心里对我的想法?”司一却不愿意她这么敷衍过去,“我想娶你,想要听到你的答案。”   绿俏闻言,只好嗫嚅道:“我、我喜欢你,也愿意嫁给你。”说完,她一张脸绯红如血,她紧紧咬住嘴唇,低头不敢看他。   也因此,她错过了司一脸上浮现的愉悦笑容。 第551章 女人真是复杂又麻烦   一时间,屋子里好像都是香甜的味道。   绿俏在说完那番话后,感觉很是羞窘,正要找个借口溜了,却听司一忽然温声道:“既然你愿意,那我让王厚德帮忙挑一个好日子,然后便正式向王妃提亲了。”   绿俏慌乱地点了点头,“嗯。”然后站起身来,“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等一下。”司一道。   绿俏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了下来。   不多时,两人终于出了茶楼。   绿俏看了看手里拎着的点心,有些窘迫,他还真的叫伙计将点心给打包了,而且还另外又买了一些。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司一蹙眉问道。   “没事。”绿俏摇了摇头,催促,“我们赶紧回去吧。”   “嗯。”   两人互相坦白了心事后,心里俱都感到轻松。   但再面对司一的时候,绿俏却有些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的感觉。   没想到二人真的就这么要走到一块了。   想想,她还有些恍惚。   前不久,她还觉得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都打算这辈子不嫁人算了。   可没想到,事情却峰回路转。   想着,她忍不住侧头看了看身边与自己并肩走着的少年。   她突然有些像在做梦一样的感觉。   在她看来,司一是那么优秀,会看上她,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司一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胶着在自己的脸上,神情顿了下,想到刚刚在茶楼,她也是一直这么看自己的,联想到什么,他嘴角愉悦地勾起。   原来她竟这么喜欢自己。   二人刚回到王府,一个长得挺清秀的丫鬟,突然朝司一跑了过来。   她手里捧着一个物什,羞答答地说:“司侍卫,这是我绣的香囊,送、送给你。”   绿俏见状,眉头皱起,有些不舒坦。   真是看不出来,司一竟然这么招桃花。   想起上次来襄州的路上,他接二连三招惹的桃花,她便有些不是滋味。   而且两人刚刚才互相表露完心迹,才短短的功夫,竟然又有桃花找上门了。   不过眼前这个丫鬟比较面生,应该是襄州这里的下人,所以对司一不是很了解,若是京城跟来的那些丫鬟,是压根没有谁有那个胆识,赠送东西给司一的。   一个女孩子赠送东西给男子,还能是什么意思?   绿俏心里酸溜溜的,袖手看司一要怎么解决。   司一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忽然跑过来送东西。   一时愣了下。   当察觉到绿俏不悦的面色时,他毫不犹豫地说:“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那丫鬟闻言,不死心地问:“为什么?”   司一蹙眉,“自然是因为绿俏会生气。”   绿俏:“……”   所以这家伙,是怕她生气,才不收对方的东西,如果她不在这里,他是不是就要收了?   她气得一脚踩在他的鞋面上,“司一,你这个笨蛋。”   司一眼睛危险地眯起,这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踩他的脚便罢了,还说他笨蛋?   到底谁才是笨蛋?   “我说错什么了?”他忍着怒气问。   “你哪里都错了。”绿俏生气地说。   一旁的丫鬟,一脸茫然地看着二人,但想到手里绣了一整晚的香囊,她忍不住往司一面前递了递,“司侍卫,这香囊,我花了一整个晚上绣的,希望你能收下。”   “滚远一点!”司一现在正在气头上,听到有人聒噪,立即沉下脸来。   那小丫鬟见他突然翻脸,吓得不知所措,片刻后,抹着眼泪跑掉了。   绿俏:“……”   虽然小丫鬟有些可怜,但绿俏的郁闷却散了一些,目光睨了眼司一。   刚刚这家伙如果是这样的态度,她还用得着跟他生气吗?   “走吧。”她淡淡道。   司一一脸莫名地看着她,刚刚她还生气来着,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又不气了?   想着,他眉头皱紧,女人真是复杂又麻烦。   他抱着剑道:“你刚刚还踩了我一脚,又骂了我,就想这么算了?”   绿俏嘴角抽搐了下,一个男人这么小气,真是够了。   她不理他,拎着糕点,直接回了后院。   司一:“……”   她竟然连哄都不哄他一下。   难道她对他的喜欢,是假的吗?   明明她之前的态度不是这样的。   司一面色阴郁。   绿俏回到后院的时候,温秾秾和白梨已经回来了。   陈慕白已经走了,温秾秾正和顾临朝坐在凉亭里说话。   看到绿俏回来,温秾秾朝她招了招手。   绿俏连忙走了过去,“小姐。”   温秾秾看到她手里拎的糕点,问道:“是什么?”   绿俏有些羞赧,小声道:“是司一买的糕点,味道还不错,小姐和王爷要不要尝尝?”说着,将那包没有动过的糕点打开,放到石桌上。   见她如此,温秾秾明白了什么,笑眯眯地说:“你们俩谈妥了?”   绿俏脸红了下,小幅度地点了下头,“嗯。”   “那真是要恭喜你了。”温秾秾欣慰地说,然后拈起桌上的糕点,喂到顾临朝嘴边,“王爷,这是司一和绿俏的喜饼,你快尝一下。”   顾临朝听得云里雾里,眉头微挑,“喜饼?”   “对呀,司一今天向我提起,说过两日会向我提亲,让我将绿俏嫁给他呢。”温秾秾解释道。   闻言,绿俏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起来。   一旁伺候的下人,俱都惊讶地朝她看了过来。   绿俏又羞又窘,脸红红的。   顾临朝听后,有些惊讶,却是温声问道:“当真?”   “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能拿这样的事情骗你?”温秾秾好笑地说,“王爷快吃,沾沾司一和绿俏的喜气。”   顾临朝无奈,只好咬了一口。   温秾秾知他不喜甜食,便没有再勉强,自己吃了剩下的,然后将桌上的糕点,拿给白梨,“给大家分了,都来沾沾司一和绿俏的喜气。”   白梨笑嘻嘻地看了眼绿俏,依言将糕点分发了下去。   “恭喜绿俏姑娘。”下人们接了糕点后,纷纷向绿俏道喜。   绿俏的脸红得都要蔓延到脖子了。   温秾秾看出来她的窘意,笑着安抚道:“别害羞,这是好事,而且我们王府已经许久没有办喜事了,真希望你跟司一的婚事能尽快定下……呕!”   话未说完,她突然干呕了声,肚子里更是一阵翻涌。 第552章 有孕(四千字大章)   顾临朝听到动静,面色变了变,连忙抓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我……”温秾秾刚说得一个字,肚子里又是一阵翻涌,她连忙推开他的手,起身冲向远处的花圃,然后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呕吐声。   这可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片刻,众人才反应过来,连忙跑上前去。   “王妃……”   周遭都是下人吵杂慌乱的声音,顾临朝被一种浓浓的无力感笼罩。   他搁在膝上的手指,用力握紧,秾秾有事,他却帮不上忙。   那种无力感,像是要将他湮灭了一般。   “秾秾、秾秾你怎么样了?”   因为着急和担忧,他额头上沁出汗来。   良久没有听到温秾秾的声音,他坐不住地起身,朝亭外走。   但因为他对这里的环境还不熟悉,走出凉亭的时候,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幸得白梨飞快扶住了他,“王爷小心!”   “王妃呢?”顾临朝顾不得自身,沉声问道。   白梨刚要回话,这时已经吐完的温秾秾,虚软地靠在绿俏肩上,有气无力地走了回来,“王爷,我没事,就是突然想吐……”   顾临朝心里一紧,伸出手虚空抓了抓。   温秾秾见状,打起精神来,赶忙朝他走过去。   直到握到了她的手,顾临朝才安心了些,将她扶进自己的怀里,温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吐了?”   温秾秾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绿俏站在一旁,白着脸道:“小姐是不是吃坏肚子了?会不会是那糕点有问题?”   刚刚小姐只吃了糕点,吃后便吐了,所以她怀疑是那糕点有问题,若真是如此,她真的太对不起小姐了。   她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小姐面前带?   想到此,她自责不已。   “应该不是的。”温秾秾摇头,见她一脸自责,宽慰道,“大家都吃了,不都没事?”   顾临朝抿紧了唇,吩咐道:“绿俏,速去请大夫。”   温秾秾见状,连忙道:“不用请大夫吧,吐过一场后,我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不行,必须请大夫来看看。”顾临朝不放心地说。   绿俏也很是不放心,忙道:“奴婢这就去。”   温秾秾无奈,只得由着她去了。   绿俏刚跑到门口,便遇见了要进来的陆莺莺。   陆莺莺见她形色匆匆的样子,不免问了一句,“绿俏,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跑那么急?”   绿俏匆忙道:“世子妃,小姐刚刚吐了一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现在去请大夫。”说完,便匆匆跑远了。   听了她的话后,陆莺莺吓了一跳,但很快,她便想到了什么,微微冷静了下来,可饶是如此,还是扶着丫鬟的手,快步走了进去。   此时,温秾秾已经跟着顾临朝回屋里去了。   “秾秾,听说你吐了,是怎么回事?”陆莺莺一踏进来,便见她无力地躺在软榻上,连忙上前,柔声询问。   “不知道,可能是吃错了东西吧。”温秾秾接过白梨端来的水,漱了口,却依旧有些有气无力。   陆莺莺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想了想,也顾不得一旁坐着的顾临朝了,压低声音问道:“秾秾的月事,这个月有来吗?”   这话一出,温秾秾愣住。   顾临朝也怔了下。   看二人如此反应,陆莺莺反倒松了口气,含笑道:“我的推测不准确,还是先等大夫诊过后,再说吧。”   温秾秾闻言,隐约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有些茫然无措,她下意识地抓住顾临朝的手,似乎想从他那里汲起力量。   经陆莺莺提醒,她才想起来这个月她的月事还没有来。   她的月事一向很准,一般只会提前两、三天,从未推迟过。   可这一个月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们先是从京城来到襄州,其中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后来到了襄州后,又发生了司一和绿俏去世的乌龙事件,她根本无暇去理会她的小日子。   若非刚刚陆莺莺提醒,她压根没想起来月事这一茬。   算算时间,她的月事已经超过好多天没来了。   这么说来,难道……她这是有了?   顾临朝察觉到她在听了陆莺莺的话后,安静得有些反常了,心里一紧,反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抚,“秾秾别多想,一会儿先看看大夫怎么说。”   陆莺莺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也安慰道:“是啊,等看了大夫再说。”   温秾秾点点头,“好。”   正在这时,绿俏去而复返,兴冲冲地说:“王爷、小姐、世子妃,你们看谁来了。”   “谁来了?”温秾秾随口问道,然后和陆莺莺一同朝门外看去。   门外,此时正风尘仆仆地立了几个人。   看到几人,温秾秾睁大了眼睛,又惊又喜,“爹、娘、祖母、大哥、二哥,你们……”   不等她将话说完,许氏已经快步朝二人走了过来。   “秾秾、莺莺!”   “娘!”反应过来,二人喜形于色,连忙站起身来。   待许氏走近,温秾秾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娘。”   许氏又是酸涩,又是高兴,伸手抚着她的头发,“你这傻丫头,一段时间不见,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话是这样说,但脸上的疼爱,却似要溢出来了一般,高兴得合不拢嘴。   而这时候,温世卿父子三人以及温老夫人也走了进来。   温秾秾忙从许氏怀里出来,朝几人乖巧地喊道:“祖母、爹、大哥、二哥……”   看着众人,她忽然百感交集。   没想到,温家众人真的舍了京城的荣华富贵,为她来了襄州。   她何德何能,竟能拥有他们如此的爱重?   “秾秾这傻丫头该不会是要哭了吧?”   这时,温廷韫打趣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温秾秾的思绪。   “二哥乱说,我才没有。”她嘴硬地说,但微红的眼圈,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众人心照不宣,倒是没再打趣她。   温廷昀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后,便不动声色地站在了陆莺莺身边,借着宽大袖子的掩饰,紧紧握住了她的柔荑。   陆莺莺脸烫了下,但眼下人多,她没敢乱动,生怕闹出动静,让大家看笑话。   她抿着唇,眼睛看着地上,不敢去看他炙烈的眼睛。   “见过王爷。”这时,温世卿带头向顾临朝行礼。   “见过王爷。”其他人回过神来,也纷纷向顾临朝行礼。   顾临朝站起身来,虚抬了下手,温声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多礼,都坐吧。”   众人依言坐了下来。   “唉,我说你们叙旧可以挪后再来吗?”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屋里热闹的氛围。   许氏这才想起来,忙起身对说话之人着急地说:“林太医,还请你尽快给王妃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适才到王府门口,遇到了要去请大夫的绿俏,因此知道了温秾秾呕吐一事。   林太医这时自门口走了进来。   他脚程慢,刚刚没追上温家众人,是刚刚才到的门口。   从京城赶来襄州,赶了这么远的路,他其实已经很累了,但还是依言上前。   他先给顾临朝和温秾秾行礼,“老臣见过王爷、王妃。”   顾临朝怔了下,“你怎么来了?”   温秾秾也很是惊讶,“林太医怎么也……”   林太医捋着胡子,笑眯眯地说:“王爷来襄州就藩,太皇太后不放心王爷的身子,便遣了老臣前来,左右老臣也是一把年纪了,留不留在京城都无所谓,便来了。   还是这襄州的气候好啊,没有京城那么热。以后老臣便要在王府讨饭吃了,还望王爷和王妃,给老臣一碗饭吃。”   温秾秾知他一向对顾临朝很好,此番前来襄州,虽然也有太皇太后的意思,但林太医怕是也放心不下顾临朝的眼睛失明一事吧。   想着,她温声道:“林太医莫要这样说,您如此关心王爷,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只要林太医愿意留在府上,我们会好好给您养老的。”   她知道林太医早年丧妻后,便未再续娶,也没有子女,多年来孑身一人。   而以他的资历,大可以袖手不管任何事,过上闲适的日子的,但他却没有,反而千里迢迢来了襄州。   他此番前来,应该是为了给顾临朝医治眼睛的。 第553章 秾秾肚子里孕育了我们的子嗣   许氏蹙眉拉住她,“你别嫌娘啰嗦,你这是头胎,一点经验也没有,而且怀孕生子,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一点也马虎不得的。”   温秾秾受教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一定会加倍小心的。”   许氏这才放心了些,但想到什么,又道:“绿俏自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对这方面没有任何的经验,怕不能妥善照顾好你,我看还是让丁妈妈来过服侍你吧,她跟了我那么久,经验老道,有她照顾你,我也能放心些。”   温秾秾知道丁妈妈这个人,她是许氏的陪嫁丫鬟,她兄妹三人还是她带大的呢,经验确实丰富。   “可是这会不会不太方便?”她有些顾虑地说。   “有什么不方便的,只让她照料你的饮食三餐,以及一些注意事项,其余时候,你如果用不着她,让她不用在跟前伺候便是。”许氏道。   温秾秾闻言,只好答应了下来,“好吧。”说实话,她也确实没有经验,而且顾临朝眼睛又看不见,无法照顾到她。   说妥了这件事情,她想起一事,小声问道:“这次迁来襄州,祖母没有说什么吧?”   许氏摇了摇头,“没有,她现在想通了,加之她年纪也一大把了,何必跟小辈过不去,她还得靠我们给她养老呢。   大概是自己想通了,心境也平和了很多,再不提那什么温如意了。”   “那就好。”温秾秾放下心来。   母女二人说了些体己话后,便出了屋子。   不过二人出去的时候,顾临朝和温世卿父子三人已经不在屋子里了,只有温老夫人和陆莺莺坐在那里说话。   “王爷他们呢?”温秾秾问绿俏。   “王爷和国公他们去书房说事情了。”绿俏回道。   温秾秾点点头,又问:“那林太医呢,有叫人给他安排院子吗?”   “有的,王管家亲自给安排了,现在已经过去休息了。”绿俏又道。   “那就好。”温秾秾放下心来,“让王管家多派几个人照料林太医的生活起居。”   “奴婢这就去。”绿俏应了声,便下去了。   温秾秾这才与许氏走到温老夫人和陆莺莺的身旁坐下。   “祖母,赶了这么远的路,您定然累了,我让人先送您去休息吧。”温秾秾道。   温老夫人确实是有些疲乏了,不过却摇了摇头,“不碍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撑一会儿。”   “可是……”   “不要紧,一会儿我们就得回温府安顿了,回了温府,我再休息不迟。”温老夫人和蔼地说。她心里其实挺高兴,因为温秾秾还能想到她,关心她,这趟来得也算值得了。   温秾秾见她坚持,便没再劝,只道:“那我吩咐厨房,早些开饭。”   “好。”温老夫人也没有推辞,含笑点了点头。   许氏见她如此,心里也舒坦。   她就怕老人家将什么都怪在秾秾身上。   好在这回老人家想通了,心境也平和了,只字未提迁来襄州一事。   温秾秾吩咐下去后,又让人重新上了茶点。   四人便在屋子里说起了话。   晚上,温家众人在王府里吃过饭后才回去的。   等温府众人散去后,林太医恭恭敬敬地说:“王爷,臣给您把把脉,看下身体情况。”   顾临朝颔首,在椅子上坐下来。   林太医连忙上前。   温秾秾站在顾临朝身边,略有些紧张地看着。   虽然知道浮曼罗没那么容易解,但看到林太医,她心里不由地生出了一线希望。   片刻后,林太医收回了手,说道:“王爷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这眼睛……”顿了顿,他继续道,“这段时间,老臣翻遍医典,终于让我查到了一些眉目。”   温秾秾一听,一脸喜色,然而接下来林太医说的话,又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但那医典残缺不全,只记载了制作浮曼罗的各类药材配方,却并没有记载解药的配方……”林太医道叹息着说。   温秾秾闻言,面露失望。   果然,浮曼罗的毒,并没有那么容易解。   林太医看到了,忍不住宽慰,“不过二位也不用灰心,既然知道了浮曼罗的制作配方,总是有办法攻克的,只不过要逐一去试验会比较费时罢了。   还请王爷和王妃,给老臣一些时日,老臣定会尽己所能,将解药制出来。”   温秾秾感激地说:“那就有劳林太医了,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说。”   “老臣知道。”林太医点点头。   待林太医下去后,温秾秾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顾临朝,以为他在想浮曼罗解药一事,便轻声道:“王爷别担心,林太医既然来了襄州,想必对医治你的眼睛,是有些信心的。   而且,我已经让赤羽楼的人去找浮曼罗的解药了,相信很快也会有消息的。”   此次来襄州,因为要用到赤羽楼的势力,所以温秾秾早在来的路上,便向他解释清楚了赤羽楼的事情,所以顾临朝已经知道了赤羽楼和百花楼的存在。   顾临朝听完她说的话,摇了摇头,温声道:“秾秾,我不担心眼睛能不能恢复。”   “那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温秾秾忍不住问道   顾临朝嘴角勾了下,突然伸手,将她揽坐在腿上,温热的手掌,放在她的腹上,轻轻摩挲着,低沉的嗓音,透着愉悦,“秾秾,我很高兴。”   温秾秾怔了下,才反应过来。   原来他突然沉默,并不是在担心眼睛能不能恢复,而是因为高兴她有了身孕一事。   忙了一个晚上,她都差点忘了这一茬,这时听他提起,她才想起来她已经怀孕一个月的事情了。   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她故作不解地说:“王爷为什么事情高兴?”   顾临朝俊美的脸上浮现笑意,丝毫没有不耐烦,他温热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覆在她肚子上,“很高兴秾秾的肚子里,孕育了我们的子嗣。”   温秾秾看着他染了愉悦的眉眼,顿了下,鬼使神差地问:“如果、如果我一直没有怀上,王爷会不会不高兴?”   顾临朝没有料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着实愣了下,俊脸上的笑意微滞,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第554章 他漆黑的眼瞳中似乎涌动着什么   “真的不会吗?”温秾秾狐疑,不太相信,如果自己一直怀不上,他真的不会介意。   顾临朝捏了捏她的腰,“胡思乱想什么?能怀上,固然惊喜,但怀不上,也没什么,我并非一定要子嗣传承。”   温秾秾闻言,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顾临朝这样传统的男人,是很重视子嗣传承的。   没想到,与她想的不一样。   顾临朝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将她揽紧在怀里,温声问:“秾秾可知你怀了身孕,我为何这么高兴?”   温秾秾看着他泛着温柔的眉眼,心里一动,搂紧他的脖子,“是不是因为王爷喜欢我,所以我怀了身孕,便代表我们的爱能够延续?”   “你知道就好。”顾临朝含笑道。   温秾秾闻言,有些惭愧,她刚刚竟然那般猜度他。   她早该知道顾临朝跟别的男人不一样的。   她侧过身子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我也很高兴。”   原本对于怀孕,她心里还有丝茫然不确定的,但这会儿却被坚定给取代。   即便怀孕辛苦,还有诸多不便,身材也会走样,她也认了。   不就是怀胎十月么,咬咬牙就过去了,等生完孩子,她又是一条好汉。   想到这里,她心情倏然变得轻松了起来,突然凑到男人的耳边,小声道:“那等我肚子大起来后,你可不许嫌弃我呀。”   顾临朝愣了下,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样的顾虑,但还是道:“自然不会,你莫要多想。”   温秾秾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那你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不会忘。”顾临朝无奈地抓下她作乱的手指,握在手心,然后扶着她起身,“不早了,先回去睡觉。”   “还早呢。”温秾秾不情不愿地说。   “你现在怀了身孕,得早些就寝,不能熬夜。”顾临朝道。   “好吧。”温秾秾撇了撇嘴,跟着他往外走,想到一事,停下脚步,“对了,母后一直心系我们的事情,现在我怀了身孕,要不要写信告知她?”   顾临朝摇头,“路途遥远,还是先不要告诉她,等过段时间再写信吧。”   “行吧,听你的。”温秾秾没有异议。   回到屋里,考虑到温秾秾已经怀了身孕,顾临朝决定不用她服侍自己沐浴。   “为什么?”温秾秾疑惑。   这顿时间都是由她服侍他沐浴的呀,除了刚开始的几次,他别扭不自在外,后面便习惯了,而她也习惯了每晚睡觉前,先服侍他沐浴的。   顾临朝生怕她多想,解释道:“自然是因为你如今怀了身孕,不是一个人了,浴间地上湿滑,还是小心些为好。”   他眼睛看不到,无法照顾她便算了,但至少可以减轻她的负担。   闻言,温秾秾这才明白了过来。   想着自己以后肚子大了,便不方便再服侍他了,便也没有坚持,只道:“那我喊王公公来服侍你。”   “不用。”顾临朝拒绝,“我自己能行。”   “你确定吗?”温秾秾不放心地说。   “嗯。”顾临朝笃定地应了声。   其实一些简单的事情,他还是能自己完成的,只不过这段时间有秾秾在身边,他便习惯了由她服侍。   温秾秾见他认真的样子,便没再多说,转头让绿俏去备了热水,自己则到更衣间去帮他取了换洗的衣物。   等备妥了,便对顾临朝说了声。   顾临朝闻言,自己起身摸索去了浴间。   温秾秾不放心,一直在后面跟着,直到看见他稳稳地进了浴间后,才放下心来。   顾临朝知道她在后面跟着,莞尔道:“秾秾现在可以放心了。”   温秾秾笑道:“王爷这么稳健,我就放心了,那你自己洗吧,有事情喊我一声。”   “好。”顾临朝点了点头。   温秾秾替他将门掩上后,并没有走远。   虽然顾临朝坚持自己沐浴,她也相信他自己能做好,但心里就是有些不放心。   他看不见,什么都要靠摸索着来。   另一边,温家众人回到温府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将温老夫人送回院子后,便各自散了。   因为有提前派管事来打点,所以众人一入府,便能直接安置。   与众人告别后,温廷昀扶着陆莺莺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来到襄州后,陆莺莺便一直住在襄王府,此番也是第一次踏进这个宅子。   这处宅子,置办有些年头了,虽说没有京城的温府那么大,但也足够众人住了。   进了屋,陆莺莺刚要吩咐下人备水沐浴,温廷昀却突然自身后,将她抱住。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脸立时一烫又一红,气急败坏地想扯开他搂在她腰上的手,“你、你别这样……”屋里还有下人呢。   然而温廷昀可不管,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   下人们看到这阵仗,连忙垂下头,匆匆退了出去。   待屋里没了外人,温廷昀看着娇妻羞红的脸,心间一荡,突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陆莺莺惊得瞪大了眼睛,羞得满面通红,“你这是要做什么?”   温廷昀挑了下眉,故意逗她,“莺莺觉得我要做什么?”意有所指地说了句,抱着她走向床榻。   陆莺莺下意识觉得,他赶路应该是累了,想早点安置,心里反倒松了口气,柔声道:“沐浴后再睡吧,沐浴能去乏……”   对于娇妻的单纯,温廷昀深感无奈,垂眸凝视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莺莺多少天没见了?间隔了多少个秋天了?”   陆莺莺闻言,脸烫了下,却真的就认真数了起来。   “有、有一个月了……”   温廷昀将她放在榻上,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子,目光缱绻望着她,语气却带着浓浓的揶揄打趣,“这么久没见为夫,你就不想念?”   陆莺莺躺在榻上,他微微倾下身来,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顿时给她一种莫名的压力,她微别过脸,有些不想与他的目光对视,总觉得他漆黑的眼瞳中,似乎涌动着什么。   “我、我不知道……”末了,她声音低低地说。   这个回答,在温廷昀的意料之中,但听到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失落,这丫头总是那么含蓄,对他的感情,从来不敢轻易表露。 第555章 深夜时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尽管,他早就清楚她对自己的感情,但她一直不说,一直藏在心里,他也会很挫败。   他低低叹息一声,抬手抚上她的脸,“我却是极想你的,想得……”他顿了下,忽然凑到她的耳边,嘴里温热的气息,拂得她有些痒。   她正要躲闪的时候,男人暧昧的声音,落在耳畔,“……身体都疼了。”   陆莺莺闻言,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扇子一样的睫毛,扑扇扑扇,眼睛无措地望着他。   温廷昀眼眸倏然暗沉下来,俯身过去,吻住她的唇,与此同时,手也没闲着,熟稔地挑开了她的衣带。   陆莺莺被吻得差点迷失的时候,手撑在他肩上,声音低低地提醒,“还没有沐浴……”   “左右也是要出汗,后面再沐浴就好。”温廷昀哑声说完,抬手挥落了帐子。   ……   翌日。   许氏将丁妈妈送去了襄王府,让她照料温秾秾平日的饮食起居。   温秾秾习惯了由绿俏一个人服侍,身边猛然多了一个人,倒有些不习惯了,但她不好拂了许氏的好意,便收下了丁妈妈。   不可否认的是,丁妈妈确实很有经验。   她一来,便将院子里的下人约束得很好。   有些会对胎儿不利的东西,也都早早让人清除掉了。   就连厨娘给温秾秾做的饭菜,丁妈妈都要全程盯着,不让她们出一点差错。   三餐饮食只让她们做清淡的,适合孕妇吃的。   而因为有了丁妈妈,绿俏倒是清闲了不少。   这日,趁着温秾秾午憩的时候,绿俏回屋拿了一个东西后,找到了司一。   今日温廷昀和温廷韫来了王府,此时正在书房与顾临朝商议要事,司一一如既往地守在书房外。   察觉到有人靠近,他目光锐利地看了过去,却在看到来人是绿俏时,他讶异了一瞬,旋即眸底闪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你怎么来了?可是王妃有事?”   绿俏背着手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摇摇头,“不是。”   “那你……”司一疑惑,刚说得两个字,绿俏却突然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他手里,“这个给你。”   司一愣了下,刚要低头看,绿俏却急忙道:“等我走了,再看。”   司一困惑地看着她,“为什么?”   绿俏轻跺了下脚,“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说罢,转身一溜烟跑掉了。   司一一脸莫名。   直到看不到她身影了,他才低头去看手里的东西。   当看清手里的是一只香囊时,他顿了下,拿起来打量了片刻。   送这个给他做什么?   他又不用香囊,还搞得神神秘秘的,他还以为是什么呢。   不过,既然是绿俏送的,他便勉为其难地收下好了。   他刚要将香囊揣进怀里,想到什么,动作一顿。   他记得绿俏说过,她针线活很好,而且,前两日有一个小丫鬟也做了一只香囊要送他……   所以她突然做了香囊送他,可是因为那日的事情?   那绿俏这丫头是在吃醋,还是向他展示她的手艺?   不过不管是哪一层意识,都让司一感到愉悦。   他忍不住又将怀里的香囊给拿了出来。   然而这时,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截走了他手里的香囊。   他一惊,立即回头,却见是王厚德。   他面色阴郁地说:“赶紧还我。”   王厚德晃了晃手里的香囊,啧啧有声地说:“这香囊绣得真是好,看这细密的针脚,便知做这香囊的人,手艺很好,也很用心。   只是,为什么要绣两只交颈的鸳鸯呢?”   司一闻言,怔了下,是鸳鸯吗?   他还以为就是两只普通的鸟,倒是没有想到这茬。   王厚德将香囊还到他手里,笑眯眯地说:“你小子艳福不浅,这是绿俏给你做的吧?”   司一将香囊重新收回怀里,岔开话题道:“让你帮我看的日子,看好了吗?”   王厚德点点头,“看好了,后日是个好日子,你准备好了,就直接向王妃提亲吧。”   司一闻言,握紧了手里的佩剑,点点头,“知道了。”   王厚德感慨地说:“没想到,你与绿俏那丫头那么有缘,这样也好,日后你们成了亲,一个服侍王爷,一个服侍王妃,倒也合适得很。”   司一看了看他,忍不住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不然让王妃也给你挑一个合适的人。”   “咳咳咳……”   王厚德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下,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胡说什么?像我这样的人,哪里需要娶妻了,没得祸害了人家。”   司一抱着剑,淡淡瞥了他一眼,冷笑,“你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王厚德头皮一麻,灰溜溜地走了。   王厚德一走,司一又从怀里拿出那只香囊来。   看着香囊上绣着的交颈鸳鸯,他漆黑的眸中浮现一丝笑意,但想到什么,他很快又抿紧了唇。   绿俏这个丫头,绣这么一只香囊,让他怎么好意思戴出去?   她就不能绣别的图案吗?   司一有些苦恼起来。   晚上,绿俏服侍完温秾秾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解开衣裙,正要沐浴,突然门上短促地响了下。   这敲门的声音,她很熟悉,只有司一会这样敲门。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脸热了下,不明白都已经深夜了,司一来做什么,便故作没有听到,不去开门。   可这时,门外却传来司一低沉的声音,“再不开门,我就自己进来了。”   绿俏一惊,慌忙将衣衫合拢,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开了门。   门打开,果然是司一。   “你来做什么?”她压着门板,蹙眉看着他。   司一推了推门,“让我进去再说。”   绿俏闻言,有些防备地看着他,“有什么事情,就这样说吧,不必进来。”   深夜时分,孤男寡女同处一屋,这家伙到底怎么想的?   之前还老是在她面前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他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司一看着她防备的样子,真是要被气笑了,低下头,黑眸盯着她,“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深更半夜的,谁知道?”他突然凑过来,绿俏脸一红,气虚地说。   “不让我进去,我可要喊了。”司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绿俏:“……”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第556章 衣衫不整地偎在他怀里   司一瞥了她一眼,突然张了张嘴,一副要喊的模样,绿俏一吓,立即松了手。   司一见状,嘴角弯了弯,长腿一跨,轻易便挤了进去。   绿俏探头看了看外面,见没有人,这才松了口气,赶忙将屋门掩上。   司一在她屋里走了一圈后,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抬头见她将门关得紧紧的,顿时有些不自在地说:“你将门关那么紧做什么?”   绿俏张了张嘴,“我……”却在看到他不自在的面色时,眼睛眯了下,反问道,“你觉得我关门要做什么?”   司一拢了拢衣襟,眼神游移,“我怎么知道?”   绿俏见他这模样,嘴角抽搐了下,这家伙该不会以为她要对他做什么吧?   她有那么饥饿吗?   她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不要想太多,更不会发生你期待的事情。”。   司一怔了下,“我能期待什么?”   绿俏拿他的话堵他,“这我怎么知道?”顿了顿,补充,“只有你自己清楚。”   司一:“……”   两人忽然沉默了下来,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怪怪的,绿俏不自在极了。   奇怪的是,以前住客栈的时候,二人也同处一间过,那时候好像没有这样不自在别扭的感觉,怎么两人互相坦白了心意后,反倒变得不自在起来了?   看着坐在椅子上沉默的少年,绿俏轻咳了声,打破沉默,“你要喝水吗?”   可她想不到的是,司一竟也同一时间开口,“你要沐浴了?”   绿俏滞了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屏风后面的浴桶,在灯火下,映照出轮廓,还有热气在飘浮。   愣了愣,她点头,“嗯。”   司一闻言,站起身来,从怀里拿出香囊道:“你在香囊上绣的图案,我已经看到了。”   绿俏抬头看向他,“然后呢,你不喜欢吗?”   司一对上她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瞳,俊脸烫了下,避开她的眼睛,点头,“喜欢。”   “你喜欢就好。”绿俏复又低下头去,有些害羞地说,“这个香囊,是我花了一个晚上绣的……”   “可是绿俏,我不习惯配戴香囊。”司一打断了她的话,蹙着眉道,“而且这图案是不是不太合适我带出去?你能不能将这图案拆掉,换一种图案?”   绿俏:“……”   羞意僵在脸上,她恼怒地瞪着他。   司一察觉到她的瞪视,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这图案很难拆吗?”   绿俏突然走过去,一把从他手里将香囊抢了过来,然后将他往外推,“你赶紧给我走。”   真是气死她了,她为了绣这个香囊,可是拿出了看家本领,而且牺牲了将近一夜的时间才绣好的。   他倒好,三言两语否定她的成果不说,还要让她拆掉?   她以后都不会再给他绣东西了。   一点都不会欣赏,还敢嫌弃。   司一被动地被她推着往外走,蹙着眉不解地说:“好端端的,你怎么又生气了?”   好端端的?   绿俏气得都要冒烟了,他竟然说好端端的?   “你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吗?”   “我做了什么?”司一一脸茫然,内心深深觉得,女人真是复杂又麻烦。   绿俏气得不想说话了,用力推着他。   司一拧紧了眉,被推到门边的时候,忽然转身,“绿俏,你还没有答应给我重新绣……”   绿俏没有防备,一头栽进他怀里:“……”   司一靠在门板上,见状,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好半晌,见怀中的少女不动,他手指动了动,迟疑着,伸手圈紧了她的腰。   绿俏反应过来,身体一僵,都忘了要生气了,抬头愣愣地看着他。   灯火下,怀中少女脸蛋俏丽,红唇水润饱满,眼睛迷离地望着他,像是在邀请……   司一喉结滚动了下,下意识地低头,缓缓攫住了她的唇。   绿俏瞪大眼睛。   她还在生气呢,这个家伙竟然就……   可在他加深的时候,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早忘了还在生气,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衣襟滑落肩头,带来一丝凉意,她才醒过神来。   她低头一看,就见她的衣带不知何时散开了,她此时正衣衫不整地偎在司一的怀里。   反应过来,她面色涨红着,飞快从他怀里退出来,并背过身去。   司一也是愣了下,哑声道:“绿俏,我……”   绿俏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他的话,“很晚了,你赶紧回去啦。”   司一道:“那你记得把香囊的图案改了。”说完,便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然而他才一出去,便看到从另一边屋檐下走过来的白梨。   司一:“……”   白梨:“……”   二人忽然撞见,俱都愣了下。   司一反应过来,若无其事般地走开了。   白梨抱着剑,看了看他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绿俏的屋子,嘴角弯了弯。   这两人的胆子还真是大,这就独处一屋了。   她摇了摇头,径自离开了。   屋里,绿俏的脸依旧又烫又红,她攥了攥手里的香囊,想到司一说的话,轻嗤了声,将香囊丢在桌子上。   爱要不要!   这次没人打扰,她终于顺利地洗了个澡。   可洗完澡后,看到桌上的香囊时,她忍不住又拿了起来。   然后抿着唇,将上面的图拆了,拿起针线,重新绣了一个松枝的图案。   翌日,温秾秾起床后,看到绿俏顶着黑眼圈,哈欠连天地进来,疑惑地说:“怎么困成这样?昨夜干什么去了?”   立在一旁的白梨,闻言,看了看绿俏,忍不住在想,难道她昨夜回屋后,司一又去而复返,进了绿俏屋子,然后两人通宵了?   想到此,她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绿俏听了温秾秾的话后,眼神有些躲闪地说:“可能……是上火了,昨晚没怎么睡好。”   温秾秾不疑有它,关心地说:“既然没睡好,一会儿再去睡吧,我这里有丁妈妈就行。”   “好的,小姐。”绿俏没有推辞。   服侍完温秾秾洗漱和用膳后,绿俏跟白梨一起出了屋子。   白梨打量了她一眼,突然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绿俏,昨晚上我看到司一从你屋子里出来,我原本以为他走了,没想到……” 第557章 半夜摸进她屋里   绿俏正捂着嘴打哈欠,冷不防听得此言,面色顿时一僵,缓缓扭头看她。   昨夜司一过来,怎么又被她撞见了?   她咬了下唇,矢口否认,“你看错了……”   白梨却道:“他是不是又返回来了,然后你们……”话到这里,没再说下去,但眼睛里却闪烁着好奇。   绿俏:“……”   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她又羞又急,“我们什么事也没有,你别乱猜。”   “哦,没有吗,那你怎么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俩通宵了。”白梨有些悻悻地说。   绿俏:“……”   她怎么从她话里听出来一丝失望?   失望什么?   还有,通宵是什么鬼?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睡好是因为我在做针线活。”绿俏忍不住解释道。   “什么针线活那么重要,需要熬夜做?”白梨诧异,显然不信她的说辞。   绿俏觉得有些脑壶疼,只好将怀里的香囊拿了出来,“昨夜司一过来找我,是因为嫌弃香囊上的图案,他让我拆了,重新绣一个图案。”   白梨接过香囊看了眼,不由咋舌,“你脾气也太好了吧?被嫌弃了,你还乖乖地给他重新绣。”   绿俏噎了下,瞬间觉得心气不畅了。   对啊,凭什么被司一嫌弃了,她还乖乖地给他重新绣?   白梨将香囊递还给她,“不过,你手艺好,纵然重新绣,也不是什么难事。”   绿俏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郁闷了。   她将香囊收进袖子里,打定主意不再给司一了。   然而到了晚上,她才将屋门关好,门又响了起来。   她嘴角抽搐了下,索性不去理会。   可敲门声却锲而不舍,一下一下持续敲着。   她抓了抓头发,过去一把将门拉开。   门外,司一侧身站在那里,见门终于开了,抬眸看她,声音凉凉地说:“终于舍得开门了?”   绿俏顿了下,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又来了?”   “我的香囊呢?”司一朝她伸出手。   绿俏眼睛闪了闪,不甚在意地说:“我给别人了。”   “给谁了?”司一眼睛危险地眯起。   “你管不着。左右你不喜欢,但自有人懂欣赏。”绿俏故意道。   司一额角青筋跳了下,凑近了些,危险地说:“绿俏,你将送给我的香囊,给了别的男人?”   对上少年隐含威胁的目光,绿俏忽然压力山大,鬼使神差地从袖子里拿出香囊,递给他。   司一嘴角弯了下,伸手接过,然后打量了一眼香囊上的图案,手指摩挲了下,满意地说:“这个图案尚能佩戴出去。”说着,又递还给她。   绿俏闻言,心里暗松了口气,这时见他递回来,愣了下,“怎么了,不喜欢?”   “给我系上。”司一望着她道。   绿俏顿了顿,心跳加速跳动了几下,终是伸手接过,然后沉默着上前,低头替他系在腰间。   司一低头看着身前的少女,嘴角弯起,眉眼间俱是愉悦。   等她系好,直起身来,他面上又恢复了平常。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他淡淡道。   “哦。”绿俏点了下头。   司一走了两步,忽然回身,将一个什么东西,插进她发间,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飞快地走掉了。   绿俏呆住。   回过神来,抬手碰了碰发上的东西,然后取了下来。   是一枚珠花。   很漂亮、很精致。   只是,司一竟然能想到送她这样的东西,她有些讶异。   不过她心里还是很高兴。   她有些宝贝地反复看着,末了,又对着镜子插在发间。   心里原本的郁闷,也倏然消散。   算了,她原谅司一了,那家伙应该是无心的。   她叹了口气,摸了摸头上的珠花,很是喜欢。   那家伙还是挺有眼光的。   司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的时候,王厚德还在。   “怎么样,绿俏喜欢你送的珠花吗?”王厚德坐在桌前,一边喝着酒,一边笑眯眯地问。   “我怎么会知道她喜不喜欢?”司一说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桌下的手指,一直放在香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   王厚德被他的话噎了下。   “什么叫不知道?通常女孩子收到心爱之人送的东西,不都会很高兴很娇羞的吗?”   司一顿了下,回想刚刚的情景,有些不是滋味地说:“我随手将珠花戴在她头上,便走了,她高不高兴,我没有注意。”   王厚德要败给他了,“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她若是不喜欢,随手扔了怎么办?”   司一皱眉,不确定地说:“不至于吧?你刚刚不是说,女孩子收到心爱之人送的东西,都会很高兴的?”   “那是通常,你跟绿俏又不在这个范围内。”王厚德不客气地泼冷水。   司一忽然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王厚德见状,连忙将他拉住,“你又要干嘛?”   “我去看看绿俏有没有将我送的珠花给扔掉。”司一阴郁地说。   王厚德抚额,“这个时候还去干嘛?纵然被扔了,你也要当作不知道。”   司一闻言,很是郁闷。   那个珠花可是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去挑的。   若是真被绿俏扔掉了……   想到这个可能,他抿紧了唇。   “明日看她戴没戴,就知道了。”王厚德无奈地将他拉回座位,然后给他倒了杯酒,“先喝酒吧。”   司一端起,一口饮尽。   翌日。   因为顾临朝不在主院,所以司一不是很方便进去。   恰好这时白梨从院内出来,王厚德连忙朝她招了招手。   白梨走了过去,蹙眉问:“王公公,你有什么事吗?”   王厚德将一包糖塞到她手里,笑眯眯地说:“去将绿俏叫出来。”   白梨闻言,看了看手里的糖,又看了看一旁的司一,隐约明白了什么,诧异地说:“司一怎么不在半夜找绿俏了?”   司一:“……”   王厚德闻言,差点笑出声来。   得,司一半夜摸进人家姑娘屋里一事,早已经被人撞见了。   “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王厚德憋着笑意道。   白梨看在手里的糖的份上,没与他计较说自己是小孩子一事。   她哼了哼,转身进了主院。   不多时,绿俏出来了。   王厚德早已闪人,只有司一站在那里。   “你找我?”绿俏看到他,脸烫了下,踌躇着上前。 第558章 就生这一个以后不生了   司一目光落在她的头顶上。   当看到自己送的那枚珠花,妥妥地戴在她发上时,黑眸中闪现笑意。   “没事,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后天我会向王妃提亲。”他温声道。   绿俏的目光落在他腰间,见他果真还戴着她送的香囊,心里有些甜,这时听得他的话,她愣了下,旋即羞涩地点点头,“好。”   “那我先走了。”司一道。   “好。”绿俏点了点头,想到什么,突然拉住他的袖子,神情认真地说,“司一,这个世上,我已没有别的亲人,小姐虽是我的主子,却待我甚好,她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   若不是小姐,这世上早就没有我了。   她也是我的恩人。   你往后一定要像我一样,尊敬小姐。”   司一闻言,脸上的散漫淡去,多了郑重。   他扶住她的肩头,答应了下来,“我知道了,放心吧。”   绿俏眼内突然起了一层雾气。   她眨了眨眼睛,低下头道:“司一,我五岁那年,父母双亡,本是要死在冰天雪地里的,是小姐经过,将我带了回去,从此给了我衣食住所……”   司一其实知道她的身世,早在主子与王妃订下亲事的时候,他便将王妃身边的人都调查了一遍,自然知道她的过往。   但,这是他第一次亲耳听她自己提起。   其实,他和绿俏的身世有那么一点相像。   因此他能够理解她对王妃的那份感恩的心情。   不过他没有说的是,以前的王妃,跟现在的王妃不太一样,并没有绿俏说的那么好。   王妃那时救她,可能是心血来潮,但对绿俏来说,却有了可以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而且后来,主子从边关回来后,王妃的性情,已跟从前不一样,对身边的人也越发好了,她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跟王妃也接触过好几次,知她非但没有架子,对下人从不颐指气使,高人一等,对待身边的人都是发自真心的,而且她还很护短。   便是他,因为主子的关系,她对他也多有照拂,还将他当成家人看待。   也许就是她这种待人的真诚态度,才会让绿俏死心塌地的追随。   他也看得出来,王妃待绿俏是真的很好,就像将她当妹妹一样看待。   所以绿俏的心情,他完全都能理解。   “绿俏,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理解你的心情。其实我……也是主子捡回来的,没有主子,就不会有我。”末了,司一声音低低地说。   绿俏闻言,忍不住抬头看他。   上次他跟小姐说起的时候,她听到了,所以对于他的身世,也是隐约知道一些的。   想到两人多舛的命运,她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他的腰。   “司一,我发现,我们挺合适的。”她有些感慨地说,都是同样的身世可怜,同样被主子所救。日后他们一起过日子,应该会更懂得包容彼此。   她突然抱上来,让司一愣了下,旋即也伸手将她揽住,“嗯,所以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   “好。”绿俏低应了声。   想起一事,离开他的怀抱,她踌躇地说:“虽然小姐不在意聘金,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后日能备一些,毕竟,我是将小姐当娘家人看待的,希望你提亲的时候,也有这样一个形式。”   说到此处,她声音略急,“若是你没有的话,我这里有,我给你。”   司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真傻,便是我没有,我也会想办法去弄来,而不是你巴巴地贴给我。而且这件事情,便是你不说,我也会准备的。”   绿俏闻言,有些赧然,“我只是在想,日后我们成了亲,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不分彼此罢了。”   司一蹙眉,“不用如此。”   “什么?”绿俏愣愣地看着他,难道他不认同她的提议?还是要分彼此?   “你的,还是你的,我的也还是你的。日后成了亲,我的所有东西都归你管。”司一道。   绿俏持续呆愣中。   “好了,你进去吧,我走了。”司一弯唇笑了下,转身走了。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绿俏依旧有些没回过神来。   司一竟然说,她的还是她的,他的却是她的,以后成了亲,他的所有东西,都归她管。   这一刻,绿俏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了司一这样一个……呃,这样的大傻子。   ……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日早上,温秾秾在丁妈妈的服侍下,刚用完早膳,正觉得这几日一直吃清淡的,嘴里一点味都没有,寻思着,什么时候将丁妈妈支走,让李婶偷偷给她做些好吃的东西。   然而这个想法才在脑海里闪过,她胃里面便忽然一阵翻腾,她连忙捂住嘴巴,冲进了浴间,然后扶着恭桶,便是一阵昏天暗地的呕吐。   这阵仗,将丁妈妈及绿俏等人给吓了一大跳。   取布巾的取布巾,端水的端水,一时间,屋里忙成一片。   顾临朝刚从校场回来,便听到屋里混乱的声音,心里一紧,问道:“发生何事了?”   一旁的丫鬟战战兢兢地说:“王妃吐了……”   “人呢?”顾临朝一听,面色变了变。   自那日诊出有孕后,温秾秾便没再吐了,没想到今日又呕吐了。   想到此,顾临朝心里紧了紧。   “在、在浴间。”小丫鬟回道。   闻言,王厚德连忙扶了顾临朝往浴间走去。   然而才走到一半,温秾秾便有气无力地由丁妈妈和绿俏扶着走出来了。   看到顾临朝,温秾秾感觉委屈巴巴的,娇弱得很,但碍于屋中那么多人,还是忍下了要他抱的冲动。   但顾临朝却像是有感应一般,他没有说话,直接走了过去,伸手将她扶到了怀里抱着,并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抚着,像是安慰。   他这旁若无人的举动,让屋中众人都愣了下,旋即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温秾秾靠在顾临朝怀里,攥着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说:“怀孕好辛苦,我感觉我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顾临朝一边拍抚着她的背,一边柔声安抚,“就生这一个,以后不生了。” 第559章 看得出来这一刻他很紧张   温秾秾的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小声嘟囔,“这可是你说的,只生一个。”   “嗯,就生这一个。”顾临朝语气笃定。生孩子既是那么辛苦,他自然不想让她再承受那份苦。   早知生孩子那么辛苦,他便不让她生了,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有了,也只能生下来。   温秾秾听着他的温言软语,心里原本的一些委屈,也淡了下去。   她抬头看着男人线条完美的下颌,想了想,有些踌躇地说:“可是生一个的话,那我们的孩子将来太孤单了……”   “所以呢?”顾临朝低头面向她。   “所以、所以便是再辛苦,这胎生完了,我打算再生一个。”温秾秾痛下决心地说。   顾临朝失笑,手指轻抚着她的发顶,“这会儿怎么不怕辛苦了?”   “因为王爷对我好呀,而且我不想我们的孩子将来太孤单了,多生一个的话,他们就有伴了。这么一想的话,我辛苦一点,好像也没什么。”温秾秾认真地说。   顾临朝怔了下,旋即心里一片柔软。   他素来知道她娇气,可没想到,为了他和孩子,她竟然愿意再多生一个。   他抚了抚她的发,宽慰道:“别想这么多,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温秾秾在他怀里点点头,没再说话。   过了片刻,忽然又叹着气道:“为什么怀孕生孩子的事情,要由女人来完成?若是由男人生就好了,男人比较不怕痛。”   听着她孩子气的话,顾临朝无言以对。   片刻后,他问道:“秾秾现在有没有好多一点了?”   温秾秾靠在他怀里,享受着他的温柔,有些不情愿地说:“有是有,但我想王爷一直抱着我。”   虽然看不到,但听着女孩儿撒娇的口吻,顾临朝心底一片柔软。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温声道:“晚点再抱你,现在司一在外面等着,你先让他进来吧。”   温秾秾一听,这才想起什么,立即道:“那、那让他进来吧。”说着,她离开他的怀抱,端正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顾临朝笑了下,也在她身旁坐下。   不多时,司一和王厚德一同走了进来。   两人手里各自抱着一个箱子,表情看起来很严肃,尤其是司一,面色绷得紧紧的,像是将要面对什么棘手的事情一样。   见他如此,温秾秾眸内闪过一丝促狭。   想不到,司一也有今天。   二人一进来,便向他们先行了礼。   大概是察觉到了温秾秾落过来的促狭目光,司一滞了下,心里很是别扭不自在,但依旧硬着头皮上前,与王厚德一起将手里的箱子放到了她手边的桌子上。   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眸子时,司一手指握了握,然后掀起袍角,在她面前的地上,单膝跪了下来。   他垂着眼睛,神情异常肃穆,语气格外郑重地说:“王妃,今日属下过来,是正式向您提亲的,这两个箱子里面的是我给您的聘金,还望您能够将绿俏嫁给我。”   说罢,他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尽管他极力掩藏,但屋中几人还是感觉到了他的紧张。   温秾秾被他这阵仗,弄得一愣一愣的。   如此单刀直入,确实是司一的作风。   原本她还想趁机刁难他一下的,可看着他此时的模样和态度,那些刁难的话便有些不忍再说出口了。   她看得出来,司一这刻挺紧张担忧的,而且他还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   他是真的很想娶绿俏。   想到此,她便改变了想法。   她温声道:“你先起来再说。”   司一依言站了起来,顿了顿,将桌子上的两个箱子打开。   温秾秾原本并没有将这两个箱子放在眼里,可这时看到里面装着的金银时,眼睛忍不住微微睁大了些。   这……   好多的钱。   司一道:“属下身无长物,只有这点金银做聘金,还望王妃不要嫌少。”   温秾秾闻言,悄悄吞了吞口水。   她怎么会嫌少呢?已经很多了好不好。   没想到司一这闷葫芦这么有钱,而且大手笔,将这么多钱拿出来当聘礼。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箱子里的金银,冰冰凉凉的触感,真是让人欣喜万分。   心里虽然激动,但面上却矜持地说:“这些真的要给我吗?”   司一点点头,“绿俏没有亲人,这世上只有王妃待她最好,属下感谢王妃对绿俏的栽培之恩,无以为报,这些都是属下多年来的积蓄,王妃不嫌少就好。”   温秾秾闻言,有些动容。   司一能拿出所有积蓄来娶绿俏,说明他很重视绿俏,是真心想娶绿俏的,而不是心血来潮。   如此,她便放心了。   “聘金什么的其实都无所谓,只要日后你能真心待绿俏,这便足够了。”   顿了顿,她问:“司一,你会好好待绿俏的吧?”   司一点头,“会。”   “那你能保证,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不会另娶或纳妾?”温秾秾接着又问道,虽然一辈子那么长,充满了变数,但她还是想要司一的一个承诺。   司一蹙眉,没有任何犹豫地说:“我能保证。”   以前他从未想过娶妻,现在决定娶绿俏了,便没有想过要跟她之外的女人有瓜葛。   温秾秾见他神情坚定,毫不勉强,终于放下心来。   但还是道:“司一,你记得今日自己说的话,一定要好好待绿俏,否则哪一天,你做了对不起绿俏的事情,或让她伤心难过了,我可是会做主让她离开你的。”   司一皱着眉,沉声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那就好。”温秾秾笑着道,“既然如此,你便选一个好日子,将绿俏娶过去吧。”   司一却迟疑了,抿唇不语。   温秾秾察觉了,疑惑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司一看了眼顾临朝,垂眸道:“婚期不急,我想等主子眼睛复明后,再娶绿俏。”   温秾秾愣住。   顾临朝这时出声道:“司一,你不必……”   司一却突然朝他跪了下去,“主子于我,亦兄亦父,婚事自然要由您替我主持,我想主子亲眼看到我娶妻。” 第560章 心里还是被狠狠震了下   顾临朝沉默少顷,仍有迟疑,“但是本王的眼睛……”   “主子的眼睛一定会好的。”司一笃定道。   王厚德也在一旁道:“奴才也相信主子的眼睛会好起来。”   顾临朝明白司一的心意,顿了顿,折衷道:“那就以半年为期,若是半年后,本王的眼睛仍旧没有好转,你便不用再等了。”   司一还要说什么,却被王厚德拉住了,“就这样吧,听主子的,你既已决定娶人家绿俏姑娘,便也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司一闻言,便没再说什么,从怀里取出一个盒子,看了片刻后,郑重地交给温秾秾。   “这是什么?”温秾秾接过。   “这是我给绿俏的信物,王妃替我交给她。”司一道。   温秾秾打开看了下,见是一只玉佩,虽然有些普通,但被他如此小心地收在盒子里,想来意义非凡,“这是……”   司一袖下的手指,用力握紧,垂着眼睛道:“主子当年捡到我的时候,在我身上发现的,应该是我的生母留给我的,现在给绿俏吧。”   温秾秾闻言,心里有些难过,对于司一的身世,她多少有些知道,这时听他用这么平淡的口吻说出来时,心里还是被狠狠震了下。   原来司一是顾临朝将他捡回来的,怪不得他那么尊敬顾临朝,还想等他眼睛复明了,再提婚期。   她没再说什么,将盒子阖上,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一会儿就交给她。”   “多谢王妃。”司一点了下头,起身与王厚德一起退了出去。   看到站在门边的绿俏,司一脚步顿了下,却没说什么,与王厚德一起走了。   不多时,绿俏便被温秾秾喊了进去。   “小姐,您找奴婢?”   温秾秾无奈地说:“绿俏,以后别总是把奴婢二字挂在嘴上,你是我的丫鬟,可同时,我也将你当妹妹看待的。”   绿俏乖巧地说:“知道了,我以后不说了。”   温秾秾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拍了拍桌子上的两个箱子,含笑道:“这是司一给我的聘金,暂时便先放我这里,到时候等你出嫁的时候,再给你当嫁妆。”   绿俏慌忙拒绝,“小姐不必给我……”   温秾秾打断了她的话,“司一所有的身家都在这了,足可见得,他确实很重视你,而我虽占了你长辈的名头,却也不能真的就将这聘金收下。   况且,你出嫁,我也是会另外给你准备嫁妆的。”   “谢谢小姐。”绿俏闻言,便没再推辞,因为她了解温秾秾,既然她这么说了,便就不会让她拒绝。   “这盒子里的玉佩,是司一生母的东西,他让我转交给你的,就当作是你们订亲的信物,你好好收着。”温秾秾说着,便将盒子递给了她。   绿俏接了过来。   想到司一令人心疼的身世,温秾秾顿了顿,忍不住又道:“司一是个可靠的人,你俩既已订了亲,便是未婚夫妻了,以后要相互扶持。”   绿俏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就好。”温秾秾松了口气,身边丫头的终身定下来了,她也感到高兴和轻松。   待绿俏退下后,温秾秾忍不住看向顾临朝,轻声问道:“王爷,司一……是你捡回来的?”   顾临朝沉默了下,方点头,“是。当年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才出生没多久,被人遗弃在荒野,我不忍心,便将他捡了回去。”   温秾秾心里一动,“是当年王爷流落在在矍州的时候吗?”   “嗯。”顾临朝颔首。   温秾秾闻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当年顾临朝自己还是个孩子,且流落在矍州,衣食尚不能温饱,却还捡回去了一个弃婴,可想而知,生活有多难。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毅然地将司一捡了回去。   顾临朝真的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与他所表现出来的清冷和做事的雷霆手腕,一点也不符。   想到什么,她又问道:“王公公是自小便跟在你身边的吗?”   意外的,顾临朝竟然摇头,“不是。”   温秾秾讶异,“那他……”   “厚德是个流浪儿,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在矍州城里游荡了,因为长得瘦弱,又孤身一人,常常被那些成群结伴的乞丐欺负,有一次我帮了他,后面他便一直跟着我了。   后来回了京城,他便以太监的身份跟在我身边,服侍我。”   提起小时候的事情,顾临朝显得云淡风轻,但是温秾秾却能想象那时候,他们一定很艰难。   两个半大的孩子,三餐不能温饱,却还要照顾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温秾秾有些无法想象,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由此,她也终于知道,三人为何感情那么好了。   顾临朝之于司一真的是亦父亦兄般的存在,而对于王厚德,顾临朝也像是他的兄长一般。   想到一事,她突然睁大了眼睛,“王爷,那王公公他……不是真的太监吧?”   顾临朝温声道:“当然不是。只不过那时候在宫里,太监的身份比较方便出入后宫,他便将自己扮作太监,久而久之,他自己可能都忘了这一茬。”   “那王公公现在多少岁了?”温秾秾问道。   “我也不清楚,当年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矍州城里游荡了好些年,他说他不记得自己多少岁了。不过我猜测,他应该也有二十多了吧。”顾临朝道。   温秾秾想了想,道:“如今司一的婚事已有着落,王公公却依旧孑身一人,感觉挺孤单的,不如我帮他留意一下,若是有好姑娘,也给他娶妻,可好?”   顾临朝握过她的手,莞尔,“若你不累的话,也可以,不过到时候你要问一下他的意愿。”   “这个我知道。”温秾秾点点头,顿了顿,提起另一件事情,“王爷,以后的事情,实在很难说,我觉得我们要防范未然。”   顾临朝怔了下,问:“秾秾想说什么?”   “属地虽然不允许有私兵,但如果真的一个兵马都没有,到时候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太被动了,王爷有没有考虑过,暗中训练兵马?”温秾秾有些小心地问。 第561章 他就那么喜欢温秾秾?   生怕他会反对,她突然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王爷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我和孩子着想啊。”   说着,她低泣了一声,“自从上次被抓去后,我心里都有阴影了,现在又有了身孕,我就更担心了,怕以后会发生什么变数,无法护我们的孩子周全……”   顾临朝闻言,将她抱进怀里,温声安抚,“你的顾虑,我都明白。所以这几日,已经在跟你大哥、二哥商议在襄州秘密建立军营一事了。”   温秾秾一听,桃花眸中闪过欣喜,但嘴里却犹犹豫豫地说:“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顾临朝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呈如你所言,我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和孩子着想。放心吧,我定会护你们母子周全。”   原本他还尚有迟疑,但听了她的话后,迟疑立消。   秾秾说得对,他得为他们母子着想。   他自己倒没什么,却不能让他们有任何闪失和危险。   温秾秾闻言,心下暗暗松了口气。   大哥跟她说,顾衡已经将矍王放回了矍州,重新掌管了矍州,并恢复了一定的权力,可见顾衡并没有打消对付顾临朝的想法。   他这是想用矍王来制衡顾临朝。   为此,大哥和二哥这几日一直在游说顾临朝,让他要有所准备,但不知出于什么顾虑,顾临朝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所以刚刚她才故意那么说的。   现在顾临朝愿意为了她和孩子建立军营,蓄养兵马,她便放心了。   ……   京城。   顾衡已经收到消息,得知顾临朝和温秾秾还活着。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又是惊,又是喜。   他自然不希望顾临朝还活着,但温秾秾还活着,便令他感到欣喜。   涂彤端着茶点进来的时候,看到顾衡脸上罕见地露了笑意,忍不住大着胆子问:“皇上可是有什么喜事?”   她话音一落,顾衡目光突然沉沉地看向她。   她心头一惊,慌忙跪了下去,“嫔妾说错话了,皇上恕罪……”   她突然复宠,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但同时却更加地小心翼翼了。   这段时间以来,这位少年天子,是越发地让人捉摸不透了。   她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恩宠,又会化为泡影。   想着,她心里越发忐忑起来。   顾衡看着她的侧脸片刻,脸上的寒意渐渐散去,然后亲自俯身将她拉了起来,“朕又没说要治你的罪,怎么吓成这个模样?”   涂彤暗松了口气,面上却恭维地说:“皇上是天子,威严天生,嫔妾仰慕敬畏皇上。”   顾衡听得这话,有些受用。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这嘴巴是越发的会说话了。”说完,他顿了下,忍不住想到了温秾秾。   以前在皇祖母面前的时候,她也很嘴甜,常常将皇祖母逗得开怀大笑。   想到此,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涂彤看到了,大着胆子靠近,想亲吻他的唇。   然而顾衡却将她推开了,“这里是御书房,不准放肆。”   涂彤心里一颤,垂下头去,“嫔妾越矩了。”   “下去吧。”顾衡淡淡道。   涂彤讨了个没趣,恭声应是,退了下去。   出了御书房,遇到在御花园里散步的温如意,她眉头皱了下,想避开的,但温如意已经看到了她。   “涂才人形色匆匆的,这是要去哪儿?”   涂彤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她越来越大的肚子,皮笑肉不笑地说:“没去哪儿,倒是温婕妤,真是好兴致,这么大的太阳,竟然不怕晒,还在这御花园里游荡。”   温如意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肚子,笑意吟吟地说:“涂才人有所不知,这怀了子嗣跟没有怀子嗣是不一样的,平时要多晒太阳,生出来的孩子才能健康。   我倒是也想像涂才人一样,整日待在殿中躲清闲,但我得为孩子着想呀。这不,太阳这么火辣,我也只能出来走走,吸取一些阳光。”   涂彤闻言,眸底闪过冷笑,她这话,分明是在取笑她这么久了,肚子里还没有动静。   她用力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姐姐说得也对,这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自然要小心对待,因为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获得圣宠,这个孩子便是姐姐翻身的唯一机会了。   那我就不打扰姐姐晒太阳了。”   说完,便要扭身走开。   温如意面色冷了下来,贱人,仗着被顾衡宠了几天,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这时往前走了几步的涂彤,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说:“这太阳委实太火辣了,姐姐还是别在这里游荡了,因为皇上今日是不会出来了,姐姐莫要再枉费心机了。”   说罢,便带着人走远了。   温如意站在那里,盯着她的目光,像是淬了毒。   该死的贱人!   虽然她在这里晃荡的目的,确实是为了偶遇顾衡,但被这么直接说出来,脸上却像是被人掴了一巴掌般,火辣辣地疼。   她虽然怀有龙嗣,但顾衡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自冷宫出来后,顾衡再未宠幸过她,便连她的寝宫,都未踏足过一次。   反而是被冷落了一段时间的涂彤,突然又复宠了。   不止惹得阖宫的人眼红,便连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顾衡就那么喜欢温秾秾吗?   喜欢到不惜找了这么一个替身。   温如意暗恨不已,却毫无办法。。   同一时间,祥和宫。   郭太后听了青莲的回禀,面色极是难看。   “废物,都是废物,大内侍卫竟然连区区两个江湖骗子都奈何不了,竟让他们给逃了?”   郭太后又惊又怒,还有些不可思议。   青莲跪在地上,压低了头,大气不敢喘。   也难怪太后会动怒。   上次那对师徒,竟然在大内侍卫的全力剿杀下,竟然还能全身而退,反观他们这边的人,却折损了不少。   想了想,青莲顶着压力道:“据探子回报,这对师徒已经往襄州去了,可要继续派人缉杀?”   “在京城这么便利的情况下,都没能将人杀死,哀家要他们何用?”郭太后惊怒异常。   青莲闻言,头又埋下去了些,不敢再说话了。 第562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好半晌,郭太后的怒气才平息下来,沉吟片刻后,眯着眼睛道:“既然大内侍卫对付不了,便用江湖上的法子。”   青莲闻言,迟疑着问道:“太后的意思是要继续雇佣杀手?”   郭太后皱了皱眉,其实对于江湖上的杀手,她并不信任。   上次雇佣他们刺杀温秾秾,同样也是以失败告终。   可大内侍卫连两个江湖骗子都对付不了,再派出去,只会折损更多,而且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必将折损皇家的颜面。   那对师徒现在往襄州去了,想必是对顾临朝还没有死心,她又如何能够放过他们?   他们必须死!   想着,她眸中闪过毒色,“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让人悬赏下去,但凡能杀了那对师徒和温秾秾者,赏金千两。”   青莲闻言,心下一凛,没想到太后还是没有放弃杀温秾秾的想法。   “之前的那个杀手楼,可还要再用?”她低着头请示道。   “用吧,上一次失败了,就不信这次重赏之下,他们还能败。”郭太后皱着眉道。   在她看来,财帛动人心。   她悬下如此重赏,就不信那什么赤羽楼不用尽全力刺杀。   其实那沈清凝还是其次,毕竟顾临朝根本看不上她,而温秾秾才是最让她欲除后快的人,但是沈清凝是什么东西?竟也敢生出非分之想,她便要让她付出死的代价。   “奴才这便去。”青莲恭敬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   京城外一处隐密的山坳里。   萧彦躬着身,灰头土脸地从一处山洞里走了出来,然后连呸了几口,还不罢休,又接了侍从递来的水囊,漱了几次口,才作罢。   “国公,这里真的能通向皇宫吗?”那侍从有些不确定地问。   萧彦将水囊递还给他,抹了抹下巴上沾到的水珠,笃定地说:“当然可以,只不过要挖通这条通道,要费些时日罢了。”   侍从闻言,有些忧愁,“确实费时,已经挖了半个月了,才挖了那么一点。”   萧彦沉吟道:“这附近石头较多,比较不好挖,待过了这段路后,应该会好挖很多。对了,多请些人手,让他们轮换着挖,只要昼夜不停,相信很快便能挖通。”   “是。”侍从恭敬应了下来。   萧彦在四周查看了一下后,返回来吩咐道:“周俊,这里交给你了,务必督促他们挖快一点,但也不要过于逼迫他们,每日三餐,多备些酒肉,别苛待了他们。   我回去歇一下,过两天再来看看,有什么事情,及时向我汇报。”说着,他捶了捶酸痛的后腰。   为了挖这条道,这段时间他都没怎么休息。   他凭借自己对京城和皇宫地形的熟悉,花了好几日的时间,亲自将地形图画好,之后又亲自挑选工人,并到现场斟查,足足忙了好多天,今天总算可以歇一下了。   “属下明白,国公放心回去吧。”周俊道。   萧彦拍了拍他的肩,便径自骑马走了。   周俊是他家的家生子,为人可靠又忠诚,将这里交给他,他很放心。   至于为何要挖这条秘道,自然是为了他那老姐。   顾衡用老姐制肘珩之,而老姐又固执得用自己的命,要挟珩之不用管她。   真是一团乱麻。   他得为珩之将这麻烦解决。   否则哪一天这对叔侄真的发生冲突,到了动武的时候,为了老姐,珩之岂不是要束手束脚?   到那时,他便将老姐从宫里偷出来,这样一来,没了后顾之忧,珩之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萧彦为自己的谋划,而沾沾自喜着,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这秘道尽快挖通。   ……   囤州,赤羽楼。   二长老看着眼前金灿灿的金子,差点笑出声来,不过总算记得雇主还在,便端肃着脸道:“姑娘放心,您交代的事情,这次我们保证一定顺利完成。”   头戴帷帽的青莲,闻言,点了点头,“若你们能将事情办妥,另五百两黄金定会准时送上。”   “姑娘尽管回去准备好金子,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将温秾秾的头颅奉上的。”二长老拍胸脯保证道。   心腹弟子在一旁听到了,嘴角可疑地抽搐了下。   二长老大逆不道啊,竟然直呼楼主的名讳,还要取楼主头颅。   青莲满意了,心道果然如太后说的那样,这些江湖人都是贪利的,只要许下重金,不愁他们不卖命。   想着,她站起身来,语气有些高傲,“如此,我便放心了,就此告辞。”   “赵坤,替我送送这位姑娘。”二长老朝一旁的心腹弟子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眯眯地说。   赵坤会意,立即上前,“姑娘,请!”   直到人走后,二长老摸了摸箱子里的金子,笑得合不拢嘴。   果然如楼主猜测的那般,那幕后之人不甘心,这又送上门来,雇请他们了。   赵坤去了半天,才回来,“那位姑娘很是谨慎,便是在这囤州城里都换乘了好几次马车,最后才出的城,我们的人差点跟丢了。   到了城外,她又另外搭乘了马车,绕了一圈后,才往京城的方向去了,不过我看那赶车之人,面相有些阴柔,模样很像是那宫里的太监。”   二长老闻言,沉思了片刻,方道:“这么说来,这要杀楼主之人,很可能来自皇宫。”   “我看极有可能。”赵坤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二长老真的要接下这桩生意?”   二长老收敛思绪,摸了摸桌上的金子,“废话,金子都收了,还能反悔?况且,我们若是不接下这桩生意,那人也会到别的地方去雇请。楼主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赵坤嘴角抽搐了下,无话可说。不过那雇主定然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要杀的人,竟然会是他们的楼主。   这金子等于是白白送上门给他们的。   “赵坤,你现在就带上几个弟子,去一趟襄州,将这件事情告诉楼主,到时候要如何行事,你听楼主安排便是。”   “是。”赵坤应了声,下去准备了。   ……   襄州。   这一个月以来,温秾秾害喜严重,一天要吐好几次,几乎吃什么吐什么,到后面,吃什么都没了胃口。   便是医术卓绝的林太医,给她用了好几种法子,都不管用。 第563章 谁的胜算更大   这害喜症状,因人而异,有些人几乎不会有这些反应,但有些人则很严重。   温秾秾就属于后者。   顾临朝和许氏等人都被她严重的害喜给愁死了。   想了许多办法都不管用。   看着女儿身体越来越消瘦,许氏一脸愁苦,“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不就是怀个孕么,怎么就娇气成这样?”   这段时间,许氏不放心温秾秾,经常往王府里跑,也亏得两府距离近,来回方便。   温秾秾苦着脸,“我也不想啊……”   明明看别人怀孕都挺轻松的,怎么到了她身上,就这么难?   “我以前怀有身孕的时候,也没像你这样会吐啊,你嫂嫂也挺省心的,就你……唉。”许氏说到后面,叹气连连。   这时绿俏端了一碗酸梅汁进来。   温秾秾闻到这酸甜的味道,倒没像其他时候那样犯恶心,反而还主动伸出手,“给我吧。”   绿俏上前将碗捧给她。   看着喝得津津有味的女儿,许氏无奈地说:“除了这酸梅汁外,你是不是就不能吃别的东西了?”   正在喝酸梅汁的温秾秾,闻言,心里动了动,不经意般说道:“应该能吧。不如娘你带我去外面逛逛吧,我听说东市那里有个夜市,晚上异常热闹,各种吃的都有。   你带我去那里逛一圈,兴许我这恶心呕吐的病就不药而愈了。”   许氏皱眉,“但是夜市那里太乱了,不适合你去,而且那里的食物也不干净,你这身子,怎么能吃那些东西?”   温秾秾欲哭无泪。   她觉得自己呕吐这么严重,肯定是因为被拘在府里太久,每天吃的东西太没味了,才会吐的。   以许氏对她的着紧,是万不可能让她出去的。   顾临朝的话,更不用提了。   温秾秾喝完酸梅汁,蔫蔫地躺了回去。   绿俏拿了扇子,替她轻轻打着扇。   “娘,我想睡一会儿,你先回去吧,我嫂嫂就要临盆了,你多看着点,我这里没什么事,有丁妈妈和绿俏会照顾我呢。”   温秾秾躺了一会儿,见许氏还坐在一旁,不放心她的样子,便出声道。   许氏叹了口气,摸了摸她没什么血色的脸,有些忧心地说:“你嫂嫂倒是省心,我不放心的是你,你这身子可得争气点,要不然……”她突然住了口,没再往下说。   但温秾秾却明白她的担心。   若是她的身子一直这么不争气,到了后面会很辛苦,甚至临盆的时候,也会有危险。   温秾秾这些都知道,她也想打起精神来,可是害喜这种事情,不是她想打起精神来就可以的。   “娘,我明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只得宽慰许氏。   许氏拿她有些没辙,而陆莺莺也确实是临盆在即,接下来,她恐怕没那么多时间往这里跑了。   她将丁妈妈叫来,反复叮嘱了一些事项后,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夫人对小姐真的很关心呢。”绿俏一边给温秾秾打着扇,一边有些羡慕地说。   温秾秾握了握她的手,打趣道:“司一对你也很关心啊。我看他一天要往我这主院跑好几趟,就是为了看你一眼。”   绿俏听她突然提起司一,脸一红,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道:“才没有呢……”   “别不好意思,他能对你这般,才说明他在意你啊。”温秾秾笑眯眯地说。   主仆俩说着话,这时白梨自外走了进来,“王妃,赤羽楼来了人,是二长老派来的,说是要面见王妃。”   温秾秾有些讶异,旋即慢慢坐起身来,吩咐道:“将人请去偏厅。”   “是。”白梨很快退了下去。   温秾秾收拾了一下,扶着绿俏的手,到偏厅的时候,赵坤和另两个弟子,已经到了。   看到温秾秾进来,赵坤惊了下,忍不住关心了一句,“楼主身体无碍吧?”   “我没事。”温秾秾摆了摆手,有些无奈,看来她现在的状况确实挺糟糕的。   她在主座坐了下来,温声道:“你们也坐吧。”   赵坤依言坐下后,温秾秾问道:“对了,二长老派你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赵坤便将有人雇佣他们刺杀她一事说了。   温秾秾听后,并不是很意外,只是对方的动作有些慢,都过了那么久,才终于又有动作了。   “可查出幕后之人是谁了吗?”   “目前能确定的是,上门来雇请我们的人是宫里来的,至于幕后之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这我们还没有查出来。”赵坤道。   闻言,温秾秾陷入沉思。   宫里来的,会是谁呢?   她之前便怀疑是郭太后所为,但她没有证据。   现在虽有一些眉目了,但范围却有些大。   毕竟皇宫当中,要她命的人,除了郭太后外,还有一个温如意。   不过这二人当中,有实力雇请杀手的,还是郭太后的胜算比较大。   “对了楼主,我和兄弟们来襄州的路上,听说了一件事情。”这时,赵坤忽然道。   “什么事情?”温秾秾收住思绪,问道。   “听说有人悬赏千两黄金,要一对江湖骗子的命,而那两人现在就在襄州。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江湖人赶来了襄州。   最近,这襄州城怕不会太平,楼主若没什么事,最好别出去。”赵坤道。   温秾秾一听,有些生无可恋。   她好不容易才说动许氏多将心思放在陆莺莺身上,这段时间怕不会再过来王府了,没想到又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让她还怎么跑出去觅食?   “好,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赵坤请示道。   温秾秾明白他指的是刺杀她一事。   想了想,她道:“你随意割个冬瓜或南瓜,伪装成头颅的样子,拿去给那雇主就好了。”   赵坤闻言,嘴角抽搐了下。   楼主这提议,是不是太敷衍了?   “对方怕是会看出来假的。”他提醒道。   “应该不会吧,你将那假头颅弄得血腥一点,一般的人都会害怕,不敢多看的。”温秾秾道。   而且她笃定,要杀她的人,不是郭太后,便是温如意,两人都是女子,她不信她们看到那么血腥的东西,还敢动手检查。 第564章 顾临朝还是进来了   襄州距离京城那么远,她们一时间也不可能派人来查。   而等到她们知道她还活着,要质问赤羽楼,赤羽楼完全可以用可能杀错了人搪塞过去。   “可万一被发现了呢?”赵坤问。   “被发现了也没关系啊,就说是被底下的人唬弄了,你们会查清楚的。幕后之人,在深宫之中,是不敢将这事情闹大的,他们只能吃了这闷亏。”温秾秾笃定地说。   赵坤不得不折服,“楼主英明。”反正楼主无论如何都要挣那佣金就对了,不过,人家送上门来的金子,确实是不要白不要。   温秾秾谦虚地摆了摆手,然后问:“对了,你还有事吗?”   赵坤起身将桌上的箱子打开,朝向她,“这是雇主给的五百两定金,二长老让属下带来给楼主。”   温秾秾看到那金灿灿的金子,眉开眼笑地说:“大家这一路过来,辛苦了。”说着,便从中拿出两锭金子,递给赵坤,“带兄弟们吃些好吃的。”   “多谢楼主。”赵坤也没客气,伸手接下。   “对了,四长老在襄州已设下镖行的分号,你们可直接过去找他们,他们会给你们安排住处的。”温秾秾又道。   “属下知道了,那没什么事,我等便先告退了。”赵坤道。   “嗯,去吧,弄颗像样点的头颅,一定要弄得血腥一点。”温秾秾叮嘱道。   “是。”赵坤应了下来。   “白梨,你送他们过去四长老那边。”温秾秾转头朝白梨吩咐了一句。   “是。”   等人都离开后,温秾秾摸了摸箱子里的金子,很是惆怅。   她现在是钱多没处花啊。   真是太苦恼了。   “绿俏。”她突然道。   “何事呀,小姐。”绿俏上前。   “我们溜出去吃一顿好的吧。”温秾秾商量的语气道。   绿俏立即拒绝,“不行的,小姐现在有了身子,可不能再胡来。而且刚刚那赵坤也说了,现在襄州城涌入很多江湖人,乱得很,这节骨眼,还是别出去的好。”   闻言,温秾秾无力地靠在她的肩上,“你就忍心看你家小姐我日渐消瘦吗?”   绿俏看着她越来越瘦的身子,也很是心疼,商量的语气道:“不然这样好了,小姐想吃什么,我偷偷出去给你买?”   温秾秾感觉自己像是在坐牢,哪里也去不得,什么东西也不能吃。   她也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大家都紧张,她也不好让大家担心,只好妥协道:“那好吧,我要吃臭豆府、凉皮、烧鸡……”   “小姐,臭豆府就算了吧,你现在有身孕,不能吃这个。”绿俏连忙道。   温秾秾伸手搭在她肩上,怂恿道:“王爷去了军营,不在府内,我们就算溜出去,他其实也不会知道的。”   绿俏立即道:“我现在立即去给你买,小姐在家等着。”   温秾秾将金子塞进她手里,笑眯眯地说:“那你快去吧,记得回来的时候,带上李记的冰镇酸梅汁。”   府里厨娘做的酸梅汁,都是没有冰镇过的,因为顾临朝和许氏不允许她吃得太凉。   绿俏看了看手里的金子,嘴角抽搐了下,“用不着金子,我身上带着银钱。”她将金子推了回去。   温秾秾道:“那行吧,到时候花了多少,我再另外给你,记得多买一点。”   绿俏点点头,“知道了。”   自从小姐怀孕后,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若是被王爷知道,她偷偷买了外面的吃食给小姐,会不会治她的罪?   虽然这般想,但为了小姐,她也只能霍出去了。   因为府中太精细的吃食,小姐不是吃了吐,便是吃不下。   换换口味,说不定真能减轻她的害喜症状。   绿俏是直接从后门出去的,避过了王管家。   她按温秾秾的吩咐,买了她想吃的各种食物,然后又从后门溜了进去。   温秾秾早就在屋里等得着急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吃到臭豆腐了,光是想想,便口水泛滥。   “小姐,我回来了。”正在这时,绿俏兜着一大包的食物,走了进来。   温秾秾双眼放光,等她进来后,连忙过去将门关上。   绿俏见状,嘴角抽搐了下。   小姐为了吃的,也真是拼了。   不过,闻着这些食物的味道,她也有些馋了。   她将买来的吃食,摆了一桌。   然后主仆俩便坐了下来,开始大块朵颐。   但是才吃到一半,外面忽然传来下人行礼的声音。   “王爷。”   “王妃呢?”顾临朝低沉的询问声。   “在屋里休息。”下人回道。   屋里,温秾秾和绿俏,手里抓着烧鸡腿,僵在那里。   “怎么办啊,王爷回来了。”绿俏以口型,询问道。   温秾秾反应过来,咬了一口鸡腿,然后小声道:“你出去拦住他,就说我中午又吐了,好不容易才睡着的,王爷就不会再进来了。”   绿俏:“……”   她怎么有种被推出去挡刀的感觉?   但她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吃食,拿帕子擦了擦嘴,然后起身往门边走去。   回头看到温秾秾还坐在那里吃,她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那样骗王爷,真的好吗?   她忐忑地推开门,走了出去,然后飞快地将门掩上。   不过站在门外的王厚德眼尖,还是看到了门内的景象,立即目瞪口呆。   王妃根本没休息啊……   “王爷,小姐她中午又吐了一场,精神不太好,刚刚好不容易才睡着的。”绿俏将温秾秾的原话,告诉了顾临朝。   原本要进屋的顾临朝闻言,果然便停下了脚步。   绿俏暗松了口气。   王厚德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绿俏这丫头睁眼说瞎话,王妃明明坐在里面吃东西,这是欺负主子眼睛看不到吗?   一时间,他处在天人交战之中,犹豫要不要将实情告诉主子。   但是顾临朝虽然看不到,但鼻子和听觉却都异常灵敏。   他早就闻到了一种古怪的臭味,而且还是从屋里散发出来的。   因此,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问道:“绿俏,王妃中午吃了什么?”   “李婶中午做了排骨汤还有清蒸鱼,炖羊肉,以及青菜。”绿俏回道。   顾临朝顿了下,这会儿距离中午,已经过去挺久了,且空气中那古怪的味道,并不是羊肉的膻味。   “本王不在的时候,还有谁来过了?”他又问道。   绿俏知道赤羽楼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便如实道:“赤羽楼来了几个人,但他们没有待多久,便走了。”   顾临朝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说完,便伸手去推门。   绿俏见状,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失声叫道:“王爷,小姐好不容易才睡着,如果吵醒了,又要发脾气了……”   顾临朝动作顿了下,却坚定地推开了门。   正坐在桌前喝冰镇酸梅汁的温秾秾,险些一口喷了出来。   顾临朝怎么还是进来了? 第565章 温秾秾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王厚德站在顾临朝身后,看到屋里的一幕,有些不忍卒睹。   桌子上一片狼藉。   而且门推开后,里面的味道便散了出来,他好像还闻到了臭豆腐的味道。   所以王妃刚刚是在吃臭豆腐?   温秾秾僵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地看着走近的男人。   顾临朝看不到,应该不会知道她坐在这里吧?   想着,她飞快放下手里的竹筒,起身快速跑到靠窗的软榻上躺了下来。   一套动作,做得行云如水,将王厚德和绿俏看得冷汗直冒。   王妃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怀孕的事情了?   路过桌边的时候,顾临朝脚步顿了下。   空气中那古怪的味道,更浓郁了。   他突然伸手碰了碰桌上的东西。   在摸到一层油腻时,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   然后抬步朝软榻的方向走去。   温秾秾躺在软榻上,看着顾临朝的举动,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直到顾临朝在榻边坐了下来,她才像是刚醒来一般,嘤咛一声,抱住他的腰,困倦地说:“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顾临朝温声道,然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接着手往下移,落在了她的下巴以及嘴唇上。   触手的油渍,让他拧起了眉头。   看着他的举动,温秾秾眨了眨眼睛,然后赶在他开口说话前,突然张嘴,含住了他的手指。   顾临朝身体一僵,旋即俊脸一烫,“秾秾,你……”声音戛然而止,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刷过他的手指。   “王爷,抱我去床上。”这时,温秾秾在他怀里小声道。   顾临朝回过神来,依言将她抱起来,往里间走去。   站在门外的王厚德和绿俏,看得目瞪口呆。   当然,因为角度的问题,二人并没有看到温秾秾的举动。   他们以为顾临朝已经发现温秾秾吃臭豆腐一事,要训斥她的,但结果并没有。   而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场雷霆就这么过去了。   绿俏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连忙悄声进去,将桌上的东西给收拾出来。   收完后,她退了出去,将屋门给关上。   王厚德站在外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绿俏,你竟敢对王爷说谎。”   绿俏苦着脸道:“我也不想的啊,王妃怀孕,这段时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吃什么都吐,但是刚刚吃那些东西,却吃得挺香的,也没有再吐……”   顿了顿,指了指手里剩余的食物,“还有很多,王公公要不要一起吃?不吃的话,就浪费了。”   王厚德闻着那香味,也有些馋,吞了吞口水,“也、也好。”   屋里,顾临朝将温秾秾抱到床上后,刚要起身,却被她被紧紧缠住了。   “我还没睡够,王爷陪我一起睡。”   顾临朝只好坐回了床上,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道:“好。”   他褪了外袍后,在她身旁侧身躺了下来。   温秾秾立即偎进他怀里。   顾临朝想着刚刚闻到的味道,想问什么的,但很快便听到女孩儿轻细的呼吸声。   他愣了下,顿时无奈地笑了。   若非早知道她睡性好,他都要以为她是装睡的了。   此时襄王府附近,一个衣裙发旧,面貌普通的女子,站在隐秘的角落,目光一直盯着襄王府的方向,眸内闪过令人心惊的阴毒。   既然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温秾秾,但她便从她身边人下手。   ……   温秾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可能是因为下午吃了东西的缘故,她的精神好了很多,也没有呕吐。   绿俏端水进来给她洗漱,见她精神头很好,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她背着王爷买了外面的吃食给温秾秾,但心里其实是很担心的,生怕外面的吃食不干净,让她吃了闹肚子。   不过她心里仍有些不放心,服侍温秾秾洗脸的时候,小声问道:“小姐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温秾秾摇摇头,想到下午吃的东西,立即又有些馋了,“明日再去买些回来。”   绿俏:“……”   她悄悄看了看一旁的顾临朝,赶忙拒绝,“小姐还是饶了我吧,要是被王爷知道了,我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怕什么,不是还有我么?”温秾秾宽慰道。   绿俏是真的怕了,岔开话题道:“李婶给您炖了莲子猪心汤,我去给您端进来。”   “好吧。”温秾秾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各种进补的汤汤水水,她喝了许多,但大多都吐掉了。   可她现在正在孕期,又不得不进补。   绿俏很快将汤端了进来。   顾临朝道:“给我吧。”   绿俏只好将汤端到他手上。   “秾秾,坐过来。”顾临朝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温声道。   温秾秾依言坐了过去。   顾临朝舀了一调羹,放到唇边吹了吹,确定不烫了,才喂到温秾秾嘴边。   温秾秾配合得张开嘴巴。   顾临朝和绿俏都做好了她会吐的准备,但一碗汤喂完,她竟然没有再像以往那样呕吐。   绿俏又惊又喜,“真是太好了。”   顾临朝也放下心来,伸手摸了摸温秾秾的脑袋,忽然道:“看来臭豆腐有治愈秾秾害喜的效用。”   温秾秾:“……”   绿俏:“……”   “虽然秾秾今日吃了,胃口变好了,但并不能多吃。”顾临朝温声劝道。   绿俏拿着空碗悄悄退了下去。   温秾秾回过神来,起身坐到顾临朝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道:“你怎么知道我吃了臭豆腐?”   顾临朝顿了顿,如实道:“秾秾嘴巴有臭豆腐的味道。”   温秾秾:“……”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反应过来,她慌忙起身要去漱口。   “秾秾要去哪?”顾临朝适时拉住了她。   看着男人从容的样子,温秾秾跺了下脚,很是窘迫地说:“我去漱口。”   顾临朝闻言,笑了下,手上微一使力,便将她拉着跌坐回了腿上,然后将她抱住,“我骗你的,没有味道。”   温秾秾不信,若是没有,他是怎么知道她吃了臭豆腐的?   他现在这么说,肯定是在安慰她。   “你不用安慰我……”她双手捂脸,突然有些后悔吃了臭豆腐。   顾临朝便是看不到,也能想象她此时懊恼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揉揉她脑袋,温声解释,“没有安慰你,是真的没有味道,我会知道,是因为下午进来的时候,闻到屋子里有很浓的气味。”   “我以后不会再吃臭豆腐了。”温秾秾顿了下,将脸伏在他肩上,痛下决心地说。   顾临朝嘴角勾了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那就好,你现在怀了身孕,不宜吃臭豆腐那样重口味的东西,不健康。”   “我知道了。”温秾秾有些郁闷。   “走吧。”顾临朝突然道。   “做什么?”温秾秾不解。   “带你去花园里走走。”顾临朝温声道,扶着她站了起来,“你怀了身孕,不宜一直闷在屋里。”   温秾秾闻言,只好跟着他往外走。   如今顾临朝已经熟悉了王府的布局,几乎能自己独自行走。   两人去花园里走了走,之后便回了主院用晚膳。   晚膳温秾秾用得不多,但相比起平时,已经好了很多。   用过膳后,两人先后沐浴过,便躺上了床。   温秾秾怀了孕,怕热,身着清凉不说,还将被子给踢到了一边,然后独自霸占了一隅。   “王爷,我有些睡不着,你跟我说说话吧。”她躺了一会儿,突然侧身扒着他的手臂道。   看着单手枕在脑后,穿着白色中衣,好像无论何时何地,身上都是清清凉凉的男人,她一脸羡慕。   想着,她忍不住往他身上靠了靠。   顾临朝察觉了,好笑地说:“怎么不怕热了?”   “因为王爷身上清清凉凉的,很舒服。”温秾秾说着,小脸忍不住在他手臂上蹭了蹭。   顾临朝顿了下,问道:“真的睡不着?”   “嗯。”温秾秾点头,“可能是下午睡太久了。”   “那好。”顾临朝低低说了两个字,突然翻身,双臂撑在她两侧,俯身亲吻她。   温秾秾眨了下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好是什么意思。   他该不会是……   “秾秾,专心一点。”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顾临朝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温秾秾愣了片刻,忽然抬起身子,凑到他耳边道:“王爷是不是想要了?”   顾临朝没有回答,但却加深了这个吻。   温秾秾也有些意动,但是许氏说的话,在她脑海里来回回荡。   紧急关头,她的理智回拢,伸手抵在他胸膛上,小声道:“王爷,前三个月,不宜房事。”   顾临朝所有的动作都戛然而止,他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倾下身,将脸埋入她的颈窝。   男人急促的呼吸声,落在耳畔,温秾秾脸红心跳,抬手圈住他的背,却摸到一片汗湿。   她怔了怔,柔声道:“王爷快躺好,我、我帮你……”   顾临朝呼吸滞了下,沉默着从她身上下来。   温秾秾起身将帐子放下,然后跪坐在他腿边。   ……   许久后,温秾秾困倦地凑到他耳边,轻声问:“舒服么?”   顾临朝俊脸烫了下,避开她的问题,扶她躺好,声音暗哑地说:“不早了,快睡。” 第566章 让她一尸两命   温秾秾顿了顿,哈欠连连地说:“不够也没办法,我没力气了……”   顾临朝沉默着拿过一旁的手巾,替她将手擦干净,然后侧身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温声道:“快睡吧。”   “哦。”温秾秾实在困了,咕哝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间,听到顾临朝起身的声音,然后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回来的时候,带来一身的凉意。   温秾秾没有多想,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   这日,许氏担心温秾秾的身子,听说城外有座寺庙很灵验,便带着人前往烧香祈福。   寺庙座落在山顶上,且都是石阶,马车无法通行,到了山脚下,香客便得下车步行。   许氏也不例外,到了山脚下后,也弃车步行。   在下人的拥簇下,走了几步后,看到前面围了一堆人,隐约听到什么神医之类的字眼,她心里一动,让人过去探听情况。   下人很快返回来,禀报道:“是一位老神医,据说医术了得,什么疑难杂症都会治,这老神医已在这里给人看诊了好几天了,有人多年无法根治的病都被治好了,因此有许多人慕名前来。”   许氏闻言,面露喜色,连忙对下人道:“去问问看,有没有什么能医治害喜的方子。”   下人很快去了。   许氏见人挺多的,便打算先上寺庙祈福上香,便只留了两个下人在那里排队。   寺庙的石阶很多,等她爬上去祈完福再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而原本围在神医摊子前的百姓也散去了。   等在那里的两个下人,见她下来,连忙迎过去。   “夫人,老神医要收摊回去了,给了我们一张缓解害喜症状的方子。”   下人说着,便将手里的方子递了过去。   许氏接过看了一眼,便收进了袖子里。   见老神医在收摊子了,便走过去问候了一句。   “多谢神医赐下方子,若有成效,到时候必定重谢。不知神医家住何方,贵姓大名?”   那老神医摸了摸胡子,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道:“老朽每日都会到此给人看诊,夫人到时候若有什么问题,可直接到这里寻我。”   许氏闻言,便也没再多问,只道:“如此,便先谢过神医了。”   那老神医未再多言,低着头,自顾收拾东西。   许氏见状,也没再多留,上了马车,径直离开了。   直到一队人马走远了,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从旁边的树底下走了出来。   “师父,方子可有交出去了?”她径直走到老神医身旁,一边动手帮忙收东西,一边压低声音询问。   “放心吧,已经交出去了。”老神医说了句,便未再多言。   没多久,师徒俩收好了东西,往旁边的树林走去。   密林深处,没有人烟,二人说起话来,便没有什么顾忌。   “清凝,事情已经办妥了,我看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襄州为妙。”那老神医蹙着眉开口道。   女子极是不甘心地说:“师父,此行我们吃了这么多苦,便是让温秾秾抵上一命,也难让我咽下这口气。”   老神医闻言,又怎么会不知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他语气略有些急地说:“清凝,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顾临朝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人,他既已打定主意,不要我们医治,就不会再给我们机会。   你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这世间又不是只有他顾临朝一个好男儿。   你不应该只把目光锁定在他身上的。”   这对师徒正是灵隐道长和沈清凝。   沈清凝听完他的话后,沉默许久,忽然道:“这一路走来,我们如此狼狈,几次差点死于非命,难道师父便咽得下这口气?”   “咽不下又如何?你能斗得过皇权?”灵隐道长见她冥顽不灵,很是恼怒。   上次在京城,他们突然被一群大内侍卫围追堵截。   他们初时,还以为是温秾秾的手笔,后面一想,她调不动大内侍卫,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那郭太后派来的。   只是他们不明白,郭太后为何要取他们性命?   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们,可来襄州的路上,却又遭遇不明人士的追杀,而到了这襄州,也到处是要取他们师徒二人性命之人。   他们几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不得已,他们只好选了这么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落脚,还将自己打扮得那么落魄。   可饶是如此,清凝还是不死心,跑到城里花了些银子打听到温秾秾已怀了身孕,因为害喜严重,那许氏今日会来这边的寺庙上香祈福。   为此,他们前几天,便在寺庙山脚下设下摊子,给人看病,就是为了引许氏上钩。   爱女心切的许氏,听说有神医,必定会为温秾秾求方子。   这一切,都不出他们所料,果然今日许氏来了,还向他们要了方子。   那方子可不是什么治疗害喜的方子,而是致命的毒药。   只要温秾秾服下,必定一尸两命。   沈清凝握紧手指,声音冰凉地说:“只要温秾秾死了就好了。到时候就没人能阻碍我们给顾临朝医治眼睛了,而只要将他的眼睛医治好,他必定会护我们周全,到时候,谁还敢动我们?”   “我看你真的是疯魔了。”灵隐道长气极之下,咳嗽了起来。   沈清凝吓到了,连忙扶住他,“师父怎么了?”   灵隐道长没有说话,暗自运功调息了一会儿。   这一路他们不知逃过了多少追杀,他自然不可避免地受了些伤。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片刻后,他淡淡道。   沈清凝闻言,松了口气。   灵隐道长看着她,突然道:“清凝,回北荻去吧。”   沈清凝愣了下,旋即摇摇头,“我不想回去。”   “你若是想嫁给顾临朝,还真的非回去不可。”灵隐道长蹙眉道。   沈清凝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我自小生长在大业,是大业人,北荻与我没有瓜葛。”   “随便你吧。”灵隐道长叹了口气道,但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你娘是北荻王最宠爱的女儿,虽然当年你娘怀了你,从北荻逃到了大业,可这么多年,北荻王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你。   若你肯回去,便是北荻公主,以北荻王对你娘的亏欠,他必定会帮你完成心愿。”   “师父,你让我再想想。”末了,沈清凝烦躁地说。   “好。”灵隐道长没有逼她。   老实说,他并不希望她回去北荻,但她太固执,再这么下去,恐会将自己的小命搭在这里。   所以他才想哄了她回北荻去。   只要去了北荻,她便不能再轻易回大业了,她也只能歇了对顾临朝的心思。   ……   再说许氏得了方子后,马不停蹄地回了京城,直接去了襄王府。   不过,她虽然心急治好温秾秾害喜的症状,但这是外面得来的方子,且对那神医并不了解,因此她没敢贸然给温秾秾服用。   她直接将方子交给了林太医,请他帮忙查验方子有没有问题。   林太医听说这世上还有能治好害喜症状的方子,当下很是感兴趣,便拿过方子去研究了。   许氏见状,便先去看了温秾秾,然后将在寺庙山脚下碰到老神医一事,与她说了。   温秾秾听后,深感惊奇。   “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许氏顿了下,“也不算巧,听说那老神医在那里支了好几日的摊子了,看好了不少病人,许多人听说后,都慕名前去求方子呢。   我也是偶然要去寺庙上香,才会撞见的。”   温秾秾却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老神医,让她联想到了沈清凝师徒。   她沉吟了片刻后,问道:“那老神医长什么样子?”   许氏愣了下,“长得很普通,还有些驼背……”   温秾秾愣了下,灵隐道长并不驼背,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长相尚可。   难道是她猜错了,这老神医并不是灵隐道长?   “那老神医身边可有跟着一个年轻的姑娘,跟我差不多的岁数,长得还挺好看的。”她继续问道。   “没有呀,当时没有看到他身边有年轻的女子,他就一个人。”许氏蹙眉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温秾秾道:“我怀疑这老神医很可能就是之前的灵隐道长,那沈清凝之前都追到京城去了,我担心她依旧没死心,跑到这襄州来了。”   许氏闻言,面色变了变,“真是他们?”   她虽没亲眼见过灵隐道长师徒,但听秾秾说起过。   那老神医若真是灵隐假扮的,那目的很可能是为了害秾秾。   “我也不确定,只是有些怀疑。”温秾秾道。   “不管是不是他们,那方子都不能用。”许氏道,她倒宁愿自己多心了,可事关秾秾,这事一点也不能马虎。   “先等林太医那边的消息吧,兴许是我多心了。”温秾秾宽慰道。   “也好。”许氏点点头。   二人没有等太久,林太医拿着方子,亲自过来了。   “林太医,这方子有没有问题?”许氏见他过来,便坐不住了,连忙起身询问。   林太医面色凝重地说:“有问题,是大问题。”   许氏面色一变,“竟然真的有问题。”同时万分庆幸,她先将方子给了林太医过目,否则她贸然抓药熬给秾秾喝,那就糟糕了。   想到此,她身上起了一层冷汗。   ?周末愉快,今天发的两章,都是三千字一章的大章哈,字数跟平时是一样多的哦~ 第567章 将计就计   对于这个结果,温秾秾倒并不是很意外,因为从她想到是灵隐师徒开始,便想到了方子可能有问题。   但听了林太医的话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林太医,这方子究竟是什么情况?”   林太医指着方子上写的一味药道:“这味药若是单独喝,便是补药,不但不会对身体有损伤,反而有助益。   可这几味药加在一起,便成了剧毒的药,不要说是孕妇,便是普通人服下,也会造成极大的损害。   这写药方的人,心思很是歹毒,一般的大夫,未必会注意,因为这味药极少有人会这样用。”   温秾秾听到这里,尽管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意图,但仍旧问了一句,“若是孕妇喝了,会怎么样?”   “一尸两命。”林太医皱着眉,沉声道。   许氏一听,面露骇色,反应过来,气得全身发抖,恨声道:“好歹毒!”   “幸好娘留了一个心眼。”温秾秾回过神来,见她又是震怒,又是自责的样子,连忙握住她的手,温言安慰。   许氏真是要气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好心差点办成了坏事,她怒声道:“我现在便带人过去将那人抓来。”   温秾秾道:“人现在恐怕已经跑掉或躲起来了。”   “可难道就让那贼子逃之夭夭?”许氏咽不下这口气。   只要一想到自己将毒方子带了回来,还差点给女儿喝了,她就自责不已,恨不得将那贼子给抓来大卸八块。   温秾秾想了想,道:“他们将这样的毒方子给你,为的就是想害我,既然这样,我们便将计就计吧。”   “将计就计?”许氏愣住。   “嗯。”温秾秾点头,“对方的目的是想要害我,只要听到我已经中招了,必定会出来,到时再将人给一举擒拿。”   许氏闻言,坚决不同意,“秾秾,不可以这么做。虽然是假的,但也不能……太不吉利了。”   温秾秾失笑,“没事的,就是假装而已。”   林太医在一旁道:“可对方兴许已经离开了襄州。毕竟毒害襄王妃,可是要被治罪的,若你出事,王爷定会让人布下天罗地网擒拿他们。”   温秾秾笃定地说:“若是别人,恐怕在娘收了方子之后,便逃之夭夭了。但那沈清凝对王爷可是执着得很,她定会以为我一死,她便有机会,所以她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之前她尚不确定,那老神医是灵隐道长所扮,但经林太医证实方子是毒方子后,她便认定了,是灵隐道长和沈清凝所为。   因为除了沈清凝外,她暂时想不到还有谁那么想要她死,并且还要毒杀她的孩子。   恨她的人里面,只有沈清凝师徒是会医术的,所以寺庙山脚下的老神医,定是灵隐无疑。   “秾秾,这事情还是想别的法子吧,你不要拿自己开玩笑。”许氏依旧不认同她的做法。   即便是假装,可她还是觉得太不吉利了。   “不要紧的,只要能将人揪出来,这并不算什么。而且那灵隐道长有医治王爷的法子,若是我们能将沈清凝抓到,便可以威胁他将方子交出来。”温秾秾道。   林太医并不知道灵隐道长和沈清凝的事情,听到这里,却难掩诧异,“那什么道长会解浮曼罗?”   “是的。”温秾秾点点头。   林太医闻言,有些激动,“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   这一个月以来,他已经想了不少法子,但制作浮曼罗的药材实在太多了,逐一而破,实在费时,用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也才破解了几个药材而已。   许氏听到这里,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毕竟顾临朝的眼睛确实也是非常重要。   晚上,顾临朝回来后,温秾秾便将自己的计划与他说了。   顾临朝在听说有人要毒害她跟孩子时,面色很是骇人,眉间裹着冰冷的杀意,但听完温秾秾将计就计的计划后,也像许氏一样不赞成。   温秾秾知道他们都爱自己,即便是假的,也很忌讳。   “可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她抱住顾临朝的手臂撒娇,“王爷的眼睛失明得太久了,难道你不想复明看看我?而且将来孩子出生了,若是王爷的眼睛还没有恢复,不是太遗憾了?   我想要我临盆的时候,王爷也陪着我,否则我会害怕的。   一害怕,可能就生出不来……唔!”   男人的手掌突然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巴,低声斥道:“秾秾别乱说话。”   温秾秾眨了下眼睛,将他的手拉下来,贴在自己的肚子上,“我知道王爷忌讳,但也不是没可能啊,所以我想要王爷一直陪着我,一直看着我。”   顾临朝面色有些难看,对于她拿自己来开玩笑一事,很是不悦。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即便我眼睛没有恢复,也会一直陪着你。”   “可那不一样呀,如果王爷的眼睛能看到,就能照顾我,照顾我们的孩子。我迫切想要王爷的眼睛恢复呢。”温秾秾搂住他的脖子,语气认真。   顾临朝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温秾秾见他不说话,便凑过去亲吻他的嘴角,“只是假装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王爷就答应了吧。好不好嘛?”   顾临朝拿她没辙,而且他心里其实也想早日复明,这样就能照顾到她,而不是她身体有什么不适,他却什么都帮不上,只能干着急。   沉默片刻,他终是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情我会安排,晚点我让人送你出城,这几日,你便先去别庄住。”   温秾秾闻言,皱了皱眉,“为何要把我送出城,我不想跟王爷分开。”   “府中人多眼杂,怕会走漏风声,你又不可能一直闷在屋子里。”顾临朝摸了摸她的脸,温声哄道,“这几日你去城外住着,我让你二哥去陪你。”   “好吧。”温秾秾闷声答应了下来。   顾临朝听到了,好笑地说:“才几天而已,我会尽快将你接回来。”   “王爷好像都不会舍不得我。”温秾秾咕哝了一句,“该不会是嫌我烦吧,正好可以将我支开几天,躲清静。” 第568章 王爷是不是舍不得我离开呀   顾临朝揉了揉眉心,“你怎么又胡思乱想了?”   “孕妇都爱胡思乱想,而且还很敏感脆弱,我也不例外。”温秾秾理直气壮地说。   “那你想如何?”顾临朝很是无奈。   “好啦,我就是胡说的,我去收拾一下衣物,晚点就走。”温秾秾从他怀里退出来。心里想的是,终于可以离开顾临朝了,到了庄上,就没人管自己了,她可以跟二哥吃好喝好。   这么一想,离开王府,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正在这时,男人的手突然伸过来拽住了她的手腕。   待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顾临朝重新抱回了怀里。   “王爷你……唔!”   顾临朝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良久后,温秾秾气喘吁吁地靠在他怀里,平复了一下气息后,勾着他的衣襟道:“王爷舍不得我走呀?”   顾临朝避开她的问题,将她的手拉下来,然后扶着她站了起来,“收拾几件衣裳就好,其余的不要带。”   温秾秾耸了耸肩,“好吧,那我去了。”   深夜时分,一辆马车秘密从王府后门驶了出去,等在那里的温廷韫跟了上去。   守城门的将士,看到温廷韫出示的令牌,很快打开侧边的小门,将人放了出去。   到庄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顾临朝事先有让人打点过,因此温秾秾和温廷韫一到,庄上的管事便立即开了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因为绿俏是温秾秾的贴身丫头,有心人都是知道的,所以此次温秾秾没有带她,让她留在了府上,只将白梨带来了。   时间太晚了,温秾秾与温廷韫说了两句话后,便各自先回屋休息了。   翌日,襄王府突然传出襄王妃病故的消息。   本来就一直盯着襄王府动静的沈清凝,听说后,很是兴奋、激动。   她早就有耳闻,许氏十分疼爱温秾秾,对于她害喜一事,十分担忧着急,乍然得到一个可以治疗害喜的方子,又如何不会抓药熬给温秾秾喝?   因此,她十分笃定温秾秾已经死了。   她将这消息带回去告诉了灵隐道长。   虽然灵隐道长也觉得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但看着兴奋的沈清凝,反倒冷静了下来。   “先不要太高兴,这事情还是要再确定一下。”   “怎么确定?”沈清凝不以为然,“过几日,温秾秾定然要出殡,到时候我们再过去看看就好了。”   灵隐道长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   别庄里,没有了顾临朝和许氏的管束,温秾秾跟着温廷韫去了山上打猎,下水捉鱼,过得十分充实。   “王妃这两日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呢。”白梨坐在火堆旁,一边烤着兔肉,一边说道。   背靠大树而坐的温秾秾,闻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吗?”   “是真的。不信您问二公子。”白梨点点头。   “二哥,你快看看我。”温秾秾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烤肉的温廷韫。   温廷韫闻言,还真的抬眸将她好好打量了一遍,然后点点头,“白梨说得没错。看来王爷和娘对你太过着紧,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这两日你跟着我在山里跑来跑去,整个人反而不会再病怏怏的了。”   温秾秾立即道:“那这次回去后,你可要好好在王爷和娘面前说说。”   “算了吧,我如果那样说,还不被娘骂死。而且若是被他们知道,这次我带你在山上跑来跑去,还给你烤肉吃,不但娘会骂我,王爷恐怕都不会理我了。”温廷韫撇了撇嘴,才不上当。   家人对妹妹的宝贝程度,他是深有体会。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温秾秾捡起地上的干枝,添进火堆里。   “只有更夸张。”温廷韫说着,见兔肉烤好了,便递过去给她,“快吃吧。”   温秾秾摇头,“我吃不了那么大一只,二哥帮我切下来。”   温廷韫没好气地说:“还真是娇气,不会自己切啊。”嘴里这么说,却认命地拿过一旁事先准备好的干净大叶子,放在膝上,然后拿出匕首,将兔肉一片一片切了下来。   看着树下俊美的少年,认真切肉的模样,温秾秾颇为赏心悦目。   “二哥,你已经不小了,可有心仪的姑娘啊?”半晌,她忍不住问道。   温廷韫瞥了她一眼,“没有,别对我动什么歪心思。”   温秾秾嘴角一抽,“我能对你动什么歪心思?”   “我知道自己优秀,想给我做媒的人,都快要踏破咱们家的门槛了,你就歇了给我做媒的心思吧,这辈子,我可不要娶妻。”温廷韫很干脆地说。   温秾秾白了他一眼,“有你这么自夸的吗?而且我也没想过给你做媒。”   “没有最好。”温廷韫道。   “不过二哥,你为什么不想娶妻?该不会不喜欢姑娘,只喜欢男子吧?”温秾秾一副深思的模样。   “咳咳!”温廷韫听得此言,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下,然后瞪了她一眼,“你瞎说什么?”   正在烤肉的白梨,也愕然地看向温秾秾。   温秾秾不以为意道:“是二哥你的表现太让人怀疑了。”   “我的表现怎么了?”温廷韫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你那么排斥娶妻,就很让人怀疑啊。”温秾秾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原因。”   温廷韫撑了撑额头,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现在可是怀了身孕,别胡思乱想,教坏我的外甥,可就不好了。”   “那二哥说说看,为什么不想娶妻。”温秾秾感兴趣地说。   温廷韫瞥了她一眼,“我只是害怕,万一将来我娶的妻子像你一样娇气,那我不是一点空闲都没有?与其娶一个麻烦回来,我还不如去校场上练兵。”   温秾秾噎了噎,不高兴地说:“二哥觉得我是麻烦?”   温廷韫给了她一个自行领会的眼神。   温秾秾咬牙,尔后哼了哼,“行吧,回去后,我一定告诉爹娘和王爷。”   温廷韫闻言,连忙告饶,“姑奶奶,就当我说错话了,行吧?”   “哼,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了。”温秾秾不为所动。   温廷韫将削好的兔肉捧到她面前,讨好地说:“好妹妹,请享用。”   温秾秾傲娇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拿了干净的树枝戳了肉,喂进自己嘴里。 第569章 明日便是你被下葬的吉日   白梨坐在一旁,看着兄妹二人之间的气氛,忍不住有些羡慕。   王妃的命可真好呀,不但有王爷宠爱,还有家人疼着。   这天底下,怕是没人比她更幸福的了。   “二哥,你也吃呀。”温秾秾用树枝戳了肉,喂到温廷韫嘴边。   温廷韫也不客气,与她一起,分着吃了。   不一会儿,白梨烤的兔肉,也烤熟了。   “王妃,尝尝我的手艺。”白梨很贴心,特地将兔肉都削好了,捧到温秾秾面前。   温秾秾其实已经吃饱了,但还是很赏脸地尝了几片,然后道:“味道很不错,火候拿捏得很好,肉质一点也不柴。不过我已经吃不下了,你自己吃,吃饱一点。”   “好。”白梨乖巧地点点头,坐在一旁吃。   已经是午后了,太阳很晒,但是这片树林里却很是清凉。   听着蝉鸣声阵阵,温秾秾与温廷韫挨坐在一块,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温廷韫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才一会儿的功夫,便睡熟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也太好睡了吧。   可看到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睡得不是很舒服的样子,索性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白梨,你先回去吧,等秾秾睡醒后,我们便回去。”坐了一会儿,温廷韫见白梨呆坐在一旁,便开口道。   “好的,二公子。”白梨闻言,也没推辞,起身收拾了下东西,便径自下山去了。   而温秾秾一睡,便睡到了日暮西山才醒。   温秾秾看着头顶的松枝,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回头看到温廷韫,她有些诧异地说:“二哥,我睡了多久?”   温廷韫将她扶坐好,然后站起身来,活动了下僵麻的手臂,没好气地说:“把我的手臂都睡麻了,你说你睡了多久?”   闻言,温秾秾顿时有些过意不去了,“那你怎么不唤醒我?”说着,从地上起来,替他捏起了手臂。   “好了好了,不用捏了。”温廷韫有些别扭不自在地收回了手。   温秾秾见状,便没有勉强,她伸了个懒腰,精神奕奕地说:“二哥,晚上我们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温廷韫反问。   温秾秾想了想,“我想吃酸辣鱼。”   “那是什么鱼?”温廷韫稀奇地说。   温秾秾道:“为了感谢二哥对我的照顾,晚上我亲自下厨做给你吃,保证你喜欢。”   温廷韫表示怀疑,“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温秾秾翻了个白眼,“那二哥便等着瞧吧。”   天色渐黑的时候,温秾秾终于将酸辣鱼给做好了。   空气中传来混杂着鱼香和酸辣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温廷韫原本不抱希望的,但这会儿却忍不住有些食指大动了起来。   不等温秾秾将食物端出来,他忍不住进厨房去看了好几次。   “秾秾,还没煮好吗?”   “就好了,二哥去外面坐会儿。”温秾秾嫌他碍事,转身将他往外推。   温廷韫很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温秾秾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吃货不止她一个。   就在温廷韫等不及,想再次冲进厨房的时候,温秾秾的酸辣鱼终于做好了。   在她的授意下,白梨端着一个大盆走了出来。   霎时,一股霸道浓郁的味道,充斥人的口鼻,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温廷韫都顾不得去扶温秾秾了,赶紧追了上去。   白梨将酸辣鱼放到桌子正中后,又手脚麻利地拿了碗筷过来。   看着桌上摆着的一大盆鱼,温廷韫已经口水泛滥,转头见温秾秾进来,立即好奇地问:“这鱼的做法,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不告诉你。”温秾秾眼睛狡黠地眨了眨,然后拿起碗,给他舀了许多鱼片,“二哥先尝尝味道。”   闻着诱人的香味,温廷韫也顾不得问了,连忙拿了筷子,吃起来。   “白梨,你也坐。”温秾秾朝一旁侍立着的白梨道。   “多谢王妃。”白梨跟了她一段时间了,知她的脾性,因此并没有客气推辞。   这酸辣鱼的味道,实在太诱人了,白梨也早就口水泛滥了。   三人围坐桌前,吃得很香。   自从被诊出有孕以来,温秾秾几乎没有这么畅快地吃过东西了。   本来对于带有腥味的食物,她平时光是闻着,都要吐的,但眼下,她非但不吐,连一点恶心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吃得很香。   一反平常,她一口气吃了两碗饭,直把肚子给撑得圆圆的,连温廷韫都有些侧目。   “你是多久没吃饭了?”   温秾秾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放下筷子道:“没办法,我孕吐,吃什么吐什么。”   “可我看你这次来别庄,胃口却很好啊。”温廷韫自然知道她孕吐的事情,但这两天在别庄里,妹妹的表现分明与在王府不一样。   “还不是王爷跟我们娘,这不准我吃,那不让我碰,平时我只能吃到清淡的食物,弄得我都没胃口了。”温秾秾揉着肚子道。   “这么说来,这次来别庄,岂不是正中你下怀?”温廷韫好笑地说,“没了王爷跟娘在一旁看着,你倒是无所顾忌了。   可是你怀了孕,这么重口味的食物,真的能吃吗?”   “当然可以的,只是不能多吃,偶尔吃几次,是没关系的。”温秾秾道,“是王爷他们太小心了。”   “这两天,你不是吃烤肉,就是吃烤鱼,现在还吃这么酸辣的东西。”温廷韫说着,皱起眉来,若是让王爷他们知道,他带着秾秾吃些东西,会不会剥了他的皮?   想到此,他立即觉得酸辣鱼都不香了。   温秾秾轻咳一声,“好嘛,明日我吃清淡一些便是,对了,城内有什么消息吗?”   温廷韫瞥了她一眼,突然道:“明日便是你被‘下葬’的吉日了。”   温秾秾刚接过白梨递来的水杯,才喝进嘴里,乍然听得这话,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温廷韫侧头避过,没好气地说:“幸好我闪得快,否则就要被你的口水给喷着了。”   温秾秾放下杯子,“谁让二哥你不好好说话?”什么叫她被下葬的吉日?真是的,说得那么瘆人!   ?明天爆更哈~ 第570章 入瓮   “我也没有说错啊。”温廷韫道,“做戏就要做全套,明日必定有人假扮成你的样子躺入棺内,然后送去下葬,如此才能令沈清凝上钩。”   “希望事情能顺利。”温秾秾托着腮道。   只有沈清凝上钩,才会自动出现,并主动找上门。   只要将沈清凝抓获,以灵隐道长对她的看重,不愁他不肯交出解药。   虽然这个法子有些阴险,但对付灵隐道长师徒,温秾秾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他们都能以解药相威胁,让顾临朝娶了沈清凝,他们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法子?   但凡二人能有一点医德,他们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   两日后,沈清凝反复确认温秾秾是真的死了,终于松了口气。   “师父,我想去襄王府找顾临朝。”她兴冲冲地说。   灵隐道长皱着眉道:“虽说我们确实亲眼看到温秾秾被下葬,但是葬礼上,顾临朝并没有出现,这件事情,还是要再看看。”   沈清凝闻言,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很是不舒坦,“您就是太小心了,不是说顾临朝是因为伤心过度,导致昏厥了么?没有到场,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你也说了他伤心过度,那你这个节骨眼前去,人家会理睬你吗?”灵隐道长提醒道。   沈清凝却不以为然。   就因为顾临朝为温秾秾和孩子的死而伤心过度,她才要在这个时候去啊。   人家说趁虚而入,她觉得这话是有道理的。   现在正是顾临朝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如果她这个时候前去,说不定能让顾临朝对她心生好感。   但她也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师父的,便没与他争辩,口上应道:“知道了,那我过几日再去。”   “你知道就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不要操之过急。温秾秾已经死了,便少了横阻的人,你慢慢来便是。”灵隐道长道。   “我明白了。”沈清凝应了下来。   ……   襄王府。   距离温秾秾“过世”已经好多天了,王府里的气氛依旧肃穆哀伤。   这日,“伤心过度”的顾临朝,正在书房里听温廷昀汇报军务,这时,王管家走了进来,“王爷,那位沈姑娘来了。”   温廷昀一听,眉头微挑,想不到那人真的沉不住气,这就找上门来了。   他瞥了眼顾临朝,看来他这位王爷妹夫对人家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   幸好顾临朝不是那种花心的人,沈清凝再怎么作为,都是没用的。   “现在要怎么做?”王管家请示道。   “可是她一个人来的?”顾临朝问道。   “是。”王管家道。   “她可有跟你说,有法子能医治本王的眼睛?”顾临朝继续问道。   “正是。她生怕老奴赶她出去,一来便说了。”王管家回道。   “那就好。你便与她说,本王这几日不想接见任何人,但你很担心本王的眼睛,便擅自做主,让她留下来,希望她真能医治好本王的眼睛。   你让她暂时先住下,待过几日本王心情好转了,再想办法安排她见本王。”顾临朝不紧不慢地吩咐。   王管家一听,立即懂了,这么做的话,就能降低沈清凝的防心和戒备。   虽说她孤身一个女子,要抓她,很容易,但为防万无一失,最好还是要消除她的戒心。   毕竟从前顾临朝的态度强硬,并不要她医治的,若是直接说,顾临朝愿意接见她,保不准她会生了戒心,转身跑掉。   “老奴知道怎么做了。”王管家应了声,便退下去了。   司一和王厚德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温廷昀好笑地说:“看来那位沈姑娘是背着她师父来的,不过这样也好。”   “嗯。”顾临朝点点头。   再说王管家离开书房后,便去了王府大门。   他过去的时候,沈清凝果然还等在那里。   “沈姑娘,让你久等了。”他一脸为难地走了过去。   沈清凝见了他这面色,心里咯噔沉了下,“怎么了,是不是王爷不想见我?”   王管家很是为难地点了点头,“不瞒沈姑娘,我家王爷因为王妃的事情,伤心过度,谁也不肯见,刚刚我已经跟王爷说了姑娘的来意,但王爷听不进去,还将我给赶了出来。”   沈清凝闻言,反倒不是很意外。   以顾临朝对温秾秾的感情,伤心难过,是理所应当的,他这时候不肯见自己,她其实已经猜到了,但她心里还是抱着希望,因此趁着师父午歇的时候,来了这里。   “沈姑娘,你真的能医治好我家王爷吗?”这时,王管家神情略微激动地说。   沈清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当然。”语气很是自信。   “那能不能求沈姑娘在府中暂住两日,待王爷心情好转后,我再替你引见?说不定到时候王爷肯见姑娘。”王管家立即道。   沈清凝闻言,心里一动,袖里的手指激动地紧紧攥住,但面上却迟疑道:“可这样会不会太叨扰了?而且我还没有跟我师父说。”   “不会不会,王府那么大,多住一位沈姑娘,并没有什么的。   至于令师,我可以派人去给他捎信,若是他愿意,也可以将他也接过来住,到时候等王爷心情好转,我定说服王爷,请他接见你们。”   王管家很是热情地说,然后语气一转,叹着气道,“我家王爷年纪轻轻便痛失王妃,眼睛还失明,他自己不在意,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却看得难受。   若真有人能给他医治好眼睛,便是让我减寿十年,也在所不惜。”   说到后面,他抬袖抹了抹眼睛。   后面这话,他是真心的。   他多希望王爷的眼睛能早日恢复,身体康健。   沈清凝闻言,有些动容,感慨地说:“王管家对王爷的忠诚,着实令人感动。”   王管家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倒是我们王爷,才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优秀男儿,谁也不会忍心看他一直失明的。”   这话算是说到了沈清凝的心坎里。   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沈姑娘快请。”王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甚为恭敬。   沈清凝愣了下,可看着对方热情,又隐约带着讨好的表情,心里的迟疑,立即消散了,举步跟着他走了进去。   踏进门槛的一刻,她心里突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犹记得当初到摄政王府时,被王府家丁拦在门外,不让进的狼狈,没想到,有朝一日,却被恭恭敬敬地请了进来。 第571章 会影响生孩子   果然,温秾秾死了就是好,再没人敢阻拦她进王府了。   而不久后,她就能成为这王府的女主人。   她心里笃定地想着,充满了自信。   温秾秾再得顾临朝的喜欢又如何?如今不过是死人一个,再过不久,就成了黄土一抷。   很快,顾临朝便不会再记得她,而她终将取代她的位置,得到本该是她的一切。   想到这里,沈清凝心里越发地畅快了。   因为想得太入神了,所以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察觉过来。   “咚”的一声,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打在她的后膝窝处,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倒在地上。   而不等她有所反应,背上突然被疾点了几下,她瞬间便无法动弹了。   意识过来,她眸中闪过惊骇。   “这个女人刚刚笑得那么蠢,该不会是在肖想主子吧?”王厚德有些嫌恶地说,然后甩了甩碰触到她的手指。   司一抱着剑走了过来。   刚刚那石子,正是他打的。   “快别说了,赶紧将人带下去。”王管家走过来,急忙说道。   王管家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看不出来,老王那么会做戏,将人家小姑娘哄得一愣一愣的。”   王管家拍开他的手,“胡说什么,我说得哪一句不是真的?句句出自肺腑。”   王厚德:“……”   他今日总算见识了王管家无耻的一面。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掠至,朝地上的沈清凝抓去。   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司一上前,与那人对了一掌。   “砰!”   巨大的声响,让王厚德和王管家都吃了一惊。   因为司一的身形竟然晃了晃,嘴角还有血丝渗出。   “快将人带下去!”司一一抹嘴角的血,沉声吩咐,然后拔剑,迅疾劈向来人。   王厚德反应极快,连忙将地上的沈清凝提起来,快速带走了。   “来人,快抓刺客!”王管家大声喊道。   很快,铁甲卫涌了出来,将来人团团包围。   “灵隐老道,我劝你束手就擒,或能饶你一命。”司一扬剑指向对面的人,声音冷酷。   来人正是灵隐道长。   他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沈清凝不见了,便猜到她很可能来了襄王府,当即便立即赶了过来。   没想到沈清凝还真的来了这里,并被人家抓住了。   他惊怒不已,但事已至此,已无可奈何,便硬闯了进来,想将人救走。   只是没想到,对面这少年反应那么快。   虽然内力不及他,却也硬接了他一掌,阻止了他带走沈清凝。   此时沈清凝已被带走,他要想将人救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着,他并未打算留栈,冷冷丢下一句,“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份本事。”然后趁机飞走了。   司一见状,收了剑。   王管家走上来,“那老道就这么走了,难道不管那沈清凝的死活了?”   “不会的,他必定还会再来。”司一笃定地说,“他现在跑了,是想回去想办法将人救出去,但若是一直救不走,他便会自动找上门来,到时候,便由不得他了。”   王管家闻言,松口气。   那就好,不然不是白忙活了吗?   司一让铁甲卫退去后,便去了书房,向顾临朝禀报此事。   顾临朝听后,吩咐道:“务必将人看管好。”   “是。”司一恭敬应了下来。   这时,温廷昀道:“司一是不是受伤了?”   司一抹了抹嘴角的血,“一点内伤,不碍事。”   顾临朝蹙眉问:“怎么回事?”   司一只好道:“那灵隐老道的内力,在我之上,我与他对了一掌,并没有什么大碍,主子不必担心。”   顾临朝听后,温声道:“沈清凝让王厚德看管就好,你下去休息。”   “是。”司一应了声,退了下去。   刚走到门外,便看到一脸着急站在那里的绿俏。   “你怎么过来了?”他有些诧异。   绿俏见他出来,快步过来,拉了他便走。   “听王管家说,你受伤了,快让林太医给你看看。”绿俏边走边说,语气很急。   司一闻言,心里生出愉悦,嘴上却道:“绿俏,我没事。”   “还说没事,那你这血又是怎么回事?”绿俏回身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抹了抹他嘴角没擦干净的血,问道。   “我……只是受了一点内伤,我调息一下,就可以了。”司一道。   绿俏却不信他的话,觉得他都被打到流出血来了,肯定是受了很重的伤。   “赶紧跟我去林太医那里,让他给你看看。”说着,又重新拉了他的手便走。   司一本不想去的,但见她这么关心着紧自己,又有些享受。   到了林太医那里,绿俏连忙将司一受伤一事向他说了,请他帮忙看一下。   林太医正在捣鼓药材,闻言,只好放下手里的活,给司一诊脉。   片刻后,林太医放下手来,刚要说司一并没有大碍,可见这小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顿了下,又看了看一脸着急的绿俏,瞬间会意过来。   他撂了撂胡子,然后面色沉重地说:“司一这伤,可大可小。”   “什么意思啊?”绿俏连忙问道。   “就是说,他受了内伤,虽然不是很严重,不会危及性命,但他毕竟吐了血,身体现在很是虚弱,需要进补。”林太医随口胡诌道。   司一嘴角可疑地抽搐了下,但这会儿倒是不好戳穿他,否则就要被绿俏怀疑了。   绿俏听后,却当了真。   “林太医,那要怎么进补啊?”她紧张地问。   林太医道:“我这里有上好的人参和灵芝,你拿去间隔给炖给他喝。”   绿俏闻言,连忙道:“那请林太医拿些给我,我一会儿回去拿银子给你。”   “银子的事情好说,不着急,你先拿去炖给他喝,比较要紧。”林太医说着,便去取了东西过来,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司一本就瘦,如今又受了内伤,若不调理好,日后恐会影响你们生孩子。”   司一听到这里,霍然站了起来,黑眸冷冷盯着他。   想不到这老头这么会编。   林太医挑了挑眉,眸中含着戏谑。   司一抿了抿唇,若非绿俏在这里,他非修理他一顿不可。   为老不尊!   绿俏瞪大眼睛看着林太医,反应过来,旋即红了脸,呐呐地说:“多谢林太医,我会注意的。”   林太医含笑将手里的人参和灵芝递过去。   “大家都是熟人,这人参和灵芝,我就不赚你们的钱了,给我成本价,五十两即可。” 第572章 我身体不会虚   绿俏连忙道谢,“多谢林太医,晚点我再将银子送过来。”   “没事没事。我看司一不是很舒服,你赶紧将人带回去休息吧。”林太医受不住一旁司一的眼神瞪视,连忙挥手赶人。   绿俏不疑有它,扶了司一便走。   林太医见人走了,抬袖抹了抹额头的汗。   司一这小子,还真不是好相与的。   他那么说还不是在帮他,他竟然不领情。   林太医摇了摇头。   再说绿俏扶了司一离开林太医的院子后,二人便直接回了司一的院子。   “司一,林太医说让你好好休息,你赶紧躺床上去。”进了屋,绿俏急忙道。   “我没事。”司一有些后悔刚刚示意林太医将他的情况往严重说了。   “什么没事?”绿俏皱着眉,将他推到床上,“林太医说了,你身子虚,若不调理好,以后、后后……”她声音戛然而止,说不下去了。   司一被她推着,跌坐在床上,闻言,眉梢微挑,“以后怎么样?”   绿俏咬了咬唇,“以后会影响我们生孩子……”   司一俊脸烫了下,可黑眸却盯着她,忍不住道:“绿俏,你很想给我生孩子?”   “你想到哪里去了,别乱说。”绿俏脸红了下,结结巴巴地说完,便拿了人参跑了出去。   看着少女跑出去的身影,司一嘴角弯了下。   忽然被林太医那般捏造,好像也没什么了。   他脱了外衫,躺到榻上休息。   只是没想到,他这一躺,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直到感觉有人在揉自己的脸,他才蓦地醒了过来。   绿俏被他突然睁开的黑眸盯着,吓了一跳,愣愣道:“司一……”   司一回过神来,眼睛眨了下,原本的肃杀之气退去,声音缓和道:“怎么了?”   “你刚刚怎么……”绿俏想到他刚刚的眼神,依旧有些惊惧。   “我没事,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司一温声问道。   绿俏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一点。”   司一看了她片刻,突然将她拉进怀里,“我不是针对你,那是我长期养成的习惯导致的。”   猛然被他拉进怀里,绿俏懵了下,这时听得他的话,僵硬的身子,渐渐柔软了下来。   她明白他的意思,定是以前他跟着王爷四处征战时养成的警惕。   “我知道。”   话说完,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二人两两相望。   也不知是因为自己真的受了内伤的关系,还是因为少女此刻就在怀里,鼻息间全是她身上的香味,司一意识过来之前,突然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绿俏眨了下眼睛,刚要推他,少年带着一些凉意的嘴唇,已经覆了下来。   她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司一带着一丝温情的冷酷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绿俏,我身体不虚。”   这句话,将她拉回了现实中,她惊得赶紧将他推开,脸又红又烫。   “人参汤已经好了,跟小母鸡一起炖的,放桌上了,你赶紧去喝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话说完,她便赶紧跳下床,一溜烟跑了。   司一叹了口气,缓缓起身。   走至桌边,看到桌上还冒着热气的人参时,眉头皱了皱。   他严重怀疑林太医就是为了银子,才那么说的。   他不想喝,想拿去倒掉,但想到绿俏的五十两银子,以及绿俏的心意,又有些不舍得。   最后,他冷着脸,将人参汤喝了。   晚上,绿俏忙完过来司一院子里看他。   见屋门关着,她敲了敲门。   久不见人来开门,她只好出声道:“司一,你在吗?”   依旧没有声音,她想了想,猜测司一会不会是睡着了?   想着,她趴到门缝上,想看看司一是不是在里面。   然而她才刚趴在门上,门便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没有防备之下,她整个人跌了进去。   触手摸到一片结实紧致的肌肤,她愣了下,缓缓抬头,却正对上司一漆黑的眼睛。   她眨了眨眸,这才注意到,他赤着上身,而光果的胸膛上,还残留着水珠,显然刚刚才沐浴完的样子,而她正贴在他身上。   意识过来,她连忙站直身体,并往后退了两步。   “你刚刚趴在门上偷看什么?”司一眯着眼睛看她。   “我没有偷看……”绿俏脸一烫,急忙否认,“我敲了门,久不见你来开门,还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   声音刚落,便见司一的鼻子里淌出鼻血来。   “你怎么……”她惊叫出声。   司一瞥了她一眼,一手捂住鼻子,一手将门关上,“很晚了,你赶紧回去。”   被关在门外的绿俏:“……”   回过神来,她拍了拍门,“司一,你流鼻血了,真的没事吗?”   司一靠在门板上,听到声音,闷闷道:“没事,你回去吧。”   “可是……”   “赶紧回去。”司一皱眉。   他会流鼻血,还不是因为她炖的人参汤?   都怪林太医!   想了想,他道:“肯定是林太医卖你的人参坏掉了,你明日拿去退了。”   绿俏一愣,“你是说,你吃了人参汤才流鼻血的?”   “没错。”   绿俏迟疑了下,“人参应该没坏。”   “那我为什么流鼻血?”司一蹙眉。   “我听人家说虚不受补,司一你身体可能太虚了。”绿俏说到这里,还认真地点了点头,肯定是这样。   紧闭的屋门,霍然被打开。   司一站在门边,目光不悦地盯着她,重申,“我身体不会虚,你听不懂?”   绿俏被他这么盯着,头皮有些发紧,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拔腿就跑,“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司一:“……”   臭丫头,跑得倒是快!   他揉了揉眉心。   ……   两天后。   灵隐道长登门求见顾临朝。   顾临朝并不意外,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这两日,灵隐道长几次试图潜入襄王府,但没有例外,都无功而返。   他终于意识到,他这样是救不出沈清凝的。   所以这日,他便直接来了襄王府,请求面见顾临朝。   他进入王府的时候,顾临朝已经在前厅等着他了。   顾临朝并没有与他兜圈子,开门见山道:“灵隐道长,今日来此,应当是想明白了。” 第573章 拿到解药方子   因为奔波和心急沈清凝的安危,这两日灵隐道长都没有休息,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狼狈憔悴。   听得此言,他苦笑了一下,“我本也无意与王爷作对,不过是劣徒对王爷的执着。罢了,你将我徒弟放出来,我立即将浮曼罗的解药方子给你。”   顾临朝道:“先让本王看看你的诚意。”   灵隐道长迟疑了下,“我怎么知道你在得到解药方子后,不会变卦,不将人放出来?”   顾临朝有些轻蔑,“令徒对于道长来说,是宝贝,但对于本王来说,不过如草芥,且还会浪费王府的粮食,我留着有何用?”   灵隐道长闻言,噎了下。   确实,清凝的作用,无非是能助他得到解药,当初清凝送上门,人家都不稀罕,更何况是现在?   只有他那傻徒弟才会自以为能俘获人家的心。   真是太傻了。   他暗暗叹息着,说道:“相信以王爷的为人,不至于为难劣徒,我这便将方子给你,还望王爷能遵守诺言,尽快将人放出来。”   “放心,只要你给的方子没问题,我自然会将人放出来。”顾临朝道。   灵隐道长闻言,未再迟疑,从怀里取出一张方子。   一旁候着的林太医,连忙上前接过。   “等查验过,你这方子确实没问题,且有效,本王便会将沈姑娘放出去。这段时间,便委屈沈姑娘继续留在府中。”顾临朝淡淡道。   灵隐道长毫无办法,只能被动接受。   “但愿王爷能说到做到。”   “灵隐道长请吧。”王管家上前,逐客之意明显。   灵隐道长只好跟着他往外走。   等人走后,顾临朝吩咐林太医,“方子的事情,便交给你查验了。”   “王爷放心,老臣便是彻夜不眠,也要将这方子查验清楚。”林太医手握着方子,十分激动地说。   困扰了他数月的浮曼罗,如今解药的方子就在他手上,他能不激动吗?   “不用急,林太医慢慢查验便是。”顾临朝温声道。   “那老臣先下去了。”林太医道。   “好。”   待林太医下去后,顾临朝起身,喊来王厚德,“备马车。”   王厚德心领神会,笑呵呵地说:“王爷这是要去接王妃回来?”   “嗯。”顾临朝嘴角弯了下。   那么多天没见,也不知道秾秾那丫头在别庄里过得好不好?孕吐有没有缓解,有没有好好吃饭?   想到种种,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她了。   ……   此时别庄。   温秾秾跟着温廷韫在后山的溪水里抓鱼。   虽然眼下已经入秋了,但是白天还是很热。   她便跟着温廷韫跑到这后山来抓鱼。   溪水很凉,双脚淌在水里面,很是舒服。   虽然温廷韫没有阻止她,却让白梨跟在她身边,时刻防护她。   温秾秾虽然贪玩,但也还记得自己怀了身孕,很是小心。   她拿了温廷韫给她削的竹叉,跟在他身后叉鱼。   眼见着温廷韫几乎一叉一个准,她有些心急,因为到现在她连一条鱼也还没有叉到。   不过她并未气馁,目光一直盯着水里的鱼。   等了许久,终于看到一条鱼从旁边游过去,她连忙将手里的叉子,往水里一戳。   顿了顿,感觉竹叉有此沉,她连忙举起来一看,果见叉尖上叉到了一条鱼。   “我叉到鱼了。”反应过来,她惊喜地叫了一声。   白梨连忙上前,替她将鱼取了下来,扔进背篓里。   温廷韫回头有些鄙视地说:“我都叉到那么多了,你才叉到一条,有什么好炫耀的?”   温秾秾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孕妇,你怎么好意思跟一个孕妇比较?”   温廷韫刚要说话,突听岸上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原来你也还记得自己是孕妇。”   水里的三人一惊,齐齐往岸上看去。   当看到岸上站着的人时,三人面色变了变。   “王爷。”   “王爷。”   反应过来,温廷韫和白梨相继行了礼。   温秾秾回过神来,暗道一声糟糕,眼珠转了转,旋即若无其事地朝岸边走去。   “我算着时间,觉得王爷今日差不多也会来接我了,所以我便央了二哥,带我来水里叉鱼,就是打算等王爷来了以后,亲自下厨,给你做鱼汤。   没想到还真的被我料中了。王爷你真的就在今日来了。”   说到这里,她朝岸上的男人伸出双手,“王爷快拉我上去。”   顾临朝明知她在哄自己,可是听着她娇娇软软的语气,又一次没了脾气。   他沉默着俯下身去,拉住她的手,微一使力,便将她拉了上来。   “王爷等我一下,我穿下鞋袜。”温秾秾上来后,语气娇滴滴地说。   顾临朝到嘴要训斥的话,咽了回去,点头,“好。”   还站在溪水里的温廷韫和白梨:“……”   怎么与他们想的不一样?   王爷竟然没有训斥秾秾?   明明刚刚还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你们还不上来?”这时,顾临朝沉声道。   二人一凛,连忙上了岸。   温廷韫佩服地看了眼温秾秾,一场风暴,竟然被她三言两语就化解了,真是厉害!   他轻咳一声,开口道:“王爷,我叉了很多鱼,今日王爷有口福了。”   “嗯。”顾临朝不冷不热地应了声。   温廷韫:“……”   这区别对待是不是太明显了?   不过,王爷是不是怪他没有看好秾秾,还带她在水里叉鱼?   想到此,他有些心虚。   这溪水里叉鱼其实还好,若是被王爷知道这几日他还带着秾秾满山遍野地追逐猎物,会不会从此以后都不让他再接近秾秾了?   “我穿好了,咱们回去吧。”温秾秾上前挽住顾临朝的手臂,想起一事,连忙问,“对了,事情顺利吗?解药方子有没有拿到?”   提起这件事情,她忍不住有些紧张,屏住呼吸看着他。   “嗯,拿到了,事情很顺利。”顾临朝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弯着嘴角道,“这次多亏了秾秾的计策。”   温秾秾闻言大喜,“那真是太好了,也不枉我这几日躲在这庄子里,哪里也去不得。王爷的眼睛很快就能看到了,真好。”   顾临朝听着她喜悦的声音,心情也不由被感染了,嘴角弯了弯。   温秾秾继而想到什么,突然有些忧愁,那这么一来,到时候她肚子大起来的时候的丑样子,岂不是要被他看到? 第574章 生产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顾临朝捏了捏她的手指,温声问道。   “没事没事,我就是替王爷感到高兴。”温秾秾打起精神道,“对了,方子没问题吧?有没有请林太医查验?”   “有,方子在林太医手里,待确定过没问题了,他便会着手配制解药。”顾临朝解释了一句。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温秾秾有些迫不及待了,即便顾临朝眼睛恢复视觉,以后会看到她怀孕的丑样子,她也不在意了。   “不急,林太医查验方子和配制解药,都需要时间,没有那么快。”顾临朝道。   温秾秾闻言,便按捺了下来,“说得也是。”   ……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看到挽着顾临朝的手进来的温秾秾,不知就理的下人,吓了一跳。   王妃不是已经……   “我没死,大家不用害怕。”温秾秾看出来众人的心思,连忙出声安抚。   下人们闻言,松了口气,齐齐跪下行礼。   “都起来吧。”温秾秾虚抬了下手,然后直接跟顾临朝去了林太医那里。   二人进去的时候,林太医正伏案查验方子上的药材。   因为需要用到的药材较多,马虎不得,林太医一整天都没有休息。   看到二人进来,他打了声招呼,便又低头查验了。   二人见状,便没有多作打扰。   “看来林太医还没有查验完,那我们先回去吧。”温秾秾扶了顾临朝的手往外走。   林太医察觉到了,急忙道:“王爷、王妃,最迟明日,老臣便能查验完。”   “好的,不急,林太医慢慢查验,也不要太过劳累了,要注意休息,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下去。”温秾秾温声道。方子既已到手,倒是不用急于一时。   “老臣晓得。”林太医点了点头。   ……   果然如林太医自己说的那般,翌日他便将方子查验好了,确定方子并没有问题。   只不过配制解药所需要用到的药材,涉及种类较多,一时半刻,配不齐。   但所幸需要用到的药材,并非是稀有的。   “王爷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保证配齐药材,并将解药制做出来。”林太医语气笃定。   “有劳林太医。”顾临朝颔首。   “那老臣便下去配药材了。”林太医道。   “好。”   等林太医下去后,温秾秾很是激动。   “王爷,若无意外的话,三日后你的眼睛便能复明了呢。你高不高兴呀?”   顾临朝没说话,而是捧起她的脸,低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他自然是高兴的。   他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秾秾了。   温秾秾心有灵犀,脸在他掌心蹭了蹭,“王爷是不是迫不及待想看到我?不过你不要把我想得太漂亮哦,自从怀了身孕,我都变丑了……”   顾临朝莞尔失笑,但还是安慰道:“不会,别胡思乱想。”   “可是我自己觉得变丑了呀。”温秾秾有些苦恼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虽然她不至于长妊娠斑,但还是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以前好看了。   顾临朝闻言,摸了摸她光滑的脸,好笑地说:“那是你自己以为,听话,别多想。”   “好吧。”温秾秾噘了噘嘴,然后正色道,“到时候我要王爷第一个看到的是我。”   “好。”顾临朝含笑应承下来。   ……   自从有了身孕后,温秾越来越嗜睡,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   这日刚睡醒,便听说陆莺莺要生了。   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马上就要当姑姑了,又是激动又是兴奋,连忙穿戴好,领了绿俏便要去温府,却被丁妈妈拦住了。   “小姐,您如今有身孕,就不要过去了,等世子妃生完孩子后再过去不迟。”   温秾秾知道她的好意,但还是道:“我没那么娇气,不会被生孩子的阵仗给吓到的。而且嫂嫂临盆,我理应过去看看。”   丁妈妈摇摇头,“夫人有交代过,不让您过去的。”   绿俏见状,也跟着劝阻,“小姐就听丁妈妈的劝吧,您现在跟平时不同,我也觉得,最好不要过去。”   温秾秾闻言,有些悻悻的,“好吧好吧,那绿俏你过去替我瞧瞧,有什么消息及时回禀给我。”   绿俏立即答应了下来,“我这就过去看看。”   “快去吧。”温秾秾心系陆莺莺,但自己又不能过去看,很是有些着急。   她是可以不顾丁妈妈和绿俏的劝阻,执意过去看,但她自己心里明白,她其实害怕生孩子的场面。   当然,她并未亲身经历过,都是从电视上或是剧组看到的。   虽然明知是假的,但那种撕心裂肺的场面,很让她有阴影。   若是在平时,她咬咬牙,便挺过去了,可现在她怀了身孕,她担心自己一害怕,会动胎气,对孩子不好,所以心里便是再记挂陆莺莺,她也只能按捺下来。   “对了,将林太医也请过去,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也能及时帮上忙。”她连忙又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我这就去。”绿俏应了声,便快步走了。   温秾秾见状,松了口气。   丁妈妈见她额头都见汗了,忍不住笑道:“世子妃生孩子,怎么小姐看起来更加紧张?”说着,去洗了手巾过来给她擦脸。   擦完了脸,温秾秾忍不住笑道:“第一次经历亲人生孩子的事情,我有些激动和紧张。”   “小姐放心吧,世子妃看着柔弱,但却是个大有主意的人,这段时间每天都有锻练,体质很好,能熬过去的。”丁妈妈宽慰道。   温秾秾点点头,“丁妈妈说得是。”   “老奴让人将早膳端上来,小姐起来到现在还没有吃呢。”丁妈妈道。   温秾秾没什么胃口,但还是点点头,“也好。”   温府与襄王府隔得不远,绿俏带着林太医赶到的时候,陆莺莺还在生,院子里已经坐了一院的人。   除了跟顾临朝去了军营的温廷韫不在外,温府众人都在这里了。   就连温老夫人也在自己的院子里待不住,不顾劝阻,来了这里等候。   这可是她的嫡亲曾长孙,她自然上心。   主屋里不断传出陆莺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绿俏没有经过这样的场面,吓得面色惨白。   而温廷昀那么稳重的人,此时俊脸上也是一片苍白,没有丝毫血色。   他几次想闯进去,但都被陆莺莺吩咐的婆子给拦住了。   自然,几个婆子是拦不住他的,但进屋前,陆莺莺求过他,让他不要进去。   所以温廷昀很是为难。   一边记挂忧心着陆莺莺,一边又怕自己贸然闯入,会惊到陆莺莺,影响她生产。   “廷昀,别担心,你娘在里面呢,莺莺是个坚强的人,她会挺过去的。”温世卿见一向稳重的儿子,此时已经是六神无主,便上前宽解了句。   想当年许氏生产的时候,他其实也像儿子这般着急担忧。   但有时候,他真的搞不懂女人,在如此大事面前,为何还能考虑到丑不丑的问题。   当年许氏生产的时候,死活不让他进产房,说是不想让他看到她狼狈丑陋的一面。   想必莺莺也是一样的想法。   廷昀在门外徘徊了那么久,几次想冲进去,却又硬生生停了下来,个中煎熬,他很是能感同身受。   温世卿安慰完儿子,转头看到一脸惨白地站在那里的绿俏,眉头皱了皱,温声道:“绿俏,这里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绿俏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行的,是小姐让我过来的,我得等世子妃平安生下孩子才能回去,不然小姐就要亲自过来了。”   “那你到外院去等着,一会儿世子妃生了,我让人通知你。”温世卿道。   瞧把这孩子吓的,面上都没有一丝血色了。   “没、没事,奴婢想在这里等。”绿俏坚持道。其实她不好意思说的是,她的腿已经软了,根本无法挪动。   温世卿闻言,只得作罢,“那随你吧。”   其实以前绿俏有听别的下人说起过,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有多么惨痛,但那时候她毕竟没有亲眼见到过,所以也只是听听便作罢了。   但眼下,她亲耳听到陆莺莺生孩子的时候,是怎么撕心裂肺地喊叫的。   光是听听那声音,便知道有多痛。   她浑身鸡皮都起来了。   她心里默默为陆莺莺祈福,同时心里又好像蒙了一层阴影。   原来女人生孩子,是那般疼痛的。   那种痛,好像是要打断筋骨一样的痛。   她忍不住想,以后她嫁给了司一后,是不是也要经历这种痛?   想到此,她整个人激灵灵一颤。   怪不得丁妈妈不让小姐过来,小姐怀了身孕,若是过来听到世子妃叫得那么惨烈,怕是吓都要吓坏了,不说会不会动胎气,便是对以后生产也会很不利的。   幸好小姐没有过来。   她庆幸地想着。   里面的人生得辛苦,外面等的人,也异常煎熬。   直到傍晚的时候,孩子终于呱呱坠地,响亮的啼哭声,划破了温府上空。   绿俏松了口气,整个人都像是要虚脱了一般,浑身汗湿。   主屋的门刚一打开,产婆便抱着孩子出来了,一脸堆笑,“恭喜老夫人、国公、世子,世子妃生了一个小公子。”   温老夫人和温世卿喜不自胜,纷纷伸出手去抱孩子,但温廷昀却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快步进了屋。   绿俏凑过去看了眼孩子,见孩子健健康康,又白白净净的,也很是欢喜。   林太医见陆莺莺已顺利生产完,便没再多待,快速回了王府,继续制解药去了。   之后,绿俏又进屋去看了看陆莺莺,见她除了有些虚弱外,并没别的事,便先回了王府,想将这一喜讯尽快告诉温秾秾。 第575章 你一个童子鸡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碰到外面回来的司一,她没什么心情地与他打了声招呼,便匆匆忙忙地要往主院去。   司一见了,蹙了蹙眉,一个箭步上前,便将她给拉住了。   “你的脸怎么那么苍白?”他目光落在她没有血色的脸上,隐有些担忧。   绿俏看到他,便会想起刚刚在温府的经历,她的腿肚子到这会儿还在打着颤。   她推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你别拉拉扯扯的,被人看到了是要笑话的。”   “你我已经订了亲,谁敢笑话我们?”司一不悦,这丫头可真是越来越会拿乔了,面色不禁有些阴郁,没什么耐性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绿俏有些心烦地说:“你能不能别管我?我还有事情。”说罢,就要走,却再一次被司一给拖住了。   “你到底说不说?让我多等片刻,我可不能保证,一会儿闹得阖府皆知。”司一威胁地说。   绿俏又气又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司一冷笑,“我就是这样,你又非第一天认识我。”   绿俏与他眼神对视了会儿,终是败下阵来,语气略急地说:“世子妃生了,我得去跟小姐说一声,一会儿估计还要去温府呢。”   “世子妃生了?”司一愣了下。   “嗯。”绿俏点了点头。   司一看了眼她苍白的面色,隐约知道了什么,嗤笑道:“所以,你这是被吓到了?”   绿俏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有些赧然地说:“才、才没有。”   “吓得脸都白了,还说没有。”司一嗤了声,“胆子可真小。”   绿俏皱眉,不服气地说:“你是男人,不用你经历那种事情,你自然能说这样的风凉话。若你是女子,将来要面临生产的痛,我看你还能不能这般轻松。”   司一眼角抽搐了下,“那能怎么办?这辈子,我已经生成了男子,确实无法领略女子生产的痛。”   绿俏嘴张了张,想说什么,突然又有些觉得好笑。   两人还未成亲,站在这里讨论生孩子的事情,实在有些古怪。   “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去告诉小姐。”她悻悻地说。   司一却握紧了她的手腕,忽然低下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绿俏,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以后我俩成了亲,你若害怕,咱们便不生孩子。”   少年嘴里温热的呼吸,突然拂在耳侧,绿俏有些脸红,可听完他的话后,惊愕立即盖过了脸红。   她愣愣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他竟会这么说。   时下的男子没有不注重子嗣的,她认为司一应当也一样,可万万没想到,他竟毫不犹豫地说出不生孩子这样的话。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迟疑着问:“你说真的?”   “当然。”司一见她一脸惊愕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下,故意将她的头发揉乱,然后退开了些,“不是要去向王妃禀报么,赶紧去吧,不然王妃要等急了。”   绿俏这才想起来这茬,连忙往主院跑去。   可跑了几步,却又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模样认真地说:“司一,有你那句话,我其实也没那么害怕了,到时候、到时候等我不那么害怕了,我一定给你生个孩子。”   说罢,脸一红,匆匆跑远了。   司一怔了下,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旋即嗤了声。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复杂。   前一刻怕得要死,后一刻,又似乎不害怕了。   他摇了摇头。   正这般想着,便见少女去而复返,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揪着他的袖子道:“司一,你好像很懂女子生产的事情,为什么呢,难道你曾经看见过?”   司一诧异地看着她,是没想到她去而复返,跑回来竟是为了问他这件事情。   “这件事很重要吗?”他不解地看着她。   绿俏脱口道:“当然重要。你一个童子鸡,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谁知道你以前是不是跟哪个女人有过瓜葛?”   司一闻言,眉间覆上阴郁,眯着眼睛,危险地盯着她,“你说什么?”童子鸡?还跟哪个女人有瓜葛?   原来她心里是这么猜度自己的。   童子鸡便罢了,可跟哪个女人有瓜葛,又是什么鬼东西?   绿俏被他危险的眼神盯着,激灵灵一颤,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想跑,却被司一拽住手腕,拖到了旁边的树荫下。   “绿俏,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司一将她按在树杆上,单手压住她的双手,讥诮地看着她。   绿俏心虚极了,软下声音道:“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司一冷笑,“迟了。”   绿俏尚未会意过来他嘴里的迟了,是什么意思,少年修长的身躯忽然抵了上来。   紧接着,她呼吸一滞,唇舌被夺。   不像以往的小打小闹,司一让她知道了,乱说话的后果。   最可耻的是,她讨伐的话,在他的攻势下,根本没有机会说出口,到了后面,她竟然整个人都瘫软了,若非被他有力的手臂托着,她整个人势必滑到地上。   “这次算是小惩大戒,下次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什么不该说的话,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少年暗哑的声音,落在耳畔,绿俏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混蛋!”她的拳头,软绵绵地捶在他的胸膛上,却根本不痛不痒。   她气怒极了,这家伙占尽了她的便宜,还说这样的话。   她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借着惩罚她的借口,占她便宜的。   正忿忿地想着,心口处突然被碰了下。   很陌生的感觉,她整个人立即愣在当场,待反应过来他刚刚的流氓举动时,气得双眼瞪圆,面色涨红。   “司一,你这个流氓!”说完,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用力推开他后,拔腿便跑掉了。   司一也愣住了,背靠在树杆上,久久没有回神,指尖好像还残留着少女绵软的触感。   他抿了抿干燥的唇,俊脸上浮上可疑的红晕。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丰腴二字。   意识过来自己想了什么时,他面色更红了,额间还沁出薄汗来。   忍不住都有些唾弃自己。   良久后,他才冷静了下来。   想到某件事情,他面色笼罩在阴影里,有些晦暗难明。 第576章 你们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他没告诉绿俏的是,他曾经因为自己的身世,质疑过自己的生母,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生下来,就遭到了遗弃。   他不甘心地跑去要生产的人家,蹲了一夜,听到那产妇在屋子里叫得撕心裂肺,最后还是将孩子生了出来。   由此,他才知道,一个女人生下孩子,要经历怎样非人的疼痛,有多么不容易。   那时,他便想,他的生母,应该也是爱他的,否则如何能忍下那样的痛楚,将他生下?   后来,他去司府,找到一个曾经服侍他生母的老嬷嬷,从那老嬷嬷的嘴里,他知道了有关很多他生母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当年他生母生他的时候,有多不容易。   因为本就身体不好,所以生产的时候,比别人更疼,更煎熬,甚至险些难产。   但生完他后不久,他生母还是去世了……   所以他被遗弃,与他生母无关,是司正南嫌弃他生母身份低微,觉得他是个错误,这才将他遗弃的。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司夫人的手笔。   他生母原本是个身份卑微的下人,是司正南醉酒后强要了他,才有的他。   可是将他生下来,司正南又嫌弃他,并在他的默许下,司夫人让人将他遗弃在荒野,若非被主子遇到,他早就葬身在野兽的腹中了。   当年他被遗弃的时候,他生母还在月子中,本就身体孱弱,又因生产损耗了极大的心神,因此得知这个噩耗后,一时伤心过度,承受不了打击,便去世了。   想起过往的这些事情,他的眸中一片阴郁。   可笑的是,当司正南得知他在主子身边做事的时候,还一度想让他认祖归宗。   这样虚伪又无耻的人,他纵然不能手刃他,但这辈子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他等着看司家没落。   ……   主院,温秾秾得知陆莺莺已顺利生产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正好顾临朝回来,夫妻二人便去了温府看望陆莺莺和孩子。   到温府的时候,已经晚上了,但府上灯火通明,充满了喜庆。   温老夫人等人,正在堂中抱着孩子,气氛很是融洽。   见二人过来,众人笑着招呼了一声。   温秾秾扶顾临朝坐下后,自己凑过去看了一会儿孩子。   就像所有的新生儿一样,这个孩子的脸上也是皱巴巴的,而且因为闭着眼睛在睡觉,所以倒是看不出来美丑。   不过温廷昀夫妇的基因摆在那里,孩子的长相自然也是不会差的。   与众人一起逗趣了会儿,她便与许氏一起去了陆莺莺的屋里看望她。   母女二人过去的时候,温廷昀也在屋里,他卷了袖子,在给陆莺莺收拾。   陆莺莺的脸红红的,除了样子有点虚弱外,精神倒是还好。   而且她刚刚已经睡了一觉了,还吃了些东西,这会儿倒是不困。   看到二人进来,她避开了陆廷昀的擦拭,小声道:“可以了。”   温廷昀目光缱绻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勉强,将东西收拾去一旁。   “娘,秾秾。”温廷昀将东西收拾好后,放下袖子,温声打着招呼。   “大哥、嫂嫂。”温秾秾走上前。   她心里颇为感慨,她这个大哥,对待妻子真是很好呢。   虽是人中龙凤,却没有骄矜之气,妻子生产完后,也不避讳,还亲自照料。   便是在现代,也极少有男子能做到他这般的。   “这么看着我,是不认识了?”温廷昀察觉到她的目光,含笑打趣。   温秾秾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说,大哥和嫂嫂真是太登对了。”   温廷昀失笑,“怎么回事,突然拍起马屁来了。”   温秾秾皱了皱鼻子,“我本来是想夸嫂嫂一人的,但看到你对嫂嫂这么好,便也夸一夸你。”   “对妻子好,不是身为丈夫的人,应该的么?”温廷昀好笑地说,“而且,我做得并不多,最辛苦的是莺莺。”   说到此处,看到一旁的许氏,他紧接着又道,“当然,娘最辛苦,生了我们兄妹三人,接下来又还要照顾孙儿,有得忙了。”   许氏闻言,脸上的笑意都快要藏不住了,嘴里却道:“真是的,你要夸莺莺就夸,干嘛要捎带上我?而且,照顾自己的孙子,是我这个当祖母的应该做的。”   温廷昀正色道:“因为你跟莺莺,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这下,不但许氏有些窘,陆莺莺更是直接红了脸。   温秾秾对温廷昀的高情商,深深叹服。   她这个大哥,出身好,相貌好,能力佳,就连情商都这么高。   怪不得许氏跟陆莺莺相处得那么融洽,她们几乎没有脸红过。   虽然许氏是少有的好婆婆,陆莺莺的脾性教养也很好,但若非有温廷昀从中平衡,婆媳之间的关系,怕也不可能这么好。   “嫂嫂,你真是太厉害了。”温秾秾在床前坐了下来,拉起陆莺莺的手,便是一顿夸赞。   陆莺莺失笑,“我这没有什么的,最厉害的是娘才对。”   许氏可是连生三个呢,那才叫英勇。   温秾秾闻言,笑道:“娘也厉害,嫂嫂也厉害。”   “行了,别拍马屁了。”许氏啐道,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被儿女们相互吹捧,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温秾秾嘻嘻笑了下,然后看着陆莺莺平坦下来的肚子,不无羡慕地说:“嫂嫂已经卸完货了,可我却还要熬那么久。”   “什么叫卸完货了?”许氏哭笑不得。   温秾秾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自我揶揄道:“这肚子一大,可不就像揣了一个货物一样吗?生完后,就像是将重物给卸下了呀。”   她这比喻,将屋中几人都给逗笑了。   “你这丫头,净会胡说。”许氏有些没好气,然后目光忍不住落在她的肚子上,才两个多月,还没有显怀,若非知道她已有身孕,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每个女人都是要经历这一过程的,你放平心态,十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慈爱地说。   温秾秾重重点头,“我知道了,一定会放平心态的。”   几人正说着话,这时陆莺莺的贴身丫鬟,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含笑道:“世子妃,小公子饿了,在哭闹呢。”   陆莺莺一听,连忙伸出手,“快抱给我。”   ?今日爆更了一万五千字哦~ 第577章 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宠着   丫鬟立即将小公子抱给了她。   小公子出生到这会儿,还没有喝过奶呢,陆莺莺一时间,有些不得章法。   手放在衣襟上,拉也不是,拢也不是,涨红着脸,目光却忍不住看了看温廷昀。   “大哥,我们先出去吧,让娘教嫂嫂喂。”这时,温秾秾出声,替她解围。   温廷昀反应过来,有些无奈,这孩子都生了,莺莺竟然还如此害羞。   不过这时候并不是打趣的时机,他点了点头,跟着温秾秾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温秾秾朝温廷昀道:“大哥喜得贵子,我还没有恭喜你呢。”   温廷昀莞尔,“你这反应未免太迟钝,来了这么久了,现在才想起来?”   温秾秾笑眯眯地说:“人家说一孕傻三年,我现在大概就是这种状态。”   温廷昀忍俊不禁,“一孕傻三年?这说法倒是新鲜。”   “好快哦,大哥都当爹了。”温秾秾感叹道。   “确实快,小妹都要当娘了。”看着身侧的妹妹,温廷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心里同样感慨。   温秾秾刚要说什么,这时,温廷昀突然笑道:“王爷挺着紧你的,看不到,竟然还要过来接你。”   温秾秾闻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见从长廊里走来的顾临朝。   他看不见,却拒绝别人搀扶,只有温廷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提醒他路况。   他走得不慢,在秋季的夜晚,显得清冷又寥落。   温秾秾心里有丝疼,也顾不得被兄长打趣了,快步迎了过去。   “王爷。”   顾临朝听到她的声音,精准地辨出了她所在的方向,长臂一捞,便将她扶进了怀里。   “跑这么快做什么?小心摔倒。”他低声斥道。   “因为我不想让王爷多走那几步呀。”温秾秾笑嘻嘻地说。   顾临朝闻言,抿紧了唇,虽未说什么,但揽在她肩上,用力收紧的手指,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温秾秾乖巧地应了声,然后对两位兄长道,“大哥、二哥,替我跟爹娘他们说一声,我们这便回去了。”   “好。”温廷昀点了点头。   目送二人走远后,温廷韫才回过神来,呐呐地说:“秾秾这丫头,还真是会撒娇,我鸡皮都起来了,也就王爷能忍受得了。”   温廷昀闻言,轻笑一声,“也就你还没有成婚,不懂个中滋味,若哪一天,你的妻如此向你撒娇,你只会觉得受用,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宠着,哪里还会觉得起鸡皮?”   温廷韫听得脸红,“大哥,你这话说得太肉麻了吧?我可不要娶妻。”   “你现在没有遇到心仪的女子,才会如此说,哪天遇到了,你只会恨不得尽快将人娶进门。”温廷昀好笑着摇了摇头,“要我说,秾秾才是聪明的女子,懂得何时刚强,何时柔软。”   温廷韫瞪大了眼睛,“你是说,秾秾是故意在王爷面前撒娇的?”   “那当然。”温廷昀语气笃定,勾着嘴角道,“王爷很吃她那一套。”   温廷韫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些不确定地说:“之前我们向王爷提议秘密囤兵建立军营一事,王爷一直犹豫,不肯采纳。   后来你故意在秾秾面前说漏嘴,之后的第二天,王爷便突然决定采纳我们的提议,所以这件事情,也是秾秾的功劳?”   “我不懂得秾秾是用了何种方法规劝了王爷,但我相信,确实是秾秾助力了那件事情。”温廷昀笑道。   温廷韫摇头叹气,“没想到我们煞费苦心,也劝说不了王爷,秾秾只要一个撒娇,便能轻易改变王爷的想法。”   “要不然,枕边风这句话是怎么来的?”温廷昀好笑地说。   温廷韫:“……”   ……   温秾秾和顾临朝从温府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夫妻二人沐浴过后,便躺上床睡觉。   但温秾秾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   顾临朝察觉到了,将她扶到怀里抱着,“怎么睡不着,是不是因为当姑姑了,很兴奋?”   “是有这一层的原因在,但我睡不着,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明日林太医便能将解药制出来了。只要一想到王爷的眼睛能恢复光明,我便激动高兴得睡不着了。”温秾秾偎在他怀里,激动难抑地说。   顾临朝闻言,轻笑了声,伸指刮了刮她的鼻子,轻声哄道:“目垂不着,也得目垂,别想了,赶紧睡吧。”   温秾秾道:“那王爷抱着我目垂吧。”   “好。”顾临朝含笑应了声,然后伸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温秾秾笑着闭上了眼睛,一会儿过后,突然又睁开眼来,“到时候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后,王爷肯定是个很会哄孩子的爹爹。”   顾临朝愣了下,“为什么这么说?”   “王爷哄我的手法,就很娴熟。司一才出生没多久,就被你捡回去了,他小时候,你定然没少哄他。”温秾秾理所当然地说。   顾临朝想了想,摇头,“事实上,司一小时候,我并没有怎么哄过他,可能是知道自己的处境,我捡回他的时候,他一直很安静,并不怎么会哭闹,除了饿肚子的时候。”   温秾秾讶然,“真的吗?”   “真的。”顾临朝点头,“而且,王厚德带他的时间更多。”   “是这样啊。”温秾秾道,“那王爷也比我更会哄孩子,到时候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了,就交给王爷带吧。”   顾临朝好笑地说:“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想带孩子是吗?”   “我哪有?”温秾秾矢口否认,“我是觉得我的经验不够,王爷比我更有经验。”   顾临朝岂会不懂她的心思,却也没有拆穿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催促道:“还很远的事情,别多想,赶紧目垂吧。”   “好的。”温秾秾这次很快目垂着了。   翌日晚上,林太医捧着刚刚研制出来的解药,兴冲冲地来到了主院。   “王爷,浮曼罗的解药制出来了,现在就服下吧。”   温秾秾闻言,霍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他手里的白玉瓷瓶,很是欣喜。   “林太医,这解药真的没问题吧?”末了,她冷静下来,慎重地询问道。   “放心吧,一点问题也没有。”林太医保证道。 第578章 顾临朝眼睛复明   “那就好。”温秾秾放下心来,伸手接过瓶子,对顾临朝道,“王爷,那现在就将解药服下吧。”   顾临朝点点头,“也好。”   温秾秾闻言,便将瓶子里的药丸倒了出来。   “对了林太医,王爷要服用几次,一次服用几颗?”她谨慎问道。   “只要服用这一次就够了,但要吃两颗。”林太医连忙道。   “好。”温秾秾取了两颗,喂进顾临朝嘴里,然后又端来水给他送服。   等顾临朝将解药吃下去后,她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顾临朝马上就要恢复视觉了。   她内心激动又雀跃。   想到什么,她忙低头看了看衣裳,检查穿着是否得体。   之后又抬手摸了摸鬓发,检查有没有弄乱。   林太医在一旁见状,轻轻咳嗽了声,提醒道:“王妃,老臣忘了说了,虽然王爷现在服下了解药,但也不可能马上就能见效。   解药服下去后,须得在身体运行一周后,才能将毒给解了,最迟也要明早才会见效。”   温秾秾一听,动作顿了顿,有些失望,她还以为解药服下去后,顾临朝能立即复明呢,原来并不是她想的那样,能立即见效,害她白激动了。   不过她很快又乐观起来,朝林太医温声道:“没关系,不差这一晚。   这段时间实在是辛苦林太医了,很晚了,那林太医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再请你给王爷重新诊查。”   “也好,那老臣便告退了。”林太医确实累了,脸上难掩疲惫。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解药的事情忙碌,几乎一刻不敢松懈,现在终于将解药制出来,他也总算能松口气了。   想着,他乐呵呵地说:“明早一起来,又能看到健健康康的王爷了,真好。”   温秾秾闻言,真心道:“这段时间,最辛苦的便是林太医了,王爷和我都很感激,谢谢林太医。”   林太医摆了摆手,“王妃切勿这么说,都是老臣应该做的。”   顾临朝声音和缓道:“林太医回去记得早点休息。厚德,替本王送送林太医。”   “是。”王厚德恭敬应了声。   林太医笑眯眯地说:“那老臣便先告退了。”   “好。”顾临朝点点头。   待人一走,温秾秾的目光便落在了顾临朝身上,兴冲冲地说:“恭喜王爷,眼睛很快就能看到了。”   顾临朝嘴角勾了下,伸手将她拉入怀里,拍了拍她的背道:“不早了,该安置了。”   温秾秾点头,“也好,明日一早,我要王爷睁眼后第一个看到的是我。”说罢,从他怀里起身,拉着他往床边走。   “对了,刚刚服下解药,你身体没有不适吧?”她关切问道。   “没有。”顾临朝摇头。   “那好,我服侍你宽衣吧。”温秾秾笑眯眯地说。   顾临朝愣了下,“今日是为何?”自从她被诊出有孕以来,他都没让她再服侍自己。   温秾秾一边解着他的腰带,一边理所当然地说:“因为王爷明日开始便能看到了,我最后一次给你宽衣,到时候就轮到王爷来照顾我啦。”   顾临朝失笑,“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可即便你现在不服侍我,到时候我也会照顾你的,你不必如此。”   温秾秾闻言,不客气地松了手,“这可是王爷自己说的,那你自己来吧,我先睡啦。”她说着,她打了个哈欠,爬上床去。   顾临朝哭笑不得,这丫头是不是太敷衍了?   温秾秾躺在床上,期待着明日快点来,便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着。   等顾临朝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顾临朝失笑摇头。   不过身旁目垂着这样一个女孩儿,很能被感染到目垂意,他竟然也很快就目垂着了。   翌日。   因为心里一直记挂着顾临朝的眼睛,温秾秾这次竟然天一亮,便醒来了。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急忙扭头看,却见顾临朝并没有在床上。   她当即有些着急。   说好了眼睛恢复视觉后要第一个看到她的,他怎么不等她醒来,就走了?   她有些郁闷,但还是匆匆下了床。   穿好鞋子刚要往外走,突然听到净室那边传来声响,她愣了下,赶紧走了过去。   门虚掩着,她推开走了进去,“王爷……”   顾临朝听到声音,惊了下,连忙系好裤子,转过身来,“怎么了?”   温秾秾眨了眨眼,她刚刚好像看到……   她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的不合时宜给赶走,目光落在他脸上,“你的眼睛……能看到了吗?”说着,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顾临朝顿了下,朝她走过来,“林太医说解药在今早才会见效,可能时间尚不够,一会儿再看吧。”   温秾秾闻言,有些泄气,“你的眼睛还没有恢复啊?”   顾临朝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早,回去再睡会儿。”   温秾秾摇头,“我睡不着了。”她一心惦记着他的眼睛,这时候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我陪王爷再等等,若是一会儿还是看不到,便要尽快请林太医过来给你诊查,就怕是解药有问题。”   顾临朝顿了顿,温声道:“也好。”说罢,便扶了她出去。   温秾秾一门心思都在他的眼睛上,并没有注意到他走路比平时利索了很多。   回了屋,她一如既往当着顾临朝的面,月兑了寝衣。   在她看来顾临朝看不到,她在他面前做什么,都不要紧。   因为怀了孕的关系,她很怕热,所以晚上睡觉并没有穿内衬。   这时寝衣一褪,里面便没有了任何遮掩。   她拿过贴身衣物要套上,完全没有注意到顾临朝气息变了,直到被他从后面紧紧拥住。   她怔了怔,侧头看着身后的男人,有些疑惑,“王爷怎么了?”心里不由庆幸,好在他眼睛还没有恢复,否则她现在这样子,还真是让人难为情。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顾临朝原本空洞的眼睛,此时已经是暗沉一片。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突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放到榻上。   看着双臂撑在自己身体两侧的男人,温秾秾有些懵。   直至男人低头吻来,她才反应过来,伸手抵在他胸膛上,小声提醒,“王爷,一会儿还要请林太医过来诊查,你……唔!”   她惊叫一声,桃花眸瞪得大大的。 第579章 这是对王爷的惩罚   刚刚,顾临朝竟然咬了她一口。   虽然没有很用力,但已经足够让她吃惊了。   因为顾临朝对她从来都是比较温柔的。   对上女孩儿控诉的眼神,顾临朝低低喘了口气,忽然凑到她耳边,哑声道:“秾秾现在这个样子,很美……”   与此同时,他的指尖忽然拂过她的肌肤。   温秾秾浑身颤栗,旋即瞪大眼睛,僵在那里。   她这个样子是什么样子,他不是看不到么?   这个想法才闪过脑海,她立即明白了过来,眼瞳瞪得大大地看着他。   顾临朝他的眼睛……   桃花眸微眯,她忽然毫无预兆地将男人推倒,并就势翻身压了上去。   “王爷,你的眼睛能看到了?”她抑制着满腔的惊喜,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顾临朝瞥了眼她的坐姿,俊脸烫了下,手指轻轻摩挲过她的下巴,哑声笑道:“你终于发现了。”   温秾秾愣了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被某人耍了。   她拉下小脸,不高兴地说:“所以刚刚到现在,王爷一直在逗我?”   她这样的姿势,顾临朝的目光避无可避地落在她身上,声音低哑地说:“没有逗你。”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我……”想到什么,她低头一看,终于意识到自己此时寸缕未着。   她顿时发出一声尖叫,飞快地拉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然后从他身上滚了下来。   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脖颈。   她的脸皮再厚,此时也不禁臊得慌。   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竟然赤条条地在他面前晃?   想到那个场景,她都想将自己撞晕了事。   真的太丢脸了。   她双手捂脸。   她应该是美美地出现在顾临朝视线里,而不是赤条条……   她欲哭无泪。   顾临朝见她反应这么激烈,心里的旖旎情思,一下子荡然无存。   他连忙坐起身来,将她拥进怀里,有些歉意地说:“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只是没有想到……”   他顿了顿,没再往下说。   但温秾秾却明白,他是想说,他没想到她会突然将衣物全褪了。   是啊,是她自己太随便,太想当然了,竟然都没有注意到他眼睛看得到了。   想到此,她羞恼又沮丧。   “其实……之前就见过了,你也不必太在意。”好半晌,顾临朝斟酌着语气安慰。   “那怎么能一样?”温秾秾反驳,丝毫没有被安慰道。   顾临朝失明数月,他乍然恢复视觉,便让他看到她不雅的一面,这让她情何以堪?   若是有准备的情况下,还好,可在她全然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她便觉得实在是很羞耻和丢脸。   她自觉一直以来在他面前塑造的完美形象已经崩塌了。   想到此,她突然生气拉下他的脖子,在他唇边狠狠咬了一口。   “这是对王爷的惩罚。”末了,她理直气壮地说。   看着怒气腾腾的女孩儿,顾临朝失笑着碰了碰被咬破的唇角,丝毫未生气。   “嗯,是我的不是。”他温声说着,起身去替她将衣裙拿过来。   温秾秾接过,然后不客气地说:“我现在不想见到王爷,还请王爷马上出去。”   顾临朝有些无奈,“秾秾,那并没有什么。”两人是夫妻,赤身相对,又有什么关系?他失明期间,她难道看得还会少吗?   但女人的心思,显然不是他能弄懂的。   “你马上给我出去。”温秾秾不为所动地说。   真是气死她了,她本来还打算在他恢复视觉的时候,给他一个美美的印象的,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秾秾……”顾临朝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温秾秾凶巴巴地打断了,“你若是不想我动胎气,便马上出去。”   顾临朝闻言,只好开门走了出去。   于是,屋外伺候的下人,都知道他们的王爷,被王妃赶出屋子了。   顾临朝身上只穿着单衣,在门前踱着步子。   王厚德看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上前,“主子,您可是惹娘娘不高兴了?”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没有的事。”   王厚德被他那一眼,看得一怔,旋即大喜,“主子,您的眼睛能看到了?”   顾临朝脸上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样子,眉头紧锁。   “主子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王厚德上前两步,贴心地说,“不知道奴才能不能为您分忧?”   犹豫半晌,顾临朝终是没有说什么,而是道:“备马,本王要出去一趟。”   “是。”王厚德立即下去了。   温秾秾在屋子里生了会儿闷气,见外面没有动静了,这才慢腾腾起身穿衣。   顾临朝这个坏蛋,是存心捉弄她的吧?   不过想起她当时赤条条地在他面前晃的样子,真是丢脸极了。   她在屋里磨蹭了一会儿,直到丁妈妈不放心来敲了门,她才开门出去。   “小姐没事吧?”丁妈妈打量着她的气色,关切问道。   “丁妈妈,我没事。”温秾秾摇了摇头,她自然不好意思跟她说那件糗事,便含糊地揭了过去。   “不早了,那先用膳吧。”丁妈妈见状,便没有多问。   这时绿俏端了早膳过来,放到桌上,“小姐,李婶做了您喜欢吃的虾饺,还有红豆粥,您快趁热吃了。”   自从有孕以来,温秾秾因为孕吐严重,李婶便没给她做海鲜类的食物,这几天见她孕吐有所缓解了,想着她喜欢吃虾饺,便给她做了。   温秾秾确实喜欢吃,主要是李婶的手艺好,做出来的虾饺,皮薄馅多,不仅味道好,卖相也极佳,让人看了很有食欲。   本来她都没什么胃口的,这会儿看到盘子里一只只莹白透明的虾饺,顿时有了食欲。   绿俏见她这次吃得挺多的,不禁放下心来。   她刚刚过来的时候,见小姐一脸精神不济的样子,又联想到刚刚王爷被赶出屋来的事情,她心里有些担忧。   但这会儿见她食欲不错,想来并不是什么大事。   用完早膳后,见顾临朝依旧没有回来,温秾秾这才忍不住问起,“对了,王爷去哪里了?”   绿俏摇头,“我也不太清楚,王爷让王公公备了马,就出去了。”   温秾秾闻言,不禁反思了起来。   她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   说到底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却竟然将顾临朝给赶出了屋子。   他到这会儿还没有回来,该不会也生气了吧?   想着,她叹了口气,有些烦恼起来。   正在这时,王厚德走了过来,禀道:“娘娘,那灵隐道长来接沈清凝了,您看要怎么处置?” 第580章 应该活不了了   温秾秾正烦心着,闻言,便道:“既然王爷的眼睛已经痊愈了,便将人放出去吧。”   虽然她不耻沈清凝的为人,但是顾临朝有言在先,答应过灵隐道长,待眼睛好了后,便将人给放出去,所以他们不能食言,落人话柄。   “是。”王厚德应了声,刚要下去了,却又被温秾秾喊住了。   “王公公,带句话给他们,就说这次念在灵隐道长给了解毒方子的份上,王爷和我,便不计较他们想毒害我一事了,但若有下次,绝不轻饶,让他们好自为之。”   王厚德点点头,“奴才这便去。”   温秾秾见他下去后,想到很多天没去温府了,便打算去看看陆莺莺和小侄子。   快到府门边的时候,突然听到府门外传来的喧闹声。   绿俏立即走过去查看,回来的时候面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温秾秾问道。   绿俏面色难看地说:“还不是那姓沈的?一直不肯走,吵吵嚷嚷地说要见王爷,真是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女人。”   温秾秾失笑,这沈清凝还真是刷新了下限,到这会儿还不死心,还想见顾临朝?   她冷嗤一声,信步朝门边走去。   丁妈妈生怕她会被人冲撞,连忙劝道:“这种贱货,不必小姐出面,让人直接赶走便是。”   “不要紧,左右我们也是要出门,去看看也无妨,就当看戏了。”温秾秾笑眯眯地说着,脚步未停。   丁妈妈见拦不住,只好作罢,却亦步亦趋地跟着。   到了府门外,果见沈清凝在跟守门的侍卫纠缠。   “我们是襄王的救命恩人,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们。你们快让我们进去,我们要当面见襄王。”   “王府不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赶紧走!”侍卫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气得都要拔剑了。   灵隐道长只觉老脸都被丢光了,上前揪住沈清凝的手臂,“够了清凝,我们走吧。”   “师父,您可是医治好了襄王的眼睛,是他的救命恩人,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沈清凝嘶声大叫。   被关押多日,虽然被没苛待,但她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加上在这里纠缠了这么久,精神已经是濒临崩溃了。   “清凝,你醒醒吧,人家根本不愿意见你,何必自甘下贱?”灵隐道长面色很是难看。   “襄王怎么可能不见我?定是温秾秾从中作梗。”沈清凝的眼睛一片赤红,喃喃地说着,突然看到出现在门边的温秾秾,她瞳孔一缩,忽然撞开拦住她的侍卫,朝她扑了过去。   “温秾秾,你心胸狭隘,定是你从中作梗,顾临朝才不肯见我的。”   侍卫没有防备她会突然撞过来,竟然让她冲了过去,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想到王妃如今怀了身孕,若是被冲撞,出了什么事,他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想着,他目眦欲裂,冲过去,想将人拽回来。   但还不等他出手,沈清凝便突然似破布般,往外飞了出去。   然后,他便看到他家王妃慢慢放下的腿。   他愣在当场。   直到“砰”的一声,重物跌落地面的声音。   他扭头看去,便见刚刚还朝温秾秾扑过去的沈清凝,此时像只癞蛤蟆一样,趴在了门外的地面上。   府门前陷入沉寂,愣愣看着趴在地上的沈清凝,直到温秾秾淡淡的声音响起。   “沈清凝,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我告诉你,即便没有我,顾临朝也看不上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人人都要捧着你吗?   这个世上,恐怕只有的师父才把你当宝,而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坨屎!”   大概是她的比喻,太让人崩溃,趴在地上的沈清凝,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温秾秾,你别欺人太甚……”   “小姐,你没事吧?”这时,回过神来的丁妈妈,紧张地拉住温秾秾的手,将她上上下下地检查。   绿俏和白梨也站到温秾秾身边,紧张地问:“小姐(王妃)的腿痛不痛啊?”   沈清凝:“……”   听着那些人紧张的声音,她只觉得喉口腥甜,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灵隐道长回过神来,慌忙将她扶起来,“清凝,你怎么样了?”   “师父——”沈清凝嚎啕大哭,“她们、她们欺人太甚!”   灵隐道长面色难看至极,实在待不下去了,“你别再自取其辱了,赶紧跟我走。”   “我不走,我不要走,我要见顾临朝!”沈清凝歇斯底理地大叫。   灵隐道长闻言,忍无可忍,直接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你清醒清醒吧,别再丢人现眼了。人家若是肯见你,怎么会等到今日?”   沈清凝被打得偏过头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捂着被打痛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师父,你、你打我……”   灵隐放下颤抖的手,狠心道:“你若是再如此执迷不悟,便别再认我了。”   沈清凝气得浑身哆嗦,“你是我师父,为何不帮我?”   灵隐道长一瞬间好像苍老了很多。   他有些颓然地看着她,“我若不帮你,你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牢里蹲着。你怎么就还不清醒呢?”说着,拉住她的手臂,“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不要——”沈清凝挣扎不休。   正在这时,一支箭矢,突然凌空射了过来。   “噗”的一声,正中她后心。   因为太突然了,以至于灵隐道长根本没有防备。   待他发现的时候,沈清凝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   “清凝——”他大吼一声,伸手将她抱住。   与此同时,一群不知哪里来的黑衣人,蜂涌朝二人杀了过来。   “还有一个,赶紧杀了他,好去领赏金!”这时,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灵隐道长立即明白过来,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是他大意了,竟然忘了还有人要他们父女的命。   他快速抱起沈清凝,施展轻功离开了。   那些人见状,也纷纷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让王府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直到府门前安静下来,众人才如梦初醒。   “那沈清凝应该活不了了吧?”这时绿俏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 第581章 让温秾秾来地底下陪我   白梨点点头,“那箭的位置在后心处,若无偏差,应当是活不了了。”   丁妈妈感慨地说:“贱人自有天收,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可是是谁要那沈清凝的命呢?”绿俏有些不解。   “是啊,到底是谁派来的?”白梨也陷入沉思。   “就她这作派,保不准是得罪了什么人。”丁妈妈分析道。   温秾秾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到他们放了沈清凝一马,转头,她便被人杀死了。   不过对于这种人,没有人会同情。   她轻轻吐了口气,“走吧,去温府。”   ……   灵隐道长带着沈清凝好不容易才躲掉了刺杀,一身狼狈地回了落脚处,但沈清凝此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奄奄一息了。   灵隐道长心急如焚,连忙找来续命的丹约,要给她喂。   沈清凝这时突然力气大增,用力握住了他的手,“爹……不用浪费气力了……我、我不行了……”   “不,清凝,你会没事的,爹会救你,快把这续命丹吃下。”灵隐道长慌忙要将药丸喂进她嘴里。   “没有用的……”沈清凝摇了摇头,眼角滑落泪水,“我不甘心啊,爹……”   她的心愿尚未达成,没想到就要死了,她不甘心。   灵隐道长将她抱进怀里,忍不住恸哭出声,“是爹没用,没能保护好你……”   沈清凝虚弱地说:“不怪爹……要怪,就怪温秾秾……”   灵隐道长摇头,“今日的事情,与温秾秾无关,是郭太后,是郭太后要杀我们……”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他们父女遭遇大内侍卫的追杀,而那日去摄政王府的时候,他只看到郭太后身边有跟着大内侍卫,所以他笃定,是郭太后所为。   虽然他并不清楚郭太后为何要那么做。   “爹……”沈清凝突然有些急,跟着一口血便喷了出来,吓得灵隐道长慌忙抬袖给她擦,“你别说话了,好好歇着。”   “不……我现在如果不说,便没有机会了……”沈清凝捂着心口,急喘一口气,“我……落到今日的地步,都是拜温秾秾所赐……我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死……我、我要温秾秾来地下陪我……”   灵隐道长怔住,不知该说什么。   沈清凝紧紧抓住他的手,“若你……不答应,我、我……死也不会瞑目……”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她瞳孔忽然瞪大,然后头往旁边一歪,瞬间便断了气。   “清凝——”灵隐道长悲恸大吼。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沈清凝的身体凉透,灵隐道长才回过神来,看着死不瞑目的女儿,他心痛难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的女儿啊,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去了,这让他往后怎么活?   他抬手拂过沈清凝的眼睛,直到她的眼睛阖上,才颓然地倒在一旁。   昏迷过去之前,他脑海里闪过沈清凝的遗言。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他的女儿本来无忧无虑的,就因为遇到了温秾秾和顾临朝才落了个惨死的地步……   ……   温秾秾从温府回来后,右眼皮便一直跳个不停,这让她很是心神不宁。   丁妈妈拿了湿热的帕子,敷在她的眼睛上。   “没事的,小姐肯定是累了,休息一会儿,就会没事的。”   “也好,那我睡一会儿。”温秾秾蹙着眉点点头,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丁妈妈扶着她躺了下来,又替将她湿热的帕子重新敷好,然后拿了扇子,坐在一边,给她打扇。   绿俏将屋里的窗子都打开透气,回来的时候,见温秾秾发出轻细的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便对丁妈妈道:“丁妈妈也去休息会儿吧,我来给小姐打扇。”   丁妈妈闻言,便也没有坚持,她年纪大了,这腰背很容易酸疼。   她捶了捶酸疼的后腰,将扇子交给绿俏,嘱咐道:“小姐醒来后,让人来唤我。”   “知道了。”绿俏接替她,在床边坐了下来。   丁妈妈这才放心离开了。   绿俏坐在床边,给温秾秾徐徐地打着扇。   到了晚上,温秾秾用过晚膳后,依旧没有看到顾临朝回来,只好叫来王厚德询问。   “王爷还没有回来吗?”   王厚德摇头,“还没有。”   “王爷去哪了?”温秾秾问。   “奴才不知。”王厚德依旧摇头。   闻言,温秾秾感到很纳闷。   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顾临朝是生她的气了,所以才一直不回来。   但现在想想,他应该是去军营了。   因为白天她去温府的时候,她二哥也不在,大哥说二哥是去军营了。   “那司一有跟着去吗?”她又问道。   “有。”王厚德肯定地说。   温秾秾放下心来。   然而她没想到,顾临朝竟然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来,好像消失了一般。   她心里变得不舒服起来。   即便要出远门,也应该跟她说一声才是。   可他却不声不响,一句话都没有交代,不知道她会担心吗?   她在家里待得有些烦,正好在襄州的百花楼分号,即将开业,她便打算过去看看。   百花楼已经有一定的知名度了,因此在襄州开设分号的消息散出去后,还没有正式开业,便已经有许多人开始预订座位。   近日才赶来襄州的五长老,乐得见牙不见眼,安排起事情来也分外有干劲。   看到温秾秾过来巡视,立即热情地迎上去。   “楼主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事情进展得如何了。”温秾秾目光打量了一圈百花楼,然后目光落回兴致高涨的五长老身上,“这段时间五长老到处奔波,实在是辛苦了。”   “楼主言重了,我并不辛苦。”五长老笑呵呵地说。   “京城那边的生意如何?”温秾秾问道。   提起京城开设的百花楼分号,五长老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京城就是不一样,达官贵胄一堆,我们百花楼开业那天,险些都要被挤爆了。”   温秾秾并不意外。   京城可是这天下最繁华热闹的地方,百花楼这样的娱乐场所,一旦面世,受到追捧是定然的。   “不过……”五长老顿了下,脸上露出苦恼又生气的表情。   “怎么了?”温秾秾不解地看着他。   五长老这才道:“我们百花楼生意越来越好,又深受追捧,有不少人眼馋跟风,竟模仿我们,开起了相似的楼,想跟我们抢生意。   囤州那边还好,但是京城那边现在已经出现了多家相似的楼了……”   说到这里,五长老忧心又气愤。 第582章 还是很让人震憾的   温秾秾闻言,倒是很平静。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看来都少不了跟风模仿这样的事情。   百花楼生意越做越大,自然会让人眼红嫉妒。   这跟风其实还好,就怕有些人嫉妒,暗中使坏。   “不要紧,他们爱跟就跟吧,左右是超越不了我们的。”   那些跟风模枋的人,也只能跟在他们后面捡捡便宜罢了。   她带来的那些现代流行歌舞,纵然他们能学去些皮毛,但肯定是学不去精髓的。   山寨永远是山寨,不管他们怎么模仿,永远也超越不了他们。   那些客人的眼睛,能自己分辨,哪个是主,哪个是次。   既然杜绝不了,那便顺其自然,做好自己就行。   在这种事情上,温秾秾一向想得开。   五长老见她这么平静淡定,不由也受到了感染,不再纠结此事。   “楼主说得对,是我狭隘了。”   开设百花楼,五长老已经很有经验了,不管是百花楼内里的设计还是人员的调配,他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因此并不需要温秾秾做什么,她在百花楼逛了一圈后,便回去了。   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渐黑,她刚踏进府门,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不等她反应过来,白梨和绿俏已经一左一右,将她护在了中间。   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在下一刻,看到花园的上方升起一串串绚丽的烟火。   “砰,啪!”   “小姐,是烟火。”绿俏反应过来,惊喜地喊道。   温秾秾讶然,这年不年,节不节的,花园里怎么会有烟火?   但烟火却在持续点燃,一串串往空中升起,漂亮绚丽,此时怕是整个襄州城的人都看到了。   “好漂亮的烟火。”白梨发出惊叹。   她们说话的声音,其实都被烟火的声音给掩盖了,温秾秾并没有怎么听清楚,但她却从她们脸上看到了惊叹。   不止她们,其他下人也纷纷驻足观看,脸上都是赞叹的表情。   对于在现代看过了更漂亮的烟花的她来说,眼前的烟火,实在很一般,但是这么多烟火一起升上天空的时候,还是很让人震憾的。   她站着看了一会儿,这时温廷韫突然从花园的方向跑了过来,“你这傻丫头,怎么还站在这里?”   “二哥?”温秾秾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才想问你呢,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大家都等你很久了。”温廷韫说着,忽而笑眯眯地说,“怎么样,这烟火好看吗?”   温秾秾点点头,“还行。”   温廷韫蹙眉,显然对她的这个回答,不甚满意,嘀咕了一声,“怎么是还行?可是王爷亲手准备的呢,我长这么大,从没看过这么多,这么好看的烟火。”   烟火声太大,温秾秾没听清楚。   “二哥,你说什么?”她大声问道。   “没什么。”温廷韫摇摇头,牵起她的手,便要走。   这时,绿俏拉了拉温秾秾的衣袖,激动大叫,“小姐,你快看。”   温秾秾顺着她的手指看向烟火升起的天空。   然后便看到烟火爆开的时候,有一行字:秾秾生辰快乐。   看到这行字,温秾秾愣住,半晌才想起来问绿俏,“今天是什么日子?”   绿俏道:“今日是八月初五……唉呀,我这个记性,我竟然将小姐的生辰日给忘了。”她很是自责。   温秾秾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原主的生辰,也是她的生辰。   她和原主的生日其实是在同一天。   但因为在现代的时候,她无亲无故,所以她从不过生日,久而久之,她便忘了自己的生日。   烟火突然寂灭,四周一片寂静,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落在她耳旁,“秾秾,生辰快乐。”   温秾秾怔住,片刻后,缓缓转身。   消失了数日的顾临朝,此时就站在她的身后,漆黑凤眸中,带着缱绻的温柔,宠溺地看着她。   温秾秾眸中突然有些湿润,她一言不发,上前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入他的胸膛。   顾临朝愣了下,旋即抬手圈住她的腰。   温廷韫看着二人堂而皇之的亲密举措,尴尬地伸手遮住了眼睛。   绿俏和白梨二人见状,好笑地一左一右拉了他的手臂,就走。   “哎哎,你们要带我去哪?”   “司、司一?”绿俏突然惊讶地喊道。   司一抱着剑站在树下,淡淡瞥了她一眼,突然一言不发地走上前,拉了她的手便走。   温廷韫和白梨面面相觑。   半晌,温廷韫道:“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好浓的酸味?”   白梨笑眯眯地说:“是醋味。”   温廷韫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惊讶地说:“你是说司一吃醋了?”   “应该是。”白梨点头。   温廷韫有些玩味,“我跟绿俏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平时也玩得挺好,这小子吃醋得过来吗?”   “请、请问……”   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   二人同时扭头看去,便见桂树下站着一个面貌端丽,着装简朴的少女,少女此时正一脸为难地看着两人。   “怎么了?”白梨问道。   “你是什么人?”温廷韫同时开口。   那少女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白梨身后。   温廷韫顿了下,抬手摸自己的脸。   怎么对方一副戒备害怕的样子,难道他长得很吓人?   “我跟父母来王府赴宴,一时贪看烟火,不知不觉与父母走散了。”那少女有些羞窘地垂低了头。   白梨闻言,问道:“你爹娘是谁?”   “我爹是襄州知府。”少女回道。   白梨恍然,“原来你是知府千金。”   “算、算是吧。”少女迟疑了下,说道。   白梨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什么叫算是?   温廷韫同样深思地看着她,“陈知府我见过,怎么没听说过,他还有一个长那么大的女儿?而且,我听说他并没有成亲呀,哪来的女儿?”   说到这里,他眉头皱起,突然跨前一步,拽住她的手腕,沉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冒认是知府千金?”   少女大惊,随后面色沉了下来,“我没有冒认……你松手!”   她前后的反应和表现,截然不同,温廷韫愣了下。   而就在他愣神的当口,少女突然踩了他一脚。   温廷韫吃痛,松了手。   那少女见状,慌不择路地跑掉了。 第583章 顾临朝的用心   温廷韫回过神来,黑眸眯起,长到这么大,除了被秾秾欺负外,还没人敢这么对他。   他气极反笑,沉声喊道:“铁甲卫!”   很快,铁甲卫跑了过来,“温参将。”   “府中潜入了一名女刺客,往那个方向跑了,尽快将人抓获。”温廷韫指了指前面的小径吩咐道。   “是。”铁甲卫一凛,连忙朝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白梨蹙眉道:“刚刚那姑娘看起来不像是刺客……”   “看起来是不像,但她前言不搭后语,浑身透着古怪,还冒认知府千金,着实古怪得很。”温廷韫抿着唇道,心里暗骂,臭丫头,力气还真大,那一脚踩得他脚趾都好像要断了。   另一边,温秾秾从顾临朝怀里抬起头,声音闷闷地说:“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顾临朝见她眼睛有些红,愣了下,抬手在她眼角抹了抹,见有泪水,心里一紧,眉头蹙紧,解释道:“我去汾州了。”   “汾州?”温秾秾愣了下,她知道汾州,听说皇族用的烟火都出自汾州,那顾临朝去汾州……   想到刚刚的那场烟火,她突然明白了过来,仰起脸看他,“王爷去汾州,是为了亲自给我设计这场烟火?”   “嗯。”顾临朝温声道,继而叹口气,“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只是那日你在气头上,我本以为制作烟火挺容易,第二天便能回来。   但没想到事情做起来并没有我想的那般容易,所以耽搁了时间。”   温秾秾听着他的解释,终于明白了过来,但她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她此时更多的是感动。   因为从来没有人为她过过生辰,况且,顾临朝还如此用心。   但她没有解释,只道:“烟火很漂亮,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顾临朝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温秾秾享受地靠在他身上,片刻后,她搂住他的脖子,娇气地说:“我肚子饿了。”   顾临朝闻言,索性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温声道:“花园里设了宴,我请了爹娘他们,另外还有陈慕白一家。”   “那你快放我下来。”温秾秾一听来了这么多人,连忙道。   顾临朝笑了笑,安抚,“没事,都是自己人。”   “不要不要,不能被他们看到。”温秾秾着急地说。   平时她跟顾临朝再怎么亲密,她都没顾忌,但现在有客人,怎么可以这么做?   顾临朝轻笑了下,倒是没有打趣她,依言将她放了下来,改去牵她的手,“走吧。”   到设宴的水榭的时候,除了温廷昀夫妇外,众人已经到了。   “祖母、爹、娘。”温秾秾上前,给三位长辈见了礼。   转头看到一旁的陈慕白和一个年轻妇人时,她愣了下,“陈大人,这位是……”   “这是拙荆。”陈慕白介绍道,然后领了那妇人,上前向她行礼,“见过王妃。”   “快请起。”温秾秾伸手虚扶了一下。   “多谢王妃。”那年轻妇人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来之前,她还有些忐忑的,现在见她这么平易近人,毫无架子,惊讶的同时,心里松了松。   温秾秾心里其实也很惊讶,若非碍着在场人多,非得立即问顾临朝不可。   他们来襄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与陈慕白也见过了几次,自然也听说了陈慕白尚未婚配的事情,可眼前这妇人是什么情况?   她心里着实好奇得紧。   正在这时,铁甲卫拧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王爷、王妃,此人在王府里鬼鬼祟祟,不知来路,被我们擒获。”   众人转头看去,便见一个披头散发,形容狼狈的少女被铁甲卫押着跪在了地上。   不等顾临朝和温秾秾说话,陈夫人突然失声叫了出来,“素素,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说着,已经不顾仪态地扑了过去。   温秾秾诧异极了,“这是……陈大人和陈夫人的千金?”   陈慕白的面色也是沉了沉,却是有些尴尬地对顾临朝和温秾秾道:“王爷、王妃,这是小女陈灵素,刚刚进府的时候,恰好府里在放烟火,我和拙荆一时没留意,与她走散了,没想到竟被铁甲卫抓起来了。”   “原来如此。”顾临朝点了点头,转头对铁甲卫道,“这位是知府千金,不是什么来路不明之人,速速放人。”   “是。”铁甲卫一凛,立即将人放了。   陈夫人连忙将女儿抱进怀里,“素素,没事了,不怕。”她说着安抚的话,但眼圈却红了。   陈慕白见状,对这对妻女很是内疚,而且今日是温秾秾的生辰宴,实在是很失礼。   他转头对温秾秾歉意地说:“今日之事,是下官疏忽了,望王妃恕罪。”   温秾秾温声道:“误会而已,陈大人别放在心上,而且这件事情,是我们王府的疏忽。”说着,走上前去,温柔地拉了陈灵素的手道,“府上铁甲卫,不知你的身份,冲撞之处,灵素别往心里去。”   陈灵素心里即是委屈又是愤怒,她本来就找不到这里,正急得团团转,忽然一队铁甲卫过来要抓她,将她吓得仓皇而逃。   一番角逐,还是被他们抓住了,还成了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陈慕白会不会嫌弃她丢人?   她心里正忐忑不安着,这时突然听到温秾秾温柔好听的嗓音,不由转头看去。   下一刻,她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呆呆地看着她,然后脱口道:“你、你好漂亮。”   温秾秾愣了下,旋即愉悦地说:“这小嘴巴可真甜。”   陈灵素闻言,涨红了脸,慌忙解释,“不是……我、我说的是真话,你真的很漂亮,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人。”   温秾秾笑得更开心了,桃话眸轻眨,“就算是假话,我听了也是很高兴的。而且灵素长得也很好看。”   这下,陈灵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   即便没看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狼狈,实在称不上好看。   “我、我很丑的……”她低下头,呐呐地说。   “不会,很可爱。”温秾秾笑着,想叫绿俏带她去梳洗,但看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影,只好叫来别的下人,“带这位陈姑娘去梳洗一下。”   “是。”下人恭敬应了声。   陈灵素有些局促,想说不用,但想到身上的狼狈,便没再说出口,她下意识地看了眼陈慕白,见他点了头,这才乖乖地跟着下人走了。 第584章 他这也算是欺负了人家   温秾秾目送她走出去后,亲切地拉过一旁陈夫人的手,“陈夫人快别站着了,过去坐吧。”   陈夫人回过神来,垂下眼睛,有些局促地说:“今日,是我们失礼了。”   “夫人快别这样说,是我们招待不周才对。”温秾秾摇了摇头,拉着她走到了陈慕白身旁,“夫人跟陈大人一起坐吧。”   “多谢王妃。”陈夫人柔声道谢,目光却没有看陈慕白。   温秾秾将两人的异色看在眼里,心知这二人也是有故事的。   她笑了下,走回到顾临朝身边。   顾临朝握了握她的手,刚要让众人落座,这时温世卿和许氏走过来,将一个沉甸甸的盒子,塞进温秾秾手里。   温秾秾蹙着眉推辞道:“爹、娘,你们给我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必……”   “傻孩子,今天是你的生辰,和平时不一样,而且我们也没有特别准备什么,就一些寻常的东西,你赶紧收下。”   “那好吧。”温秾秾闻言,便没再推辞,“谢谢爹、谢谢娘。”   温老夫人也给她准备了礼物,是一串古朴的佛珠。   “这手串,是我去庙里求来的,你戴在身上,能护佑你母子平安。”   “谢谢祖母。”温秾秾伸手接过,当下便戴在了手腕上。   温老夫人见状,很是满意,也不枉她特地前去求的。   看着这个被众星拱月般拥簇在中间的孙女儿,温老夫人心里无限感慨,再次庆幸自己醒悟及时。   接下来,陈慕白夫妇也将带来的礼物,呈给了温秾秾。   “谢谢陈大人、陈夫人。”温秾秾由衷道谢,她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过生日,且还有这么多人为她庆生,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王妃客气了,一点薄礼,不成敬意,王妃不嫌弃便好。”陈慕白道。   “不嫌弃的,我今天非常开心,谢谢大家能来为我庆生。”温秾秾含笑道。   顾临朝握了握她的手,对众人温声道:“都坐吧。”   众人这才依次落座。   “王管家,可以传菜了。”温秾秾对一旁候着的王管家道。   “是。”王管家快步下去了。   不多时,温廷韫自外匆匆走了进来。   “二哥跑去哪了,怎么现在才过来?”温秾秾见他神色匆匆的,不禁多问了一句。   “别提了,刚刚遇到了一件事情……”温廷韫一屁股在许氏的下首坐了,看到陈慕白,顿了下,忍不住道,“陈大人,你不是没有婚配么?刚刚有人……”   他话未说完,陈夫人的面色一下煞白如纸。   陈慕白眼睛暗了暗,打断了温廷韫的话,“那是外面的传言,当不得真的,在下早已娶妻。”顿了顿,对温廷韫道,“这是拙荆乔氏。”   温廷韫闻言,很是惊讶地打量了二人一眼,脱口道:“那这么说来,你们也有女儿?”   “是,小女灵素,今年十四。”陈慕白道。   温廷韫闻言,蓦然有些心虚。   原来陈慕白真有女儿啊,那刚刚遇到的那个臭丫头,并没有说谎?   想到这里,他霍然站起身来。   那丫头此时怕是已经被铁甲卫抓起来了。   怎么说此事也因他而起,他得过去澄清一下。   然而他才离开座位,便见一个妙龄少女,在王府下人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他定睛一看,这少女不就是刚刚碰到的那位吗?   此时少女已经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裙,若不仔细看的话,他根本认不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一身漂亮衣裙的缘故,这丫头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比刚才更好看了一些。   “二哥,你要干嘛?”温秾秾看到温廷韫忽然站起来,又盯着陈灵素看,不禁有些疑惑。   “没、没干嘛。”温廷韫心虚,慌忙在座位上重新坐了下来,目光再不敢往陈灵素身上看了。   陈灵素这时也看到了他,眉头皱了皱,却是没有说什么,走到乔氏身边,安静地坐了下来。   桌下,乔氏握了握她的手。   陈灵素知道娘亲在担心自己,便朝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了,乔氏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低着头?”许氏察觉到儿子心虚的样子,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没事。”温廷韫含糊地说。   许氏看了看陈灵素,又看了看自家小儿子,心里突然一动,凑近了一些,小声问:“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温廷韫正端了杯子在喝茶,闻言,险些一口茶喷出来。   “咳咳咳……”他捂住嘴巴咳嗽了起来。   许氏见自己的话将他给吓成了这样,不禁有些忧愁了起来。   小儿子已经十七岁了,过了年便十八了,说媒的倒是挺多,可他压根没有娶妻的想法。   她伸手给他顺了顺背,没好气地说:“人家长得那么漂亮,还不一定能看得上你呢。”   温廷韫嘴角抽搐了下,“我又不稀罕。”   许氏闻言,在他背上用力拍了一下,害他险此岔气。   “娘,你是想害死我吗?”温廷韫涨红着脸道。   许氏:“……”   “你们母子俩能不能收敛一点,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这时,温世卿皱眉看了二人一眼,低声训斥了一句。   许氏和温廷韫连忙正襟危坐,不敢再吭声了。   下人快将菜上齐的时候,温廷昀姗姗来迟。   “抱歉,我来晚了。”他走到温秾秾面前,将一个锦盒递到她手里,“秾秾,生辰快乐。”   温秾秾伸手接过,“谢谢大哥。对了,大哥过来了,嫂嫂有人照顾吧?”   “有,我都安排好了。”温廷昀温声道。   “那就好,大哥快坐。”温秾秾放了心,温声招呼道。   “好。”   温廷韫主动挪了一下位置,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他,但这么一来,他便与陈灵素的距离拉近了。   虽然二人之间其实还间隔了两个座位的距离。   可四目相对,他却异常心虚。   即便他是不知情,但也算是欺负了人家。   想到此,他更加心虚了。   席散后,男人们去了书房说话,女人们则坐在水榭里喝茶聊天。   许氏跟乔坐在一块。   望着乔氏那张略微苍白,却难掩秀丽温婉的脸,她忍不住拉住她的手道:“陈夫人,有空了就来我们府上坐坐吧。” 第585章 高贵,遥不可及   乔氏没想到她会来拉自己的手,愣了下,脸上有些腼腆,但还是知礼地点了点头,“承蒙国公夫人不弃,到时候必定到府上叨扰。”   “陈夫人太客气了,我正愁来了襄州,没什么伴呢,你若能来陪我坐坐,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是叨扰呢?”   许氏笑道,然后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身旁的陈灵素身上,夸赞道,“令千金长得可真是水灵。”   陈灵素脸一红,忙低下头去。   乔氏闻言,脸上不禁浮起笑意,“一个野丫头罢了,实在是当不得国公夫人的夸。”   “怎么会,我看素素乖巧文雅得很,许多同龄的丫头,都是比不上的。”许氏认真道。   她这话是真心的,陈灵素虽然看起来比较容易害羞,但却很安静、乖巧。   她真是越看越满意。   这襄州,别的人家她不熟悉,但是陈家还算了解一些,有陈慕白那样的父亲,相信女儿也不差,若是能娶来做儿媳,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许氏越发激动起来,“素素平时多到我们温府走走啊。”   温秾秾看到这里,又怎么会不知娘亲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她嘴角抽搐了下,二哥是有多恨娶,竟让娘第一次见人家,便打上了主意。   为免娘亲的热情,吓到人家小姑娘,温秾秾只好朝陈灵素招了招手,“素素,坐到我这里来,我们说说话。”   “好。”陈灵素乖巧地应了声,起身走到她身旁的椅子坐了。   “素素平日在家中,一般做什么消遣时间?”温秾秾柔声问。   陈灵素并不擅长与贵人打交道,她有些拘谨地坐着,闻言,迟疑了下,回道:“也没做什么……”   温秾秾注意到她手指的皮肤,不像闺阁千金那般细腻,反而有些粗糙,而且皮肤也略黑,但她偶尔抬起头时,露出的颈间肌肤,却极是白皙,所以她猜测,她脸上应该是被太阳给晒黑的。   可是她身为知府千金,为何会被太阳晒,还晒到这么黑?   而且乔氏也一样。   母女俩相貌姣好,但是皮肤都不是很好。   可想到廉洁为民的陈慕白,她又有些理解了。   想必乔氏母女平日在家中,也多有干活。   想到此,她心里有些感慨。   怕是没有哪个官宦人家,是似陈家这般的。   “素素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多来王府走动,陪我说说话也好。”温秾秾道。   “好。”陈灵素点点头,然后忍不住悄悄看了她一眼。   温秾秾捕捉到她的打量,笑问:“怎么了?”   陈灵素这才有些腼腆地说:“娘娘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哦,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的?”温秾秾感兴趣地说。   陈灵素斟酌了下用词,轻声道:“高贵,遥不可及的。”   温秾秾失笑,“我其实就是个普通人,就跟大家一样的。”   陈灵素张唇,想说还是不一样的,虽然眼前的王妃是那么平易近人,可她的美貌还有气质,却让人不自觉地矮了几截。   她转而道:“今日我才知道王妃竟是那么亲切的人。”   “知道我亲切,那平日便多来王府走走啊,当然,如果不喜欢来王府,也可以去温府。我娘很喜欢你的。”温秾秾朝她眨了下眼睛。   “好。”陈灵素笑了下。   一番话聊下来,她没那么拘谨了。   乔氏注意到了,甚感欣慰。   她担心素素无法融入这样的生活和圈子,幸好王妃和温家人都是善良亲切的人。   日后让她多与她们接触,想必她就不会那么排斥现在的生活了。   想到此,她有些庆幸今日没有拒绝陈慕白来王府。   陈灵素坐在温秾秾身边,听她说话,时不时悄悄看她几眼。   她很喜欢这位襄王妃,听她说话很舒服,更何况她还长得那么漂亮,实在是赏心悦目。   她的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温秾秾,因此并没有注意到站在树下,朝她频频招手的温廷韫。   不过她没注意到,温秾秾却注意到了。   她暗暗有些吃惊。   二哥是怎么回事?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便调戏人家姑娘?   她刚要让白梨去问问,却见陈灵素突然起身,“王妃,我去方便一下。”   “去吧。”温秾秾愣了下,旋即点头。   待她走出去后,她立即让白梨跟过去看看,就怕她二哥欺负人家小姑娘。   陈灵素出了水榭后,顿了下,才往花园里走去。   刚刚她跟王妃说话的时候,温家那二公子用石子扔到了她的脚下,引起了她的注意,并示意她出来。   他前面害自己被铁甲卫抓起来,虽然当着众人的面,她没有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些恼怒的。   现在又拿石子来扔自己,她倒要看看,他还想做什么?   她没走多远,在走到一棵桂树旁时,便看到了坐在石桌旁的温廷韫。   看到对自己灿烂而笑的少年,她不由停下了脚步,没有再上前。   “你找我有什么事?”她面色有些冷,丝毫没有在面对温秾秾时的乖巧文静。   温廷韫见状,面上维持的笑容一僵,惊讶地看着她,但想到自己前面害得她被铁甲卫抓起来一事,又能理解了,“刚才的事情,真是对不住,我并非故意的。”   他站起身来,诚恳道歉。   陈灵素闻言,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不似假装的,面上的冷意淡去了些,淡声道:“算了,不知者不罪,我不怪你。”   说完,便转身往回走。   温廷韫愣住。   就这样?   她竟然没有骂自己,也没有一句指责。   他都做好了准备,被骂一顿的,毕竟确实是他做的不地道,可没想到,人家小姑娘这么大度,竟只字不提。   但是人家小姑娘如此大度,倒显得他更加不堪了。   温廷韫摸了摸头,越加感到愧疚。   陈灵素回到水榭之前,白梨已经先一步回去了。   她与温秾秾耳语了几句。   温秾秾听后,这才知道了前因后果。   她那二哥也真是的,幸好人家小姑娘大度,不跟他计较,若是遇到一个凶一点的,非臭骂他一顿不可。   不过陈灵素的脾气也太好了吧,这都不怪二哥。   刚刚她被铁甲卫押过来的时候,可是很狼狈的。   温秾秾心里感叹了声。 第586章 沉溺其中   考虑到上了年纪的温老夫人和怀了身孕的温秾秾,许氏等人并没有聊到很晚。   温世卿等人过来后,她们也跟着起身告别。   “不用送了,赶紧去歇息。”许氏对顾临朝和温秾秾道。   “那好,我们就不送了。”温秾秾也没有客气。   “秾秾,生辰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这时,温廷韫凑到她身边,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温秾秾也没客气,伸手接过,“谢谢二哥。”   温廷韫顿了下,突然像个长辈一样,语重心长地说:“过了生日,你就又长大一岁了,可别再像个孩子一样了。”   温秾秾:“……”   她什么时候像个孩子一样了?   而且又长大一岁什么的,听着挺扎心的。   “我可真是太谢谢你了。”她咬着牙道。   “客气了。”温廷韫挑眉。   温秾秾气得牙痒,趁他不备,给了他一脚。   温廷韫惨叫了声,“你这……”臭丫头三个字,在看到温秾秾身侧的顾临朝时,自动咽了回去。   他握紧拳头,呲牙咧嘴。   痛死老子了!   见他疼成这样,温秾秾很是诧异,“我没用力啊,二哥怎么这么娇气?”   温廷韫:“……”   她确实没用力,问题是她踩过来的地方,正巧是被陈灵素踩了一脚的地方,他这是二次受创,能不疼吗?   这边的动静,引得众人侧目。   许氏在小儿子背上拍了一下,不悦地说:“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娘,我的脚要被秾秾给踩断了。”温廷韫无语凝噎。   “秾秾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力气?你别胡说!”许氏训斥。   温廷韫:“……”   温秾秾朝他扮了个鬼脸,“二哥别装了,一点也不像。”   温廷韫有苦说不出,下意识地看了眼跟在乔氏身边的陈灵素。   那副乖巧文静的样子,便是他将真相说出来,怕是也不会有人相信,她踩了他一脚,并且差点将他的脚趾都要踩断了。   “对了,你送了什么给秾秾?”许氏忍不住问道。   温廷韫郁闷地说:“没什么。”   许氏笑骂,“连我都不能说?”   “那你跟爹送了什么?”温廷韫反问。   许氏噎了下,“不能告诉你。”   “我也一样,不能告诉你。”温廷韫理直气壮地说。   许氏:“……”   温秾秾笑眯眯地说:“娘,二哥年纪不小了,赶紧给他娶妻吧。”   “我正有此打算。”许氏点点头。   温廷韫闻言,脚也不痛了,急匆匆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罢,便一溜烟跑掉了。   许氏叹气,“说到娶妻,就像是听到了洪水猛兽一样。”   “娘不用急,等二哥遇到心仪的姑娘了,他就不会这样了。”温秾秾宽慰。   “但愿如此吧。”许氏点了点头,“好了,你们留步吧,我们先回去了。”   “那大家路上小心。”温秾秾温声道。   “才几步路而已,放心吧。”温廷昀含笑道。   “王厚德,替本王送送大家。”顾临朝单手扶住温秾秾,温声吩咐道。   “是。”王厚德应了声,在前面引领众人往外走。   目送众人远去后,顾临朝低头看温秾秾,“还要在这里再坐坐吗?”   看着灯火下,矜贵优雅,俊美依旧的男人,温秾秾眨了眨眸,挽住他的手臂,“好。”   顾临朝笑了下,扶着她的手,坐在廊下。   温秾秾靠在他的臂弯里,看着远处静谧浩瀚的苍穹,她心里充斥着满足。   她许久没有与顾临朝这么坐着看夜空、看星星了。   “王爷,今晚的夜空,好像特别漂亮呢。”她抬手指了指夜空,脸上绽出轻松愉悦的笑容。   “嗯,是很漂亮。”顾临朝揽紧她的肩,下颌在她发顶上轻轻摩挲,幽深凤眸中,蕴藏着缱绻深情。   夜空之所以漂亮,是因为有你陪着看。   “人家说,平淡就是福,我好希望就这么跟王爷平平淡淡一直过下去。”温秾秾目光祈愿地看着头顶上这么星空,轻声说道。   “会的。”顾临朝嗓音低柔地说。   温秾秾闻言,回头看着他。   看着他恢复光彩的眸子,看着他依旧俊美的脸,幸福的笑意,在脸上荡开。   她目光缱绻地看着他,潋滟温柔。   “王爷,我今晚很开心、很开心。”   顾临朝被她漂亮潋滟的眸子,看得心头一悸,忽然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秾秾,别这么看着我……”   “为什么?”   顾临朝沉默,自然是因为你的眼睛太漂亮,会令人沉溺其中。   他如是想着,怀中女孩儿突然跪坐在他腿上,捧住他的脸,吻了上来。   “王爷,我想吻你。”她低低地说着,娇艳粉嫩的唇,已经覆上了他的。   顾临朝手指蜷紧,旋即抬手扶住了她的腰。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   顾临朝修长的手指,抹过她湿润潋滟的唇瓣,将她从身上扶下来,哑声道:“不早了,回屋吧。”   温秾秾还有些晕乎乎的,闻言,跟着他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挣开了他的手,跑进水榭,“王爷快来帮我搬礼物。”   顾临朝见她跑进来的时候,已经快步跟了上来。   这时听得她说的话,莞尔失笑,“就算放在这里,也不要紧,没人敢动的,可以明日再拿。”   “不要。”温秾秾噘了噘嘴,“我迫不及待想拆礼物了,王爷快帮我搬回屋去。”   顾临朝只好上前,将礼物全部抱进怀里,然后单手牵了她的手,“现在可以走了吧?”   “好。”温秾秾眉开眼笑。   回到屋里后,顾临朝将怀里的礼物,一一放在了桌上。   看着一桌子的礼物,温秾秾双眼放光,很是激动。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生辰礼呢。   她坐到桌边,刚想去拆温世卿夫妇送的礼物,这时,顾临朝自后面走过来,将一个盒子递到她面前,“秾秾,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温秾秾看着面前精美的盒子,她愣了下,转头看他,“王爷怎么还准备了礼物?”她以为那场烟火便是他送她的礼物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另外准备了。   顾临朝双手撑在她两边的扶手上,宠溺地说:“你生辰,我自然要准备礼物。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谢谢王爷。”温秾秾侧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然后接了过来,将盒子打开。   “其实王爷无需另外准备礼物的,烟火很好看,王爷已经很费心……”声音戛然而止,她惊艳地看着盒中的手串。   没错,顾临朝送的也是手串,但不同于温老夫人送的佛珠,这手串是红玛瑙制成的。   温秾秾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玛瑙,顿时有些移不开眼睛。   “王爷是从哪里买的?这也太漂亮了。”片刻后,她将玛瑙手串拿了起来,很是欢喜地说。   “你喜欢就好。”顾临朝拿过手串,替她戴在另一只手腕上。   莹润剔透的红色玛瑙手串戴在她手腕上,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映衬得更加白皙,仿若冰肌玉骨一般。   顾临朝凤眸中闪过惊艳,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肌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会儿,尔后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   温秾秾不意他会有此举动,眼睛眨了下,突然有些羞赧,“王爷……”   “这玛瑙手串,很衬秾秾,秾秾戴起来,很漂亮。”顾临朝称赞道,又看了一会儿,才放下她的手,转移话题道,“不是想看他们送的礼物吗?快拆吧,拆完要去沐浴了。”   “哦。”温秾秾的注意力立即放在了桌上的礼物上。   “我看看爹娘都送了什么……”   她一边打开盒盖,一边道。   当看到里面装着满满一盒子的金叶子时,她顿了下。   顾临朝轻笑,“岳父岳母还真是大手笔。”   秾秾的生辰宴,他们竟准备了一盒子金叶子。   他嘴角勾了勾,也只有岳父岳母才会这般送礼给秾秾。   温秾秾摸了摸盒子里的金叶子,心道,知女莫若爹娘。   如此直接粗暴,真是深得她心。   她将盖子盖回去,拆开温廷昀送的礼物。   里面竟然是一把金子铸成的长命锁。   看到这个长命锁,温秾秾愣了愣,“大哥该不会是给我们的孩子准备的吧?”   顾临朝看了看盒子里的金锁,有些好笑地说:“当然不是,你大哥送你这把锁,是希望你长命百岁的意思。”   “哦,那大哥真是有心了。打造这么一把锁,应该要花不少金子吧?”她说着,拿起锁掂了掂,发现挺沉的,“是实心的呢。”   呀,没想到办个生辰宴,竟就收到这么多这么贵重的礼物,她真是要赚大发了。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温廷韫送的盒子。   里面竟然是一叠纸。   “二哥……”她刚要吐槽,却在看清那纸不是普通的纸时,顿时眉开眼笑,“二哥送的竟然是银票。”   她拿出来一数,竟然有二十张,且都是五百两一张的。   顾临朝见温家众人送的不是金子,就是银票,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知道你喜欢钱财,但陈大人送的礼,不会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别抱希望。”他提醒道。 第587章 多天未见,嘴上不说,心里都想   “我才不是贪财的人,而且我也不会嫌弃。”温秾秾皱了皱鼻子,将温家人送的礼,都放在一处,转而去拿陈慕白夫妇送的礼。   陈慕白夫妇送的确实不是什么金子银子,但却很特别。   那是一条刺绣精美的披帛,而且面料十分光滑细腻。   可以看出送,送的人,是用了心的。   她从盒子里将披帛取了出来,然后挂在手腕上,站起身,在顾临朝面前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   “很漂亮。”顾临朝打量了一眼,“先不说这上面的刺绣,单这面料,便十分贵重,怕是将陈慕白的积蓄都砸上了。”   温秾秾闻言,很是有些过意不去,“那怎么办?陈大人本就清廉,现在如此破费,手里岂不是都没有银钱了?”   “那倒不至于。”顾临朝安抚道,“既然人家送了,你便收着。而且这上面的刺绣,应该是陈夫人亲手绣的,人家也是一片心意。”   温秾秾闻言,伸手抚了抚上面的绣纹,惊叹道:“我娘和绿俏,还有莹莹的手艺已经非常好了,但跟这陈夫人的一比,却还是有差距的,陈夫人太厉害了。”   顿了顿,她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为什么先前别人说陈大人没有娶妻呀,可实际上女儿都那么大了。”   顾临朝突然道:“陈夫人是二嫁。”   温秾秾一愣,旋即有些吃惊,“你是说陈夫人嫁给陈大人之前,已经嫁了人的?而灵素,并不是陈大人的亲生女儿?”   “嗯。”顾临朝点点头。   温秾秾恍然,“怪不得我看陈大人好像年纪也不是很大,怎么会有那么大一个女儿,却原来,并不是他亲生的。那这么说来,陈夫人的年纪比陈大人大喽?”   “没错。”顾临朝替她将身上的披帛取下来,叠好放回盒子里,“不过对于他们之间的纠葛,我也不太清楚。”   温秾秾点点头,“我看他们之间很复杂呢。不过陈大人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呀,他竟能接受陈夫人这样二嫁,又带着女儿的。”   “嗯,陈慕白是个胸襟广阔之人。”顾临朝认可。   夫妻俩在屋里说着话,这时王管家急匆匆地领了一个人进来。   “王爷、王妃,这位是京城来的李公公,说是奉太皇太后和皇上的旨意,来给王妃送生辰礼的,因为在路上耽搁了时间,所以现在才到。”   他话音刚落,一个着太监服饰的男子,立即上前给顾临朝和温秾秾行礼。   “奴才见过王爷、王妃。”   温秾秾一怔,有些意外。   太皇太后遣人送礼给她,她能理解,因为太皇太后待她一向很好,可顾衡是什么意思?   他这么做,是想挑衅顾临朝吗?   她才这么想着,果见顾临朝面上多了一层阴郁。   “呈上来吧。”顾临朝淡淡道。   “是。”内侍立即将带来的两份礼放到了桌上。   “这一份是太皇太后送的,这一份则是皇上送的。”内侍说着,将礼单交给了王管家,想到一事,他顿了顿,壮着胆子道,“皇上让奴才向娘娘说声生辰快乐。”   他话说完,明显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对,立即苦了脸。   便是连他都觉得这句话不太妥当,但皇上亲自交代于他,务必让他将话带到。   “若没别的事情,奴才这便告退了。”内侍全程没敢抬头,战战兢兢地说完,便要退下。   “等等。”顾临朝突然开口道。   内侍一僵,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上滑落。   襄王刚不会要杀了他泄愤吧?   “回去告诉皇上,就说他的皇婶,谢皇上隆恩。”顾临朝声音寒凉地说,在说到皇婶二字时,特地加重了语气。   内侍闻言,心里一松,忙不迭道:“奴才一定会将话带到的。”   “嗯,下去吧。”顾临朝淡淡道。   内侍如蒙大赦,飞快退了下去。   温秾秾此时的面色变得很难看,一整晚的好心情,就这么被毁了。   该死的顾衡!   她突然拿起顾衡送的那份礼物,直接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木质的盒子立即四分五裂,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王管家,将那份礼,当柴烧了。”她冷冷道。   “是。”王管家看了看面沉如水的顾临朝,应了声,连忙退了出去。   顾临朝面色缓了缓,叹了口气,握住温秾秾的手道:“秾秾别动气。”   温秾秾转头道:“那你解气了吗?”   顾临朝怔了下,旋即将她拥入怀里,低低叹了声,“我不知道顾衡竟会对你生出那种心思。”   温秾秾伸手抚了抚他的眉,很是苦恼地说:“虽然我知道自己天生丽质,人见人爱,但是被顾衡那样的人盯上,真的会让我做噩梦,王爷快别再提那晦气之人了。”   顾临朝闻言,有些忍俊不禁,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啊你。”   温秾秾抓住他的手,戏谑地说:“王爷是不是觉得我很漂亮?”   顾临朝顿了下,目光落在她秾艳的小脸上,嘴角勾起,“脸皮倒是很厚。”   温秾秾噘了噘嘴,“承认我长得漂亮,有那么难吗?”   顾临朝闻言,目光深深凝着她,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旋即低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这丫头总是有本事,让他阴郁的心情变好。   “能像此刻这般看着你,实在是一件幸事。”他声音温柔且满足地说。   温秾秾愣了下,差点忘了他的眼睛才恢复了几天而已。   而他的眼睛才恢复,便赶去汾州,亲自为她设计烟火。   他对她的用心,让她感动和珍惜。   “那王爷可要好好看看我,把我刻进心里。”温秾秾娇娇柔柔地说。   顾临朝目光深了些,“好。”说着,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浴间走去。   温秾秾意识过来,连忙攀住他的肩膀,结结巴巴地说:“母后遣人送来的礼我还没有看呢……”   “明日再看不迟。”   “不行,母后让人千里迢迢送的礼,不可以挪后看……”   任凭她怎么撒娇,男人的脚步却没有任何停顿。   ……   此时距离主院不远的屋顶上,绿俏有些腿软地看着底下的地面。   她不就跟二公子说了两句话吗?司一这臭家伙,竟然将她拎上了屋顶。   她正寻思着要不要叫人的时候,消失了许久的司一,拎着食盒,跃上了屋顶。   他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在一旁坐了下来。   绿俏见状,也有些气恼。   这家伙一走就是数天,回来就是这样的态度?   亏她心里一直惦记着他。   这次,她绝对不会先说话的,她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受他的气?   这时,空气中忽然传来烤鸡的香味。   她肚子里应景地“咕噜”了两声。   意识过来,她涨红着脸,蹲到一旁抱紧了肚子。   她绝对不会吃他一口东西的。   司一从食盒里拿了一小坛酒出来,便单手枕在脑后,仰躺了下来。   这时听到异声,他转头瞥了她一眼。   见她抱着肚子蹲在那里,一脸倔强的样子,眼睛微眯,“怎么,还要我请你过来,才肯吃?”   绿俏闻言,抿紧了嘴巴,一声不吭。   司一见状,冷笑着坐起身来,“在跟我置气?”   绿俏闻言,忍不住扭头白了他一眼。   司一气极反笑,朝她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我才不过去,有本事你带我下去啊。”绿俏终于开了口,但语气却有些呛。   “我没本事,你有本事自己爬下去。”司一好整以暇地说着,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酒。   绿俏噎了下,“当我真的爬不下去啊。”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放在屋顶上了,上次在囤州,也是被他放在了屋顶上,后面还是靠她自己爬下去的。   想着,她低头看了看屋檐下面的廊柱。   可正在她要迈出脚步的时候,后衣领一紧,下一刻,她整个人被拎了起来。   “这么想摔断腿?”司一酷冷的嗓音,落在她耳边。   她反应过来,伸手推了他一下,恼火地说:“要你管?纵然摔断腿,也是拜你所赐,赶紧放开我。”   司一额角青筋跳了跳,“这可是你说的。”   绿俏看了看被他拎起来的高度,在他松手之前,忽然反应迅速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司一:“……”   回过神来,他冷嗤,“还以为你有多不怕死呢?胆小鬼!”   “胆小鬼怎么了?”绿俏不甘示弱地仰起脸,“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胆大包天吗?”   司一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俏丽容颜,眸内划过一丝笑意,忽然低头,攫住了她的唇。   混杂着酒气的味道,忽然席卷了绿俏的感官,她懵了下,反应过来,脸一烫,但圈在他颈项上的手,却忍不住收紧了一些。   两人多天未见,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都在想着对方。   司一本来沉浸在她的美好中,忽然脖子被勒紧,气息一岔,心里的旖旖心思,倏然消散无踪。   他伸手扯开她的手臂,俊脸涨红,“你是想勒死我吗?”   绿俏脑子还处于浆糊状态,闻言,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说着,想到刚刚二人做的事情,也有些脸红,忍不住噤了声。   ?都是三千字一章的哈~ 第588章 我们成亲吧   司一见状,唇角抿紧,没再说话,抱了她坐下来。   “不是肚子饿了么,快吃吧。”他从食盒里端出烤鸡,催促道。   绿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腿,忽然意识过来自己坐在他腿上,立即感到臀下火辣辣的,连忙起身坐去一旁。   司一也察觉了,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语气有些硬邦邦的,“赶紧拿去。”   绿俏只好伸手接过盘子。   盘子里的烤鸡都是切好的,一块块切得很薄,很适合取用。   她肚子确实饿了,也顾不得别扭,刚要伸手去抓,这时,司一递来一双筷子,颇为嫌弃地说:“你是野人吗?”   绿俏:“……”   她窘迫地接过筷子。   吃了几块,才想起来问他,“你要不要吃?”   司一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说:“我只准备了一双筷子。”   绿俏闻言,顿了下,将筷头调过来,夹了一块鸡肉,喂到他嘴边,“吃吧。”   司一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眉头皱了下,但还是张嘴吃了。   绿俏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忍不住道:“这样,你就不会吃到我的口水了。”   司一闻言,黑眸微眯,忽然似笑非笑地说:“吃得已然不少了。”   绿俏夹了鸡肉,喂到他嘴边,听得此言,愣了下,“我没有吃很多啊,我才吃了几块……”   司一见她一副迷糊的样子,眸内划过笑意,张口吃了她喂来的鸡肉,想到什么,他将手里的酒坛,凑到她嘴边,“这酒的味道不错,要不要尝一下?”   “哦,好啊。”绿俏没有想到他处,放下筷子,捧过酒坛,便喝了一口。   入口醇香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咂了下嘴巴,这酒的味道确实不错。   她刚要喝第二口,突然听到司一酷冷的嗓音在夜色中徐徐响起,“原来你不介意吃我的口水。”   绿俏愣了下,这次终于反应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瞳瞪得大大的,脸也红了起来,羞恼地说:“你胡说……”   她抬手放在唇上,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了。   司一笑了下,突然拿过她手里的酒坛,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搂过她的脖子,低头覆上她的唇。   ……   绿俏的脸,红得都似能滴出血来了。   到后面,她整个人已经是晕晕乎乎的了,靠在少年的怀中,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绿俏,我们成亲吧。”半晌后,司一嘴唇压在她耳廓上,哑声道。   绿俏闻言,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她抬头看着他,望进他好似沾染了墨汁一样的眼中,好片刻,才红着脸点点头,“好。”   司一嘴角勾起,将手里的酒坛塞入她怀中,然后拿过盘子和筷子,万分嫌弃地说:“吃个东西慢成这样,真是够笨的,张嘴。”   看着少年一脸嫌弃的样子,又看了看他喂到嘴边来的食物,绿俏慢吞吞地张嘴吃了,心里却想:还没嫁给他,就开始嫌弃上了,她可不可以反悔?   ……   京城,皇宫。   “咳咳咳……”太皇太后咳嗽了几声,曾嬷嬷立即抬手轻轻给她顺背,不无担心地说,“咳了几天了,未见好转,老奴还是去请太医来给您看看吧。”   “不必,哀家这是老毛病了。”太皇太后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曾嬷嬷还要再劝,这时宫人进来禀报,“太皇太后,皇上来了。”   太皇太后一愣,不等她说话,顾衡已经自外走了进来。   他上前,谦和有礼地朝她行了一礼,“皇祖母。”   看着这个孙儿,太皇太后面色淡淡地说:“皇帝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顾衡道:“这段时间,孙儿忙于国事,没有腾开身来看皇祖母,还望皇祖母恕罪。”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既是为了国事,哀家怎好怪罪?皇帝坐吧。”   “是。”顾衡依言在她下首坐了,然后关切地说,“刚刚到门外听到皇祖母在咳嗽,可是身子不舒坦?朕让人去请太医。”   “不必,哀家没事。”太皇太后阻止道,然后开门见山地说,“皇帝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顾衡怔了下,看着皇祖母那张看到自己后并没有多少笑意的脸,突然笑了下,“皇祖母为何要这么说?难道朕过来,就不能是单纯地想看看皇祖母?”   太皇太后道:“你都说了,你国事繁重。若没要紧的事情,你又怎么会腾得开身?不要紧,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顾衡闻言,面色淡了下来,低头笑道:“若此时来看望皇祖母的是皇叔,想必皇祖母便不会这样说了吧?”   可能是太久没人在她面前提起顾临朝了,这乍然听到,太皇太后恍惚了下。   但很快,她便恢复了平常。   她淡淡叹了口气,“你皇叔没有辞去摄政王一职的时候,不比你现在轻松。   也就今年以来,他稍微清闲一些,以往边关有战事,他不但要领兵作战,还要兼顾朝廷上的事情,真的可以说是分身乏术。   哀家想见他一面,真不是易事。   原以为他今年回了京城,哀家便能时常见到他了,没想到,他现在又去了千里之外的襄州。   哀家想见他,就更难了……”   “皇祖母在怪孙儿吗?”顾衡没有什么表情地打断了她的话,“怪孙儿将皇叔逼去了襄州?”   太皇太后沉默了下,旋即点点头,“皇帝知道就好。”   顾衡闻言,搁在腿上的手指,紧攥成拳,嘴角勾起嘲讽,“若我不逼他,又能怎么办呢?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难道皇祖母更想看到我们同室操戈?”   太皇太后喉头一痒,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曾嬷嬷见状,大急,“太皇太后,您怎么样?来人,快请太……”   她话未说完,手腕便被太皇太后枯瘦的手指给攥住了。   “太皇太后……”曾嬷嬷愣住,旋即担忧地看着她。   太皇太后朝她摇了摇头,放下捂在嘴巴上的帕子,“哀家没事……”顿了顿,她目光重新看向顾衡,“做人,不能太没有良心。俗话说,饮水当思源,皇帝是不是也应该好好想想?   你皇叔从来就没有异心,你不该猜度他。” 第589章 吐血   顾衡冷冷道:“是么?但是我这边也有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自罪。皇叔没有异心,但他迟迟不肯交出兵符,让孙儿该怎么想?   而且,他本身就是个错误?   皇爷爷为何要给他取临朝这个名字?   他是临朝,那朕呢?置朕于何地?”   他一连串的质问,让太皇太后面色变了又变。   片刻后,她叹着气,疲惫地说:“一个名字罢了,你何必多想?你若想要兵符,其实大可以直接跟你皇叔说,不必做那些龌龊的手段。   如今你皇叔既已避去了襄州,就是无意与你争的意思,你何必耿耿于怀?听祖母一句劝,尽早收手吧,对大家都好……”   顾衡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这些话,也就只有您老人家才会信。朕不逼迫他,他就会交出来?漂亮的话,谁都会说,皇祖母不要把朕当三岁孩子哄。”   说到此处,他顿了下,眯起眼睛道,“可若是皇叔真没有异心,皇祖母何必一直珍藏皇爷爷留下的遗旨?您为何不交给孙儿?”   太皇太后闻言,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你这又是听哪个嚼的舌根?你皇爷爷哪里有留什么遗旨给哀家?”   “真的没有吗?”顾衡逼视着她,“那遗旨上是不是写着,传位给皇叔?”   “荒谬!”太皇太后手重重拍在桌上,怒不可遏地说:“皇帝,没有根据的话,可别乱说。你皇爷爷若是属意你皇叔继承大统,当年,便直接让他登基好了,何必让他屈居人下?   这么多来,他出生入死,为大业躹躬尽瘁,到头来,不但没有得到你的感激,反而还被你如此猜忌,真真是令人寒心。”   顾衡袖下的手指,用力握紧,目光与她对视了一会儿,见她面上的怒意不似做假,眉头皱了下。   难道,矍王给他的消息是假的?   他心里惊疑不定。   想了想,他声音缓和下来,“皇祖母息怒,是孙儿与您开的玩笑,您别当真。”说完,他便站起身来,“皇祖母不适,便好好休息吧,朕下次再来看您。”   走到门边的时候,他脚步突然停顿,侧头道,“对了,朕马上就要大婚了,皇叔为大业做出那么多,朕大婚怎能没有他在场?朕明日便下旨,传皇叔和皇婶进京,一同热闹。”   话落,他便抬步离开了。   待他一走,太皇太后整个人颓然地靠在椅背上,松开的手帕上,有触目惊心的血迹。   曾嬷嬷看到了,大惊失色,跪在她脚边,捧起那块帕子,颤声道:“太皇太后,您……”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别声张……哀家没事……”   曾嬷嬷闻言,垂头抹泪,都吐血了,怎么会是没事?   “老奴去唤太医来……”   “没用的,哀家的身体,哀家清楚,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您别说这样的话,您会长命百岁的……”   太皇太后笑了下,“这话,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人哪能想活多久,就活多久?哀家并不惧死亡,只望朝儿和秾秾能一直平平安安的。   但观刚刚皇帝的言行,这份平静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王爷和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太皇太后不必忧心他们。”曾嬷嬷宽慰道。   太皇太后想到一事,突然坐直身体,“你想办法捎个信给靖国公,让他设法阻止朝儿和秾秾进京。”   曾嬷嬷心里一凛,“您是担心皇上会对王爷不利吗?”   太皇太后点点头,“他提到兵符,又提到遗旨,看来他是知道了什么。这次他大婚,传朝儿他们进京,怕是有诈。”   曾嬷嬷道:“老奴这就捎信给靖国公。”   “注意一点,不要被皇上发现了。”太皇太后叮嘱道。   “老奴知道。”曾嬷嬷点点头。   ……   顾衡从静慈宫离开后,便往御书房走去。   想着刚刚与太皇太后的对话,顾衡心里很是不舒坦。   他虽然是皇帝,是她的亲孙儿,但到底是比不上顾临朝在她心里的地位。   他这位皇祖母,可是将他那位皇叔视作命一般的。   她一再地否认,没有先帝遗旨,但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而且,他相信矍王不可能会拿这件事情来骗他。   若皇祖母手上有遗旨,那将对他很不利。   矍王得到的消息,先帝遗诏,可是一份传位诏书。   想到此,他整个人阴郁又焦躁。   因为想着事情,所以当温如意走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   “皇上。”温如意按捺住心头的雀跃欣喜,上前朝他行礼。   刚刚她在花园里散步,远远看到他,还以为是看花眼了,走近了,才知道,真的是顾衡。   虽然在后宫中,但她却极难见到他,她每日在御花园里散步,就是为了偶遇他。   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她遇上了。   眼前突然出现的大腹便便的女子,让顾衡愣怔了下,险些没将她想起来。   看到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温如意的心凉了半截。   顾衡真的将她给忘了。   两人曾也恩爱甜蜜过啊。   她咬了咬唇,将不甘压下,凄楚可怜地说:“皇上,嫔妾是柳儿啊……”   顾衡一听,这才想起来,惊愕地打量了她一眼,“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温如意闻言,面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   她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   不知何故,她脸上长出了许多的斑点,用了上等的护肤膏和滋补汤药,也没有用。   她夜里时常睡不着,万分焦躁,太医说她思虑太重,劝她心态放平和,气色自然会好转。   可是身在这后宫之中,她如何平和心态?如何不思不虑?   她虽然怀了身孕,得到了最好的照顾,但是顾衡却数月不来看她一眼,这让她如何坐得住?   “皇上,嫔妾变成这般,是因为怀了身孕的缘故……”她压下心头的惊怒,一脸黯然地说。   “原来如此。”顾衡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你既然怀有身孕,好好养胎便是。”说罢,便要抬脚离开。   温如意见状,急急喊住了他,“皇上!”   顾衡脸露不耐烦,“你还有什么事?”   温如意见状,壮着胆子道:“嫔妾、嫔妾看皇上一脸愁容,似乎是遇到了难事,嫔妾斗胆想为皇上分忧,还望皇上允许。” 第590章 我还没有饥不择食的这种地步   顾衡顿了下,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你要为朕分忧?”   “是。”温如意见他并没有生怒,心里的底气,又足了一些,“嫔妾受到皇上的照顾,理应为皇上分忧。”   顾衡心里一动,突然温和了声音,“朕这里,倒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帮忙。”   温如意面露喜色,忙道:“若皇上信得过嫔妾,还望皇上能将差事交给嫔妾。”   “你过来一点。”顾衡道。   温如意见他这会儿不嫌弃自己了,心里有些不适,但还是依言上前。   顾衡与她耳语了一番后,问道:“这件事情,你能胜任吗?若是不行,朕让涂才人去做。”   “嫔妾能做。”温如意立即道。   顾衡嘴角勾了下,“那好,朕等你的好消息,事成后,朕便直接升你为贵妃。”   温如意闻言,心里一阵狂喜,“嫔妾定不让皇上失望。”   “嗯,朕相信你的能力。”顾衡拍了拍她的肩,勉励了几句话后,这才去了御书房。   看着走远的男人,温如意踌躇满志。   顾衡让她去静慈宫找一件东西。   以前没有身孕的时候,她不敢保证能进静慈宫,但现在她有了身孕,看在她有身孕的份上,太皇太后一定不会让人赶她的。   只要能进入静慈宫,她便有机会找寻顾衡要的东西,事成之后,她立即能晋升为贵妃。   虽然能让顾衡许下如此承诺,想必要找的东西,并不简单,但是她并不在意,只要能达到她想要的目的就行。   到时候,涂彤算什么?   她夜夜侍寝,也不见顾衡提她的位份。   而她成了贵妃,再生个一儿半女,整个后宫中,悉数的人都要看她的脸色了。   想到此,温如意更加得意了,好像她已经是贵妃了一样。   等她一走,躲在树后的阿拓姜花和郭玉珍,自郁郁葱葱的花树后面走了出来。   “真是太谄媚了。”郭玉珍往地上呸了一口,“这温如意,还真是不消停,都怀有身孕了,还一天到晚想往皇上表哥身边凑,真是不要脸。”   阿拓姜花的关注点与她不一样,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皇上刚刚吩咐了她什么事情?为什么说,事成之后,便让她晋升为贵妃?”   郭玉珍闻言,顿时大急,“不能让温如意白白捡了这个便宜。她已经怀了龙嗣,若是再让她当上贵妃,岂不是要上天?到时候见了她,我都得矮一大截,给她行礼。”   阿拓姜花白了她一眼,“那你想怎么阻止?”   “自然是跟踪她啊,她一个孕妇,能帮皇上做什么?左不过是这宫里的事情。只要跟着她,就能知道皇上让她办什么事了,到时候我们阻止她不就成了。”郭玉珍道。   阿拓姜花点点头,“你这法子好像能行,那你便好好干吧,有什么收获,到时候记得来通知我。”说着,她拍了拍她的肩,打着呵欠,打算回自己的寝宫。   郭玉珍连忙拉住她,“你不跟我一起?”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反正温如意就算当了贵妃,也越不过我去,但于你却不一样。”阿拓姜花不在意地说。   郭玉珍闻言,叉着腰,不满地说:“放眼整个后宫,我们俩玩得最好,平日里都是出双入对的,现在你却想撇下我?”   阿拓姜花闻言,嘴角抽搐了下,“什么叫出双入对?你别欺我汉话学得不好啊,这话明明是用来形容关系亲密的男女的。”   “这是重点吗?”郭玉珍生气地说。   阿拓姜花拉开她的手,见她不依不饶的样子,只好道:“两个人一起跟踪的话,目标太大了,这样,你先去跟踪温如意,到时候有什么情况,立即来通知我。”   郭玉珍这才满意了,“那行,我先去跟踪温如意,到时有什么情况,你得帮我。”   “嗯嗯,你去吧。”阿拓姜花有些敷衍地说。   郭玉珍这才往温如意离开的方向去了。   阿拓姜花嘀咕,跟踪温如意,她还不如回去睡觉。   然而等她睡到傍晚,准备起床洗漱的时候,突然听到床前的地面上传来“咚咚咚”的声响。   起初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没片刻,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并且越来越清晰。   她吃了一惊,连忙下地穿鞋,蹲到那传来声响的地方查看。   “咚咚咚……”   声音不绝于耳。   正在她以为是不是老鼠在打洞的时候,地板的砖块,忽然松动了起来。   紧接着,那砖块直接被移开,一颗乌黑的脑袋忽然冒了出来。   “鬼啊……”   看到这情景,阿拓姜花吓得尖叫一声,往后跌坐在地上。   “啊啊啊……唔!”   一只大手忽然伸过来,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反应过来,刚要给对方一拳,但她拳头才打出,被便对方轻易截住了。   “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传来侍女着急的询问声。   正是阿拓姜花从回疆带来的侍女。   紧接着,门便被拍响了。   阿拓姜花还没想到应对之策,便被对方拖到了床后面。   阿拓姜花正寻思着脱身之法,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在她耳边,“阿拓姜花,是我。”   她愣了愣,侧头一看,果见是老熟人,当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松开自己。   “我放开你,但你可别叫,否则我们俩都得完蛋。”萧彦不放心地警告道,见她点了头,才终于挪开了手。   听到侍女开门走进来的声音,阿拓姜花用回疆语道:“没事,你们先出去。”   “是。”侍女应了声,带着人退了出去。   “萧彦,你来我寝殿做什么?”阿拓姜花叉着腰,戒备地瞪着萧彦。   萧彦冷嗤一声,“你以为呢?”   阿拓姜花抱住自己的手臂,“我承认自己长得挺漂亮,但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啊……”   萧彦不客气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我还没有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什么意思?”阿拓姜花不解地说。   萧彦闻言,摊了摊手,“没什么。对了,我有些渴,能不能倒杯水给我?”   阿拓姜花奇怪地看着他,“你打地洞到我这屋里,就是为了喝水?” 第591章 给自己招揽来一个大麻烦   萧彦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阿拓姜花闻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萧彦一滞,“你想说什么?”   “你还说不是对我有企图?”阿拓姜花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我跟你是不会有可能的。”   萧彦听到这里,气极反笑,一个爆栗敲在她头上,“在做什么美梦呢?来者是客,赶紧倒杯水给我喝喝。”   阿拓姜花被他敲了下,顿时愣住了。   萧彦见她被自己敲了下后,便傻在那里了,顿时自我反省,难道他敲得太用力,将她给敲傻了?   他惊疑不定地凑近一看,便见大颗大颗的泪珠,自她眼睛里滚落。   这下,萧彦吃了一惊,手足无措地说:“我也没有敲很用力啊?你怎么就哭了?”   “呜呜……”阿拓姜花突然哭出声来,“人家想阿兄了嘛?”   萧彦的脑子险些成了浆糊。   不明白自己敲了她一记,她怎么就想她的阿兄了?   眼见着她的泪水就像溃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了,他连忙道:“唉唉唉,你别哭了行吗?大不了我让你敲回去。”说着,还将脑袋凑到她面前。   阿拓姜花的哭声戛然而止,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忍不住伸手去抱他的脖子,哽咽着道:“你这样会让我更加想念我的阿兄,我的父王的……”   萧彦身体僵硬得像是石头,听了她的话后,嘴角抽搐得厉害。   不明白自己哪点让她突然联想到了家人,他改还不行吗?   好半晌,他伸出食指,抵在她的肩头上,“够了吗?够了就赶紧松开。”   阿拓姜花抹了抹泪水,点点头,“够了。”   萧彦见她站直了身体,果断往后退了两步,与她保持距离。   “我知道自己成熟稳重,人又亲切,很容易让人想到家中长辈,但你也不用这么随便吧?”他拍了拍自己的怀抱道。   阿拓姜花看了他一眼,这次竟然反常地没与他斗嘴,而是默默地去倒了杯水给他。   萧彦见状,打量了眼杯子里的水,问道:“没在水里投毒吧?”她突然这样,真是令他感到不习惯。   阿拓姜花闻言,瞪了他一眼,“要喝就喝,不喝给我,哪来那么多废话?”   见她恢复如常,萧彦这才放了心,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他放下杯子的时候,见阿拓姜花已经蹲在了床前的那块石砖边。   刚刚侍女进来之前,他已经将砖块移回去了,所以现在看过去,俨然跟平时没有二致。   阿拓姜花蹲在那里研究了片刻后,站起身来,眯着眼睛质问道:“你为何要挖这条地道?”   “自然是为了来你寝宫喝水啊。你前面不是说了吗?”萧彦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老神在在地说。   阿拓姜花冷嗤,“你真当我那么傻?说吧,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萧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道:“阿拓姜花,我能相信你吗?”   被他这么严肃地盯着,阿拓姜花很是不习惯,结结巴巴地问:“什么?”   萧彦叹了口气,“我本来并不是要挖到你这里来的,只是计划出现了偏差,没想到竟挖到了你这里。”   阿拓姜花思索了下,问道:“难道你原本的打算,是要挖去静慈宫的?”   萧彦见她猜到了,便也没有瞒她,“是。”顿了顿,又道,“你跟秾秾交好,你应该不会出卖我的对吧?”   阿拓姜花摇了摇头,“我会当作没看到。”   萧彦闻言,终于放下心来,但还是道:“这样吧,你替我守着这个秘密,到时候,我要带太皇太后走的时候,顺带会捎上你的。”   阿拓姜花愣住,“捎上我?”   “嗯。”萧彦点点头,“你不是一直想离开皇宫吗?放心,只要你替我保守秘密,到时候,作为条件,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阿拓姜花闻言,大喜,激动之下,一把握住他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真的吗?”   萧彦顿了下,旋即不自在地拨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当然是真的。我既已说出口,便不会食言。”   阿拓姜花喜不自胜,“谢谢靖国公,你真是个大好人。”   萧彦眼角抽搐了下,“先别急着谢,在此之前,你千万要守口如瓶,不要被人发现了这个地道。”   “放心吧,我这宫里,平时除了我和我的两个侍女,几乎不会有人涉足。”阿拓姜花保证道。   “那就好,我今日进来,只是为了探探路,现在既然与你说开了,那我先走了。”萧彦说着,蹲下身,将那块石砖移开。   阿拓姜花见状,连忙道:“靖国公,我待在这宫里实在闷得紧,你能不能带我出去逛逛?”   萧彦闻言,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说完,便跳下地道。   可他刚要抬步离开的时候,看到站在上面的女子,一脸愁闷可怜的样子,心里一软,先于意识前道:“现在还早,晚点的时候,我再来接你吧。”   说完,他自己都惊了下。   暗暗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他何时变得这么没有原则了?   阿拓姜花大喜过望,蹲在道口边,殷切地说:“那我等着靖国公来接我。”   萧彦嘴唇张了张,刚要说什么,但眼前突然一暗,道口竟然被阿拓姜花给盖回去了。   萧彦:“……”   他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他没事干嘛给自己招揽来这样一个麻烦?   他哀声叹气着,拿过石壁上嵌着的夜明珠,往前行去。   出了地道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这时候城门已经关了,而且考虑到晚点还要去接阿拓姜花出来,他只好放弃了回城的想法。   他担心出入城门太频繁,会引起顾衡的怀疑。   一直等在暗处的周俊,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国公不回府吗?”   “明早再回。”萧彦道。   周俊不明所以,问道:“国公可是有什么计划?”   “计划没有,不过有一个麻烦。”萧彦道。   “什么麻烦?”周俊连忙问,“需要属下去解决吗?”   “不用,你解决不了,是我主动惹上的。”萧彦叹着气道。 第592章 我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周俊听得云里雾里。   不过没多久,他便明白了国公口中的麻烦,是指什么?   “靖国公,这荒郊野岭的,你要带我去哪里玩啊?”阿拓姜花兴奋地跟着萧彦走出地道,可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兴奋的表情,僵在脸上。   “乱葬岗。”萧彦露出一口白牙。   阿拓姜花吓得花容失色,转头四顾,“这、这里是乱葬岗?”   “没错。”萧彦看着她一脸惊吓的样子,认真地点头,然后伸手比划了一下,“这方圆几十里内,都埋着无名无氏之人。我听说,这些没有家人认领,没有立碑的人,死后是无法超生的,只能在这个地方徘徊不去。”   当然是假的。   这些话,不过是他故意编出来吓阿拓姜花的。   因为他担心以后这丫头会自己偷溜出来,所以故意说得这么瘆人。   “就连我们踩的这个下面,也是一个个坟包……”   他话音未落,女子突然尖叫一声,整个人朝他扑了过来,并用柔韧的双腿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萧彦:“……”   站在一旁的周俊看得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后,又露出一抹自以为明白了什么的表情。   看来他家国公终于要铁树开花了。   只是这跟曾外甥妃,会不会太……重口味了?   “阿拓姜花,你给我下来,本国公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萧彦回过神来,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放了,只得冷喝一声,一脸严肃地瞪着她。   阿拓姜花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肩上,“不要,我、我怕鬼……”   说到鬼,萧彦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生平最怕鬼了。   不确定地说:“没、没有鬼吧?”   “你说的,这方圆几十里都是乱葬岗,因为没人认领,所以不能超生,那不就是鬼吗?”阿拓姜花哆哆嗦嗦地说。   “你别说了……”萧彦有些要崩溃了。   先前没想到这处上面,这时站在这荒郊野外,又是深夜,她还张口闭口就是鬼,实在是瘆人。   想到此,他紧声道:“周俊。”   “国公,属下在。”周俊立即上前。   萧彦伸出手,颤声道:“扶我一下。”   周俊:“……”   他家国公最怕鬼了,若是不提还好,一提,平日里的威风什么的,都顾不上了。   他认命地上前,扶了他走。   于是,诡异又滑稽的一幕出现了。   周俊牵着他家国公,他家国公身上又挂着一个女人,三人以蜗牛的速度,往前走。   好不容易离开了这个山垛,萧彦没有那么怕了,定下神来,松开了周俊的手,然后想将阿拓姜花给扯下来。   但阿拓姜花却像藤蔓,死死缠在他身上。   萧彦气急败坏,“你再不下来,本国公的清誉都要毁了。”   “你先带我离开这里再说。”阿拓姜花依旧死死搂着他的脖子,不肯下来。   萧彦气极反笑,竟然还有比他还怕鬼的人。   “阿拓姜花,我数到三,你再不下来,可别怪我采取强制手段了。”   阿拓姜花搂着他的脖子,拼命摇头,“我不下来,万一地底下伸出一只鬼手来抓我的脚,怎么办?”   萧彦:“……”   他吸了口气,开始数数:“一、二……”   阿拓姜花搂得更紧了,双手双脚紧紧缠在他身上。   萧彦一滞,扯住她的手臂,将她用力扯了下来。   “你这个女人,还有完没完?”   阿拓姜花眼睛往四周一瞟。   到处黑漆漆一片,她忍不住又想到萧彦前头说的话,忍不住又要往他身上靠,但这次萧彦有所防备,在她靠过来之前,连忙避开了。   阿拓姜花见状,只好扑向周俊。   萧彦见状,额角青筋跳了跳,动作飞快地扯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真是麻烦。”萧彦甩开她的手,骂骂咧咧着,然后在她身前蹲了下来,“上来。”   阿拓姜花连忙趴上他的背。   萧彦努力忽略背上的触感,心无旁鹜地将她背了起来。   “现在要去哪里啊?”阿拓姜花紧张兮兮地问。   萧彦郁闷极了,不明白自己是哪条筋不对了,竟然给自己招揽来这么一个大麻烦。   半天得不到回复,阿拓姜花扯了扯他的衣衫,“你怎么不说话……”   “闭嘴,再吵吵,便将你扔在这里。”萧彦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   阿拓姜花闻言,连忙噤了声,果真不敢再吭声了。   萧彦直接带她去了别庄。   到了庄子上,阿拓姜花终于肯下来了。   看着这处庄子,她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打量。   “这是哪里?”   “自然是我家的别庄。”萧彦没好气地说,然后伸手捶了捶背,骂骂咧咧道,“我说你怎么那么重?像秤砣一样,险些没将我的背给压断。”   阿拓姜花撇了下嘴,“我根本不重,是靖国公你没力气。”   萧彦:“……”   看到在一旁闷笑的周俊,他一脚踢了过去,“笑什么笑?赶紧找管事问问,还有什么吃的。”   “属下这就去。”周俊憋着笑意跑远了。   萧彦瞥了阿拓姜花一眼,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背了她一路,一句谢谢也没有,还嫌弃他没力气?   下次遇到鬼……不,下次她再害怕了,看他还会不会舍下金贵的背来背她。   没良心的臭丫头!   阿拓姜花打量了一圈后,目光转回到萧彦身上,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伤他男人自尊的话。   “原来这里是靖国公的私产啊。那这里一定很好玩吧?是不是有果园,有鱼塘?”她激动地说。   “没有,什么都没有。”萧彦见她这么兴奋,故意泼她冷水。   阿拓姜花耷拉下脑袋,“原来靖国公的庄子上什么都没有啊?也太穷了吧。”   萧彦:“……”   他严重怀疑这臭丫头就是故意来气自己的。   “咕噜……”   这时,阿拓姜花的肚子突然响了下,而且声音异常响亮。   她一窘,连忙抱住肚子。   萧彦斜睨了她一眼,“你晚上没吃饭?”   阿拓姜花抬手挠了挠头,怪不好意思地说:“吃了,可是吃不下。”   “为什么吃不下?”萧彦顺口接道,然后忍不住鄙视道,“宫里的山珍海味,你还吃不下?”   “因为想到要跟靖国公出来玩,所以激动得吃不下饭。”阿拓姜花没听出来他话中的鄙视,如实答道。 第593章 不容于世俗的感情   萧彦闻言,顿了下,若无其事地说:“行了,不就是肚子饿了,走吧,带你去吃饭。”   阿拓姜花连忙欣喜地跟在他身后。   因为是临时过来的,所以厨房里并没有准备新鲜的食材,都是些腊肉和风干的鱼肉。   看着空荡荡的厨房,阿拓姜花扯了扯萧彦的袖子,“靖国公,什么时候才有饭吃啊?”   “这我怎么知道?你得问周俊。”萧彦扯回自己的袖子,没好气地说。   阿拓姜花只好眼巴巴地看向周俊,“周大哥,什么时候有饭吃?”   周俊正在处理食材,闻言,怪不好意思的,他从没听人这么唤自己。   “公主跟国公到外面坐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阿拓姜花闻言,只好点点头,不过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催促了一下,“那你可要煮快一点呀。”   “好。”周俊好脾气地应完,忽然察觉到自家国公投来的不善目光,他手一抖,刀差点划到自己的手。   “好好煮饭,别净想些有的没的。”萧彦收回目光,无事人似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周俊:“……”   到底谁在想些有的没的?   他叹了口气,手下揉面的功夫却没停。   ……   正在阿拓姜花饿得有气无力的时候,周俊终于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出来。   “周大哥做了什么,好香啊。”她嗅了嗅,立即站了起来。   萧彦瞥了她一眼,“他叫周俊,你不用喊得这么亲密的套近乎。”   “我那是礼貌,不是套近乎。”阿拓姜花纠正他的用词,然后伸手捧过周俊递来的碗,“周大哥,你这里面放了什么呀,看起来很好吃。”   萧彦:“……”   她这是大哥大哥叫上瘾了是吗?不让她叫,她还偏叫,是成心要跟他作对吗?   周俊将另一碗面,放到萧彦面前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阿拓姜花道:“没有别的食材,里面放了一些风干的鱼,公主将就着吃一些吧。”   “有吃就可以了,我不嫌弃。”阿拓姜花拿过筷子,挑了挑碗里的面,便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   萧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果见下一刻,她便“噗”的一声,将嘴里的面给吐出来了。   等在那里的周俊见状,一脸失望地说:“公主,我做的面不好吃吗?”   阿拓姜花愣愣地看着他,又看看碗里面色香味俱全的面,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彦拍了拍周俊的肩膀,“阿俊,只有你家国公我才不嫌弃你煮的食物,你怎么就不相信呢?”说着,摇头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周俊:“……”   阿拓姜花不明所以地看着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萧彦,严重怀疑周俊在区别对待,给二人煮的面味道不同。   想着,她伸过筷子,飞快地从萧彦碗里夹了一筷子面来吃。   萧彦愣了愣,抬头看她,就见她才吃进嘴里的面,立即又喷了出来,“好咸!”   说罢,丢了手里的筷子,匆匆起身跑进厨房去找水喝。   萧彦嘴角勾了勾。   周俊则一脸沮丧。   “没事,你家国公我不嫌弃你煮的面难吃。”他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   周俊瞥了他一眼,忽然端过阿拓姜花的那碗面,放到他面前,“既然公主不吃,国公将这碗面也一起吃了吧,别浪费,我很辛苦才揉好的面。”   萧彦:“……”   周俊叹了口气,“自小到大,也只有国公您不嫌弃我煮的面难吃,属下太感动了。”   萧彦:“……”   阿拓姜花喝完水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萧彦面前摆着两碗面,而主仆两人正在“深情”地对视着……   看到这一幕,她突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怪不得靖国公都一把岁数了,还不娶妻,原来,他喜欢的竟然是周俊这样的男人?!   啊,这……   她当背景板良久,二人也没有收回目光的意思,她只好出声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二位,今晚我睡哪里?”   萧彦这才收回目光,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面,一边道:“庄子里没有多余的屋子了,今晚就请公主将就一下,睡猪圈吧。”   阿拓姜花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睡猪圈?这就是靖国公你的待客之道?”   萧彦噎了下,“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嘛。周俊,让管事给公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是。”周俊起身走开了。   待他一走,萧彦立即起身进厨房,装了一碗水出来,摆在面前。   阿拓姜花原本以为他也是被咸到了要喝水,但下一刻,便见这厮夹起面,放进面前的水碗里泡了泡,再夹进嘴里。   阿拓姜花:“……”   说好的不嫌弃呢?   周俊过来之前,萧彦已经将两碗面吃完了,还将碗给洗了,然后打着饱嗝,对阿拓姜花道:“走吧,我送你去安置。”   阿拓姜花一副清楚明白了解的眼神,看着他。   看来靖国公跟周俊之间,确实是真爱了。   否则那么咸的两碗面,他是怎么眼也不眨地吃掉的?   她叹了口气,突然道:“原来你是这样的靖国公。”   萧彦蹙眉,“这样是哪样?”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没心没肺的马大哈,想不到,你竟也有这样细腻多情的一面。”阿拓姜花由衷地说。   萧彦额角青筋跳了跳,没心没肺的马大哈,不是她自己吗?   不过,细腻多情?   是说他吗?   他双手负在身后,抬头看着夜空,别扭地说:“怎么突然这么说?”   “之前不了解靖国公,今晚之后,便有些了解了。”阿拓姜花颇为惭愧地说,“之前是我误解了你。”   萧彦皱了皱眉,怎么越听越不懂的感觉?   他今晚做什么了?   “国公,公主的屋子已经安排妥当了。”这时,周俊走了过来,禀告道。   萧彦被中断了思绪,索性不想了,对阿拓姜花道:“你自己进去吧,明早记得早些起来,还要进宫。”   “知道了。”阿拓姜花点点头,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笑眯眯地看着二人,“虽然二位的感情,不容于世俗,但你们二人都是好人,并且很般配,加油,我看好你们哦。”   萧彦和周俊:“……”   回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一头雾水。 第594章 他是不是不行   “什么意思?”半晌,萧彦回过神来,问道。   周俊摇摇头,“不清楚。”   萧彦将阿拓姜花刚刚说的每一个字,都仔细地想了一遍,倏然明白了什么,额角青筋一跳,突然冲到阿拓姜花的门外,大力拍打着门,“阿拓姜花,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快给老子出来。”   阿拓姜花在屋里已经脱下了外衫,正要躺下了,听到这动静,吓了一动,忙道:“靖国公,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要睡了。”说着,飞快吹灭了屋里的烛火。   果然,屋子里黑下来后,外面便没有动静了,萧彦已经离开了。   她松了口气。   不明白萧彦又抽什么疯了。   不过这不是她该担心的事情,该担心的是周俊。   她耸了耸肩,躺下睡觉。   翌日天不亮,门便被拍响了。   “阿拓姜花,快起床。”   阿拓姜花正在睡梦中,听到声音,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见外面还挺暗的,嘴角抽搐了下,萧彦这厮是故意的吧?   想着,她拉过被子,蒙住头,继续睡。   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萧彦不紧不慢的声音继续道:“……再不起来,你就自己一个人回去,虽然是白天,但那乱葬岗,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就不能保证了。”   阿拓姜花一听,瞌睡顿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了起来。   “等等我。”   萧彦本来都要离开了,听到声音,眉头挑了下,阿拓姜花果然非常怕鬼。   他鄙视地想着,便见紧闭的屋门被拉开,阿拓姜花顶着一个鸡窝一样的头发,匆匆跑了出来。   边走还边系腰带。   萧彦嘴角抽搐了下,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姑娘,果然是蛮疆来的。   “靖国公,你将我带出来,就得负责将我安全地送回去,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阿拓姜花扒拉了下乱糟糟的头发,急声道。   萧彦有些看不下去了,“你能先将自己打理一下,再出来见人吗?”   阿拓姜花蹙眉,“我怎么了?”   萧彦一言难尽地指了指她的头发,还有她脚上穿反的鞋子。   “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失礼?”   “靖国公又不是什么外人。”阿拓姜花不以为意地说着,用手指将头发梳理了下,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脚。   在看清楚自己真的将鞋子穿反时,她愣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脱了鞋子,重新将鞋穿好。   萧彦:“……”   半晌,他有些不自在地说:“我们没那么熟。”   阿拓姜花很坚强地说:“我记得我阿兄离开大业之前,曾拜托你照顾我,当时你还答应得好好的,而且我俩也一起喝过几回酒了,并且我们之间还有一个那么重要的秘密,你现在却说与我没那么熟?”   听到这里,萧彦心下一跳,感到心虚起来。   他们之间的重要秘密?   不期然的,他想起之前在烟絮楼的那一晚……   难道阿拓姜花已经知道了?   “我们之间……哪有什么重要秘密?”   半晌,他否认道。   阿拓姜花惊讶地说:“难道地道的事情,不重要?”   萧彦一噎。   好吧,是他想岔了。   “我要去上早朝了,我让周俊送你回去。”他连忙转移话题。   “哦。”阿拓姜花愣了下,点点头。   她原本以为他要亲自送自己的。   萧彦吩咐了周俊后,便骑马离开了。   周俊见阿拓姜花的目光,一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忍不住道:“公主,您觉得我家国公怎么样?”   阿拓姜花愣了下,转头看他,点点头,“还行吧。”   周俊觉得他家国公铁树开花,实属不易,身为下属,理应替主子多加设想。   虽然阿拓姜花算是主子的曾外甥媳,但他听说,阿拓姜花虽然挂着贵妃的头衔,但在宫里并不受宠,皇上极少涉足后宫。   想到此,他心里的顾虑顿消,为萧彦说起了好话。   “公主,我们国公其实是个心地善良,又容易心软的人,而且他还重情重义,并且从不乱来,年岁一大把,至今还是童子身……”   阿拓姜花听得云里雾里,“你是说,他现在还是个雏吗?”   周俊点点头,“正是,可见,我们国公是个洁身自好……”   “他是不是不行啊?”阿拓姜花打断了他的话,面色颇有些严肃地说。   周俊:“……”   “那你幸福吗?”阿拓姜花疑惑地问。   周俊不解她怎么将话题扯到自己身来了,但还是道:“还算幸福吧。”他的爹娘就他一个儿子,自小到大对他还不错。   阿拓姜花惊讶又佩服,“那看来你跟你家主子的感情,已经超脱了俗世的欲望,只管谈感情。”   周俊脑子已经是一团浆糊。   说到感情,他自小便跟着国公了,感情自然是有的,可公主怎么就扯到了俗世的欲望?   “公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好半晌,他呐呐地说。   阿拓姜花拍了拍他的肩,“你不明白不要紧,反正你觉得幸福就行了。”   周俊:“……”   他深深觉得,来自回疆的阿拓姜花,这脑子好像与别人不太一样。   骑马在路上的萧彦,这时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抬手揉了揉鼻子,是谁在背后说他?   跟着周俊再次来到昨夜那个山垛的时候,阿拓姜花这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什么乱葬岗,不过四周栽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独成一方天地,很是隐秘。   萧彦那厮还真是会胡说八道,害她昨夜吓得魂都快没了。   不过萧彦虽然爱胡说,这选的地方,实在很妙。   若非有人引路,外人怕是很难找到这个地方。   她跟着周俊进了地道。   地道很窄,堪堪只能容一人通过。   不过她已经走过一次,对通道已经熟悉。   在地道里穿行了半个时辰后,总算到了。   她才从地道口上去,便听到外面传来郭玉珍喳喳呼呼的声音,“你们贵妃还没起来吗?”   “没有。”侍女回道。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你们家贵妃是属猪的吗?”郭玉珍鄙视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   阿拓姜花嘴角抽搐了下,飞快对还站在地道口的周俊说了一声,便将地砖给移了回去,确定看不出痕迹后,她才直起身来,将自己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了,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第595章 她很快就要临盆了,可不能被她给算计了   “一大早上的,你跑来我宫里做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郭玉珍打量了她一眼,突然道:“你怎么还穿着昨日的衣裳?”   阿拓姜花心里“咯噔”沉了下,这才想起来这茬。   糟糕,刚刚忘记先换身衣裳了。   对上郭玉珍古怪的目光,她轻咳一声,淡定自若地说:“我有两套一样的衣裙。”   听得此言,郭玉珍越发古怪了,“你这件衣裙也不是很好看,为什么要做两套一样的?”   阿拓姜花噎了下,“那是你没眼光,我倒觉得这身裙子很好看。”说着,她还提起裙子,故意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郭玉珍翻了个白眼,“没眼光的是你,这么丑的裙子,也就只有你自己觉得好看。”   “怎么就丑了?明明很好看。”阿拓姜花不满地说。   “随便你吧。”郭玉珍一副不想同她争论的样子。   说完,她上前一步,拉了她的手,就要往她寝殿里走,“昨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她刻意压低声音道。   阿拓姜花跟着她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寝殿里的秘密,连忙反握了她的手,转身往外走,“去你那里谈。”   郭玉珍觉得她麻烦,但是并未多想,点点头,“也好。”   到了她的寝宫,她便将自己昨日跟踪的结果与阿拓姜花说了。   “昨日我跟着那温如意,一直跟到了静慈宫,当时她在静慈宫外站了好半天,才离开。   刚刚过去你寝宫的时候,我又看到她往静慈宫去了。你说奇不奇怪?皇上表哥究竟想让她做什么?”   阿拓姜花听后,也甚感奇怪。   难道静慈宫中有什么东西是顾衡想要的?   “我们也去静慈宫走走吧,兴许能发现什么端倪。”她沉思了一下,说道。   温如意不会无缘无故跑去静慈宫,而这一定跟顾衡有关。   “那赶紧去吧。”郭玉珍一听,连忙道,她生怕去迟了,就抓不到温如意的把柄了。   “嗯。”阿拓姜花起身。   今日的静慈宫,很是热闹。   太皇太后那双睿智的眼睛,逐一扫过众人,心里暗叹了口气。   看来,她那孙儿是笃定她手里有遗旨了。   想到此,她万分庆幸当时将遗旨交给了秾秾。   “哀家这宫里,许久不曾这么热闹了。”她面色淡淡地开口。   郭太后闻言,强笑道:“儿媳老早就想过来看望母后了,但又怕打搅了母后休息。   昨日听皇上说起母后身子不舒坦,儿媳寝食难看,故而今日一早便特地赶来看看。”   顿了顿,目光扫到一旁立着的温如意和涂彤,眸底极快地掠过一丝阴霾,“柳婕妤和涂才人,是儿媳半道上遇见的,她们得知母后身子不适,很是担忧,便央了儿媳带她们过来。   儿媳见她们一番孝心,实在不忍拒绝,便将她们带了过来。还望母后别见怪!”   太皇太后面色淡淡地扫了温如意和涂彤一眼,“你们有心了。”   不知为何,二人被她这么一看,心下一跳,有些不敢迎视她的眼睛。   温如意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垂着头道:“太皇太后福泽深厚,嫔妾、嫔妾斗胆请求太皇太后能够让嫔妾时常来静慈宫走动。”   说着,生怕太皇太后怪罪,扶着硕大的肚子,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嫔妾、嫔妾临盆在即,就是想多沾染一下静慈宫的福气,还请太皇太后成全。”   涂彤闻言,心下冷笑。   这个贱人仗着怀了龙嗣,竟然狮子大开口,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太皇太后的宫殿,岂是她一个小小的婕妤能随便出入的?   太皇太后肯定不会答应的。   她笃定地想着,等着看温如意没脸。   郭太后同样觉得温如意不知天高地厚,蹙着眉训斥道:“柳婕妤,你放肆,太皇太后这里,岂是你能随便出入的?”   太皇太后扫了温如意的肚子一眼,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念在柳婕妤马上就要为皇家诞下子嗣的份上,哀家便破例让你来静慈宫走动。”   闻言,涂彤和郭太后俱都有些愕然。   温如意则面露喜色,连忙要磕头谢恩,却被太皇太后摆手制止了,“你身子重,就别行那虚礼了,赶紧起来吧,别累着哀家的皇曾孙了。”   “谢太皇太后。”温如意立即道。   郭太后见太皇太后都这么说了,只好瞥了眼青莲。   青莲会意,立即上前将温如意扶起来。   太皇太后不想浪费精力与她们周旋,刚要找个借口打发她们,这时宫人突然进来禀报道:“太皇太后,阿拓贵妃和珍妃来了,在门外请求面见太皇太后。”   曾嬷嬷一听,眉头皱紧。   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接二连三的有人来静慈宫?   她恐太皇太后累着,刚要训斥宫人,让她将人打发走,但太皇太后却先一步道:“今日这是什么日子,怎么大家都爱往哀家这里跑?罢了,既然来了,便请她们进来吧。”   闻言,曾嬷嬷只得闭上嘴巴。   很快,宫人便将阿拓姜花和郭玉珍给领了进来。   “拜见太皇太后、太后娘娘。”二人上前依次行了礼。   看到二人过来,温如意嘴角抿紧,很是不喜。   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也来此凑热闹?   “听说太皇太后身子不适,我二人特地过来看看,您老人家现在好些了么?”虽然阿拓姜花过来这里,主要是想看看温如意的目的是什么,但看到老人家不是很舒服的样子,便关切地问了起来。   太皇太后知道她与秾秾交好,也知她这话,是真心的,面色不由缓了缓,慈祥地说:“你们有心了,哀家并无什么大碍。”   “那就好,太皇太后可一定要保重身子呀。”阿拓姜花真心地说。   太皇太后含笑点头,“好。”   郭玉珍站在阿拓姜花身后,目光悄悄打量着温如意。   温如意很快察觉了,眉头皱了下,刚要以为,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便见她的目光在她肚子上扫了扫。   见状,她立即紧张了起来。   这郭玉珍仗着是郭太后的侄女,在后宫中很是跋扈不说,还很善妒。   她已经不止一次,这么看她的肚子了。   她很快就要临盆了,可不能被她给算计了。 第596章 我不想跟王爷分开   郭玉珍见她一脸防备的样子,好像下一刻,她便会扑过去害她的孩子一样。   想到此,她嘴角撇了下,很是不屑。   真当所有人都跟她一样恶毒吗?   她是讨厌她,恨不得她生不出来才好,可心里从未想过,要去毒害她的孩子。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太皇太后身子不适,我等便先告退了。”这时,郭太后开口道。   “去吧。”太皇太后点点头。   曾嬷嬷暗松了口气,这些人终于肯走了。   待人一走,曾嬷嬷伸手给太皇太后顺着背,见她一脸疲惫的样子,忍不住叹着气道:“您身子不舒坦,大可直接打发了她们,何必勉强自己?”   “今日打发走了,明日还是会来。皇帝不是在猜忌哀家么,哀家索性便将人放进来,让她们找,左右哀家这里又没她们要找的东西,她们到时候自然会死心。”太皇太后闭着眼睛,疲惫地说。   曾嬷嬷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她们突然来静慈宫,是受了皇上的指使。   “太皇太后交代的事情,老奴已经办妥了,国公现在估计已经收到信了。”她转而说道。   “那就好。彦儿这孩子平日里虽然没个正形,但他办事,哀家还是放心的,更何况,他这个当舅舅的,也是真心待朝儿好,他既已知悉,便会设法阻止朝儿,哀家可以放心了。”太皇太后道。   曾嬷嬷点点头。   ……   萧彦中午刚回到国公府,管家便将一封密函交到他手里。   “是宫里送来的。”他低声道。   萧彦闻言,点点头,拿着密函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他拆开密函看了起来。   看完后,他眉头皱得紧紧的,沉思片刻后,他召来亲信,吩咐了几句话,不多时,亲信便离开国公府,往皇觉寺去了。   萧彦在窗边站了良久。   太皇太后身体越来越衰弱,他得尽早将她带出皇宫才行。   皇上马上就要大婚了,到时候宫中会很热闹,很忙碌,倒是一个好时机。   ……   襄州,襄王府。   今日的襄王府,很是热闹、喜庆。   顾临朝和温秾秾在这一天,为司一和绿俏举办了婚礼。   温秾秾从没闹过洞房,正准备背着顾临朝,跑去司一的院子里凑凑热闹,这时,王管家面色匆匆地走了过来。   她心里好奇,是什么事情,竟让王管家面色这么急,便折返了回去。   “王爷,皇上派了人来传旨。”王管家一进到书房,便向顾临朝禀报道。   站在窗外的温秾秾一惊,顾衡让人来传旨?他想做什么?   顾临朝顿了下,放下手里的毛笔,起身走了出去。   在前厅候着的内侍,见顾临朝进来,慌忙行礼,“奴才见过王爷。”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淡声问:“皇上派你们来给本王传旨?”   “是。”内侍连忙应道。   顾临朝虽然辞去了摄政王一职,但身上天然的威严,令人不敢造次。   内侍哪里敢宣读圣旨,让他跪接?他直接将手里的圣旨呈了上去,“请王爷过目。”   顾临朝也没推辞,直接接过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将圣旨收起,淡淡道:“皇上下个月十五大婚?”   “正是。”内侍垂着头,恭敬道,“皇上想请王爷回京主持婚礼。”   顾临朝闻言,面上没什么表情,“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罢。”   内侍迟疑问道:“那王爷……”   “本王会如期赶到。”顾临朝道。   内侍放下心来,“那奴才这便回去复命了。”   顾临朝点了下头。   王管家上前将内侍送了出去。   顾临朝握着圣旨,站在厅中沉思了片刻,刚要出去,这时,站在外面的温秾秾,扶着已经显露雏形的肚子,走了进来。   “怎么了,圣旨上写了什么?”   顾临朝见她进来,并不意外,他将圣旨展开,给她过目。   温秾秾看完后,眉头蹙紧,顾衡大婚,特请顾临朝和她一同进京?   “你是不是觉得此事有诈?”她问道。   顾临朝摇头,“没事,不用担心。”   “可是皇上大婚,特地传旨让我们俩一同进京参加婚宴,我总觉得他是不安好心。”温秾秾蹙着眉道。   顾临朝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发,“不用多想,此番进京,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留在襄州。”   温秾秾闻言,张了张嘴,想反对,但看着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到嘴的话,便咽了回去。   她怀了身孕,如果要跟去的话,只会拖累顾临朝。   顾临朝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肚子上。   她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但肚子却才显露了一点而已。   他忍不住将温热的手掌,轻轻贴在她的肚子上,目光异样温柔。   温秾秾见状,心里一片柔软,抱住他的腰央求,“可以不去么?我不想跟王爷分开。”   顾临朝暗叹了口气,他又如何舍得与她分开?尤其她如今怀了身孕,比从前更加娇气,若没他在身边,他实在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   “不去就是抗旨,顾衡更有理由对付我。”良久后,顾临朝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别担心,我既然决定前往,便有万全的应对。而且,我也想将母后接来襄州。”   温秾秾闻言,沉默了下来。   太皇太后身体不好,如今远隔千里,让人很是担心。   她也很希望太皇太后能来襄州,与他们团聚。   “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她仰起脸,桃花眸灼灼地望着他。   顾临朝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即便她不说,他也知道,她舍不得自己,不想自己去涉险,可听到他要去接母后,便又隐忍了下来。   “放心,一定会的,到时候我还要亲眼看着我们的孩子出世。”他低头在她白腻的额头上吻了吻,柔声道。   “那你可要说到做到,万不可以食言。”温秾秾说着,孩子气地勾住他的尾指,晃了晃。   “知道,不会食言。”顾临朝宠溺地说。   就在这时,王管家去而复返,“王爷、王妃,玄清大师身边的静尘小师父来了。”   闻言,顾临朝和温秾秾都有些诧异。   “快快有请。”顾临朝率先反应过来,吩咐道。   “是。”   不一会儿,静尘便跟着王管家走了进来。 第597章 让人家早点入洞房吧   “静尘小师父,别来无恙。”温秾秾打了声招呼。   静尘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别来无恙。”   原来静尘小师父,是玄清住持特地派来给顾临朝送信的。   顾临朝接过静尘递来的信函,看了起来。   “怎么了?”温秾秾一直看着他,见他眉头越皱越紧,不禁有些担忧。   “萧彦让我不要进京,说是母后的意思。”片刻,顾临朝沉声道。   温秾秾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   看来,与他们想的一样,顾衡以大婚的名目,传顾临朝进京,实则是想对付顾临朝,太皇太后定是洞悉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迂回地给顾临朝送信。   “王管家,送静尘小师父去休息。”顾临朝对一旁候着的王管家吩咐道。   “是。”王管家恭敬应了声,“小师父,这边请。”   静尘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   见厅中没了外人,温秾秾走到顾临朝身边,轻声劝道:“王爷,母后和小舅都不让你进京,看来事情比我们所想的还要危险,你还是不要……”   顾临朝拉过她的手,握在掌中,叹了口气,道:“萧彦在信中提及,他会在顾衡大婚那日,将母后送出皇宫,所以即便我不进京赴宴,但也得走一趟,去接应一下母后。”   温秾秾闻言,很是担忧,“皇宫守卫森严,加上母后身子又不舒坦,要想将她平安运出皇宫,谈何容易?难道小舅还想硬闯?”   顾临朝摇了摇头,“不是,三个月前,他让人偷偷打了一条地道到宫里。”   温秾秾吃惊极了,半晌,哭笑不得,“这像是小舅会做的事情。可是要挖一条地道到皇宫,并不容易,他是怎么办到的?”   “他自小在京城长大,没人比他更熟悉京城的地形,但要挖一条通往皇宫的地道,确实不易,他应该费了不少心思。”顾临朝道。   温秾秾点了点头,“小舅这次真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可是,如果母后突然从皇宫中消失,顾衡会不会趁机将这件事情,算在你头上,继而以此为名目,兴兵襄州?”   顾临朝沉吟了半晌,凤眸眯起,缓缓道:“那就让他来好了。”   温秾秾闻言,怔了下。   顾临朝这是准备与顾衡开战了吗?   不过也是,顾衡以大婚的名目,将他传去京城,就是要对付他,这个时候,他如果还想着忍让,那就只有被宰割的份。   顾临朝虽然心系大业社稷和百姓,却并不是愚昧的人。   他一再忍让,只会让顾衡变本加厉,处处相逼。   因为只要他在世的一日,顾衡便不可能罢休。   尽管前院这里气氛有些凝重,却阻挡不住新人婚宴的喜庆和热闹。   此时司一的院子,新房里挤满了闹洞房的宾客。   王厚德带头起哄。   “绿俏,司一有没有在你面前笑过?”   已经揭了喜帕的绿俏,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站在穿着同样大红吉服的司一身侧。   虽然今日来喝酒闹洞房的,都是平日里的熟人,但新房里乍然涌进这么多闹洞房的人,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这时突然听到王厚德的话,她愣了下,迟疑着看向身侧的少年,正好他也看过来,两人的目光不期然对上,她脸一红,连忙垂下头,轻轻点了点头。   王厚德笑眯眯地说:“你点头是什么意思?有还是没有?”   司一冷冷瞥了他一眼,警告意味浓重。   王厚德却道:“你怎么瞪我都没用,大家都等着绿俏的答案呢。”   “有、有吧。”绿俏闻言,有些结结巴巴地说。   “什么叫有、有吧?你自己都不确定?”王厚德唯恐天下不乱,对司一道,“你这样就不对了。平日里对我们冷着脸就算了,怎么对绿俏也冷着脸呢,快对人家笑一个。”   司一:“……”   绿俏:“……”   今日司一成亲,八将领也来了。   最会喝酒的刘谦,这时突然从身后提了一大坛的酒,放在桌上,爽朗一笑,“不愿意笑,不要紧,将这一坛酒给喝了。”   崔皓直接给了他一拳,笑骂道:“这一坛酒喝下去,人家还怎么洞房?”   “司一不至于这么没用,一坛酒而已。”刘谦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司一见他们越说越离谱,绿俏的脸都红得不成样子了,忍无可忍地说:“你们赶紧滚出去,否则下次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哟哟哟,司一急了,他急了……哈哈!”   大家一阵爆笑。   “好了好了,今日可是司一大喜的日子,大家厚道一点,让人家早点入洞房吧。”这时看了半天戏的温廷韫,突然拨开大家,走上前,然后从身后端来一碗装满了面粉的碗,放到司一手里,“你端着,让绿俏吹,大家就消停了。”   司一瞥了眼手里的面粉,冷冷看他,“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食言?赖着不肯走。”   “我们说话算话,对不对?”温廷韫扭头看大家。   众人异口同声道:“我们说话算话,只要你们吹完,我们立马闪人。”   司一闻言,看向绿俏,“那你吹吧。”   绿俏看了看他手里的面粉,又看了看等着看好戏的众人,有些犹豫。   这明显就是为了整司一的,他竟然也答应?   “绿俏,你快吹呀。”白梨也忍不住催促了声。   绿俏闻言,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这丫头竟然不帮自己,还起哄?   下次有好吃的,定不给她留了。   她咬了咬牙,突然握住司一的手腕,凑到他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   屋里闹哄哄的,众人竖着耳朵,都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怎么还说起悄悄话来了?”   “就是,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有人起哄道。   正在这时,绿俏与司一对视了一眼。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新郎和新娘,一起对着碗,用力一吹。   霎时,一阵白色的粉尘,对着众人的方向飞了过来。   站在前面的人,躲避不及,霎时被面粉糊了一头一脸。   眼见着一对新人,还在用力地吹着面粉,众人反应过来,下意识往门外跑。 第598章 怎么吓成这样,我能吃了你不成   有人领头在前面跑,其余人见状,也跟着往外冲。   等他们跑到门外,回过神来的时候,屋门已经“砰”的一声,被紧紧关上了。   众人:“……”   “真是大意了!”王厚德看着紧闭的屋门,很是遗憾地说。   错过今日,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整到司一了。   不过,司一没整到,貌似他们自己被整了。   他遗憾地想着,在看到一头一脸都是白色粉末的温廷韫时,他不厚道地笑出声来,“二公子这扮相,还……挺有趣的。”   温廷韫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毫不讲究地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一边拿帕子擦拭,一边道:“彼此彼此。”   王厚德一愣,抬手一抹,果然抹了一手的面粉:“……”   半晌,他反应过来,连忙从怀里拿出帕子,却不小心将一个什么东西,给带了出来,“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站在他旁边的白梨,已经弯下身去,想帮他捡。   看到这一幕,他突然意识过来什么,连忙出声制止,“别,我自己来。”   可惜来不及了,白梨已经替他将东西捡了起来,并看清楚了手里是个什么物什。   她脑子空白了一瞬,反应过来,目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王公公的喜好,还真是让人意外。”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拍在他身上后,径直离开了。   王厚德:“……”   八将领见状,忙好奇地凑了过来,“是什么东西,让人家小姑娘脸都变了?”   王厚德飞快地将东西揣回怀里,“没、没什么。”   这下,误会大了。   人家白梨会怎么想他?   但他总不能跟人家说,他那是为司一准备的吧?   刚刚在新房里,他只顾着闹腾新人,忘记将小册子塞给司一了。   “走吧,继续喝酒去。”这时,刘谦提议道。   一群人簇拥着走远了。   新房里,司一和绿俏背靠在门板上,听到脚步声远去后,松了口气。   二人相视一笑,俱都有种“逃过一劫”的庆幸。   看着一身大红嫁衣的绿俏,司一突然敛了笑意。   绿俏察觉了,问道:“怎么了?”   司一嘴角勾了下,忽然伸手搂过她的脖子。   看着少年在眼前慢慢放大的俊脸,绿俏呼吸一滞,终于意识过来今晚是二人的新婚之夜。   就在司一要碰触到她嘴唇的时候,她突然结结巴巴地说:“累了一天,我、我想先去沐浴……”   司一动作一顿,片刻后,低低地“嗯”了声。   绿俏如蒙大赦,飞快跑进里间,将嫁衣褪下来,挂到衣架上,然后找了寝衣,往浴间去了。   等她洗完出来的时候,没在里间看到司一,只好走到外间去,果见司一坐在窗边的榻上,端着茶杯,在慢慢饮茶。   起初她以为他在喝酒,走近了,没闻到酒味,才知道他是在喝茶。   “晚上不宜饮茶,否则会睡不着的。”   司一见她出来,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洗好了,身上有种清爽怡人的味道。   他顿了下,将杯子放到桌上,起身道:“我没打算睡。”   绿俏愣了下,直到他走远了,她才明白过来他话中的含义。   他没打算目垂?   那他想干什么?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襟,脑海里忍不住想起前几日小姐给她看的那几幅艳图。   一时间,她的脸又红又烫,忍不住端起司一未喝完的茶,一口饮尽。   虽然从前小姐还未与王爷圆房的时候,她总盼着二人尽快圆房,但涉及到自身的时候,她感到紧张又害怕。   司一并没有洗很久,不多时便出来了。   绿俏坐在榻上出神,直到一道阴影笼罩在头顶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她有些不敢抬头,低头摩挲着桌上的杯子。   司一瞥了眼空掉的杯子,忍不住道:“你不是说,晚上不宜饮茶么,那你自己怎么还饮?”   绿俏:“……”   她能说她当时忘了,顺手便端起来喝了吗?   司一见她头越垂越低,一副要钻到桌子底下的架式,嘴角勾了下,淡淡道:“该目垂觉了。”   绿俏闻言,身子一僵,眼睛四处游移,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想目垂……”   “正好,我也是。”司一说着,忽然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腕。   绿俏没防他会突然来握自己的手,忍不住抖了下。   她茫然无措地看着他。   司一突然俯首到她耳边,“不走,要我抱你?”   绿俏闻言,脸一烫,站起身来,“当然不是。”说着,将手从他的掌中挣脱出来,快步进了里间。   司一目光深了深,不紧不慢地跟了进去。   绿俏像是身后有猛兽追赶一样,迅速脱了鞋子,爬到床上,然后还飞快地将帐子放了下来,似乎这样,便能让她的胆子更大一些。   透过喜帐,她看到司一走了进来,一直往床边走过来。   见此,她慌忙拉过被子,躺了下来,并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司一在床边停顿了一会儿,才伸手掀了帐子,在看到绿俏只露了脑袋在外面的样子时,轻嗤了一声,“怎么吓成这样?我能吃了你?”   绿俏心道:确实是担心被你吃了。   她面上却故作镇定地说:“我、我只是困了,想目垂了。”   司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拉长了音调,“哦,刚刚还说没有目垂意,这会儿倒是困了?难道我那茶,还有助眠的效果不成?”   听出来他话中的戏谑,绿俏有些窘,小声辩解,“我是累了,一大早上就起来梳妆,一直折腾到刚才……”   司一闻言,倒是没再说什么。   他顿了顿,终是在床边坐了下来,脱了鞋后,在她身侧慢慢躺下。   两人突然躺在一块,帐子里的气氛,静了静。   反应过来,绿俏往被子里缩了缩,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察觉到她的举动,司一眉头挑了下,忽然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四目相对,二人呼吸俱都有些紊乱。   良久后,司一伸手搂过她的脖子,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眼下已经入冬,白天虽然不冷,但夜里还是有些寒凉的,然而此时帐子里的气温,却在极速升高。 第599章 你能不能轻点   绿俏热得满身是汗,自然,司一也好不到哪里去。   伴随着喜烛高然的毕剥声响,床前的地上,落了一堆的衣衫。   绿俏被司一亲得嘴唇都有些疼了,也没等来他的下一步动作。   眼见着照这样下去,她的嘴唇明日怕是无法见人,只好强忍着害羞,小小声地问:“司一,你、你是不是不懂呀?”   司一愣了下,看着身下少女汗湿的秀发,哑着声音反问:“你似乎很懂?”   绿俏:“……”   不用他回答,看他这副样子,她也能明白,他是真的不懂。   “应该会比你懂一点。”好半晌,她红着脸道。   司一:“……”   ……   绿俏昏睡过去之前,脑海里闪过一句话,某些时候,男人的话,果真是不能信的。   司一这个浑球!   她后悔了。   ……   翌日,绿俏睡得比较晚才起来,可饶是如此。   她起来的时候,司一没在屋里,洗漱完后,便坐在榻边捶腰捏腿。   这时,司一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看到她捏腿的动作,顿了下,旋即将食盒放到桌上,转身朝她走去。   “要不要我帮你?”他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绿俏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已经没事了。”   “真的没事?”司一黑眸静静看着她。   绿俏脸一烫,点点头,“真的没事。”   司一见她不像是说假话,便道:“那先去吃饭。”   “哦。”绿俏依言起身。   二人相对坐着用早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绿俏忽然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司一闻言,愣了下,“为什么这么问?”   “我感觉得到你不是很开心。”绿俏放下手里的筷子,低声道。   司一蹙眉,“我没有不开心,你不要多想。”   “可我感觉到了。”绿俏有些闷闷地说,“你能跟我说说吗,不然我会以为你是对我不满意。”   司一怔了下,握住她的手,“我对你没有不满意,事实上,我……”他顿了下,俊脸有些红,“我很满意你。”   绿俏闻言,心里有些甜,却故作没听到的样子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听到。”   司一瞥了她一眼,突然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过来,坐到自己腿上。   “你自己感觉。”半晌后,他声音低低地说。   绿俏已是满脸羞红。   ……   绿俏不明白二人怎么吃着早饭,便躺到了榻上。   翌日,她刚刚睡醒,便看到穿戴整齐坐在床沿边的司一。   她愣了下,慢慢坐起身来,轻声问:“你要出门?”   司一眸中闪过愧疚,点点头,“嗯。王爷要去京城,我必须随行。”其实主子考虑到他才新婚,这次出行,不带他的,是他自己想去。   主子此次进京,非同小可,危险重重,他又怎么能只想着自己,留在襄王府呢?   但撇下新婚的妻子,他心里深感愧疚和自责。   “绿俏,你等我回来。”千言万语,他最终只说了这一句。   绿俏先是愣了下,因为这太突然了,但她并没有停顿太久,立即点了点头,“好,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司一见她什么都没问,也没有责怪自己,心里的愧疚更甚。   他搂过她,抱在怀里,“绿俏,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啊,虽然我俩成了亲,但我也不能就此锁住你呀。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用有所顾虑,但是你要保护好自己,千万要平平安安地回来。”绿俏也伸出手抱住他,柔声道。   司一闻言,唇角抿紧,没有说话,却是搂紧了她。   这边两人在依依惜别,主院那边,温秾秾也特地起了个大早,将顾临朝送到门外。   “王爷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和孩子等着你。”温秾秾压下心头的不舍,温柔地说。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在意,是不想给他添加负担,但顾临朝又如何会不懂她的心思?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温声道:“好好照顾自己。”   “好。”温秾秾点头。   顾临朝压下心头对她的不舍,翻身上了马。   王厚德要留在王府保护温秾秾,所以此次随行的,只有温廷韫和八将领。   “二哥,你们也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安回来。”温秾秾蹙着眉道。   温廷韫意气风发地坐在马上,手里拿着银枪,闻言,宽慰道:“我知道,你且放心,我会保护好王爷的。”   “走吧。”顾临朝没敢回头,拉着马缰,斥马出发。   他出征无数次,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心中充满了顾虑和不舍。   他怕自己一回头,就走不了了。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驱马前行。   “司一,你怎么来了?”这时,温廷韫惊讶地喊了声。   顾临朝闻言,扭头看去,果见司一骑马跟了上来。   “不是让你留在王府么?”他皱着眉,沉声道。   “主子远行,我岂能龟缩在此?”司一垂着眼睛,淡淡道。   看着少年坚毅的神情,顾临朝终是没有说什么,“那走吧。”   看着绝尘远去的人马,温秾秾在门前站了许久。   “小姐,我们进去吧。”这时,绿俏出声打破了沉默。   温秾秾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她,拉起她的手拍了拍,“你才新婚,司一便要远行,苦了你了。”   “我不要紧的。”绿俏摇了摇头,“反是小姐你,怀了身孕,才是辛苦,现在王爷又不在。”   “我其实还好,他不在,我更自在,想干嘛就干嘛,想去哪去哪,没人管我。”温秾秾不甚在意地说。   “小姐,夫人来了。”绿俏扯了扯她的袖子道。   温秾秾看去,果见许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她抚了抚额,肯定是顾临朝让娘过来,看着她的。 第600章 趁着他睡着,对他欲行不轨   京城,皇宫。   “你说那温如意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每天都去静慈宫,太皇太后也由着她?”郭玉珍双手撑在下巴上,颇为烦躁地说。   她已经跟了温如意许多天了,每天眼睁睁看着她进出静慈宫,却毫无所获。   “我才不信她的鬼话,什么太皇太后福泽深厚,她肚中的孩子,需要借助太皇太后的福泽庇佑?简直是马屁精!”   相对于郭玉珍的焦躁,阿拓姜花却显得淡然多了。   “她每日进出静慈宫,肯定是想找什么东西。”她笃定地说。   “要找什么东西?”郭玉珍皱眉。   “这我哪知道?”阿拓姜花耸肩。   郭玉珍想了想,提议道:“你不是跟温秾秾关系好么?你也可以去静慈宫呀,相信太皇太后看在温秾秾的份上,会让你进去的,这样一来,你就能知道温如意在找什么了。”   阿拓姜花一愣,“你说得有些道理。”   “既然觉得我的话有道理,那明日你便去静慈宫吧。”郭玉珍怂恿。   这些天,她一直跟踪温如意,却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而且,她也只能跟到静慈宫门外,至于温如意进了静慈宫都做了什么,她根本无从得知。   她实在不想再跟踪了,若是阿拓姜花能接手,那便再好不过。   “容我想想。”阿拓姜花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你可一定要去啊,我们万不能让温如意顺利替皇上办好差事,从而得到好处,否则对你我会是极大的不利。”郭玉珍认真地说。   阿拓姜花闻言,心里忍不住想,温如意以后如何,根本妨碍不到她,萧彦可是说了,顾衡大婚那日,便会带她离开皇宫。   到时候离开了皇宫,顾衡可就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爱宠谁宠谁,而她呢,没了束缚,可以回去她的家乡,重新过上自由无拘束的生活。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有些同情起了郭玉珍,还要继续在这个皇宫里沉浮。   看到此,她忍不住答应了下来,“算了,左右我也没什么事情,明日便替你去静慈宫看看。”   郭玉珍觉得,阻止温如意完成顾衡交代的差事,并不是对她一个人才有利的事情,但阿拓姜花好不容易答应下来替她去看,她便大度地没有纠正她的说法。   与郭玉珍分别后,阿拓姜花回了自己的寝宫。   她刚倒了杯水喝,便听到身后有异响传来,她一愣,放下杯子,转身看去。   果见床前的地砖松动了起来,没片刻,便被移开了,萧彦的脑袋冒了出来。   “你怎么又来了?”她颇为诧异地看着他。   萧彦瞥了她一眼,总觉得这丫头好像很不欢迎他的样子。   她是不是以为,很快就能离开这里,所以都不耐烦看到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有些不舒坦。   真是个没良心的臭丫头!   他从地道口跳了出来。   “自然是有事情找你。”他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不悦地说。   “你找我什么事情?”阿拓姜花抱着双臂,挑眉看着他。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萧彦睨了她一眼。   阿拓姜花顿了下,想着自己逃离这个牢笼,还要靠他,只好压下心头的不满,转身给他倒了杯水。   “喝完了水,便赶紧说明你的来意,我要去沐浴了。”她催促道。   萧彦接过杯子,不紧不慢地啜饮起了茶水。   阿拓姜花眉头拧起。   喝个水而已,慢吞吞的,真是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不像他们回疆的男儿,做什么事情都是干脆果决的。   不过想到他与周俊的“奸情”,似乎又能理解了。   萧彦自然不知道她在心里将自己想成了什么样的人,好半晌,他才喝完水,将杯子递给她,然后示意她给自己搬椅子。   阿拓姜花拿过杯子放下,不满地说:“几句话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坐?”   “你怎么知道是几句话的事情?而且我走了这么长的路,腿酸了。”萧彦故意道,见她极是不情愿的样子,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你离开这里,还得靠我!”   闻言,阿拓姜花噎了下,认命地去搬来椅子给他坐。   萧彦坐下后,看了看她,突然又道:“我肩膀酸。”   阿拓姜花一脸阴霾,这厮是把她当作丫鬟使唤了?   她气得磨牙,可偏偏她离开这里,还真的得靠他,顿时憋屈不已。   她不情不愿地走到他身后,看他靠在那里,一副闲适的样子,突然气不过的,举起拳头,朝他肩膀上重重砸了一拳。   萧彦没防备她会突然砸自己,疼得他叫出声来。   “阿拓姜花,你……”   “公主,什么事啊?”门外传来回疆侍女的声音。   阿拓姜花吓了一跳,忙道:“没事,你们下去吧。”   回疆侍女闻言,很快走开了。   外面没了动静,萧彦松了口气,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小声道:“你是不是嫌日子过于太平了?”   阿拓姜花心虚,这次没再与她呛声,而是认真地给他捶起了肩膀。   萧彦见状,这才闭上了嘴巴。   他其实没真要她给自己捶肩,刚刚不过是逗她,只是没想到这臭丫头脾气那么暴躁,险些就暴露了。   这时见她认真地给自己捶起了肩,而且力道适中,还真有几分舒服,他竟也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了这蛮疆公主的服侍。   阿拓姜花因为心虚的关系,捶得很卖力,直到手酸了,动作才慢了下来,然后渐渐停了。   她甩了甩手腕,刚要让萧彦尽快说事,然而探头一看,竟见这厮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看到这一幕,她气得面色涨红。   这臭家伙睡得还真是香,他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当她是什么人?   “萧彦,你赶紧给我起来!”她凑近,压低声音道。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萧彦竟然睡得很熟,压根没听到她的声音。   “怎么睡得像死猪一样?”她不满地伸手推了推。   靠着睡,本就不稳,被她这么一推,萧彦立即往右边倒去。   阿拓姜花吓了一跳,动作先于意识,飞快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他往下倒。   可萧彦实在沉,她这么一搂,身形不稳之下,直接被他的重量,带得往地上扑去。   然后“砰”的一声,两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阿拓姜花:“……”   萧彦被压得险些岔气,及时醒了过来。   只是没想到,他一睁开眼睛,便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阿拓姜花,而且她还将脸埋在自己胸膛上……   见此,萧彦身体一僵。   这是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看着她。   难道这臭丫头,趁着他睡着了,想对他欲行不轨?   意识到这层,他咬着牙,羞愤地说:“阿拓姜花,你对我做了什么?” 第601章 怎么样,滋味好受吗   阿拓姜花摔得懵了下,这时听到他的问话,蹙眉抬起脸,“我能对你做什么?”   “这得问你。”萧彦颇为气恼地偏过头去,“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阿拓姜花从他话语中听出来浓浓的讽刺,顿时很是不满,直接粗暴地揪住了他的衣襟,怒声道,“你给我说清楚。”   萧彦愣了下,反应过来,拍了拍她的手,训斥道:“你怎么这么粗鲁,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快给我放手!”   “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想我放手。”阿拓姜花居高临下地瞪着他,毫不相让。   萧彦气笑了,忍不住道:“你这个野蛮女,果然是蛮疆来的,你懂不懂羞耻之心?”   “你都说了我是蛮疆来的,自然是不懂。”阿拓姜花索性坐在他身上,冷笑道。   萧彦看着她的坐姿,简直没眼看,红着脸道:“你赶紧给我起来!”   “我不,就不。”阿拓姜花见他急了,反倒有些畅快,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萧彦咬牙切齿,“你真的不起来?”   “对,我就是不起来。”阿拓姜花依旧稳稳地坐着。   萧彦冷笑,“这可是你自找的。”   阿拓姜花刚要再说什么,男人的大手突然捂上了她的嘴巴,她尚未反应过来,腰间便箍上了男人的铁臂。   天旋地转间,她连惊呼都叫不出口,便被放倒在了地上。   冰凉的地板,激得她浑身一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身上的男人。   萧彦松开手,得意地看着身下呆掉的女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臭丫头,才几斤几两,便敢与大爷我叫板?怎么样,滋味好受么?”   阿拓姜花回过神来,看着他得意的样子,忽而抓住他的手,便狠狠咬了一口。   手指上的剧痛,让萧彦险些惨叫出声。   但好在他还算记得自己此时身处皇宫,便将那声痛呼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好在阿拓姜花很快松了手。   可饶是如此,萧彦还是痛得说不出话来,看着食指上的一圈牙印,他额头冒汗,“你、你好歹毒!”   阿拓姜花推开他,爬起身来,然后拍拍衣裙上的灰尘,挑着眉,学着他的语气道:“怎么样,滋味好受么?”   萧彦:“……”   见他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阿拓姜花凑近看了眼,“真的那么痛?”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萧彦忽然抓起她的手指,恶声恶气地说。   阿拓姜花一惊,以为他也要咬自己,吓得闭上了眼睛。   看着眼前女子葱管一样漂亮的手指,萧彦终是没下得了口,悻悻地甩开了她的手,站起身来。   痛死他了,这个臭丫头还真是够狠的。   他甩了甩手指,朝地道口走去。   阿拓姜花见状,连忙道:“喂,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萧彦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没心情。”说完,便利落地跳下了地道,然后连地砖都懒得再盖,径自离开了。   阿拓姜花趴在地道口边,往下看了看,下面黑呼呼的,早就不见了萧彦的踪影。   这家伙是不是生气了?   她想了想自己刚刚的作为,貌似确实咬得重了些。   可谁让他那么恶劣呢?   活该!   她冷冷哼一声,转身去沐浴了。   翌日。   晚饭后,阿拓姜花与郭玉珍去花园里逛了逛,因为天气转冷的缘故,二人没逛多久,便各自回了寝宫。   阿拓姜花推开屋门,在看到屋里坐着的人时,吓了一跳,连忙返身将屋门关好。   “你什么时候来的?”看着坐在桌边,悠哉喝着茶的男人,她皱眉道。   萧彦故意将自己包得厚厚的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才道:“来了有一会儿了。”   看到他包扎过的食指,阿拓姜花有些心虚,眼睛游移了下,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嗯。”萧彦见她心虚了,这才满意了些。   其实他手指早就不痛了,他是故意包得这么厚的。   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女人有没有心?   嗯,会心虚,说明还是有心的。   想起正事,他面色严肃了很多,蹙着眉道:“这段时间,我已经去不了静慈宫了。”   阿拓姜花一愣,“什么?”   “皇上不让我见太皇太后。”萧彦道。   “所以呢?”阿拓姜花问。   “皇上在防着我,所以我不能再去静慈宫,到时候还需要你去将太皇太后接到这里来,为了不显得太突兀,这段时间,你得多去静慈宫走动。”萧彦沉声道。   阿拓姜花闻言,立即道:“我今日就有去静慈宫呢。”   萧彦忙问道:“那太皇太后的精神状态如何,身体有没有什么大碍?”   “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身体如何,我看不出来。”阿拓姜花道。   萧彦顿了下,问:“你怎么突然想到去静慈宫了?”   阿拓姜花想了想,便将上次跟郭玉珍一起偷听到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所以你忽然去静慈宫,是为了监视温如意?”萧彦问。   “对啊。”阿拓姜花点点头,继而又疑惑地说,“也不知道太皇太后宫里有什么东西,是顾衡想要得到的。靖国公你知道吗?”   萧彦沉思了一会儿,忽而想到了什么,眉间掠过阴郁。   是遗旨。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先帝遗旨一事,而他却恰恰知道。   看来,顾衡一定是知道了遗旨的事情,所以才会让温如意去静慈宫的。   若是如此,太皇太后会很危险。   因为顾衡如果找不到遗旨,很可能会做出极端的事情。   “怎么了?”阿拓姜花见他皱着眉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萧彦回过神来,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阿拓姜花,明日起,你便去静慈宫,等到十五那日,我们必须带太皇太后一起走。”   阿拓姜花被他突然变得严肃的表情吓到了,讷讷点头,“好。”   “将这个给太皇太后看,她便会相信你了。”萧彦摘下腰间的玉佩,塞到她手里。   “这是什么?”阿拓姜花接过,打量了一眼。   “这是我出生时,太皇太后赠予的。你拿着这个去见她,她便会知道你是我叫去的。”萧彦解释。   阿拓姜花闻言,连忙将玉佩收好,“我知道了。”   “切记,这些事情,一定不能被别人知道了,否则到时候,我们谁也走不了。”萧彦叮嘱道。   阿拓姜花认真点头,“我明白,绝不会泄露分毫的。”她还想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回去回疆呢。   萧彦闻言,放下心来。   正在两人商谈着离宫事宜的时候,祥和宫中,郭太后刚听完青莲的禀报。   “……你说的可是真的?温秾秾那贱人,当真已死?”   “是的,赤羽楼带回的头颅,我已亲眼见过了。”青莲回道,“不仅如此,那个叫沈清凝的女人,也死了。”   ?看到河南受灾,很是难受,祝愿河南的同胞们能够挺过难关,加油!在河南的小可爱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呀!加油加油! 第602章 让你们统统陪葬   郭太后一听,死死攥着手里的帕子,内心狂喜。   死了,终于都死了……   但她很快,她便冷静了下来,问道:“温秾秾当真死了?你可看清楚、看仔细了?”沈清凝倒是其次,主要还是温秾秾。   青莲闻言,回想起当时看到的画面。   因为头颅全是血,其实根本看不清楚其主人原来的面目,只不过,当时赤羽楼的人,指着那头颅,告诉她说那就是温秾秾。   在她看来,赤羽楼的人,不至于撒这样的谎才对,人有没有死,迟早都是瞒不住的。   但现在听了太后的话,她心里不禁有了一些迟疑。   那头颅真的是温秾秾的吗?   毕竟,那头颅血肉模糊的,早已看不清楚原来的面目了。   可她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总不可能说不确定?   若是这样的话,她也难逃被责罚。   想到此,她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奴婢亲眼所见,确实是温秾秾的头颅,她已经死了。”   郭太后闻言,松了口气,但心里到底还有些不放心,便道:“你立即派人去襄州查探一下。”   “是。”青莲暗松了口气,领命退下。   寝殿中没了别人,郭太后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是抑也抑制不住了。   哈哈!   温秾秾死了,觊觎顾临朝的沈清凝也死了,这下,终于没人能碍她的眼了。   在她贵妃榻上躺了下来,打算用珍珠粉敷一下脸。   可就在这时,一个人影,自布幔后面闪了出来。   她察觉到的时候,对方手里的剑,已经穿透了她的胸膛。   “啊——”   郭太后惨叫一声,从榻上滚落到了地面。   “来人,有刺客——”   她捂着鲜血如注的胸口,嘶声惨叫。   刺客刚要再给她来一剑,可这时,门外的守卫,已经蜂拥而至。   刺客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郭太后,有些不甘心,但眼下,他已经没机会再补上一剑,因为守卫已经朝他冲了过来。   一时间,刀剑交击的声响,不绝于耳。   “来人,速请太医!”青莲颤抖着手将浑身是血的郭太后扶了起来,厉声大喊。   整个宫殿乱成了一团。   等到太医和禁卫赶到的时候,刺客已经趁乱逃了。   顾衡闻讯赶至,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郭太后时,惊怒交加。   “司落!”顾衡沉声喊道。   司落上前,“皇上。”   “朕命你,掘地三尺,也要将刺客找出来。”顾衡命令道,面色阴沉难看至极。   守卫如此森严的皇宫,竟然轻易便教刺客闯了进来,他不敢想象,若是刺客是奔着他来的,他岂不是要像他母后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层,他的面色更加难看了。   “是,微臣领命。”司落一凛,领着禁卫快步走了出去。   郭太后伤得实在严重,一群太医大气不敢喘,围在床边给郭太后诊治。   顾衡焦躁地在殿中踱着步子,沉声命令道:“你们一定要医治好太后,若是医不好,朕让你们统统陪葬!”   他的婚期已经临近了,可在这节骨眼上,他母后却遇刺,若是有个不测,他的婚期将要延迟,耽误他的计划。   祥和宫的动静,闹得很大,温如意本就睡不着,听到动静后,便披衣而起。   “荷香,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值夜的荷香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过来,“婕妤怎么起来了?”   “我睡不着,听着外面好像闹刺客了。”温如意扶了她的手,便要往外走。   “是闹刺客了,奴婢刚刚出去看了下,好像是祥和宫那边闹出的动静。”荷香说着,劝道,“外面危险,婕妤还是别出去的好。”   温如意闻言,便停下了脚步,“祥和宫?太后的寝宫?”   “正是。”荷香点点头。   温如意闻言,心里有些窃喜。   她当日被打入冷宫,就是拜郭太后所赐。   那时她不知道,郭太后为何那般激动,但上次看到她痛罚涂彤,她终于知道了郭太后为何要那么激动地对付她了。   郭太后心里爱慕顾临朝,自然见不得别人也生出觊觎的心思。   她本来还想拿这个秘密威胁郭太后助她的,但现在,可能用不着了。   等她找到顾衡要的东西,她便能当上贵妃。   而且郭太后这次若是不幸死了,这宫里,她又会少了一个威胁。   还有,顾衡和司家女马上就要大婚了,若是郭太后这时候死了,那婚期定然是要延期的。   司家女延迟进宫,对她将是大有利的事情。   想到种种,温如意忍不住在心里祈祷,希望郭太后快点死。   “荷香,我有些饿了,去弄点吃的给我。”温如意心情很好地说。   她怀了身孕,晚上时常会饿,加之现在心情好,胃口自然更好。   荷香点点头,下去给她准备吃的了。   荷香一走,屋里便只有温如意一人了。   她觉得屋里有些闷,便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打算透透风。   可就在她窗子打开的一刻,便与窗下的黑影对了个正着。   她惊了下,要关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挡住了她关窗的手,并快速跳了进来。   不等她喊叫,对方的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拖到一旁。   “别出声,否则便杀了你。”对方阴狠地说。   寒意爬上了温如意的背脊,她吓得牙齿打颤。   马上她就能当上贵妃,享受无上的荣光了,而且她的孩子很快就要出世了,有无边的富贵等着她,她不想就这么死了。   想着,她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用力点点头。   对方见她怀着身孕,又一副惧怕的样子,便松开了手。   “只要你配合我,我就不会伤害到你。”对方淡淡道。   温如意闻言,暗松了口气,然后殷勤地说:“阁下只要不伤我,我可以想办法帮你离开皇宫。”   对方闻言,审视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温如意见他脸上蒙着脸,但说话的声音却是苍老的,而且露出的眉毛,也是灰白的,猜测他年纪应该挺大了。   刚刚祥和宫的刺客,应该就是他吧?   她有些好奇,他为什么要刺杀郭太后?   若他是别人派来的,不应该派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才对。 第603章 秘密很可能守不住   虽然能进入皇宫,这人的武功想必十分高强,但她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位老先生,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刺杀郭太后吗?”她大着胆子问道。   刺客闻言,目光冰冷地看了她一眼,“与你无关的事情,最好别过问。”   温如意吓了一跳,捂着心口,有些惊惧地说:“不瞒老先生,郭太后被刺杀,我……我这心里,其实还挺高兴的。”   她这么一说,那刺客果然又看了过来。   不过这次,他的目光比较平和。   温如意这才继续道:“老先生有所不知,那郭太后是个心思毒辣,又嫉妒心强的人,之前我不过是与顾临朝牵扯了一些,便被狠狠掌掴,然后被打入了冷宫,若非有了身孕,我到这会儿还住在冷宫里……”   说到这里,她眼圈迅速红了,像极了饱受委屈之人。   刺客听了她的遭遇,对她多了几分同情,不过——   “你与顾临朝有什么牵扯?”   说起这个,温如意自嘲一笑,“其实在入宫之前,我心里属意的人是顾临朝,但后来被温秾秾横刀夺爱,她成了摄政王妃,我则被逼入宫中。   郭太后知我与顾临朝有些牵扯,便视我为眼中钉,欲除我后快。   我在她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所以老先生今日刺杀她,我其实是很高兴,很痛快的。”   刺客闻言,目露深思,“温秾秾竟那么卑鄙?”   “她当然卑鄙。”温如意急声道,神情有些激动,“若非她,我也不用困在这个皇宫里。若非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我定要杀了她,为自己报仇。”   刺客听到这里,忍不住有些动容。   因为他们的仇人是一样的。   他现在已经杀了郭太后,接下来,便要去杀了温秾秾,为他的清凝报仇。   这两个人害了他的清凝,死有余辜。   想到此,他看向温如意的目光,温和了许多。   “放心吧,我会替你杀了温秾秾的。”   温如意闻言,心头一惊,面上却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道:“老先生是要替我报仇?”   刺客摇了摇头,“也不是为了你,我主要是为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被郭太后和温秾秾给害死了,我要杀了她们,给她报仇。”   温如意听到这里,心中暗喜。   她正愁找不到杀了温秾秾的办法呢,没想到这就送上门来了。   她面上露出同情哀婉的神情,叹着气道:“没想到老先生的女儿,竟是被她们给害死的,她们真是太坏、太恶毒了,她们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对了,老先生的手臂看起来受伤不轻,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温如意很是殷勤。   刺客正是灵隐道长,原本他对温如意是有些防备的,但看她大着肚子,又跟他有着同样的仇人,便降下了戒心。   “不用,你找些伤药和纱布给我,我自己来就好。”他的语气温和了很多。   温如意心知自己说的话,已经获取了他的信任,心里无比雀跃高兴。   温秾秾啊温秾秾,想不到你竟然树立了这样一个敌人,正好为我所用,你就等着被杀吧。   温如意刚找来纱布和伤药,荷香便端着一碗牛肉面走了进来。   在看到屋中的刺客时,吓得差点打翻了手里的碗。   “荷香,别声张。”温如意连忙走过去,将她拉了进来,并快速地将屋门给关好。   荷香闻言,将面放到桌上,惊惧地看着屋里的刺客。   “老先生,你一定饿了,先碗面吧。”温如意含笑道。   灵隐道长摇了摇头,“你吃吧,我不饿。”   温如意见状,倒也没有勉强,只道:“既然老先生不吃,那我就不客气,自己吃了。我这怀了身孕,非常容易饿,让老先生见笑了。”   灵隐道长摇了摇头,表示理解,没有再说话,低头处理伤口。   荷香看了看二人,忍不住低声问温如意,“婕妤,这怎么回事啊?”   温如意叹了口气,同样低声道:“这位老先生的遭遇,极是让人同情,荷香你别将他在这里的消息,告诉别人。还有,今晚上警醒一点,别让人靠近这里。”   荷香一直都是以她马首是瞻的,这时听了她说的话,心里又感慨了一回,他们婕妤就是善良,连刺客都肯收留。   “奴婢知道了。”   温如意放了心,见灵隐道长目光不放心地看荷香,她立即道:“老先生放心,荷香不会将你的在这里的消息,说出去的,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下。”   灵隐道长闻言,没再说什么。   “荷香,快去看看外面有没有血迹,有的话,尽快清理一下,别教人发现了。”温如意吩咐道。   “是。”荷香立即下去了。   灵隐道长闻言,对温如意多了一丝赞赏。   觉得她为人挺机敏的。   ……   司落带着人,挨着宫殿地搜查,却一无所获。   “奇怪了,难道那刺客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属下纳闷地说。   “肯定还在宫里,大家仔细一点,不要放过任何角落,务必将人给找出来。”司落沉声命令道。   “是。”一众禁卫立即恭敬应下。   阿拓姜花自然也听说了祥和宫闯进了刺客,伤了郭太后一事,不过她觉得此事与她无关,便早早上床去睡觉了。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被一阵砸门声吵醒。   “快开门,我等奉命搜查刺客。”门外传来禁卫的声音。   阿拓姜花一惊,刺客怎么查到这里来了?   想到地道的事情,她心里有些着急起来,若是让他们闯进来,极有可能会被发现端倪。   宫人已经去将门打开了,她听到了禁卫闯进来的脚步声。   怎么办怎么办?   一定不能让他们进来,否则这地道口的秘密,很可能守不住。   听着禁卫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突生一计。   “将门打开!”禁卫在门外,对宫人吩咐道。   “我们娘娘还在里面睡觉呢,你们不能就这么闯进去。”宫人连忙道。   “贵妃娘娘,我等奉命搜查刺客,还请给予方便,让我们进来搜查一下。”禁卫恭敬道。   话音刚落,门便开了,阿拓姜花出现在门边。 第604章 离开母体好像也能活   禁卫们先是一怔,旋即飞快地垂下头去。   “你们进来啊,进来看看我屋里有没有藏刺客。”阿拓姜花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样,很是爽快地说。   “娘娘,您衣衫……”这时,有个宫人惊呼一声,提醒道。   阿拓姜花低头一看,像是现在才发现般,着恼极了,抬手便给了前头的禁卫一巴掌,“好大的胆子,连本贵妃,也敢窥视。”   那禁卫立即跪了下来,“贵妃息怒,卑职并没有窥视您。”   “还敢顶嘴?本贵妃定要禀明皇上。”阿拓姜花一边拢着衣裳,一边生气地说。   “卑职不敢,还请贵妃恕罪。”那禁卫叫苦不迭,只能求饶。   “气死我了,一大早扰我清梦不说,还敢窥视于本贵妃。”阿拓姜花像是非常生气,抬脚便将她禁卫给踹翻了,“给我滚,统统给我滚!”   经此一遭,禁卫们哪里还敢逗留,连忙退了出去。   待所有人都走了,阿拓姜花这才暗松了口气。   真是好险!   天彻底大亮的时候,郭太后终于被救回了一命,但是……   “皇上,太后娘娘的性命暂时是保住了,但是什么时候醒来,微臣等不敢保证。”太医颤颤巍巍地说。   郭太后的伤势很重,离心脏仅半寸之距,虽没有伤到心脏,但也算伤到了根本,她是被整支剑穿胸而过的。   虽然抢回了性命,但谁也不能保证,她能活多久,很可能一辈子都只能这样躺在床上了,也有可能,用不了多久,便会死。   可这些话,太医们哪敢说出来?   他们只能捡保守地说,左右暂时是死不了。   顾衡闻言,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昏迷总比死掉好。   这么一来,倒是不会耽误他的计划。   “好好照顾太后,若有什么闪失,朕唯你们是问。”顾衡朝宫人沉声命令道。   “是。”青莲等宫人,连忙恭敬应下。   随后,顾衡让人封锁了郭太后遇刺的消息,接着,便若无其事地去上了朝。   刚下完朝回来,司落匆匆来禀,“微臣带人搜查了整晚,依旧一无所获,但是……”   “但是什么?”顾衡问道,神色间隐有不耐烦。   “但是微臣在柳婕妤的住处发现了可疑之处。”司落道。   “温如意?”顾衡愣了下,“你怀疑她窝藏了刺客?”   “微臣已经带人搜查过她的寝殿了,并没有发现刺客,但却在她寝殿的窗子上,发现了一点血迹,可柳婕妤矢口否认,声称也不知道那血迹的来历。”司落道。   顾衡闻言,皱着眉对郝福禄吩咐,“传柳婕妤。”   “是。”郝福禄领命而去。   很快,温如意便被带了过来。   温如意心里再怎么镇定,但面上也显露出了一丝苍白。   “温如意,你窗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她一来,顾衡便沉声问道。   温如意心里一紧,有些不舒坦起来,从前他都是喊自己柳儿的,现在却直接唤她温如意。   果然,帝王都是薄情的。   “嫔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蹙着眉,一脸茫然,“若不是司副统领带人来搜查刺客的时候发现,嫔妾压根都不知道窗子上会有血迹。”   “就在你屋里,你会不知道?”顾衡眉间划过阴戾,声音沉沉地说,“温如意,窝藏刺客,可是要被治罪的,难道你想被朕再度贬去冷宫?”   温如意一惊,扶着肚子跪了下来,“还请皇上明察,嫔妾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窝藏刺客啊?嫔妾马上就要临盆了,每日都小心翼翼的,如何敢跟刺客同处一室?”   说到后面,她急得哭了出来。   “嫔妾每日都安分守己的,绝不敢做对不起皇上的事情,还请皇上不要听信小人之言。”   司落听得她的哭诉,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   这个温如意,还真是让他小瞧了。   果然下一刻,便听她继续泣声道:“司副统领的妹妹,可是未来的皇后,嫔妾虽然怀了龙嗣,但也绝不可能越得过去皇后啊。   即便嫔妾以后生下皇子,也绝对会安分守己,不争不抢的……”   说罢,她自嘲一笑,“嫔妾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罢了,并不会妨碍到谁。”   司落心里一沉,温如意一边示弱,一边又影射他为了妹妹故意嫁祸她。   这个女人的心机,还真够重的。   他才这么想着,果见顾衡目光审视地看了过来。   司落蹙眉,“微臣没有半字虚言,也绝对没有故意针对谁。”   顾衡闻言,面色微霁,“你的为人,朕自然清楚。”   说着,目光看向温如意,忍不住多看了眼她的肚子。   若非她提醒,他倒是忽略了一件事情。   这皇后未进宫,但妃嫔却很快就要临盆了,这司家,肯定不会舒坦。   所以司衡是在替他妹妹对付温如意吗?   想着,他缓和了声音,“司落,朕会给你们司家一个交代。”   他这句话很突然,司落愣了下,旋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温如意同样不笨,也立即明白了顾衡话中的含义。   她心头一颤,手忍不住扶在肚子上。   “刺客尚未抓到,司落你继续带人去搜查。”这时,顾衡又道。   司落迟疑了下,终是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妹妹心慕皇上,很快就要成为他的皇后了,他自然也希望妹妹入宫后,能够顺顺利利,没人能碍她的眼。   他本来并没有要除去温如意的想法,是她自作聪明,借着这次的事情,想引皇上猜疑他。   但她忘了,在她和司家之间,皇上自然会选择司家。   她等于是将自己作上了死路。   温如意已经意识到了这一层,冷汗,自她额头滑落。   书房里沉寂了一会儿,顾衡突然问:“孩子几个月了?”   温如意连忙回道:“已经七个多月,马上就要八个月了,很快,孩子就能出生了。”   她希望顾衡能看在孩子马上要出世的份上,能够放她们母子一马。   想着,她心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七个多月,离开母体,好像也能活。”顾衡突然说了一句。 第605章 剖腹取子   听得此言,温如意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白得像死人一样。   顾衡……他竟然想剖腹取子?   想到这层,她整个人如坠窟,手脚冰凉。   顾衡他怎么能这么心狠?   回过神来,她连忙膝行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袍角,祈求道:“皇上,孩子还小,现在取出来会活不了的,求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嫔妾吧?嫔妾什么都听您的……”   说到后面,泪水奔涌而出,好不可怜。   这次,她是真的哭了,是害怕到哭的。   她还不想死啊……   “对了,您要嫔妾找的东西,快要有眉目了,这些天,嫔妾一直有去静慈宫,嫔妾会找到您要的东西的……”   “不必了,那件东西,已经找不到了。”顾衡淡淡打断了她的话。   皇祖母这么大方地让温如意进出静慈宫,自然是因为遗旨早就不在她的手上了,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可是遗旨会在谁的手里呢?   她应该还没有交给顾临朝,否则顾临朝有遗旨在手,为何不直接称帝?   可如若不在顾临朝手里,又会在谁手里?   他目露深思。   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眼睛眯起。   难道在萧彦手里?   想到此,他眉间覆上阴冷。   萧彦一向向着顾临朝,而且与皇祖母关系亲厚,皇祖母极有可能将遗旨交到他了手里。   他正想着事情,腹间突然被一个什么尖锐的东西抵着。   他回过神来,低头看去,便见他腹上,此时抵了一枚匕首。   而握着匕首的主人,正是温如意。   他愣了下,旋即有些错愕地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温如意缓缓站起身来,死死搂住他的腰,面无表情地说:“皇上,我还不想死,让我走吧,我会走得远远的。”说着话的时候,她手里的匕首,用力朝他身上推进。   她还不想死,可刚刚顾衡想要她死的意思,已是那么明显。   她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与其活生生被他剖开肚子,她还不如自己拼一把。   反正都是死。   所以趁着顾衡闪神的时候,她摸过桌上的水果刀,打算搏一下。   正在想事情的顾衡,果然没有防备。   而此时屋里,除两人外,并没有别人,对她是有利的。   她发狠地想着。   可惜手里的匕首推进了一点后,却遭到了阻碍,再无法推进去了。   她吃了一惊,等她意识过来,想换个地方继续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握着匕首的手腕,教顾衡捏住。   一阵剧疼,她手里的匕首“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温如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弑君。”顾衡暴怒地将她甩在地上,若非他穿了刀枪不入的宝甲,此时还真的让她得手了。   想到此,他又惊又怒,一个小小的嫔妃,也敢刺杀于他,真是胆大包天。   “朕原本并没打算要你的命,但现在,你既然想找死,朕成全你。来人!”他扬声喊道。   立即有宫人冲了进来。   “请太医过来,给她一碗催生药,让她立即生。”顾衡怒声道。   宫人看到被甩在地上的温如意,以及掉落一旁的匕首,立即明白过来,狠狠吃了一惊,却是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将温如意扶起来。   温如意被甩到地上,撞到了肚子,她此时已经疼得死去活来,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力气。   腥红的血液,更是直接浸湿了她的裙角。   “皇上,柳婕妤流血了。”宫人看到了,颤声道。   顾衡瞥了眼,冷冷道:“那不正好,可以省去催生的药物,立即传太医,将孩子取出来。”   宫人心下大骇,却没人敢忤逆帝王的命令,立即有人去喊太医了。   温如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但此时她根本无力反抗,宫人很轻松地便将她移到了偏殿,没多久,太医便来了。   “你们赶紧压住她的手脚。”太医进来看,察看了一下情况,便立即吩咐道。   宫人立即上前,将温如意死死压住。   因为情况已经很危急,太医并没有给她用麻沸散,用刀硬生生剖开了她的肚子。   温如意凄厉惨叫,昏死过去之前,她突然很后悔收留了那刺客。   御书房里,顾衡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继续处理着政务。   直到宫人抱着婴儿走了进来。   “皇上,是个男孩。”宫人战战兢兢地说。   “是个男孩?”顾衡顿了下。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虽然他早已厌弃了温如意,但这时候,还是起身看了眼。   宫人见状,连忙道:“虽然不足月,但太医说皇子很健康。”   “那就好,好生让人照顾,不要有任何闪失。”顾衡看了眼孩子,心里还是有些满意的,遂沉声吩咐道。   “是。”宫人应了声,刚要退下,想到一事,犹豫了一下,请示道,“那柳婕妤要怎么处置?”   “她死了吗?”顾衡随口问道。   “还有一口气。”宫人回道。   “这个女人胆敢弑君,朕没让她碎尸万段,已经是便宜她了,让太医不用理会,直接将人扔去乱葬岗吧。”顾衡冰冷无情地说。   宫人肝胆俱颤,不明白柳婕妤做了什么,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是。”宫人应了声,抱着孩子下去了。   ……   温如意被剖腹取子一事,终究还是在宫里传开了,阿拓姜花从郭玉珍那里听到后,心头一阵大骇。   “那……温如意还活着吗?”好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郭玉珍同样吓得面色发白。   剖腹取子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耸人听闻了。   她听到消息到这会儿,还没有缓过神来。   “好像被扔去乱葬岗了,应该……活不了。”她呐呐地说。   阿拓姜花闻言,惊惧极了,“怎么会这样?明明这段时间,她看起来是那么春风得意,好像马上就能当上贵妃了一样,怎么转眼就……”   郭玉珍喝了口茶,缓了缓神,“我今日终于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了。真是太可怕了!明明温如意也受宠过,并且还怀了皇嗣,皇上怎么一下子却翻脸无情了?”   虽然她也讨厌温如意,却也没想过,要害死她,没想到,温如意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明明前几天,她还跟踪她,抓她的把柄的。   但现在,人忽然便没了,还是以那样凄惨的方式走的。   两人都不曾经历过什么惨烈的事情,今日温如意的惨死,将二人震得无以复加,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二人相对坐着,良久没有说话。   这时,宫人忽然来禀,“贵妃娘娘,皇上来了。” 第606章 当初眼瞎,看上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败类   二人闻言,惊得险些跳起来。   皇上来做什么?   二人对视了一眼,转头看去,果见顾衡领着宫人走了进来。   “皇上。”   二人连忙起身行礼。   “两位爱妃免礼。”顾衡虚抬了下手,声音温和。   可听在二人耳朵里,却头皮一阵阵发麻,肝胆俱颤。   二人呆立了片刻,还是阿拓姜花率先回神,“皇上日理万机,今日怎么突然有空过来?”   顾衡轻笑了声,意味深长地说:“爱妃是在怨朕没有好好陪你吗?”   看着这张年轻俊美的脸,阿拓姜花突然很反胃。   她当初真是瞎了眼,会看上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败类。   萧彦都比他好千万倍。   意识到自己脑子里想了些不该想的,她忙收住思绪,温顺地说:“皇上政务要紧,臣妾岂能那般不明事理?”   顾衡闻言,倒是多看了她一眼,突然发现,他好像很久没有见她了,今日见她,她好像变了很多。   他看着她深思了一会儿。   “这个孩子,以后便交给你看顾了。”片刻后,他指了指宫人手里抱着的孩子,温声说道。   阿拓姜花闻言,这才发现他身后的宫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   只是——   “为什么?臣妾……又不是他母亲。”   顾衡一听,以为她是想当这个孩子的母亲,便大方地说:“那有何难?从此以后,这个孩子便记在你的名下吧,以后你就是他的母亲了。”   阿拓姜花听到这里,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眸底闪过不可思议。。   顾衡是什么意思?   让孩子记在她名下?   这么说来,温如意确实是没了。   想到此,她心里复杂极了。   想当初,她还有些嫉妒温如意能够得顾衡的宠,没想到,有朝一日,温如意却落得了那样的下场。   真是世事无常。   现在,顾衡竟然想让她将温如意的孩子养在名下。   虽然她觉得这个孩子很可怜,但她马上都要走了,何必给自己兜揽来麻烦?   想着,她连忙推辞道:“皇上素来了解臣妾的性子,我自己尚且照顾不好自己,如何能够胜任母亲的角色?   皇上的好意,臣妾心领了,但臣妾真的照顾不了孩子,皇上还是另寻他人吧。”   顾衡没想到她会推脱,眉间多了一丝不悦。   他也是看在她跟温秾秾交好的份上,才想把孩子交给她照顾的,可竟没想到,她会不领情。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将孩子交给他抚养,意味着什么?   这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事,她竟然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果然,他真是高看了她。   想着,他面色沉了下来,“这后宫当中,朕最信任的便是你,除了你,朕想不到还有谁能胜任。”   阿拓姜花闻言,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嘲讽。   这狗皇帝,话说得可真好听。   可她稀罕他的信任吗?   “被皇上如此看重,臣妾受宠若惊,但臣妾不能诓皇上,臣妾是真的无法照顾好这个孩子。”阿拓姜花垂着头道。   顾衡见自己都已经明显地表露出不悦了,她还敢拒绝,不禁面露深思。   半晌后,他忽然道:“这个孩子,你暂且养着,日后,朕会再给你一个孩子。”   阿拓姜花懵了下,什么叫日后再给她一个孩子?   他还想跟她生孩子?   这个认知,让她受到了极度地惊吓。   这狗皇帝的脑子怎么跟别人不一样?   谁要跟她生孩子?   光是想想,她便觉得一阵恶寒。   但未免这狗皇帝真的抽疯要临幸她,她没敢再拒绝收养这个孩子。   “既然皇上这么信任臣妾,那便让这个孩子,在这里住下吧。”   顾衡闻言,终于满意了,示意宫人将孩子抱给她。   阿拓姜花手忙脚乱地接过。   顾衡负着手道:“这个孩子,可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是皇长子,爱妃可得当成自己生的一样,好生看顾好。”   “臣妾遵旨。”阿拓姜花苦着脸道。   顾衡见她抱孩子的姿势着实别扭,忍不住出声指点了一下。   阿拓姜花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全身都是僵硬的,生怕没抱稳,将孩子掉到地上。   这时听了他的指点,慢慢纠正了抱孩子的姿势。   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她已经是出了一身的汗。   “皇上好像很懂照顾孩子。”她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说出口。   “这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只要有心,就能抱好。”顾衡不以为意地说。   “臣妾受教了。想来皇上很忙,臣妾便不留皇上了,皇上慢走。”阿拓姜花抱着孩子,微躬下身行礼。   顾衡见状,眉头皱了下。   他怎么觉得,她好像恨不得他赶紧走?   就这么不欢迎他?   不过眼下她要照顾孩子,确实没时间招待他,便也没有说什么,只留下两个专门照顾孩子的奶娘,便自行离开了。   顾衡一走,阿拓姜花立即将孩子抱给那两个奶娘,然后让侍女为孩子专门腾了一间屋子出来。   等侍女领着人去安顿后,阿拓姜花整个人都像是力气用尽了般,一把抱住郭玉珍,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怎么这么倒霉,皇上偏偏就要让我收养这个孩子。”   郭玉珍一直没有说话,这时见顾衡走了,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从没有像此刻这般,这么恐惧见到皇上。   这时听得阿拓姜花的抱怨,她打起精神安慰道:“你要往好处想呀,毕竟这个孩子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且还是皇子,如今记在你名下,便是你的儿子。   在这宫里,有儿子傍身,比什么都重要。便是皇后进了宫,也得礼让你三分。”   阿拓姜花可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好处,但又不能明说,只道:“早知道刚刚就该让皇上将孩子给你的。”   郭玉珍吓了一大跳,压低声音道:“你可千万别害我。我现在看到那个孩子,便有阴影,毕竟我前几日,还一直跟踪孩子他娘来着。”   谁知道,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就这么没了,还是以那样凄惨的方式走的。   郭玉珍觉得她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   “怕什么,你又没害过她。”阿拓姜花嗤了她一声,觉得她胆子也忒小了。   “你不明白,我这心里始终很不舒坦。”郭玉珍皱着眉道。 第607章 计杀顾临朝   乱葬岗。   便是白天,也显得异常阴森。   偶尔响起的几声乌鸦的叫声,也显得分外凄凉。   灵隐道长找到温如意的时候,她已经快没气了。   被一张破席子卷着,扔在杂草丛中。   几只乌鸦落在她身旁,正打算饱餐一顿。   灵隐道长将她扶了起来,把了把她的脉,发现她脉象微弱,又查了一下她的伤势,因为没有及时缝合医治,她早已失血过多,回天乏力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终是他害了她。   若非是他,她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伸手按住她的人中穴。   好片刻,温如意才幽幽地睁开眼睛,看到他,她心里是怨恨的。   确实是因为他,她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但她也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倒是没有将怨恨泄露出来。   “你有什么遗愿,告诉我,我会替你达成。”灵隐道长悲悯地说。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温秾秾的命。我这一生,都是拜她所赐……我要她落得比我还惨的下场……”温如意异常虚弱,但声音却凄厉怨恨。   “我答应你。”灵隐道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那、就……好。”温如意说完,便咽了气。   灵隐道长叹了口气,最后,挖了个坑,将她埋了,还替她立了个坟冢,上了柱香,烧了纸钱后,他便径自离开,前往襄州去了。   他本来就要杀温秾秾,现在因了温如意的事情,他更想要温秾秾的命了。   本来昨日他已经走投无路了,是她收留了他,之后,他才有机会混入禁卫中,逃离皇宫。   他承了她一份天大的恩情,他自然要完成她的遗愿。   ……   夜晚,皇宫。   虽然顾衡封锁了消息,但萧彦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便进宫来找阿拓姜花询问。   只是没想到,他来的时候,阿拓姜花并不在屋里。   他还以为她是去玩了,便在屋里坐下来等。   可没过多久,他忽然听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他侧耳倾听了下,发现好像是从偏殿传来的。   他愣了下,阿拓姜花这里怎么会有孩子?   是谁的孩子?   他心里充满了疑惑。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阿拓姜花回来,他没耐心再等下去了,正打算走人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一下便听出来那是阿拓姜花的脚步声。   至于为什么他一下就能听出来是阿拓姜花的脚步声,他自己都有些愣怔。   不过他还是谨慎地躲到了屏风后面。   他刚在屏风后面躲好,门便被推开了。   阿拓姜花和她的侍女走了进来。   三人用回疆语交流着什么。   片刻后,两个侍女便退了出去。   门重新关好后,阿拓姜花一边解着衣衫,一边往屏风走去,打算放好外衣,便去浴间沐浴。   等走近了,她才看到屏风上有一道黑影。   她吃了一惊,还以为是刺客,刚要取她的鞭子,便见屏风后的黑影慢慢走了出来。   “怎么是你?”待看清了来人,她没好气地说。   萧彦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去哪了?让我一阵好等。”   听出来他语气间有质问的意思,她皱着眉道:“我怎么知道你会来?”   萧彦刚要再说什么,忽然注意到她衣衫不整,连忙转过身去,训斥道:“你这人还真是随便。”   听他这么一说,阿拓姜花才想起来自己的衣裳脱了一半。   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她里面又不是没穿。   但还是伸手将褪下的衣衫,拢了回去。   “对了,你这么晚了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萧彦确定她衣裳穿好了,这才转过身来,“我听到一些风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进来找你确认一下。”   “什么风声?”   “听说前晚上,郭太后被刺杀,到现在还没有醒来,此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郭玉珍想去探望她,还被拦下来了呢,皇上严令任何人前去打扰太后,还禁止所有人讨论此事,想来是太后的情况不太乐观。”阿拓姜花道。   萧彦闻言,陷入沉思。   郭太后遇刺这么重大的事情,顾衡竟然让人封锁了消息,不准人议论,这实在有悖常理。   他为什么要封锁消息?   是不是担心郭太后如果亡故,他和司家的婚事,就不能如期举行,耽误他的某些计划?   比如,他计划在婚宴上,计杀珩之?   除此以外,他实在想不通,顾衡为什么要封锁太后被刺杀的消息。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吗?”阿拓姜花见他面色凝重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萧彦收住思绪,低声道:“皇上马上就要大婚了,他还下旨请珩之回京赴宴,我怀疑他要在婚宴上对珩之不利。”   阿拓姜花闻言,吃了一惊,“那你快想办法阻止襄王进京啊。”   “我已经让人去送了信,但珩之这人固执得很,未必肯听我的劝,就怕他还是一意孤行进了京。”萧彦道。   “那怎么办?”阿拓姜花担忧地说。   “没事,我已经将皇上可能要对他不利一事说了,就算他进了京,肯定也是有应对的法子的。”萧彦说着,往地道口走去,想到什么,突然又停了脚步,“对了,如果我出了事,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将太皇太后带出宫去,我会让人在外面接应你。”   阿拓姜花闻言,心里一沉,“什么叫你如果会出事?”   萧彦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说:“我只是在想,顾衡如果没在在静慈宫找到他要的东西,他可能会认为东西在我身上。”   阿拓姜花瞪大眼睛,“你是说,下一步,他很可能会对付你?”   萧彦见她如此吃惊,忍不住轻笑了声,“这么吃惊做什么?就算我被监禁起来,也不会耽误你离开这里。”   阿拓姜花皱眉,“可是如果你出事,我一个人怕是没办法将太皇太后带走。”   “放心吧,我会让周俊来帮你。”萧彦道,“我都安排好了,只要你们离开皇宫,到时候自有人会护送你们前往襄州。”萧彦正色道。   闻言,阿拓姜花上前两步,拉住他的袖子道:“靖国公,不然我们还是提前走吧,这样顾衡就无从对付你了。” 第608章 我又没说我要生孩子   萧彦愣了下,目光在她拉住自己袖子的手上顿了顿,旋即转开目光,蹙着眉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   “如果现在你跟太皇太后忽然一同失踪,顾衡很容易就发觉了,会派人来追,到时候你们就走不了了。   所以得等到他大婚那日,那日是最忙的时候,宫人和禁卫都忙不过来,注意力都放在帝后身上,不会去管别的事情,你跟太皇太后那日走,会更容易一些。   而等到被发现,你们也跑到了安全的地方。”萧彦解释道。   “好像,确实有些道理。”阿拓姜花呐呐地说。   “放心吧,总归是会让你离开这里的。”萧彦宽慰了一句,然后想到什么,问道,“对了,刚刚听到你宫里有婴儿的哭声,是怎么回事?”   说着,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肚子上,顿了顿,开玩笑地说,“该不会几天不见,你就生了一个孩子出来吧?”   阿拓姜花愣了下,旋即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是猪吗?我一个人怎么生孩子?”   被骂是猪,萧彦非但不生气,心里莫名还有些愉悦,戏谑道:“放心,到时候离开了皇宫,你有的是机会生孩子。”   阿拓姜花着恼地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什么嘛,我又没说我要生孩子。”   萧彦被掐得嘶了声,这个丫头可真是粗鲁。   他没说的是,离了这个皇宫,她得回去回疆才会有人要她。   “很晚了,那你早些歇着,我走了。”他拉开她的手,蹲下身将地砖挪开,然后跳了下去。   看着头也不回走掉的男人,阿拓姜花莫名有些怅惘。   她蹲在地道口,盯着黑漆漆的地道发着呆。   正在这时,萧彦去而复返,“对了,那日你将太皇太后接来这里之前,设法先将宫人支走。”   阿拓姜花不防他会突然返回来,黑暗中,突然冒出一个脑袋,吓得她往后跌坐在地上。   萧彦愣了下,继而轻嗤了声,“胆子怎么小成这样?”   阿拓姜花见是他,缓了缓神,抱怨地说:“谁知道你会突然返回来?”   “是我的错,总行了吧?”萧彦无奈地说,“我刚刚说的话,你都有记住吧?”   阿拓姜花点点头,“嗯,但是为什么要将人都支走?”   萧彦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是回疆公主,算是来大业和亲的,若是让顾衡知道你是逃跑的,定会对回疆发难。”   阿拓姜花心里一沉,“所以呢?”   “所以你走的当晚,记得在这间屋子里放一把火。”萧彦道。   阿拓姜花眼睛一亮,“对啊,这么一来,皇上就会以为我是葬身火海,不会与回疆为难了。”   “嗯,所以你要记得将人都支走,免得火烧到无辜之人。”萧彦叮嘱道。   “我知道了。”阿拓姜花点点头,然后询问道,“我想将我的两个侍女也一起带走,可以吗?”   “你自己安排就好。”萧彦道。   “靖国公,谢谢你。”阿拓姜花眉眼一弯,由衷地说。   萧彦怔了下,旋即摆摆手,“行了,我走了。”   “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啊。”阿拓姜花想起他前头说他可能会出事一事,连忙趴在地道口,急声喊道。   萧彦脚步顿了下,声音温和了下来,“好。”说着,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说罢,便大步离开了。   阿拓姜花蹲在那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什么嘛,她哪有担心他啊?真是自作多情!   ……   果然不出萧彦所料,翌日下朝后,顾衡便将他叫去了御书房。   “舅公,请坐。”顾衡一反往常,表现得异样温和,还亲自倒了杯茶给他。   萧彦瞥了他一眼,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感叹道:“还是曾外甥这里的茶水好喝。”   顾衡听得他的称呼,滞了下,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想到一会儿要问的事情,只好压了下来。   “舅公若是喜欢喝,一会儿朕让人将茶叶送去靖国公府。”   “多谢皇上。”萧彦笑眯眯地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端着茶杯,细细品着茶水。   顾衡眉间闪过一丝不耐,按捺着道:“舅公,朕听说皇爷爷当初留下了一份遗诏。”   “有这回事?”萧彦很是惊讶,“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听谁说的?”   顾衡审视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他是不是在撒谎,“皇祖母跟朕说的。”   萧彦闻言,心里冷笑。   这臭小子,竟然说起这样的谎话来,当他是白痴吗?   “我那老姐还真是偏心,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都不告诉我?”萧彦气呼呼地说,然后看着顾衡,好奇地说,“那你且说说看,那遗诏上写了什么?”   顾衡深深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传位于顾临朝。”   萧彦面露吃惊,“当真?”   顾衡道:“这话,该是朕问舅公才是。”   萧彦困惑,“为什么问我?”   “因为遗旨就在舅公手里,舅公拿出来一观,不就知道上面是什么内容了?”顾衡淡淡道。   萧彦霍然站起身来,不可思议地说:“你竟认为我手里有遗旨?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顾衡抬眸瞥了她一眼,道:“这是皇祖母亲口告诉朕的。为了大业江山稳定,希望舅公不要徇私,能够将遗诏交给朕处理。”   萧彦无奈地说:“我手里确实没有什么遗旨,你让我拿什么交给你?而且今日若不是听皇上说起,我压根就不知道有什么遗旨。”   顾衡审视了他一眼,忽然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识时务者为俊杰,舅公好好三思。”   萧彦在心里将他臭骂了一顿,脸上却苦笑道:“臣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臣也想为皇上效劳,但问题是,臣手里真的没有什么遗旨,还请皇上相信臣。”   “看来舅公还没有深刻领悟朕的意思,既如此,这几日舅公便好好在府上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便派人告知朕。”顾衡面色淡了下来,语气不容易置疑。   萧彦叹气,“皇上为何就不肯相信臣呢?”   “朕已经给过你机会。”顾衡说着,已懒得再与他多费唇舌,扬声喊道,“司落,送靖国公回府。近日刺客猖厥,为保证国公的安全,务必派人看牢了靖国公府。” 第609章 逃跑前夕   “是。”司落走了进来,“靖国公请吧。”   萧彦的面色有些难看。   顾衡这臭小子,还真是狼心狗肺。   “皇上,臣已许久没见太皇太后了,出宫之前,还望能让臣再见太皇太后一面。”他忽然说道。   顾衡瞥了他一眼,毫不犹豫便拒绝了,“太皇太后身子不适,不能被打扰,等下次太皇太后身子好转了,靖国公再进宫来看她吧。”   萧彦早料到他会拒绝,因此并不是太意外。   “那臣告退了。”他说着,手一抬,揽在司落肩上,“司副统领,咱们走吧。”   司落挥开他的手,淡淡道:“靖国公先请。”   萧彦耸了耸肩,率先出了御书房。   司落随后便带着人,将他“护送”出了皇宫。   此时静慈宫,阿拓姜花抱着小皇子,跟着宫人,进了主殿。   她一直想着萧彦说的话,便故意抱着小皇子过来了,让人以为,她是想借着小皇子,与太皇太后套近乎。   进主殿之前,她让奶娘候在外面,独自抱着小皇子走了进去。   几日不见,太皇太后的精神,看起来差了很多。   阿拓姜花见了,心里“咯噔”沉了下。   “太皇太后的身子现在怎么样了?”她抱着孩子,上前两步问道。   “哀家没事。”太皇太后见到她,面色和缓下来,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婴儿,顿了下,问道,“这孩子是……”   “这是柳婕妤前几日生下的皇子,皇上将他记在了我的名下。”阿拓姜花解释道。   太皇太后闻言,招招手道:“抱过来,让哀家看看。”   “是。”阿拓姜花连忙将孩子抱过去给她看。   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对一切都懵然无知,睡得很熟。   太皇太后露出慈祥的笑容,“你看这孩子,睡得多好啊。”   “确实,这个孩子很乖巧,并不怎么哭闹,让人……很是心疼。”阿拓姜花轻声叹了口气。   她原本并不想兜揽这个麻烦的,但照看了几日,发现这个孩子实在乖得让人心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   太皇太后听出来她语气中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阿拓姜花道:“这个孩子并不是足月儿,他的生母……已经没了。”   太皇太后怔了下,想到温如意那张小心翼翼,又满含心机的脸,幽幽叹了口气,“倒真是个可怜的娃儿。”说着,伸出手,“让哀家抱抱。”   阿拓姜花依言将孩子抱给她。   “这个孩子可取名了?”太皇太后接过后,将孩子放在膝上,轻声问道。   阿拓姜花摇头,“皇上兴许是太忙了,还没有来得及给孩子取名。”   太皇太后顿了顿,慈祥地说:“他未出生前,他生母也常来这里走动,哀家与这个孩子也算有缘。既然如此,哀家便给他取个名字好了。”   阿拓姜花知道太皇太后对于温如意来静慈宫走动的目的,其实明镜也似,可明知她目的不纯,却还能这般云淡风轻,不禁让她感叹老人家的广阔胸襟。   “太皇太后若能给这个孩子取名字,倒是他的福气。”她由衷地说。   能被太皇太后亲自赐名,是一件无上荣光的事情,日后在这宫里,这孩子便是没有生母,也没人敢轻视欺负他。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他生母也是个可怜的……”满心以为差事完成后,便能一跃枝头,却没想到,竟落得一个惨死的地步,她暗叹了口气,慈祥地说,“就叫他思源,饮水当思源,顾思源。”   阿拓姜花闻言,立即称赞道:“这个名字挺有意义的,也好听。”   太皇太后笑了下,“你也觉得好?”   “嗯,挺好听的。”阿拓姜花点头,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物,递到她面前,“太皇太后可识得此物?”   太皇太后顿了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从何得来?”   “是靖国公赠予我的。”阿拓姜花答道,“靖国公说,太皇太后看到此物,便会明白。”   太皇太后望着她手里的玉佩,她自然识得这个玉佩,这玉佩还是当年萧彦出生时,她亲手戴在他身上的。   “靖国公跟你说了什么?”半晌,她问道。   “靖国公让我转告您,这段时间,皇上已不准他入宫见您,请您到时候务必配合我。”   阿拓姜花说着,忙又补充了一句,“他说,他日前收到消息,秾秾已有了身孕,再过几个月,孩子就会出世了。”   这句话,是萧彦让她说的,他其实并不知道温秾秾有没有身孕,但他知道太皇太后心系顾临朝和温秾秾,老早就盼着二人能尽快生下子嗣了,得知此事后,她再趁机提出,要一起去襄州的提议,她必然会心动。   果然,听了她的话后,太皇太后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当真?”   “真的,千真万确。”阿拓姜花立即道。   太皇太后神色间满是激动。   秾秾已有身孕?真是太好了!   阿拓姜花趁机道:“太皇太后就不想去襄州亲眼看看吗?亲眼看看您的孙子出世。”   太皇太后自然想,她老早就盼着了,因此面上的神情有丝松动。   阿拓姜花在她腿边蹲了下来,握着她枯燥的手,小声道:“只要太皇太后离开皇宫,前往襄州,襄王才不会有后顾之忧,被人制肘。”   太皇太后愣了下,回过神来,垂眸看她,脸上有丝犹豫。   阿拓姜花看出来了,连忙又道:“太皇太后什么都不用担心,靖国公都安排好了,只要到时候您跟着我走便行。”   曾嬷嬷在旁边听了半天了,这时也忍不住劝道:“太皇太后一心惦记着王爷和王妃,何不趁此机会去看看他们,与他们共叙天伦呢?而且靖国公如此费心的安排,太皇太后可别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啊。”   太皇太后闻言,整个人沉默下来。   她自知时日已不多,若还继续留在这宫里,可能再见不到朝儿和秾秾了。   而且,她那个孙子,摆明了是不会放过朝儿的,她一日在这宫里,朝儿便要受到威胁。   就怕哪一天,顾衡拿她的性命威胁朝儿。   想到这层,她顾虑顿消,轻轻点了点头。   阿拓姜花和曾嬷嬷俱是大喜。   “这真是太好了,靖国公若是知道了,肯定会非常高兴的。”阿拓姜花忍不住道。   太皇太后慈祥地看着她,“让你们费心了。”   “我没有做什么,费心的是靖国公。”阿拓姜花忙道,她可不敢居功。   这时,在太皇太后怀里睡着的小皇子醒了,轻轻地啼哭了一声。 第610章 顾临朝终于到了   太皇太后愣了下,阿拓姜花笑眯眯地说:“他这是饿了,我去唤奶娘进来。”   太皇太后这才明白了过来,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就见那孩子扁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着实惹人心怜。   她忍不住笑道:“看样子,真是饿了,快去吧。”   阿拓姜花忙起身出去了。   等奶娘将小皇子喂饱后,阿拓姜花便领着他们回去了。   ……   大婚前夕,顾临朝等人终于抵达了京城郊外。   候在那里的周俊,连忙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襄王,我家国公命小的在这里等候王爷,可总算让小的等到了。”周俊如释重负地说。   他是萧彦的心腹侍卫,顾临朝自然认得他。   因此在这里看到他,倒不是很意外。   “你家国公可是有什么话交代于你?”顾临朝勒着马缰,垂眸看着他问道。   周俊被他的眼神扫到,愣了下,好片刻才回过神来,欣喜万分地说:“王爷的眼睛已经恢复了?”   “嗯。”顾临朝点点头。   “那可真是太好了,国公知道了,定会很高兴的。”周俊由衷地说。   顾临朝俊脸缓和了些。   他眼睛复明一事,并未对外透露,因此知道的人不多,而萧彦等人远在千里外的京城,更加无从得知。   “你家国公现在人呢?”他问道。   周俊顿了顿,低声道:“国公被软禁起来了,此前有交代小的在这里等候王爷,让王爷不要入城,皇上预备在宴上,对王爷不利。”   顾临朝眉头蹙起,“你家国公因何被软禁?”   周俊道:“出事前,国公已经预料到了,他跟小的说,皇上前段时间一直让人在静慈宫找一样东西,找不到,肯定会以为在他手上。   没想到还真被国公料中了,几日前,皇上以保护国公的安全为由,派人将靖国公府给围起来了,靖国公如今被困在府中。”   顾临朝听后,沉声问道:“皇上要找什么东西?”   周俊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低声道:“国公说,是先帝遗旨。”   先帝遗旨?   顾临朝眸中闪过困惑。   他怎么不知道还有先帝遗旨这事?   还有,先帝遗旨写了什么,为何会让顾衡为此大动干戈,甚至软禁萧彦?   他发现母后对他隐瞒了一些事情。   想到此,他抿紧了唇,眉间有丝凝重。   “这两日,王爷便先住到别庄吧,待明日时辰一到,阿拓公主便会带着太皇太后出来,到时候我们去接应一下即可。”周俊低声道。   顾临朝回过神来,不解问道:“此事,阿拓公主也掺和了?”   周俊点点头,“是,她想回去回疆,正好我们的地道打到了她的寝殿,她已经答应了国公,到时候会带太皇太后一起从地道里出来。”   顾临朝闻言,未再多说什么,带人跟着他去了萧彦的别庄。   他此次进京,走的并非官道,因此顾衡那边并没有收到他进京的消息。   御书房里,顾衡很是焦躁,丝毫没有即将迎娶皇后的喜悦。   “还没有顾临朝进京的消息?”他看向郝福禄,沉声问道。   郝福禄顶着巨大的压力,回道:“先前派去传旨的内侍已经回来了,说是当日有亲手将圣旨放交到襄王手上,并且,襄王当时也说了会进京参加皇上的大婚。”   “可人呢?”顾衡愠怒。   探子派了一拨,又一拨,就是没有查到顾临朝的消息。   “在襄州的探子来信,确定顾临朝离开了襄州,按时间来算,今明两天应该会到,皇上不如明日再等等。   毕竟襄王眼睛不便,恐在路上耽搁了,也说不定。”郝福禄道。   顾衡闻言,心里的焦躁和顾虑顿消,眼睛眯起,“你说得有几分道理,让底下的人好好准备,确保明日万无一失。”只要明日顾临朝出现在婚宴上,他定能让他有来无回。   “是。”   翌日,顾衡大婚。   举朝都在为帝后庆贺,宫中更是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在为帝后大婚忙碌。   晚宴上,阿拓姜花吃到一半的时候,借口身子不舒服,将小皇子交给了郭玉珍照顾,然后便离席回了寝宫。   在回自己寝宫之前,她特地绕去了静慈宫。   太皇太后身子不适,所以并没有出席晚宴。   她到的时候,太皇太后和曾嬷嬷已经在宫门前等着了。   见她过来,二人心照不宣,一起出了静慈宫,跟着她前往她的寝宫。   此时阿拓姜花的寝宫里,一个人也没有,宫人和奶娘都被她用借口支走了。   对比前殿那边的热闹,这里显得犹为冷清。   三人进去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   寝殿里,阿拓姜花的两个侍女,早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在等着她们了。   见人一回来,侍女立即搬开了石砖。   阿拓姜花刚要先跳下去探路,一个黑影自地道口中跃了上来。   她原本以为是来接应她的周俊,但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司一。   不等她惊讶,又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在看到是顾临朝时,她已经不惊讶了。   太皇太后则很是激动,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顾临朝,唇张了张,似想说什么,但想到眼下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便生生按捺了下来。   顾临朝上前快速打量了她一眼,确定她没什么大碍后,心里微松了口气。   他没有说话,而是将她背了起来,然后看了看曾嬷嬷和阿拓姜花,示意她们跟上来后,便背着太皇太后先下了地道。   这时,屋子里传来猛火油的气味,阿拓姜花一凛,没敢再耽搁,连忙扶了曾嬷嬷跟在后面下了地道,接着便是她的两个侍女。   待他们都下了地道后,司一立即将手里点燃的火折子丢到浇了火油的布幔上。   那火一遇到火油,立即蹿起很高的火焰,很快便烧着了。   司一确定万无一失后,便撤进了地道中。   很快,整个屋子都陷入一片火海当中。   今日是顾衡大婚,迎娶皇后的大好日子,但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顾临朝并没有出席婚宴,他要毒杀顾临朝的计划,被迫搁浅。   而且顾临朝没有来京城,便是公然违抗圣旨,难道他这是想反吗?   想到他手里的兵符,顾衡有种彻头彻尾的寒意。   司兰已经枯坐半天了,一直没有等到喜帕被揭起,正在她按捺不住,想自己动手揭开喜帕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宫人惊慌失措的叫喊声,“着火了,玉芷宫着火了……” 第611章 他的心头像是在滴血   未进宫前,她便对后宫的格局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自然知晓这玉芷宫正是阿拓姜花的寝宫。   她搁在膝上的手指,用力攥紧。   今日可是她与皇上的洞房花烛,这重要时刻,玉芷宫却竟然着火了?   那蛮女是故意的吧,故意给她添堵。   正在她胡乱想着的时候,顾衡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听到声音,她再坐不住,连忙站起身来,揭开喜帕,跟着往外走了两步,“皇上?”   顾衡脚步顿了下,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俊脸上露了一丝笑意,温声道:“外面出事了,朕去看看,你稍坐一会儿。”   “好。”司兰愣愣点头。   顾衡未再理她,很快离开了寝殿。   郝福禄迎了上来,“皇上。”   “怎么回事?”顾衡沉声问道。   “玉芷宫突然失火,眼下已经陷入一片火海当中,阿拓贵妃……怕是已经遭遇了不测。”郝福禄垂下头道。   顾衡闻言,面色阴郁至极,“人呢,都去哪了,为何都没有发现起火?”   “今日皇上迎娶皇后,大家都在前殿帮忙,等到大家发现的时候,玉芷宫的火已经烧得很猛了。”郝福禄回道。   “所以大家就眼睁睁看着,没有人去扑火?”顾衡面色难看。   “有,现在还在救,但火势烧得太快太猛了,整个玉芷宫都烧得差不多了……”郝福禄语气艰难地说。   想到一事,顾衡急声问:“皇子呢,皇子有没有救出来?”   郝福禄愣了下,“起火的时候,小皇子没在玉芷宫。”   顾衡闻言,阴郁的面色缓和了些。   其实阿拓姜花如何,他并不关心,先前对她有些关照,不过是看在她与温秾秾交好的份上。   可既然人救不到了,他便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今日他大婚,宫里突然起火,实在晦气。   加上他的计划未能实施,多件事情积压在心头,让他心情阴郁到了极点。   “让他们尽力去救,若实在救不了,便算了,但不要让火势再蔓延。”顾衡吩咐道。   郝福禄闻言,知他这是要舍弃玉芷宫,当下连忙应道:“是。”   ……   皇宫中在忙于救火的时候,顾临朝等人早已经顺利出了地道。   顾临朝将太皇太后安置在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上。   太皇太后紧紧握住他的手,将刚刚在玉芷宫见到他时,便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朝儿,你的眼睛,能看到了?”   顾临朝点点头,温声道:“是的,母后。”   太皇太后差点喜极而泣,“那真是太好了……咳咳……”   话未说完,她突然咳了起来。   顾临朝见了,心里一紧,伸手将她扶住,“母后可是哪里不舒坦?”   折腾了一通,太皇太后的面色不是很好,可见他担忧,便强撑着摇了摇头,含笑道:“我没事。”想起一事,又皱起了眉,“不是让你别进京的么?秾秾怀了身孕,将她一个人留在襄州,你怎么也放心?”   顾临朝诧异她怎么会知道秾秾怀了身孕一事,他并没有写信告知她。   他压下心里的疑惑,宽慰道:“我进京之前,有请岳丈他们代为照顾,她不会有事的,母后放心。”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其实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你们犯不着为了我涉险,这么一来,顾衡即便没看到是你们将我带走的,但此事,他依旧可以推到你身上,正好给了他借口对你发难。”   “母后别担心了,他既视我为眼中钉,迟早都会有一战。而且,他现在要对付我,还得掂量掂量。”顾临朝凤眸微眯,不甚在意。   若顾衡就此罢手,大家各据一隅,都能相安无事,但他若是无事找事,他也不可能由着他。   太皇太后闻言,放下心来,没再多说什么。   之前朝儿中了毒,导致失明,她很担心他,现在他的眼睛已经恢复,而以他的能力,顾衡不是他的对手,自然是不用怕的。   阿拓姜花站在旁边看母子二人叙旧,一直不好意思打扰,这时见二人说得差不多了,刚要上前问问萧彦的情况,却听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   “你这个臭小子,有你这么救人的吗?若不是我轻功还算不错,这会儿已经被你摔成肉泥了……”   听到这个骂骂咧咧的声音,阿拓姜花一喜,霍然转身看去,果见月色下,萧彦跟在温廷韫身后走了过来。   看到他,她提起裙子,想也不想,便连忙跑了过去,“你没事吧?”   萧彦还在对温廷韫不满,这小子刚刚到靖国公府来救他,撞上那群禁卫的时候,竟然将没有防备的他给扔了出去,去抵挡那些禁卫。   若非他反应快,轻功又不错,这会儿不是摔成肉泥,就是被禁卫给射成了刺猬。   见自己骂了半天,人家也不理睬自己,他正郁闷着,突然一个女子蹿到自己面前,还拉住自己的袖子,他顿时愣了下。   反应过来,他连忙抬手抹了把脸,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襄王都告诉我了,你被软禁起来了。”阿拓姜花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若没有襄王派人去救你,你这会儿还被困在府中吧。”   萧彦道:“就算他们不来救我,我也有办法脱身。”   “你就吹牛吧。”阿拓姜花毫不客气地说。   温廷韫抱着手臂,站在一旁,闻言,附和道:“他不但喜欢吹牛,对待恩人的态度也差。”   萧彦眼睛眯起,“什么恩人?我只记得某日在囤州城,看到了一个男扮女装……”   不等他将话说完,温廷韫手里的银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肩上,大有他再多吐露一个字,便砍了他的脑袋的架式。   萧彦面色一黑,伸出两根手指,拈住枪尖,“怎么,想杀人灭口啊?”   眼看着二人之间硝烟弥漫,顾临朝适时说了一句,“该出发了。”   二人这才休战。   太皇太后跟曾嬷嬷坐一辆马车,阿拓姜花则带着两个侍女,坐了另一辆马车。   萧彦坐在马上,忍不住回望京城的方向,生出许多的惆怅不舍。   尤其想到他积攒的家业,就这么付诸如流水,他心头便像是在滴血一样。 第612章 温秾秾感到心神不宁   想到此,他斥马走到顾临朝身边,垂头丧气地说:“珩之啊,为舅这次为了你,连偌大的家业都不要了,日后,你可要好好孝顺为舅啊,为舅的后半辈子,便靠你了。”   顾临朝看了他一眼,这次倒是没有再往他伤口上撒盐,而是点点头道:“放心,日后,襄王府便是你的家。”   萧彦感动得无以复加,伸手想搭在他肩上,“珩之,你果然是个孝顺的,为舅没看错你……咦!”话未说完,他突然叫了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位置。   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王爷别听他胡说,他早就为自己想好退路了,即便您不养他,他也能活得好好的。这么多银票,便是两辈子,他也花不完。”   闻言,萧彦反应过来,倒抽一口冷气,扭头看去,果见他白花花的银票,正在人家手里。   “臭小子,快将我的家当还我。”他气冲冲地说,只差没从马上扑过去了。   温廷韫一把拍回他手里,鄙视地说:“不就是几张银票么?像是谁稀罕似的。”想到当时他去靖国公府救这厮的时候,他还在想着拼命往怀里装银票的一幕,便忍不住在心里将他狠狠鄙视了一通。   靖国公这爱财的样子,真是跟秾秾有得一拼。   萧彦一把将银票塞回怀里,宝贝地拍了拍,然后振振有辞地说:“你懂什么?这银票可是我辛辛苦苦攒了许久,用来以后娶媳妇的,我自然是稀罕得紧。”   温廷韫闻言,心想,这厮真是想娶媳妇想疯了。   他赶紧骑马离他远一点。   虽然此次顾临朝成功地救出了太皇太后和阿拓姜花,但温廷韫去救萧彦一事,惊动了禁卫,顾衡恐怕很快会反应过来,派兵来追,所以顾临朝决定兵分两路回襄州。   为安全起见,他让温廷韫和司一以及萧彦,护送太皇太后和阿拓姜花等人,前往囤州,然后再扮成商人的样子,请赤羽楼护送。   他自己则带着八将,直接走官道,并且声势浩大,就是要将行踪暴露,吸引朝廷的兵马。   “朝儿,你自己要小心。”太皇太后不放心地叮嘱。   “母后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顾临朝温声道,然后对萧彦等人道,“务必保护好我母后。”   “放心,我们会将太皇太后安全送去襄州的。”萧彦保证道。   “那就好。”顾临朝并未与他们多说,将他们送到囤州境内后,便带人走了另一条道。   ……   果然如顾临朝所料的那般,萧彦被救走一事,顾衡很快便知道了。   他惊怒不已。   “重重守卫之下,还能将人劫走,你们这群饭桶,朕养你们何用?”   一众禁卫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皇上息怒,当务之急还是派人去将靖国公追回要紧。”司落在一旁提醒道。   顾衡眯着眼睛,点点头,阴冷地说:“你马上点齐人马,务必将萧彦带回来,若有反抗,直接就地正法。”他不能让萧彦带着遗旨去襄州,既然他想死,他便成全他。   “是。”司落恭敬应下,连忙要带人出去。   顾衡这时却突然想到一事,忙将他叫住,“等一下。”   司落回身询问,“皇上可还有什么吩咐?”   顾衡的面色十分难看,阴沉着脸道:“摆驾静慈宫。”   底下的人见状,俱都一凛。   顾衡率先出了御书房,快步去了静慈宫。   司落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静慈宫,顾衡直奔太皇太后的寝殿。   看着冷清的寝殿,顾衡压抑着怒意,问一旁的宫人,“太皇太后呢?”   静慈宫的宫人见他声势浩大地闯进来,早就吓得面色发白,这时听他问起,连忙回道:“太皇太后这两日身体欠佳,在屋里休息,曾嬷嬷让我等不能打扰……”   顾衡气极反笑,指着空荡的寝殿,“那么你告诉朕,太皇太后人呢?”   宫人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寝殿,吓得跪倒在地,“奴才、奴才并不清楚啊,昨日太皇太后还在的……”   顾衡直接抬脚,将他踹翻在地,“废物!”   他就觉得萧彦不可能丢下太皇太后直接离开,果然不出他所料,太皇太后也不见了。   昨日婚礼上,顾临朝没有出现,他还以为他是识破了自己的计划,吓得不敢进京,倒没想到,顾临朝竟背后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萧彦被劫走,太皇太后从皇宫蒸发,这一定是跟顾临朝有关。   趁着婚礼忙碌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将太皇太后给带走了。   想到此,顾衡面色铁青一片。   顾临朝,果真是好本事!   司落看到这里,稍稍一想,也明白了过来。   “皇上,太皇太后年迈,加之身体欠佳,他们带着她,应该走不远,臣这便带人去追。”   “嗯,多带点人。”顾衡回过神来,吩咐道,“能将人截住最好,若是不能,朕便直接发兵襄州。”   司落一凛,颔首,“臣领命。”   待司落带人离去后,顾衡刚要准备回御书房,这时青莲匆匆走了过来。   “皇上……”   “何事?”看到她,顾衡有些不耐烦,“母后又怎么了?”   青莲在地上跪了下来,白着脸,泣声道:“皇太后驾崩了……”   顾衡闻言,身形晃了下,“你说什么?”   青莲跪伏在地上,不得不重复了一遍,“皇太后已驾崩。”   顾衡面色极为难看。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一起发作?   “皇上可要保重龙体啊。”郝福禄见他面色白得吓人,连忙劝道。   “传旨礼部,好好为我母后治丧。”顾衡丢下这句话后,便直接去了御书房。   郝福禄跟青莲都有些诧异。   他们以为他会去祥和宫看郭太后的,没想到……   郭太后死了,却没能阻挡顾衡兵发襄州的决心。   他不顾朝臣劝阻,执意要发兵襄州。   一时间,朝堂上人心惶惶。   ……   襄州。   自从顾临朝离开襄州后,温秾秾便感到心神不宁,常常睡不安寝。   这晚,睡到半夜的时候,她出了一身的汗,转醒过来。   她盯着帐顶发了一会儿呆,之后,缓缓坐起身来。   自怀孕以来,她便特别怕热,明明已经进入了冬季,但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睡到半夜的时候,还时常会被热醒。 第613章 可是王妃想知道,我不能瞒着她   屋里有些闷,她刚想下床去开窗通风一下,这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   “什么人,竟敢擅闯襄王府?”   紧接着,王厚德喝问的声音传来。   温秾秾惊讶,这么晚了,竟有刺客?   她刚要下床,值夜的绿俏肩上披着外衣,匆匆走了进来。   “小姐,您没事吧?”   温秾秾摇头,“我没事,外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像听到有刺客。”   绿俏松了口气,上前道:“我刚刚出去看了下,是那灵隐道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越过王府重重守卫,找到这里来了。”   “灵隐道长?”温秾秾深感诧异,“他来这里做什么?”   绿俏摇头,“不知道,不过看他来势汹汹的样子,应该是想对小姐不利。幸好有白梨和王公公守着,否则就教他闯进来了。”   温秾秾沉思了下,继而无奈道:“上次灵隐道长带沈清凝离开后,便没了消息,我还以为这对师徒是想通了,离开襄州了。   但照现在来看,那沈清凝并没有活下来,所以这灵隐道长应该是将沈清凝的死,也算在我头上了,这是找我寻仇来了。”   绿俏闻言,不可思议地说:“沈清凝的死与小姐有什么关系?他是疯了吗?”   “这对师徒的想法,一向与常人不同。”温秾秾叹着气道。   主仆俩在屋里说着话的时候,王厚德和白梨已将灵隐道长击退了。   温秾秾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歇止了,便让绿俏去请二人进来问话。   不一会儿,王厚德和白梨便走了进来。   “刚刚那刺客可是灵隐道长?”温秾秾问。   “正是。”王厚德回道,“娘娘不用担心,那灵隐老道已经被我们逼退了。”   温秾秾点点头,想了想,又问:“可知他来此的目的?”   王厚德没有立即回答,在斟酌着用词。   温秾秾见状,看向白梨,“白梨你说。”   白梨没看到王厚德对她使的眼色,直言道:“那灵隐道长走的时候,扬言说还会再来,他说一定、一定要杀了王妃……”说到后面,她也觉得不妥,说得有些犹豫。   王厚德:“……”   他抚了抚额,这丫头还真是耿直得很。   温秾秾闻言,并不是很意外,“那这么说来,他这是非杀了我不会罢休了。”   王厚德连忙宽慰道:“娘娘不必担心,王府守卫森严,而且有奴才跟白梨不间断地值守,那灵隐道长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接近得了娘娘的。”   “有你们在,我不担心。”温秾秾点点头,一脸轻松地说。   王厚德见状,暗松了口气。   主子临行前,可是一再叮嘱他要保护娘娘,不可让她有任何闪失的,虽然刺客被他们赶跑了,但就怕刺客的冲撞,令娘娘心生忧虑,影响了心情。   这时见她并没有被刺客影响到,自然是松了口气。   “娘娘别多想,早点歇着吧,奴才告退。”   “刺客已经走了,你们也去歇着吧。”温秾秾道。   “是。”王厚德应了声,退了出去。   白梨随后也出去了。   她刚走到门外,便看到站在廊檐下的王厚德在朝她招手。   她顿了下,依言走了过去。   “你有话跟我说?”白梨抱着剑,问道。   王厚德看着她一脸单纯,不通晓人情世故的样子,有些无奈地说:“娘娘怀了身孕,加上王爷又不在,不比平时,有些话,别在她面前说,免得她担心。”   白梨愣了下,“可是王妃想知道,我不能瞒着她……”   王厚德捏了捏眉心,“有些事情不让她知道,是对她好。你明白吗?”   白梨摇头,“不明白。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我不觉得那是好事,而且王妃可不是普通人,她承受能力好。”   王厚德:“……”   白梨见他被自己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有些得意,转身便要走,却被他拎住了衣领。   “你做什么?”她回头,怒目而视。   “不做什么。”王厚德似笑非笑,“只不过,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听说他们的脆皮鸭做得非常好吃,外酥里嫩,并且一点也不油腻,本想带你去吃的,但是眼下看来没必要了。”   白梨闻言,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看到她的小动作,王厚德笑了笑,松了手,转身便走。   白梨见状,连忙拉住他的袖子。   “怎么了,白梨姑娘可是还有什么事情?”王厚德故作不解地说。   “那个……”白梨有些踌躇。   “什么?”王厚德一副静听下文的架式。   “那个做脆皮鸭的酒楼叫什么?”白梨没忍住,咽着口水,问了出来。   王厚德有些忍俊不禁,这丫头属实是个吃货。   “那我前头跟你说的话,你听得懂了吗?”他问。   白梨愣了下,“你说了什么?”   “你好好想想。”王厚德耐着性子道。   白梨很快想到了,立即道:“刚才没听懂,现在懂了。”顿了顿,做出保证,“下次在王妃面前,我会先斟酌一下,再说话。”   王厚德嘴角勾了下,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就对了嘛,要乖乖听别人的劝。”   白梨愣了下,见他要走,立即道:“那个脆皮鸭……”   “明日给你买。”王厚德笑了下。   白梨放下心来。   翌日。   “小姐,用午膳了。”绿俏和丁嬷嬷端着午膳走进屋里。   这段时间,温秾秾食欲不是很好,听说吃午膳,有些兴致缺缺,躺在软榻上,半天不动。   绿俏见状,走过去将她扶起来,“王公公知道小姐食欲不好,专门使人去买了脆皮鸭回来,听说那脆皮鸭做得很好,很多人排队去买呢,小姐快去尝尝。”   温秾秾闻言,被勾起了几分兴趣。   她已经许久没吃外面的东西了,每天都吃得很清淡,虽然都是府中特别为她订制的营养膳食,但每天吃,还是会腻。   听到有脆皮鸭吃,她立即起身坐到桌前。   丁嬷嬷替她将脆皮鸭夹到碗里,“小姐快吃吧。”   温秾秾点点头。   见她吃得挺香,丁嬷嬷忍不住道:“脆皮鸭虽然好吃,但不宜多吃,小姐喝点鱼汤吧。”她动手给她盛了一碗,放到她面前。 第614章 没心疾都要被气出心疾来了   温秾秾有些意犹味尽地放下筷子。   见盘子里还有那么多脆皮鸭,她想了想,转头对绿俏道:“将这盘脆皮鸭端去给白梨,她应该也喜欢吃。”   绿俏端着盘子找到白梨的时候,就见她坐在台阶上吃东西,王厚德站在一旁与她说着什么。   她刚要喊她,就见她已经吃完了东西,站起身来。   白梨吃东西的时候,嘴角上不小心沾到了残渣,这时王厚德突然伸手替她抹去了。   动作自然,毫无违和。   绿俏看到这里,心里突然便有了些想法。   白梨因为年纪小,所以府中众人平时都挺照顾她,王厚德也不例外。   她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但刚刚看到他给白梨擦嘴这一幕,便觉得有些不一样。   她正想着事情,这时白梨看到了她,转头看来,“绿俏?”   王厚德也看了过来。   绿俏回神,端着脆皮鸭,笑眯眯地上前,“这脆皮鸭,王妃吃不完,特地让我端来给你吃,不过……”她目光看了眼王厚德,“看样子,你已经吃不下了。”   白梨没察觉到她的目光,点点头,“王公公也给我带了一只,我已经吃饱了。”顿了顿,看着她手里端着的脆皮鸭,忍不住道,“虽然我现在吃不下了,但可以留着中午吃。”   绿俏好笑地将盘子递给她,“也好,别浪费了。”   “嗯。”白梨端着盘子高高兴兴地走了。   王厚德见状,也颇觉好笑,遂摇了摇头。   绿俏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说:“王公公觉得我们小白梨怎么样?”   王厚德听得一怔,“什么?”   “我发现王公公平时挺照顾白梨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认她做妹妹?”绿俏问道。   王厚德讶异地看着她,“认她做妹妹?”   绿俏点点头,“是的。白梨一直很渴望能有个哥哥,我看王公公平时挺照顾她,所以便替她问问。”   王厚德有些意外,看着对方认真的样子,忽然开玩笑地说:“可是为什么是认作妹妹,而不是做媳妇?”   绿俏一怔,惊讶万分,“做媳妇?”   “若是妹妹的话,迟早是要嫁人的。”王厚德笑眯眯地说。   绿俏闻言,点点头,“说得有道理,可是……”她忽然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王公公莫不是忘了自己是个……太监?”   太监二字,她说得有些艰难,怕伤到对方,但又不得不说。   哪知王厚德一点也没觉得尴尬,他抬手摸了摸鼻子,“你说得没错,可你不知道太监也是可以娶妻的?”   绿俏:“……”   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来,“所以王公公你想与白梨结对食?”   “嗯哼。”王厚德模棱两可地应了声。   绿俏瞪大眼睛,反应过来,连忙道:“虽然我承认王公公平时对白梨挺好、挺照顾的,但白梨年纪还小,真与你结对食的话,这辈子不就毁了吗?”   王厚德:“……”   跟他结对食,这辈子怎么就毁了?   “你是觉得我养不起她,还是会苛待她?”他黑着脸问道。   绿俏咳嗽了声,好心提醒,“王公公,你始终是个太监。”   王厚德:“……”   将脆皮鸭端回屋里的白梨,这时正好走了回来,隐约听到绿俏说的太监二字,目光不禁好奇地往王厚德身上瞟了一眼。   想到上次的事情,她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王公公,上次看到你在看那种书,你是不是没有阉干净?”   王厚德:“……”   他蓦然觉得下面凉飕飕的,是怎么回事?   绿俏一脸好奇地问:“王公公上次看了哪种书?”   白梨道:“就上次你跟司一洞房花烛那晚,我看到王公公怀里揣了一本……唔!”   王厚德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绿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王厚德笑眯眯地说:“当然没有,不过为防止灵隐道长再来,我跟白梨还要再商议一下对策。”说着,便拖着白梨走远了。   绿俏见状,赶紧小跑着回了温秾秾的屋里。   她得将二人之间的古怪,告诉小姐。   王厚德将白梨拖到花木后面,便松了手。   “白梨,我昨天不是才跟你说,有些话不能乱说么?”他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亏他还买脆皮鸭给她吃,这丫头真是个喂不熟的。   白梨理直气壮地说:“我答应的是不在王妃面前乱说话,又没答应在你跟绿俏面前,也不能乱说。”   “你也承认自己乱说了?”王厚德没好气地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   白梨捂着额头皱眉,“我没有乱说,你上次本就在怀里藏了艳书。我那是实话。”   王厚德噎了下,所以那件事情,在她这里是过不去了是吗?   他揉了揉眉心,为避免她再误会自己,他不得不吐露实情,“那本书,不是我要看的,是我给司一准备的。”   白梨撇了撇嘴,“你不要以为司一不在,就能随便拿他当借口。”   王厚德脸一黑,“我用得着吗?”   “你当然用得着。”白梨道,“我真是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王厚德眼睛微眯。   “想不到你一个太监,竟然对于男女的床第之事会感兴趣,还偷摸着看。”   王厚德觉得自己没有心疾,怕是都要被气出心疾来了。   “我没有偷看。”他声音略沉了些。   “我知道,你是光明正大地看。”白梨接了一句。   王厚德:“……”   好半晌,他才咬着牙道,“我不是太监。”   白梨愣了下,旋即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眼,“没看出来。”心想,为了撇清没看艳书,竟然都语无伦次了。   还不是太监,当她是三岁小孩,很好哄吗?   王厚德眯着眼睛道:“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怎么检查?”白梨好奇地凑近了些。   王厚德与她对视了片刻,最终落荒而逃。   看着他跑掉的身影,白梨吐了口气。   其实她又不会看不起他残缺的身体,做什么要撒那样的谎呢?   她耸了耸肩,去了温秾秾的屋里。   温秾秾刚听完绿俏的禀报,见她进来,不禁将她打量了一遍。   ?关于昨日停更一事,很抱歉。小可爱们昨天的留言,也已经看过了,谢谢理解,么么哒~ 第615章 嗅到了一种女干情的味道   三人中,白梨年纪是最小的,虽还有些稚嫩,但五官小巧秀致,而打起架来,也一点都不含糊。   尤其在跟了她以后,经历过许多的实战经验,现在武力值直线上升,比当初更显老练了一些。   她虽然是杀手出身,但人情世故方面却不太通晓,她性格很单纯,谁对她好,她便对谁死心塌地,也怪不得王厚德对她照顾有加。   想着王厚德的年纪也不小了,若是二人真能成,倒也是美事一桩。   先不说年龄,就说二人性格。   王厚德稳重又会来事,心细又会照顾人,恰巧弥补了白梨的单纯不谙人情世故。   越想,她越觉得二人其实挺相配的   白梨见她打量的有些久,顿时局促起来,“怎、怎么了?”可是她哪里做错了?   温秾秾闻言,收住思绪,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白梨,你过来。”   白梨依言上前,“副楼主。”   屋里没别人,她忍不住换了个称呼。   “坐吧,别拘束。”温秾秾含笑道。   “是。”白梨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绿俏端来了茶水点心。   温秾秾将点心往她那边挪了挪,“吃吧,是李婶做的。”   白梨依言拿了块点心,小口吃着。   “你觉得王公公这个人怎么样?”温秾秾喝了口水,直接问道。   白梨愣了下,旋即蹙起了眉,“好,也不好。”   “什么叫好,也不好?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温秾秾失笑。   白梨见屋里反正没别人,便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   温秾秾配合地压低声音,“你先说说看。”   绿俏也凑近了些听。   白梨看了她一眼,忽然轻咳一声,“绿俏跟司一成亲那日,我看到王公公怀里揣了一本艳书。”   温秾秾和绿俏面面相觑。   前者尚算淡定,毕竟她知道王厚德并不是真太监,但绿俏却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是不明白,一个没有了根的太监,为何还会去看那什么艳书,不难受吗?   “所以,刚刚在外面,你要说的便是这件事情?”好半晌,绿俏出声问道。   “嗯。”白梨点点头,“你们说奇怪不奇怪?真是想不到,平日看着挺正派的一个人,竟然会有那种喜好。他还谎称是为司一准备的,简直胡说八道!”   温秾秾闻言,忍不住看了眼绿俏。   绿俏一滞,不懂王厚德看艳书一事,怎么就扯到了司一身上,而且小姐那一眼,她怎么觉得有些内涵?   “这你们就不懂了,有些男人平日里越正经,私底下便越不正经。”温秾秾道。   绿俏和白梨闻言,异口同声问:“难道王爷私底下很不正经?”   温秾秾滞了下,“我说的是别人,毕如王公公和司一,我们家王爷可不是那样的人。”   绿俏想反驳,但想到新婚那日的事情,反驳的话,便说不出口。   见她涨红了脸的样子,温秾秾似笑非笑,刚要揶揄她一下,这时下人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王妃,太皇太后到了。”   温秾秾一听,喜不自胜,霍然站起身来,激动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靖国公也来了。”下人一脸喜色地说。   温秾秾闻言,连忙快步往外走。   见状,绿俏和丁嬷嬷急忙跟上去扶她。   “小姐走慢一点,不用急。”   温秾秾如何能不急,她一直盼着太皇太后能来襄州,这一日总算盼到了,她都要激动坏了。   “丁嬷嬷,你快带人去把最好的院子收拾出来给太皇太后住,对了,多挑几个机灵一点的丫头过去服侍。”她边走边吩咐。   “是。”丁嬷嬷立即应了下来。   温秾秾扶着绿俏的手,刚走到前院,果真便看到太皇太后在一众人的拥簇下走了进来。   萧彦走在太皇太后另一边,心里暗暗着急。   一会儿见到了秾秾,他让阿拓姜花撒的谎,可就要不攻自破了。   他要怎么跟老姐解释?   老姐一直盼着秾秾有身孕,一会儿看到她并没有怀上,得多失望?   正在他想着要不要提前跟温秾秾串词,让她假装有孕的时候,便看到迎面走来一个大肚子的女人。   他愣了下,下一刻看清来人正是温秾秾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外甥媳妇,你果真有了?”   听到这个声音,温秾秾便知道是萧彦。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明明大不了多少岁,却每次都要在口头上占便宜。   “你这衣裳下,该不会是藏了枕头吧?”萧彦很欠揍地说。   温秾秾白了他一眼,“几个月不见,小舅还是一样爱开玩笑。”   “不是枕头就好。”萧彦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道缝了。   这下好了,他不用想着要怎么向老姐解释了。   温秾秾不再理他,快走几步,到了太皇太后身边,握住她的手,很是激动,“母后,我总算将您盼来了,您这一路过来,辛苦了。”   太皇太后踏进王府的时候,情绪便有些激动,因为马上就能见到温秾秾了,这时看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都要激动坏了。   这得有六七个月了吧?   “好孩子……”她握紧温秾秾的手,眼眶有些湿。   温秾秾见状,伸手轻轻环住她的肩头,体贴地说:“母后,您这一路过来,肯定辛苦了,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院子,您先去休息一会儿,等您休息好了,咱们再好好说话。”   “好好好。”太皇太后连说三个好字。   正在温秾秾要扶太皇太后进去休息的时候,身后一道幽怨的声音响起,“秾秾,我在旁边站了这么久,你怎么都看不到我?”   温秾秾一怔,霍然转身,在看到阿拓姜花的一刻,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眼睛别眨了,你没眼花,正是这蛮女。”萧彦在一旁揶揄地说。   阿拓姜花听到了,上来便给了他一脚,“你才是蛮子呢。”   萧彦眼角抽搐了下,“这么粗鲁,不是蛮女,又是什么?”   阿拓姜花白了他一眼,“我不跟你这个蛮子计较。”   温秾秾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斗嘴,不知为何,嗅到了一种奸情的味道。   “秾秾,我都要想死你了。”阿拓姜花上前,直接给了她一个拥抱。   温秾秾也伸手抱住她,“我也很想你,好在你来了。” 第616章 你和王爷要做好心理准备   看着腻歪在一起的两人,萧彦没好气地伸手将两人扯开。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腻不腻?”   “关你什么事?”阿拓姜花回头怼他。   萧彦摸摸鼻子,“谁让你抱我外甥媳妇的?她现在怀了身孕,可不是你说抱就能抱的。”   阿拓姜花闻言,看了看温秾秾的肚子,反驳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小舅你别小题大作,我又不是豆腐做的。”温秾秾好笑地说,然后转头看了看,没看到顾临朝,心里不禁沉了沉,“王爷呢?他怎么没一起回来?”   闻言,太皇太后有些沉默,但脸上的担心,却那样明显。   大家虽然是分开走的,可她身子不好,彦儿他们为了照顾她,刻意放慢了行程,按时间来算,朝儿他们理该到了才是。   除非路上遇到了麻烦。   那麻烦不用说,定然是顾衡派去的追兵。   而他们一路来到襄州,却都顺顺利利的,显然是朝儿将朝廷的兵力,都引去了他那边。   想到这里,她越发担心了起来。   萧彦自然明白她的顾虑,宽慰道:“你们都别担心,区区朝廷的追兵,还奈何不了珩之。而且司一和廷韫也已经转头去接应他们了,不会有事的,你们别多想。”   绿俏听到这里,暗松了口气。   她刚刚也一直在找司一,可没看到他人,还以为他怎么了,这时听了萧彦的话,才知道他折返回去接应王爷了。   听了萧彦的话,温秾秾心里的担忧淡了一些,她也相信顾临朝。   他眼睛现在恢复了,以他的能力,朝廷派去的追兵,根本奈何不了他。   大家往里走的功夫,丁嬷嬷已经带人将院子收拾妥当了,温秾秾得知后,便与萧彦等人一起,先将太皇太后送了过去。   “绿俏,去请林太医过来一趟。”进院子前,温秾秾转头对绿俏吩咐道。   “是。”绿俏很快下去了。   虽然太皇太后没说,但温秾秾看得出来她身子不太舒服。   “秾秾,我没事,别担心。”太皇太后听到了,打起精神道。   “我知道,不过林太医左右在府中,请他过来给母后瞧瞧,也不碍事。”温秾秾含笑道。   太皇太后闻言,暗叹了口气,却是没再说什么。   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她自己其实很清楚,她不想让大家为她担心。   林太医很快便到了。   看到太皇太后,林太医很激动,“老臣见过太皇太后。”   “快快免礼。”太皇太后虚抬了下手,温声道。   “多谢太皇太后。”林太医直起身后,便上前给她把脉。   温秾秾坐在一旁静静等候。   片刻后,林太医收回了手,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面上却带着笑,宽慰道:“没什么事,太皇太后就是身子虚了点,加上长途跋涉,给累到了,太皇太后先休息片刻,老臣一会儿开了药后给您煎服了就好。”   太皇太后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那就好,有劳林太医了。”   曾嬷嬷在一旁适时道:“太皇太后,老奴扶您先去歇一会儿吧。”   太皇太后本来还想与温秾秾多说会儿话的,但又怕自己的状态不好,让大家担心,便点点头,“也好,我先去睡一会儿。”   “母后,我扶您进去。”温秾秾起身上前,帮着曾嬷嬷一起,将太皇太后扶了起来。   “秾秾你怀了身孕,就不用管我了,有曾嬷嬷她们会照顾我。”太皇太后慈祥地说。   “好,那等母后睡着了,我便也回去休息。”温秾秾乖巧又体贴地说。   太皇太后见状,心里说不出的安慰。   秾秾这么漂亮又贴心,朝儿身边有这么一个可心的人儿,想来日子不会再过得那么清苦。   如此,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太皇太后确实累了,刚刚不过是强撑着。   待躺到床上后,她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温秾秾给她盖好被子,与曾嬷嬷一同出了屋子。   屋外,萧彦和阿拓姜花,以及林太医还等在那里。   “林太医,我母后的身体情况如何?”温秾秾急切地问。   林太医沉吟了片刻,忽地叹了口气,“刚刚在太皇太后面前,老臣未敢说,太皇太后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她身子本就不好,加上思虑过重,耗心耗力的,这身体已经要油尽灯枯了。”   此话一出,温秾秾和萧彦都惊愣当场。   油尽灯枯,不就是……   一时间,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温秾秾抿紧了唇,看向曾嬷嬷,却见老人家已经红了眼眶。   见状,她已经不用再问什么。   她伸手拍了拍曾嬷嬷的手,温声道:“这段时间真是辛苦曾嬷嬷照顾我母后了。”   曾嬷嬷拿帕子拭着眼眶,摇了摇头,“老奴倒是不辛苦,辛苦的是太皇太后。她身体一直不好,却一直苦苦强撑着。”说着,叹了口气,脸上勉强露出笑容,“不过现在来了襄州,能与王爷和王妃团聚,她也能开心一点。”   沉默片刻后,温秾秾拉住林太医的手,恳声道:“林太医,请您一定要把我母后的身子医治好。”   “不用王妃请求,老臣也定当竭尽全力医治好太皇太后的身体。只是太皇太后的身体,已经是非常衰弱了,你和王爷要做好心理准备。”林太医面色凝重地说。   温秾秾心里“咯噔”一沉,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们不要在这里瞎担心了,太皇太后身体不好,是因为长期困在宫里,加上心忧焦虑,如今来了襄州,一家人团聚,她不知道多开心,只要她心情好转,身体定然也会好转的。”萧彦乐观地说。   闻言,温秾秾点头附和,“小舅说得没错,现在母后来了襄州,与王爷团聚,她身体定会好起来的。”   “这就对了嘛,不要在那里瞎担心,还不如想想,怎么让她老人家开心呢。”萧彦道。   温秾秾想了想,道:“小舅,母后在这里,有我照顾,你不用担心,你且先在府中休息一夜,明日你便去接应一下王爷吧,让他尽快回来。”   萧彦明白她的顾虑,便爽快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也好,明日一早,我便出发。” 第617章 顾临朝怕是都要吃一惊   “王公公,你先带小舅去休息一下。”温秾秾转头吩咐道。   “是。”王厚德应了声,带着萧彦下去了。   林太医也回去开药方了。   院子里一时只剩温秾秾和阿拓姜花。   “你能离开皇宫,真是太好了。”温秾秾握住她的手,含笑说道。   “是啊,我以前看不清,将自己困在皇宫,险些一辈子出不来,幸好这次得靖国公相助,才得已脱身。”阿拓姜花很是庆幸地说。   她能想通,离开皇宫,温秾秾也很替她感到高兴。   “不过,我小舅做了什么?”她好奇地问。   阿拓姜花便将这阵子的经历和皇宫中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讲给了她听。   温秾秾听得诧异不已。   “……所以,那郭太后和温如意,都已经……死了?”   阿拓姜花点点头,“我离开皇宫的时候,郭太后好像还有一口气,但听说也活不了几时,估计现在已经去世了。   至于那温如意,倒真是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死得很惨呢。”   温秾秾很是唏嘘。   没想到,郭太后竟然遇刺,而温如意则被顾衡下令剖腹取子,又遗弃在乱葬岗。   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阿拓姜花才想起来,她与温如意曾经是姐妹。   如今温如意就这么死了,她心里怕也是会难过,便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她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其实也怪她自己。”   温秾秾收住思绪,摇摇头道:“我没有难过。我与那温如意虽然算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但她素来心术不正,总想着害我,呈如你所说,她是咎由自取,落到那样的下场,也怨不得别人。”   “那就好。”阿拓姜花放下心来,目光忍不住落到她肚子上,感慨道,“几个月不见,没想到再见的时候,你肚子都那么大了。对了,你怀了几个月了?”   温秾秾闻言,手放在肚子上,笑道:“已经有五个多月了。”   阿拓姜花瞪大了眼睛,“五个多月?”   “嗯。”温秾秾含笑道,后半期,她的肚子大得很快,尤其这一个月以来,她的肚子就像吹气球一样,一下子便比之前大了两倍。   阿拓姜花起身在她身边蹲了下来,用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我感觉你的肚子很大诶,这里面该不会有两个宝宝吧?”   温秾秾愣了下,旋即忍不住笑了起来,“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怀上双胞胎的几率其实很小的。”   “说不定,你怀的真是双胞胎呢。”阿拓姜花坚持自己的看法。   “那就承你吉言了。”温秾秾笑道,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二人许久未见,都有说不完的话。   一直在屋里聊到了傍晚,直到太皇太后醒来。   晚上,大家一起吃了饭,饭后,大家坐在一起说话。   自从进了襄王府后,太皇太后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断过。   尤其看到温秾秾的肚子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她拉着温秾秾的手,慈祥地问:“秾秾现在有几个月的身孕了?”   原先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她还以为至少有六个月,但想到秾秾来襄州之前,还没有怀上,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五个多月了。”温秾秾回道。   太皇太后闻言,顿了下,“那你这个肚子有些大了。”   说起这个,温秾秾很是愁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前期害喜严重,饭都吃不下的,可是三个月一过,我的肚子便长得很快,尤其是这一个月,我的肚子突然就长得这么大了。”   顾临朝离开的时候,她的肚子还没有这么大的,他回来看到,怕是都要吃一惊。   太皇太后见她一脸愁闷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傻丫头,你肚子长得大,说明孩子在你肚子里长得很好、很健康,你该高兴才是。”   “可是现在才五个多月,便长到这么大了,那等到临盆的时候,我的肚子得长到什么程度?”温秾秾想想都有些害怕。   古代不比现代,最怕的便是难产。   她怕孩子长得太大,到时候不好生。   太皇太后目光再次落到她肚子上,五个多月,肚子就这么大,确实少有,她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个想法来。   照秾秾的话来讲,她并不是因为摄入了太多营养,才导致肚子这么大的,也许,她肚子里孕育着两个孩子……   而这,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层,太皇太后更加高兴了。   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想罢了,具体得等孩子出生那日才知道。   温秾秾并不知道太皇太后的想法,她本想站起来走动一下的,可这时她却突然僵住,整个人愣愣地坐在那里。   太皇太后察觉了,连忙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温秾秾回过神来,摇摇头,欣喜地说:“母后,我感觉到胎动了……”   太皇太后一喜,“是真的吗?”   “真的。”温秾秾点点头,然后拉过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母后感觉到了吗?”   手底下传来的异样,令太皇太后屏住了呼吸,好半晌,她一脸喜悦地点头,“我感觉到了……”说着,她转头看大家,将自己的喜悦分享给他们,“孩子真的在动。”   萧彦搓着手,好奇地说:“秾秾,能不能让我也碰一下?”那可是他的曾外甥,他也很稀罕的。   温秾秾并不觉得有什么,刚要点头,却被太皇太后给拦住了。   她嗔了萧彦一眼,“当然不能,想知道胎动是什么感觉,便赶紧娶妻生子。”   萧彦:“……”   他就不该好奇。   “当我没说。”他悻悻地说。   阿拓姜花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走到温秾秾身边蹲下,迫不及待地说:“秾秾,快让我摸一下。”   温秾秾一脸遗憾地看着她,“孩子不肯动了,下次吧,下次再叫你摸。”   阿拓姜花有些失望,“那好吧,不过你下次可一定要第一个叫我摸。”   温秾秾失笑,“知道啦。”   萧彦见阿拓姜花一脸失望的样子,抱着手臂,忍不住取笑道:“这么好奇,赶紧把自己嫁了,不就好了?”   阿拓姜花闻言,一下子打起精神,霍然站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娶妻生子。说别人之前,还是先想想自己吧,哼!” 第618章 迫不及待想见到秾秾   萧彦脸都黑了。   什么年纪一大把,他才二十多,说得他年纪很老了一样,真是不会说话!   想着,他脱口道:“我若是想娶妻,随时都可以,倒是你,若是要嫁,也算是二婚,怕是很难找到婆家。”   阿拓姜花瞪大眼睛,“什么二婚?我跟皇上什么事也没有。我如果想嫁,排队想娶我的,大有人在。”   “那可不一定。”萧彦给她泼冷水。   阿拓姜花气得踢了他一脚,“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看着忽然就斗上嘴的二人,温秾秾摇头失笑,“你们俩个幼不幼稚?按我说,既然一个难娶,一个难嫁,不如你们俩凑一对?”   她这话本是开玩笑,可没想到她话一说完,炸毛的二人都愣住了,瞪大眼睛,相互看着。   温秾秾见状,有些愕然。   难不成,真被她猜中了,这二人之间确实有“女干情”?   好半晌,二人回过神来,竟然异口同声地说:“谁要跟她(他)凑一对?”   温秾秾:“……”   行吧,就连说话都这么有默契。   “母后,我看他们二人挺合适的,不如您做主,让二人完婚吧。”温秾秾故意道。   她这么说,就是故意让二人着急的。   可没想到,太皇太后竟然当真认真地考虑了起来。   “我也觉得他们二人甚为合适。”她含笑点点头,“这一路走来,每天打情骂俏,我这耳朵听得都要长茧了?”   萧彦和阿拓姜花俱都错愕地看着她。   谁跟谁打情骂俏?   半晌,萧彦有些无奈地说:“老姐,你是不是对打情骂俏这个词有什么误解?我跟阿拓姜花明明是水火难融,你们别再瞎出主意了。   我明早还要去接应珩之,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去睡了。”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阿拓姜花也一脸困倦地说:“赶了这么久的路,实在是累,我先去睡了,明日再跟你们说话。”说罢,带着侍女,也匆匆走了。   厅里静了一瞬,温秾秾突然笑出声来,“母后,他们连找借口都这么默契呢。”   太皇太后也笑道:“嗯,这两个孩子是有缘份的,只是有时候,将自己困在局中,看不清。”   温秾秾笑道:“母后也觉得小舅跟姜花很般配?”   “嗯。”太皇太后含笑点头,“来襄州的这一路上,这两个孩子吵吵闹闹的,一刻不消停。你小舅都二十好几的人了,竟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可不是他平时的作风。”   温秾秾讶异,没想到不是她一个人觉得二人之间有些什么,太皇太后也这么认为,便说明二人之间确实有些微妙。   “让他们顺其自然吧。”末了,太皇太后说道。   “母后说得是。”温秾秾点头。   翌日。   萧彦起了个大早,打算去接应一下顾临朝。   可没想到,他刚到府门外,一队人马,便已驰聘了过来。   当先走在前面的,不是顾临朝,还有谁?   萧彦面上一喜,上前亲自给他牵了马缰,“珩之,你总算回来了。”   顾临朝看到他,并不意外。   司一和温廷韫去接应他的时候,已经说了,萧彦和他母后已经平安抵达了襄州。   顾临朝下了马,见他一身外出的打扮,顿了下,问道:“怎么,你要外出?”   萧彦将马缰递给一旁的家丁,无奈地说:“是秾秾,她不放心你,让我去接应你。”   顾临朝闻言,俊脸上多了柔和,“她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萧彦忽地打趣地说,“我还没恭喜你呢,很快就要当爹了。”   顾临朝嘴角勾了下,“所以,你也还是尽快娶妻吧,否则我孩子都能跑了,你妻儿还不知道在哪里。”   萧彦笑意僵在脸上,被狠狠噎了下,好半晌,才点着手指道:“好你个顾临朝,这是在炫耀,还是欺我没有成亲?”   顾临朝语气低缓地说:“都有吧。”   萧彦:“……”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顾临朝已经快步入了王府。   他嘴角抽搐了下,这家伙跑得真够快的,不用想,也知道他这么迫不及待是为了哪般。   他突然有些酸。   好歹他是客人吧,这家伙真是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就这样将他撂到了一边。   他摇头叹气着,看到从身边匆匆走过去的司一,他忍不住伸手将他拉住。   “你小子这么匆忙做什么?你主子急着进去见妻子,你又没什么着急想见的人。”   司一瞥了他一眼,拉下他的手,“抱歉,我也有想见的人。”   萧彦闻言,大笑,“你想见王厚德那死太监吗?也是,人家好歹把屎把尿地将你带大,也算是你半个爹,你想见他,也是情理当中。”   说罢,大方地摆了摆手,“去吧,别让王厚德等急了。”   话落,他自己没忍住,又笑出声来。   司一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径自离开了。   温廷韫走了过来,看着笑得像个傻子的萧彦,一脸同情地说:“人家司一一个月前已经成亲了。”   萧彦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地看着他,“你说司一?”   “当然是他。”温廷韫点了点头。   萧彦愣了下,旋即失笑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小子说笑呢,司一怎么可能成亲?”   “他怎么就不可能成亲?”温廷韫挑眉反问,然后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大把年纪了,妻子的人选还不知道在哪里吗?”   萧彦扎心了。   好半晌,才不服气地说:“说得好像你已经有妻子的人选了一样。”   温廷韫噎了下,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出了府。   他本想去看看秾秾的,但想到王爷离开这么久,现在回来了,此时怕是在跟秾秾说话,他现在过去不妥当。   萧彦看着他走远,突然便有些失落。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成亲了?   就连最不可能成亲的司一,竟都已经成亲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孤单了。   唉!   顾临朝并不知道萧彦此时的心情,他离开一个月,也不知道秾秾怎么样了?   这期间,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肚子是不是又长大了一些?   想到这些,他加快脚步,迫不及待想见到她了。   主院那边,温秾秾还在睡觉。   绿俏过来看了一下,见她还没有醒,想着过一会儿,再来看看。   这时看到突然自院外走进来的顾临朝,愣了下,刚要行礼,却被他摆手制止了。   “王妃还在睡?”他低声问。   “是的,王妃要过一会儿才醒。”绿俏回道。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司一也回来了。”顾临朝道。   绿俏闻言,攥紧了手指,朝他屈膝行了一礼,快步退下了。   顾临朝在屋前站了片刻,然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第619章 秾秾的惩罚   时间尚早,这时候温秾秾还在睡觉,屋里很静,她丝毫不知道走近的男人。   顾临朝走至床榻边,便停下了脚步。   纱帐低垂,隐约可见里面躺着的人儿。   顾临朝幽深的凤眸中,盈满了宠溺。   他刚要伸手去掀帐子,可想到什么,又立即放下了手。   他身上太脏了。   为了母后和萧彦能顺利平安地抵达襄州,他刻意泄露行踪,将朝廷派来的追兵,全引了过来。   所以回来的这一路上,经历了好多次恶战。   顾衡几乎将精锐都派出来了,就是想置他于死地,让他回不了襄州。   加上他心急回襄州,所以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好好梳洗。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衫,打算还是先去沐浴梳洗一下,免得身上脏污,冲撞了秾秾。   然而他刚转身,一只柔荑突然自帐中伸出来,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袖子。   “王爷?”   温秾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侧头看着帐外模糊的人影,不太确定地喊。   顾临朝顿了下,转过身来,温声道:“你再睡一会儿,我先去梳洗一下。”   温秾秾一听,立即坐起身来,并撩开帐子,欣喜地看着他,“你真的回来了。”   顾临朝按捺下伸手去摸她的脸的冲动,点点头,“嗯。”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温秾秾追问道。   “就刚刚。”顾临朝含笑看着她。   “你回来得真是及时,否则小舅就要去找你了。”温秾秾一边说着,一边挪到床沿边。   “不睡了?”顾临朝问。   “不睡了。”温秾秾满心欢喜地打量着他。   见他除了有些风尘仆仆外,并没有受什么伤的样子,安下心来,“我想去解手。”   顾临朝闻言,蹲下身,给她穿鞋。   温秾秾的脚瑟缩了下。   顾临朝抬头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没发现我的脚变大了一圈?”温秾秾有些窘迫地说。   这段时间,她不但肚子大了一圈,就连脚也肿了一圈,现在都要穿大一号的鞋子了。   唉,她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丑了。   顾临朝闻言,握了握她的脚,“好像是大了一些。”   温秾秾幽怨地瞪着他,“你怎么都不安慰我?”这个时候,他难道不是该哄她说脚没有变大吗?   顾临朝愣了下,旋即失笑,“这有什么要紧?”   “影响美观啊。”温秾秾气馁。   顾临朝摇头失笑,“脚大一点,不是站得更稳?”   “小一点,我也能站得很稳。”温秾秾要哭了。   关键是她的脚不是真的变大,而是肿了。   “好了,别多想,怀孕期间,脚会浮肿是正常的,之前我有问过林太医了。”顾临朝一边给她穿鞋,一边安抚道。   温秾秾嘟了嘟嘴,站起身来。   顾临朝也跟着站了起来,然后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时,惊了下,“你的肚子……”   温秾秾扑到他怀里,举拳在他胸膛上捶了捶,有些欲哭无泪,“我的肚子那么大,到时候要怎么生?”   顾临朝任由她捶了几下,才伸手扶住她的肩头,宽慰道:“不要自己吓自己,后面几个月,我们控制一下饮食。”   温秾秾不满地说:“我又没吃很多……”说着,托了托自己的肚子,“不明白为什么就长得那么快。”   “自然是因为孩子长得好。”顾临朝想抱抱她,但又担心身上脏,“秾秾,你先坐一会儿,我身上脏。”   温秾秾打量了他一会儿,见他身上并没有脏污,便蹙着眉道:“不脏呀。”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沐浴了,身上很脏。”顾临朝温声说着,动手解开腰带,将外袍褪了下来。   “好吧,那你赶紧去洗,一会儿去看看母后,她一直惦记着你呢。”温秾秾也没有磨他,体贴地说。   顾临朝顿了下,点点头,“好。”   他进浴间去沐浴的时候,温秾秾没叫绿俏和丁嬷嬷进来服侍,自己洗漱了一番,更换了衣裙。   等她收拾妥当的时候,顾临朝也好了。   看着带着一身水汽从浴间出来的男人,她顿时有些心痒难耐。   纵然他身上只穿着中衣,黑发也是湿漉漉的,但还是很帅,很让人心动。   再对比一下自己大腹便便的样子,顿时觉得好不公平。   她再一次发出感叹,为什么女人要怀孕生子?   顾临朝手里拿着布布,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近她身边。   见她嘟着嘴,似有不开心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温秾秾摇了摇头,忽然对他勾了勾手指,有些狡黠地说:“你头低下来。”   “怎么了?”顾临朝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低下了头。   几乎是他才低下头,女孩儿便突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在他嘴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顾临朝目光变了变,片刻后,在她耳边声音低哑地说:“怎么忽然这么热情?”   温秾秾哼了一声,突然在他嘴角啃了一口。   细微的疼意传来,顾临朝愕然地看着她。   “谁叫你让我怀孕的,这是对你的惩罚。”温秾秾报复地说。   顾临朝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嗯,是我的错,那你多咬几口。”说着,又凑近了一些。   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温秾秾潋滟漂亮的桃花眸微微瞪大,“你说真的?”   “嗯。”顾临朝含笑望着她,旋即目光垂下,落在她粉润饱满的唇上,心间一荡,深切地吻住了她。   温秾秾怔住,一时间,整个人乱乱的。   “秾秾……啃得我很舒服。”   片刻后,男人的声音,自二人的唇齿间传来。   温秾秾闻言,顿时感到脸红心跳。   什么嘛,明明她是故意的,却被他说得那么暧日未。   她的思绪忍不住转到了他处。   她气喘吁吁地想着,顾临朝该不会是变态吧?!   考虑到太皇太后可能在等,二人并没有在屋里待太久。   去太皇太后住的院子的路上,温秾秾将她的身体情况,与顾临朝说了。   “……林太医说,让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她语气沉重地说。 第620章 起兵讨伐祸帝   对于太皇太后的身体状况,顾临朝其实早就清楚,但这会儿听了温秾秾的话,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片刻后,他捏了捏她的手指,“别多想,母后会没事的。”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嗯。”温秾秾重重点头,“我会好好陪着母后的,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顾临朝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有你陪着她,她会开心的。”   温秾秾事先让人过去知会了太皇太后,她和顾临朝会过去。   所以二人到的时候,太皇太后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早膳。   “母后,我回来了。”顾临朝牵着温秾秾的手,一踏进屋里,便先向她行了礼。   看着儿子平安归来,太皇太后眼睛有些湿,却是用笑容掩饰了过去,慈祥地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来,快坐下用膳。”   “是。”二人应了声,走到太皇太后手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萧彦比二人先到,他目光将二人打量了一眼,眼尖地看到顾临朝破了道口子的嘴角,顿时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笑眯眯地说:“我说你怎么这么慢才过来,原来是小别胜新婚……啊。”   说到后面,他突然惨叫了一声,目光怒视向对面坐着的顾临朝。   “彦儿怎么了,你在叫什么?”太皇太后疑惑地看着他。   温秾秾同样疑惑,“是啊小舅,你怎么突然叫出声来,惨瘆人的。”   萧彦:“……”   面对婆媳二人殷切关怀的眼神,他真是有苦说不出。   他总不好说,他是被顾临朝踩了一脚吧?   顾临朝夹了一只包子,放进他面前的碟子里,“我看你是饿得狠了,还是赶紧吃吧。”   萧彦瞪了他一眼,夹起包子,便咬了一口,却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他顿时眼泪汪汪地看着三人。   “怎么了小舅?”温秾秾关心问道。   萧彦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咬到舌头了……”   顾临朝眸中闪过笑意,面上却道:“吃饭的时候,别乱说话。”   萧彦:“……”   太皇太后无奈地看着他,“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那么不小心?”   萧彦:“……”   温秾秾端了杯水给他,“小舅喝点水。”   萧彦端起杯子,感动地说:“还是秾秾对我比较好。不像某对母子,一点也不关心我。”   他因为咬到了舌头,所以说话的时候,有些含糊,但几人还是听清楚了。   温秾秾好笑极了,觉得他真是跟小孩子一样。   太皇太后嘴角抽搐了下,顾临朝则直接不理会他。   用完膳后,太皇太后喝了药,顾临朝又坐了一会儿,便让温秾秾留在这里陪她,自己则跟萧彦去了书房。   到书房的时候,温廷昀和温廷韫也已经到了。   “我收到风声,说是朝廷准备出兵襄州。”进了书房后,温廷昀面色凝重地说。   顾临朝点了点头,“我已经猜到了。”回襄州的路上,顾衡派了那么多人来截杀他,却无功而返,又怎么可能甘心?   萧彦叹气,“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你这么多年的付出,真是白费了,顾衡就是个白眼狼。”   顾临朝沉默不语。   一时间,书房里陷入寂静。   片刻后,温廷韫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那就让他们来好了,我正愁没人可以练手。”   萧彦故作轻松地接着他的话道:“放心,到时候定能让你练个够。”   “不过我奇怪的是,皇上要用什么来调兵遣将?兵符可是在王爷手里?他难道不怕,到时候那些兵将倒戈相向?”温廷昀忽然道。   萧彦也道:“朝廷能用的兵将,大多曾经跟着珩之南征北战过的,而且那些兵将也都只认兵符,难不成,顾衡那白眼狼,还想用假兵符?”   顾临朝摇了摇头,“不是,他没那么傻,他一直忌惮我手里的兵符,自然不会傻到造一个假的兵符出来。虽然朝中的兵将他调不动,但他可以调动司家。”   “司家?”众人诧异。   “嗯。”顾临朝颔首,“我之前就怀疑司落有些古怪,便让人去查了,直到前不久,才查到,司家这些年来,在暗中给顾衡训练兵马。   此次顾衡发兵襄州,定然是要起用这些人,加上司家军,所以顾衡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怪不得皇上突然要迎娶司家女为后,原来司家还有这样的作用,皇上这是要安司家的心,让司家为他所用啊。”温廷昀恍然。   萧彦冷笑,“我倒是小看了他。但这也足以说明,顾衡多年前,便想着要对付珩之了。”   说着,他目光看向顾临朝,忿忿地说,“亏你为了大业,尽心尽力,可没想到,人家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你,一直在防着你呢。   这些年来,你为大业,为顾衡做的事情,真是太不值得了。”   温廷昀也叹了口气。   温廷韫冷笑,“他如此不仁不义,根本不配为君。”   此话一出,书房里一静。   好半晌,温廷昀低斥,“别乱说话!”   温廷韫皱眉,“王爷一再退让,可是那位还是不满意,不管王爷怎么做,他永远都不会满意的,只要王爷还在世的一日,他就不会停止对王爷的征伐。   此次更是直接发兵襄州,这是不杀王爷,不罢休了,既然如此,王爷就不该再顾念叔侄之情,我认为,以王爷贵重的人品和卓越的能力,根本不用屈居人下,是时候,取而代之了。”   他这话一出,温廷昀面色变了变,但这次,他却沉默着,未再说什么。   书房里更加安静了。   这时,萧彦突然打破了沉默,“廷韫这话说得在理,我认为就该如此。珩之,这江山,本该就是你的。”   顾临朝的面色,终于变了,“萧彦,你别信口雌黄。”   萧彦不甚在意地说:“你的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明,是先帝对你的期许,还有那遗旨。”说罢,他突然单膝跪了下来,“只要你有这个心,为舅愿舍得一身剐,替你将那白眼狼拉下来。”   温廷昀兄弟俩见状,也一同跪了下来,“我等也愿为王爷效力。”   顾临朝面色难看了起来,“你们先起来。”   温廷昀摇了摇头,索性将憋在心里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我等知道王爷宅心仁厚,并未想过取而代之。即便朝廷发兵襄州,你也只是想将他们打退而已,可是你想偏居一隅,人家却不会允许。   顾衡将你视为眼中钉,到时候必将源源不断派兵前来。   战事一多,到时候生灵涂炭,对百姓们并不是好事。   而且顾衡那人,根本不配为君,为了对付王爷,他之前还将罪犯滔天的矍王给放了出来。   如此心胸狭窄,自私自利之人,非百姓之福,迟早做出祸事来。到那时,便为时已晚了。   所以恳请王爷为了大业江山,天下百姓的福祉,起兵讨伐祸帝!” 第621章 温秾秾感觉自己挡了个寂寞   萧彦连忙附和道:“是啊,珩之。廷昀说得没错,顾衡根本就是个心胸狭隘,自私自利之徒,才不会将天下百姓放在眼里。便是为了天下百姓,你也不该再犹豫。   我们主动出兵吧,挥师南下,也好给顾衡一个教训。”   温廷昀也紧跟着道:“恳请王爷出兵。”   顾临朝从没有想过取而代之。   若他想,以前多得的是机会。   但他们说得也不无道理,顾衡既视他为眼中钉,断不容许他活着。   而只要他还在世一日,便不会罢休。   他自己一个人便罢了,但他怎么能让秾秾跟着他担惊受怕,日子不得安生?   到时候朝廷必将源源不断地出兵,耗损国力不说,襄州的百姓,乃至天下的百姓,也都不得安宁。   而且,这还会给一直对大业虎视眈眈的北获国可趁之机。   “容我再想想。”好半晌,他沉声道。   闻言,三人闭上了嘴巴,没再说话。   顾临朝叹了口气,将三人扶了起来。   “你们都先起来。”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温廷昀道:“那我等先去军营部署,王爷好好想想。”   “嗯。”顾临朝颔首。   离开书房后,温廷韫有些担心地说:“王爷心里有顾虑,怕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萧彦和温廷昀对视一眼,两人忽地一笑,“我们没法改变王爷的想法,但有一个人可以。”   “谁?”温廷韫好奇地问,但很快自己想到了,双目一亮,“你们是说秾秾?”   萧彦和温廷昀嘴角勾了下,不置可否。   晚上。   陪了太皇太后一天的温秾秾,刚回到主院,顾临朝便回来了。   见她准备沐浴了,便让丁嬷嬷等人退下,亲自上前扶了她进浴间。   温秾秾其实挺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宽衣的。   若是在以前,她倒是没顾虑,因为她对自己的身材有信心,但现在她肚子长势喜人,大得像个球一样,她觉得有些窘迫。   “我……自己来吧。”好半晌,她呐呐地说。   顾临朝见她一脸不好意思,眉头微挑,“怎么了,连我也不能看?”   “我肚子好大的。”温秾秾羞窘地用手挡住自己的肚子。   顾临朝低头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道:“不要紧的,让我看看。”说着,坚定地拉开了她的手,将她的衣裙除掉。   温秾秾想阻止的,但最终并没有动作。   她能阻止得了一时,却不能一直阻止他。   到她分娩那日,还有好几个月呢,除非她不用见顾临朝,否则势必是躲不过的。   想着,她索性大大方方地任他看,没再遮掩。   顾临朝又不是那种会因妻子怀孕大着肚子,就心生嫌弃的人。   看到她圆滚滚的肚子,在自己面前坦露,顾临朝的眸中的宠溺和温柔,好似要溢出来了一般。   他忍不住将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肚皮上。   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有所感应,突然动了下。   顾临朝一僵。   好片刻,才反应过来,欣喜地说:“孩子刚刚踢了一下。”   温秾秾感觉到了,笑道:“是的,这两日,孩子很调皮呢,昨日还将母后给吓到了。”   顾临朝闻言,连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温秾秾的肚子上。   见状,温秾秾忍不住感到好笑。   以前高冷禁欲,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接地气,越来越有烟火气息了。   这样子的顾临朝有些傻,却让她心里很是慰贴。   可孩子就像在跟他捉迷藏一样,动了一下,便不动了。   顾临朝等了片刻,见她肚子依旧没有动静了,有些失望地抬眸,“他怎么不动了?”   温秾秾眨了下眼睛,调皮地说:“可能是怕你。”   顾临朝愣了下,“怕我?”   “嗯。”温秾秾认真地说,“王爷身上的气场太强大了,宝宝便是隔着肚皮都感觉到了。”   顾临朝反应过来,她这是在逗自己呢。   他站起身来,好气又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就你最皮。好了,快去洗澡,别着凉了。”   “哦。”温秾秾愣了愣,手环在心口处,小声道,“王爷出去吧,我自己洗就好。”   她这个动作,引得顾临朝的目光看了过去,旋即俊脸烫了下,拉下她的手,声音低润地说:“我早看过了,秾秾不用不好意思。”   温秾秾感觉自己挡了个寂寞,悻悻地放下手。   但他来给自己解兜衣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在。   她本就不小,现在怀了孕,便越加有料了。   待他替自己褪了最后的遮挡,她立即扑入他怀里,理所当然地说:“王爷抱我。”   她虽然很快就扑进了他怀里,但顾临朝还是看到了。   他怔了下,有些惊讶,忍不住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怎么不仅肚子大了,那里也……”   温秾秾有些窘,急忙伸手按在他唇上,红着脸道:“王爷别说了……”   唉,怀孕真是太闹心了。   顾临朝见状,很体贴的没再说什么,轻轻松松便将她抱起来,放到了浴桶里,然后挽起袖子,给她搓澡。   温秾秾趴在桶沿上,有些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想到一事,她斟酌了下,才慢慢开口道:“王爷,朝廷出兵襄州,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顾临朝动作顿了下,对于她为什么会知晓这件事,倒并不是很意外。   左右是从萧彦或温家兄弟那里听来的。   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秾秾觉得我该怎么做,比较妥当?”   温秾秾闻言,立即回过头看他,“王爷真的要听我的意见?”   “愿闻其详。”顾临朝含笑看着她。   温秾秾正色道:“王爷是不是还在顾虑建德太子当年对你的恩情,所以即便这次顾衡发兵襄州,你也仅是想将他们打退而已?”   顾临朝沉默着没有说话,手里的澡巾轻柔地擦拭着她的背。   温秾秾继续道:“上次在矍州,矍王说的那些话,二哥都跟我说了。虽然矍王有挑拨的嫌疑,但王爷自己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那次的事情,说不定真是建德太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我从母后那里得知,在你没有出事前,原本先帝属意的储君人选是你,而你出事后,先帝便将建德太子立为了储君。   所以我绝对有理由相信,那次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意外,是建德太子一手设计,故意加害你的。   最可恶的是,建德太子虽然死了,却还利用这份感情,让王爷为他们父子俩做牛做马……” 第622章 为了她,他愿意倾尽一切   “秾秾,不要再说了。”顾临朝突然沉声打断了她的话。   温秾秾见他面色有些难看,只好闭上了嘴巴,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顾临朝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手放在她的肩上,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秾秾别多想,那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且建德太子也故去那么多年,就不要再提了。”   温秾秾见状,忍不住将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蹭了蹭,小声道:“王爷别嫌我多事,我只是替王爷感到不值而已。先不说建德太子当初有没有害你,即便没有,你这么多年做的事情,也够还他的恩情了。   如今顾衡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不希望王爷还顾念着旧情,处处退让。若是王爷一再退让的话,以后宝宝生出来,都不能过上太平无忧的日子……”   说到此处,她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我就是害怕嘛,我想王爷平平安安的,宝宝也平平安安的,我们一家人能永远快快乐乐地生活,没有战乱,没有争端,而不是每次都提心吊胆的,生怕朝廷哪一次又出兵来襄州……”   顾临朝心里一紧,用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晶莹,“秾秾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母子受累的。”   温秾秾仰着脸看他,“那王爷可要说话算话,因为王爷若是出事,我是绝对活不下去的。”   顾临朝心里一片柔软,俯身在她唇上浅啄了下,“傻丫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那就好。”温秾秾嘟了嘟嘴,握住他的手,轻声劝道,“既然如此,王爷就该主动出击,而不是被迫迎敌。”   顾临朝定定看着她,片刻,黑眸微阖,温声道:“若这是你希望的,那我便听你的。”   “王爷去吧,我会在王府等着你回来。”温秾秾忽然自水里站起身来。   顾临朝与她对视片刻,最终应允下来,“好。”   温秾秾眨了眨眼睛,心里轻轻吐了口气。   总算没有辜负小舅和大哥二哥他们所托。   王爷被她说动了,答应她出兵。   顾临朝其实又怎么会不知道她与萧彦等人私底下做了什么?   只不过,为了她,他愿意倾尽一切罢了。   哪怕夺取江山,也在所不惜。   因为他想给她一个安稳无忧的生活。   他拿过一旁的毯子,将她裹住,轻轻抱起来,走出浴间。   ……   自从那晚后,顾临朝变得异常忙碌,有时候甚至都不回府,直接宿在了军营里。   温秾秾知道,襄州跟朝廷,很快会有一场战事。   而朝廷的兵马已经集结完,在来襄州的路上了。   顾临朝既已决定讨伐顾衡,她便不担忧。   只要顾临朝想,顾衡便不会有胜算。   经过几日的筹备,顾临朝决定主动出兵,以清君侧之名,率军前往京城。   在他率军离开襄州两天后。   阿拓姜花扶着温秾秾在花园里散步,见她面上笼了淡淡愁绪,关切问道:“我看你愁眉不展的,可是在担心?”   温秾秾摇头,“没有,我不担心。”   “还说没有,我看你这两日,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阿拓姜花叹着气道,“放心吧,前些时候,我已经写信给我阿兄了,让他派人来增援襄州,这几日应该就会到。”   温秾秾握住她的手,“谢谢你,不过我倒不是很担心襄州不安全,毕竟王爷率军前往京城,顾衡才是最要担心的,听说他已经将兵马急召回去了,根本不会有精力再打襄州的主意。”   “那就好。”阿拓姜花松了口气,“不过你倒是笑一笑啊,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心情不好可是会直接影响宝宝的。”阿拓姜花道。   温秾秾闻言,打起精神来,“好。”   阿拓姜花这才放下心来,“这样就对嘛。我会一直陪到你生下孩子再回去回疆的。”   温秾秾握了握她的手,“姜花,谢谢你。”   阿拓姜花不高兴地说:“谢什么啊,你还当不当我是姐妹了?而且,我还想当孩子的干娘呢,自然也要尽一份力。”   说起这个,温秾秾顿了顿,委婉地说:“当干娘这事,还是缓一缓吧。”   “为什么?”阿拓姜花皱着眉道,“你嫌弃我,觉得我不配给孩子当干娘?”   “当然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温秾秾无奈地说,“我只是觉得,比起当干娘,有一个身份更适合你。”   “什么身份?”阿拓姜花好奇。   温秾秾眼睛眨了眨,俏皮道:“孩子的舅婆。”   “舅婆?”阿拓姜花愣住,“这又是什么鬼?”   温秾秾笑而不语。   阿拓姜花见状,忽然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说:“你是说萧彦?”   温秾秾见她终于明白过来,忍不住为萧彦说起了好话,“其实我小舅这人真的很不错,为人仗义,又不花心,他这个人很洁身自好的,虽是二十好几了,但到现在为止,连姑娘家的手指都没摸过。   若是嫁给他,以后肯定很省心,而且我小舅长得也很好看,以后肯定是个会疼媳妇的,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了。”   阿拓姜花听到这里,反驳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撇除萧彦这人有时候说话讨厌以外,确实如她所说,是个不错的人。   这些,她其实都了解。   “你是不是想撮合我跟他?”半晌,她有些别扭地问。   温秾秾见她不排斥,心里松了口气,直言道:“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因为我觉得你跟小舅真的很般配,也是希望你能留在大业,这样我们以后也不用分开。”   阿拓姜花闻言,认真地思索起嫁给萧彦的好处来。   温秾秾没有催促她,让她自己好好考虑一下也好。   毕竟是终身大事。   不过阿拓姜花并没有想太久,便爽快地说:“若是靖国公想娶我,我愿意嫁他。”   温秾秾眨了眨眸,觉得事情有些超乎想象的顺利。   “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阿拓姜花点头,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她,“若我嫁给靖国公,你就得喊我舅娘,我的辈份能比你高。”   温秾秾哭笑不得,“你就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除了这个,嫁给靖国公还有别的好处。”阿拓姜花道,她也有自己的思量。   呈如秾秾所说,若她嫁给萧彦,便能留在大业,她喜欢秾秾这个朋友,不舍得与她分开。   因为如果她回去回疆的话,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她了。   而且回疆并没有她想要嫁的人,难道回去当一辈子的老姑婆吗?   至少靖国公长得不错呀,为人也不太糟。 第623章 颠覆江山   “等小舅他们凯旋归来,我便跟小舅说。”温秾秾道,然后笑眯眯地说,“其实我跟太皇太后都看出来了,小舅对你的心意,只不过他这个人在感情方面,神经比较大条,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   阿拓姜花怔了下,“他对我的心意?”   “嗯。”温秾秾点头,“别看他老是说些不动听的话,但他若是没有动心的话,可不会有耐心一直去逗一个姑娘。”   阿拓姜花闻言,脸有些烫,头一次,露出了小女儿的羞怯。   “希望他们都能凯旋而归。”末了,她轻声说道。   “会的,他们一定会凯旋归来的。”温秾秾语气坚定地说。   ……   自顾临朝以清君侧之名,诏告天下,率领军队进京勤王后,天下许多仁人义士,纷纷前来投靠,一时间,原本并不是很强大的军队,立即壮大了起来。   从襄州出发后,顾临朝领着军队,一路分外顺利。   所经之处,守城的将领纷纷主动开启城门,迎军队进城。   消息传回京城,顾衡气得直接在朝堂上发起了火。   “一个个领着朝廷的俸禄,吃着朝廷的饭,却背叛朝廷,他们怎么敢?”   朝臣们个个屏息,不敢吭声。   其实他们并不赞成皇上才初掌大权,便对襄州发难。   顾临朝岂是能任人宰割的?   皇上不极力安抚,却一再相逼,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是顾临朝那样的人?   这下好了,朝廷兵发襄州,却反而给人抓到了把柄,直接率军打来京城了。   朝臣们心里有数,以顾临朝对大业的影响力,只要他想,大业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但他们劝过皇上,劝不动。   如今情势急转直下,皇上是骑虎难下了。   顾衡发泄了一通,见平日能说会道的朝臣们,此时个个像鹌鹑一样,闷不吭声,不禁怒从心起,“朝廷养你们,不是让你们来当柱子的,都给朕好好想想应对之策。”   朝堂上一片寂静。   良久后,一个老臣出列道:“皇上,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稳住襄王,让他改变心意。”顿了顿,老臣苦口婆心道,“襄王毕竟是皇上的叔叔,只要皇上软下态度,想来襄王也不会咄咄相逼。”   顾衡闻言,面色沉了下来。   这是要让他去向顾临朝低头认错?   他冷笑,绝无可能。   他直接无视了老臣的提议,目光掠向其他臣子。   片刻后,他慢慢冷静了下来,沉声道:“顾临朝身为臣子,竟然违逆朝廷,简直罪不可赦,传朕旨意,命矍王率军出战,剿杀乱臣贼子。”   朝臣们心头一颤,很多臣子忍不住跪下来劝道:“皇上,襄王为大业立下无数战功,此次怕是并非故意针对朝廷,还是要招降为好……”   “朕主意已定,尔等莫要再多言。”顾衡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朝臣的话。   “皇上,三思啊……”有臣子忍不住出声道。   顾衡面色十分难看。   不明白顾临朝都要反朝廷了,这些人为什么还向着他,为他求情?   “来人,将他拉出去重打五十杖!”顾临朝声音阴冷。   立即有禁卫进来,将那朝臣拖了出去。   朝臣心如死灰,索性大声喊道:“皇上,你不仁不义,必遭反噬……”   禁卫一凛,忙捂住朝臣的嘴巴,将他迅速拖了下去。   顾临朝面色铁青。   散朝后,回到御书房,顾衡双肩垮了下来,已没了刚刚在朝堂上的冷厉威严,他此时坐在椅子上,袖下的手一直在发着抖。   他没有想到,顾临朝会打着清君侧之名,率军前来京城讨伐。   更没有想到,那些州县的将领,打都没打,便主动给顾临朝开了城门。   听说顾临朝诏告一发,有许多仁人志士,纷纷前往投靠他。   原本顾临朝率领的襄州兵马,只有两万的,现在已经壮大到了五万,加上各州县投降的守城将领,现在顾临朝麾下已足有八万之众的人马,正声势浩大地往京城来了。   曾经他以为,只要顾临朝离开了朝堂,卸下了摄政王一职,便什么都不是,但这次的事情,让他知道,他大错特错。   这么多年来,顾临朝早已是深入人心。   只要他想,这大业江山,轻易便能被颠覆。   想到此,大冷的天,顾衡竟然汗湿重衫。   虽然前面还有矍王,还有司家在挡着,但他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双方若真的交战,他的胜算有多少?   他闭了闭眼。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而且,他也不能输给顾临朝!   顾衡拳头重重捶在桌面上,满目阴鸷。   另一边,顾临朝率领的军队在这一日抵达了矍州。   不像其他城池一样,守城的将士,一看到是他的旗号,便立即打开城门相迎,相反,此时矍州城门紧闭,城墙上,将领们更是严阵以待。   不用顾临朝上前,下面自有将领上前叫阵。   “尔等听着,如今朝廷腐朽,奸佞当道,皇上被小人蒙蔽,襄王不忍百姓受苦,特率军入京,协助皇上清理奸佞,还朝政一片清明,尔等速速打开城门,不要耽搁了我等的行程。”   城门上的将领,是矍王的心腹,闻言,冷笑一声,“乱臣贼子,话倒是说得动听,什么协助皇上,我看你们这是要谋逆!”   叫阵的将领立即反骂了回去,“你他妈的放狗屁!矍王私通北荻,意欲颠覆朝廷,若非襄王,尔等早就做了那北荻的走狗,矍王就是一罪臣,本应抄家问斩,然祸帝不辨是非,不但赦免了罪臣,还恢复原职,简直是非不分,置天下百姓的安危不顾。你们才是那乱臣贼子!”   城门上的将领被噎得哑口无言,好半晌说不出话。   毕竟对方所说,件件属实。   温廷韫斥马上前,手里的银枪直指对方将领,“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再不开城门,我等便要攻城了!”   城门上的将领,对温廷韫的印象十分深刻。   上次矍王被俘,就是对方领的兵。   此人年纪轻轻,却十分骁勇,令人胆寒生畏。   若是可以,他并不想与对方对上。   但上面下了死令,他们必须死守城门,所以将领虽然气虚,却依旧强撑着道:“皇上仁厚,念襄王对大业有功,尔等速速折返,可饶你们一命。” 第624章 顾临朝想赶回去陪温秾秾生产   八将哈哈大笑,“那狗皇帝还记得襄王于社稷有功?我们不是听岔了吧?”   城门上的将领刚要再说什么,突然一支利箭,凌空射来,带起呼呼的风声,直逼他的天灵盖。   速度之快,他甚至来不及闪躲,那支箭便已经穿透过他的眉心。   “砰”的一声,他直直地从城墙上栽了下去。   将领突然被射杀,一时间,城墙上大乱。   顾临朝一身玄黑盔甲,放下手里的弓箭,沉声下令,“攻城!”   几乎是他的命令一下,将士们便抬来长梯和攻城门的圆木,向前冲去,几乎不给敌方一点缓冲的时间。   城墙上的将领们个个傻眼了,不是说了给一柱香时间的么?怎么就开始攻城了?   他们连忙手忙脚乱地开始御敌。   他们自然不知道顾临朝为什么这么急?   但是萧彦等人却明白。   因为温秾秾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顾临朝想早点回去襄州陪她。   虽然矍州城严阵以待,但还是很快便被攻破了城门。   矍王不得不领兵出城御敌。   “好侄儿,你这是要造反?”   双方对峙的时候,矍王似笑非笑地盯着顾临朝。   “王叔别混淆视听,你私通敌国之事,早就传遍天下,你莫不是以为顾衡任用你,你真的就是忠臣?似你们这些通敌卖国的奸佞之臣,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顾临朝冷冷说完,忽然拔剑指向他。   矍王自然知道顾衡任用自己,不过是为了让他对付顾临朝。   但对于当日落败一事,他一直耿耿于怀,这时旧事重提,他面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未再说话,也拔出了佩剑,眯着眼睛道:“顾临朝,今日,本王定要将你斩杀于此。”   “好大的口气!”不等顾临朝说话,温廷韫提着银枪上前,“手下败将,也敢言勇?”   看到他,矍王瞳孔缩了下。   昔日落败一事,再一次血淋淋地呈现在了面前。   “毛头小子,吃我一剑!”矍王忽然举剑挥了过去。   温廷韫冷冷一笑,不过未等他发力,“当”的一声,一柄寒剑,斜地里伸来,轻轻松松便架住了矍王挥来的剑。   “在同一个人身上落败,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本王念在王叔也是同宗的份上,今日便替你挡了这窘局。”顾临朝淡淡道。   矍王喉口一甜,险些气吐血。   顾临朝这是说他还会败给温廷韫这毛头小子了。   “顾临朝,今日不杀你,本王誓不为人!”   “王叔本就不是人。”顾临朝淡淡道。   矍王面色狰狞着,举剑朝他刺来。   顾临朝斥马上前,接住了他的攻击。   温廷韫见状,斥马后退,与将士们一同观战。   双方主将决战,两边的将士们都按捺着未动。   一时间,这方战场上,只有纳喊助威,以及鼓点的声音,响彻云霄。   直到顾临朝手里的剑刺入了矍王的胸膛,四周的声音消失,一片沉寂。   矍王低下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胸膛上汩汩流出的血。   没想到,他这一生,大业未酬,竟死在了顾临朝的手里。   他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然后双目一阖,直直栽落马下。   “王爷——”矍王的部下大吼一声,冲了过去。   很快,双方将士便打斗在了一起。   但因为矍王已死,没了主将,一时乱了方寸,没多久,这些人便没了战力,被顾临朝这边的将士轻易打败。   至此,矍州城便落到了顾临朝手里。   ……   襄州,襄王府。   此时温秾秾刚听完温廷昀带过来的消息。   听说顾临朝一切很顺利,她便放心了。   温廷昀道:“别想太多,若是在府里待闷了,便回温府走走。”   “知道了,大哥。”温秾秾笑说。   “没别的事,我便先回去了,好好照顾自己。”温廷昀起身道。   “我送送大哥。”温秾秾也跟着起身道。   温廷昀目光落在她硕大的肚子上,本想制止的,但想着她整天待在王府里头,还是要适当地走一走,便点了点头。   此次顾临朝带走了八将,以及温廷韫、司一,还有萧彦,但温廷昀却留了下来。   一方面,他要镇守襄州,另一方面,也是不想与妻儿分开。   并且,顾临朝不在,他也能帮着照看一下温秾秾。   两人走到府门边的时候,温廷昀停了下来,“行了,就送到这里吧,你赶紧进去。”   “好。”温秾秾应了声,刚要转身进去,一道人影,突然闪电般,自外面掠了进来。   “秾秾小心!”温廷昀大喝一声,同时,他腰间的软剑,“噌”的一声,被他握在了手里,挡住了来人抓向温秾秾的手。   温秾秾听到动静,回身看去,便见自家大哥已与灵隐道长交上了手。   看着招数狠戾的灵隐道长,她眉头蹙紧。   这灵隐道长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刚要说话,这时,王厚德和白梨也飞快上前,前者加入打斗,后者则护着她往里面走。   温秾秾见状,只得放弃了与灵隐道长谈谈的想法,回了主院。   “王妃,您没事吧?”白梨扶她在椅子上坐下,很是担忧地说,因为她的面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丁嬷嬷和绿俏已经听到了消息,纷纷跑进屋来,关切地对温秾秾嘘寒问暖。   接过二人端来的温水,温秾秾抿了一口,摇摇头,“没事,你们别担心。”   几人面上松了口气,心里却绷得紧紧的。   如今温秾秾大着肚子,可不比平时,突然来了一个刺客,就怕她受到惊吓。   过了片刻,温廷昀和王厚德自外匆匆走了进来。   温秾秾见二人进来,心里松了口气。   “那灵隐道长呢?”她问道。   “教他给跑掉了。”王厚德有些阴郁地说。   温廷昀道:“别担心,这次他也受了重伤,不会再轻易来了,另外,我会派人将他找出来,以绝后患。”   温秾秾点了点头,目光落到王厚德的左臂上,顿了顿,关切地说:“王公公,你受伤了?”   王厚德将手背在身后,含笑说道:“不碍事,一点皮外伤而已。”   “白梨,快将王公公扶回去休息,记得替他包扎一下。”温秾秾吩咐道。   白梨闻言,也没有多想,立即上前扶了王厚德。 第625章 顾临朝把什么都想到了   与其说是扶,还不如说是拽。   王厚德被拽了一个踉跄,心生恼意,这丫头还能更加粗鲁一点吗?   等二人下去后,温廷昀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自这次后,灵隐道长便没再出现,生活一派平静,偶尔有捷报传来,是顾临朝又打下了哪座城池的消息。   虽然顾临朝一切顺利,但温秾秾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担心。   当然,更多的还是思念。   她想顾临朝了。   而这份思念,随着她生产的时间临近,越发浓烈了起来。   她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没再收到顾临朝的消息。   “绿俏,司一有没有给你寄信回来?”她问道。   自然是没有的,但绿俏为了安她的心,便撒了个谎,“有的,前两天司一给我寄信了,他在信里说,他们一切安好,京城很快就要拿下了,不过现在战事很紧张,接下来不会有时间给我写信了。”   温秾秾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   此时京城。   “皇上,不好了,反王顾临朝已经打到了囤州,很快就要打到京城来了……”   一个内侍,一路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御书房。   宫人们顿时惊慌起来,四处奔走相告,一时间,皇宫乱作一团。   顾衡满脸阴郁,砍了几个人后,才稍稍将动乱平息。   他喘了口气,扔了手里染血的剑。   他不会输的!   虽然顾临朝杀到了囤州,但顾毅已经被他软禁了起来,如今守着囤州城的,是司落和司家军。   顾临朝想从囤州穿过来,要能打败司家军才行。   司家军虽然是暗中训练的兵马,但个个骁勇。   反观顾临朝所率的军队,一路奔袭,早就疲累不堪,又怎么会是以逸待劳的司家军的敌手?   想到此,他冷静了下来。   “皇上,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这时,司兰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看到她,司衡敛去眸底的不耐烦,淡淡道:“辛苦皇后了。”   司兰摇头,“臣妾什么忙都帮不到皇上,只望皇上能保重龙体。”   司衡闻言,面色缓和了一些,握了握她的手。   司兰心里有些欣喜。   自大婚以来,皇上待她一直不冷不热,让她很是怅惘。   这时见他主动来握了她的手,她忍不住大着胆子拉了他的手,往桌边走去。   “这些点心,是臣妾特地来御厨做的,皇上吃吃看,合不合口味。”   顾衡没有拒绝。   如今司家在前面打仗,他自然要给司兰一点温存。   他附到她耳边,低声说:“晚上等朕。”   司兰羞红了脸,轻轻地点了点头,沉浸在喜悦中,却丝毫没有察觉到顾衡眸中一闪而逝的冷漠。   囤州。   昔日繁华热闹的囤州,此时城门紧闭,一派肃穆死寂。   若非城墙上守着将领,温廷韫都要以为这是一座孤城了。   自从攻破矍州的城门后,顾临朝率军一鼓作气,直接打到了囤州。   但囤州可是京城的最后一道防守,领兵之人非常谨慎,不论他们怎么叫阵,对方皆能沉得住气,不予理会。   温廷韫又一次叫阵无果后,便带人回了驻扎的营地。   顾临朝所率军队驻扎在城外,已有多日。   温廷韫直接去了主帐。   他进去的时候,顾临朝和萧彦坐在桌前对弈。   见状,他心里的浮躁散去,沉下心来,安静看着二人对弈。   但萧彦此时却有些沉不住气了,“珩之,对方明显是在拖延时间,我看这天气很快就要下雪了,到时候天寒地冻,将士们的战斗力怕是会下降。”   顾临朝好像没有听到般,突然将手里拈了许久的白子,放在棋盘中的一个位置,然后淡淡道:“你输了。”   萧彦定睛一看,便见自己严防死守的棋局,因为他突然降临的一子,全盘大乱,无力回天。   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愕然地说:“有没有搞错,这样你也能赢?”   顾临朝没理他,看向温廷韫,温声问道:“情况如何?”   提起这个,温廷韫便有些气馁,“那司落身为主将,似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城内,始终不肯露面,就连那些守城的将士,也当我们是空气,不管我们怎么挑衅,他们都不为所动。”   顾临朝倒是不意外,原本囤州城该是顾毅守着的,但顾衡却将人换成了司落。   “今夜子时,进行第一次进攻。”他忽然道。   温廷韫和萧彦闻言,俱都愣了下。   反应过来,一阵狂喜,“我们这便下去部暑。”   两军胶着多日,二人早就按捺不住了。   这时得了顾临朝的命令,自然欣喜不已。   出去之前,萧彦突然折返了回来,拍着他的肩道:“你是故意的吧?”   顾临朝挑眉,“什么?”   萧彦道:“人家司落是想用拖延战术拖着我们吧,如今天气越来越冷,怕是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雪,到时候天寒地冻,必将军心涣散,作战力度下降,司落便可趁那时候来打我们。   但他却忽略了一件事情,我们将士从襄州出发,一路奔袭,期间还打了几次战,早就人困马乏,若他们在前几天我们刚到的时候,便发动攻击,说不定我们早就落败了。   所以你顺势而为,到了囤州后,一反之前的一鼓作气,按兵不动,就是想让将士们休息,养精蓄锐,为的就是今晚的全力一攻?”   闻言,顾临朝难得地笑了下,“司落这些年,暗中为顾衡操练兵马,确实很谨慎,我竟然都没有察觉,但他练兵可能是一把好手,可领兵作战,却欠些火候。   而且,司落并不知道秾秾跟赤羽楼的关系。”   他后面这句话,说得很突然。   萧彦愣了下,突然跑到棋盘前,观看刚刚二人下的棋局,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说罢,匆匆走回到顾临朝身边,摇头叹息,“珩之,你这个老狐狸!”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   萧彦却兀自激动地说:“那颗突然降临在两军对垒中的棋子,便是赤羽楼吧?所以你打算今晚攻城,是因为有人与你里应外合?”   顾临朝不置可否。   萧彦抚掌称赞,“怪不得人家说你是大业的战神。”这称号,珩之当之无愧。   司落一定没有想到,他严防死守的囤州城,其实根本不堪一击。   谁让他要面对的人是珩之呢,珩之把什么都想到了。   顾衡和司落还是太嫩了些!   萧彦摇头叹息,忍不住对二人有些同情了。 第626章 肚子里还有一个   这几日来的浮躁,终于褪去,萧彦现在整个人精神奕奕,充满了斗志。   想到一事,他突然问道:“不过珩之,秾秾是不是快要生了?”   “嗯。”顾临朝点了点头,撩开帘帐,走了出去   他目光看向襄州的方向,计算着,还要几天,才能将事情平定下来。   秾秾要生了,他答应过她,要陪着她的。   想到此,他心里不禁生出一丝焦躁来。   子夜很快来临。   天气越来越冷,城墙上的将士,换了一批又一批。   原本以为还是跟前几日一样,风平浪静,可就在这时候,城门下忽然火光大炽。   沉寂了几日的敌军,忽然要攻城了。   “敌军攻城了——”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原本寂静的囤州城,立即一片大乱。   ……   襄州。   春寒料峭的二月,冰雪已经融化,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   这日,春光明媚,温秾秾拉了阿拓姜花陪太皇太后在花园里赏花,走到一株冒着绿芽的桃树下时,她的肚子突然疼了下。   起初,她没有在意,但随着肚子越来越痛,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恐怕是要生了。   她扶着丁嬷嬷的手,一派镇定地说:“我可能要生了。”   她如此镇定平静地说出来,众人都愣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又惊又喜,不知如何是好。   阿拓姜花扶在温秾秾手臂上的手,改成了直接环住她的肩,整个人紧张不已。   好在太皇太后是见惯了风浪的,还算镇定,她有条不紊地指挥了起来,“快扶王妃进屋,另外,去将产婆请来。”   好在一切都是事先就准备好的,因此温秾秾刚被扶进屋里,产婆便来了,林太医也候在外面,随时待命。   不过,别看温秾秾表面平静,但心里其实慌得一匹。   这个时候,她分外想念顾临朝,很想他能陪着自己。   她跟陆莺莺和许氏的想法不同,这关键时刻,她才不管自己丑不丑的问题,她就想要顾临朝陪着自己,她想从他那里汲取力量。   想到去年他率军出发去京城前,说过她生产那天,会赶回来陪自己的,可现在连消息人影都没有,心里不免有些酸楚。   可心里再慌乱,这时候,也得平静下来。   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别多想,然后在两个产婆的指点下,在床榻上慢慢躺了下来。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且身子又不好,便没进来,而是派了曾嬷嬷和丁嬷嬷进来。   没过多久,温家众人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许氏进了屋,陪在温秾秾身边,握着她的手,给她打气。   “不怕,没事的,你攒攒力气,孩子一会儿就出来了。”   然而孩子很调皮,温秾秾痛了一天一夜,才开始发力。   等在门外的人,很是焦灼不安。   太皇太后由阿拓姜花陪着,始终等在外面。   林太医劝了几次,也没有用。   只有支撑不住的时候,她才肯进屋去休息一会儿。   “秾秾,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孩子很快就要出来了……   ”屋里,许氏握着温秾秾的手,一边给她擦着汗,一边给她打气。   此时的温秾秾已经全身湿透,汗水淋漓,头发黏在脸侧,异常狼狈。   她也想用力,可她已经是筋疲力尽,没有力气了。   因为怕自己力气不够,她都不敢叫出声来。   她一边承受着生产的痛,一边默默用力。   “王妃,已经能看到头了,您再使劲一点。”曾嬷嬷扶着她的腿,大声道。   温秾秾闻言,咬紧唇,拼尽全力。   “出来了、出来了……”   这时,产婆惊喜地喊了起来。   随着孩子呱呱坠地的哭声,众人一喜,但紧接着,曾嬷嬷突然面色一变,“还有一个……”   温秾秾气力用尽,整个人无力地瘫倒了下去。   许氏抱着她,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秾秾,快,还有一个孩子,咱们先把他生出来再睡……”   温秾秾听到了她的声音,但她实在太累、太困了,她很想休息一下。   曾嬷嬷寻来参片,放进她嘴里,让她含着。   等了一会儿,许氏见她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心里不免一慌,伸手拍打着她的脸,着急不已,“秾秾,你快醒醒,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得把他生出来啊……”   温秾秾很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太重,就是无法睁开。   屋外,太皇太后怀里抱着产婆送出来的孩子,原本的喜悦,在得知温秾秾肚子里还有一个,却已经没力气再生时,顿时忧心忡忡了起来。   她顾不得打量怀中的孩子,立即对林太医道:“林太医,你快进去给秾秾诊治一下。”   “是。”林太医已经准备好了用针炙,正要进去,这时下人突然喊了起来,“王爷回来了。”   众人转头看去,果见顾临朝风尘仆仆地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太皇太后面露喜色,突然就有了主心骨。   她抱着孩子迎了过去,“珩之,秾秾已经生了一个,但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没生出来,她已经没有力气了,你赶紧进去看看。”   顾临朝闻言,心里一紧,都没时间去打量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快步进了屋子。   温秾秾大脑一片混沌,不停听到别人在耳边说,她肚子里还有一个,让她快醒来。   她也想睁开眼睛,想把孩子生出来,但流失的力气,让她无法精中精力。   直到一个冰凉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男人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道:“秾秾,我回来了。”   紧接着,似有一股真气,源源不断地输进她体内。   男人冰凉的唇,贴着她的耳廓,缓声道:“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可若是没有了你,我做的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不管你要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秾秾别怕……”   溃散的意识回拢,温秾秾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掌,用尽全力。   伴随着女婴的啼哭声响起,屋里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温秾秾软软地倒在了顾临朝的怀里。   顾临朝心里颤了颤,摸上她的脉搏。   见她的脉搏虽虚弱,却还在跳动,绷紧的心弦,终于松了松。 第627章 生了一对龙凤胎   “王爷,是个郡主。”这时,许氏从产婆手里抱过孩子,上前抱给顾临朝看。   顾临朝心思都放在温秾秾身上,见她将孩子抱过来,便看了眼。   孩子除了刚刚哭了几声后,这会儿便安静了下来,她没睁开眼睛,小小的一团,被许氐抱在怀里。   顾临朝心里一片柔软,对许氏温声道:“劳岳母先照看一下。”   许氏点了点头,有顾临朝照顾温秾秾,她很放心,便抱着孩子,将人都带了出去。   屋外,众人见温秾秾母子平安,俱都松了口气。   见许氏出来,纷纷围上前去打量孩子,个个稀罕得紧。   “太皇太后,秾秾生下一对龙凤胎。”许底含笑道。   太皇太后闻言,很是欢喜,忙将怀里抱了许久的小世子,抱给离她最近的温世卿,转而去抱许氏怀里的小郡主。   看着睡着的女娃,太皇太后稀罕得很,不觉湿了眼眶,当时看温秾秾的肚子,她便猜测过,她肚子里很可能是一对双生子。   没想到,还真是一对,且还是龙凤胎。   这让她欣喜万分。   这下,她的心愿终于都达成了,她的朝儿有后了。   一直强撑着的精气神,陡然松了下来,她身形突然晃了下。   凑在她旁边看女娃的阿拓姜花见状,慌忙扶住了她,“太皇太后,你怎么了?”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将孩子抱给她,“可能是熬了夜的关系,有些熬不住了,哀家先回去歇着,孩子,便交给你们照看了。”   “那您快回去休息吧,我扶您。”阿拓姜花连忙道,想将孩子抱给许氏。   “不用,曾嬷嬷扶着哀家就行。”太皇太后拒绝道,曾嬷嬷会意,立即上前扶了她往外走。   众人并没有多想,以为她真是累了,便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出了主院,远离了众人的视线,太皇太后再忍不住了,忽然“噗”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曾嬷嬷一脸惊慌,“老奴去请林太医……”   “别。”太皇太后握紧了她的手,有气无力地说,“别让大家知道……”   曾嬷嬷很是担心,拿了帕子给她擦嘴角上沾到的血迹,“可您的身子……”   “我的身子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撑到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接着,欣慰地说,“如今秾秾已平安生下孩子,朝儿有后了,我的心愿已了,没有遗憾了。”   曾嬷嬷很难过,她一直贴身服侍太皇太后,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心里的想法。   但她以为她的病情已有所好转,因为来了襄州后,太皇太后每日都很开心,也没再吐血,可没想到,这会儿又吐血了。   “扶我回去,别惊动任何人。”太皇太后虚弱地说。   “是。”曾嬷嬷压下心头的难过和着急,默默扶着她回了院子。   温秾秾是晚上醒过来的。   她身上很干爽,衣裙早被换过了。   她睁开眼睛往外看了看,没看到顾临朝,还以为自己当时产生幻觉了。   “小姐,您总算醒了。”绿俏一直守着她,见她醒来,很是欣喜。   温秾秾顿了下,问道:“孩子呢?”   “王爷担心孩子会吵到您休息,让夫人带到隔壁屋去了。”绿俏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轻声说道。   “王爷?”温秾秾诧异,这么说,当时并不是她的幻觉,顾临朝真的回来了?   “是的,小姐要生小郡主的时候,王爷恰好回来。生完小郡主,你就晕过去了,王爷一直守着你,还亲自给你收拾,都不让我们插手呢,到这会儿,他才有时间去梳洗。”绿俏道。   温秾秾怔了怔,想到自己当时生孩子的场面,还有些心有余悸。   当时她痛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孩子才闹着要出来,所以她才会生到一半的时候,力气不够。   如果当时顾临朝没有回来,那她跟孩子……   绿俏看出来她想到当时生孩子的事情了,避免她多想,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小姐生了一对龙凤胎哦,世子和郡主都很乖呢,我去跟夫人说一下,您醒了,把孩子抱过来给您看。”   温秾秾闻言,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殷切地说:“那你快去抱过来。”   “好。”绿俏欢欢喜喜地去抱孩子了。   温秾秾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但因为生孩子的缘故,身上还很疼,撑到一半的时候,她嘶了声。   恰好顾临朝从浴间出来,见她要起来,忙快步走了过去,“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拿,你别起来。”   温秾秾看到他,心里忽然有些委屈,眼泪毫无预兆地滑出眼眶。   顾临朝心头一紧,在床边坐下来,轻轻将她抱在怀里,然后用手指抹去她的泪水,又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让秾秾受累了。”   温秾秾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生孩子痛得死去活来,她没有哭叫,更没有流眼泪,但看到他,心里便攒满了委屈,整个人变得娇气起来。   被他抱在怀里,她良久没有说话。   顾临朝也没有再说话,轻轻抚着她的发。   屋子里静谧了下来,这一刻,有温馨在静静流淌,可这时候,温秾秾却忽然自他怀里抬起头,桃花眸巴巴地看着他,“我以后不想再生孩子了。”   生孩子真是女人的一大难关。   她以前就听说过,这回自己亲身经历了一遭,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清楚。   “好。”顾临朝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这次温秾秾生产,不止她自己吃尽了苦头,顾临朝也感到后怕。   当时她昏迷过去,若是醒不来,那她跟孩子都将……   想到此,他伸手抱紧了她,声音有些沙哑,“以后不生了。”   温秾秾闻言,心里松快了不少。   她知道顾临朝疼自己,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更何况这次她生孩子,他也亲眼看到了,又如何还会让自己生?   “快去将孩子抱过来,我想看看。”温秾秾见绿俏许久没抱孩子回来,连忙推了他一下,有些迫切地说。   “好。”顾临朝应了声,刚要起身,许氏和绿俏便各自抱了一个,笑眯眯地自外走了进来。   二人其实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了,见夫妻二人在私语,便没有进来。   这时见温秾秾要看孩子,这才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第628章 顾临朝给孩子取名   温秾秾见状,连忙伸出手,“娘、绿俏,快把孩子抱给我。”   “好。”二人点了点头,含笑将孩子放在她身边。   温秾秾看着身侧并排躺着的两个孩子,眼睛不自觉变得湿润。   看着孩子的睡脸,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一刻,所有的艰辛,都值得了。   这可是她拼了命生下的孩子。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两个孩子的小脸。   “孩子才生出来,现在看不出来像谁,待过几日眉眼长开一些了,就能看得出来。”许氏站在一旁,一同看着孩子,柔声说道。   她已经当了祖母了,现在又当了外祖母,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   温秾秾点点头,满目温柔地看着两个孩子。   当时生出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产婆说了句世子,那应该男孩是先生出来的,是哥哥,女孩是妹妹。   “王爷,你想好给咱们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温秾秾想到一事,抬头看顾临朝,带着期盼。   顾临朝温柔地看着她,“孩子未出生前,我便想好了,但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你先说说看。”温秾秾连忙道。   许氏和绿俏也看着顾临朝,想知道他给世子和郡主取了什么名字。   “哥哥叫顾怀瑾,妹妹叫顾夭夭。秾秾觉得如何?”顾临朝说完名字,询问向温秾秾。   “顾怀瑾、顾夭夭?”温秾秾重复了一遍,觉得兄妹俩的名字取得都挺好听的,但她更喜欢妹妹的名字,夭夭两字,多可爱啊,便欢喜地说,“很好听!不过王爷怎么男孩女孩的名字都想好了?”   “当时还不知道是男是女,便男女的名字各取了一个。”顾临朝勾着唇角,温声道。   “既然王爷已经取好了,便就叫这个名字吧。”温秾秾说着,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下孩子们的脸,“怀瑾、夭夭,以后你们就叫这个名字吧。”   她话音刚落,两个孩子忽然睁开眼睛看着她。   刚出生的孩子,脸还没有长开,但是一双眼睛却异常漂亮,圆圆的,乌黑纯净。   温秾秾愣了下,与他们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刚要说什么,孩子们这时候却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温秾秾立即慌了手脚,朝顾临朝和许氏求救。   “怎么办,孩子们哭了……”   许氏好笑地说:“孩子们突然哭了,不是饿了,便是尿了。”说着,在床边坐了下来,有条不紊地打开襁褓,探了探,见是干爽的,便对温秾秾道,“孩子应该是饿了,你先给他们喂奶吧。”   温秾秾一听,松了口气。   看着并排躺在一起的儿女,她果断抱起了女儿,也不管儿子这时候听不听得懂,对儿子柔声道:“妹妹比较小,你又是哥哥,得让妹妹先吃,一会儿再喂你。”   也不知道哥哥听没听得懂,反正她抱起妹妹后,他便没再哭了,而是安静地躺着。   温秾秾抱起女儿后,解了衣衫,但怎么都不得要领,许氏在一旁耐心地指点。   片刻后,温秾秾才抓到了给孩子喂食的要领。   “啊,好疼……”眼泪都出来了。   温秾秾突然叫了一声。   许氏心疼又无奈,“刚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过两天就好了,你忍耐一下。”   顾临朝见温秾秾在给孩子喂食,原本是想出去的,这时见她疼得脸都皱成了一团,又心疼了起来。   “岳母,既然秾秾这么疼,不如让奶娘给孩子们喂吧。”他蹙眉提议道。   反正府中早就请了两个奶娘。   他不想秾秾这么疼。   许氏见他这么心疼温秾秾,心里自然高兴,但她看了看秾秾的情况,分明汁水充沛,若不自己喂的话,她也会胀疼,便道:“没事的,现在让她先自己喂,等孩子大一些,不够吃了,再让奶娘喂。”   温秾秾泪眼汪汪地看着顾临朝。   顾临朝被她这么一看,就更心疼了。   “岳母,左右孩子也才开始喂,还是让奶娘给孩子喂吧。”说着,便伸手要将温秾秾怀里的女儿抱过来。   温秾秾见状,反倒抱紧了孩子,抹着眼泪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喂吧。我听说孩子自己喂,以后才会跟母亲更亲。”   顾临朝有些无奈,黑眸盯着她,“你确定要自己喂?”   被他漆黑的眼睛望着,温秾秾迟疑了下,才道:“我、我……我想先喂一段时间看看。”   顾临朝听她这么说,便点了点头,“那就依你的意思吧。”   许氏在一旁看得异常感慨。   王爷这个女婿,真是没得挑。   这天底下,怕是没有哪个男人能比得上他的。   这次秾秾生产,他还特地从京城赶回来,当时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在路上没有休息,而秾秾生完后,他又亲力亲为地替秾秾收拾干净,现在连喂养孩子,她一表现出疼痛,立即便要让奶娘来喂。   女儿能嫁得这样一个好丈夫,她心里很是欣慰又庆幸。   “王爷日夜兼程从京城赶回来,想必累了,你早些去休息吧,秾秾这里我会照看的。”许氏关切地说。   顾临朝摇了摇头,“我不累。”见她眉间也有些疲色,便温声道,“岳母也有两个晚上没阖眼了,你去休息吧,有事情我再让人喊你。”   在给孩子喂食的温秾秾,已经熬过了一波痛楚,虽然还很疼,但看着女儿吃得满足的样子,便忍下了痛楚。   这时听得两人的话,便对二人道:“这里有绿俏和丁嬷嬷帮我,你们都赶紧去休息。”   “是啊,王爷、夫人,你们快去休息吧。”绿俏也道。   许氏迟疑,“但是秾秾才生产完,且没有经验……”   温秾秾道:“你放心吧,有丁嬷嬷帮我呢,不过娘今晚就先别回去了,就在隔壁睡吧,有事情我也好叫你。”   许氏闻言,便没再坚持,“也好,那我过去休息一会儿。绿俏,有事情过来喊我一声。”   “好的,夫人。”绿俏点了点头。   等许氏下去后,温秾秾见女儿喝得差不多了,便将她放下,将儿子抱了起来,换另一边吃。   顾临朝对绿俏道:“你先下去吧,有事会喊你。”   “是。”绿俏应了声,退出门外。   屋里没了别人,顾临朝重新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温秾秾给孩子喂食。   温秾秾很疼,因为儿子的力气明显比较大,嘬得她很疼。   幸好过两天就不会疼了,否则她还真的没法自己喂。   等不那么疼了,她抬起头的时候,顾临朝竟然靠在床柱上睡着了。   ?前面有小可爱猜中了,温秾秾生的就是龙凤胎,是顾怀瑾和顾夭夭两个小朋友。 第629章 难不成王爷也饿了   灯火下,男人五官俊美,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一片阴影,鼻梁挺直有型,微抿的唇形,弧度完美……   顾临朝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但他眉间却有遮掩不住的疲倦。   他竟然坐着便睡着了,也不知道多久没睡了。   他为了自己,特地从京城赶了回来,温秾秾感动,又心疼。   等儿子也吃饱睡着后,温秾秾这才将儿子放到床上。   她刚要拉下衣衫,原本睡着的男人,却睁开了眼睛,漆黑深邃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温秾秾眼睛眨了下,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窘,连忙将衣衫拉下去,眼睛游移着,“那个,你累了,还是赶紧去睡吧。”   刚刚急着给孩子喂食,她没有想那么多,这时喂完,被他黑眸盯着,她才反应过来,不免有些羞窘。   头一次给孩子喂食,面对他直勾勾盯着的眼睛,她还做不到那么坦然。   好在顾临朝并没有打趣她,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此时因为羞窘而染上粉晕,反而微微放下心来。   他温声道:“我不累,你得先吃点东西。”说完,他便要起身出去,这时丁嬷嬷正好端了食物进来。   是李婶特地为温秾秾做的补身子的药膳。   温秾秾不是很有胃口,但想到自己才生产完,身体还很虚,并且还要喂养两个孩子,便在顾临朝的督促下,将食物和汤都各吃了一些。   “剩下的,王爷吃。”她赖皮地说。   丁嬷嬷本想说,她重新去端来,却见顾临朝没有任何犹豫地接过了温秾秾吃剩的饭菜,然后吃了起来。   见状,丁嬷嬷闭上了嘴巴。   等他吃完,丁嬷嬷便将碗筷收拾了出去。   顾临朝起身去漱了口后,还端了温水过来,伺候温秾秾漱口。   收拾妥当后,顾临朝熄了几盏烛火,只留了床前的两盏。   看着在床沿边坐下的男人,温秾秾踌躇了下,说道:“王爷去别的屋子睡吧,你得好好休息一下。”   他看起来那么累,她希望他能好好休息,而在这间屋里睡的话,孩子半夜哭起来,他肯定无法休息好。   顾临朝摇头,“我在这里睡就好。”说着,他伸手将孩子逐一抱到最里面,并且给他们盖好被子,然后盯着两张相似的小脸看了一会儿,他微微一笑,心间充斥着满足和为人父的骄傲。   温秾秾见他在看孩子们,也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两个小家伙身上。   真是怎么看也不够。   反而越看,心间越柔软。   头一次当娘,她心里也是充斥着满足。   片刻后,顾临朝收回目光,见她眸内带着水光,他顿了下,抿唇不语,揽着她躺了下来。   见状,温秾秾本想赶他去别的屋里睡的话,便咽了回去。   好在床榻足够大,一家四口竟然也能睡下。   温秾秾靠在他怀里,问道:“你一个人回来的?”   “是。”顾临朝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   “那京城现在如何了?”她忍不住问道。他突然回来,京城那边的事情,可平定了?   顾临朝淡淡道:“囤州已经攻下来了,若无意外,萧彦他们现在应该将京城也攻下来了。”   温秾秾闻言,心里暖暖的,“京城还没有攻下来,你便回来了,你放心呀?”   顾临朝将她搂紧了些,下巴在她发心处蹭了蹭,“我放心不下的是你。”他心里其实很庆幸自己及时赶回来了。   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没有及时赶回来,秾秾会如何,孩子会如何。   温秾秾闻言,生产的痛楚,仿佛都消失了,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顾临朝这是将她放在了首位呢,她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   不过对于京城现在的局势,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牵挂,“你不在京城那边坐镇,小舅和二哥他们能行吗?”   “司家是顾衡唯一可以倚仗借助的势力,司家已倒,顾衡再无可用之人,要攻下京城,轻而易举。”顾临朝笃定地说,然后睁开眼睛,低眸看了她一会儿,在她额头上吻了下,声音温柔,“而且,我答应过你,你生产的时候,要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温秾秾眼睛有些湿润,心里满满的感动。   怕他看到自己又流泪了,她连忙将脸埋入他的胸膛,紧紧抱住他的腰。   这个男人是将她放在了江山前面呢。   “秾秾,你已经很累了,快睡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顾临朝轻轻拍着她的背脊。   “嗯。”她点了点头。   其实她心里还有许多话想与他说,毕竟两人这次分开得有些久,但她也担心他太累了,打扰他休息,便没再说话。   果然没出片刻,顾临朝便睡着了,搂着她的手松了松。   温秾秾因为睡了一下午的关系,反倒没有睡意。   她在他怀里抬起头,静静看着他的容颜。   两人将近四个月未见,现在细看之下,才发现他瘦了,眉眼间的疲惫,让人很是心疼。   她轻轻叹了口气,希望京城的事情一切顺利,往后不要再与他分开。   睡到半夜的时候,小家伙哭了。   先是妹妹哭,没一会儿,哥哥也哭了。   温秾秾还睁着朦胧的睡眼,顾临朝已经起了身。   他学着许氏教的方法,先探了探兄妹俩的襁褓,一摸之下,摸到一片湿濡。   “怎么了,他们是不是饿了?”温秾秾揉了下眼睛,想坐起来。   “你不用起来,他们是尿了,我来处理就好。”顾临朝拦住她道。   温秾秾闻言,便躺着没有起来。   但她一时也没了睡意,便看着他给孩子们换尿布。   他动作不是很利索,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不多时,他便给两个孩子换上了干净的尿布,将他们重新包好。   温秾秾眼尖地看到他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了薄汗。   如今正是春寒料峭之时,白天虽然有所转暖,但夜里还是很冷的,当然,屋里有烧地龙,不至于那么冷,但他出汗,就有些夸张了。   她忍不住笑了下。   谁能想到顾临朝给孩子们换尿布,竟紧张到出汗呢。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温秾秾俏皮地说:“孩子他爹,给孩子们换尿布,是不是很紧张?”   顾临朝被她这句孩子他爹给愉悦到了,勾着嘴角,轻捏了下她的鼻子,被她笑话,也不在意了。   见两个孩子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自己,他想了想,将女儿抱到她怀里,“小家伙兴许饿了,你给他们喂点。”   温秾秾闻言,点点头,解开衣衫喂女儿。   见女儿喝上了,她才抬起头,便见男人的目光一直盯着看。   她脸烫了下,娇嗔道:“你看什么?”忽而想到什么,故意逗他,“难不成王爷也饿了?” 第630章 顾临朝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顾临朝愣了下,会意过来她话中的戏谑,俊脸烫了下,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是。”   这下,换成温秾秾傻眼了。   戏谑不成,自己反被戏谑了。   好半晌,她才支支唔唔地说:“一会儿看吧,若是还有,便给你……喝一点。”   说完,她咬住嘴唇,努力憋住笑意。   因为她看到顾临朝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大概,他没想到她脸皮会厚成这样吧。   半晌后,他忽然问:“你认真的?”   温秾秾按压下心里的羞耻,点点头,“嗯,你若是想喝的话。”   顾临朝:“……”   最后,顾临朝并没有喝,即便他心里其实挺好奇。   翌日,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阳光明媚,树头新抽的叶子,越发绿了。   但温秾秾才生产完,不能出去,李婶又给她炖了滋补的药膳,以及发乳的食物,份量很多,温秾秾非要让顾临朝也陪她吃。   因为她觉得顾临朝此次回来瘦了很多,想将他的身体补回来。   她一副,他不陪她吃,她便不吃的架势,顾临朝只好坐下来与她一起吃。   两人刚用完膳,太皇太后和许氏便一起来了。   “秾秾的身子怎么样了?”   太皇太后一进来,便率先开口问起了温秾秾的身体,这让温秾秾心里很温暖,“让母后担心了,我现在好了很多,您看,我都能下地走了。”   “那就好。”太皇太后握住她的手,放下心来,转头看到顾临朝,见他瘦了,心里又心疼了起来。   “朝儿此行还顺利吧?”   “嗯,一切顺利。”顾临朝淡淡道。   他语气不是很热络,但从她进来的时候,目光便细致地将她打量了一遍,见她精神还不错,这才放了心。   “刚刚听国公夫人提起,你给两个孩子取了名字,世子叫怀瑾,郡主叫夭夭?”太皇太后问道。   “是。”顾临朝点头。   “名字挺好的。”太皇太后很是欣慰地说,然后走到床前,见两个小家伙还在呼呼大睡,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许氏也走了过来,一起看着床上睡着的小家伙们。   “孩子们很乖呢。”她柔声道,昨天夜里,她就睡在隔壁,所以半夜孩子们哭的时候,她有听到,她匆匆披衣而起,赶到屋门外的时候,听到顾临朝跟秾秾说话的声音,便没有进来。   不过她在屋外等了一会儿,想着如果夫妻二人搞不定的话,肯定是要喊人的,但她等了许久,听到孩子们没有再哭,二人也没喊人进去,知道他们自己搞定了,她便回屋去睡了。   “两个孩子都跟朝儿小时候很像。”太皇太后越看越欢喜,笑眯眯地说。   许氏道:“昨日看到孩子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世子的眼睛跟王爷更像,郡主的眼睛则更像秾秾。”   二人讨论着两个孩子更像谁多一点的时候,原本熟睡的顾怀瑾突然睁开眼来。   漆黑漂亮的瞳仁,看着自己的祖母和外祖母。   然后嘴巴一扁,开始啼哭。   二人愣了下,反应过来,都要去抱他。   正好顾夭夭这时候也醒了过来,于是二人一人抱了一个。   对于带孩子,二人都是极有经验的,想着孩子才醒,估计是要尿尿了,便翻开孩子们的襁褓,给二人把起尿来。   温秾秾之前看过陆莺莺给孩子把尿,这会儿看到,倒是不惊讶。   顾临朝就更淡定了,以前司一小的时候,他见过王厚德给他把尿。   尿完后,孩子们便要喂食了,温秾秾便抱了一个孩子,躲到屏风后去给孩子喂。   坐月子是很枯燥的,不是吃,便是睡,间或给孩子喂食或把屎把尿。   没几天,温秾秾便习惯了。   这日,温秾秾给孩子们喂完后,又哄他们睡了,便对顾临朝道:“王爷,这里没什么事了,孩子们我会带,你不用担心,京城的事情,恐怕小舅和二哥他们处理不了,你还是尽快过去吧。”   顾临朝一直放心不下温秾秾和两个孩子,但京城的事情,又必须他去处理,他面上虽没说,但温秾秾都懂。   “你赶紧去吧,京城的事情要紧。”温秾秾又催了一句。   即便京城被小舅和二哥攻下来了,但顾临朝如果不在,恐难以服众。   朝廷上的那些官员,她相信以顾临朝的能力和对大业多年的付出,他们会拥戴他,但他如果一直不出现的话,难免会让人心生疑虑,落人口舌。   到时候时间一久,难免人心浮躁。   顾临朝将她的手握进掌心,摩挲良久,才点点头,“好。”   “我不能见风,就不去送王爷了,王爷定要小心,保重身体。”温秾秾压下心头的不舍,轻声道。   顾临朝扶过她的脸,在她唇上深深印下一吻,“照顾孩子的事情,别一个人揽着,让丁嬷嬷她们帮忙带,别累着自己,等事情平定下来后,我便来接你们母子。”   “好。”温秾秾应了声,在他怀里依偎了一会儿,才退开,“你去吧,对了,有一样东西,之前母后交给了我,后面你们率军进京的时候,我转交给小舅了,到时候他会给你。”   顾临朝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但他没问。   他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因为他怕多看她和孩子们一眼,便会不想走。   但有些事情,必须做个了断了,余生,他跟秾秾的日子才能平静。   温秾秾见他走了,忍不住追到了门边,看着他的身影,走出院门,直至看不到。   “小姐,您还在月子中,不能见风,快进去吧。”绿俏取了披风过来,披在她身上,轻声劝道。   “好。”良久后,温秾秾才返身进了屋。   屋里,两个小家伙还在熟睡,丝毫不知道他们的父王又一次离开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给两个孩子掖了掖被角。   府门外,顾临朝刚要上马,太皇太后在曾嬷嬷的搀扶下,匆匆赶了出来。   “朝儿。”   顾临朝顿了下,回身看着母亲。   “母后。”他走过去,“您怎么出来了?”   太皇太后握住他的手,紧了又紧,“这是要去京城了?”   “是。”顾临朝颔首。   “那你可要好好保重。”太皇太后慈祥地说,深刻着皱纹的眼睛,紧紧看着他,好像看不够一样。   她这样的眼神,引起了顾临朝的疑惑,“母后?”   太皇太后收回视线,低下头,认真地叮嘱,“秾秾是个好媳妇,日后你身居高位了,也要好好待她,还有两个孩子,你定要多抽时间陪伴他们,教导他们。”   “我知道。”顾临朝点头。   “那就好,你去吧,我也要进去了。”太皇太后怕引起他的怀疑,没敢再多说,扶着曾嬷嬷的手,匆匆进去了。 第631章 太皇太后崩逝   顾临朝站在门边,心里始终有些放心不下,但京城的事情,又紧急,最后,他还是上马离开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刚上马离开,原本进了府的太皇太后又蹒跚着走了出来。   她在府门外站了许久,目送他离开,表情既是欣慰,又是落寞。   良久,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扶着曾嬷嬷的手转身。   曾嬷嬷见她表情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太皇太后走了两步,突然咳出一口血来。   曾嬷嬷大惊失色,“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拿帕子轻轻擦去,然后摆了摆手,“别声张。”   曾嬷嬷难过得落下泪来。   “别这样,别教秾秾看到了。”太皇太后叮嘱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曾嬷嬷知道她是怕王妃担心,便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却叹了口气。   ……   顾临朝离开后,温秾秾在王府的日子如旧。   因为要带两个孩子,所以她都没有时间再去想他。   每天带着两个孩子,很是忙碌。   时间匆匆而过,眨眼她便出了月子。   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花园里栽了几株桃树,枝头开满了粉白色的花朵,漂亮异常。   温秾秾抱着夭夭,阿拓姜花则抱了顾怀瑾,在花园里散步和晒太阳。   看着怀里长大了许多的孩子,阿拓姜花心里有些不舍,抬头看了看温秾秾早就恢复气色的漂亮脸蛋,她几番欲言又止。   温秾秾早就察觉了她的异样,便温声问道:“姜花,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与我说?”   阿拓姜花见她问起,只好道:“我阿兄为了迎我回去,也在襄州待了一些时日了,眼下你月子已经做完,我也该回去了。”   温秾秾蹙眉,“你要回回疆?”   “嗯。”阿拓姜花点点头,抱着顾怀瑾走了两步,有些惆怅地看着南边的方向,“我在这里逗留了快半年了,我父汗也一直来信催我回去,之前你坐月子,我便想着等你出了月子再提。”   温秾秾抱着女儿走到她身边,“可是你不等我的小舅了吗?京城的事情,应该已经平定了,小舅应该快回来了。”   阿拓姜花低下头,有些踌躇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我阿兄说,父汗已经帮我物色了合适的驸马人选,待我一回去,便商定婚事,我可能……等不到靖国公回来了。”   温秾秾一听,着急了起来,“你别那么冲动啊,你父汗给你选的人,也未必是你喜欢的呀,你若是回去,以后大家就见不到面了。”   “秾秾。”阿拓姜花转头打断了她的话,“我对靖国公是有好感,可纵然我们回疆女子生性直率,但他并没有给过我什么承诺,我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着他,万一这次他去京城,喜欢上了别的姑娘呢,那我岂不是成了笑话?   若是他对我真的有那种意思,即便我回去了回疆,他应该也会来找我的。”   温秾秾怔住。   自认识以来,阿拓姜花都是不拘小节的性子,没想到今日,她却说出这么成熟理智的话,看来,她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既然如此,那她便没了再劝的必要。   她沉默了下,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如果小舅喜欢你,即便你远在回疆,他也会去找你的。”   阿拓姜花见她理解了自己,脸上露出笑容,“秾秾,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温秾秾叹息着,未再说挽留的话,“你回去后,要给我写信。”   “好。”阿拓姜花点点头,她刚要将怀瑾递给绿俏,这时,王管家匆匆走了过来,面色沉痛地说:“王妃,太皇太后请你和阿拓公主过去一趟。”   温秾秾愣了下,见他面色有些不对,心里“咯噔”一沉。   太皇太后几乎每日都会来看她和两个孩子的,但今日没有来,她本来想跟阿拓姜花一会儿过去的,没想到她却让王管家来请她了。   她没有多问什么,抱着孩子,与阿拓姜花匆匆去了太皇太后住的院子。   两人过去的时候,太皇太后躺在床上,曾嬷嬷坐在脚踏上,拉着她的手,老泪纵横。   林太医站在床前,一脸挫败。   看到二人进来,曾嬷嬷忙擦了眼泪,站起身来。   “王妃、公主,太皇太后有话要跟你们说。”   温秾秾和阿拓姜花抱着孩子上前。   “母后。”   “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躺在床上,面色都是灰败的,已没什么精神。   听到二人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露出慈祥的笑容,“你们来了……”   温秾秾见她如此,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不明白昨日还过去她院子看她和孩子的太皇太后,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这样。   她抱着孩子,在脚踏上跪了下来,“母后您怎么样了?”   “我、我没事……”太皇太后咳喘了一声,抬手想摸她的头发,但举到一半,便举不动了。   温秾秾见状,连忙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若无其事般,笑着说道:“母后一定要好好的,小瑾和夭夭还要您教导呢。”   太皇太后手指摸了摸她的头,依旧笑得慈祥,“有你和朝儿教导,两个孩子必定会好好成长的,我……怕是陪不了他们了……”   温秾秾一听,再抑制不住眼泪,哽咽道:“母后不要这么说,您会长命百岁的……”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能看到我的孙儿们出世,我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贪心,你们定要好好的……”   “母后,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好好的,王爷很快就会回来了……”温秾秾心里恐慌又心疼。   太皇太后叹息了一声,“我恐怕……等不到他回来了,这个孩子,这辈子吃了太多的苦,秾秾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他……”   温秾秾泣不成声,见她气息越来越弱的样子,只好答应了下来,“母后放心,我会的。”   “那就好……我也能安心地去了。”太皇太后一脸欣慰,然后看向阿拓姜花,“姜花……”   阿拓姜花连忙凑过去,紧紧抓住她的手,“太皇太后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您说,我听着。”   “彦儿是个不错的人……你若是对他有点喜欢……便给他一个机会,求娶你……”太皇太后语气艰难地说。   这大半年的相处中,阿拓姜花早已经喜欢上了这个慈祥的老人家,这时见她说话都困难了,不禁伤心地哭出声来,一迭连声地说:“好,若是他来求娶我,我便嫁给他……”   太皇太后闻言,欣慰地说:“那就好……你们一定都要好好的。秾秾,曾嬷嬷……跟了我一辈子,你们、你们要善待她……还有,我身死一事,不必告诉朝儿,勿让他分心……”说完,她便渐渐阖上了眼睛,脸上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   “母后——”温秾秾恸哭出声。 第632章 眼前的顾临朝是别人假扮的   远在京城的顾临朝,突然心悸了一下。   萧彦察觉了,伸手扶了他一下,“你怎么了?”   顾临朝手抚在心口上,刚才这里突然疼了下,又快又急,疼痛难忍,但很快又消失了。   他蹙了下眉,低声道:“没事。”   萧彦闻言,便松了手。   眼下京城的城门大开,百姓和朝廷官员们分列两边,等着迎接他们入城。   顾临朝只带了一些人进城,其他将士,皆守在城外。   进了皇宫,早已不见了顾衡的身影,早在大军兵临城下,围困京城的时候,他便逃了,如今不知去向。   但即便他跑了,顾临朝还是让人宣读了他的罪状。   迫害功臣,蓄意挑起战火,破坏大业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定,无罪释放叛国通敌的罪臣,还予以重用,在位期间,未曾为国家和百姓做出有用的政绩不用,此次为了对付于大业有功的襄王,还强行征召男丁入伍,百姓为此怨声载道……   大殿里静悄悄的,只有萧彦宣读顾衡罪状的声音。   朝臣们垂着头,静静聆听。   萧彦宣读完顾衡的罪状后,突然拿出一份圣旨,递给了一旁的礼部尚书王大人,“这是先帝遗旨,还请王大人代为宣读。”   先帝遗旨四个字,将在场诸人震慑当场。   王大人也着实吃了一惊,展开遗旨一看,在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反倒冷静了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朗声宣读。   “先帝诏曰:顾衡在位期间,但凡做下不利大业江山和迫害吾儿临朝之事,即刻废除帝位,贬为庶人,由吾儿临朝接替帝位……”   几乎是王大人话音落地,朝臣们便反应了过来,立即跪下,恭恭敬敬道:“恭请新皇登基!”   ……   此时的襄王府,一片稿素,气氛肃穆,灵堂前,温秾秾一身孝衣,跪在那里,往火盆里递着纸钱。   她双眼早已哭得红肿,阿拓姜花等人也静默着,陪在她身边。   正在这时,王管家领着一人,匆匆走了进来。   “王妃,王爷回来了。”等走近了,王管家轻声道。   所有人回头看去,果见他身后跟着顾临朝。   原本还跪在灵堂前的温秾秾,突然起身,朝他奔了过去。   “王爷。”她扑入他怀里,泣不成声。   顾临朝伸手揽住她,片刻后,一脸沉痛地往灵堂前走去,然后一掀衣摆,跪了下来。   “儿臣来迟了,望母后安息。”他深深拜了下去。   见他久久没有起身的意思,跪在他身旁的温秾秾,只得抹了眼泪,轻声劝道:“母后走的时候很安详,你不要过于伤心,母后不会想见到你如此的……”   顾临朝这才直起身来,良久后,问道:“可选好了日子?”   他的声音异常沙哑,跟以往的声音有很大的不同,但温秾秾只以为他是一路赶回来,疲惫所致,便没有多想。   “选了,考虑到此地距离京城甚远,怕在路上耽搁,便选了明日起程。”   太皇太后故去后,是要葬入皇陵的,她怕路途遥远,在路上耽搁久了,太皇太后的遗体会损坏,便决定明日亲自送太皇太后回京安葬。   虽然太皇太后说不要告诉顾临朝,不想他为此分心,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能不告诉顾临朝?   而且他连太皇太后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心里该有多自责?   所以那日太皇太后驾崩后,她便派了王厚德前往京城送信。   只是没有想到,顾临朝正好回来了。   “对了,你回来的路上可有碰到王公公?我让他去给你送信,已经走了两日了。”   顾临朝顿了下,摇头,“没有,他可能走了小路。”   温秾秾闻言,依旧没有多想,握住他的手道:“你回来了也好,明日便由你亲自扶棺,送太皇太后回京安葬。”   她不知道他那么快就回来了,所以打算明日亲自送太皇太后回京的,但既然他回来了,考虑到还有两个孩子需要她奶,她便决定留下。   顾临朝似是没想到她有这样的安排,神情怔了下,旋即点点头,“好。”   从太皇太后驾崩那日起,温秾秾已有两夜没有阖过眼了,这时见他回来了,便想回去给孩子们喂食一下,于是站起身来,“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回去一趟,一会儿过来陪你。”   顾临朝微敛的眸中,闪了下,点点头,“好。”   一时间,灵堂中众人都散了,想把空间留给顾临朝。   温秾秾回了主院,先后给两个孩子喂食。   待到给顾怀瑾喂的时候,她因为两天没有阖过眼,实在困倦,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直到一个人影走进来,她迷迷糊糊好像看到了顾临朝。   她刚要睁开眼睛,下一刻,整个人突然软软倒了下去。   来人适时扶住了她,避免她栽到地上。   看到她怀里抱着的顾怀瑾,他抿唇看了一会儿,将孩子抱到了榻上。   然后他拿起一块毯子,将温秾秾整个包裹了起来,直接打横抱起,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下人看到他抱着温秾秾出来,都没有多想,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明日,太皇太后的遗体便要送回京城了,还有很多事情要他们准备。   来人抱着温秾秾,畅通无阻地出了主院,又穿过花园,来到了前院。   眼看着他就要抱着温秾秾走出府门了,这时,绿俏从身后匆匆追了上来。   “王爷,您带王妃去哪儿?”   来人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王妃累了,我带她出去走走。”   绿俏觉得古怪,太皇太后的遗体还在灵堂里呢,王爷纵然要带王妃出去走走,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啊?   但王爷要做什么事情,又岂是她能猜度的?便委婉地说:“王爷,王妃既然累了,不如让她在屋里歇歇吧。”   “不碍事,本王一会儿便带她回来。”来人不紧不慢地说。   绿俏皱眉,这下,她心里的疑虑更重了。   “可是……”   来人皱了下眉,已有不耐烦,沉声道:“下去。”   绿俏见状,不敢再多说什么,正要退下,这时,身后一道灵巧的身影,从她头顶跃过,纵身朝来人的面部抓去。   看清是白梨,绿俏吃了一惊,连忙喊道:“白梨,快住手!”那可是王爷啊,这丫头是疯了吗?   白梨并没有停下动作,“绿俏,这人根本不是王爷,快去叫温世子。” 第633章 生变   绿俏大吃一惊,正要去喊人,却见来人突然一掌打向白梨。   磅礴的气势,根本不是白梨能抵挡的。   她整个人被打得往后一翻,跌了出去,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白梨!”   绿俏大惊失色,连忙奔过去,将她扶起来。   铁甲卫听到动静,已经冲了过来。   可看到对方那张与顾临朝一模一样的脸时,一时又踌躇了起来。   来人眼眸眯起,缓缓扫过全场,气势慑人,“你们放肆,是不是连本王也不认得了?还不退下?”   铁甲卫见状,只得收了手里的兵器,“王爷息怒,卑职这便退下。”   “他根本不是王爷,快抓住他!”白梨顾不得翻腾的气血,气急败坏地大声吼道。   但来人长得跟顾临朝一模一样,便连说话的气势也毫无二致,铁甲卫们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白梨姑娘,你为什么这样说?他明明就是王爷……”有铁甲卫忍不住提出了质疑。   白梨恨声道:“他易容了,而且他若是王爷,眼下怎么会带王妃离开王府?”   绿俏不知道易容是什么,但铁甲卫们有所耳闻,听了她的话,便迟疑了起来。   可不等他们有所动作,那人抱着温秾秾便要纵身跃上屋顶。   就在这时,凌空甩来一道鞭子,紧紧缠住了他的双腿,阻住了他的动作,紧接着一声娇喝传来,“快将人放下!”   来人回头看去,便见拎着鞭子的阿拓姜花站在那里,拖住了他的去路。   看到阿拓姜花,来人愣了下,但很快便明白了什么。   他冷冷一笑,催动内力,那看起来牢固的鞭子,顿时断成了数截,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时,抱着温秾秾快速跃上了屋顶。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那些铁甲卫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阿拓姜花扔了手里断掉的鞭子,快速跃上屋顶,朝那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下,铁甲卫不敢再犹豫,也跟着纵身追去。   白梨因为着急,又一口血吐了出来,她推开绿俏,往前疾奔了两步,但因为伤势太重,跑了两步,便身体一歪,倒了下去。   “白梨!”绿俏连忙跑过去将她扶起来,心里很是着急恐慌。   “怎么回事?”在府里安排明日送太皇太后遗体回京事宜的王管家,听到动静,匆匆赶了过来。   绿俏尽管心急如焚,这时候,也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王管家,刚刚那人不是王爷,是歹人假扮的,王妃现在教他带走了,你快去通知陈大人封锁城门,以及派人去温府请国公和世子爷。”   她现在只能祈祷阿拓姜花能将那人拖住,陈大人能尽快封锁城门。   王管家面色大变,连忙带着人出了府。   绿俏这才与下人一起,将白梨送回了屋,又请了林太医给她诊治,她则赶紧回了主屋一趟,见两个孩子还安然地躺在那里,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可是两个孩子好像是感应到了娘亲有危险,突然大声啼哭了起来。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绿俏心慌不已,只得叫来丁嬷嬷,一起将孩子从床上抱了起来,一迭连声地轻哄,“乖孩子,别哭、别哭……”   费了很大的劲,二人才将孩子哄好。   看着怀里已然睡着,但小脸上仍挂着泪水的两个孩子,丁嬷嬷和绿俏真是要心疼坏了。   二人抱着孩子相顾无言。   没多久,温世卿和温廷昀父子俩便来了。   “怎么回事?”一进来,两人便焦急问道,来的路上,王管家有提一嘴,但说得不是很清楚。   见他们过来,绿俏连忙将孩子放到床上安置,然后才道:“刚刚有人假扮成王爷的样子,将小姐给带走了。”   温世卿父子俩昨日在王府帮忙了一天,是今早才回去的,所以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   而没想到,他们才回去片刻功夫,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温世卿面色一变,但他也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很快镇定了下来,神情凝重地问:“你是说有人扮成王爷的样子,将秾秾带走了?”   “是。”绿俏到这会儿还有些不可思议,“那人跟王爷长得一模一样,谁能想到,他竟是假扮的?我们谁都没有察觉,更没有防备。”   若非白梨后面察觉过来,她到这会儿还不知道那人是假扮的。   温廷昀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过来,“应该是易容术。”   对于江湖上的那些旁门左道,温世卿虽然不太了解,但对于易容术一说,却也有些耳闻。   “可是谁要这么做?”他皱着眉道。   温廷昀沉吟了片刻,突然神情凝重地说:“眼下王爷在京城,前几日我还收到廷韫寄回的书信,说京城的事情,已经平定下来了,但囤州一战,作为朝廷派出的主将司落,战败之后,却不见了踪影,而在他们进宫后,顾衡也早已不知去向。”   毕竟是在官场上混迹了大半辈子,温世卿一听他这话,便立即联想到了什么,面色瞬间变了,“你是说,刚刚假扮成王爷,带走秾秾的人,很可能是顾衡派来的人?   他们抓了秾秾,难道是想逼迫王爷退出京城?”   温廷昀叹了口气,“这虽只是我们的猜测,但可能性很大,因为除了顾衡,我暂时想不到还有谁会费这功夫来抓走秾秾。”   说着,他揉了揉眉心,也有些疲惫。   太皇太后突然驾崩,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加上王爷又不在这里,而明日还要将太皇太后的遗体送回京城安葬。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挤在了一起,让人措手不及。   温世卿自然想到了这些,冷静了下来,“既然是顾衡将秾秾抓走的,那他肯定是要将秾秾带去京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现在人肯定已经离开襄州了,这样,你亲自带人沿着前往京城的方向去找,争取将秾秾救回来,明日太皇太后的遗体,我亲自带人护送回京城。”   “也好。那事不宜迟,我这便带人去追。”温廷昀果断应承了下来,然后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温廷昀刚走,陈慕白和阿拓姜花便先后进了王府。   看到阿拓姜花回来,绿俏连忙跑过去,“公主,我家小姐……”   阿拓姜花摇了摇头,自责不已,“那人的轻功太高了,我没能追上。”   虽然猜到了,但绿俏还是很难过。   “定国公,城门下官已经下令封锁,但据阿拓公主所说,那人已经出了城门。”陈慕白道。   温世卿重重叹了口气,“既然人已经不在城内了,便解封吧,我已让廷昀沿路去追了,希望能早些将人救回来。” 第634章 为了让秾秾你更好地留在我身边   温秾秾醒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边守着她的顾临朝。   看到他,她起先还一脸欣喜,刚要唤他的时候,却又刹住了口。   眼前这人,不是顾临朝。   她警惕地瞪着他,“你是谁?为何要假扮成顾临朝?”   她想起身,发现根本动弹不得,她这是被人点了穴道。   “你为何这么说?”那人声音很沙哑,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温秾秾冷笑,“也是,只有见不得人的人才要去假扮成别人。”   那人顿了下,旋即揭了脸上的人皮,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温秾秾不是很意外,嘲弄地说:“我早该想到是你的,这世上也就只有你,才会总是三番四次做出这种偷鸡摸狗之事。”   司落叹了口气,“你不用奚落我。”   温秾秾闭上眼睛,索性不再理会他。   司落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不想理自己,便起身出去了。   他一走,温秾秾立即睁开了眼睛,打量着屋中的摆设。   屋子陈设简单,只是底下不时地会晃动一下,还有敞开的窗子处传来船贩的吆喝声,以及鱼腥味,让她明白过来,她眼下应该是在一艘船上。   司落抓她来这里,肯定是顾衡授意的。   她虽不清楚京城的局势,但身为顾衡身边的心腹,司落却跑到襄州来抓她,想必顾衡是吃了败仗,趁机从皇宫脱逃了吧。   可他一定不甘心,所以便大费周章地将自己抓来,这是意图想用她来威胁顾临朝退出京城吗?   同样的计谋,顾衡之前已经使用过了。   当日为了夺取兵符,顾衡同样派了司落将她抓了。   如今不过是故计重施。   温秾秾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顾衡的意图。   这样卑鄙,只会使用不入流招术的人,即便没有顾临朝,也不可能坐稳江山。   她正想着事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交谈声,没多久,船便行驶了起来。   温秾秾心里一沉,这是要出行了吗?   正想着,司落重新走了进来,不过这次,他身后跟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却正是顾衡和司兰。   两人褪去了华贵的衣衫,此时只做普通人打扮,看上去俱都有些形容狼狈,想来从京城逃离的路上,并不顺利。   温秾秾思忖着,索性闭上眼睛,不想多看他们一眼,心里却另有一番想法,他们如此狼狈,定是因为有追兵。   这么一想,她心下稍安。   见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顾衡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时,心里更是蹿起一股恼火。   从前他还是皇帝的时候,这个皇婶便不将他放在眼里,如今他成了丧家之犬,想必更加看不起他了。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上前轻声唤了一句,“皇婶,别来无恙。”   见她闭着嘴巴,不说话,他轻声一笑,目光在她秾艳的脸上逡巡而过,索性在床边坐了下来,“好久不见,皇婶难道没有话想与我说?”   温秾秾察觉到他的举动,很是厌烦,但还是睁开了眼睛,“你既唤我一声皇婶,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顾衡没料到她会突然睁眼,并与自己说话,愣了下,但很快,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凑近了一些,“若是皇婶能乖乖的,我自然不会为难皇婶。”说罢,瞥了眼司落。   司落会意,拿出一条锁链,锁在温秾秾的两只手腕上,然后替她解了穴。   温秾秾立即坐起身来,但看到手腕上的锁链时,恼怒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衡伸出手,欲碰触她的脸,却被她躲过了。   他也不恼,而是耐心地说:“自然是为了让秾秾你更好地留在我身边。”   温秾秾想吐,冷冷道:“我还以为你抓我来此,是因为无计可施了,又想用我来威胁你皇叔呢。”   心事被毫不留情地揭穿,顾衡一滞,怒极反笑地掐上了她的下巴,“你不用处处拿话刺我,你以为皇叔坐上那个位置后,还会像从前那样宠你吗?   后宫中,很快就会涌入新人,到时候,你不过是皇叔过气的原配夫人。”   温秾秾挣脱他的手,丝毫没有被他的话气到,“别以己度人,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没有良心吗?”   指尖的滑腻触感,让顾衡心间微荡,听了她说的话,只微微一笑,并未动怒,“那是你被皇叔的表象给骗了,他就是个伪君子。”   “闭嘴,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温秾秾容不得别人骂顾临朝,扬起手,便要扇向他的脸,却被他钳制住了。   “你何必生恼?”   “滚!”温秾秾冷冷地睇着他。   顾衡非但不动怒,反而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皇婶是我见过,最有活力的女子。”   温秾秾眼睛眯起,“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令我厌恶的人。”   顾衡闻言,靠近了一些,目光上下将她打量着,声线暧昧,“是么?但你却是我最喜欢的人。”   一直静立在旁的司兰,听到这里,再待不下去了,目光幽怨地看了眼自家哥哥,转身出了船舱。   司落心里也一样滋味不好受,这时察觉到来自妹妹的含怨目光,他顿了下,有些无奈地跟了出去。   此时船已经行驶到了河中心,站在甲板上,吹着河面上吹来的冷风,司兰开口道:“哥,你为什么还要将这么一个累赘带到船上?”   司落无奈地说:“皇上有令,我不得不从。”   司兰闻言,讽刺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听话了?若我是你的话,便带着心上人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   司落蹙眉,“你别胡说!”   司兰道:“旁人不知道哥哥的心思,难道我还会看不明白吗?从来对女子不屑一顾的哥哥,早就喜欢上了人家。”   司落手扶在船舷上,握得很紧,想反驳她的话,却发现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良久,他才道:“别乱猜!”   “我有没有乱猜,哥哥心里很清楚,在我这个妹妹面前,何必否认呢?”司兰叹了口气,忽然扶上他的手臂,“如今顾衡已经不是皇上了,哥哥没必要再为他卖命,你走吧,带着你心仪的人离开这里,你们好,我也好。” 第635章 让他更加想要将她驯服   司落沉默许久,蹙着眉道:“皇上待我们司家不薄,我不能在他落难之际,离开他,还有,我又如何放心得下你?”   司兰摇了摇头,苦笑了下,眸中尽是通透,“皇上对我们司家不薄,是因为我们司家有利用价值,这些年,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若你是放心不下我,大可不必,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懂得照顾自己。   而且,若没你在身边,我才有更多表现的机会。   皇上虽然是九五之尊,但离开了皇宫,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会,到时候在外面,只能依靠我,离不开我。”   司落闻言,眉头皱起,“你……对皇上,怎么还没有死心?”   司兰自嘲一笑,“我们是夫妻,拜过天地的,这辈子都是他的人,况且,他一直是我的梦,即便他遭此大难,我也不会离弃他的。”   司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算是为了我,哥哥也应该将温秾秾带走,带得远远的,别让她碍我的眼。”司兰说到这里,语气已经带了一丝祈求。   “但是……”司落心里已有动摇,因为抓温秾秾并不是他的本意,但如果留下妹妹,他又不放心。   “没有但是,皇上身边没了你们,我会过得更好的。”司兰道,“如今已成定局,顾衡还想利用温秾秾,逼顾临朝退出京城,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只要你带着温秾秾离开这里,我便带顾衡出海,离开大业,这天底下,总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司落素来知道妹妹是个大有主意的人,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你容我再想想。”片刻后,他低声道。   司兰见状,收回了手。   她了解兄长,他既然没再拒绝,便说明此事有转寰的余地,所以她也没有再逼他。   “好。”   兄妹俩站在甲板上说着话,这时,船舱内突然传来一阵锁链的声音,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二人吓了一跳,连忙跑进舱内,便见原本好好坐在床沿边的顾衡,此时整个人仰面躺倒在地上,俊脸微微扭曲着,显然摔得不轻。   而温秾秾则拍了拍手,若无其事般地朝舱外走了出去。   兄妹二人回过神来,连忙将顾衡扶起来。   司兰细致地拍掉他衣袍上的灰尘后,问道:“你有没有摔到哪里?”   顾衡俊脸铁青,自觉在二人面前失了颜面,阴郁地说:“没事,你们先出去。”   司兰面色有些黯然,却是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等二人出去后,顾衡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那里怕是已经淤青一片了,只稍微碰一下,他便疼得额头冒汗。   刚刚他不过是想握一下温秾秾的手,可那个女人却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屈辱一样,竟然将他扔到了地上。   他还不曾见过哪个女人的力气那么大的。   想到此,他抿紧了唇,眸内一片沉郁,如此粗野,却让他更加想要将她驯服。   司家兄妹出得船舱,一眼便看到温秾秾站在甲板上,眺眼望着远方。   司兰见状,心里突然蹿起一股怒火,刚刚她将顾衡摔在了地上,这若是旁人,顾衡早就要了她的脑袋,可顾衡即使失了颜面,却一个字都没有训斥她,而她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赏景?   她讨厌温秾秾,一直都很讨厌。   讨厌她长了一张秾艳魅惑人的脸,讨厌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吸引了顾衡和哥哥。   她冷下脸,突然跨步过去,用力拽过温秾秾的手臂,“温秾秾,你不要仗着顾衡对你的不同,就可以肆意妄为……”   温秾秾挥开她的手,淡淡道:“你有什么不满,直接去找顾衡和司落,别冲我发火。”   司兰被她这副淡然的样子,给气到了,“温秾秾,你真的很令人讨厌。”   “彼此彼此。”温秾秾见她这副气极败坏的样子,勾唇冷嗤。   司兰怒道:“你真是一个祸水。”   温秾秾哂笑,“你这是在夸我长得漂亮吗?”她伸手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   司兰噎住,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可真是一个没脸没皮的人。”   温秾秾点头,“确实,我家王爷也时常说我脸皮厚。”   司兰:“……”   她本想骂她一顿的,可到头来,气到的只有她自己,对方根本就不在意。   正郁闷着,温秾秾突然碰了碰她的手臂,她没好气地说:“干嘛?”   温秾秾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我涨乳,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挤一下?”   司兰愣了下,顺着看去,这才注意到她心口位置的衣衫,有些湿,意识过来什么,她愕然地看着她,“你、你生了孩子?”   温秾秾点头,惆怅又担忧地说:“孩子才一个多月,我这乍然不见了,他们都得饿肚子,也不知道哭没哭。”   司兰见她刚刚还跩得不行,这会儿脸上却露出了担忧,顿时有些没法消化。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他们?”   “是啊,我生了一对龙凤胎。”温秾秾轻轻吐了口气,是真的担心上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要怎么才能回去。   两个小家伙自出生后,便一直是她给喂食的,所以先前的那两个乳娘已经遣散了,现在她不在,也不知道绿俏他们有没有重新给孩子们找乳娘。   若是找了,那乳娘靠不靠谱,会不会尽心尽力照顾孩子们?   一时间,温秾秾被愁绪笼罩着,恨不能生出翅膀来,立即飞回襄州。   “他们多大了?”司兰忍不住问道。   “才一个多月。”温秾秾闷声道。   司兰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道:“你跟我来。”说着,便往旁边的船舱走去。   温秾秾连忙抬脚跟上。   二人说话的时候,司落已经走开了。   进了船舱后,司兰找了一个大碗给温秾秾。   温秾秾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   等她背过身,开始挤了,司兰忍不住问道:“我有一个表姐,去年也生了一个孩子,她跟我说,自己喂很辛苦,所以孩子一生出来,便直接丢给乳娘喂养了。”   温秾秾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便道:“孩子未出生前,府中也找了两个乳娘,但是我舍不得给她们喂,觉得还是自己喂养更好。”   司兰闻言,有些意外。   在她看来,温秾秾是属于自私自利的那种人,却没想到,在孩子的喂养上,她那个素来娴静温柔的表姐,还不如她呢。   司兰沉默着,没再说话。   温秾秾**丰沛,便是喂养两个孩子都绰绰有余,现在几顿没喂,早就涨得她生疼了。 第636章 顾临朝不会善了   好片刻,她才挤好。   她收拾了一通,看到碗里乳白的汁液,很是可惜。   但可惜也没办法,她只能拿去倒掉。   她推开窗子,将碗中的**,倾倒进了河里。   看着平静的河面,她心里一动。   若是她直接跳进河里,逃走的几率有多大?   很快,她便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这个船上,除了司落这样的高手外,还有别的高手。   她刚刚在甲板上,看起来在赏景,实则在观察船上的人员。   她发现,就连艄公,也是练家子,更不用说其他人。   所以她要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跳河逃走,基本是不可能的。   想着,她若无其事地返身,倒了点水在碗里,清洗了一下后,放回到桌上。   见司兰还坐在那里,她便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打量了她一眼,忽然道:“司兰,我之前看错了你,你其实是个心地很善良的人。”   司兰正在出神,闻言,瞥了她一眼,“你不用拍我马屁。”   温秾秾惊讶地看着她,“你为何觉得我说你善良,是在拍你的马屁?难道你觉得自己是坏人?”   司兰噎了下,半晌,才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不用拐弯抹角。”   温秾秾道:“我是有事情求你,但我刚刚夸你的话,也是出自真心的。”   司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淡淡道:“其实我知道你想求我什么,但你求错人了。你认为,我会背着顾衡,帮你逃走吗?”   温秾秾并不意外她会这么说,她也不着急,而是道:“我知道你深爱着顾衡,不愿意背叛他,但你自己也说了,顾衡待我有些不同,若我一直待在这里,你会舒坦?”   司兰攥紧了手指,半晌,才道:“你不用激我,顾衡让我哥抓你来的目的,你难道不清楚?他只是利用你来达到目的而已。”   温秾秾叹了口气道:“顾衡本来可以安稳地当他的皇帝的,但他这个人心胸狭隘,忘恩负义,走到今天这步田地,是他咎由自取。   他在位期间,不思为百姓谋福祉,而是一心想着迫害功臣,即便不是顾临朝,他也会被别人取代。他现在还想着利用我,逼顾临朝退位,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更何况,还有先帝遗旨,顾衡他是无法撼动顾临朝的帝位的。顾临朝对我是好,但顾衡妄想用我逼他退位,简直太天真了。   顾临朝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即便他肯为了我退位,大臣们也是不会愿意的。你若不信,可以等着看,一旦顾衡踪迹暴露,不用顾临朝,那些大臣也会想法子除掉顾衡。若你真的喜欢他,可以劝劝他,让他死了那条心,尽快离开大业,另谋生路。”   司兰听她骂顾衡,很是生气,但事实摆在那里,容不得她反驳。   她其实也知道,顾衡此番抓了温秾秾,他丢失的江山帝位,也不可能找回来了。   他自己应该也清楚,只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温秾秾见她陷入沉思,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司兰,你是个聪明人,若你愿意助我脱困,我便让顾临朝放过顾衡,让你带走顾衡,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反之,顾衡如今成了废帝,朝廷本就不会放过他,他现在又抓了我,顾临朝可不会再顾念叔侄的情分,到时候,顾衡可能连性命也会丢掉。”   司兰心生烦躁,心里既怨顾衡认不清现实,又恼哥哥助纣为虐,为何要将温秾秾抓来?   心里怨怼归怨怼,她还是忍不住道:“你还能左右顾临朝的决定?”   “嗯。”温秾秾笃定地说。   司兰一副不信的样子。   温秾秾并未在意,只道:“上次我生产的时候,正逢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刻,可在那样的节骨眼,他却丢下大军,赶回襄州来陪我生产。”   司兰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特地赶回去陪你生产?”   “嗯。”温秾秾点点头,“所以除了非常重大的事情,我或许无法左右他的决定,但顾衡如果肯离开大业,我还是能劝阻他,放他生路的,但前提是,我能毫发无损地回去。”   司兰心里五味杂陈。   她没有想到,顾临朝待温秾秾那样不同。   若他知道温秾秾落在了他们手里,怕是难以善了,顾衡非但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反而会惹来更大的麻烦,就像温秾秾说的那样,到时候顾衡可能连性命都会丢掉。   想到此,她忧心忡忡了起来,“你暂时就住在这个舱中吧,容我想想,想好了,再答复你。”   温秾秾点头,“好。”   司兰看了她一眼,拧眉走了出去。   她其实本就打算,送她离开这里的,只是哥哥那边,还在犹豫,所以她才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因为这件事情,必须有哥哥的帮忙才行。   否则单凭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将温秾秾送走。   温秾秾在舱内休息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闷,便起身出了船舱,往甲板上走去。   此时天色将黑,放眼望去,河面上灰暗一片。   她扶着船栏,心里很是焦躁。   她并不担心司兰不肯助她,以司兰对顾衡的心思,她相信她已经将她说的话,听进去了。   她担心的是两个孩子,还有太皇太后的身后事。   不知道襄州那边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正想着事情,突然,身后伸来一双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她面色一寒,全身的鸡皮都起来了。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哪个下流之人。   她冷冷一笑,抓住对方的手臂,想将他摔进河里去。   然而她才扭住对方的手臂,一柄冰凉的刀刃,已经贴在了她的颈间。   她身体一僵,没敢再动,侧头看去,便见旁边站了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   温秾秾惊了下。   她刚刚竟没有察觉到这人的气息。   身后,顾衡勾了勾唇,“就知道你调皮,可你以为,我每次都会着你的道吗?”   温秾秾气到想拧掉他的狗头,压抑着怒气道:“你先放开我。”   顾衡笑了下,倒是没再纠缠,松了手,站到她的另一侧。   那黑衣人也收回了刀。   温秾秾转身便要进船舱,却被顾衡拦住了。   “天黑了,一起用膳。”   ?周末愉快~ 第637章 顾临朝夺了我的帝位,我便要他的女人   温秾秾虽然饿,但要让她跟这种人一起吃饭,那太倒胃口了,她演技再好,这会儿也是装不下去了。   “不用,我约了司兰一起吃。”   顾衡顿了下,“你说司兰啊,不过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女人间的事情,想必你不会感兴趣的。”温秾秾随口道。   顾衡闻言,果然没再多问,而是不容拒绝地说:“那大家就一起吃吧。辛剑,去请司兰和司落。”   那黑衣人转身下去了。   温秾秾还想借助司兰的帮助,离开这里,因此再厌恶顾衡,也得先忍下来,否则激怒了他,于她不利。   司家兄妹很快过来了。   司落面色淡淡的,眉间有丝忧郁,过来的时候,目光是先看向温秾秾的,确定她没什么事情,这才携了司兰向顾衡走去。   司兰倒是很高兴,因为顾衡主动邀请她一道用晚膳。   她走上前,试探着伸出手去挽他的手臂。   顾衡顿了下,终是没有推开她。   司兰一喜,见他今日面色不似前几日那般忧郁,高兴的同时,又有些低落。   自从顾临朝率军攻下囤州后,他便没有笑过,直至那日弃宫出逃,也一直阴沉着脸,满身戾气。   直到今日,在见到温秾秾那刻开始,他脸上才有了一点笑容。   “你看什么?”顾衡察觉到她的目光,有些不耐烦地问。   司兰连忙压下心中的苦涩,笑着道:“你今日好像很高兴,我在想,若是你每日都能这么高兴就好了。”   顾衡愣了下,眸底泛起轻嘲,他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她率先进了船舱。   司落看向站着没动的温秾秾,轻声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温秾秾恨他将自己抓到了这里,对他始终没有好脸色,“不用你假惺惺。”   看着走进船舱的女子,司落神色黯然。   一夜平静。   翌日,船继续前行。   昨夜虽没发生什么事情,但温秾秾根本睡不着,几乎是睁眼到天明,天亮后,担心碰到顾衡那个混账,便也没敢出船舱。   她躺在舱内,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中午的时候,司落给她送了一些吃的进来。   虽然在面对他的时候,她依旧没有好脸色,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司落暗松了口气。   看着她拿起吃食后,他才放心地退了出去。   即使饿,温秾秾也没什么食欲,随便对付了两口,便放下了。   司兰到现在还没有回复她,可是还没有想清楚?   想着,她焦躁了起来,却只能捺下性子,等司兰来找她。   然而司兰一天都没有出现,到了晚上,辛剑过了来,说顾衡设了宴席,请她过去一坐。   温秾秾看了他一眼,这人长得虽普通,但武功可能不在司落之下,她没有想到顾衡的身边,还有这样的高手,她要逃走,又增加了难度。   若司兰不帮她,她还真的走不了。   她暗叹了口气,想着眼下还不是与顾衡起冲突的时候,便起身跟着辛剑去了顾衡的船舱。   原以为既然是宴席,司家兄妹定然也在。   可她进去的时候,舱内只有顾衡独坐在桌后,自斟自饮,桌上菜色倒是丰盛。   温秾秾见此情景,自然不想进去,返身便要走,但辛剑站在身后,像堵墙一样,挡在那里。   温秾秾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眉。   顾衡那狗东西,以设宴之名请她过来,还能是做什么好事。   正在她想冲出去的时候,喝得酩酊大醉的顾衡,已然起身,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拉扯她的手。   “秾秾,陪我喝一杯……”   温秾秾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顾衡,我可是你皇婶,你还要不要脸?”   清脆的掌掴声,响彻在船舱内,醉醺醺的顾衡,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他长到这么大,头一次被人掌掴,整个人好像失魂了一般。   良久后,他抬手摸了摸被打的左脸,突然轻笑了一声,抬眸看向温秾秾,嘴角勾起,但眸底却一闪而过阴狠之色,面上却好像没事人般,轻声笑道:“皇婶教训得是。”   说着,俯身从桌案上倒了杯酒,递到她面前,“今日,是侄儿失礼了,给皇婶赔个罪,还望皇婶喝下这杯酒,能不计前嫌,原谅我的失态。”   温秾秾瞥了他一眼,自然知道他说的不是真心话,“酒就免了,若你能醒悟,那是最好不过。”说罢,直接转身,朝外走。   但辛剑依旧像墙一样挡在那里。   温秾秾眼睛眯了下,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一拳打向他的面门。   她这一拳又快又狠,她自知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是想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将他撂倒。   但她并不清楚对方的虚实,只见她的拳头都要砸中对方的脸了,对方却忽然往旁边躲了下,成功避过了她的攻击。   温秾秾见状,飞快地甩出手里的锁链,意图勒住对方的脖子。   辛剑没有想到,她反应这么快,一击不成,后招便到了。   这次他虽也躲过了,但对方力气奇大,锁链击打在他格挡的手背上,竟然有些生疼。   紧接着,温秾秾一个横扫千军,将他逼得往外退了几步。   “辛剑,制住她!”顾衡在一旁,厉声沉喝。   辛剑闻言,见温秾秾气势凶猛,只好拔出了佩刀。   对方擅长近身搏斗,但远攻却弱了一些。   没多会儿,温秾秾便被制住了。   司落和司兰听到打斗声音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顾衡捏住温秾秾的脸颊,逼她喝酒。   她也是倔强,牙关死死咬着,就是不肯松嘴。   透明的液体从她下巴上流下,打湿了她的衣襟,整个人异常狼狈。   顾衡很是着恼,“我看你这是敬不吃,吃罚酒!”扔了杯子,索性拿起酒壶,便往她嘴里灌。   她越是挣扎,他便越是兴奋,双目赤红着,整个人情状有些癫狂。   司落捏紧了拳头,走上前,“你何苦为难她一个女子?”   顾衡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愤慨,低垂着眼睛的样子,忽然便明白了什么,似笑非笑地说:“司落,做了君臣那么久,我竟然没发现你的心思。怎么,心疼了?”   司落半晌没有说话。   看他这个样子,顾衡便一阵烦躁,他心里本就郁结难舒,一个两个地违逆自己,让他更显阴鸷。   面上却笑道:“顾临朝夺了我的帝位,我便要他的女人,这不为过吧?司落,你是我的好兄弟,竟然你也看中了她,我也不好小气,不如这样好了,今晚我先享用了她,明日再将她赏给你。” 第638章 成功脱逃   温秾秾听得这样肮脏的话,正想呸他一口,但不等她行动,一记铁拳已经挥上了他的脸,直把他打得跌了出去。   在场诸人,全都惊住了。   “哥……”   司兰一声惊呼,将所有人的思绪唤回。   司落目光冰寒地看向辛剑。   辛剑竟然被他这么一盯,心下莫名一寒。   两人的武功不相伯仲,但这会儿却竟然被对方身上的气势所慑,不自觉地撤了架在温秾秾颈上的刀。   司落褪下身上的外袍,紧裹在温秾秾身上,然后冰冷地看着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顾衡,“君臣多年,今日便到此结束,日后你生也好,死也罢,皆与我无关。”   说着,牵过温秾秾和司兰的手,淡淡道:“我们走。”   司兰回过神来,看向地上的顾衡,犹豫地说:“哥,我不想走,我想留下来……”   司落闻言,脚步顿了下,目光严厉地看着她,“事到如今,你还没有看明白他这个人吗?顾衡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你跟着他?”   司兰眸中闪过痛苦,“可是……”   “司兰,听你哥的吧,顾衡就是一个败类,你还那么年轻,何必将自己的大好人生,葬送到他手里?”温秾秾这会儿缓过神来,抹了抹脸上的酒渍,忍不住也劝了一句。   “你不明白,我自小仰慕他……”司兰咬着唇,伤心落寞地说。   “那时候你不了解他,会对他生出仰慕,也不怪你,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现在还不了解他吗?他就是一个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狼心狗肺,他今日能对付顾临朝,到时候也会同你反目,到那时,你可就后悔都没有用了。”   温秾秾觉得司兰不坏,真心不希望她执迷不悟。   司落这次不再由着司兰,扯了她的手,带着温秾秾朝船头走去,然后解下一只小船,想将二人扶上去。   但这时,顾衡却带着辛剑追了过来。   “司落,你这是要背叛我?”   他的面容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楚他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谈不上背叛与否,我想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君臣之义到此结束,大家分道扬镳,各自安好。”司落语气很淡。   顾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司落,你不就是看上了温秾秾么?只要你愿意留下,我愿意割爱,将她给你。我们兄弟多年,何必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和气?”   司落瞥了眼温秾秾,示意她带司兰先上船。   温秾秾会意,扶了司兰的手,便跳上了小船。   顾衡握紧拳头,刚要说话,司落却忽然道:“有句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早就腻了为虎作伥,今日就此别过。”   “司落,我好声好气地挽留你,既然你不领情,那便不要怨我不留情面。辛剑,拦下他们,一个都别放走!”顾衡语气阴冷地下令。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温秾秾拿着船桨,在船身上用来一撑,整只船立即滑出好远,   与此同时,辛剑和船上的船工,都拔出了刀剑,砍向司落。   这些船工都是司落训练出来的人,司落了解他们的弱点,几下就将他们全撂倒了。   但还有一个难缠的辛剑。   两人打得有些难分难解。   从船头打到了舱顶上。   两人的武功确实不相伯仲。   但这会儿,司落已没了顾忌,所以看到一旁站着的顾衡时,他突然虚晃一招,举剑刺向他。   辛剑见状,立即飞身上前。   “噗!”   司落反手一剑,刺向他的胸膛。   在辛剑倒下前,他迅速拔了剑,又给他点了穴,替他止血,然后朝一旁面色骇然,跌倒在地的顾衡道:“虽然你对我不仁,但我不能对你不义,辛剑没有生命危险,你照顾好他,让他保护你。”说罢,纵身一跃,足尖轻点水面,几个起落间,便追上了温秾秾和司兰。   见他回来,二人都松了口气。   “你……没受伤吧?”温秾秾有些别扭地开口询问。   司落笑了下,摇头,“没事。”然后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你把手伸出来,我替你解掉锁链。”   温秾秾连忙伸出手。   司落从怀里取出钥匙,替她将锁链打开。   没了锁链的束缚,温秾秾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她转了转手腕,刚要重新划船,司落俯下身道:“给我吧,我来划。”   温秾秾乐得轻松,听他这么说,便没客气,将手里的船桨递给他。   司落将锁链收起,放到一旁,然后坐在她原先的位置上,划起了船。   司兰坐在船尾,看着越来越远的大船,整个人失魂落魄。   温秾秾取下身上的外袍,披在她肩上,然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司兰愣了下,收回目光。   温秾秾原本不想多说什么的,毕竟两人并没有交情,但此时见她一脸苦涩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司兰,你还很年轻呢,人生也才将将开始而已,忘掉过去吧,重新开始。”   司兰强忍多时的眼泪,在这一刻决堤,迷茫地说:“我还能再开始吗?”   “当然可以的,你那么好,离了顾衡这样的败类,你的人生只会更好,相信我。”温秾秾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安慰。   司兰心里还是很疼,看着温秾秾温柔又关切的面容,她心防崩塌,忍不住靠在温秾秾肩上,大哭了一场。   几年的痴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温秾秾没有再说话,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无声给予安慰。   司落一直没有说话,这时见司兰的哭声小了,直至消失,这才放下心来。   他感激地看了眼温秾秾。   温秾秾对上他的眼睛,头一次对他露了笑脸。   司落心间一荡,不敢再看,侧过身去,假装划船的样子。   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洒照下来的时候,相互依偎着睡着的温秾秾和司兰醒了。   二人茫然四望。   “我们到哪了?”   司落划了一夜的船,此时满脸倦容,见二人醒来,便道:“我听着前面好像挺热闹的,应该是到了某处码头,我们一会儿便靠岸,上去看看。”   听他这么一说,温秾秾和司兰也听到了。   最高兴的,当属温秾秾,她直接站了起来,眺目远看,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但隐隐能听到小贩吆喝的声音。   小船又向前划行了一段水路,直到天光大亮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码头。   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船停在那里,码头上有搬运的苦力和来往船商,更有卖吃食的小摊,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温秾秾喜出望外。   见司落动作慢下来,又一脸疲倦的样子,她直接上前从他手里夺过船桨,“你累了一晚上了,我来吧。”   司落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你行吗?”   “当然行,你坐着吧。”温秾秾直接推了他一下。 第639章 会不会太刺激了   司落只好将位置让给她。   温秾秾一船桨下去,小船立即划出了很远,她小心地避开别的船只,不多时,便靠了岸。   到了岸边,她将船桨放下,伸长脖子看了看,刚刚不觉得,此时闻到空气里传来的食物清香,她立即感到饥肠辘辘起来。   她已经两顿没吃了,肚子都饿扁了,此时闻着空气里传来的食物清香,她肚子更是应景地叫了起来。   见司家兄妹俩还坐在那里,不由催促道:“别坐了,咱们快上去觅食。”说着,她便跳上岸去,朝司兰伸出手,“快过来,我扶你。”   在船上靠坐着睡了一晚,司兰整个人又倦又困,没什么精气神,这时见她活力满满的样子,很是羡慕。   她强打起精神,起身走过去,将手搭在她手上。   温秾秾握住她的手,微一使力,便将她拉了上来,然后回身看了眼司落,挑着眉道:“你就不用我扶了,自己上来。”   司落眸内划过笑意,“放心,可不敢让你扶我。”说罢,他俯身先将船给系好了,才上岸去。   上了岸,三人往前走了一段路,然后找路边的小摊贩打听了下,才知道这个地方竟是刺州辖下的一个叫容石的小镇子,因为靠着码头,来往商船较多,所以镇子上才这么热闹。   温秾秾听后,激动又欣喜,“刺州过去便是襄州,那我们赶紧走吧。”   说完,见二人站着不动,她才微微冷静了下来,由衷地说,“这次,多亏了你们,我才能逃掉,若你们不想去襄州,那接下来的路程,我自己走就可以。”   经过一夜,司兰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虽然看起来还是很低落,但听了她说的话,忍不住道:“你既知是我们帮了你,却想这么一走了之,是不是太薄情寡义了?”   温秾秾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并不以为意,反而笑眯眯地说:“若你不弃,可同我一起去襄州,到时候我定当好吃好喝地招待你。”   “说得我们好像是为了吃的一样。”司兰嘀咕了一声。   温秾秾笑了下,目光看向司落。   司落见她目光看来,嘴角勾起笑意,温声道:“刚刚不是还喊饿?既然已经知道这里离襄州近,便不用急于这一时,先吃早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   “也好。”温秾秾点点头,刚刚听到这里是刺州,她真是恨不得立即赶回襄州,哪里还记得肚子饿的事情?   这时经他提醒,她才想起来,按了按扁扁的肚子,“那我们快去吃饭。”   于是三人便先找了个地方吃早饭。   吃完饭后,温秾秾见司落的面色有些不对,心里顿时有了个不好的猜测,小声问道:“该不会,你身上也没有带钱吧?”吃霸王餐什么的,会不会太刺激了?   问这话的时候,她还心虚地转头看了看摊主。   司兰也紧张地看着自家哥哥。   昨夜事发突然,他们是临时离开的,当时那样的情况,根本来不及收拾细软,她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留在了船上。   司落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无奈地说:“你们想哪儿去了?我身上带有银票,只是没有碎银,这摊主怕是找不开,我先去钱庄兑换一下,你们坐这里等我。”   温秾秾和司兰闻言,俱都松了口气,“不用吃霸王餐就好。”   “等着我。”司落含笑说了声,向摊主打听了一下钱庄怎么走,便离开了。   饶是如此,那摊主看着二人的目光还是有些不善。   生怕司落是想趁机丢下两个姑娘,自己跑了。   这两个姑娘看着娇滴滴的,留给他也没用,既不能做活,又不能赚钱,还得养她们。   温秾秾察觉到摊主防备的打量,顿时感到窘迫。   她从没有经历过身上没钱的时候,而且因为太皇太后过世,她全身缟素,头饰和佩饰早就摘了,所以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个值钱的东西,以至于几十文的早饭钱都付不起。   正在二人焦虑地等司落回来的时候,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码头那边走了过来。   温秾秾看清后,面色变了变,连忙压低了头。   真是冤家路窄,竟在这里碰到了一直想要取她性命的灵隐道长。   只希望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否则又是一场麻烦,她现在急着赶回襄州,不想再节外生枝。   然而她担心什么,便来什么。   那灵隐道长竟然也走到了这个小摊前,打算吃碗面。   司兰注意到温秾秾突然压低的头,这时看到一个老道走了过来,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将温秾秾挡住。   温秾秾见灵隐道长没看到自己,心里暗舒了口气,刚准备带着司兰溜,但想到还没付饭钱,她们这么一溜,势必惊动摊主,到时候摊主一喊,灵隐道长岂不就会发现她?   这么一想,她只能重新坐好,耐着性子等司落回来。   好在她此时一身狼狈,灵隐道长并没有注意到她,加上摊主很快端来了他的面,他便低头吃面了。   没过多久,司落回来,付了钱给摊主,便带着二人往镇上走。   温秾秾低声催促道:“快走。”   司落有些不解,但还是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这时,灵隐道长突然抬起头来,目光扫了眼温秾秾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他想了片刻,终于想起来,面也不吃了,连忙起身要追。   摊主见状,面色变得难看,赶紧将他拦了下来,“道长,你钱还没有付。”   灵隐道长不耐烦地丢了几个铜板给他,便快步朝温秾秾等人走掉的地方追去。   温秾秾并不知道灵隐道长已经看到了她。   此时三人已经离开了码头。   司落见她面色不对,忍不住问道:“刚刚怎么了?”   “遇到了一个仇家。”温秾秾无奈地说。   司落和司兰俱都有些诧异,“仇家?”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买几匹马,赶紧回襄州吧。”温秾秾急切地说。   她倒是不怕灵隐道长,但她急着赶回去,不想在此地浪费时间。 第640章 过去的事情,算是扯平了   司落刚刚去兑换银子的时候,顺便打听了一下车马行,因此没费什么力气,便带着二人找到了车马行。   只是三人才买完马,都要准备走了,一道身影突然凌空跃至三人面前,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灵隐道长目光森凉地看着温秾秾,“我正要去襄州寻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司落见对方来者不善,斥马上前,将温秾秾挡在身后,“你是什么人?”   灵隐道长并不将他放在眼里,以为他不过是温秾秾的侍卫,轻蔑地说:“想活命的,便不要多管闲事,远远避开去。”   司落见他这么张狂,顿时皱起了眉,刚要说什么,却被温秾秾拉住了。   她蹙眉看向灵隐道长,“灵隐道长,我一直奇怪你为什么要找我寻仇,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瓜葛才对。”   “没有瓜葛?”灵隐道长一脸怒意,“我的清凝因你而死,还有温如意,她死得那么惨,若不是你,她也不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   你一句没有瓜葛,便想将自己做过的事情,撇干净?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今日便要取你性命,以慰她们在天之灵。”说罢,他拔出剑来,指向温秾秾,“别说我欺你一个小辈,我可以先让你三招。”   温秾秾听后,很是意外,沈清凝便罢,可那温如意跟灵隐道长又是什么关系?关键是温如意死的时候,她远在襄州,还是听阿拓姜花说起,才知道她死了。   怎么这老道,将什么都怪罪在她头上。   什么叫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现在是深刻的体会到了,看来,她就是那个倒霉蛋。   想到这里,她反倒心平气和了下来,“灵隐道长,看来你定是有什么误会。沈清凝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还有那温如意,她走到那样的地步,完全是她咎由自取,跟任何人无关。”   “跟任何人无关?温秾秾,你果真蛇蝎心肠,你是不是以为她们都死了,已经死无对证,所以你才敢这般胡说?”灵隐道长说到这里,神情已有些癫狂。   温秾秾还要再与他争辩,司落却忽然一拍她的马背,沉声交代,“你跟司兰先走,能走多远走多远,我一会儿来追你们。”   不等温秾秾说话,马儿已经蹿了出去,司兰对司落说了句自己小心,便驱马追了上去。   灵隐道长见温秾秾跑了,立即便要追,却被司落拦住了。   “臭小子,我看你这是找死!”灵隐道长整个人已经癫狂,手里的剑,疯了般砍向司落。   温秾秾和司兰骑马离开了容石镇。   直到离容石镇很远了,确定灵隐道长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了,二人才勒停了马,打算在这里等司落。   司兰伸着脖子,朝容石镇的方向看了看,不无担心地说:“我哥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司落武功那么高,况且灵隐道长已经有些癫狂了,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温秾秾嘴上这么安慰着,心里其实也有些担心。   因为她知道灵隐道长内力高深,又会用毒,司落再厉害,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当时司落都没跟她商量,就直接将她跟司兰赶走了。   “那个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有什么过节?”司兰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温秾秾也没瞒她,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   司兰听后咋舌,“这个老头也太不讲理了。”   温秾秾也不胜其烦,“他已经不止一次来杀我了,去年他还闯进了王府想要刺杀我。”   “但是这人怎么还跟温如意牵扯上了?”司兰很是费解。   温秾秾也一头雾水,“我也不清楚,以前没听说他还认识温如意啊。”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远处一骑飞驰而来,却正是司落。   “哥!”司兰一喜,斥马上前,迎了一下。   “走吧。”司落放慢了马速,却并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意思。   温秾秾斥马走到他身旁,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没受伤吧?”   司落握着马缰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温秾秾放下心来,毕竟灵隐道长是找她报仇的,但司落却帮她挡了下来,若他受了伤,她会很过意不去,听他说没事,她便放了心,转而问道,“那灵隐道长怎么样了?”   “我看他好像已经癫狂了,跟我打斗的时候,只攻不守,他内力很高,若非状态不对,我恐怕不是他的敌手。”司落垂眸道。   温秾秾恍然,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他很可能随时会追上来?”   “嗯,所以我们要尽快赶回襄州。”司落道。   “司落,谢谢你。”温秾秾低声道。   司落看了她一眼,眸内带着笑意,从未这般轻松过,他摇了摇头,“不客气。”   温秾秾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转开了目光。   刺州距离襄州有三日的路程,三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用了两日的时间,才赶回去襄州。   看着近在眼前的襄州城,温秾秾欣喜异常,加快了速度。   就在要进城的时候,司落喊住了她,“温秾秾!”   温秾秾勒住马缰,回头看他,“怎么了?”   司落笑道:“襄州城已经到了,我和司兰就不进去了。”   温秾秾一听,顿时有些急切地说:“为什么啊?”   司落含笑看着她,他其实从没想过,有一天,两人能似朋友一般好好说话。   他黑眸微阖,压下心底涌上来的酸涩惆怅,他淡声道:“司家已倒,我们回不去了,我们打算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这两日的相处,温秾秾已经得知他们的父亲司振南战死了,司夫人也病故了,司家只剩他们兄妹二人。   “那你们也不用走啊,就留在襄州吧,襄州是个好地方,你们会喜欢的。”温秾秾极是不舍地说。   以前她讨厌司落,是因为他总是帮顾衡做坏事,还几番掳劫她,但这次,他也救了自己,所以过去的事情,算是扯平了。   而且对他没了成见以后,几日的相处下来,她发现他这个人还不错,已经将他当作了朋友。   还有司兰,几日相处下来,两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她实在不想她四处飘泊。   “纵然你们要走,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反正都到襄州了,你们至少跟我回府喝杯茶,休息几日再赶路啊。”她真诚地说,这几日她为了赶回来,司落和司兰也陪着她赶路,几乎没有休息过。 第641章 能多看她一天,也是一天   “可是那样会不会太打扰了?”司兰有些被她说动了,但还有些顾忌。   “怎么就打扰了?而且你不是还说想见见我的两个孩子吗,都到了襄州了,就跟我回去吧。”温秾秾极力邀请。   司兰确实很想见见她的两个孩子,尤其听说那是一对龙凤胎,心里便越发好奇,她长到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龙凤胎是长什么样的呢。   “哥,可以吗?”她转头询问司落。   司落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微微阖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他原本的打算,是将温秾秾安全护送回襄州后,便带司兰离开大业,但温秾秾一再盛情相邀,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只因他心里其实也舍不得就这么离开。   即使这辈子两人是不可能了,但能多看她一天,也是一天。   想到此,他眉间多了一层忧郁,半晌,才点点头,“也好。”   司兰脸上浮现笑容,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那我们赶紧去襄王府。”说着,她已骑马率先进了城。   见她如此高兴,一反前几天的郁郁寡欢,司落放下心来。   “司兰能这么快走出来,多亏了你。”他转头看向温秾秾,由衷地说。   温秾秾摆了摆手,“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司兰是个豁达的人,她能这么快想通并且放下,完全是靠她自己。”   司落含笑不语。   自己妹妹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是个死心眼的人。   否则也不会对顾衡心心念念那么多年。   若不是温秾秾的开导,她怕是要钻牛角尖。   三人刚进城门,便遇到了陈慕白。   “王妃!”看到温秾秾,陈慕白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确定是温秾秾后,连忙带人迎上前。   “陈大人。”温秾秾下了马,“你怎么在这里?”   陈慕白见她好好的,除了面上有些疲倦外,并没有受伤的样子,不禁放下心来。   “王妃日前被人抓走,温世子已经沿着京城的方向去找您了,微臣恐贼人会折返回来,便亲自带人巡视,倒没想到,能遇上王妃。您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温秾秾闻言,瞥了眼“贼人”司落。   后者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窘迫。   “辛苦陈大人了。”温秾秾笑眯眯地说。   “王妃言重了,都是微臣应该做的。”陈慕白道。   “这几日王府里没什么事情吧?”温秾秾索性牵了马,与他边走边说。   “王妃,让卑职给您牵马。”跟在陈慕白身后的官差,连忙上前,恭恭敬敬道。   温秾秾没有拒绝,将马绳递给了他。   司落和司兰见她下了马,也先后下马来,牵马跟在她身后。   “王府里没什么事情,世子和郡主都挺好的,国公夫人给他们另寻了乳娘,这几日,国公夫人也都留在王府,亲自照顾他们。”陈慕白回道,“对了,因为您不在,前几日国公已经亲自将太皇太后的遗体护送回京城了。”   听说两个孩子挺好的,温秾秾便放下心来,但听他提到太皇太后,她心里不禁感到难受。   算算时间,她爹这会儿应该已经将太皇太后的遗体运抵京城了,也不知道顾临朝现在怎么样了?怕是十分伤心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襄王府。   王管家见温秾秾回来,差点喜极而泣,“王妃,您总算是回来了……”   “让王伯担心了。”看着老人家通红的眼眶,温秾秾很是过意不去。   王管家抹了抹眼睛,一迭连声地说:“您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温秾秾心里一暖,待他情绪平复一些了,才道:“王管家,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他们一路护送我回来,好几日都没阖眼了,还劳你给他们尽快安排一下住处和膳食,我先去看看孩子们。”   “王妃放心,老奴这就安排下去。”王管家立即道。   听说她能平安回来,是站在她身边的这两个客人的功劳,他心里很是感激。   可一转头,在看清是司落和司兰两兄妹时,他面色登时沉了下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温秾秾见状,连忙道:“王管家,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他们是我的朋友,而且此次我能平安回来,完全是靠他们相助,否则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王管家的面色依旧很不好,但见她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没好气地说:“你们跟我来。”   温秾秾朝二人道:“你们别在意,王管家人很好的。”   司落倒是没放在心上,含笑点头,“我知道,不用担心我们,你赶紧去吧。”   司兰则有些尴尬,但知道温秾秾一心记挂着两个孩子,便也道:“都惦记了一路了,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孩子们吧。”   温秾秾着实是惦记两个小家伙,便没再耽搁时间,交代了一声,便匆匆往主院去了。   王管家虽然不待见司家兄妹,但温秾秾吩咐的事情,却也没怠慢。   给二人安排好住处后,还让人备水给二人沐浴梳洗,又准备了吃食,很是周到。   沐浴的时候,司落看了看右手背上已呈乌紫的伤口,眉头皱紧。   其实这个伤口并不深,但几日了,还是没有愈合的迹象。   他知道自己这是中毒了,他背着温秾秾和司兰找大夫看过,但大夫束手无策。   他只得不停运功将毒素封存在右手臂上。   看着颜色越来越深的伤口,他抿紧了唇。   此时,温秾秾已经回了主院。   因为她不在,许氏这几日便都宿在王府,帮忙照顾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刚刚吃饱,已经睡着了,许氏带着绿俏等人刚出得屋门,便看到自院外跑进来的温秾秾。   “秾秾?”许氏又惊又喜,连忙步下台阶。   “小姐?”绿俏也高兴坏了,急忙迎上去。   “娘、绿俏。”温秾秾也高兴,与二人说了几句话,便迫不及待推门进了屋里。   看着并排躺在一起,脸蛋睡得红扑扑的两个小家伙,温秾秾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很想抱抱他们,但想到自己已经好多日没梳洗换衣了,脏得很,身上还穿着那日的孝服,只能作罢。   绿俏已经让人备好了热水,请她先去沐浴。   几天没沐浴了,这会儿泡在热水中,温秾秾喟叹了声,回家真好。 第642章 我家王爷眼里没有雄雌之分   然而她才洗到一半,外面便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她本以为是绿俏,但下一刻,便听到阿拓姜花激动的大嗓门。   “秾秾,你真的回来了吗?”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好笑地说:“是啊,我回来了。”心里却暖暖的。   可她还没来得及感动呢,阿拓姜花便推门走了进来,关切地说:“真是要担心死我了,你没什么事吧?”   温秾秾:“……”   反应过来,她连忙将身子往水里沉了沉,没好气地说:“我在沐浴呢,你进来做什么?”   阿拓姜花闻言,愣了下,显然是这会儿才意识过来,不过,她不以为意地说:“大家都是女人,你怕什么?”说着,便大刺刺地坐在了桶沿上,目光往水里瞟了一眼,然后有些惊,结结巴巴地说,“生完孩子的女人,都是这么壮观的么?”   温秾秾抹了抹脸上的水珠,真想将这丫给拖到水里来,见她一副坐着不想走的样子,一脸黑线。   她沐浴的时候,一向不喜欢有旁人在场,更遑论阿拓姜花还一副要与她在这里聊天的架势。   想了想,她只好搬出顾临朝。   轻咳一声,她方道:“我们王爷的占有欲可是很强的。”   阿拓姜花还在想,温秾秾的身段可真是好呀,闻言,有些云里雾里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若是教他知道,我沐浴的时候,被你看光了,你觉得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温秾秾忍着笑意道。   阿拓姜花脊背莫名一寒,咽着口水,迟疑道:“我是女的,他应该不至于吧?”   “在我家王爷眼里,但凡靠近我的,没有雄雌之分,且,你还大刺刺地看我沐浴,肯定会被他划入死亡名单的。”温秾秾淡定胡诌,然后还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阿拓姜花心里一寒,霍地站起身来,“就当我今日没进来过,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说啊。”说罢,便匆匆往外走。   开玩笑,若是被顾临朝记恨上了,她还能平安回去回疆吗?   走到门外,她还很乖觉地将门给关上了。   温秾秾见状,摇了摇头,果然搬出顾临朝的威力巨大。   不过,经阿拓姜花一打搅,她也没了心情继续沐浴,匆匆洗好后,便起身穿戴。   等她穿戴好出去的时候,正好两个小家伙醒了,哭声很是响亮。   她顾不得擦头发,匆匆跑进了内室,将两个哭泣的小家伙抱在怀里。   见他们小脸上挂了泪花,她心头一软,“我的小宝贝,娘回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在孩子们的额头上亲了亲又亲。   两个小家伙立即便不哭了,睁着一双乌黑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片刻后,两个小家伙突然扁起嘴来,一副要哭不哭,委屈巴巴的样子。   温秾秾看得心头发软。   “是不是几日没见到娘,想娘了?”她温柔地说着,解开衣襟,给夭夭先喂。   小家伙虽然现在还小,但对亲娘的气味却很敏感,立即张开嘴巴,满足地吃了起来。   因为前头才吃过,所以温秾秾没给她们喂太饱。   刚喂完,阿拓姜花便进了来,将顾怀瑾抱了过去。   见顾怀瑾的嘴角有奶渍,便拿出帕子轻轻给他擦了擦,然后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取笑道:“是不是娘亲的更好吃呀?”   顾怀瑾当然不会说话,但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   被他那双漂亮乌黑的眼睛看着,阿拓姜花心头一阵发软,感叹地说:“这小子长大后,肯定能迷死一大片姑娘。”   温秾秾闻言,颇有些得意地说:“那是,你也不想想,他爹娘是谁。”   阿拓姜花翻了个白眼,虽然觉得她自恋,却不得不承认夫妻二人都是属于绝色之人,生出来的孩子,那肯定也是非常漂亮的。   虽然两个孩子才出生一个多月,但模样已经长开了些,是越来越漂亮了。   “你是不知道,那日你被抓走后,你娘找了两个乳娘来喂他们,他们刚开始怎么都不喝呢,把我们大家都给急坏了,哄了半天,才愿意喝,但喝得也不多。”阿拓姜花想起一事,忍不住好笑地说,“他们虽小,但已经能识别亲娘的气味了。”   温秾秾听得心头一阵阵发软,同时也庆幸,自己幸好才离开了几天,否则这两个小家伙,还不知道要怎么饿肚子呢。   二人说着话,许氏带着绿俏走了进来。   “快将孩子给我吧,你去吃点东西。”许氏温柔地说。   “好。”温秾秾恋恋不舍地将怀里的孩子抱到她手里。   哪知一离开她怀抱,小家伙便突然哭了起来。   温秾秾一惊,连忙又抱了回来,轻轻哄着。   许氏无奈地说:“这小黏人精,这是见你回来,又生怕你丢下她呢。”   温秾秾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柔声道:“娘亲再也不会丢下你跟哥哥了。”   说来也是奇怪,女儿一到她怀里,便不哭了。   温秾秾只好抱着她,坐到桌前用餐。   幸好儿子没那么黏她,否则她一个人一下子要抱两个,还真是抱不过来。   刚用完膳,司兰便在下人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见温秾秾手里抱着孩子,连忙上前,迫不及待地张开手,“秾秾,快让我抱抱。”   温秾秾含笑将夭夭抱到她怀里,并对女儿轻轻地说:“夭夭,这是司兰姨姨,她一直想见你,乖乖让她抱抱。”   顾夭夭好像能听得懂她的话一样,这回倒是没哭,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懵懂地看着司兰。   司兰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稀罕地说:“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   即使这样的话,温秾秾已经听过很多了,但自己的孩子被人夸,做母亲的是永远也不嫌多的。   看着自己的孩子那么讨人喜欢,她更是有种为人母的骄傲。   司兰没抱过那么小的孩子,许氏指点了她几句,帮她纠正了抱姿。   刚开始,司兰心里特紧张,就怕自己力气大了,让孩子不舒服,又担心自己力气小了,抱不稳。   练习了一会儿,才总算学会正确的抱姿。   见顾夭夭在她怀里并没有不适的样子,她才松了口气,抬起头来,然后便看到了阿拓姜花。   看到她的一刹那,她大吃一惊,脱口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葬身火海了么?” 第643章 相信顾临朝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四千字)   阿拓姜花笑眯眯地说:“是呀。”   “那你……”   阿拓姜花故意吓她,“我是鬼魂。”   司兰吓了一跳,白着脸看向温秾秾,“她……”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解释道:“你别听她胡说,她是活生生的人,那次她并没有葬身火海,而是离开了皇宫。”   司兰听她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她是个聪明人,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你……你是故意诈死?”   阿拓姜花眨了眨眸,点点头,“对呀。”   司兰闻言,心里生出复杂。   那日她与顾衡大婚,听到她发生意外的消息,当时还以为她是故意的,目的是想搅乱她和顾衡的新婚之夜,她还在心里骂她来着。   没想到,她压根不想留在皇宫与她争宠,而为了逃离皇宫,不惜设计了一出诈死来脱身。   亏她当初还将阿拓姜花当成了情敌。   因为放眼整个后宫,她自认为只有阿拓姜花能与她争一争。   可她想不到的是,她所认为的好归宿,被她放在心里,不容许任何人觊觎的顾衡,人家根本瞧不上,更不屑与她争宠。   现在想起来,她觉得自己着实可笑。   顾衡那样的人,又哪里值得任何女子去爱?   她是个性子豁达的人,将事情想清楚后,便彻底释怀了。   看着对面眉眼明艳飒爽的女子,她不再耿耿于怀。   “挺好的。”半晌,她由衷地说。   阿拓姜花愣了下,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说她诈死逃宫一事挺好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样由衷地说:“恭喜你,也跟我一样,摆脱了渣男,恢复自由之身。”   司兰也笑了起来,“同喜。”   温秾秾见她们丝毫没有嫌隙,也由衷为她们高兴。   她们虽然曾经走过错路,但好在及时止损,将自己从泥淖里挣脱了出来。   她起身,一手搂了一个,眨着眼睛道:“你们都是好姑娘,放心吧,下一个肯定会更好。”   司兰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红了脸,但同时,心里的茫然和惶惑,也被坚定给取代。   只要有一颗坚强和勇敢的心,又有什么好惧怕的呢?   纵然没有了爱情,她相信自己也能活得很好。   三人相视一笑。   许氏看着三个年岁相仿的年轻姑娘,心里生出羡慕。   人老了以后,总会向往年轻时候。   因为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司兰整个人变得更加开朗,她抱着顾夭夭,凑到阿拓姜花身边,看着她怀里抱着的顾怀瑾。   没想到小家伙也睁着眼睛看着她,似乎有好奇。   司兰愣了愣,高兴地说:“他在看我呢。”   阿拓姜花好笑地说:“这有什么?他没见过你嘛,乍然见到一个陌生的面孔,自然会好奇,多看几眼。”   “说得也是。”司兰点点头,目光没离开过顾怀瑾的小脸,心想这个孩子长得可真漂亮呀,当然,妹妹也粉雕玉琢的,都很漂亮。   “对了,我之前好像听你说,他叫顾怀瑾是吗?”想到一事,她转头询问温秾秾。   “对。”温秾秾点点头,“他叫顾怀瑾,我女儿叫顾夭夭。”   司兰的目光在两个孩子脸上来回看着,忽然道:“他们不是双生子吗?可并不是很像呀。”   “因为他们是龙凤胎的缘故,虽然是一胎所生,但长相并不同,一般性别相同的双胞胎会长得更像一些。”   温秾秾简略地解释了一下,其实这涉及到同卵双胞胎和异卵双胞胎,一般同卵双胞胎长得会更像,而异卵双胞胎,多为龙凤胎,异卵双胞胎大多长得不像。   不过如果她这样说的话,他们肯定不能理解,所以她只简略地解释了一下。   司兰恍然,“原来是这样。我看怀瑾长得更像王爷呢,夭夭更像你。尤其是看着怀瑾,好像是看到了小一号的王爷。”   许氏笑道:“我也认为怀瑾长得更像王爷多一点,夭夭像秾秾。”   “可我怎么觉得怀瑾是融合了王爷和秾秾的长相呢?”阿拓姜花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是吗?”   几人就着两个孩子长得更像谁的话题讨论着,各有各的看法,不过气氛很是融洽。   过了两日,阿拓姜花再次向温秾秾提出辞行。   “既然你已平安回来了,我便不好再逗留,得起程回回疆去了,我阿兄都要等得跳脚了。”她表情有些伤感,但语气却很笃定。   温秾秾知道若非太皇太后驾崩,后面自己又出事,她早就回去回疆了,因为这些事情,才把行程耽搁了下来,她心里虽然舍不得,但也不好再挽留她。   她握住她的手道:“既然你决定了,我就不挽留你了,不过你回去后,要给我写信,若是回去后,觉得不称心不如意,别勉强自己,我襄王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到时候你想来住多久都可以。”   阿拓姜花伸手抱住她,声音闷闷地说:“秾秾,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温秾秾拍了拍她的背。   翌日,阿拓姜花便收拾了行李,带着两个侍女,跟着阿拓清耶起程了。   这日,天气晴朗,她穿一身回疆的服饰,坐在马上,脸上是娇媚明艳的笑容,她压下心头浓烈的不舍,故作轻松地说:“秾秾,不用送了,回去吧,否则一会儿怀瑾和夭夭两个小家伙,看不到你,又得哭鼻子了。”   骑马伴在她身侧的阿拓清耶,看着站在马前,秾艳绝色的女子,也温声劝道:“是啊,快回去吧。”   温秾秾压下离别的愁绪,朝二人挥了挥手,由衷地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那我便送到此处,你们一路平安!”   “好。”兄妹二人重重点了点头,未再迟疑,拉过马缰,带着随从,斥马离去。   尘土飞扬间,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直到看不见了,温秾秾轻叹一声,准备上马回城,却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   她转头看去,在看到骑马当先走在前面的人时,愣了下,反应过来,惊呼出声,“小舅?”   “不是说你被抓走了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萧彦骑马到近前了,才翻身从马上下来,拉着疆绳,狐疑地看着她,见她一脸吃惊的样子,不免有些古怪地说,“怎么你看到我这么吃惊?”   温秾秾张了张唇,刚要说什么,却被一道温润的声音打断,“秾秾!”   她一下子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欣喜地看向落后萧彦一步的温廷昀,“大哥!”   温廷昀一脸喜色地下了马,迅速走上前,扶住她的肩头,将她打量了一遍,见她完好无损,终于放下心来,如释重负地说:“秾秾,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见到兄长,温秾秾也很高兴,“我已经回来好多天了,前两日王管家便往京城传递了飞鸽传书,你们没有收到吗?”   刚说完,她立即想到京城到这里,快马加鞭,最快也要六七日,看来在飞鸽传书到达之前,他们就出发来襄州了,因此错过了。   不过顾临朝现在应该已经收到飞鸽传书,知道她回来了吧?!   萧彦松了口气,“这下珩之就不必担心了。他得知你被抓走后,本是要亲自回襄州来的,但他才新登基,有太多政务要处理,加上我那老姐的身后事……”   说到此处,他顿了下,语气低落下来,片刻后,又强打起精神,“总之,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再好不过了,我此番是替他来襄州的,你既已平安归来,大家也能放心了。”   温秾秾听完他说的话,终于想起来刚刚想说的事情,面色古怪地看着他,“小舅……”   萧彦见她面色不对,吓了一跳,“你做什么又是这样的表情?”   温秾秾突然抓住他的袖子,急切地说:“小舅,你来迟了一步,阿拓姜花刚刚才走,你要不要去追她?”   萧彦怔了下,片刻后,故作轻松地说:“她在襄王府白吃白喝那么久,是该走了。”   温秾秾皱眉,“小舅,你这是真心话?我可是听姜花说了,她父汗已经帮她挑了一个不错的驸马人选,回去回疆后,兴许就要成亲……”   “呵呵,她都进了一次宫了,算是二嫁,有人要她,她确实应该赶紧把握机会。”萧彦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明明在笑,但在温秾秾看来,却无比瘆人。   温秾秾眨了下眼睛,小舅该不会是被气糊涂了吧?   想了想,她忍不住道:“小舅,你若是喜欢人家,便抓紧时间,赶紧去追她吧,她还没有走远。而且太皇太后临终前,让她给你一个求娶她的机会呢,若你好好求娶她,她是愿意嫁给你的。”   萧彦嘀咕,“老姐也真是的,弄得我好像娶不到妻一样。只要我想娶,愿意嫁给我的姑娘,都能排到城门外了!”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故意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太皇太后真是白费苦心了,临终前还在担心你娶不到妻呢。那正好,阿拓姜花也就不用有压力,回到回疆后,可以高高兴兴地嫁给她父汗为她挑的驸马人选了。”   几乎是她话音才落,前一刻还表现得满不在乎的萧彦,突然拉过马疆,如离弦的箭一样,风驰电掣地射了出去。   周俊见自家国公爷疯了一样,纵马疾驰,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连忙斥马去追,“国公,等等属下!”   吃了一嘴灰尘的温秾秾:“……”   反应过来,她连续呸了好几口,“小舅还真是口是心非啊,这速度,生怕人家跑了似的。”   温廷昀好笑地说:“你都说人家姑娘要高高兴兴嫁给别人了,他能不急吗?”   “说得也是,但愿他速度够快,能追上人吧。”温秾秾由衷地说,然后挽住他的胳膊,挤眉弄眼地说,“大哥离开了半月之久,一定想大嫂了吧?”   温廷昀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这么孩子气。”顿了下,话锋一转,忽然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王爷他很好,就是听到你被抓走的消息后,非常担心你,不过眼下他应该已经收到飞鸽传书,知道你已平安回来,应该也能松口气了。”   温秾秾假装没看到他富含深意的目光,眼神躲闪,嘴硬地说:“我又没问他,大哥做什么提他?”   温廷昀笑而不语,并未拆穿她。   “回去好好准备一下,等皇上将事情处理好后,便会亲自来接你了。”他温声道。   温秾秾顿了下,听着顾临朝的身份从王爷转变成皇上,她突然感到很不习惯。   想到一事,她咳嗽一声,状若不经意地问道:“对了,王爷现在是皇上了,那有没有大臣往后宫……呃,塞人?”   “你猜。”温廷昀故意卖了个关子。   温秾秾小脸一垮,“有,对不对?”   温廷昀正色道:“皇上的后宫之中,只有你一个,且你还远在襄州,自然是有人打主意的。”   温秾秾闻言,心里很是不爽,尤其想到有人拼命在打顾临朝的主意,她便很是不舒坦。   想了想,她握紧了拳头,说道:“大哥,我打算明日便去京城。”她要去京城坐镇,让那些妖艳贱货不敢动心思。   温廷昀见她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不禁失笑,“倒也不用那么急。须知此次入京,以后都不回襄州了的,怎么也得再安排准备一番。”   温秾秾垮下双肩,沉默不语。   “你在担心什么?”温廷昀好笑地揉了下她的脑袋,“皇上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纵然底下的官员,想往后宫塞人,那也得他同意才成,他若不同意,谁有那个胆子?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便在襄州好好待着,等皇上亲自来接你便是。”   温秾秾撇了下嘴,“以前是不会,但现在他可是皇帝,诱惑多了,不一定不会动花花心思。”   温廷昀好笑地说:“在当上皇帝之前,他的权柄也不小,那时他若是想,也一样可以开后宫,但他不是没有么?别多想,皇上不是那样的人。”   温秾秾心里其实知道顾临朝的为人,也知道他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她没在他身边,总不免会多想和不踏实。   温廷昀先将她送回了王府,然后才转道回了温府。   目送兄长离开后,温秾秾这才转身踏入府门,却正好看到司落抱了顾怀瑾朝这边走过来,她连忙快步迎了上去。   ?今天没有分章,是四千字的大章哦。另外,没什么意外的话,这个月二十三号会爆更哈,么么哒~ 第644章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司落看到她,明显是松了口气,“你总算回来了,小家伙没看到你,哭了好一会儿了。”说罢,便将怀里的小家伙,抱给她。   温秾秾伸手接过,果见儿子的小脸上确实有哭过的痕迹。   她心头一紧,与司落说了一声,便抱着孩子匆匆回了主院。   司落目送她远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抬脚离开。   温秾秾抱着儿子一进到屋子里,果见女儿在哭,司兰和绿俏则在轻声哄着她。   见她回来,二人俱都松了口气。   “你再不回来,小家伙就要水淹襄王府了。”司兰夸张地说。   温秾秾安抚好了儿子,将他放到床上躺着,然后伸手从司兰手里抱过女儿,见她哭得一抽一抽的,真是要心疼坏了,忙拿了帕子,给她擦泪,又抱着轻轻哄了两句,小家伙便不哭了,安静地偎在她怀里。   “小家伙太黏你了。”司兰捶了捶发酸的胳膊,“我们怎么哄都没用,你一回来,她立马便不哭了,还是亲娘管用。”   温秾秾笑道:“辛苦你了。”   司兰摆了摆手,“辛苦倒是不辛苦,只不过小家伙一哭,我便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心里一揪一揪的。”   绿俏在一旁笑着道:“司姑娘待小主子很好呢,也很有耐心。”   司兰脸一红,“没有啦,我都不会哄孩子。”   温秾秾笑眯眯地说:“兰兰,你那么喜欢孩子,如果不嫌弃的话,以后就让夭夭和小瑾喊你干娘吧。”   她看出来司兰是真心喜欢两个小家伙的,这段时日,她每天都要过来帮她带孩子。   甚至小家伙尿湿了,也一点都不嫌脏,亲自帮忙换。   从刚开始的手忙脚乱,到这会儿,司兰已经是游刃有余了,有时候甚至比她这个当娘的还要妥贴细致。   她自认对于别人家的孩子,做不到像司兰那般有耐心,这一点,她很佩服司兰,觉得她对孩子很有爱心。   所以她提出让两个孩子认她做干娘,并不是随口那么一说的,是经过沉思熟虑的。   司兰愣了下,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反应过来,受宠若惊地摆手,“这怎么行?这两个孩子身份贵重,我实在不敢当。”   她心里确实很喜欢小瑾和夭夭这对兄妹,但是大家的身份太悬殊了,她怎么好意思高攀?   温秾秾知道她的顾忌,便道:“我是真心的,因为你对两个孩子太好了,之前姜花其实也想当两个孩子的干娘,但她不久后,可能会有另一重身份,我便没答应。   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不能勉强你。”   司兰有些好奇阿拓姜花不久后的另一重身份是什么,但她没问,只道:“我没有不愿意,我是非常愿意的,有两个那么好的孩子喊我干娘,我求之不得,只是让两个孩子认我做干娘,你不用先问过王……皇上吗?”   温秾秾摇头,“不用,只要我认为对的,他都会尊重我的决定。”   司兰闻言,羡慕又佩服,想了想,道:“既然你不嫌弃我,那、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傻,我有什么好嫌弃的,我还求之不得呢,这样两个小家伙就又多了疼他们的人,我高兴还来不及。”温秾秾含笑说着,抱起两个孩子,让他们面向司兰,然后柔声道,“你们可要记住了,这位,以后就是你们的干娘,你们以后长大了,可得好好孝顺她呀。”   两个小家伙自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司兰。   司兰欢喜极了,伸手轻轻环抱住两个孩子,垂下的眼睛里,却忍不住有些湿润。   待两个小家伙好的人,那么多,其实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她知道,这是温秾秾对她的心意。   想到一事,她抬起头来,踌躇地看着温秾秾,“可是,我身无长物,连礼物都没能准备……”   她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留在了那艘船上,现在身上连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   温秾秾无奈地说:“你待两个小家伙好,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咱不需要那俗气的身外物。”   司兰知她不介意,可她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她白得了两个那么可爱漂亮的干儿子、干女儿,可是这天底下头一份呢,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羡慕她,她又怎么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她暗自打算,一会儿回去后,便向哥哥要些银钱,然后出去买些礼物给两个小家伙。   ……   再说萧彦纵马疾驰了一个时辰,才追上阿拓姜花。   阿拓姜花一反在城门前与温秾秾分别时强装的笑容,此时情绪很低落,闷头赶路。   阿拓清耶见妹妹如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他知她这是舍不得大业,舍不得温秾秾……   他刚要出言安抚,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便见一骑风驰电掣地跑了过来,因为跑得太快,直接从他们身边驰过,直到跑出去了好几丈远,来人才勒住缰绳,掉转头来。   阿拓清耶起初以为是着急赶路的路人,却在对方掉转头来的一刻,看清了他的长相,他惊呼出声,“靖国公,怎么是你?”   靖国公三个字,令原本魂游天外的阿拓姜花愣了下,但想到那人远在京城,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只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不由有些自嘲。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那家伙对她从来没有一句好话,她有什么好稀罕的?   这么想着,她吐了口气,抬起头来。   却在看到迎面斥马而来的男人时,愣在当场。   对方抿着唇,一脸严肃地盯着她。   糟了,她不但幻听,连幻觉都出现了。   她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再这么下去,她可能还没回到回疆,就要生大病了。   萧彦见追上了他们,这会儿降下马速,骑马徐徐朝阿拓姜花走去。   在听了温秾秾说,阿拓姜花要回去回疆嫁人的话后,他心里其实还没怎么理清楚自己对阿拓姜花的心思。   但这一路疾驰过来,被风一吹,立即清醒了不少。   他本该掉头回去的,但心里却不愿意。 第645章 我现在就是在求娶你   他想到的是,如果他掉头回去,这辈子估计都无法再见到这个蛮疆公主。   而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心里便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和钝痛。   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丫头对他的影响,竟变得那么大了?   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让他别放阿拓姜花走,否则他必定后悔一辈子。   这促使他加快了马速,只为追上阿拓姜花。   可是现在看到了人,他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正斟酌着说辞,对面的女孩儿,却直接无视了他,骑着马,从他身边走过去。   萧彦:“……”   反应过来,他气得咬牙切齿,所以这臭丫头,现在是翻脸不认人了是吗?   他霍然回头,再次调转马头,跟了过去,森然笑道:“阿拓姜花,一段时日不见,这是翅膀长硬了,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落进阿拓姜花耳中,她顿了下,反应过来,霍然回首,看着一脸不悦阴郁的男人,眼睛眨了又眨,见他还是没有消失,忽然笑得异常灿烂,“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出现幻觉了。”   这下,萧彦糊涂了。   这丫头怎么看到自己,好像很开心,竟笑得那么好看,一副勾人的样子……   还有,她竟说,她以为刚刚是出现幻觉了,难不成,她一直期待自己前来?   这个认知,令萧彦开心得险些笑出声来,但他总归还有理智,轻咳一声做掩饰,然后骑马将阿拓清耶挤开,自己伴在阿拓姜花身侧。   “你这丫头,真是没良心,你忘了是谁将你带出皇宫的?竟然敢不告而别。”   被挤到外围的阿拓清耶:“……”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萧彦。   这厮怎么怪怪的?   还有,小妹也是怪怪的。   阿拓姜花破天荒的没与萧彦拌嘴,她握紧缰绳,小声道:“我等了你半年多,是你一直不回来……”   萧彦闻言,愣了下,脸上的笑意,却再也遮掩不住,“你在王府待了那么久,是为了等我回来?”   阿拓姜花见他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去了,咬了咬唇,忽然扬鞭,纵马疾驰。   萧彦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吃了一嘴灰尘的阿拓清耶:“……”   半晌没明白过来,这二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阿拓姜花的马术很好,才一会儿,便跑出了很远。   但萧彦还是将她追上了。   “你跑什么?”他皱着眉,气喘吁吁地看着她。   不知是热的,还是旁的,阿拓姜花的脸上染了一团红晕,她没有说话,而是咬着唇,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含嗔带娇,让萧彦心间一荡,双腿发软,愣愣地看着她。   阿拓姜花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见旁边正好有个凉亭,索性勒停了马,下马走了进去。   萧彦见状,便跟着下了马,随后也进了凉亭。   凉亭里,山风徐徐,静谧极了。   一时间,二人突然失去了语言功夫,哑巴了一样,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阿拓姜花受不了,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板着脸,故意道:“对了,我要回回疆了,你已经送了我一程,不用再送了,你可以回去了。”   萧彦闻言,眉头皱紧,“我可不是为了来送你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来?”阿拓姜花屏住呼吸问道,袖下的手指,紧张地绞在了一起,漂亮的眼睛含着一丝期待。   萧彦对上她明亮的大眼睛,忽然感到很是别扭难为情。   尤其想到自己将要说的话,更是觉得难以启齿,半晌后,他才支支吾吾地说:“你、你在我老姐面前答应过,愿意嫁给我,你、你能不能留下来?”   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而说完后,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阿拓姜花愣了下,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这厮一向口舌厉害,她就没见过他这番笨嘴拙舌的模样。   笑过后,她忍不住纠正道:“我不是那样说的,我是说,如果你求娶我,我便嫁给你。”   萧彦蹙眉,“我现在就是在求娶你。”   阿拓姜花噘了噘嘴,“我没看出来你的诚意。”   萧彦闻言,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他凭着一腔冲动追来,根本没认真去想,也没时间去安排,这时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确实挺没诚意的。   他目光四处看了看,忽然看到亭子外面盛放的野花,他面上一喜,连忙上前揪扯了一大把,递到她面前。   “我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你先收着,过后再补上。”   阿拓姜花有些嫌弃地看了眼他手里捧着的不知名的野花,虽然这花开得也挺好看的,但委实过于粗糙了些,不过她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萧彦见她不是很满意的样子,想起一事,忽然道:“去年在皇宫,我给你的那块玉佩还在吗?”   阿拓姜花闻言,怔了下,这才想起来,那块玉佩,她一直忘了还给他。   她伸手摸了摸脖领处,突然有些心虚地垂低了头。   萧彦看到她的动作,然后眼尖地看到她脖领处露出的一根红线,起初他没明白过来,但看到她一直低着头,忽然便明白了过来。   他勾着嘴角,凑近了些,低声道:“原来你一直贴身带着呀。”   阿拓姜花见他发现了,索性也不忸怩,“是啊,如果你想要回去的话,我这就解下来还你。”说着,她作势要去解,却被萧彦阻止了。   “不用还我,这块玉佩,是我出生的时候,太皇太后送的,我一直贴身带了二十多年,现在便送给你,当作、当作你我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四字说完,萧彦俊脸一烫,不自在地别过脸。   阿拓姜花一向大大咧咧惯了,听得这话,也瞬间红了脸。   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二人都有些别扭。   片刻后,萧彦看着她放在腿上的左手,试探着伸出手。   见她没有避开,他立即一把握住,“花也送了,定情信物也送了,我这求娶,过关了吗?”   阿拓姜花眨了下眼睛,“勉勉强强吧。”   萧彦自知准备不足,便道:“日后会给你补上。”顿了下,问道,“那你愿意……”   他话未说完,便被后面赶上来的阿拓清耶给打断了,“你们怎么跑那么快?” 第646章 他的头顶岂不是跟回疆的草原一样绿了(四千字)   被打断了话的萧彦:“……”   若非这人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子,他真想将人给拉下来暴揍一顿。   真是会煞风景!   他深呼吸一口气,揉了揉脸,刚想继续前头的话题,阿拓姜花却突然抽回了手,并快速起身往凉亭外走。   见她要上马,萧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出去,“我话还没说完……”   阿拓姜花已经爬上了马背,瞥到阿兄探寻的目光,她拉着马缰,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你、你说吧,我听着便是。”   萧彦看了看一旁的阿拓清耶,心里有些怨怪,这家伙来得真不是时候,若他晚些来,他话已经问完了。   但这时候,也没时间再让他犹豫了,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问道:“姜花,你、你可愿意嫁给我?”   阿拓姜花等了半天,却听到他似蚊呐一样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便皱着眉道:“你说什么?我没听到,再说一遍。”   萧彦噎了下,背在身后的手指,用力握紧。   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为情了。   阿拓姜花这丫头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阿拓清耶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尽管心里很疑惑,却没时间多想,只道:“靖国公,谢谢你来送我们,不过时候不早了,此去回疆路途遥远,我们得尽快赶路。”   阿拓姜花闻言,目光睨向萧彦,也道:“是啊,我们还得赶路呢,你有什么话会便尽快说。”   萧彦心里本就着急,被兄妹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催促,心里就更焦躁了。   “我……”一时间,他竟憋红了脸,我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倒是快说呀。”阿拓姜花也等得急了,忍不住催促道。   见状,萧彦只好鼓足勇气,霍出老脸不要了,他声音洪亮地说:“你愿不愿意嫁我?”   这回他声音很大,不但阿拓清耶及一干随从们都听得清清楚楚,耳膜发疼,就连树梢上的鸟儿也被惊得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   阿拓清耶回过神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地说:“靖国公,你刚刚说什么?”   萧彦见他又来打岔,索性不理会他,目光直勾勾地看向阿拓姜花,等着她的答案。   阿拓姜花其实知道萧彦要问自己什么,但真的听到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此直白地问出来时,脸还是忍不住烫了下。   她垂下头,红着脸的样子,终于露出了一丝小女儿的娇态。   萧彦也是万分不自在。   尤其察觉到众人投来的目光,他俊脸上忍不住起了一层红晕,低声催问道:“你倒是快说话呀?愿意还是不愿意,快给我个准话。”   阿拓姜花将他不自在的神情,看在眼底,反倒没那么害羞了。   想不到脸皮厚如靖国公者,有一天竟也会脸红。   她心里一乐,突然扬了扬手里的花,“我花都收了,定情信物也留下了,你说呢?”   萧彦一喜,往前走了一步,可又觉得她这个回答着实是有些敷衍,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又重复问了一遍,“那你倒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二人旁若无人的对话,让搞不清楚状况的阿拓清耶,终于嗅到了一丝苗头。   看着小妹面泛桃花的脸,以及手里拿的花,他很快猜到了什么。。   只是心里的疑惑越甚,小妹是什么时候跟靖国公好上的?   她之前可是顾衡的妃子,且萧彦还是顾衡的舅公。   难道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小妹其实就已经跟萧彦好上了?   那顾衡的头顶,岂不是跟回疆的草原一样绿了?   阿拓清耶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   看二人的目光都变了变。   饶是阿拓姜花脸皮厚,可众目睽睽下的,被萧彦一再逼问,着实是令她感到难为情。   可看着萧彦因为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而一脸失望沮丧,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颓唐样子,她自己也急了,一时顾不得害羞了,突然大声道:“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一瞬间,萧彦脸上失意的表情褪去,被狂喜给取代,若非碍于那么多人在看着,他真是恨不得将马上的女孩儿给扯下来,抱到怀里。   不过狂喜过后,他便冷静了下来,蹙眉问道:“那你……”   “我得回一趟回疆,我许久未见我父汗了。”阿拓姜花知道他想问什么,迅速打断了他的话,且去意坚决。   萧彦皱眉,所以他又是追着她跑,又是不顾脸皮地追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自己,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怎么,你这是不准我回去吗?”阿拓姜花见他一脸憋闷的样子,不满地说。   “当然不是。”萧彦打起精神,予以否认,想了想,也翻身上了马,拉着缰绳道,“左右我已经走到了这里,那便陪你回一趟回疆,我也好当面向你父汗提亲。”   阿拓姜花这下是真的感到高兴,但还是道:“可你走得开吗?此去回疆很远的。”   “走不开也得去,娶媳妇可是人生头等大事,再远的路程,又算什么?”萧彦脱口道。   阿拓姜花闻言,心里很是受用,却故意道:“我们回疆可没有大业条件那么好,很艰苦的,若你走到一半,就后悔了怎么办?”   “再艰苦又能怎么样?”萧彦反问,“我又不是吃不了苦。”   阿拓姜花狡黠地眨了下眼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萧彦:“……”为什么他从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偏偏这时候,阿拓姜花的手伸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那我们出发吧。”   萧彦被拍得脚下发软,心里还有的一丝犹豫也立即散去。   正好这时,周俊在后面追了上来,他还没喘口气,就听他家国公道:“周俊,我得去一趟回疆,你回去准备聘礼,随后带到回疆来,我要亲自去一趟回疆,向回疆王提亲。”   周俊闻言,面露喜色,真是不容易,他家国公可算是开窍了。   他忙不迭地应了下来,“是,属下这就回去,备妥聘礼后,马上赶去回疆。不过此去国公身边没带人,可得自己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萧彦越听越不对劲,生怕阿拓姜花误会自己一个人不敢出远门,连忙打断他的话,“行了,你别婆婆妈妈的,我经常都是一个人出行,这又不是第一次。”   周俊想说,这还真是第一次,但见自家国公已有不耐烦了,便悻悻住了口。   “姜花,我们出发。”萧彦扭头对阿拓姜花道。   “好。”阿拓姜花点点头。   这时,阿拓清耶终于回神,连忙斥马追上二人,他目光探寻地看着二人,“你们什么时候……”   “阿兄,此事说来话长,我慢慢同你讲。”阿拓姜花这才想起来自家阿兄,连忙道。   周俊目送一行人远去,这才慢慢往回走。   国公要娶回疆公主,这件事情,兹事体大,他得先回去禀过皇上,毕竟也算是两国联姻。   周俊先去了襄王府,将事情告诉温秾秾。   温秾秾听说萧彦直接跟着阿拓姜花去了回疆,意外又不意外。   不过由此,也能说明,小舅确实极喜欢阿拓姜花的。   想到他在城门前说的话,她觉得有些好笑。   前面还说得那么无所谓,谁知一见到人,却乖乖地跟人家去回疆了。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回京去吧,将事情向皇上禀明,到时候,皇上自会安排。”   “是。”周俊应了声,恭敬退下。   司兰见两个小家伙都睡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便回了客院,她想亲自给两个小家伙缝制衣衫裤子,眼看着天气逐渐变暖,厚衣衫自然是穿不了的,她得做些轻薄一些的小衣衫小裤子。   她回到客院的时候,没有看到司落,便叫来伺候他们的王府下人询问。   “司公子下午的时候出去了。”下人回道。   司兰闻言,有些诧异。   怎么哥哥出去也不邀她一起去?   不过,她只以为他是去城里逛了,便没有多想。   而此时,司落正从一家医馆出来,面色有些难看。   他已经走了好几家医馆了,那些大夫,无一识得他所中的毒。   “小子,别白费力气了,这毒,是我自制的,除了我,没人能解。”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突兀响起。   司落脚步一顿,抬头看去,便见灵隐道长站在墙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是你!”司落眉头一皱,左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   灵隐道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想要解药的话,跟我来。”说罢,纵身一跃,便上了屋顶。   司落迟疑了下,也跃上了屋顶。   他一路追着对方,出了城门。   到了一处僻静之地,灵隐道长停了下来,回身看着他。   “你这小子的轻功着实不错。”灵隐道长赞赏地看着他。   司落并不领情,冷冷道:“你引我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夸我的吧。”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灵隐道长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道,“我们合作如何?”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合作的必要。”司落漠声道。   “你中了我的噬骨毒,没有我的解药,你这只手臂不但会废掉,而用不了多久,连命都会保不住。”灵隐道长一反前几日的癫狂,这回因为拿捏住了对方,反而平静了很多,“你说我们有没有合作的必要?”   司落瞥了他一眼,忽然转身就走。   灵隐道长见状,先是愣了下,随即却着急了起来。   “臭小子,你不想要解药了?”   司落冷笑的声音传来,“你想利用解药,拿捏住我,迫使我为你做事,但我恰好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我大不了一死,总之不想受你威胁。”   灵隐道长见他脚步不停,而且走得飞快,知他是铁了心的,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本以为对方中了自己的毒,为了解药,以后都会听自己差遣,却没想到,他竟遇上了这么一个不怕死的人。   看着对方走远,他气恼极了。   司落回襄王府的路上,见有家新开的烧饼铺外面,排起了很长的队伍,空气中还飘浮着芝麻油饼的香味,他想起来赶回襄州的那几日,路过一个小镇时,温秾秾对着卖芝麻油饼的小摊,流口水的画面,俊脸上忍不住浮现笑意。   看着排得长长的队伍,他想也不想,便折返过去,排起了队。   等他买到油饼,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他正准备去主院,这时,身后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司家小子,你等一下。”   司落转过身,见是林太医,便朝他点了点头,“林太医。”   林太医打量了他一眼,忽然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给他把起脉来。   司落一惊,刚想挣开他的手,他却已经松了手,改而打量起了他的气色。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片刻后,林太医问道。   司落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吗?”林太医皱起眉,“可我观你的样子,像是中了毒啊。”   司落一惊,但面上却含笑道:“我没有中毒,林太医怕是诊错了。”   林太医捋了捋胡子,皱着眉,疑惑地说:“我确定我并没有诊错啊,你确实像是中了毒,但具体是什么毒,我一时间倒是看不出来。这样吧,你跟我去我的院子,我再好好给你诊查……”   “我好得很,林太医不必为我费心。”司落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快步朝主院走去。   林太医盯着他匆忙走远的身影,很是纳闷。   对于自己的医术,林太医还是很自信的,他虽诊不出司落是中了什么毒,但很肯定,他确实是中了毒。   可司落这小子为什么不承认呢?   他很是纳闷。   到了主院外面,司落便停下了脚步。   正好绿俏出来,他便将手里用油纸包着的油饼递给了她,“回来的路上,看到有家新开的烧饼铺,他们家做的油饼味道好像还不错,我顺路给你们王妃买了一份。”   绿俏心里有些复杂,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司一不喜欢司家人,她本该也与他同仇敌忾,不理会这对兄妹的,但是他们救了小姐,而且几日的接触下来,他们也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坏,她便有些不好意思对他们摆脸色。   ?祝大家七夕快乐~ 第647章 她欠了他一个天大的恩情   司落并没有多留,将东西交给她后,便转身走了。   绿俏拿着油纸包,进了院子,然后去小厨房,拿盘子将油饼装好后,才端进屋里。   她刚走进屋里,温秾秾便闻到了一股芝麻油饼的味道,“好香啊,绿俏,你是不是去外面买了芝麻油饼?”   绿俏见她鼻子这么灵敏,很是好笑地说:“不是我买的,是司公子。”   “司落?”温秾秾有些意外。   “嗯,刚刚司公子交给我的,说是回来的路上,看到一家新开的烧饼铺,觉得他们做的油饼味道不错,便给你买了一份。”绿俏说着,将盘子放到桌上,“烧饼还热着,小姐要不要趁热吃?”   温秾秾刚刚才给两个孩子喂完,正好有些饿,闻言,舔了舔唇。   丁嬷嬷见她这副馋样,好笑地说:“快去吃吧,世子和郡主看样子也要睡了,让老奴哄他们吧。”   “好的。”温秾秾点点头,起身将位置让给她。   两个小家伙躺在摇篮里,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这时看到娘亲走开,刚要哭,摇篮却突然轻轻晃动了起来,他们便没再哭闹,很快,眼皮沉下来,慢慢睡着了。   丁嬷嬷坐在摇篮旁,看着躺在里面睡着的两个小家伙,一脸慈爱。   这两个孩子可真是漂亮呀,而且乖巧得很,非常好带,让人越看越喜欢,让人恨不得将他们捧在掌心里宠着。   温秾秾见孩子们睡着了,便坐到桌前。   看着盘子里沾满芝麻的油饼,她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夹起吃了一口。   “哇,味道好好哦,绿俏,你也一起吃。”她招呼了一声。   绿俏含笑摇头,“我不太喜欢吃,王妃自己吃就好。”   闻言,温秾秾顿了下,问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司落买的?”   绿俏被她看出了心思,有些不自在,“也不是啦……”   温秾秾挑了下眉,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的顾忌,叹着气道:“你是不是怕司一回来,见你与司落兄妹接近,会不高兴?”   绿俏见自己的心思,一点也瞒不过她,便叹了口气,索性承认了,“我确实有些担心。不管怎么说,当年司振南夫妇确实伤害了司一,若不是遇到了王爷,司一根本活不下来,他讨厌司家人也是应该的。”   温秾秾也很心疼司一小时候的遭遇,她叹了口气,理解地说:“我知道的,我不会勉强你们一定要跟司落他们亲近,你们可以跟他们保持距离。”   虽然害司一的罪槐祸首是司振南,不是司落和司兰,但在司一眼里,恐怕没什么区别。   绿俏见她理解,心里松了口气,想起另一件事,她支支吾吾了一下,才道:“小姐,我看得出来司落对你好像……与别人不同。”   温秾秾愣了下,其实她也感觉到了,但她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光明磊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便道:“你莫要多想,我已经嫁给王爷那么久了,且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司落他会想通的。   天下的好姑娘多得是,兴许再过不久,他便会遇到心仪的姑娘。”   绿俏闻言,有些羞愧,“是我狭隘了。”   “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想提醒我。”温秾秾宽容地说。   绿俏松了口气。   翌日,林太医想了一个晚上,觉得司落中了毒一事,还是要告诉温秾秾,便来了主院。   “你是说,司落中了毒?”温秾秾听到后,很是吃惊。   “是的。”林太医点头,笃定地说,“老臣虽然不知道司落所中的是什么毒,但我诊过他的脉,确实是中毒的迹象,但奇怪的是,这小子并不承认。”   温秾秾听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看来,那次在刺州的容石镇,司落与灵隐道长对上的时候,不慎着了他的道。   可是司落为什么不说呢?   她蹙紧了眉。   但不管怎么说,司落中毒,也是因她而起。   他已经救过她一次,现在又因她而中毒。   她欠了他一个天大的恩情。   想到此,她让丁嬷嬷和绿俏留在屋里照看两个孩子,自己则带了白梨和林太医,往客院去了。   然而她刚要踏进客院的时候,一个铁甲卫匆匆赶了过来,呈上一张信笺。   温秾秾接过看了起来。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她面色变了变,“这信是哪里来的?”   “刚刚有人往王府门上射了一支箭,这信就是那支箭上取下的。”铁甲卫回道。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最近府里要加强守卫。”温秾秾吩咐道。   “是。”   待铁甲卫退下去后,林太医见温秾秾面色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这信可是有什么问题?”   温秾秾没有说话,将信递给了他。   林太医接过看了起来。   看完后,很是生气。   “原来司落身上的毒,就是这写信之人所为,他还妄想以解药威胁您单独前去赴约?王妃可千万别去!”   温秾秾皱眉,她自然知道灵隐道长引她单独前去赴约,就是为了取她的性命,但是司落于她有恩,他中毒也是因她而起,若她置之不理,就太没良心了。   她想了想,对林太医和白梨道:“此事别声张,容我先想想。”   三人刚要走,这时,司落从门内走了出来,从林太医手里夺过信笺。   “司落?”温秾秾察觉了,蹙眉喊了一声。   司落看完信笺,勾唇笑道:“那臭道士,真是好生狡猾。”说着,目光看向温秾秾,“你是不是预备去赴约?”   温秾秾哑口无言。   她确实想去赴约,毕竟她欠了司落的,不可能置之不理。   “你可不是那个老道士的对手。”司落不客气地说,“你若单独前去,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温秾秾不服气地说:“我也没那么差吧?而且,我并不是准备一个人去。”她是想让白梨带着铁甲卫暗中埋伏,等到灵隐道长出现的时候,便设法将他抓起来,到时候再逼他拿出解药。   司落点点头,“不过,我这边倒是有个更好的法子。”   “什么法子?”温秾秾立即追问。   司落目光突然落在白梨身上。   温秾秾见了,愣了下,旋即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即想到了什么,却是摇头否决,“不可以,那样太冒险了。” 第648章 顾临朝怕是要气吐血   司落哂笑,“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易容。”温秾秾说了两个字。   司落闻言,收敛了笑意,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黑眸微阖,“襄王妃果然聪明绝顶,这就被你猜到了。”   温秾秾道:“别贫嘴,你也别将主意打到白梨身上,那样太冒险了,我不同意。”   林太医和白梨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司落正色道:“放眼整个襄王府,只有你身边这个女侍卫,比较合适,因为整个王府,只有你们俩有功夫在身,而且她的身高也跟你差不多,只要她易容成你的模样,去赴约,我便有把握抓到灵隐道长。”   温秾秾还是不同意,果断否决,“不行。”   “我知道你担心她的安全,但她不是会武功么,应该能够应付一二。”司落温声道。   温秾秾还要再说什么,这回听清楚了两人计划的白梨,立即道:“王妃,您不用担心我,我愿意易容成您的样子,替您去赴约。”   温秾秾皱眉,“那灵隐道长一心想杀我,让你易容成我的样子,实在太危险了。”   “我不怕危险,而且我会见机行事的,若是有危险,我可以跑啊。”白梨自信地说。   司落也道:“灵隐道长的事情,总要解决,否则后患无穷,而且,这丫头是贴身保护你的,只要灵隐道长的事情,一日不解决,她同样也随时都有危险,这次若能解决,才能一劳永逸。”   “司公子说得对,王妃便同意了吧。”白梨拉住温秾秾的手臂晃了晃。   温秾秾揉了揉眉心,没好气地说:“你们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不同意吗?”   白梨一笑,露出颊边的两个梨涡。   温秾秾点了点她的额头,“若是保护不好自己,以后便别跟着我了。”   白梨知道她这是故意吓自己的,也没当回事,但嘴上却是恭恭敬敬地应了下来,“知道了。”   司落见温秾秾总算松了口,心里暗松了口气,说道:“信上说,让你明日辰时,单独前往城郊,既然白梨愿意代替你过去,那现在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照顾孩子吧,把白梨交给我就行。”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怎么就没我的事了?我要在旁边盯着你,万一你欺负白梨呢?”   司落无奈地说:“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还不是怕两个小家伙见不到你,又要哭?赶紧走吧,别耽搁我们做正事。”   被明目张胆地驱赶,温秾秾都不好意思再留下来了,对白梨道:“若他有什么不合理的安排,你不用勉强,可以直接拒绝,或来跟我说。”   “好的。”白梨乖巧地点了点头。   司落捏了捏眉心,“我不至于欺负一个小丫头。”   “那很难说。”温秾秾说了一句,然后便带着林太医离开了。   司落目送她走远,才将目光落在白梨身上,面上的笑意淡了些,“你进来吧。”   “好。”白梨明显察觉到他前后态度的转变。   明明在面对王妃的时候,他是很温和的,但王妃一走,他身上便多了冷意。   但不管对方什么样的态度,她都不在意,只要能帮到王妃就行。   翌日,辰时。   灵隐道长按照信上约定的时间到达城郊的时候,果见树下立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   当看清楚是温秾秾时,灵隐道长心里一喜,但同时却有些意外,温秾秾这臭丫头,竟真的来赴约了。   虽然他在信上言明,让她单独来赴约,便会给她解药,但其实,他心里并不相信温秾秾这样的人,会为了别人前来犯险。   想到此,他冷静了下来,站在原地,目光犀利地打量着眼前的温秾秾,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破绽来。   他常在江湖上行走,自然听说过易容这门秘术,虽然他自己不会,但他知道确实是有这门秘术的存在的。   而且易容这门秘术,还能将一个人易容成另一个人的样子,让人根本看不出来。   他心里猜测,眼前这个温秾秾,会不会就是别人易容的?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温秾秾那样自私自利的人,又怎么可能愿意为别人冒险。   而且,他可是着过她一次道的。   这臭丫头看着年岁不大,却狡猾得很。   上次为了顾临朝的解药,还诈死过一次,骗得她的清凝迫不及待送上门去……   想到这里,灵隐道长越发谨慎了起来。   他虽然急于要杀了温秾秾为清凝和温如意报仇,但也不能大意。   白梨察觉到对方的打量,生怕被他看出破绽来,索性先发制人,但她与温秾秾的声音毕竟不一样,她便故意捂着嘴咳嗽了一阵,做出一副感染了风寒的模样,然后努力学着温秾秾说话的口气,淡淡道:“灵隐道长,我已如期来赴约,你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将解药交出来?”   见她这般,灵隐道长果然没有多想,而是讽刺地说:“想不到,你当真为了那臭小子,单独来赴约了,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你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你怎么肯为了那么一个人,只身来犯险?   容我猜猜,那臭小子长了一副好皮囊,该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哈哈,若是顾临朝知道了,会不会气吐血?当初,他为了你,对我的清凝,可是不屑一顾的。”   白梨面色变了变,像是被气到了,又咳嗽了起来,然后哑声道:“臭道士,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灵隐道长见她这么生气,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他饶有兴味地说:“怪不得你肯为了那小子涉险,原来你们之间是有见不得人的奸情。”   说着话的时候,他眸中闪过阴狠之色,见对方果然因为听了自己的话后,一副害怕慌乱的样子,眸中立即盛满了杀气,然后趁着对方不备,突然冲上前,一掌朝对方的要害处拍去。   白梨像是才反应过来,侧身要躲,但没躲过,只听“砰”的一声,灵隐道长打出的一掌,落在了她的心口上。   白梨被他打出的内力,震得飞了出去。   但同时,灵隐道长突然闷哼了一声,掌心传来的密密麻麻的刺疼感,令他心头大骇,抬起一看,在看清楚掌中扎得密密麻麻的针孔时,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什么。 第649章 注定要含恨而终   他仗着自己高超的武艺和精湛的医术,一向自视甚高,可没想到,这次却栽了个跟头。   冷汗,顺着他布满纹路的眼角滑落。   他托着手掌,见上面的针孔颜色,已经转变成了黑色,想到什么,连忙翻出药瓶,给自己喂了一颗解毒丸。   他才服下,一个身影,便自树后缓缓走了出来。   “灵隐老道,你不用白费心机,你所中的这种毒,也是我自制的,除我以外,根本不会有解药,你那种解毒丸,根本没用。”   灵隐道长闻言,拳头悄然握紧,“臭小子,你想如何?”   “自然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司落停下脚步,淡淡道,然后看向躺在地上的白梨,“白梨,可以起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白梨立即从地上翻身而起,一点事也没有。   灵隐道长气坏了,刚刚他那一掌,可是卯足了全力的,这臭丫头虽然在身上藏了毒针,他大意着了道,但他那一掌拍下去,这臭丫头应该筋脉尽断了才是。   可看样子,她一点事也没有。   “怎么可能?”他脱口道,一脸不敢置信。   白梨一手揭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另一手则探进怀里,掏出一块薄铁来。   她没有理会灵隐道长,转头看向司落,佩服地说:“幸好司公子有先见之明,否则我这会儿肯定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了。”不过虽然有铁块挡着,没有伤到要害,但她身体还是隐隐作疼,因为那灵隐道长打来的那一掌,着实狠辣。   “我答应过你家王妃的,岂能食言?”司落淡淡说了句。   白梨明白他的意思,是说他答应过温秾秾,不会让她受伤的。   灵隐道长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面色铁青着,异常难看。   他眯着眼睛道:“老夫今日大意了,不过你休想我给你解药。”   “我无所谓,左不过就是一死,而且还有阁下为我陪葬。”司落淡淡道。   灵隐道长哂笑,“我已经活够了,而你二十岁还不到吧,你可以算一下谁更吃亏一点。”   司落点头,“吃亏自然是我更吃亏,但左右难逃一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而死的时候,还能拖着你陪葬,总比一个人孤伶伶地上路强,我觉得,我算是赚了。”   灵隐道长噎了下,是没想到对方年纪轻轻的,竟然不在乎生死。   “其实你本可以不用死的。”他忽然叹息了一声,怜悯地看着他。   “你亦是。”司落不为所动。   灵隐道长气极反笑,“年轻人,别这么犟,只要你取了温秾秾的首级,到时候,我必定双手将解药奉上,若你还想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   “不必废话,既然你不肯交出解药,那便走吧。反正没有我的解药,你也一样得死。”司落道。   灵隐道长气得够呛。   他今日是来取温秾秾性命的,没想到却被摆了一道,温秾秾的性命没取成,反而还中了对方的毒。   “对了,那毒可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毒,这会儿,可能已经蹿遍了你的血脉,再过一刻钟,即使有解药,也是无济于事了。”司落突然道。   灵隐道长冷笑,“你以为这样说,我便会怕了?”话是这样说,却不动声色地给自己把起了脉。   司落好整以暇地说:“不信的话,你可以按一下左下腹,是不是疼痛难忍。”   灵隐道长面色难看地放下了手。   因为他给自己把脉的结果,确实是中了剧毒。   “白梨,我们走。”司落对一旁的白梨道。   “好。”白梨应了声。   二人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灵隐道长大怒,“你们给老夫站住!”   司落讶异地回头,“你不是说,不想要解药么?”   灵隐道长自然不怕死,但他还没有杀掉温秾秾为沈清凝报仇,自然是不甘心的。   “行了,我们一起将解药拿出来。”灵隐道长最终妥协了。   司落不动声色地点头,“好。”   话落,二人同时拿出了解药。   灵隐道长道:“我数到三,我们便互相掷投给对方。”   “可以。”司落没有异议。   “一、二、三!”   随着三字落地,两人都朝对方扔出了手里的解药。   灵隐道长拿到解药后,检查了一番,确定对方不可能使诈,这才将解药喂入了口中。   司落也一样。   灵隐道长服下解药后,见对方也服下了,不禁哈哈大笑,“小子,你还是太嫩了。那解药,并不能完全解除你所中的毒,最多能解除一半吧。”   司落面色一变,“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我给你的解药,只能解除你体内一半以上的毒素,而剩下的那点,并不能完全解除,只能淤积在你的右手臂,再过不了多久,你那只手便会废了。”灵隐道长颇为得意地说。   司落愣了下,淡淡道:“是么?”   灵隐道长笑得很是开怀,因为他总算是扳回了一局。   但笑着笑着,他却忽然笑不出来了,面色僵硬着,突然吐出一口黑血来。   灵隐道长面色大变,“你、你刚刚给我的并不是解药,而是毒药?”   司落嘴角勾了勾,“你刚刚说,我还是太嫩了,但我倒觉得,你是托大了。没错,我给你的不是解药,但也不是毒药,只不过,服下那药,会加速你所中的毒素的发作。”   灵隐道长身形晃了下,骇然道:“我若是死了,你也会成为废人一个,难道你不想要剩下的解药了?”   司落道:“等你死了,我自然能找到解药。”   灵隐道长明白过来他的用意,却道:“剩下的解药,我根本还没有制出来,这世上,除了我,根本无人能解你所中的毒药。”   “那又有什么要紧?我左不过失去一条手臂,但你却不同,你失去的可是一条命,而且,你死了,就再也不能找温秾秾报仇了,你注定是要含恨而终了。”司落近乎冷酷地说。   灵隐道长闻言,只觉得这人真是冷静得可怕,一时间,体内血气翻涌,紧接着,又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司落冷漠地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   虽然早知道他的计划,但白梨看到这里,不免还是有些胆寒。   司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真是冷酷得可怕!   难道他真的不在意身上的毒吗?那可是右臂,若是失去了右臂,不就等同于废人一个了吗?   司落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人,赌上自己的手臂? 第650章 博取她的心疼和怜惜   她嘴唇张了张,刚要说什么,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司落,给他解药吧,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赌上自己的手,那样,太不值得了。”   司落一怔,回头看去。   果见温秾秾领着一干铁甲卫走了过来。   “王妃。”白梨回过神来,连忙迎上前去。   温秾秾拍了拍她的手,“你没事吧?”   “我什么事也没有。”白梨立即道。   “那就好。”温秾秾放下心来,目光看向司落。   司落回过神来,抿着唇道:“留着他,将后患无穷。而且,纵然我们放他一条生路,他也不一定会给我解药。”   “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将他抓起来,然后你再给他解毒,我们再慢慢逼他交出解药便是。”   “温秾秾,你休想我会给他解药!”这时,还剩一口气的灵隐道长,突然骂道。   温秾秾目光落在他身上,见他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还这般冥顽不灵,不禁皱了皱眉,“灵隐道长,你何必做得那么绝?说到底,司落他跟你并没有什么仇怨,你何必赌上自己的命?”   灵隐道长道:“他是你的人,我杀不了你,但至少他是因为你中毒的,难道你心里会好受?”   温秾秾沉下脸,“你这个疯子!”   灵隐道长冷冷道:“对,自从我的清凝被你害死后,我便疯了,既然杀不了你,能拉一个垫背的,我也算赚到了。”   “我说过,沈清凝的死,与我无关。”温秾秾冷声道。   灵隐道长突然沉默了下来,“是,跟你确实无关,但她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是被你害的,况且,她的遗言便是要你的命。”   温秾秾不可思议,沈清凝的遗言,竟然是要她的命?怪不得灵隐道长拼了命地想要杀她。   她抚了抚额,这世上竟有此扭曲的人。   “小心!”   突然,司落大喊一声。   温秾秾一凛,就见一枚银针,从灵隐道长袖间射出,直直朝她要害射来,她刚要侧身躲避,但司落更快,他已经伸臂挡住了那枚银针。   温秾秾瞪大眼睛,“司落!”   司落并未理会,直接一剑穿透了灵隐道长的胸膛。   灵隐道长脸上胜利的笑容,瞬间僵住,瞪大的眼睛里,含着浓烈的不甘,然后直直倒了下去。   温秾秾吃惊地看向司落,失声道:“你不要解药了?”   司落将手臂上的银针拔出,见上面一截漆黑的颜色,面色终于变了。   他俯身从灵隐道长身上翻找了一遍,但除了几本医术外,一无所获。   温秾秾也看到了那漆黑的银针,显然,这银针是淬了毒的。   当时灵隐道长是想杀她的,但没想到,司落会挡在她面前。   “司落,我们赶紧回去,让林太医给你诊治……”   “来不及了。”司落突然说了一声。   温秾秾尚未反应过来,便见雪色的光芒一闪,紧接着,一条手臂飞了出去,鲜红的血液狂洒了一地。   司落捂着右肩,跪倒在地。   这下,不止是温秾秾,白梨和其他铁甲卫见此情景,俱都失声叫了出来。   温秾秾反应过来,连忙冲上前去扶他,“司落,你……”   司落惨白着脸,迅速给自己点穴止血,见她一脸担心,竟然还冲她露出一个笑容,“不要紧,死不了。”   温秾秾颤抖着手,将他扶起来,期间,根本不敢去看,他掉落在地上的那条手臂。   太惨烈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行人匆匆回了王府。   林太医很快给司落包扎好了,但看着他齐肩的创面,不免还是多嘴了一句,“怎么就伤成了这样?”   他看过伤口,那分明是自己砍下来才会有的伤口。   温秾秾面色很是难看,又是歉疚,又是自责,都不敢去看司落的伤口。   因为她总会想起,司落自断一臂的画面。   当时灵隐道长拼着最后一口气,朝她投射银针,不必司落说,她也知道那银针淬了剧毒,可却被司落替她挡下了。   司落没在灵隐道长身上找到解药,为防止剧毒蔓延,便果断砍了那条手臂。   司兰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血色尽失的哥哥,泪水狂涌而出。   司落见状,抬起完好的左手,给她擦去泪水,“别哭,不过是一条手臂罢了,我又死不了。”   司兰将脸埋在他怀里,哭得伤心欲绝。   她哥还这么年轻,如今断了一臂,以后该如何是好?   林太医叹了口气,出声道:“你们都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虽然司落体内的毒已清,但毕竟才失去一条手臂,整个人着实是元气大伤,需要好好静养。   温秾秾拧眉看了眼司落,最终上前,“司落,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了。”说着,将司兰扶了起来。   见她要出去了,司落突然道:“你不必自责,这件事情,跟你无关。那枚银针,你本来是可以躲过的,是我多事,所以造成这样的后果,是我自找的。”   而且他的右臂淤积了毒素,本就废了,他不过是利用这条注定要废掉的手臂,博取她的心疼和怜惜罢了。   可看着她脸上要溢出来的自责和愧疚,他终究不忍。   想到此,他嘴角蕴了一丝苦笑。   温秾秾蹙眉看着他,突然有些看不明白他。   因为当时灵隐道长朝她射出银针的时候,她确实是可以躲过的,灵隐道长中了毒,只剩一口气,所以力道不足,慢了一些,但是司落却突然冲了出来……   虽然她原本是可以躲过的,但司落断了一臂,确实是为了她。   不管怎么样,她又欠了他一份人情。   “司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好好休息,别多想,要尽快将伤势养好才是。”她无奈地说。   司落一直没昏过去,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到这会儿,终于撑不住了,双眸阖下,昏睡了过去。   出了屋子,温秾秾和司兰都有些沉默。   在屋门外站了片刻后,司兰平缓了情绪,看着身侧的绝色女子,她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温秾秾见状,捏了捏她的手指,“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怎么吞吞吐吐的?”   司兰看了眼屋子,拉着她到了院子里,确定司落不会听到了,才踌躇地说:“秾秾,有些话,我本不该说的,但是我哥……”   她停顿了下,声音低了下去,“他都那样了,我觉得还是要让你知道他对你的心意,不然、不然他实在是太可怜了。”说到这里,她鼓起勇气,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哥他、他很喜欢你。” 第651章 卖艺不卖身   温秾秾愣了下,是没想到她要说的话是这些。   见她沉默,司兰很是愧疚,复又低下头去,“你有自己的家室,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温秾秾却比她想象的更加豁达,回过神来,她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头,“不要紧,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司兰闻言,愣了下,见她脸上并没有因为自己说的话而露出困扰的表情,这才松了口气,由衷地说:“希望我说的话,不会对你造成困扰,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其实我哥喜欢你,是他的事情,又没人逼他,你不用理会他。”   温秾秾失笑,“我刚刚还以为你要为你哥打抱不平呢,害我都有些紧张了。”顿了下,又道,“不怕让你笑话,我深爱着我家王爷,这辈子,任何人都动摇不了他在我心里的地位,所以你说的困扰,完全是不存在的。”   虽然这样说,挺冷血的,毕竟司落确实对她付出了许多,她也动容,但她不爱他,不可能为了他的恩情,便做出有违自己内心的事情。   况且她早就心有所属,还有自己的家庭,是那么幸福美满。   见司兰愣愣地看着自己,她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冷漠给惊到了,便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冷漠了,因此讨厌我?”   司兰回过神,握住她的手,由衷地说:“当然不会,那本就是我哥一厢情愿。”就像从前,她也一厢情愿喜欢着顾衡,明知他不是良人,明知他品德有失,还是死心眼的不愿放弃。   但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顾衡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   不过,温秾秾跟顾衡不一样,她是个很好的人,也怪不得哥哥会喜欢她,而她却看走了眼,误把渣男当良人。   “我发现我们兄妹,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都很死心眼。”她突然道。   温秾秾知她这是又想起了她与顾衡的过往,刚要安慰她,却又听她道,“不过,我看人的眼光不好,但我哥眼光好。”   “你这是在间接地夸奖我吗?”温秾秾失笑。   司兰抱住她的手臂,叹着气道:“是吧,不过你也不用太骄傲。”   温秾秾道:“……”   司兰下巴搁在她肩上,突然道:“其实我只想说,不管我哥的结局如何,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姐妹情的。”   温秾秾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么深明大义,放心吧,日后你哥的终身大事,包在我身上,我定给他找一个顶顶好的姑娘。”   “那我先替我哥哥谢谢你了。”司兰立即道,“不过你不能厚此薄彼哦,既然都要给我哥找门亲事了,便顺带给我也寻一门好亲事吧。”   温秾秾笑着答应了下来,“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司兰都能这样开玩笑了,说明她是真的将顾衡那狗家伙给放下了。   她心里原本因为司落断了一臂一事,而自责愧疚的,却因为司兰的一席话,她心里反倒没有那么沉重了。   她松了口气。   ……   灵隐道长一死,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温秾秾在府里带着两个孩子,忙碌又充实,偶尔有空了,便去百花楼走走。   前段时间,因为太皇太后殡天,举国哀悼,民间更是停止了一切喜事和娱乐活动,像百花楼之类的场所也闭店歇业了一个多月。   不过前几日,民间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那些娱乐的场所也都相继开业了,自然百花楼也不例外。   百花楼和镖行的生意,如今是越做越好,尤其百花楼,早已是声名远播,许多附近州县的人,都慕名前来,因此百花楼每日的进项颇丰。   去年顾临朝率军进京讨伐顾衡的军费,有一部分,还是来自百花楼。   眼下,最高兴的莫过于五长老。   只因他们的楼主,原先是襄王妃,而现在则是皇后,虽然皇上还没有正式下诏册封,但她这不是还在襄州,没有进京吗?   在他看来,温秾秾当皇后,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五长老是与有荣焉,十分开心。   他将自己定义为是皇后的心腹,是在为皇后做事,因此做起事来,格外卖力。   他几乎隔三岔五,便要去一趟襄王府,殷勤地向温秾秾汇报楼里的进项,更是将赚来的银子,毫不徇私地悉数搬进王府。   也因此,温秾秾看他,也越来越顺眼。   这日,她得了空闲,便带了司落和司兰,前往百花楼。   她之前答应过司兰,要为司落寻一门好亲事的。   但司落这个人很是挑剔。   前两日,她借着赏花的名义,将襄州城的闺阁小姐们都邀请到了王府,可司落压根一眼也瞧不上,还让她不用浪费时间。   是那些闺秀们不够漂亮吗?当然不是,所以她就觉得是司落太挑剔了,或是喜好太奇特,她这才决定带他去百花楼转转。   百花楼如今虽然不再是传统意义的青楼,但里面的姑娘,都是五长老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个个才艺精湛,容貌更是过人,所以她更加笃定,司落兴许能在这里找到心仪的姑娘。   就算瞧不上,也能让他开拓一下眼界,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转移。   当然,百花楼不仅有漂亮的姑娘,还有长得好看的男孩子。   司兰连顾衡那样的人渣都能瞧上眼,兴许,这里面也有能入她眼的好男儿。   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再好不好,这对兄妹的终身大事,能一并给解决了。   温秾秾心里打着好算盘,司家兄妹却丝毫不知。   五长老得知温秾秾过来的消息,立即夸张地召集所有人到门口去迎接,因此温秾秾刚到门口,便看到乌压压地站了许多人。   看到这场面,她不禁一阵无语。   五长老怎么还是这么张扬,竟弄出这样的阵仗。   这是恨不得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吗?   幸好她今日做的是男装打扮。   五长老见她到了,立即笑眯眯地迎上前去,刚要唤她,却在看到她做男装打扮时,只得生硬地临时改了口,“温……公子。”   温秾秾见他还算机灵,心里松了口气,拿着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五长老下次别再弄出这样的动静了。”   五长老毕恭毕敬地点头,“属下知道了。”然后同样也压低声音道,“皇后里面请。”   温秾秾想了想,“给我们安排一间安静一点的雅间,然后让楼里的姑娘,进来伺候。”   五长老讶异地看着她,“所有吗?”   “嗯,有什么问题吗?”温秾秾反问。   五长老看了看她身后站着的司落,咽了咽口水,小声道:“我们百花楼的姑娘卖艺不卖身……”   “没让她们卖身。”温秾秾很是好笑,“我绝不会勉强她们做不愿意的事情,五长老放心吧。”   五长老闻言,这才放下心来,“那我一会儿去安排。”   “让她们五个五个进来。”温秾秾考虑到包厢的大小,又补充了一句。   五长老闻言,心里嘀咕,楼主这是要做什么?   “对了,男的也安排一些吧,同她们一起进来,一次安排五个。”温秾秾又道。   五长老放下的心,立即又提了起来,结结巴巴地提醒,“您可是皇后,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万一被皇上知道了,会不会直接将楼主废弃啊?还有,他的脑袋会不会搬家?   他抹了抹汗,忧心忡忡起来。   温秾秾一听,立即明白了他在想什么,顿时一脸黑线,“不是你想的那样,赶紧去安排,一会儿我还要回去带孩子呢,没时间在这里耗。”   五长老得了她的保证,这才放心地下去安排了。 第652章 顾临朝回来了,她今天出门应该看黄历的   不过以防万一,他特地挑了一些没那么出彩的男孩子,这样,楼主应该不会看上,不至于给皇上戴绿帽。   他觉得自己着实机灵。   司落和司兰见温秾秾跟五长老嘀嘀咕咕了一阵,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但隐约猜到不是什么好事。   五长老做事很是雷厉风行,不多时便安排好了。   温秾秾和司落、司兰,刚在雅间里坐下,楼里的小厮便上好了酒水,很快,五长老安排好的姑娘和男孩子便鱼贯走了进来,整整齐齐地站了一排。   温秾秾端起桌上的酒杯,浅抿了一口,她现在还在喂奶阶段,不能喝酒,所以美酒当前,也只能浅抿一口解馋。   她端着酒杯,目光逐一在几个男孩和女孩脸上扫过。   不愧是五长老,这挑出来的人,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段,都极是出挑。   她刚要说什么,这时,紧闭的屋门忽然被推开,白梨一脸着急地走了进来。   她顾不得所有人投过来的目光,气喘吁吁地走到温秾秾身边,然后俯身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娘娘,皇上刚刚到了,现在人已经在王府。”   一石激起千层浪。   温秾秾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下,还险些摔到椅子下。   她今天出门,应该看黄历的。   她怎么刚到百花楼,顾临朝便回来了?   “他不知道我来了这里吧?”反应过来,她连忙问。   虽然百花楼今非昔比,但是顾临朝古板,不会喜欢她来这种娱乐场所。   即便眼下还是白天,百花楼还没有对外营业。   如果被顾临朝知道,她放着孩子不带,跑来了这里玩,会不会恼了她?   “没有,绿俏跟皇上说,您跟司姑娘出来逛街了,我是偷偷溜出来给您报信的。”白梨小声道。   温秾秾见还有转寰的余地,顿时松了口气,却是没敢耽搁,起身拉着她的手,催促道:“走吧走吧,我们赶紧回去。”   司兰见她要走,忙也站了起来,“要回去了吗?”   温秾秾这才想起来,连忙将她按坐回座位,然后指了指前面站了一排的少男少女,“这些都是我让五长老安排的人,你跟司落好好看看,后面还有,若是有瞧对眼的,尽管跟五长老说。”   司兰闻言,瞪大眼睛,她再没见过世面,此时也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今日这一出,竟然是为了她跟哥哥的婚事……   这……   她自然知道百花楼的运营模式,知道眼前站着的少男少女们不是那种出来卖的,他们全都是靠自己的才艺吃饭。   可是……   她目光掠过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不知为何,竟然有些脸红心跳。   是因为她没有想到,温秾秾竟然打着那样的主意,而她自小到大,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阵仗。   温秾秾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司兰咬了咬唇,目光看向坐在旁边,气定神闲的哥哥,刚想说,要不要也回去了,这时,站在末尾位置的一个少年,拿着手里的笛子,往前走了一步,淡声道:“枯坐无聊,便让程峰为二位客人,吹奏一曲吧。”   少年着一袭天青色的宽袍,整个人很是清瘦,站在一干漂亮的少年当中,他的五官其实算不上很出众,但整个人白净清秀,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尤其他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是涓涓流淌的山泉水那般清凉又恬静。   对上少年的眼睛,司兰愣了下,意识过来,她赶紧别开目光,看向司落,带着询问的意思。   司落自然也想到了温秾秾的用意,不禁有些无奈。   但他自己可以不娶妻,却不能不为司兰考虑。   想了想,他看向自请要吹奏的少年,点头,“可以,你吹吧。”   那少年闻言,便将笛子横在唇边,缓缓吹奏了起来。   一时间,屋里笛声悠扬,婉转动听的笛声,似乎能洗涤人心上的浮躁,让人沉下心来。   司兰坐回椅子,不知不觉,便听完了整首曲子。   直到笛声歇止,她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再说温秾秾从百花楼离开后,便一路小跑着回了王府。   她故意跑得气喘吁吁,让自己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狼狈。   到府门外的时候,还碰到了要出来找她的王厚德。   “娘娘,您总算回来了,奴才正准备去寻您。”   温秾秾向他打了声招呼,“王公公,好久不见。”   “娘娘好久不见。”王厚德含笑道。   自从太皇太后过世,他去京城报信后,便留在了京城帮顾临朝,此番顾临朝回来襄州,他便跟着一同回来了。   “你主子现在人在何处?”温秾秾问。   “主子在主院。”王厚德立即回道。   “那我先过去了。”温秾秾说了声,便快步朝主院跑去了。   白梨见状,便没有急着跟过去。   王厚德打量了她一眼,然后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刚刚偷偷跑去给娘娘报信了?”   白梨心下一跳,立即否认,“才没有……”   “没有的话,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刚刚我跟着主子进来的时候,你也在场的。”王厚德道,“主子心系两个小主子,没有注意到,但你当别人也没注意到吗?”   白梨哑口无言。   好半晌,才揪着袖子,小声道:“你不要告诉皇上,否则……”   否则什么,她没有说。   但王厚德明白。   否则的话,娘娘演这一出,就白费力气了。   “说吧,刚刚去哪里找回的娘娘?”   “你答应我不告诉皇上,我就说。”白梨留了个心眼。   王厚德好笑地说:“这个自然,我不告诉皇上。”   白梨放下心来,“是在百花楼。”   王厚德不是很意外,点点头,“我知道了。”   白梨见他这副模样,连忙道:“你答应过不会告诉皇上的。”   “我傻了才会告诉皇上。”王厚德无奈地说。   “嗯?”白梨不解。   “得罪娘娘,我就不用混了。”王厚德好笑地说,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包东西,递到她手里,“回来的时候,在京城买的,你应该会喜欢吃。”   白梨一听说是吃的,立即欢喜地接过,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纸包,见里面包着的是一包色彩鲜艳的糖,顿时惊喜地说:“好漂亮的糖。”说着,便拈起一颗放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她眼睛瞬间眯成了一道缝。   王厚德见状,脸上浮现笑意。   此时温秾秾已经回了主院。   她进屋的时候,看到男人一袭白衣,背对着门,正坐在靠窗的软榻上,低头在逗弄两个孩子。   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她能想象得到,他此时脸上必定是温柔的。   她从未见过他穿白色的衣袍,他此时穿着一身白,是还在为太皇太后戴孝吧。   想到此,她不禁放轻了脚步。   但这时,躺在外面的顾怀瑾看到了她,小嘴一咧,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第653章 顾临朝身体忽然一僵   小家伙已经三个月了,会转头,会翻身,也会笑,还会发出简单的音节。   这时温秾秾进来,顾怀瑾正好转头看到了。   他一叫,妹妹也跟着咿呀了两句。   她虽然没看到温秾秾,但小家伙喜欢附和哥哥。   顾临朝愣了下,但很快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去。   果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正从外面走了进来。   乍然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睛,温秾秾不知为何,突然有些难为情。   她生下宝宝没几天,他便走了,直到今日,他才回来,两人足足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没见了。   她以为会很想他,但带着两个孩子,她每天都很忙碌,想他的时间便很少,时间一长,她基本上没怎么想起他。   但听说他回来的消息,她心里还是很雀跃的。   她一路奔跑回来,故意让自己很狼狈,就是想让他心疼自己。   但现在人近在眼前了,她却突然有些近君情怯。   是因为两人太久没见了吗?   她停下脚步,扯了扯袖子,有些踌躇不前,目光却悄悄打量着他。   他瘦了很多,眉眼间有疲惫和憔悴,但依旧那么俊美好看,即便赶了那么多路,衣袍也依旧是洁净的……   想到此,她突然想起什么来,眉尖轻蹙,有丝懊恼。   她只顾着跑回来,让他多多心疼自己,却忘了形容狼狈的自己,会不会让他不喜?   毕竟他现在可是皇上,大家拼了命想往他的后宫塞女人,他本来没那个心思的,但看到自己变成了黄脸婆,会不会改变主意?   想到这层,她咬了咬唇,脚步一转,想冲进里间,将自己好好捯饬一下。   然而这个想法,才在脑海里闪过,男人低沉的声音便在身后徐徐响起。   “秾秾过来。”   温秾秾捂住脸,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先进去一下……”   顾临朝眉头蹙了下,“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说着,他拿了枕头,挡在软榻外沿,以防两个小家伙翻身滚到地上,然后才起身朝她走过去。   温秾秾见他脸上实打实的关心和担忧,心里的别扭,突然便散了,哪管自己此时好不好看?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她提起袍角,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个助跑冲过去,整个人跳起来,直接挂在了他身上。   顾临朝没料到她会朝自己跑过来,并跳到自己身上,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将她稳稳托住。   对上男人含着戏谑的目光,温秾秾脸一烫,索性将脸埋在他胸膛上,小声道:“你怎么回来了,也不使人先来报信?若我知道你今日回来,一定乖乖在家里等着。”   顾临朝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儿,心间涨涨的,这个丫头,总是能给他出奇不意的惊喜。   “若我先使人来报信,岂不是就不能看到你穿男装的样子?你刚刚去哪了?”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将她好好打量了一番。   温秾秾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穿着男装。   刚刚一路赶回来,想着不能被他知道自己去逛百花楼了,却忘了先脱掉身上的衣袍了。   她真是太笨了,竟然将这么大的一个破绽,给忘了。   不过她很快想到了一个说辞,“当然是去逛街呀。你知道的,我长得那么漂亮,若是这么直接走在路上的话,肯定会引来别人的垂涎,继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便想到了女扮男装这个法子。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   顾临朝听了她说的话,很是好笑地说:“我看是脸皮很厚才对。”   温秾秾噘了噘嘴,“你竟然都不夸我……”   顾临朝目光落在她粉红的唇瓣上,目光深了些,忽然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可旋即,他便皱起了眉,“你喝酒了?”   温秾秾:“……”   她才浅抿了一口啊,这样也能被他闻到?   “没有,我没有喝酒。”她立即否认。   “温秾秾!”顾临朝加重了语气。   又是男装,又是酒味,真当他那么好唬弄?   温秾秾肩膀缩了缩,从他身上下来,见他沉着脸的样子,忍不住先发制人,“你做什么那么凶嘛,这么久没回来,亏我还一直想着你,没想到你一回来就凶我。”   说着,还呜咽了声,挤出两滴泪来。   顾临朝见她如此,败下阵来,“秾秾……”   “哇,呜……”   小家伙突然的啼哭声,打断了他的话。   温秾秾一愣,也顾不得演戏了,抬袖抹了抹脸上的泪花,快步过去,将啼哭的儿子抱了起来。   “娘在这里呢,宝贝别哭了哦……”   几乎是被她一抱进怀里,小家伙便不哭了,还咧着小嘴朝她笑。   温秾秾愣了下,倏然明白了过来,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好笑地说:“真是调皮。”说完,见顾临朝走过来了,便故意道,“你哭是因为看到爹在凶娘了是不是?真是娘的乖儿子,宝贝心肝,那么小就知道心疼娘了,不像某些人,一回来就只会质问我,一点都不知道我的辛苦!”   顾临朝:“……”   他揉了揉眉心,“我不是凶你……”   “哇呜……”   他话未说完,再一次被打断了。   不过这次哭的是顾夭夭。   温秾秾只好将儿子放到榻上,将啼哭的女儿抱了起来。   “怎么哭了,是饿了,还是尿了?”   她柔声说着,伸手探了探女儿的裤子,见是干爽的,松了口气,然后对一旁的顾临朝道:“你看着小瑾,夭夭可能要尿了,我抱她去净室。”   顾临朝见她抱着女儿往净室去了,低头看了眼儿子,然后将他抱了起来,想了想,也跟着去了净室。   他进去的时候,温秾秾正熟练地抱着女儿尿尿。   等女儿尿完后,便仔细地给她整理衣裤。   如今已经是五月份了,天气渐热,所以温秾秾没再给两个孩子用襁褓,而是给他们穿着小衣衫,小裤子。   裤子是开裆的,不过她另外用柔软的尿布给他们包住了小屁屁,要小便或大便的时候,直接将尿布取下来就可以,很方便。   这会儿给女儿整理好裤子,估摸着儿子也差不多要尿了,便对顾临朝道:“小瑾抱给我吧,他应该也要尿了。”   顾临朝刚要点头,身体却忽然一僵。   “哗啦”一声,有什么水声响起。   温秾秾抬头看去,便见顾临朝的袍角已是湿濡一片,还有水渍往下滴,先是愣了下,旋即嘴角勾起笑意,然后笑意越来越大,直至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顾临朝,儿子见你久不归家,给你的见面礼呢。” 第654章 顾临朝面色黑成了锅底   顾临朝的面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他的衣袍,自腰部以下,都被儿子的尿给淋湿了。   温秾秾抹了抹笑出的泪花,不厚道地说:“不知道的,定要以为是你自己尿了……”   顾临朝:“……”   低头看着怀里一脸无辜的儿子,他想打他屁股的想法,一下子便改变了。   他还那么小,不可能是故意的。   夫妻二人抱着孩子出了净室。   “把儿子给我吧,你快去换身衣衫。”温秾秾将女儿放到榻上后,朝顾临朝伸出手。   顾临朝将儿子递给她后,转身进了更衣间。   见他进去了,温秾秾点着儿子的小鼻子道:“你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不怕你爹打你屁屁?”   两个孩子她都带得很好,所以他们基本上不怎么会尿裤子。   像是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是比较少的,没想到顾临朝回来的第一天,便撞上了。   虽然儿子还那么小,不太可能是故意的,但真的太巧合了。   温秾秾给儿子重新换上干净的衣衫和裤子,然后在软榻上躺下来,让女儿趴在自己身上。   小家伙好像知道刚刚哥哥尿裤子了,小嘴一直咧着,很是开心。   “是不是觉得哥哥尿裤子了,很羞羞,所以才那么高兴的?”   偏偏小家伙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像是在附和她一样。   还不等她说话,儿子也在一旁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像是在抗议一样。   看着这双儿女,温秾秾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尤其想到一向干净整洁的顾临朝,竟也有这么一天,便觉是异常好玩。   顾临朝出来的时候,便看到温秾秾躺在榻上,她已经脱下了那件男子宽袍,此时身上只穿着单衣和裤子,右手边躺着儿子,女儿则趴在她心口上。   女儿好像饿了,小手在扒拉着她的衣襟。   其实她现在才三个月,抓握能力还没有那么好,小手勾到温秾秾的衣襟后,一下子又松掉了,但她却并没有放弃,一直用小手去抓她的衣襟,好像知道这里面有她喜欢吃的东西一样。   温秾秾也察觉了小家伙的动作,有些好笑地说:“是不是饿啦?”   她没有察觉到顾临朝出来了,很自然地拉开衣襟,让女儿喝。   顾临朝没料到会看到这一幕,俊脸一烫,别开了目光。   直到他将睡在旁边的顾怀瑾抱走了,温秾秾才反应过来,却只看到他抱着儿子走出去的背影。   她眼睛眨了下,忍不住也有些尴尬。   孩子带久了,又在自己屋里,一时间她没有想那么多,加上女儿饿了,她便直接给喂了,倒忘了顾临朝还在屋里。   不过他回避什么?他又不是没见过。   她心里嘀咕着。   等女儿喝饱了后,温秾秾拢好衣衫,抱着女儿走了出去。   果见顾临朝抱着儿子站在屋檐下。   她轻咳一声,故作淡定地说:“小瑾应该也饿了,你把他抱给我吧。”   顾临朝顿了下,转过身来。   顾夭夭这会儿吃饱喝足,看什么都是顺眼的,跟温秾秾一样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临朝看,然后嘴里发出咿呀的声音,像是在催促他来抱自己。   “女儿想要你抱,快抱走。”温秾秾还是很了解自己女儿的。   这小家伙,别看还小,但她喜欢看一切漂亮的事物,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子。   所以她特别喜欢温世卿、温廷昀、司落他们抱。   现在对顾临朝这般热情,想来是被他的美貌给征服了。   顾临朝一手托着顾怀瑾,一手从温秾秾怀里接过女儿。   温秾秾抱着儿子,进了屋里。   顾临朝看着怀里长得粉雕玉琢的女儿,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顾夭夭很喜欢爹爹,嘴里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顾临朝不知道她在叫什么,但很认真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小脸上,了解她心里的想法。   还是丁嬷嬷从旁给他解了惑。   “公主……叫得越欢,便说明她越是喜欢这个抱着她的人。”叫公主有些不习惯,但丁嬷嬷还是改了口。   皇上都亲自来襄州了,想必是来接小姐和小主子们进京的,这以后,称呼都得改一改了。   顾临朝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还有这样的事情?”   丁嬷嬷见他问了,便含笑道:“是的,公主喜欢长得漂亮的人,国公爷、世子,还有司公子,他们每次来,公主都喜欢他们抱。   不过看样子,公主最喜欢的人还是皇上您。”   丁嬷嬷说的这话不是恭维话,是陈述事实。   国公、世子、司公子,个个长得英俊不凡,但是皇上却更胜一筹,而且皇上抱着公主的时候,公主小嘴一直咧着,嘴里更是咿咿呀呀地叫唤个不停,好像在说让皇上同她玩一样。   听到司公子三个字,顾临朝面色淡了些,但听到女儿最喜欢的还是自己时,他又愉悦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东西,神情越发柔和。   顾夭夭已经半天没睡了,这回玩了那么久,小嘴张着打了个呵欠,然后眼皮耷拉下来,很快便睡着了。   “皇上,您赶了那么多路,一定累了,将小公主给老奴吧,老奴带她去睡。”丁嬷嬷道。   顾临朝看了看怀里的女儿,摇摇头,“不用,你先下去吧。”   丁嬷嬷闻言,只好应了声,行礼退下。   屋里,吃饱喝足的顾怀瑾,也在娘亲怀里睡着了。   温秾秾起身将他抱到摇篮里,刚将他放好,顾临朝也抱着女儿走了进来。   “夭夭睡着了?”温秾秾抬头看了一眼,见小家伙乖巧地依偎在她爹爹的臂弯里,她心里一软,“给我吧。”   顾临朝道:“我来就好。”说着,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女儿放到儿子旁边,然后抓过一旁的薄被,盖在兄妹俩身上。   看着并排躺在一块的两个小家伙,顾临朝漆黑的眸中,掠过柔光。   片刻后,他直起身来,看着同样站在摇篮边看着儿子和女儿的温秾秾。   生了两个孩子以后,她整个人丰腴了一些,眉眼间也多了一些成熟,但举止投足,还是以前少女时的模样。   顾临朝眸中盛满了温柔,突然伸手,将她扯入怀里。   温秾秾突然落入他怀中,愣了下,刚要说话,男人修长的手指,却在她发上抚了抚,然后柔声道:“秾秾,辛苦你了。”   温秾秾脸贴在他怀里,闻言,怔了下,索性伸手环住他的颈项,抬眸注视着他,“我其实还好,府中那么多人帮衬我,最辛苦的还是你。”   顾临朝心里一片柔软,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想起上次的事情,心里很是歉疚,“上次你出事,我没有及时赶去救你,我……”   温秾秾手指放在他唇上,体贴地说:“你远在京城,怎么救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第655章 我都没脸红,你脸红做什么   况且那时恰逢太皇太后殡天,他一定很悲痛。   而在他最悲痛的时候,她也没能陪在他身边。   “你不用歉疚啦,我虽然被抓走,但平安归来了呀,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温秾秾语气轻松地说,只字不提在那艘船上的事情。   顾临朝闻言,收紧手臂,似要将她嵌入体内一样。   “你挤到我了。”片刻,温秾秾憋红了脸,小声道。   顾临朝愣了下,低头看她。   温秾秾咬了咬唇,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衣襟。   顾临朝看过去,见那里有一圈湿迹,起初没反应过来,还是温秾秾附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他才明白了过来,俊脸霎时有些红。   温秾秾见他脸红,忍不住打趣,“我都没脸红,你脸红做什么?都是两个孩子的爹爹了。”说着,轻轻笑了起来。   顾临朝抿紧了唇,片刻后,俯身到她耳边,“我看看。”   温秾秾愣住,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霎时红了脸。   顾临朝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温秾秾:“……”   这次,两个小家伙都睡得异常熟,直到傍晚才醒,却惊奇地发现,他们娘亲的脸,好像抹了胭脂一样红,眉眼间也多了他们看不懂的妍丽。   而此时前院那边,正要出门的司一和绿俏,碰到刚从外面回来的司家兄妹俩,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司一面色阴沉地看着二人。   司落也没有想到,一进门就碰到了他,不禁怔了下,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含笑道:“司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一最讨厌他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冷冷道:“不用套近乎,这里不欢迎你们!”   司兰站在司落身后,神情很是复杂,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她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而这个哥哥一生下来,就被遗弃了。   父亲后来还想将他认回来,但他恨毒了司家,恨毒了她的父母,自然是不愿意回归司家的。   以前在司家的时候,她听说了司一的身世,虽也同情,但并不能做到感同身受。   但现在,可能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反倒能理解司一对司家的恨意了。   一出生便遭到了那样的对待,换作任何人也是无法接受,无法原谅的。   想到此,她忍不住走上前,拉了拉司一的袖子,“二哥,我知道你讨厌我们,对于过去的事情,我们大家都很对不起你,我们不能求你原谅我们,但你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个机会弥补你?”   司一愣了下,旋即却不客气地甩开了她的手,神情冷漠,“别乱认亲戚,我没有妹妹。”   司兰闻言,目光黯了黯,有些尴尬。   绿俏看了她一眼,然后拉了拉司一的手,解释道:“司一,司落和司兰救了小姐,他们是小姐的朋友。他们、他们其实人很好的,司兰还给你做了一双鞋子,你刚刚才回来,我还没有来得及给你。”   司一闻言,面色难看地看了她一眼,旋即一言不发地出了王府。   绿俏见状,心里很是着急,对司落和司兰匆匆说了一句,便赶紧追了出去。   司兰叹了口气,对司落道:“哥,看来二哥是无法原谅我们了。”   司落揉了揉她的脑袋,好笑地说:“二哥这两字,你叫得还挺顺口。”   司兰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我叫得顺口又有什么用?关键是人家根本不理我。”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司落无奈地说,“再叹下去,就要变成老太婆了,以后看谁还愿意娶你。”   “我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没什么,我可是有一个干儿子和一个干女儿呢。”司兰丝毫不在意地说。   “是么?”司落漫不经心地说,然后话锋一转,突然道,“刚刚那个程峰,你觉得怎么样?”   司兰不意他会突然提起百花楼里的那个少年,着实愣了下,“你好端端地提他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那个程锋,并不是普通的艺人。”司落含笑道,“关键是,我看你对他的观感好像不错。”   司兰愕然地看着他,“哥你乱说什么?我还想说你对那些姑娘也挺有好感的呢。”   “没有吗?难道是我看错了?”司落摸了摸鼻子。   “本来就是你看错了。”司兰蹙眉不高兴。   “行吧,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司落好脾气地说。   司兰白了他一眼,没再理会他。   再说司一出了王府后,脚步慢了下来,只因他知道绿俏在后面追他。   果然没多久,绿俏便追了上来。   “司一,你生气了?”绿俏拉住他的手,语气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司一抿紧了唇,半晌没说话。   绿俏晃了晃他的手,见他依旧沉着脸,便下定决心般说道:“既然你那么讨厌他们,那我以后也远离他们,不跟他们来往,他们送给我的东西,我也一律退回去。”   司一终于停下脚步,拧眉看着她,“他们还送了你什么?”   绿俏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司落说他跟司兰是匆忙离开京城的,所以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便给我买了一对玉镯,司兰则送了我一对耳铛。”   司一冷笑,“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绿俏,你还真是有出息,竟然连仇人的东西,也敢收,怪不得一直在帮他们说好话。”   绿俏见他误会了,有些底气不足地说:“其实我也没帮他们说什么好话,就刚刚说了一句而已,而且那也是事实,不算是帮他们说好话啦。   其实我刚开始的时候也很纠结,知道你跟司家的嫌隙,本打定主意,不与他们来往的,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一直板着个脸不太好,况且他们对我一再地示好,我非铁石心肠的人,无法无动于衷。   更重要的是,他们虽然也是司家人,但做那些恶事的,是他们父母,不是他们,而且你出生那会儿,司落也才两岁,司兰更是还没有出生。若我们将他们父母做的事情,算在他们头上,对他们,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司一,我说这些,不是要让你去接受他们,你其实可以继续讨厌他们,不与他们来往的。我只是希望你将过去不好的事情,忘掉,别让自己那么苦,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第656章 生 生孩子?   绿俏一口气将话说完后,屏住呼吸看着他。   司一由刚开始的不耐烦,到后面,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见她紧张地看着自己,他顿了下,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将她带进怀里,下巴在她发顶轻轻摩挲了下,片刻后,叹了口气,“或许,你是对的,是我太狭隘了。”   绿俏闻言,连忙摇头,“不是那样的,你一点也不狭隘。你经历了那样的苦难,恨司家都是应该的,不喜欢司落和司兰,也是你的权利,任何人都不能勉强你放下或原谅。   但是……   我希望你能快乐,不要让不值得的人,继续困扰你。”   司一将她抱紧在怀里,心中的冷,被温暖一点点驱散,他喃喃低语,“绿俏……”   绿俏从他怀里抬起头,伸手摸摸他瘦削的脸,心疼地说:“你跟王爷征战在外,快有七个月没回来了,肯定都没有吃上好的,才会瘦成了这样。”   说完,她拍了拍腰间的荷包,笑眯眯地说,“小姐上次赏了我很多银子,走吧,我带你去吃一顿好的。”   司一闻言,眉间的阴霾立即烟消云散,他行军在外,当然不会没有好吃的,但她要那么认为,他也不想解释,就让她误会好了。   “娘娘为什么突然赏你银子?”走了两步,想到什么,他忍不住问。   “因为百花楼的生意好啊,五长老隔三岔五就要往王府搬银子,小姐见我照顾两个小主子辛苦,便赏了我一匣子。加上你之前给我的银子,我现在手里有好多钱。”绿俏说到这里,开心地笑了起来。   两个人的小家,现在虽然不用什么开销,但是以后有了孩子,要用到钱的地方,可就多了,她得多攒一些。   想到这里,她目光忍不住瞟了他一眼。   他虽然跟皇上征战在外那么久,但他每个月都是有月俸的。   他都快七个月没回来了,也没见他将月俸上交。   小姐说了,男人手里头不能留太多钱,否则就会变坏。   “你看什么?”司一察觉到她的打量,疑惑问道。   绿俏轻咳一声,朝他伸出手,堂而皇之地说:“你知道的,我们虽然只是一个小家,吃住都在王府,目前不用什么开销,但是日后等我们生了孩子,要用到钱的地方,就多了去了,所以……嗯哼。”   她自认为暗示得够明白了,没想到司一却好像没有明白过来,反而关注点在别的上面。   “生……孩子?”   对上他漆黑明亮的眼睛,绿俏脸一热,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说到生孩子的事上,有多么自然,丝毫忘了有多不妥。   “我、我只是打个比方。”她结结巴巴地说。   司一勾唇笑了下,突然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交到她手里,“都给你。”   绿俏看着手里厚厚的一叠银票,整个人都傻眼了,“都、都给我?不、不是,你哪来那么多的银票?”   “只许你家小姐赏你,就不许我家主子赏我?”司一瞥了她一眼,有些不服气地说。   绿俏闻言,有些好笑,“当然可以,我只是觉得这太多了。”   司一没说的是,上次进京讨伐废帝,他的功劳不小,所以主子登基后,便论功行赏,还赏了他一处宅子。   日后进京了,若是绿俏不想留在宫里,那两人便可以住在那处宅子里。   绿俏从一叠银票中,抽了几张,塞回到他手里,虽然小姐说了,男人身上不能多留银钱,但若是一点也不留的话,实在很可怜。   看到瘦了这么多的司一,她心软了,所以决定还是给他几张银票傍身,以备不时之需。   “不用给我,你收着便是。”司一推拒道。   绿俏道:“那万一你要用到银钱的时候呢?”   “我要用的时候再跟你说。”司一理所当然地说。   绿俏闻言,很是受用,将一叠银票团起来,贴身收好,然后道:“那我先给你收着,你要用了,一定要跟我说。”   “好。”   两人正说着话,便听前头传来争吵的声音。   二人本不予理会的,但司一看到争吵的主人有些熟悉,再仔细一看,竟然是温廷韫。   “是二公子。”绿俏有些惊讶,“他怎么在跟一个姑娘吵架?”   “过去看看。”司一拉了她,往争吵传来处走近。   二人走近了,才看清楚,温廷韫与之争吵的姑娘不是旁人,正是陈灵素。   “二公子、陈姑娘,你们怎么在这里?”绿俏疑惑地看着二人。   正争得面红耳赤的二人,看到二人,俱都默契地住了口。   “没什么。”温廷韫道。   陈灵素瞥了他一眼,有些愠恼地蹲下身去,将散落一地的丝线球给捡起来。   绿俏这才注意到落了一地的丝线球,连忙也跟着蹲下去,帮她捡拾。   “陈姑娘是出来买丝线的?”绿俏将捡回来的丝线球递给陈灵素。   陈灵素点点头,“嗯,谢谢你。”   绿俏摇了摇头,“陈姑娘不用客气。”说着,抬头看了看一旁不自在的温廷韫,很快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是不是二公子给你撞落的?”   陈灵素顿了下,摇头,“也不全是他的责任,也有我自己的责任,是我走路没看。”   温廷韫听到了,便有些心虚起来。   虽然责任不完全在他,但他刚刚走得确实是快了,还撞落了她的东西。   想着,他突然匆匆跑开了。   绿俏见状,叹了口气。   “二公子平时不会这么莽撞失礼的啊。”   “算了,我不怪他。”陈灵素无奈地说。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本来她也确实不该边走边吃东西,还走在路中间的。   片刻后,二人一起将散落的丝线捡了回来。   绿俏直起身的时候,看到掉到路边的一个糖人,“咦”了声,“这是谁掉的?”   陈灵素脸有些红,不自在地垂低了头,支支吾吾地说:“兴许是哪个小孩……”   丢的二字尚未说出来,一个小姑娘造型的糖人,突然递到了她眼前。   “这个赔你。”   少年别别扭扭地说。   陈灵素转头,见是温廷韫,有些意外。   刚刚她以为他跑掉了的。   绿俏讶异地看了眼温廷韫,没想到二公子刚刚跑掉竟是去买糖人去了。   再看看脸都要埋到心口去的陈灵素,她笑了起来,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刚刚那糖人,是陈姑娘掉的。   二公子火急火燎地跑去买了一个来赔她,看来是他撞落了人家那个糖人。 第657章 顾临朝不动声色地吃醋   “快拿去啊。”温廷韫见她迟迟不来接,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我、我不要。”陈灵素将空着的手,背在身后。   “什么不要?刚刚我看你不是舔得挺起劲的吗?”温廷韫狐疑地看着她红透的脸,怎么还脸红了?   陈灵素闻言,突然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匆匆跑掉了。   “喂,你的糖人!”温廷韫连忙喊了一句。   陈灵素却跑得更快了,转瞬便不见了人影。   温廷韫皱眉,“她怎么那么善变?刚刚还跟我急眼来着,我给她买来了,她却又不要了,真是奇怪。”   绿俏好笑地说:“二公子,姑娘家脸皮都薄,跟姑娘家说话,不要那么直接,你刚刚那样说,人家陈姑娘感到不好意思了,所以才跑的。”   温廷韫奇怪地说:“我也没说什么啊?”   绿俏:“……”竟然还有比司一和靖国公更加不懂女子心思的人,她真是无话可说。   温廷韫看了看手里的糖人,又看了看她,然后将糖人递了过去,“竟然陈灵素不要,那给你吧。”   “谢……”绿俏伸出手,刚要道谢,却被一直没说话的司一拉住了手。   司一看着温廷韫,淡淡道:“二公子,绿俏不吃糖人,我们现在要去吃饭了,就不奉陪了。”说罢,便拉着绿俏直接走了。   温廷韫:“……”   半晌,他看着手里的糖人,不知该如何处理。   要不,给两个小外甥送去?   但很快又摇头否定了,他们才三个月而已,哪里会吃糖人?   要不然,给小侄子送去?   想到自家大哥,他又摇了摇头,算了,他家大哥才不会让他的宝贝儿子吃外面的东西呢。   想到这里,他只好低头咬了一口,算了,还是自己吃吧。   可是怎么会这么甜?   真不明白陈灵素那丫头怎么会那么喜欢吃?   想到她刚才边走边舔着吃的模样,他摇了摇头,实在不敢恭维。   他想扔掉,可又觉得浪费,只好边走边吃着,去了襄王府。   此时襄王府,温秾秾和顾临朝正在用晚膳,看到自家二哥过来,很是欣喜。   “二哥,你怎么来了?”   算算时间,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   二哥黑了一些,但是身量又拔高了很多,整个人多了一种令人不可小觑的气势,五官棱角也变得更加分明。   真是应了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二哥不管是气势,还是长相,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当然,他从前也生得好看,只不过经过战场的洗礼,眉眼间多了坚毅和果敢,似乎成熟稳重了不少。   温秾秾的打量中带着欣赏。   这样的二哥,肯定有很多姑娘喜欢,想嫁他的人,可能都要排到城门外去了。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见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温廷韫看,眉头蹙了下,提醒道:“夭夭要哭了。”   温秾秾闻言,这才收回目光,低头看怀里的女儿。   女儿正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她,哪里有哭的样子?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转头看顾临朝,不满地说:“你什么时候变得会骗人了?夭夭哪里有哭?”说着,又笑眯眯地看向自家二哥,“二哥,你怎么这么晚了过来?”   “我来看看我的两个小外甥啊。”温廷韫并未注意到夫妻二人之间的古怪,一进来,便先找了一壶水灌下,将嘴里的甜味冲散了,才忙不迭地冲到温秾秾身边,伸手将她怀里的小家伙抱起来。   他打量了小家伙一眼,然后蹙着眉道:“咦,娘说小瑾长得像皇上啊,怎么我看着小瑾长得更像你?”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刚刚还觉得二哥变稳重了呢,怎么看样子,还是像个冲动的毛头小子?   她没好气地说:“谁跟你说她是小瑾,她是夭夭啦。夭夭要恨死你了,竟然将她跟哥哥搞混。”   温廷韫闻言,很是窘迫,这才注意到顾临朝怀里抱着的小家伙,正睁着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睛望着他。   他愣了下,侧头对温秾秾道:“这孩子……确定才三个月吗?”   温秾秾白了他一眼,“那不然呢?”   “可是看起来,不像三个月。”温廷韫呐呐地说,绝不会承认,他被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望着,心里竟然有些虚虚的。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顾怀瑾突然咧开小嘴,对着他笑了下。   温廷韫眨了下眼睛,瞬间觉得心都要化了。   “他竟然对我笑了……”他激动地说。   温秾秾好笑地说:“是啊,他对你笑了,可你也不用那么激动吧?”   温廷韫刚要说话,怀里的顾夭夭突然哭了起来,慌得他差点抱不稳。   见他手忙脚乱的,温秾秾叹了口气,“二哥,抱给我吧。”   温廷韫如临大敌般地将小家伙小心翼翼抱到她手里。   然后见她三两下就哄好了,顿时惊奇极了。   “怎么我抱着她就哭,你一抱她就不哭了?”   “谁让你抱着她,却一直看着她哥哥的,她感觉自己被严重忽视了。”温秾秾一本正经地说。   “还有这样的事情?”温廷韫惊讶极了。   温秾秾道:“本来她还挺喜欢你的,可是你抱了他后,却将目光关注到了哥哥身上,她对你有意见了。”   温廷韫闻言,吓得手足无措,连忙凑过去,“小夭夭,小舅最喜欢你了,不喜欢你哥哥……”   顾夭夭立即对她咧嘴笑了起来。   温秾秾抚额,“小瑾现在还小,你这么胡诌没什么,以后他长大一点了,你若是敢这么说,当心他恨你。”   温廷韫:“……”   顾临朝见他被秾秾唬得一愣一愣的,顿时摇头失笑。   谁能想到骁勇善战的温家二公子,在家里竟被自己的妹妹耍得团团转,在面对两个小外甥时,更是手足无措。   他拍了拍他的肩,温声道:“坐吧,别听秾秾胡说。”   温廷韫这才坐了下来。   “你肯定还没用晚膳,一起吃吧。”顾临朝说着,让下人给添了副碗筷。   温秾秾见状,便将孩子交给丁嬷嬷,然后拿了酒壶,殷勤地给二人各斟了一杯,轮到给自己倒的时候,顾临朝却拿走了她的酒杯。   “秾秾你现在不能喝酒。” 第658章 我就是要闹你,你能拿我如何   “我问过林太医,他说可以适当地喝一点。”温秾秾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顾临朝揉了揉眉心,“你让林太医过来,我亲自问他。”   温秾秾:“……”   便是林太医说过那样的话,但顾临朝亲自问的话,他肯定会说不能喝。   她恹恹地拿筷子戳了戳米饭。   温廷韫见状,好笑地说:“这酒水有什么好喝的?”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已经快一年没有沾过酒了。”温秾秾白了他一眼。   温廷韫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顾临朝见她实在想喝,便拿自己的杯子,凑到她嘴边,“只能喝一口。”   温秾秾一喜,然后扶住他的手腕,趁他不注意,将一杯子的酒都给喝了。   顾临朝看着空掉的杯子:“……”   过了一下酒瘾的温秾秾,这下心满意足了,低头认真吃饭。   吃完了饭,三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儿,温廷韫才起身告辞。   见时候不早了,温秾秾决定给两个小家伙洗个澡。   平时都是下午的时候,给他们洗的,不过眼下天气越来越暖,晚上洗也不打紧。   正好两个小家伙睡了一下午,这会儿精神还很足。   温秾秾让人备好热水后,想到什么,对顾临朝道:“你都还没有给孩子们洗过澡呢,今天给你一个机会。”   丁嬷嬷见她这么与皇上说话,虽然见怪不怪了,但如今皇上的身份变了,小姐还是这么不客气,她有些担心皇上会不悦。   但她实在是多虑了,顾临朝丝毫没有不悦。   在听了温秾秾的话后,他立即卷起了袖子,温声道:“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温秾秾竟然一本正经地说:“不用谢,这是应该的。”   顾临朝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勾着嘴角道:“调皮。”   丁嬷嬷见状,放下心来。   看来她真是多虑了。   皇上那么宠小姐,又怎么会不悦?   “丁嬷嬷,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跟王爷就行。”温秾秾道。   丁嬷嬷闻言,下意识地想纠正她对皇上的称呼,但是见皇上丝毫不介意的样子,便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那老奴先行退下了。”   待她退下后,温秾秾和顾临朝分别抱了一个孩子进浴间。   浴间放了两个盛满热水的木盆,旁边摆了两个小板凳。   温秾秾先试了试水温,确定刚刚好,这才开始给女儿除去衣物。   顾临朝虽没有给孩子洗过澡,但他学习能力很好,有样学样,很快便上手了。   看着被自己剥光了衣衫的儿子,顾临朝眸内划过笑意。   “看着小瑾,就好像看到了你小时候的模样。”温秾秾看着坐在水里,一脸开心的儿子,她打趣道。   顾临朝看了眼同样泡在热水里,咧嘴笑的女儿,也道:“我亦是。”   温秾秾愣了下,看着光溜溜泡在水里的女儿,顿时无话可说了。   好吧,儿子若是小人版的顾临朝,那女儿就是她的小人版,没毛病!   两个小家伙都很喜欢洗澡,一碰到水,便不愿意起来了。   但是温秾秾担心泡久了会感冒,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将女儿抱起来,一边将她身上的水擦干,一边给她套衣衫,同时也提醒顾临朝将儿子抱起来。   洗过澡后,换上干爽的小衣衫小裤子,两个小家伙都特别有精神。   温秾秾给两个孩子先后喂完后,便将他们放到摇篮里,然后轻轻摇动摇篮。   没多久,吃饱喝足的两个小家伙便先后闭上眼睛,睡着了。   顾临朝沐浴完出来,见孩子们都睡了,温秾秾还坐在摇篮边看着孩子们出神,他走过去,从身后将她揽入怀里,“在想什么?时候不早了,赶紧去沐浴。”   温秾秾靠在他怀里,整个人惫懒地说:“我不想动……”   顾临朝闻言,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温秾秾愣了下,“干嘛?”   “既然你不想动,那我给你洗。”顾临朝语气自然地说,抱着她往浴间走去。   温秾秾眨了下眼睛,“你要给我洗?”   顾临朝嘴角勾了下,“嗯。”   温秾秾愣了片刻,回过神来,连忙摇头,“不要不要,我自己来就好……”   顾临朝好笑地说:“刚刚不是还说不想动?”   “我……”   “乖乖的,一会儿就好了。”   看着男人温柔的模样,温秾秾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你如今可是皇帝,服侍我沐浴,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温秾秾趴在浴桶上,有些纠结地开口。   顾临朝给她搓背的动作,顿了下,“不管我是什么样的身份,永远都是你丈夫,服侍自己妻子沐浴……”顿了下,黑眸微阖,“也是一种闺房乐趣。”   温秾秾见他一板一眼地将闺房乐趣四个字,挂在嘴边,顿时觉得好笑。   顾临朝可是最端正不过的人,现在说出这样的话,着实难得。   她眨了下眼睛,故意撩起水,往他身上浇,“亲爱的皇帝陛下,那不知你想不想同臣妾一块沐浴,共享这其中的乐趣?”   顾临朝闻言,气息乱了,连忙捉住她捣乱的手,哑声道:“秾秾别闹……”   温秾秾咬了咬唇,故意道:“我就是要闹你,你能拿我如何?”   灯火下,女孩儿若瓷白的肌肤,透着诱人的光泽,潋滟无双的眸子,流光溢彩,好似伸出了勾子一般……   顾临朝喉间滚动了下,忽然将手里的手巾,放在桶沿上,然后抬手,慢条斯理地去解身上的单衣。   温秾秾见状,蓦然想起了下午的时候,他对付她的手段。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将身子沉入水中,“那个……我跟你开玩笑的,你都已经洗过了……”   “晚了。”顾临朝将单衣挂在一旁,然后双臂撑在桶沿上,俯身看着她,“而且,再洗一次也无妨。”   温秾秾双手捂脸。   反应过来,她连忙要起身,但男人已经跨了进来,并眼疾手快地将她按住。   温秾秾欲哭无泪。   ……   顾临朝来襄州之前,虽然将重要的政务都处理过了,但他毕竟初登基,朝中诸多事务需要他决策,并不能久留襄州,因此第二天,王管家便带着人开始打点行装,府里一派忙碌。   绿俏起得也早,就是想早些过去主院,帮温秾秾打点行李。 第659章 顾临朝看到这一幕,心里不舒坦   “司一,你多睡一会儿,我去主院帮忙。”绿俏将几件物什收拢在手里,然后走到床边,对还未起身的司一叮嘱了一句,便要走。   但这时,帐内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拽了回去。   司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见天还灰蒙蒙的,还早得很,便有些倦怠地问:“还很早,再睡一会儿。”   “不行的,马上就要返京了,我得帮小姐收拾行李。”绿俏道,然后看着他清瘦的脸,又软下了语气,“你难得今日空闲,便多睡一会儿,等早膳的时候,我再来喊你。”   司一想说主院那边下人多得是,打点行李,少她一个也没什么,但他知道她对温秾秾的忠心,便将话咽了回去。   他目光落在她怀里,见她抱了几样东西,便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绿俏也没瞒他,直言道:“这些都是司落和司兰送给我的东西,我拿去还给他们。”顿了顿,还拿出一双鞋子,递到他面前,“这是司兰亲自为你做的鞋子,不过看样子,你并不喜欢,我一并拿去还给他们。”   司一闻言,怔了下,目光落在那双鞋子上。   绿俏见他这回并没有露出排斥的表情,便道:“司兰的手艺真的很好,而且她也着实是用心,这鞋底纳了好几层,穿上去可舒服了。”   “拿给我吧。”司一忽然道。   绿俏眨了下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连忙将鞋子递给他,催促道:“你快试试。”   司一拿过后,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眼,然后才慢腾腾地穿在脚上,然后下床,在地上走了两步。   没有想到的是,这鞋子竟然十分合脚。   正如绿俏所说,上脚后十分舒坦,脚感也很好。   他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丝复杂。   自小到大,他所穿的鞋子,都是外面买的,后来跟绿俏在一起后,得空了,她倒是也会给他做鞋,但这双,是除了绿俏外,那个算是他妹妹的人,亲手给他做的,还做得那么合脚,看得出来,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怎么样,鞋子好穿吧?”绿俏笑眯眯地说。   “勉强能穿。”司一表情有些别扭,末了,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比起你做的,实在差太多了。”   绿俏闻言,忍俊不禁。   她有自知之明,虽然她的手艺也还不错,但比起司兰,还是差一些的,因为司兰将鞋子拿给她的时候,她私下上脚试过这双鞋子。   无论是做工还是上脚的舒适度,都很好。   她自认自己做的鞋子,还差一些。   不过对于司一别扭的性子,她又如何会不了解?   他这说得怕是反话。   不过,不管如何,他愿意穿上,便说明,他心里已经接受了司兰的好意。   她倒不是非要他接受司兰的好意不可,只是觉得,他能接受司兰的好意,便说明,过去的事情,已经影响不到他了,不会再惦记着过去的仇恨,自己自苦。   “既然勉强能穿,就留着吧,做一双那么好的鞋子可不容易,也省去了我的功夫。”她含笑说道。   “嗯。”司一应了声,拿过一旁的外袍,安静穿上。   “你不睡了吗?”绿俏问。   “不睡了。”司一说着,顿了下,看了眼她怀里抱着的东西,淡淡道,“既然人家都送来了,就别还回去了。”说完,对上她含笑的眼睛,他有些别扭地补充,“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绿俏愣了下,旋即轻轻笑开,重重点头,“说得也是。”   二人收拾妥当后,便一起往主院去了。   因为明日便要起程回京城了,晚上,王府设宴,请了温家和陈家众人前来赴宴。   开宴前,顾临朝将温世卿父子三人,以及陈慕白、司一等人召到书房商议要事。   直到宴席要开始了,众人才从书房里出来。   顾临朝领着众人到设宴的水榭的时候,便看到温秾秾抱着顾怀瑾,身边坐着司落等人。   司落离她最近,不知与她说了什么,她竟然笑得一脸璀灿,而旁边的人好似已经习惯了,并不以为意。   可顾临朝看到这一幕,心里却没来由地感到不舒坦。   他听秾秾说起过,司落数次救了她,而他那只右臂,还是为了秾秾断的。   对此,他很感激,也不计较从前的事情,但是秾秾是不是与他走得过近了一些?   他眉间划过不悦。   见他走过来,水榭里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皇上。”   只有温秾秾抱着顾怀瑾,还大刺刺地坐在哪里。   她浑然未觉自家男人吃醋了,还略有些埋怨地说:“你们怎么躲在书房商议了那么久,我肚子都饿扁了,你们再不出来,我可是要提前开宴了。”   见女儿如此,许氏都为她捏了把汗。   这丫头,今时不同往日,怎么在皇上面前,还如此没大没小?万一触怒龙颜呢?   想到此,她暗暗捅了她一下,示意她收敛一点。   哪知她这个女儿,今日的机灵劲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没有领会她的良苦用心,还噘着嘴道:“娘,你干嘛捅我?”   许氏:“……”   她真是好生尴尬。   女儿向来机灵的呀,难道生完孩子后,机灵劲都给了两个小家伙?   她轻咳一声,对顾临朝福了福身,“皇上别见怪,秾秾这丫头在跟您开玩笑呢。”   顾临朝闻言,顿了下,终于意识过来,他如今身份不同,大家心里对他的畏惧恐怕更甚。   想到此,他面色柔和了下来,心里那点醋意,也烟消云散。   他伸手从温秾秾怀里,将顾怀瑾抱了过来,然后还伸手揉了揉温秾秾的脑袋,宠弱地说:“既然饿了,怎么还坐在这里?岳母和祖母他们肯定也是饿了,你身为主人,怎好如此怠慢?幸好大家都是自己人,不会跟你计较。”   温秾秾噘了下嘴,却是站起身来,对一旁候着的王管家吩咐道:“大家都饿了,王管家快去安排吧。”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王管家含笑退了下去。   “走吧。”顾临朝单手抱了顾怀瑾,另一只手握了温秾秾的手,牵着她,走去宴桌前。 第660章 秾秾感觉好羞耻   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来,侧头对许氏道:“许久未见,岳母似乎跟我生分了。”   许氏一愣,旋即笑了起来,“皇上多虑了,臣妇不敢。”   “岳母不必如此客气,以前如何,以后也还是一样。”顾临朝温声道。   许氏闻言,彻底松了口气。   看来她刚刚是多虑了,皇上并没有因为身份变了,便有所不同,他还是那么娇纵秾秾,这下她便放心了。   想通了这层,她轻松起来,转身招呼起大家,“都饿了吧,快移步吧,要开宴了。”   气氛再次轻松起来,所有人也都放松了下来。   大家移步到桌前。   司兰跟在司落身边,这时,她忽然注意到司一脚上穿的鞋子,顿时欣喜又激动,拉着司落的左手道:“哥,二哥他穿了我做的鞋子。”   司落闻言,目光自温秾秾身上收回,转到司一身上,然后叹了口气,“看来在你心中,你二哥凌驾在我之上,自小到大,我记得你只给我做过一双鞋子。”   司兰吐了吐舌,“那不一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又没吃过什么苦,二哥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苦,我自然要对他好一点。”   司落苦笑,“难怪人家说,远香近臭,你这是嫌弃我了。”   司兰拍了拍兄长的肩头,笑眯眯地说:“你知道就好,所以还是赶紧娶个能对你一心一意的妻吧。”   司落见她又将话题扯到这上面去了,甚为无奈,“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司兰耸了耸肩,未再理他,而是走到司一旁边的空位,有些紧张地问:“二哥,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司一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司兰认为他没有直言拒绝,那便是同意了,便欣然落座,“谢谢二哥。”   司一嘴唇动了下,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可一转头,却对上绿俏带笑的眼睛。   他皱眉,“你笑什么?”   “没有啊,我没笑。”绿俏连忙收敛笑意,摇头否认。   司一冷哼一声,未跟她计较。   司落在司兰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他坐下的时候,右边空荡的袖子,拂过椅背。   司一看到了,眉头皱了下。   温廷韫也看到了司一空荡荡的右边袖子,有些遗憾地说:“我本还想与你切磋一下的。”   司落失笑,“囤州一战,我可是败在你手下的,难道你还想再看我落败一次?”   温廷韫深思地看着他,“可是那一次,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对我放了水?”   “你多虑了。”司落黑眸微阖,然后避过这个话题,端起面前的酒杯,目光看向众人,“以前的我,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我自罚一杯,今日望能与大家,一笑泯恩仇。”   众人闻言,愣了下,从前,大家是对立的,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坐在一块喝酒。   桌上的气氛凝滞了下。   司落见众人未应,便微微一笑,想将杯中的酒喝尽。   可这时,顾临朝忽然道:“既是自罚,一杯怎够?来人,上酒坛!”   温廷韫等人立即回过神来,跟着附和,“对对对,一杯怎够,太小家子气了,怎么也得喝一坛。”   因为这一打岔,桌上的气氛又活络了起来。   司落有些惊讶地看了眼顾临朝,随后轻轻笑开,“皇上是故意的吧?”   别人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说,但是顾临朝心里却有些不自在。   因为他确实就是故意的,谁让秾秾与他走得近。   “你想多了。”他淡淡道。   司落笑了笑,不置可否。   “唉唉唉,我说你们是故意的吧?明知我现在不能喝酒,你们喝酒便罢了,竟然还在我面前用酒坛喝。”温秾秾佯怒地说。   温廷昀好笑地给她夹了一块肉,“你还是多吃菜吧。”   不等温秾秾说话,其他人也往她碗里夹了菜。   “就是啊,酒一点都不好喝,你多吃菜。”   温秾秾看着碗里快要堆成山的菜,脸都垮下来了,不让她喝酒便罢了,还让她吃这么多菜,见顾临朝也夹了菜,一副要往她碗里夹的架式,她连忙阻止,“别再夹给我了,够多了。”   顾临朝动作顿了下,摸摸她的头,“乖。”   众目睽睽下,温秾秾脸皮再厚,此时也不禁红了脸。   因为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和顾临朝。   他们一定没想到,顾临朝私底下的时候,竟是把她当孩子一样对待的。   想想就感觉好羞耻。   她放在桌下的手,忍不住在男人腿上拧了一把。   而没想到的是,顾临朝竟然闷哼一声,转头看着她。   温秾秾:“……”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的,目光玩味。   温秾秾嗔怒地瞪了顾临朝一眼,却是再也不敢说话了,忙埋头吃起饭,装作很认真的样子。   顾临朝眸内划过笑意,她总算没再惦记要喝酒一事了。   众人都笑得开心,唯有司落眸底一闪而过落寞。   考虑到明日温秾秾跟顾临朝便要起程回京了,因此席毕后众人便没再逗留,各自起身告辞离开。   陈灵素跟在陈慕白和乔氏身后,往外走的时候,温廷韫突然走过来,将一个什么东西,塞到她手里,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走远了。   她愣了下,握了握手里的东西。   实在好奇是什么,便打开纸包看了看。   当看到纸包里面的糖人时,她着实愣了下。   那人怎么给她这个?   她顿时觉得手里揣着的好像是烫手的山芋一般,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正在这时,陈慕白转头看了她一眼,想看她有没有跟上来,却无意中看到她手里捏着一个糖人,他很是惊讶,旋即温和地说:“原来素素喜欢吃糖人?是不是宴席上没吃饱?”   想到继女的性子,还真有可能。   她性子纯朴,不喜欢与高门中人打交道,这样的场合,她极有可能是吃不饱的。   陈灵素愣了下,喜欢吃糖人是真的,但是宴席上没吃饱?   “我有吃饱的,吃得很饱。”她特地强调。   “那你怎么还随身带着糖人?”陈慕白好笑地说,总觉得今晚的继女有点不一样,尤其捏着糖人的样子,多了一些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该有的朝气。   ?周末愉快,么么哒~ 第661章 顾临朝果然不是寻常人(四千字)   “这个糖人是……”说到这里,陈灵素住了口,她总不能说这个糖人是温廷韫塞给她的?   不过温廷韫也真是奇怪,他一个大男人,竟然随身带着糖人。   “这个糖人怎么了?”陈慕白追问道。   陈灵素有些烦他了,总觉得他今晚话特别多,平时他不是这样的。   不过看到他醺红的眼尾,又理解了过来。   他大概是喝多了。   今晚席上,在座的男人都喝了不少酒。   继父的酒量,虽没有皇上他们那么夸张,可她有注意到,他也足足喝了一壶多,不醉才怪。   想着,她将糖人包好,快走两步,走到他身侧,扶住他的手臂道:“您喝醉了,我扶您。”   陈慕白愣住,就连乔氏也有些吃惊地看着女儿。   见二人都怔愣地看着自己,陈灵素悻悻地说:“看什么,不认识了?”   乔氏有些讪讪的,不过陈慕白却心情激动雀跃。   因为自从乔氏带着女儿嫁给他后,这个继女总是与他保持着距离,客套又生分。   难得她今晚愿意亲近自己,他自是高兴。   “当然不是。”他握了握手指,压下心中的雀跃激动,好半晌,他才慢慢抬手,然后轻轻摸了下她的脑袋,“素素可是爹爹的乖女儿。”   陈灵素愣了下,心里划过暖意,却是不敢抬头,怕自己眼中的湿意,暴露在他们眼中。   她其实知道,继父待她很好,纵然她不是他亲生的,但给她的关心,跟亲生的并没分别。   她刚开始的时候也排斥,不喜欢娘亲改嫁,可是继父实在太好,纵然她态度冷淡,他也不在意,反而对她越发的好。   她非铁石心肠之人,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且这个继父身上,有让她渴慕的父爱,除了娘亲外,从没有人对她那么好过。   她不自觉地便接受了他,只是她不好意思与他亲近罢了。   但他真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好到让人无法拒绝。   片刻后,她才抬起头,目光灼灼地说:“那爹爹可要记住自己说的话,别等弟弟或妹妹生下来后,便将我忘到了脑后。”说完,她瞥了眼乔氏隆起的肚子,复又低下头去。   乔氏察觉到女儿的目光,心里原本是有些忐忑的,但见女儿脸上并没有露出排斥的表情,终于放下心来。   自从被诊出有孕以来,她都不敢在女儿面前提,小心翼翼的,生怕她不能理解自己,或是胡思乱想,可随着月份渐大,她肚子显怀,女儿并不是孩子了,自然会知道。   她原本还想找个时间,与她说的,没想到今晚她自己主动提起,而看样子,女儿对于自己怀了身孕一事,并没有耿耿于怀。   想到此,她很是松了口气,然后绕到女儿那一边,搂着她的肩头道:“真是个傻丫头,纵然以后有了弟弟妹妹,你也还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又怎么会将你忘到脑后?以后不准再多想了。”   陈慕白也道:“素素永远都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   陈灵素有些动容,眨了下眼睛,掩去眸内的湿意,然后挽住他的手臂亲昵地说:“谢谢爹。”   陈慕白脸上浮现笑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是爹爹的好女儿,我要感谢你才是,谢谢你让我有一个这么乖巧的女儿。”   陈灵素闻言,眼睛笑得弯弯的,将头靠在娘亲的肩上,眨着眼睛,俏皮地说:“那我要感谢娘,谢谢娘为我找了一个那么好的爹。”   乔氏闻言,彻底放下心来。   看来女儿已经接受了这个爹,接受了现在这个家。   她摸摸女儿的脑袋,刚要说什么,却对上男人带笑的眼睛,她脸一烫,忽然便红了脸,匆忙低下头去。   片刻后,她平缓了自己的心跳,忍不住道:“都是一家人,别再谢来谢去了。”但她心里却忍不住道,她很感激上苍,让她遇到了陈慕白。   他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不但接受了她这种二婚的女人,还接受了她的女儿,将她视若己出。   前半生的凄苦,因为陈慕白的出现,成了过眼云烟。   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珍惜陈慕白为她做的一切。   襄王府距离陈府不是很远,一家三口索性步行回去。   今夜月色很美,凉风习习,一家三口的影子,投射在地上,交织出温馨的画面。   再说回襄王府。   宴毕,客人离开后,顾临朝目光投向司落,“你跟我去书房,我有事跟你说。”   说完,他便率先走了。   司落愣了下,却是起身跟了上去。   见状,司兰连忙拉了拉温秾秾的袖子,“秾秾,我看皇上的表情不太对,他、他该不会……”   温秾秾也有些意外顾临朝的举动,不明白他与司落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   这时听得司兰支支吾吾的话,忍不住转头看她,好奇地说:“你想说什么?”   司兰咽了下口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总觉得皇上好像在吃醋?”   “吃醋?”温秾秾惊讶,“他吃什么醋?”   司兰见她没有反应过来,顿时特无语。   她可是让两个男人暗流涌动的始作俑者,结果她这个当事人,压根一点也没察觉到。   她轻咳一声,压低嗓音,“我哥对你的心思,皇上肯定看出来了,所以他这会儿将我哥叫去书房,该不会是想对他暗下杀手吧?”   想到这层,她忍不住担忧起来,她哥断了一臂,便是没断臂的时候,也不会是皇上的对手,这会儿断了右臂,面对皇上的发难,怕是只有挨打的份。   温秾秾听了她的话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头一次发现司兰的想象力那么丰富。   “皇上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而且他纵然要你哥的命,大可光明正大对手,何必暗中动手?你想太多了。”   司兰讪讪的,“可如果不是,皇上找我哥还能有什么事情?”   温秾秾摇头,“我也不知道。”说着,转头看向一旁抱着顾怀瑾的司一,问道,“司一你知道吗?”   司一虽然在抱顾怀瑾,但是却有注意听二人的对话。   这时听到温秾秾的话,他表情冷酷地说:“我不知道。”   温秾秾玩味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在抱小瑾,并没有听到我们说了什么呢,原来你一直有听啊。”   司一:“……”   绿俏见他噎住,忍不住笑了起来,但笑到一半,便被他瞪了一眼,她立即收了笑意。   司兰却眨了眨眼睛,对司一道:“二哥,你觉得皇上叫哥过去,是为了什么事情?”   司一瞥了她一眼,脱口道:“自然是因为他面目可憎,皇上要惩治他。”   司兰:“……”   绿俏见她尴尬地说不出话来,连忙扯了扯司一的袖子,小声道:“你别那样说啦。”   温秾秾好笑地看了眼司一,然后拍了拍司兰的肩膀,“司一他在跟你开玩笑。”   “呵呵,是吗?”司兰笑得很勉强,因为一点也不好笑啊。   王厚德说了句公道话,“皇上找司落过去,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他救娘娘有功,皇上应该是想当面向他道谢。”   “真的吗?”司兰自然也知道皇上不可能会对她哥痛下杀手,但心里总是会担心,毕竟他曾经为顾衡做了那么错事。   “嗯。”王厚德点点头,“皇上胸襟广阔,不是你想的那样。”   司兰闻言,有些惭愧,“是我狭隘了。”   “现在你总算可以放心了吧?”温秾秾好笑地说,她虽然不清楚顾临朝找司落过去所为何事,但她相信顾临朝不是为了暗中给司落使绊子。   他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不过,他真的是因为司落对她的心思,而吃醋吗?   问题是,她没跟他说,司落对她怀有心思呀?   他不可能知道才对。   想到此,她摇了摇头。   此时书房里。   顾临朝和司落相对坐着。   “不知皇上叫我来此,是为了什么事情?”刚坐下,司落便率先问了起来。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刚刚喝了不少酒,喝杯茶,可以解解酒。”   司落顿了下,伸手接过,“多谢皇上。”   顾临朝没有说话,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端起来缓缓饮啜。   片刻后,他放下茶杯,目光投向对面坐着的司落,脸上多了几分诚挚,“皇后得你屡次搭救,我都知道了,谢谢你。”   司落喝茶的动作一顿,然后将杯子放下。   对于他会为了此事亲自向自己道谢,他并不意外。   因为在宴上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他对温秾秾的重视与疼宠。   上次的事情,不管是谁救了温秾秾,他必定都是要道谢的。   不过,他喊温秾秾为皇后,对于自称却用我字,便有些耐人寻味。   司落非笨人,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顾临朝这是在提醒他温秾秾的身份,但一方面,他却又不想以权压人。   司落暗暗叹了口气。   顾临朝这个人,果然不是寻常人。   沉默了一会儿,他道出实情,“其实上次掳劫娘娘的人是我,若不是我,她也不会被掳劫,所以我不敢担你的谢。”   顾临朝并不意外,“我知道,但如果不是你相助,她不可能那么快脱身,所以我还是要感谢你,更何况,后面还遇到了灵隐道长的追杀,是你替她挡了下来。”   这些话,皆是他的肺腑之言。   不管以前大家是不是对立的,但他救了秾秾,却是事实,因此,他很感激。   因为当时秾秾出事的时候,他还远在京城,丝毫不知道襄州发生的一切。   后面,母后殡天的消息传来,紧跟着,又传来秾秾被人抓走的消息,他当时心急如焚,却无法第一时间赶回襄州。   因为温世卿随后便将母后的遗体送到了京城。   母后过世,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心里甚为歉疚自责,所以他虽心急担忧秾秾的安危,却不能丢下母后的遗体不管,前去救她。   他只能沉下心来,先处理母后的身后事。   当时他从温廷昀口中得知,秾秾是被顾衡派人抓走的,想到他应该会带着秾秾前往京城,与他交涉,便派了人埋伏在进京的各个路口,预备将顾衡擒获,解救秾秾,但没想到,司落反水,半途中便将秾秾给救出来了。   因为司落的援手,替他省了不少事情,最重要的是,秾秾能平安归来,而这都是司落的功劳。   司落摇了摇头,“皇上不必如此客气,这段时间我兄妹二人在王府白吃白喝,你们不也没有驱赶我们?”说到后面,他语气中多了一丝自我调侃。   顾临朝也笑了下,却是直言道:“你替我将皇后平安送了回来,不要说是吃几顿饭,便是你要在这里长住下来,也没什么。”   司落闻言,愣了下。   顾临朝这是在告诉他,温秾秾在他心里的地位,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他抿了下唇。   他早该知道的,不是么?   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酸涩,以及一丝嫉妒。   嫉妒他能拥有温秾秾,嫉妒他能光明正大的宠溺她。   而他,只能远远望着。   顾临朝看到他眸中一闪即逝的黯然,心里明镜也似,不过,他并未拆穿。   秾秾那么好,会引得旁的男子的心仪,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他们再如何心仪,也没有用,秾秾只属于他。   想到此,顾临朝心里划过愉悦,目光落在司落空荡荡的右边袖子上,正色道:“其实我今日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司一已经领了禁军统领一职,底下还缺一个副职,你愿不愿意继续担任副统领一职?”   司落很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脱口道:“你放心将皇宫的守卫交给我?”   顾临朝面色缓了下,“我既敢这般说,自然是放心的。”   司落闻言,很是动容,顾临朝手下人才济济,有的是人愿意为他做事,他其实没必要将这样一个好差事给他。   “是不是因为娘娘的关系?”良久后,他蹙眉问道,他只能作如是想,是不是温秾秾替他求的?   顾临朝摇头,“当然不是,她甚至不知道我会找你过来说事情。”   “那你为何……”   “自然是因为你确实有那份本事,与任何人无关。”顾临朝道。   ?今晚十二点爆更三万字哈~ 第662章 秾秾,我吃醋了   司落黑眸微阖,提醒道:“但我毕竟曾在废帝手下做过事,你就不怕?”   顾临朝淡然地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今朝中一半以上的臣子,都曾在顾衡手下做过事,并不多你一个。”   司落闻言,深深折服。   顾临朝的胸襟气度,是顾衡永远学不来,也不具备的。   如果换成是顾衡,他非但不会用,怕是还会赶尽杀绝。   他本来打算,待温秾秾回京后,便搬出王府,但他想继续留在襄州,然后给司兰开间铺子,让她有事可做,以后她自己也能有一项收入,能自给自足,他再给她寻个合适的婆家。   等到司兰嫁人,过上稳定的生活后,他便打算四处去游历。   但眼下,顾临朝突然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一时间,他陷入纠结。   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对于官职和荣华富贵,他早已经不在意了,只是被人这般信任,是他从前在顾衡那里,从没有得到过的待遇。   顾衡表面上说他最信任的人便是他,但心里其实对他处处猜疑并防备,并没有真正信任过他。   而顾临朝,明知他曾是顾衡身边的人,却能摒弃对他的偏见,愿意将皇宫的守卫职责交给他,这样的信任,让他动容,而他的胸襟气度,更是让他折服。   顾临朝并没有催促他,他知道他需要时间去考虑。   本来想让今晚好好想想,明日再给他答复的,但司落思虑良久后,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起身单膝跪地,“既然皇上信得过司落,司落愿意领下这份差事,多谢皇上的信任,我定不辜负皇上。”   “起来吧。”顾临朝亲自将他扶了起来,“既然已经决定了,便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便一起出发回京。”   “是。”司落恭敬应下。   目送他出去后,顾临朝也没在书房多待,回了主院。   温秾秾已经将两个小家伙哄睡了,见他回来,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跟司落怎么在书房里待了那么久,是有什么事吗?”   顾临朝将她整个身子带入怀里,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怎么,你很担心司落?怕我对他不利?”   温秾秾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手指在他胸膛上戳了戳,反将了他一军,“咦,我怎么闻到了好浓的醋味?你是在吃醋吗?吃司落的醋?”   顾临朝噎了下,抓住她作乱的手指,“胡说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那样的人,那为什么一张嘴,都是醋味?”温秾秾眨着眼睛,忍着笑意道。   顾临朝见状,垂眸,紧紧看着她,片刻后,突然扣住她的下巴,低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   “……秾秾,我吃醋了,以后,不可以对旁的男子笑……”   男人含糊的声音传来,温秾秾晕乎乎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什么时候对别的男子笑过?”   好不困惑的声音,自女孩儿唇中逸出。   顾临朝动作顿了下,突然惩罚般地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   这丫头那么招人,自己却浑然不觉。   温秾秾痛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不放,“你欺负我,我也要欺负回来……” 第663章 她跟顾临朝昨晚上干了什么   最后,顾临朝的唇上,破了一道口子。   “不准再皮,快睡觉。”顾临朝索性将她托起来,直接放到床上,然后自己去净室沐浴梳洗。   等他回来的时候,温秾秾已经睡着了。   顾临朝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她沉睡的脸,眸中的宠溺,好似要溢出来了一般。   他刚躺下来,原本睡着的女孩儿,突然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扯开他的衣襟,将脸埋了上去,好凉,好舒服……   顾临朝喉结滚动了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哑声问:“还没目垂?”   “目垂了。”温秾秾含糊地应了声,趴在他身上不动了。   顾临朝苦笑,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   今晚上他本没想做什么,但这丫头实在是磨人得很。   既是如此,他没必要忍着。   意识模糊的温秾秾,只觉得身上一沉,紧接着,她的手指被扣住。   她睁开眼睛,对上男人晦暗深沉的眼睛,桃花眸湿漉漉地眨了眨,“做什么?”   顾临朝低声笑了下,低头衔住了她的唇。   ……   翌日,天刚亮,王府大门敞开,一队车马,静静候在王府门前。   所有人已经准备完毕,等着顾临朝和温秾秾出来。   没过多久,丁嬷嬷和绿俏,便各抱了一个孩子出来。   因为时间尚早,两个小家伙还没有睡醒,安静乖巧地任由二人抱着上了马车。   “孩子们都出来了,怎么秾秾他们还没有出来?”司兰站在司落身边,很是疑惑,翘首朝门内看着。   不一会儿,顾临朝便出来了。   只是令众人险些惊掉下巴的是,他竟然抱着一床被子走了出来。   所有人俱都一脸愕然。   但没人敢多看,匆忙垂下了眼睛。   直到顾临朝上了马车,众人才抬起脸。   司兰奇怪地说:“怎么没看到秾秾出来?”说完,便看到哥哥一脸落寞的样子。   她刚要问,他却已经回神,推着她的肩膀,往马车走去,“快上车,要出发了。”   “可是秾秾还没有出来呀。”司兰着急道。   司落瞥了她一眼,无奈地说:“她已经出来了,跟皇上一辆马车。”   司兰疑惑,“那我怎么没看到她?”   司落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心道:人家被裹在被子里,你自然看不到。   不过他并没有多解释,只道:“她早就上马车了,快进去坐好,要出发了。”说完,他便转身上了马,走到司一身边。   司一瞥了他一眼,神情很冷淡,不过并未露出排斥的表情。   司落含笑道:“以后,我便要在你手下讨饭吃了,还望司统领多关照。”   司一嘴角抿了下,忽然道:“不要以为你是皇上亲自委任的,便能怠忽职守,若是让我抓到把柄,我可不会管你是谁塞进来的,照样惩治。”   “卑职定当谨记。”司落闻言,收敛了笑意,点点头,认真地说。   司一见他如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这时顾临朝下令出发,他便斥马走去了前面。   司落见状,嘴角勾了下。   一队人马静静驶离襄王府,往城外驶去。   温家众人过两日也要回京,因而今日顾临朝和温秾秾离开襄州,便没有前来相送。   温秾秾醒来的时候,马车早就离开了襄州的地界。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男人光洁的下颌。   她愣了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注意到他正在看书。   底下传来的轻微颠簸,让她终于意识过来,他们这是在马车里,而她此时被顾临朝抱在怀里。   不过看到包裹在身上的被子时,她脑袋空白了一瞬,还是双腿传来的酸软感觉,提醒着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是今早天快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的,顾临朝起床的时候,她其实是知道的,但是眼皮真的很沉,想起来,起不来,后面顾临朝让她继续目垂,她便继续目垂过去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她便不知道了。   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大抵就是她目垂着的时候,顾临朝直接用被子将她裹了抱上车的。   若是在私底下,没人的时候,他怎么抱她,她都没关系,可今早一队人马出发,人数众多,他那样抱着她上马车,岂不是被众人看到了?   稍微用脚趾头想一下,都能想到,她跟顾临朝昨晚上干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脸滚烫一片,感觉以后要没脸见人了,她整个人有些颓废地将脸埋进被子里。   啊啊啊,好丢脸!   顾临朝见她醒来后,又将脑袋埋入了被子里,顿了下,明白过来她在想什么,顿时觉得好笑。   他将手里的书,放到一旁,然后将她的脑袋从被子里弄出来,见她头发乱了,还温柔地伸手,替她整理。   “不目垂了?”他温声问道。   温秾秾摇摇头,靠在他的颈窝,抱怨地说:“你应该将我弄醒的。”   “当时你目垂得那么熟,怎么叫都不醒,所以我便索性将你抱上了马车。”顾临朝解释了一句,见她耷拉着脑袋,精神有些萎蘼,便又安慰了一句,“其实他们没看到你。”   温秾秾闻言,噘了下嘴,“你抱了一床被子出来,本身就够奇怪了,他们不注意到才奇怪,稍微用点脑子,就会知道我在被子里嘛。”   “不会,他们不敢抬头看我。”顾临朝语气笃定。   温秾秾叹了口气,“都怪你啦,昨晚上……”停顿了下来,没再往下说。   顾临朝圈在她的腰上的手臂,却收紧了一些,转移话题道:“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温秾秾没什么心情吃饭,不过她觉得他是始作俑者,便道:“罚你喂我。”   “好。”顾临朝好脾气地应了声,伸手从马车的暗格里,将准备好的早点一一拿了出来。   看到矮几上一下子摆了那么多早点,温秾秾都有些眼花缭乱了,惊讶地问:“什么时候准备的,我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出发之前,让王厚德准备的。”顾临朝先倒了杯温水,递到她唇边。   她咕噜一气喝完,见他当真拿筷子夹了一只虾饺过来喂她,她咬了一口,便阻止了他继续喂,“还是我自己吃吧。” 第664章 有你一个就够了   然而顾临朝却像是喂她喂上瘾了。   他单手抱着她,低头在她耳边道:“偷得浮生半日闲,秾秾,等回了京城,我可能不能像现在这般陪着你。”   温秾秾闻言,没再拒绝,而是乖乖张嘴,让他喂。   她差点忘了,当皇帝是很忙的。   他以前当摄政王的时候,就已经很忙了,现在当了皇帝,肯定更忙。   每日都要批阅奏折,还要上早朝。   想想还是挺辛苦的。   顾临朝见她乖乖配合自己,可小脸上又分明有一丝苦恼,忍不住问:“怎么了?”   温秾秾看了他一眼,搂住他的脖子,“就是觉得当皇帝很辛苦,我不想你那么辛苦。”   顾临朝顿了下,抬起她的脸,“心疼我?”   温秾秾这回没有闪躲,神情认真地点点头,“我心疼你,也……心疼我自己。”说到这里,她眸中闪过狡黠,“你都那么忙了,应该不会有时间广纳美人吧?”   顾临朝愣了下,会意过来后,有些好笑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下,“有你一个就够了。”   “什么嘛,说得你好像应付不了我一样。”温秾秾揉了揉额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顾临朝滞了下,黑眸深深凝视着她,随后嘴角勾了下,索性捉了她,将她放倒在软垫上,意有所指地说:“看来昨晚上,远远没够。”   温秾秾意识过来他的意图,吓得瞪大了眼睛,连忙求饶,“够了够了,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啦……”   开玩笑,昨夜折腾了一宿,她今早都爬不起来,再来一次,她就可以直接交代在这里了。   顾临朝当然没想过要在马车里做什么,他是故意吓她的。   见她吓得花容失色,不由莞尔。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温声道:“等到小瑾长大后,我便将帝位传给他,到时候带你去想去的地方。”   温秾秾愣了下,但随即却皱紧了眉头,不认同地说:“小瑾才三个多月呢,你就打他的主意啦?”   突然觉得儿子好可怜,他父皇竟然现在就开始打他的主意了。   在另一辆马车里,刚刚睡醒过来的顾怀瑾,突然打了个喷嚏,漆黑漂亮的眼睛,露出茫然。   丁嬷嬷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着凉了,连忙拿起他的小披风,将他裹紧。   顾夭夭这时也醒了,她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抱着她的绿俏,然后转头看了看车厢,却没看到她想看到的人,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温秾秾刚吃完早点,马车便停了下来,紧接着,绿俏的声音在外面传了进来。   “小姐,公主醒了,没看到您,在哭闹呢。”   温秾秾闻言,心里一紧,连忙打开车厢门,果见女儿红着眼睛,被绿俏抱在怀里,看到她,“哇”的一声又哭了,好像在控诉娘亲将她丢到一边。   温秾秾连忙伸手将她抱了进来。   一到她怀里,顾夭夭便不哭了,但扁着小嘴的模样,分外委屈。   温秾秾心疼坏了,一边亲着她的小脸,一边道:“夭夭乖,娘在这里呢。”   顾临朝从丁嬷嬷手里,将顾怀瑾也抱了上来。   转头见母女俩抱在一起的样子,心里一片柔软。   顾怀瑾不像妹妹那么黏娘亲,但看到她,还是很高兴的。   不过他是哥哥,见妹妹刚刚哭得那么惨,便没有跟她抢娘亲抱。   他安静地靠在爹爹怀里,乖巧得不得了。   许是第一次坐马车的关系,他很是好奇,乌黑的眼珠骨碌碌地转动着,打量着车厢。   温秾秾给女儿喂完后,将她抱给顾临朝抱着,她则将儿子抱了过来。   顾怀瑾被娘亲抱到怀里,小脑袋开心地在她怀里蹭了蹭。   温秾秾看着小家伙,心里很是满足。   以前她不喜欢小孩,但自己生了孩子后,却改变了想法。   她觉得小孩子很可爱啊,看着他们可爱的小脸,心里便很温暖、很满足。   ……   考虑到两个小家伙,所以行程走得不快,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后,是五月的末尾了。   小孩子都长得很快,才半个多月,顾怀瑾和顾夭夭两个小家伙,又长大了一些,抓握东西,也更灵活了。   到了皇后,刚下马车,温秾秾的头发,便被顾夭夭扯住了。   她没防备小家伙的动作,竟被扯得头发一疼,发出嘶的一声。   小家伙见娘亲皱紧了眉头,根本不知道自己抓疼了她,还朝她咧嘴笑,像是在邀功,娘亲,快看,我现在能抓得很稳了。   温秾秾好气又好笑,向顾临朝求救。   顾临朝连忙替她将头发,从女儿手里解救出来。   顾夭夭小手抓了抓,见手里的头发不见了,顿时便要噘嘴哭。   突然,一个拨浪鼓,塞进了她手里。   她不小心一摇,还发出咚咚的声响。   她立即被吸引住了,小手时不时摇一摇。   “咚咚咚”的声音,让她开心极了,早将娘亲的头发忘到了脑后,自顾自玩得开心。   温秾秾松了口气,看向王厚德,含笑道:“还是王公公心细。”   王厚德见小公主喜欢玩拨浪鼓,也很开心,听了她的话,立即道:“奴才见小主子们又长大了些,便在路上买了几样适合他们玩的玩意儿,没想到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说着,他又拿出一个拨浪鼓,放进顾怀瑾手里。   没想到顾怀瑾只玩了一会儿,便兴致缺缺地松了手,不想玩了。   王厚德见状,又从兜里摸出一物,放到顾怀瑾手里。   没想到,这回顾怀瑾却抓着不放了,乌溜溜的眼睛,还分外认真地打量着那物什。   温秾秾见状,却有些忧心起来,“这孩子还那么小呢,怎么会喜欢剑?他长大了该不会喜欢逞凶斗狠吧?”   没错,顾怀瑾手里现在拿的是一柄玉质的剑,通身做得圆润光滑又小巧,握在手里玩,也不容易伤到他细嫩的手。   顾临朝听了温秾秾的话,好笑地说:“他喜欢剑挺好的,等他再大一点,可以教他习武。”   温秾秾刚要说什么,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温秾秾面前,泣声道:“娘娘,我不想待在冷宫,还请娘娘为我做主啊……” 第665章 认为他们亵渎了温秾秾   这人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王厚德等人没有防备,竟教她一下子蹿到了温秾秾面前。   待看清她的脸后,王厚德面色变了变,冷声喝道:“皇上和娘娘面前,岂容你放肆?来人,将她拖下去。”   没想到那女人却突然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别、别撵我……”   王厚德面色大变,头一次被一个女人这样抱住腿,整个人恶心得不行,但偏偏身体僵硬着,一时忘了反应。   正在这时,白梨走过来,一把扯住了那女人的头发,并伸手捏住了女人的虎口。   女人吃疼,这才松了手。   白梨将她直接掼摔在地,然后隐约有些鄙视地看了眼王厚德。   王厚德:“……”   不对,这小丫头该不会认为他舍不得推开对方吧?   真是天大的冤枉。   温秾秾目光落在那倒在地上的女人脸上,当看清楚她的脸时,不由愣了下。   这人的侧脸,竟然与她长得有几分相似。   “你是什么人?”她蹙眉问道。   来人正是涂彤,顾衡当时弃宫而逃,只带了司兰,她和一众宫妃都留在了皇宫。   后来顾临朝登基后,她们这些人便都被赶去了冷宫。   听说,新皇忙于国事,等闲下来了,还会对她们进行发落,她们很有可能会被驱逐出宫。   作为废帝的后妃,离开皇宫,是不会有活路的。   她不想就那样离开,也不甘心。   她想着自己与温秾秾有几分肖似,便买通了看守冷宫的太监,跑了出来,本想与顾临朝来个偶遇的。   她仗着与温秾秾有几分像,自认为顾临朝只要看到了自己,一定会将自己留下,却没想到,温秾秾今日正好回宫。   不过正好,她正愁没有机会能引起顾临朝的注意。   温秾秾在这里正好。   所以便有了刚刚她冲到温秾秾面前的一幕。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个女侍卫那么粗蛮,将她的头发扯掉了一缕不说,还将她的虎口捏得又疼又麻。   这时,见温秾秾问起,她连忙跪好,抬起那张与温秾秾有些相似的脸,楚楚可怜地说:“回娘娘的话,我……不,贱妾原来是废帝后宫中的人,因为与娘娘长得有几分像,他们、他们都喊贱妾是小温氏……”   “你姓温?”温秾秾疑惑地看着她,她竟然不知道顾衡的后宫中,还有一个与她长得有几分像的人。   涂彤闻言,涨红了脸,“不,贱妾姓彤,是因为与娘娘长得有些像,他们才送了贱妾小温氏的外号……”   温秾秾听到这里,陡然明白了她所图。   她瞥了眼顾临朝,见他也皱着眉,满脸不悦,这才暗松了口气。   她就怕这个女人是在自己未回来前,便与顾临朝有过什么的,现在这出,是故意演给她看的。   她并不想怀疑顾临朝,只是这人确实与她长得有些像,突然出现在这里,很难不教她多想。   但现在虽然知道了顾临朝与她没什么,她心里却依旧感到不舒服。   这人与她长得有些像,又说别人都喊她什么小温氏,现在又楚楚可怜地跪在那里。   她可不傻,这个女人分明就是想引起顾临朝的注意。   她是不是以为,与她长得有些像,就能勾引到顾临朝?   想到这里,她反倒不吭声了,她想看看顾临朝会怎么处理。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顾临朝竟然朝一旁的绿俏和白梨道:“送娘娘回寝宫。”   温秾秾愣了下,顾临朝竟然要支开她?   她俏脸一沉,难道顾临朝真的与这个女人有什么?   想到这层,她心里沉了沉,咬着唇道:“你为什么不敢当着我的面处置了她?”   顾临朝见她一脸愠怒,方知她是误会了,便扶着她的肩头,温声声道:“你先回去,一会儿我定给你一个交代。”说罢,目光瞥向绿俏和白梨。   二人一凛,连忙上前,扶了温秾秾便往前走。   温秾秾很生气,顾临朝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支开她?   但她顾忌着两个孩子,她只能隐忍了下来,一会儿,她定要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直到温秾秾走远了,确定她听不到了,顾临朝才下令道:“拉下去,杖毙!”   原来见他支走了温秾秾,涂彤还很高兴的,以为有戏,以为顾临朝是看上了自己。   可她脸上的笑意刚绽开,便听到了这像是来自地狱般冷酷的声音。   她瞬时便瘫倒在了地上。   “皇上,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回过神来,她连忙大声求饶。   顾临朝却看也未看她一眼,抬脚走了。   涂彤不知道的是,顾临朝见她长得有些像温秾秾,起初还是有些吃惊的,但他很快便想到顾衡对温秾秾一直心怀不轨,那他弄了这么一个与温秾秾相像的人在宫里,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想到这层,顾临朝很震怒,也很膈应,认为他们亵渎了温秾秾,岂能容忍?   王厚德怜悯地看了涂彤一眼,“真是不知死活。”顶着这样一张脸,不夹起尾巴做人,却还敢在皇上面前招摇,简直自寻死路。   无论涂彤怎么求饶也没用,最终还是被拖了下去,秘密处决了。   温秾秾此时还不知晓此事,心里还在耿耿于怀,总觉得顾临朝故意支开她,定是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事情。   她蹙着眉,一路沉默着。   绿俏见她面色不虞,知道她还在为刚刚的事情,耿耿于怀,正好寝宫到了,便故意开心地说:“小姐,鸾凤宫已经到了。”   温秾秾本来还挺期待接下来她跟顾临朝要住的寝宫的,但这会儿实在没心情,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兴致缺缺地收回了目光。   丁嬷嬷见状,也忍不住出声道:“坐了大半个月的马车,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要散了,如今总算到了,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个安稳觉了。”   温秾秾听了,便道:“丁嬷嬷辛苦了,一会儿便先下去休息吧。”   丁嬷嬷自然不是真的要休息,她那么说,本是为了哄她开心的,这时见她开了口,便索性直言道:“小姐别多心了,我看刚刚那就是一个狐媚子,上不了台面,皇上才不会看上她。”   温秾秾心里是相信顾临朝的,可他突然将自己支走,她便忍不住胡思乱想了一些。   这时,白梨道:“皇上回来了。”   温秾秾侧头看去,果见男人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回过神来,她故意重重哼了声,抱着孩子,当先进了鸾凤宫。 第666章 将那人当成了秾秾的替身   绿俏想着小姐跟皇上肯定有话要说,便赶紧追了上去,“小姐,小公主给我带吧。”   温秾秾闻言,便将在玩拨浪鼓的女儿,抱给了她。   绿俏抱着顾夭夭才退下去,顾临朝便进了寝殿。   看着一脸不悦的女孩儿,他脚步顿了下,上前将她拢入怀里,“怎么一脸不高兴,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寝宫?若是不喜欢,你可以自己重新挑一个。”   温秾秾瞪了他一眼,将他推开,直接问道:“刚刚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你跟她是不是有什么瓜葛?”   顾临朝闻言,揉了揉眉心,将她拉了过来,“你真是冤枉我了,我同你一样,也是今日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哪来的与她有瓜葛一说?”   温秾秾挑眉睨着他,“真的?”   “自然是真的。”顾临朝一脸无奈,“当时登基后,我急于处理顾衡留下的烂摊子,对他后宫中的人,没时间处理,便让人全都赶去了冷宫。   本想过几日得空了,让人去安排,将这些人全都安排出宫的,没想到,却让那样一个不长眼的人,跑到了你跟前,碍你的眼。”   温秾秾闻言,自是相信他的话,但心里还是有些膈应,蹙着眉道:“可是那人为什么长得与我有些像?”若是单单看着那人的侧脸,还真的会以为那人就是她。   顾衡的后宫中,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   而且那人还说,她是什么小温氏,还意图勾引顾临朝。   她心里很是不舒服。   顾临朝心里同样膈应,尤其想到顾衡将那人当成了秾秾的替身,便异常震怒。   不过他并未将这件事情,告诉她,而是温声安慰道:“放心吧,我已经将人给打发得远远的了,以后都不会再碍你的眼了。”   温秾秾只以为他是将人给驱逐出了宫,便没再说什么。   “车马劳顿了这么久,你不累么?别再多想,先去好好休息一下。”顾临朝拍了拍她的肩,将她带进了内殿。   温秾秾确实也是累了,便将这件事情放下了。   过了两日,司兰进宫来看温秾秾。   她一来,便给温秾秾行了一个大礼。   “司兰拜见皇后娘娘。”   温秾秾被她这阵仗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笑骂道:“你这是故意寒碜我是吧?还不快起来?”   司兰吐了吐舌,站起身来,认真道:“没有啊,你是皇后,而我只是一介草民,见到你自然要行礼。”   温秾秾揉了揉眉心,“好了,别贫嘴了,你我又非第一天认识,以后私底下可别再行此大礼了,更何况,我现在还没有正式册封。”   司兰道:“即便还没有正式册封,皇后的宝座,也是非你莫属的,而且我听我哥说,皇上打算明日给你举行封后大典,是不是?”   温秾秾点点头,“皇上是这么说的。”   “那你都不用准备吗?”司兰见她悠闲的样子,惊讶地说,“册封仪式十分繁琐,不但要祭天,而且还要接受群臣的参拜。”   温秾秾瞥了她一眼,想起一事,笑道:“这方面,还是你比我更有经验。”她面前站的这个,可是当过皇后的。   司兰闻言,愣了下,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不过她早就放下了,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说:“我那算什么,哪里能跟你比?不提也罢。”   她只当了几个月的皇后而已,后面还狼狈出逃。   温秾秾拉了她的手,让她坐下,然后岔开话题道:“怎么样,宅子还住得惯吧?”   司兰点点头,由衷地说:“住得惯,皇上赐的宅子很好、很舒适,我都没想过,还能回到京城,这次真的要谢谢皇上给我哥机会。”   毕竟是从小就在京城长大的,真的要让她离开这个从小生长的地方,她还是很不舍的。   没想到这次还能回来,她已经很知足了。   “住得惯就好。”温秾秾点点头。   正在这时,绿俏匆匆走了进来。   “小姐,郭玉珍求见。”   “郭玉珍?”温秾秾愣了下,一时没想起来,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还是司兰提醒了她,“是郭太后的侄女,曾经也是顾衡后宫中的人。”   经她提起,温秾秾这才想起来,当初在襄州,阿拓姜花让她回京后,给郭玉珍几分照拂的。   “让她进来吧。”温秾秾道。   绿俏出去将人领了进来。   再次见面,郭玉珍很是尴尬,也很是局促不安。   因为今时不同往日。   郭家已倒,她亦不再是皇帝的妃子,而是成了废帝的妃子,即将被逐出宫去。   座上的那人,从前就活得比她尊贵,今日更是一跃成了皇后。   以前她还不死活地去挑衅她,若非不得已,她今日其实不太想过来见她的。   但想到怀中这个孩子,她只得硬着头皮,厚着脸面过来了。   她抱着顾思源,在温秾秾面前跪了下来,“郭玉珍……拜见皇后娘娘。”   “免礼。”温秾秾缓和了声音,“绿俏,给郭姑娘看座。”   郭玉珍没想到对方竟没有为难自己,一时间愣在那里,忘了反应,还是绿俏上前扶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   “坐吧。”温秾秾道。   郭玉珍见她这么和善,一时有些不习惯。   不过在看到她身边坐着的司兰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在这里?”   司兰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孩子身上,心里生出复杂。   她当初进宫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经出生了,不过那时候,顾衡已经将他交给了阿拓姜花抚养,可在她大婚当日,阿拓姜花便“葬身火海”了,后来顾衡见郭玉珍待这个孩子挺亲厚的,便转而让她接手了这个孩子。   “这孩子快有一周了吧?”她轻声问。   “还差三个月才有一周。”郭玉珍回道。   温秾秾的目光也落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   这个孩子已经有九个月了,头发长得很是浓密,眼睛漆黑圆润,乖巧地坐在郭玉珍怀里,一只小手塞在嘴里,模样很是乖巧可爱。   看到温秾秾看他,那孩子竟对她咧嘴一笑,然后伸出双手,一副想要她抱的架势。   温秾秾怔了下,旋即含笑起身,“你想要我抱是不是?”   那孩子竟然点点头,嘴里还发出“唔唔”两声。   温秾秾见状,有些惊讶地看向郭玉珍,“他会说话了?”   郭玉珍见她好像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心里暗松了口气,连忙起身回道:“其实还不怎么会说话,不过会简单地应和几声。” 第667章 落到有心人手里,也是麻烦事   温秾秾闻言,朝那孩子伸出手,“来,我抱你。”   绿俏想要阻止,因为这个孩子长得很好,肉嘟嘟的,看起来分量就不轻。   但她阻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温秾秾已经从郭玉珍手里,将那孩子抱了过去。   郭玉珍见温秾秾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对这个孩子的任何不喜,心里着实是松了口气,忍不住与她说起了这个孩子的成长点滴。   不过她说得最多的,还是这个孩子特别乖巧,喂什么吃什么,也不挑食,并且不怎么会哭闹。   司兰听了,都隐约猜到了她的目的,眉头蹙了蹙,不过并未打断她的话。   温秾秾自然也听出来了郭玉珍今日此行的目的。   她耐心地听着,等她说完了,才道:“郭玉珍,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郭玉珍愣了下,片刻后,苦笑了下,“郭家如今已倒,我父兄也都死了,虽然皇上免了我流放之罪,但今日出宫后,怕是没有能力继续抚养这个孩子,所以玉珍恳请皇后娘娘能够收留这个孩子。”   说着,她又跪了下来,给温秾秾磕了个头。   温秾秾皱眉,“你站起来好好说话。”   郭玉珍迟疑了,这才站起身来,整个人却有些局促。   温秾秾想了想,道:“这个孩子的去留,我得先跟皇上商量一下,才能回复你。”   她知道这个孩子是温如意和顾衡的孩子,顾衡虽然离开了京城,但他并没有死,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想起来还有这个骨肉,再利用这个骨肉做点什么?   而且顾衡虽然被废,但是有些人怕是不会死心,这个孩子又是顾衡唯一的孩子,若是流落在外,落到有心人手里,也是一件麻烦事。   郭玉珍见她没有一口回绝,心里不由生出希望。   这个孩子虽然不是她生的,但也算是她亲自带到这么大的,已经有感情。   若非不得已,她是愿意一直带着他的,但皇上今日下了旨,让她们这些人,今日必须出宫,虽然皇上仁厚,让人给了她们这些人遣散费,但她孤身一个女子,要养大这么一个孩子,不是容易的事情。   她听说温秾秾已经进宫了,便斗胆来了鸾凤宫,求见她。   原本以为要见她一面,并不容易,却没想到,她丝毫没有架子。   “多谢娘娘。”她真诚道谢。   温秾秾摇了摇头,“你不必谢我,这个孩子的去留,最终还是要皇上裁决。”顿了顿,将孩子抱给她,“你先带她回去吧,一会儿我跟皇上商量好后,再让人请你过来。”   郭玉珍伸手抱过孩子,躬身行礼,“是。”   她要退下去之际,温秾秾突然道:“郭玉珍,阿拓姜花没死,她回去回疆了,而用不了多久,她应该还会回来。”   郭玉珍闻言,神色一怔,一脸不敢置信,“她真的没死?”   温秾秾含笑点头,“她活得好好的呢。”   郭玉珍眼睛湿润,忍不住骂了一声,“她可真是没良心,害我以为她死了,伤心难过得要死。还活着就好,那就好!”   说到后面,她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温秾秾忍不住笑了起来。   郭玉珍从前挺讨厌的,没想到这个姑娘如今变了,变得还有点可爱。   郭玉珍退下后,司兰见温秾秾还有事情,便起身告辞,“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好。”温秾秾确实还有事情,便没有挽留,“绿俏,替我送送司兰。”   “好的,小姐。”绿俏应了声。   虽然温秾秾如今是皇后了,但她依旧延续着自家小姐的称呼。   二人出去后,温秾秾见两个小家伙还在睡,便交代了丁嬷嬷一声,带了白梨去了御书房。   她到的时候,竟意外地看到顾毅也在。   他似是在求他家皇叔什么事情,但顾临朝在低头批阅奏折,并未理会他。   “皇叔,侄儿极少求您什么事情,这次不过是求您下道圣旨,让陆家将女儿嫁给我,怎么就为难您了?”   温秾秾听到这里,脚步顿了下,讶异地看着他,“你想娶陆莹莹?人家答应了吗?”   顾毅愣了下,这才看到她,眼睛霎时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皇婶您来得正是时候,您快帮我劝劝皇叔,让他下道圣旨,将陆莹莹指给我吧。”   温秾秾点点头,“这确实是件好事。”   顾毅一听,面上一喜,以为有戏。   他家皇叔,谁的话都不听,但一定会听皇婶的。   “对嘛,侄儿年纪不小了,婚事到现在还没有着落呢,但皇叔偏偏不肯帮我。”说到后面,还忍不住告起状来。   顾临朝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而看向温秾秾,温声道:“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温秾秾本想说,她没事就不能过来吗?   但碍着顾毅在这里,便将话咽了回去,只点点头道:“我有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顾毅闻言,连忙识趣地说:“那侄儿先出去了。”   温秾秾道:“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能听的,不用出去。”   顾毅听她这么说,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皇婶将他当自己人呢,那自己的婚事看来又多了希望,便乖乖站着没动。   “是这样的,刚刚郭玉珍抱了顾思源来找我,想请我收留那孩子,我没有立即答应,说要问过你的意思。对此,你是怎么想的?”温秾秾开门见山地问道。   顾临朝自然知道顾思源这个孩子的存在,所以当日进宫后,还让人另外安排了住处给郭玉珍和那孩子。   不过今日顾衡的那些妃子,他都下了旨,让人全部安排出宫,却忘了对郭玉珍和那孩子另外做出安排,没想到却让她找到了温秾秾面前。   沉吟了片刻后,他看向温秾秾,询问道:“让那孩子留下来,可好?”   温秾秾闻言,知道他是想让那孩子留下的,便点了点头,“我没意见。”   虽然那孩子是温如意生的孩子,但稚子无辜,让他就这么跟着郭玉珍出宫,怕是不太妥当。   “那我去跟郭玉珍说一下。”   “好。”顾临朝点点头,刚想伸手去握她的手,余光瞥见杵在那里的顾毅,眉头皱了下,只得打消了心思。 第668章 他谁都看上了   顾毅深深觉得,自己打搅了皇叔的好事。   他轻咳一声,旧事重提,“皇叔,您就答应了吧,只要您答应,我立马消失。”   温秾秾自然察觉了顾临朝的举动,这时又听得顾毅这么说,顿时好笑又好气,不等顾临朝说什么,她先一步道:“顾毅,姻缘之事,讲的是两厢情愿,你都没问过莹莹的意思,就来求你皇叔下旨赐婚,这会不会不太好?万一莹莹不想嫁给你呢。”   顾毅很是苦恼,他其实也搞不懂陆莹莹到底怎么想的。   主要是陆家最近在给她张罗亲事,他得到消息,这才马不停蹄地从囤州赶了过来,就是想求皇叔给他下旨赐婚。   但显然,他家皇叔并不肯帮他。   “应该……不会吧。”他迟疑地说。   温秾秾很是无语,“你是不是都没问过她?”   顾毅语塞。   温秾秾见状,便明白了。   古代确实讲究父母之命,谋妁之言,儿女的想法,并没有那么重要。   特别是,如果是皇帝下旨赐婚的,更不容任何人违抗。   所以顾毅这是想让他家皇叔以权压陆家吗?   顾临朝看了顾毅一眼,这才道:“其实昨日,陆大人也求到了朕面前,想让朕为陆莹莹指婚。”   顾毅一怔,皱眉道:“他看上了谁?”   “朕手下那么多良将,他谁都看上了。”顾临朝淡淡道。   温秾秾闻言,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愕然问:“什么意思?”   顾临朝嘴角勾了下,解释道:“刘谦、崔皓他们,至今还没有婚配,不止是陆家,其他人也动了心思。”   温秾秾一听,便明白了过来。   八将从京城跟着他到襄州,又从襄州,跟着他一路打回了京城,立下无数战功,如今可是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又深受顾临朝倚重,那些有女儿的,自然便生了心思。   顾毅显然也认识八将,闻言,便着急了起来。   “皇叔,您一定要拒绝啊,侄儿、侄儿看上了陆莹莹,这辈子是非她不娶的。”   温秾秾见他急成这个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但她这回却没说话。   顾临朝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地说:“可人家陆大人没有看上你。”   顾毅:“……”   温秾秾见他一脸备受打击的模样,实在有些不忍,而且她觉得,陆莹莹与他之间有些故事,不一定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便道:“这样吧,过几日,我将陆莹莹请进宫来,帮你问问她的意思,若她愿意嫁你,再请你皇叔下旨赐婚。”   顾毅大喜,连忙朝她行了一个大礼,“侄儿的终身大事,便仰仗皇婶您了。”   温秾秾好笑地说:“你先别忙着谢,这事情还不一定能成呢。万一莹莹不愿意,你到时候可别怨我。”   顾毅苦笑,“若是陆莹莹不愿意,我也绝对不会怪皇婶,那只能怪我命不好。”   温秾秾:“……”   她还要去找郭玉珍说明孩子的去留问题,便没在御书房多待,与顾临朝说了声,便径自离开了。   她问了宫人郭玉珍和孩子的住处,便直接过去了。   郭玉珍和顾思愿被安排在偏殿住着,她过去的时候,顾思源吃了东西,睡着了,郭玉珍坐在摇篮旁,看着他。   温秾秾在门上敲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看到她,郭玉珍立即起身,“您怎么过来了?”   温秾秾含笑道:“我过来是想告诉你皇上的决定。”   郭玉珍有些受宠若惊,“您可以派个人过来的……”   “不要紧,我左右也没什么事情。”温秾秾道。   “您快坐。”郭玉珍连忙张罗着,要给她沏茶。   温秾秾看了眼摇篮里睡得正熟的顾思源,声音低了些,“别忙活了,别惊着了孩子,我们出去说吧。”   “好。”郭玉珍连忙点头。   出了屋子,温秾秾也没绕弯子,直接告诉她,与顾临朝商议后的结果。   “皇上同意让思源这个孩子留在宫里。”   郭玉珍闻言,又是喜,又是惆怅。   喜的是,得了皇上的准话,以后顾思源在这宫里,必定能好好地成长,惆怅的是,她得马上离开皇宫了,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顾思源这个孩子。   温秾秾看出来她的纠结,便道:“你若是愿意留下来,可继续在这里住着,也能帮忙照顾思源。”   郭玉珍意外又惊喜,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我、我真的可以继续留下吗?”   温秾秾唇角微勾,“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不过……”她顿了下,“你现在还年轻,如果出宫的话,可以寻过一门亲事,但是一直留在宫里照顾思源的话,怕会错过机会。”   郭玉珍闻言,冷静了下来,自嘲地说:“像我这样的身份,还有谁敢要?”   “你别妄自菲薄……”温秾秾宽慰道。   “娘娘不用安慰我,我有自知之明,与其出宫去奢寻不可能的幸福,我还不如就留在这宫里,抚养小思源,也能图个清静自在。”郭玉珍道。   曾经她也奢求过,一直追在那人身后,为了那个人,不知道做了多少傻事,可到头来,什么也没有落得。   温秾秾感慨地说:“你变了很多。”   郭玉珍笑道:“以前的我,肯定让人很厌恶吧。”   温秾秾点头,“确实是。”   郭玉珍:“……”   “现在就挺好的。”温秾秾含笑拍了拍她的肩。   郭玉珍轻咳一声,问道:“你不会再赶我走的吧?”   温秾秾道:“那得看你的表现,若是一直这么安分守己,自然不会,你爱住多久都可以。”   郭玉珍心道,这话说得可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不过她还是很感激她的。   虽然出宫有遣散费,但她母族已倒,出去也是无依无靠一个人,她又无一技之长,那点银子,很快就会用完的,到时候难道真的随便找个人再嫁?   想到那样的日子,她其实挺害怕的。   好在温秾秾愿意收留她,让她继续留在宫里。   “就这样吧,你好好照顾思源,有什么需要和帮助,可以直接来跟我说,我得回去了,两个小家伙这会儿估计已醒了。”温秾秾道。   “恭送皇后娘娘。”郭玉珍立即屈膝,狗腿地说。   温秾秾好笑地摇了摇头,倒是没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第669章 封后   翌日便是封后大典。   温秾秾一早便醒了。   她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顾临朝已经穿戴好了,并且拿了手巾过来给她擦脸。   温秾秾坐在那里,任由他服侍自己。   没多久,绿俏敲门走了进来,见到这个场面,已经见惯不怪了。   皇上虽然贵为天子,在朝中威信十足,但是私底下,对小姐却疼宠有加,像是沐浴、洗漱这些小事情,只要他有时间,都乐得服侍小姐。   她刚要去拿衣架上的冕服,便被顾临朝阻止了,“绿俏,这里不用你,你先下去。”   “是。”绿俏闻言,便收回了手,退出门外。   温秾秾洗了脸后,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见绿俏被遣退出去了,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她忍不住道:“你真的要服侍我啊?”   顾临朝拿过衣架上的冕服,示意她起身,然后好笑地说:“我好像不是第一次服侍你。”   温秾秾默了下,说得也是。   她站起身,默默地伸出手,任由他给自己穿上冕服。   皇后冕服繁琐又沉重,一个人确实穿不好。   不过顾临朝却做得很是得心应手,很轻易便替她穿上,并扣好了腰带。   “但是你不会梳头呀,你打算给我梳个什么样的头?”她十足好奇地说。   “你坐下。”顾临朝按着她的肩头,让她在梳妆镜前坐下,然后拿过梳子,替她将长发梳顺,而后,又替她将长发挽起。   温秾秾透过镜子,看到他竟然给她挽了一个男子的发髻,立即吐槽,“好难看。”   顾临朝瞥了她一眼,“我只会梳这样的发式。”顿了顿,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儿,勾着嘴角夸赞道,“人长得好看,梳什么样的发式,也都好看。”   这句话大大地愉悦了温秾秾。   她嫌弃的表情,立即染上了笑意,“说得也是。”忽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都好看。   顾临朝也在看着她。   他刚刚那话,虽然有哄她的意图,但却也是实话。   她本身长得漂亮,加上脸又小,头发这么束起来,脸倒显得圆润了一些,霎是好看。   温秾秾冷静下来,有些稀奇地说:“你今日是受了什么刺激么?”   “为什么这样说?”顾临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过凤冠,固定在她头上。   凤冠非常华贵精致,是用五百颗东珠以及上百颗宝石制做而成的,上面再饰以漂亮的羽毛,显得尤其精致漂亮,而凤冠的两侧,还缀了两串珠子,戴在头上,又漂亮,又不失高贵庄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温秾秾都忍不住看呆了。   这顶凤冠真的太漂亮了,上面璀灿的珠子,晃得人眩目。   她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她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凤冠,这才道:“我从没听你这么夸过我,就是觉得挺突然的。”   不过,凤冠看是好看,就是太沉了,她戴了这么一会儿,脖子便酸了。   “若是常夸,你自己都会觉得假。”顾临朝说着,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走吧。”   “哦。”温秾秾戴着凤冠,感觉路都不会走了,手紧紧挽着顾临朝的手臂。   她发现这顶凤冠,不是为了让她好看的,而是为了阻止她四处乱看的吧。   因为她现在戴了这顶凤冠后,便不能肆意地转头了,只能看着前方。   不过人家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她现在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吧。   好吧,为了当这个皇后,这点重,她必须承受。   祭过天后,便要接受群臣朝拜。   当温秾秾站在顾临朝身边,接受群臣朝拜,听着群臣在底下高喊“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的时候,原本平静的心湖,霎时一阵心潮彭湃。   这一刻,她好像能理解,那些宫斗剧、宫斗文里的女人,争破头都想坐上后位的心情了。   看着众人臣服在脚下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封后大典结束后,便是大宴群臣。   因为两个小家伙满月的时候,顾临朝不在,加上满月没几日,太皇太后便殡天了,所以都没给他们办满月宴。   在襄州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三个月了,温秾秾本是要给他们办百日宴的,但恰好顾临朝来接他们母子进京,便将这事情耽搁了下来。   今日封后大典,也是要宴请群臣的,温秾秾索性便将百日宴也一起办了。   反正就是热闹一下,她觉得不用再分开办,免得铺张浪费,顾临朝倒是没意见,都依了她。   时值六月,天气虽然炎热,但傍晚太阳落山后,御花园的水榭中,却凉风习习,加上每个角落都放置了冰盆,凉风一吹,便将暑气给驱散了。   因为是大宴群臣,所以水榭里面自然坐不了那么多人,便在花园里也设了桌椅。   宴席还没有开始,此时顾临朝和温秾秾都还没有到,群臣和家眷们在御花园里说话赏景,气氛热络。   正在这时,场面引起了一波骚动。   众人看去,见原来是温家人到了,原本散落在各个角落的人,俱都不约而同地围了过去,热络地与他们说着话。   温家人是昨日抵达京城的。   一家人才安置好,今日便被请进宫来了,就连温老夫人也精神奕奕地进了宫。   没想到他们甫一到达御花园,便被一众人热情地给围住了。   “老夫人,许久未见,您老精神看起来更好了。”   几位贵妇,围绕在温老夫人身边,亲切地问候起来。   温老夫人在襄州待了将近一年,过了那么久清静的日子,今日乍然被人热情地簇拥着,先是有些不习惯,但很快便适应了。   她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加深了不少,与众人一一寒暄。   昔日顾临朝自请去襄州的时候,温家人可是义无反顾地追随他去了襄州的,如今顾临朝当了皇帝,他们自然便跟着回了京城。   温世卿和温廷昀已官复原职,虽然顾临朝有擢升他们的意思,却被他们拒绝了。   父子俩觉得,他们的官职已经不低,加上温秾秾的关系,他们温家已然成了皇亲国戚,风头无两,这时候若是再升官,怕过犹不及。   父子俩都是有骨气的人,并不想靠裙带关系,他们更愿意踏实本分地做事,靠能力和政绩升任。 第670章 幸好没有辜负我这身肥肉   而且,上次伐帝那场战事,温廷韫跟着顾临朝立下的战功很是显赫,已被顾临朝直接任命为大将军,并授予兵权,温廷韫如今可是继顾临朝后,大业又一个最年轻的统帅。   温家在京城,乃至大业,权势地位越加显赫。   也因此,温家人一出现,在座的朝臣和女眷们才会纷纷靠拢过去,欲意与他们打好关系,或是在他们面前刷下好感。   相比起温老夫人,许氏这边也是被一群贵妇人给围住了。   她们一边打量着年轻英俊的温廷韫,一边隐晦地透露自家有待嫁的女儿。   许氏自然明白她们在打什么主意,便耐着性子应付她们。   抱着儿子的陆莺莺也是不堪其扰,便找了个借口溜出了御花园,直接去了温秾秾的鸾凤殿。   她过去的时候,温秾秾正坐在院子里,与司兰,还有陆莹莹、苏芊芊、郭玉珍她们几个在喝茶。   温秾秾已经换下了皇后冕服以及凤冠,此时穿着轻薄宽敞的长裙,很是惬意地与几人说着话。   看到陆莺莺过来,立即招呼她过去坐。   “嫂嫂刚刚才进的宫?”温秾秾亲自端了杯茶给她。   “对。”陆莺莺含笑点点头,坐下后,陆莹莹便替她将孩子抱了过去。   “去年你去襄州的时候,还挺着个孕肚,没想到一转眼,炎儿都长那么大了。”陆莹莹感慨着,从桌上的碟子里,拿了块软糯的糕点,喂给温炎吃。   温炎生出来的时候,因为五行缺火,所以温廷昀便给他取了温炎这个名字。   温炎与顾思源的月份相仿,正好郭玉珍就坐在陆莹莹身边,两个小家伙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挥舞着小手,嘴里发出大人听不懂的声音。   “他们这是在打招呼吗?”苏芊芊看得好玩极了,伸手想抱顾思源。   顾思源不怕生,是属于很好带的宝宝,有人要抱他,他便立即伸出手,友好得让苏芊芊感到惊讶。   “我有个表姐,她的儿子也跟他差不多大,却不喜欢别人抱。每次我想抱他,他便立即转过头去,不肯搭理我,有时候甚至直接哭鼻子,闹得我都不敢再随意说要抱他了。”   她一边感慨着,一边将顾思源抱到怀里,然后也学着陆莹莹,拿了块糕点喂他。   司兰闻言,便试探着朝温炎伸出手。   “炎哥儿,姨姨抱抱你,好不好?”   温炎正在吃糕点,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又四处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温秾秾身上,立即咧开小嘴笑,“咕咕……抱。”   他虽然会喊人了,但是发音还不标准,不过温秾秾一听,便知道大侄子在叫她。   “炎儿将近一个月没见到姑姑了吧,我还以为你不认得姑姑了。”温秾秾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将怀里的顾夭夭抱给司兰抱着,自己转头去抱温炎。   然而温炎才在她腿上坐下,顾夭夭小朋友便不依了,立即号啕大哭起来。   “我们小公主不乐意母后抱着表哥是吧?”司兰忙从桌上拿过拨浪鼓逗她。   但这会儿,小公主铁了心不要拨浪鼓,就要她家母后。   “夭夭这是吃醋了呢。”陆莺莺哭笑不得,只好赶紧将儿子抱回来。   温秾秾也很是无奈,只得将女儿又从司兰手里抱回来。   经了顾夭夭的哭闹,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并没有发现周遭的异样。   因此,当一个端着茶点的宫女,走过来,从茶托下抽出匕首,刺向温秾秾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得忘了反应。   “哧啦”一声,锋利的匕首,划过温秾秾的袖子,将她半截袖子都割断了。   众人倒抽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大叫了起来,离温秾秾最近的苏芊芊,见那宫女还要再刺,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朝那宫女狠狠撞了过去。   那宫女被她一撞,整个人跌倒在地上,手里的匕首也飞了出去。   待她想再爬起来的时候,苏芊芊整个人都压在了她身上。   别看她平时养尊处优,是被父母娇养着长大的,但是近段时间以来,她整个人吃得挺圆润的,猛然压在宫女瘦弱的身板上,差点将那宫女压断气。   白梨和司一听到呼救声,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地上扭成麻花一样的两人。   白梨二话不说,上前一脚将那宫女踹翻在地,同时“呛”的一声,拔出佩剑,抵在了那宫女的咽喉处,“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皇后,你是什么人?”   那宫女瘫倒在地上,整个人瑟瑟发抖。   她凭着一腔孤勇行刺温秾秾,却没想到失败了。   她知道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但心里还是不免感到一阵寒意,她死死咬着牙关。   “你没事吧?”司一匆匆瞥了一眼,便率先走向温秾秾,急声问道。   温秾秾抱着女儿,惊魂未定,只因那宫女出现得太突然了,而且她的注意力又在哭闹的女儿身上,根本没有察觉到那宫女的靠近。   若非那宫女准头不好,只划破了她的袖子,她此时必定已被刺伤了。   好半晌,她才白着脸摇头,“我没事。”说完,想到怀中的女儿,连忙收敛了脸上的后怕之色,低头去看女儿,见女儿只是一脸懵懂地望着自己,并未受到惊吓,这才松了口气。   其他人回过神来,纷纷上前询问。   “我没事。”温秾秾见大家面色凝重的样子,只得扬起笑脸安抚,然后目光看向苏芊芊,含笑道,“这回真是多亏了芊芊,没想到关键时候,芊芊那么英勇。”   苏芊芊已经从地上起来,正在拍衣裙上沾到的灰尘,闻言,自我调侃道:“幸好没有辜负我这一身肥肉。”   她这一句自我揶揄,瞬间将紧张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众人俱都被她逗笑了。   温秾秾含笑打量着她,与去年相比,苏芊芊确实胖了一点,但也没她说得那么夸张,“你这样就刚刚好,不胖也不瘦。”   苏芊芊走上前,笑眯眯地说:“娘娘真会安慰人,我可是被我娘给嫌死了。”说着,伸手揪了揪脸上的肉,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突然长胖了这么多。”   就因为她身上的肥肉,爹娘今年本该给她定下亲事的,但那些人知道她这么胖后,都望而却步了,因此,她今年十六岁了,还无人问津。 第671章 二人之间的“恩怨”   “没事,你这样刚刚好,看着就很有福气。”温秾秾也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顿了下,目光看向一旁的司落,心里一动,突然道,“司副统领,女孩子身上有点肉,是不是更可爱?”   司落见她没事,本来都想退下了,这时听她问起,着实愣了下。   不过他并未敷衍,目光打量了一眼苏芊芊,中肯地说:“苏姑娘不胖,这样正好。”   苏芊芊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羞红了脸,连忙躲到陆莹莹身后,但眼睛却忍不住悄悄打量他。   看到他空荡荡的右边袖子,眼睛霎时睁得很大。   他的右手,怎么没了?   司落没有在意,看向温秾秾,请示道:“这个宫女,是由臣带下去审问,还是娘娘亲自审?”   温秾秾瞥了眼被白梨制住的宫女,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刺杀自己,正要说话,这时郭玉珍抱着顾思源走上前道:“她曾是温如意身边的贴身婢女。”   温秾秾一听,便明白了过来,看来这婢女没少被温如意洗脑,这次来刺杀自己,怕也是像那灵隐道长一样,为了给温如意报仇的。   温秾秾不想再审问什么,便对司落道:“人交给你处置吧。”   “好。”司落颔首,手一挥,立即有两个禁卫上前,将那宫女拖了下去。   司落刚带着人退下去,得到消息的顾临朝已经赶了回来。   陆莺莺等人见状,便识趣地告退了。   等人都退下后,温秾秾看着男人紧绷的面色,连忙道:“我没事,别担心,不过这次真是多亏了芊芊。”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还抬起手,向他展示自己断了一截的袖子,“只是袖子遭了殃。不过,幸好我的冕服早早就换下了,否则就太可惜了。”   顾临朝见她竟然还在关心冕服,顿时哭笑不得,但绷紧的面色,却终于缓和了,“没事就好,走吧,我陪你去换件衣裳。”   “好。”温秾秾说着,将顾夭夭让给他抱。   顾夭夭有大半天没看到父皇了,这时看到他,小嘴一咧,笑得很开心。   顾临朝见状,眸内划过笑意,拍了拍她的背。   不过抱着女儿进寝殿之前,他目光瞥了眼王厚德。   王厚德会意,快步退了下去。   虽然娘娘无碍,但那宫女行刺娘娘,实在罪大恶极,皇上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很震怒,又岂容那宫女活着?   ……   温秾秾昨日答应了顾毅,要替他问问陆莹莹的意愿的,但因为宫女突然的刺杀,打乱了她的计划。   所以宴会结束后,她只好将陆莹莹单独留了下来。   “娘娘可是有事要吩咐?”陆莹莹问道。   温秾秾笑眯眯地说:“先坐吧,我有事要问你。”   陆莹莹见状,只好坐了下来,“娘娘请说。”   “不用这么拘谨,你我非第一天认识,便还跟从前一样就好。”温秾秾含笑道。   陆莹莹闻言,放松了一些,略有些调皮地说:“娘娘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臣女可不敢造次。”   温秾秾听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整个人却有放松一些,忍不住笑了笑,握住她的手道:“我听说你家里已经在给你张罗亲事了,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陆莹莹没料到她叫自己过来是为了这件事情,不禁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有些茫然地说:“这件事情,自有我爹娘做主,只要对方人还不错,便……可以嫁了。”   温秾秾见她在自己的婚事上,这么没有要求,不禁有些愕然。   “虽然婚姻之事,媒妁之言,但自己喜欢最重要吧?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陆莹莹怔了下,继而苦笑摇头,“我、我没想过……”   温秾秾道:“反正你对婚约没什么要求,那不然……你考虑一下顾毅?”   “囤王?”陆莹莹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下。   “正是。”温秾秾叹了口气,索性实话跟她说了,“顾毅他很中意你,他听说你家里要给你张罗亲事了,很是着急,昨日还特地跑去找他皇叔给他赐婚呢。   对于顾毅,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陆莹莹惊了下,“他怎么能……”   “放心吧,皇上没有立即答应,不过我看顾毅是真心想求娶你的,你能不能考虑一下他?当然,你若是实在讨厌他的话,我替你回绝了他便是。”   陆莹莹闻言,松了口气。   温秾秾见状,问道:“你真那么讨厌他呀?”   陆莹莹绞了绞手里的帕子,踌躇半晌,才道:“我也不是讨厌他……”   “以前在囤州别庄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们之间有故事了,你们之间这么别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温秾秾忍不住问道。   陆莹莹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便将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其实前两年,我出外游玩的时候,遭遇了劫匪,险些被掳,幸好囤王路过,解救了我。”   温秾秾讶然,“那这么说来,他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陆莹莹脸红了一下,侧过身去,有些不自在地说:“确实如此没错,但囤王那时年少轻狂,劫匪想掳走我的时候,我因为拼命挣扎,弄得满身脏污,囤王嫌我身上脏,不肯与我共乘,便将我扔进了水里,我不会水,还险些被溺到……”   温秾秾听到了这里,终于明白了这二人之间的“恩怨”。   顾毅还真是会胡来,明明救了人家,却因为嫌弃人家身上脏,竟将人扔进水里,还险些害人家溺亡。   怪不得当时在别庄里,陆莹莹落水时,顾毅想也不想便跳下去了,原来他知道她不会水,但是现在来看,他当时那么紧张地跳下去,显然是早就对人家姑娘有意思了。   “顾毅那小子,真是胡闹。”她故意板起脸,低声骂了一句。   陆莹莹闻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当时我身上真的很脏,全是淤泥,又只有一匹马,囤王嫌我脏,也是无可厚非,不能完全怪他的。”   温秾秾觉得,二人之间肯定还发生了些别的什么,不过她没再多问,而是道:“那就是还有些怪他了。”   说着,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之间还发生了这样不愉快的事情,不知道顾毅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既然你讨厌他,我便替你回绝了他吧。”   陆莹莹一听,有些着急地说:“我、我其实不讨厌他,他毕竟救了我,当时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根本不能生还……”   她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帘后走了出来,少年黑眸灼灼地望着她,“既然你不讨厌我,那可否嫁予我?” 第672章 你正好要嫁,我正好要娶   陆莹莹愕然地看着出现在屋中的少年,眼睛瞪得大大的。   温秾秾嗔怪地看了眼顾毅,“你这小子也太心急了。”   顾毅轻咳一声,收敛了目光,含笑道:“皇婶教训得是。”说着,目光再次看向陆莹莹,低声道,“你正好要嫁,我正好要娶,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   陆莹莹听了这话,终于回过神来,慌忙站起身,对温秾秾道:“娘娘,时候已不早,我先回去了。”   温秾秾点点头,“也好,顾毅,天色已晚,你替我将陆姑娘安全送回陆府。”   “是。”顾毅毕恭毕敬地应了下来,走到陆莹莹面前,“陆姑娘,走吧。”   陆莹莹咬唇看了他一眼,有些气急败坏,却终究是按捺了下来,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去。   顾毅匆匆朝温秾秾行了一礼,这才快步追了出去。   温秾秾伸了伸懒腰,给人做媒实在很累,不适合她。   这么想着,她刚走出屋子,便看到并肩坐在廊下的王厚德和白梨。   她愣了下,看着二人挨坐在一起的亲密举动,忍不住放轻脚步,悄悄走了过去,却正好看到白梨嘴角上不知黏到了什么,王厚德拿了帕子在给她擦。   动作无比自然,而白梨也并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样子。   看着这一幕,她愣了愣,突然觉得这二人也是挺般配的。   想着,她忽然俯下身去,两只手分别搭在二人肩膀上,然后笑眯眯地说:“二位,我给你们指婚,如何?”   她突然凑近过来,二人都吓了一跳,却在听得她说的话时,二人又有了不同的反应。   王厚德嘴角带笑,明显是乐意的,但白梨却慌得站起身来。   “娘娘别开玩笑,王公公是公公,不能成亲的,我、我不想跟他结对食。”   王厚德脸上的笑意僵住:“……”   温秾秾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向白梨解释道:“白梨,其实王公公他不是……”   “娘娘,我是哪里做错了吗?”白梨有些怯怯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以后改成吗?”   温秾秾:“……”   这丫头以为,她想将她指婚给王厚德,是为了惩罚她?   王厚德被打击得不轻,即便白梨不知道他是假太监,但他自认平日对她足够好,可她却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娘娘的指婚,还一副是为了惩罚她的模样。   他有那么差吗?   他目光黯了黯,苦笑着道:“娘娘,别为难白梨了,我、我也没有打算娶妻。娘娘若没别的事情,奴才便先告退了。”   看着走远的青年,温秾秾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真是好心办坏事了,无意间伤到了人家的自尊心。   白梨也察觉到了王厚德低落的心情,往外走了一步,愣愣看着对方走远的身影。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转头看温秾秾,有些局促地说:“娘娘,我、我是不是伤到王公公的心了?”   温秾秾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她的肩头,问道:“你觉得王公公这个人怎么样?”   “他很好啊,很照顾我,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我留着。”白梨想也不想,便道。   “那王公公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那么非斥嫁给他呢?是因为他是太监吗?”温秾秾问道。   白梨歪头想了下,“其实也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娘娘突然提起,我觉得太突然了,我、我从来没想过与王公公结成对食,觉得有点怪怪的……”   温秾秾失笑,“我还以为你是在意王公公是太监的关系。”   白梨纠结地皱了皱眉,“其实也是有一点在意的,王公公是太监,我嫁给他后,就、就不能生孩子了……”   “那如果王公公不是太监呢,你是不是就愿意嫁给他?”温秾秾挑眉问道。   “不是……太监?那他是什么?”白梨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温秾秾好笑地说:“自然是正常的男人。”   “怎么可能?”白梨失声叫了出来。   温秾秾勾了勾嘴角,突然附到她耳边,“我其实也是听别人说的,但具体是不是真的,只有王公公自己知道了。”顿了顿,她唆使道,“或者,你可以自己去验证一下。”   白梨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王公公是正常的男人?那不就是说,他并不是真的太监?   可是娘娘说,她也不是很确定。   “不早了,早点休息。”温秾秾拍了拍她的肩头,转身回了寝殿。   白梨却愣在原地。   良久后,她想到温秾秾最后说的那句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要怎么验证?   或者直接问?   但如果王公公确实是太监,她直接问的话,不是很伤人吗?   白梨很是纠结。   温秾秾回到寝殿的时候,顾临朝已经将两个小家伙哄睡了,他自己也沐浴过,坐在床边看书。   见她进来,目光自书本上抬起,“怎么现在才回来?”   温秾秾眨了眨眼睛,“遇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说着,便先走到摇篮边,看了看熟睡中的一对儿女。   “快去沐浴。”顾临朝催促了一声。   “哦。”温秾秾应了声,直起身往浴间走去。   等她沐浴完出来的时候,寝殿里的烛火被熄了泰半,只留了床前两盏。   光线昏暗,她走近了,才看到顾临朝已经躺下睡着了。   她撩开帐子,钻了进去,刚要爬到里侧躺着,腰间骤然一紧,已教男人捉住,并翻身压在了身下。   “你……唔!”她刚说得一个你字,便被封住了嘴巴。   帐内光线暗沉,她只看到男人光洁的下颌线条,以及精致的锁骨。   ……   翌日。   纠结了一晚上的白梨,决定亲自去验证。   王厚德如今可是大内总管,每日大事小情,也很多。   他忙了一早上,回到屋里准备喝口茶的时候,竟见白梨坐在他屋里。   “王公公,你回来了,是不是渴了?我倒杯茶给你。”见他回来,白梨很是殷勤,倒茶递水的,将王厚德整懵了。   他以为经了昨晚上的事情,这丫头必定是要躲他远远的了,倒没想到,今日竟然主动来了他屋里。   他洗过手后,伸手去接白梨递来的茶杯。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没有端稳,他刚伸出手,那茶杯便倒了,一杯子的茶水,霎时洒了他一身,并且好巧不巧地,洒到了他的某处。   王厚德:“……” 第673章 实在太羞人了   白梨像是才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忙从袖子里拿出手帕,要帮他擦。   看着小丫头白生生的手朝自己伸过来,王厚德气血翻涌,回过神来,连忙捉住她的手,“我自己来就可以。”   白梨挣了挣手腕,却没有挣脱,顿时急了,“是我给你弄湿的,你让我帮你擦啊……”   “不用,我去换件衣衫即可。”王厚德深呼吸了下,冷静地说。   白梨一愣,是啊,她怎么没想到,他可以重新换件衣衫啊?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王厚德已经进里间去了。   看着低垂的珠帘,白梨纠结地蹙紧了眉。   要冲进去看吗?   最终她放弃了这个奇怪的想法,去拿了扫帚进来,将地上摔坏的杯子扫掉,又拿了抹布,将地上的水给擦干净。   王厚德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在屋里忙碌的身影,有些无奈。   “你不用在娘娘身边伺候么?这些小事让别人做就可以了。”   “已经擦干净了。”白梨站起身来,绞着手里的抹布,有些纠结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王厚德问道。   “我……”白梨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将想问的话,咽了回去,摇了摇头,“我没事。”   王厚德打量了她一眼,问:“你是不是饿了?”   白梨闻言,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王厚德见状,眸内划过笑意,自桌上的食盒里取出一碟子糕点递给她,“是御膳房的太监早上送过来的,你拿去吃吧。”   白梨伸手接过,默默地吃了起来,早将自己过来的要事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等她想起来的时候,王厚德已经出去了。   她顿时觉得糕点都没有味道了。   下午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很大的雨,这雨下得又迅又猛,王厚德没来得及躲到廊下,身上的衣衫霎时湿透了。   白梨正坐在廊下看雨,苦苦思索着,要用什么办法验证王厚德不是真太监。   这时恰好便看到被雨淋成落汤鸡的王厚德。   她面上一喜,连忙拿出手帕,起身冲了过去。   “王公公,你淋湿了,我帮你擦一下。”   王厚德才在廊下站稳脚跟,身后便突然传来白梨隐约带着欢喜的声音。   他愣了下,转过身去。   刚要说不用,对方却已经举着帕子,凑到了跟前。   王厚德滞了下,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古怪。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他俊脸一烫,连忙捉住她伸过来的手,“不用了,我回去换件袍子即可。”   白梨:“……”   王厚德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全身都湿透了,她偏偏只想着帮他擦下面……   这不能不让他多想。   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了,白梨甩了甩手里的帕子,有些气馁。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都错过了,她还怎么去验证?   想到什么,她连忙尾随在王厚德身后,跟去了他的屋子。   王公公全身都淋湿了,肯定是要沐浴的嘛。   王厚德回到屋里后,原本只想换件衣衫的,但是全身都湿透了,怪不舒服的,便临时决定沐浴一下。   等小太监将热水备好后,他便去了净房。   他刚除去外衣,忽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下意识地留了一条亵裤,踏入浴桶中。   净房后面的窗根下,白梨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心里一阵遗憾。   没想到王公公沐浴,竟然还要穿着亵裤。   她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不过,他沐浴完后,总要穿衣服的,到时候,肯定会把湿透的裤子换掉。   想着,她蹲在那里安静地等着。   打算等王厚德沐浴完后,再觑准时间偷看。   然而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猫起身子,打算从半敞的窗子处往里看,却没想到,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窗棱上。   “什么人?”王厚德的声音,从净房里传来。   白梨吓了一跳,这下哪里还顾得要偷窥了,赶紧纵身跑掉了。   她一路跑着回了鸾凤宫。   绿俏正从里面出来,二人没有防备,撞了个满怀。   “唉哟!”   “唉哟!”   二人身量差不多,这么一撞,都撞在了额头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   “白梨!”绿俏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有些气急败坏。   白梨心虚,连忙伸手给她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绿俏见她这样,反倒有些哭笑不得,“你刚刚到底去做什么了,一脸心虚的样子。”   “没有啊。”白梨连忙否认,自然不能被人知道,她欲意偷窥王厚德一事,那传出去多丢人?   “没有吗?”绿俏显然不信。她非第一天认识她,这丫头虽然是杀手出身,但整个人单纯得很,尤其大家都这么熟了,她眼珠子转动一下,她便知道她有心事。   “真的没有。”白梨语气格外认真。   绿俏看了她一眼,叹气,“白梨,我可是拿你当妹妹看待的,你若是有什么心事,可一定要告诉我啊,千万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兴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白梨一听,忍不住有些心动。   今天一整天了,她连王公公的裤子都没有摸到,这样下去,她要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太监?   因为娘娘昨日的提议,她后面想了想,还挺心动的。   王公公对她那么好,若他不是太监,那她便嫁给他好了,这样他就能一辈子对她好了。   可如果他是太监,她便有些犹豫,因为那样一来,她就不能生宝宝了。   她也想要有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   所以她才会厚着脸皮,去偷窥王公公沐浴。   对上绿俏殷切的眼神,她犹豫了下。   绿俏对她也很好,可是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实在太羞人了。   她要不要说?   绿俏看出来她的纠结,好笑地说:“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啊,是连我都不能说的吗?”   白梨闻言,低头对了对手指,片刻后,才下定决心般地抬起头,“绿俏,你觉得王公公这个人怎么样?”   绿俏不意她会问王厚德,但还是如实答了,“他人很好啊,做事踏实又心细,还很体贴,娘娘也很看重他,现在他还是大内总管,掌管皇宫内务,权柄还挺大的。   而且他长得也很不错,若不是身体缺陷,他就是一个完美的人了。老实说,如果他不是太监,我早就看上他了。” 第674章 你 你要跟我生孩子   白梨静静听着,深以为然,等她说完,她正准备也说几句心里话,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原来你早就看上了王厚德?”   白梨一惊,刚要转身,就见绿俏面色变了变,苦着脸道:“司一,你听我解释……”   司一真的要气炸了,没想到刚过来,便听到了绿俏掏心窝子的话。   若不是王厚德身体有缺陷,她早就看上了王厚德,她这是将他置于何地?   是因为王厚德身体有缺陷,她才退而求其次嫁给他的?   想到这层,司一黑着脸,转身走了。   “司一!”绿俏急了,连忙追了上去。   白梨摇头叹气,想着要不要跟上去,帮绿俏解释一下,便见不远处,刚刚沐浴完的王厚德往这边走过来了。   她一喜,刚要迎过去,便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个小宫女,殷勤地围了上去。   “王公公,这是我做的香囊,希望你能收下……”   “王公公王公公,这是我亲手绣的手帕……”   “这是我做的鞋子……”   从前在摄政王府的时候,王厚德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阵仗。   他为人和善,又是主子的心腹,想巴结讨好他的人,数不胜数。   不要说是府中的小丫头,便是在外面,也有许多人想方设法地巴结他,只为他能帮忙在主子身边说几句好话。   对于这样的阵仗,他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了,他刚要说几句话打发她们,却不等他开口,一个纤巧的身影,突然快速地跑了过来,一把推开他,单手叉腰,挡在了他面前。   “王公公不需要你们的东西,你们赶紧拿走。”白梨语气不善地盯着几个小宫女。   几个小宫女闻言,有些不服气,但都知道她是皇后身边的女侍卫,纵然不服气,也只能小声地辩驳一句,“王公公都没说什么呢。”   言下之意是白梨管得太宽了。   白梨恼怒,又见几个小宫女,正侧头,绕过头,眼巴巴地看着她身后的王厚德。   “都说了他不需要,你们还不走?”她眉头皱起,很是生气。   “白侍卫,你、你好像也不能代表王公公吧。”有个小宫女壮着胆子道。   “谁说不能?”白梨脱口道,“娘娘还想将我指婚给他的,我当然能代表他!”说到后面,还忍不住挺了挺身板,颇有些自豪的意思。   几个小宫女惊讶地看着她,又看看王厚德,最终,沮丧地垂下头,拿着东西,悻悻地走了。   她们也觉得王公公挺好的,长得白净,为人又和善,若是能与他结成对食,往后在这宫里,就没人欺负她们了。   白梨真是好命!   几个小宫女很是遗憾地想。   等到几个小宫女走远了,白梨才转身看着王厚德,嘀咕了一声:“没想到你一个太监,竟也这么受欢迎。”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不过她庆幸自己撞见了,不然让几个小宫女背着自己,将王厚德给撬走了,他以后不就不给她好吃的了。   想到此,她松了口气。   王厚德审视地看着她。   昨夜娘娘说为他们二人指婚的时候,这丫头还吃惊、排斥来着,怎么今儿个,却主动提起来了,还用这个理由,打发走了那几个宫女。   他突然有些看不明白她了。   见他沉着个脸,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白梨顿了下,蹙眉问道:“你不高兴我替你打发走了那几个小宫女?”   王厚德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是。”   “那你怎么板着一个脸?”白梨鼓了鼓腮帮。   王厚德顿了下,突然试探着朝她伸出手。   白梨见状,不明所以,却下意识地也伸出手,直到被他宽厚的手掌握住,才懵懂地说:“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握我的手?”   王厚德见她并不排斥,也不挣扎,嘴角勾了下,突然问道:“你同意嫁给我?”   白梨闻言,叹了口气,蹙着眉,一脸纠结地说:“若你不是太监的话,我是很乐意的。”   王厚德愣了下,问道:“为什么?我即便是太监,也能对你好,照顾你。”   白梨目光瞥了眼他的下面,苦恼地说:“我知道啊,但是不能生宝宝,我想要一个宝宝。”   王厚德被她那大胆又直白的眼神,看得呛咳了起来,听完她说的话后,一张俊脸更是涨红了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想要跟我生孩子?”   “成了亲,肯定要生孩子啊。”白梨理所当然地说,丝毫不扭怩。   她明明单纯,但是说话做事,又没有一般女儿家的羞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了。   王厚德知道,这跟她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关。   她出身赤羽楼,整天跟一群杀手在一起,所以才养成了她这样的性子。   不等他说什么,白梨再次叹着气道:“我想了一个晚上,我其实是极愿意嫁给你的,但是不能生孩子,总是让我觉得有些遗憾。”   王厚德听她将生孩子三个字,一直挂在嘴边,他由刚刚的不自在,到这会儿,已经坦然了。   因为白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是在单纯地陈述一件事情,她根本没有想到别的。   “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他不动声色地问。   白梨歪着脑袋,手指忍不住在他胸膛上戳了戳,“我刚刚想过了,其实你不能生,也没什么,我们以后可以领养一个孩子的嘛。”   说完,她忍不住为自己的聪明窃喜,认为这个主意很好。   王厚德好笑地看着她,“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你也这么觉得?”白梨的眼睛一亮。   “嗯。”王厚德点头。   白梨闻言,反握住他的手,“既然你也觉得没问题,那孩子的事情,便解决了,我们现在就去找娘娘给我们指婚吧。”   不等王厚德说什么,她已经拉着他风风火火地跑进了鸾凤宫。   午后落了一场雨,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因为这场雨,气温降了不少,温秾秾带着两个孩子睡了一个好觉。   她刚起床,丁嬷嬷便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说:“小姐,白梨那丫头说有事求见您,在外候着呢。” 第675章 绵软弹滑(三千字)   温秾秾有些诧异,白梨那丫头有什么事求她?   虽然疑惑,但她还是穿戴好衣衫,走了出去。   她刚出去,便看到白梨拉着王厚德站在那里。   看到这阵仗,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压下心里的惊讶,故作不解地说:“白梨,丁嬷嬷说,你有事情找我?怎么了,是什么事情?”   她虽然这么问,却含笑看了眼王厚德。   王厚德摸了摸鼻子,在白梨开口前,先一步跪了下去,然后神情郑重地说:“奴才求娶白梨,还望娘娘能将她赐婚给奴才。”   温秾秾连忙将他扶起来,“王公公不必行此大礼。”说着,转头看向白梨,询问道,“白梨,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愿意嫁给王公公吗?”   虽然看二人过来的阵仗,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但介于昨晚上白梨的反应,她还是得慎重地问一下。   白梨丝毫没有扭怩,立即点头,“我愿意的。”   见她这么干脆,倒把温秾秾给弄得一怔,这丫头昨夜还介意王厚德是太监来着,难不成,她已经验证成功了?   她轻咳一声,小声问道:“生孩子的事情,解决了?”   白梨将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我跟王公公刚刚商量好了,虽然他不能生孩子,但我们日后可以领养一个的嘛。”   温秾秾闻言,霍然看向王厚德。   所以,白梨根本还不知道他并不是太监一事?   而王厚德也没有告诉她?   王厚德被她目光一瞧,忍不住有些惭愧,好像他欺负了一个小姑娘一样,但还是顶着压力道:“我们是有这个打算。”   温秾秾见二人都这么说,便也没说什么,总归是两个人自己的事情,便道:“那我让人给你们挑个时间,把婚事办了?”   “好呀。”白梨先一步应了下来。   温秾秾:“……”   这丫头,表现得那么恨嫁做什么?   “那奴才便先谢过娘娘了。”王厚德含笑道。   温秾秾觉得二人这婚事,定得委实太快了些,便道:“王公公,你先去忙吧,我还有些话要与白梨说。”   “好。”王厚德应了声,看了眼白梨,便先下去了。   等他一走,温秾秾拉住白梨的手,好笑地说:“怎么一个晚上而已,就想通了?”   白梨如实道:“我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但是看到刚刚有几个小宫女围着王公公,给他送这送那的,我有些担心王公公被她们抢走,所以就想着先下手为强……”   温秾秾闻言,哭笑不得,“所以,是因为看到王公公那么受欢迎,你有了危机感,这才这么着急地拉着他过来,找我赐婚?”   白梨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温秾秾好笑极了,这丫头还真是率性而为,不过王公公是个不错的人,嫁给他,她并不亏。   而且,这丫头在以为王厚德是太监的情况下,也愿意嫁他,还想着以后领养一个孩子,王厚德也是捡到了一个宝。   不过,既然王厚德自己都没有对她明说,那她也不说好了,到时候新婚夜,让王厚德给她一个惊喜。   温秾秾恶趣味地想着,捏了捏白梨的脸,“等着做新嫁娘吧,做大内总管的夫人,也不错。”   白梨闻言,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涡,重重点头,“嗯。”   温秾秾刚想让人去查查最近有没有黄道吉日,顾毅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皇婶。”   他这句皇婶可谓是喊得真情实感。   温秾秾脚步顿了下,见他一脸喜色的样子,好奇道:“怎么了?”   “莹莹答应嫁我了。”顾毅高兴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温秾秾惊讶,“真的吗?”她还以为,这两人还有得磨呢,没想到,比她想象得快那么多,不过她倒是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   “嗯,真的。”顾毅从未像此刻这么开心,“我要去告诉皇叔,让他替我做主。”   “那快去吧。”温秾秾由衷地替他感到高兴。   顾毅给她行了礼后,便匆匆退下了。   温秾秾含笑摇了摇头,看来接下来会很热闹。   ……   清风阁。   这日司落休沐,便带了司兰出外逛街。   路过清风阁的时候,司兰脚步停了下来。   “哥,我们中午在外面吃吧。”她扭头看向司落。   司落看了眼清风阁,含笑道:“可以,不过眼下是饭点了,里面不一定有位置。”   司兰想了下,说得也是。   清风阁的生意一向很好,常常要提前预订,像他们这样直接过来的,很可能已经没位置了。   不过,她并非嘴馋之人,没有位置,便也不勉强。   “那算了,我们回去吃。”反正家里的厨娘做的饭菜也好吃。   兄妹二人正要走,这时,身后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司兰。”   司兰转身,在看到是苏芊芊时,有些意外,“芊芊,你也出来逛街吗?”   苏芊芊上前两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清风阁,“我前两日在这里订了位置,今日过来吃饭的。”   然后看了看二人,很快想到了什么,连忙道,“难得碰到,我请你们吃饭吧,他们家的烧鹅很好吃的,娘娘以前也很喜欢来这里吃。”   司兰闻言,有些心动,却是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转头询问司落,“哥,可以吗?”   司落含笑道:“既然苏姑娘请客,那便却之不恭了。”   苏芊芊愣了下,旋即有些羞腼地说:“你们不嫌弃就好,吃饭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嘛。走吧走吧,我们快进去。”   说罢,她便热情地拉了司兰的手,快步冲进了清风阁,一副生怕被人抢了位置的模样。   司落慢条斯理地跟在两人身后。   进了预订的包间,苏芊芊让店伙计,将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一份。   顿了顿,询问地看向兄妹二人,“你们喝酒吗,要不要来一点酒?”说着,不等二人说话,又自顾自地说,“娘娘说,吃烧鹅一定要配酒一起吃,才好吃,而且他们清风阁的梨花酿很好喝的,那不然我们先来一壶吧。”   司兰失笑,“嗯,我们客随主便,你看着点便是。”   苏芊芊闻言,便立即让伙计下去安排了。   等人下去后,她起身给二人倒了一杯茶,然后将窗子推开。   这间包间的窗子,正对着外面的河流,微风吹拂过水面,带起丝丝凉意。   苏芊芊招呼司兰过去,“司兰,你快过来。”   司兰只好起身过去。   “站在这里看外面的风景,也挺不错。”苏芊芊看着外面的风景,单手支在窗棱上,一脸惬意享受地说。   司兰闻言,忍不住转头看着她。   她的眼睛大大的、圆圆的,脸也圆圆的,还有些肉,看起来,粉嘟嘟的,很是可爱。   她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她的脸。   触手绵软弹滑的触感,很是舒服。   “芊芊,你好可爱。”司兰忍不住道。   苏芊芊闻言,脸一红,摸了摸自己肉嘟嘟的脸,有些苦恼地说:“肉太多了。”   “不会的,你别这么想,我觉得你这样正正好好的。”司兰真心说道。   苏芊芊是个很乐观的性子,眨着眼睛道:“谢谢你,我有被安慰到。”说着,指着下面河里的鸭子,欢喜地说,“快看,好多鸭子。”   两人都出身高门,对于这种农家随处可见的小动物,表现得很是稀奇。   “真的,好多啊,有黑毛的,也有白毛的。哥,你快来看。”司兰转头招呼司落。   司落哭笑不得,坐着未动,“司兰,我见过,你们自己看吧。”   司兰闻言,便耸了耸肩,与苏芊芊挤在窗边,看河里的鸭子。   没一会儿,伙计端着菜上来了。   苏芊芊嗅到香味,连忙拉了司兰坐去桌前。   桌上已经摆满了佳肴。   有苏芊芊最喜欢的烧鹅和红烧狮子头,以及松鼠桂鱼,还有八宝鸭。   不过,她虽然喜欢吃,却也晓得先招呼两位客人。   她拿过公筷,替二人夹了一些自认为好吃的菜。   “你们快尝尝,清风阁不止酒好喝,他们的菜也做得很好。”   司兰见她给司落夹了鱼,本想说什么的,但司落却含笑将鱼吃了,便不说什么了。   哥哥讨厌吃鱼,没想到这次却将鱼给吃了。   “司兰,你也快吃呀。”苏芊芊丝毫不知情,却司兰坐着未动,连忙催促了一句。   “好。”司兰脸上扬起笑意。   跟苏芊芊一起吃饭,便是食欲不好的人,也很容易被感染,变得胃口大好。   司兰不知不觉竟然吃了两碗饭。   她揉着吃撑的肚了,有些苦恼地说:“芊芊,我下次不敢跟你一起吃饭了。”   苏芊芊一愣,“为什么?”难道是她招呼不周?   “跟你一起吃饭,很容易吃多。”司兰无奈地说。   苏芊芊闻言,松了口气,“那你更应该跟我一起吃,你太瘦了,应该多吃一点。”说完,端起一旁的酒壶,为二人倒了一杯酒,“把这酒喝完吧,别浪费。”   于是三人又将一壶酒喝完。   虽然是说苏芊芊请客,但付账的时候,司落却拦下她,将帐给结了。   为此,苏芊芊感到很不好意思。   “说好了,是我请客的嘛。”   “没关系啦,其实我们本来也是打算来清风阁吃饭的,只不过担心没位置,幸好碰到了你。”司兰拉住她的手,含笑道。 第676章 有些事情,还是会不方便的   苏芊芊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扭头兴冲冲地说:“这样吧,我请你们去百花楼听歌。”   听到百花楼二字,司兰表情滞了下,因为她想到了上次温秾秾带她去百花楼的场景。   老实说,她不太想去,但是苏芊芊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拒绝的话,她便有些无法说出口。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好又转头去看司落,“哥,你觉得呢?”   司落看向苏芊芊,含笑道:“据我所知,百花楼的入场费很高,你一下子要请我们俩个,怕是要将你一个月的月钱都搭进去了,你舍得?”   苏芊芊其实也没去过百花楼,不过是听小姐妹说起过,至于费用,她没有打听过,“要、要多少?”心里却默默数起了自己的零花钱。   虽然每个月,她娘都会给她不少零用,但她很喜欢吃的,又会花钱,所以身上剩余的银子并不多。   司落没有回答,而是道:“而且要进百花楼去玩,也得提前预订,临时过去,是进不去的。”   “这样啊。”苏芊芊耷拉着脑袋,有些沮丧。   “没关系啦,若你实在想请我们的话,那下次再请我们到清风阁吃饭好啦。”司兰安慰道。   她其实知道这个姑娘这么执意要请他们去百花楼玩,是对于刚刚司落付钱一事,有些耿耿于怀,所以才想着换一种方式弥补他们。   真是个实诚的姑娘啊。   “那就说定了。”苏芊芊勾了勾司兰的尾指,算是跟她约好了,“对了,你们住哪里?”   司兰见天色还早,便盛情邀请道:“我们家在容巷,若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们家坐坐。”   “哈?你们也住在容巷?”苏芊芊很惊讶,也很欣喜,“我们家也在容巷呢。”   司兰一听,也很高兴,“真的呀?”   以前大家虽然都住在京城,不过那时两人没什么交集,所以对彼此都不熟悉。   “嗯。”苏芊芊点点头,高兴地说,“没想到我们住得这么近,那以后可以常常往来了。”   “那现在就去我们家吧。”司兰挽着她的手,高高兴兴地往前走。   司落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此次回来,司兰能往来的朋友,很少,苏芊芊性子单纯率直,司兰跟她往来,挺好的,他平时不在家时,她也不至于无聊。   到了司家,苏芊芊跟在司兰身后,不住惊叹。   “你们家好漂亮啊。”   虽然不大,但胜在幽静。   司兰好笑地说:“你这话是哄我的吧?”   苏芊芊连忙摇头,“当然不是,我说的是实话。”   司兰点头,含笑道:“其实我也很喜欢这里,虽然不大,但很有家的味道。”   两个姑娘家说话,司落便没有凑上去,径直去了书房。   看到他走远,苏芊芊忍不住道:“司兰,你哥的左手,为什么也那么灵活?”   在清风阁的时候,她看到司落左手拿筷子吃饭,并没有任何阻碍,就跟她用右手一样灵活。   “他自小到大就是如此,左右手都一样。”司兰不以为意地说。   “好厉害。”苏芊芊很吃惊。   “其实还好,我都习惯了。”司兰笑眯眯地说,想到一事,拉住她的手道,“芊芊,你有没有相熟的姑娘,到了适婚年龄的?不用出身太好,只要人品性情过得去就行。”   苏芊芊一愣,“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哥早已到了娶妻的年纪,可是现在还没有人家愿意嫁他呢,加上他的手……”司兰有些黯然。   虽说哥哥左手也一样灵活,但没了右手,有些事情,还是会不方便的。   她虽然是他妹妹,可也不方便帮他。   若是他有妻就好了,就可以照顾他了。   苏芊芊认真地想了起来,然后双眸一亮,兴冲冲地说:“司兰,我有一个表姐,今年已经十九岁了,还没有嫁出去,她人品性情其实还好,就是前几年眼高于顶,家里给她相看的人,这个不行,那个嫌弃,就把婚事给耽搁下来了。   上次我姨母来我家,还让我娘帮忙留意合适的人家呢。   若你们不嫌弃她年纪大,我便将她约出来,让她跟你哥相看。”   司兰一喜,“那就拜托你了。”   若是从前,司兰肯定是不乐意的,因为在她眼里,她哥哥是最好的,自然也值得最好的女子,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家已经败落,而且哥哥还废了一条手臂,好出身的姑娘,肯定是不愿意嫁过来的。   所以她才会降低标准,只要对方人品性情没问题,肯照顾她哥哥,就行。   而她相信苏芊芊介绍的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司落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苏芊芊已经离开了。   司兰正在给他纳鞋底。   “哥。”她喊了一声,便重新低头做鞋子。   “苏芊芊走了?”司落在她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嗯。”司兰点点头,想到什么,重新抬头,迟疑了下,小声道,“哥,芊芊有个表姐,今年十九岁了,还没有嫁出去,但人品和性情还不错,明日我们去看一下,好不好?”   司落正端了水在喝,闻言,眉头皱了下,转头诧异地看着她。   他本想拒绝的,但对上妹妹带着祈求的眼神,他只好沉着脸答应了下来,“好。”   司兰见他没有反对,很是开心,但察觉到他不高兴了,只能将喜色压下去,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哥哥是嫌她自作主张了。   “司兰,下不为例。”司落起身的时候,在她肩上拍了拍,便走了出去。   司兰面色垮了下来。   只希望苏芊芊的表姐,能让哥哥满意,否则她下次再难有机会哄哥哥去相看姑娘了。   她叹了口气。   翌日,司落当职,但是他答应了司兰要去看相看姑娘,便在中午的时候,抽空出了宫。   双方约在一家酒楼见面。   他到达那家酒楼的时候,司兰已经在等着他了。   一看到哥哥来了,司兰立即上去拉他的手,“哥,你总算来了,人家程姑娘已经来了一会儿了,现在芊芊在楼上陪着她,我们快上去吧。”   “好。”司落压下心里的无奈,跟着她进了酒楼。   ?更新完毕,么么哒~   另外,上次好像有个小可爱说今天是她生日,在这里祝你生日快乐哦,么么哒~ 第677章 若他在乎的人,也不会那样看待他   二楼雅间。   苏芊芊正在跟自家表姐,极力推销司落,说人家如何如何好,年纪轻轻便已经是禁卫副统领了,而且长得也不错。   程仪素耐心地听着。   渐渐地,也动了几分心思。   若真像表妹说的那般好,她自然是乐意的。   她目光忍不住期待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不多时,司兰便领着司落自外走了进来。   程仪素首先看到的是一张俊美的脸,以及挺拔的身形……   看到这里,她脸已经红了。   可待对方走近了,她才忽然发现对方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右边袖子是空的?   羞意僵在脸上,她愕然地盯着司落的空袖子看了半晌,终于意识过来,霍然站起身来,恼怒地瞪着苏芊芊。   “你可真是我的好表妹,竟然给我介绍这样一个残废。”说罢,看也未再看司落一眼,匆匆地跑了出去。   苏芊芊见状,连忙起身追了出去,急声喊道:“表姐、表姐……”   司兰面色很是难看,紧接着,便红了眼圈。   刚刚抱着多大的希望,这会儿失望便有多大,但最多的还是气愤。   那程姑娘怎么能那样说?   司兰越想越气,忍不住落下泪来。   司落还没有怎么样,却见妹妹忽然哭了起来,顿时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哭的?”   司兰哽咽道:“那程姑娘凭什么那样说哥哥?她也不照照镜子,以为自己是天仙吗?就敢那样说哥哥。   不乐意便不乐意,谁还勉强她了?真是太过分了!”   “没关系的司兰,我不在乎。”司落道,他是真的不在乎,只因那不是自己在乎的人,若他在乎的人,也不会那样看待他。   然而司兰却哭得很伤心。   看到妹妹不停地流着泪,司落很是没辙,只得努力安抚,“别哭了司兰,我真的不在乎……”   幸好苏芊芊很快便折返回来了。   也不知道追她的表姐追了多远,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气喘吁吁的,脸蛋通红,两边的鬓发因为汗湿,被紧紧黏在颊侧,整个人有些狼狈。   她一脸沮丧地走到兄妹二人面前,歉疚又自责,“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表姐会反应那么激烈,不过也是怪我,怪我没有提前跟她讲明白……”   说到这里,她又自认唐突了司落,连忙解释道:“司副统领,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事实上我是觉得那并没有什么,所以才没有跟我表姐说。”   “不要紧的,你没有做错什么,别道歉。”司落倒是不甚在意,反而还忍不住倒过来安慰她。   苏芊芊闻言,忍不住悄悄打量了他一眼,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却一抬眸,便对上了对方漆黑带笑的眼睛。   她吓了一跳,连忙垂下脑袋。   但紊乱的心跳,却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片刻后,见司兰脸上还挂着泪珠,她顿时又自责了起来,拉拉她的袖子,“司兰,今日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司兰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见她这般小心翼翼,便破涕为笑了,“没关系,我没有怪你。”她只怪那程仪素,纵然看不上哥哥,也不该说那么难听的话。   苏芊芊却依旧很自责。   觉得她好心办坏事了。   想到此,她很想弥补。   想了想,她抬眸看着司兰,“你放心,司副统领的婚事,我会让我爹娘多帮忙留意的,我表姐没看上司副统领,那是她没有眼光,肯定会有好姑娘愿意嫁给司副统领的。”   她说得很真诚,希望兄妹二人不要介怀刚刚那件事情。   司兰闻言,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拉住她的手,“芊芊,谢谢你。”   苏芊芊脸一红,“不用客气啦。对了,我在酒楼订了很多菜,既然表姐回去了,那我们自己吃吧。”说罢,便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喊伙计上菜。   司兰看着她跑出去,忍不住失笑。   司落见她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这才放下心来。   他还要回宫当职,所以菜上上来后,陪二人随便吃了一点,便起身要走。   “我还要进宫,你们慢慢吃。”   苏芊芊注意到他只吃了半碗饭,还以为他是被表姐影响了心情,故而吃不下饭,不禁很是自责。   “害你连饭都吃不下,真的很抱歉。”她放下筷子,站了起来,很是局促不安。   司落愣了下,见她一脸自责的模样,好笑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出来有一会儿了,下午还要当职,得赶回宫去。”   苏芊芊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想到什么,连忙道:“那你等一下。”说罢,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手里便多了一个食盒。   司落不明所以,直到见她将桌上的几道菜和酒壶,都放到食盒后,才明白了过来。   “司副统领,你现在没吃饱,下午肯定会饿,这些酒菜你带去宫里吧,饿了再拿出来吃。”苏芊芊生怕耽误他时间,赶忙将食盒盖好,提到他面前。   司落没有伸手接,“我吃饱了……”   “怎么可能?我每顿都要吃两碗饭才会饱,你才吃半碗,怎么可能吃饱了?”苏芊芊打断他的话,然后鼓起勇气,将食盒塞到他手里。   她一副她一个姑娘都要两碗饭才能吃饱,他一个男人吃半碗饭是绝对吃不饱的。   司落:“……”   司兰掩嘴偷笑。   她觉得苏芊芊真是太可爱了,也没有替司落说明,他确实吃得不多,反而唯恐不乱地说:“哥,那是芊芊的一片心意,你别推辞哦,快走吧,不然要耽误时间了。”   司落万分无奈地看了二人一眼,只得提着食盒出了酒楼。   不过在出酒楼之前,他顺手将账给结了。   所以等苏芊芊和司兰慢腾腾地吃完饭后下楼,准备结账的时候,便被掌柜告知,他们的账有人给结了。   “谁结的账?”苏芊芊瞪大眼睛看着掌柜,很是惊讶。   “就是跟你们一同来的公子啊。”掌柜回答。   闻言,苏芊芊一阵无力。   怎么账又让司落给结了?   本来今天的事情,她已经很自责愧疚了,现在,竟然连账都不让她结,她心里的自责愧疚,无形中又加深了一些。 第678章 趁他醉,偷看一下   司兰见她蔫蔫的,大概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不禁有些好笑地说:“你别这样啦,谁结的账都一样。”   “怎么能一样呢?”苏芊芊很沮丧,今天的事情,她自觉对不起司落,让他受了那样的羞辱,到头来,却还要让他出银子。   “哥哥是男人啊,一起吃饭,岂有让姑娘付账的道理?”司兰却不以为意,“时间还早,走啦,陪我去买些布料。”   苏芊芊见她这会儿好像已经将她表姐的事情给忘到了脑后,只好打起精神问道:“你买布料做什么?”   “我要给小皇子和小公主做几件衣衫裤子。”司兰提起顾怀瑾和顾夭夭,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虽然两个小家伙吃穿都有专人做,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但她是两个小家伙的干娘,总想为二个孩子做点什么。   之前在襄州的时候,她便给两个孩子做过衣衫裤子。   现在两个小家伙又长大了一些,衣衫裤子肯定都紧了,她便想着再给两个小家伙做几件。   别的她也做不了什么,还好她的绣活不错。   之前给两个小家伙做的小衣衫小裤子,温秾秾也是赞不绝口的。   苏芊芊是知道,温秾秾让两个小家伙认了她做干娘一事的,闻言,便点了点头,“那我陪你去。”   二人在逛街买合适的布料的时候,司落已经提着食盒进了皇宫。   殿前司的衙署,就设在前殿。   他拎着食盒进去的时候,司一已经低头在处理公务了,见他进来,抬头瞥了他一眼,便重新低下了头。   司落已经习惯了他冷淡的态度,并不以为意。   不过他刚将食盒放下,王厚德便过来了。   两人打了声招呼。   然后王厚便朝司一走过去,脸上笑眯眯的,“司一……”   司一淡淡瞥了他一眼,突然站起身来,并未理会他,而是将未处理完的几份公务,扔给了司落,便径直走了出去。   王厚德见状,只能原地叹气。   司落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王厚德有些心累,一屁股坐在桌案上,“还不是他媳妇乱说话,他不气他媳妇,却来记恨我,真是好没道理。”   “绿俏说了什么?”司落一边将司一扔给他的公务摊开来处理,一边问道。   “绿俏在白梨面前说,如果我不是太监,她早就看上了我,这话正好就被司一听到了,这小子吃醋了,连着好几天都不理我。”王厚德很是无奈地说。   他受欢迎,又不是他的错,司一生他的气,真是好没道理。   司落瞥了他一眼,见他话说得无奈,但脸上却分明带了笑意,给人一种洋洋得意的感觉,不禁觉得好笑,“怪不得司一要生你的气。”   王厚德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好像很得意,司一才会觉得刺眼。”司落一针见血地说。   王厚德面色一僵,抬手碰了碰,“有吗?”   司落很肯定地说:“有。”   王厚德闻言,自我反省起来。   司落将桌上的食盒拎给他,“里面有些酒菜,你去找司一吧。”   王厚德闻言,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有什么是喝两杯酒解决不了的?司落,谢了。”   司落摇了摇头,“不客气。”   王厚德拎了食盒,笑眯眯地出了殿前司的署衙,去找司一了。   晚上,绿俏回到住的偏殿的时候,便看到司一和王厚德已经酩酊大醉了。   地上东倒西歪地丢了好几个空酒坛。   看到这阵仗,她好气又好笑。   怎么会喝那么多?   她刚要将司一扶进屋去,转头看到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王厚德,她只好叫来一个小太监,让他去叫白梨过来。   吩咐完后,绿俏走近司一,伸手推了推,然后柔声喊了一句,“司一?”   司一并没有完全醉倒,听到她的声音,抬起朦胧的醉眼,定定看了她片刻,然后伸手勾住她的腰,将脸埋了过去。   他真的喝醉了,竟然像个孩子一样,脸在她身上蹭了蹭,然后低声呢喃,“绿俏,王厚德他、他不适合你……”   绿俏本来因为他孩子气般的动作,心里一片柔软的,这时听了他的话,顿时哭笑不得。   他竟然还在介意那日她说的话。   她叹了口气,伸手捧起他的脸,“当然不适合啦,那日在白梨面前说的话,我只是开玩笑的,我从始至终没有喜欢过王公公,我喜欢的人是你呀。”   司一闻言,嘴角勾了下,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然后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要站起来。   “走,我们去睡觉……”   绿俏连忙将他扶住,无奈地说:“你慢点……”回头,看到孤伶伶趴在桌上的王厚德,又有些于心不忍,“王公公怎么办?”   “不、不管他……”司一揽在她肩上,没好气地说,“他皮糙肉厚,就、就让在外面睡一晚……”   听着他孩子气的话,绿俏哭笑不得。   不过他已经醉了,这会儿再与他讲道理,他是听不进去的,绿俏便没有说什么,打算将他扶进去后,再出来等白梨,然后帮着她一起,将人扶回去。   然而她扶着司一才到屋门外,白梨便赶了过来。   “白梨,你等一会儿,一会儿我帮你。”绿俏连忙道。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白梨轻轻松松便将王厚德架了起来,往外走去。   绿俏乍舌。   她知道白梨自小练武,力气比一般的姑娘大,但没想到,她竟然能这么轻松便将王厚德给扶起来。   王厚德虽然也瘦,但个子挺高的,看起来便不轻。   没一会儿的工夫,白梨便扶着王厚德走了。   绿俏只好作罢,因为她身边也有一个醉鬼要照顾。   白梨扶着王厚德回了他住的小院。   推开他的屋门,她将他直接扶进了内室的床上,并蹲下身,替他将鞋子脱掉。   见他醉得不省人事,脸上还泛着红晕,想了想,她去拧了手巾过来给他擦脸。   给他擦完了脸,白梨便忍不住坐在床边,打量着他。   其实王公公长得还挺好看的,她托着腮,看得有些出神。   然后突然想起前几日她一直想做的事情,目光忍不住下移,落到了他的裤子上。 第679章 温秾秾威胁顾临朝   她要不要趁着他睡得不省人事,偷偷扒下他的裤子,看一眼?   虽然她已经不在意,他是不是真的太监,但娘娘说的话,此时突然迸进她脑海,让她内心蠢蠢欲动。   扒,还是不扒?   白梨小脸纠结地皱着。   其实她偷偷地看一眼,也没关系吧?   反正王公公睡得那么沉,并不会知道。   想到此,她咽了咽口水,朝王厚德的裤腰伸出手。   正在她的手要碰触到他的腰带之际,原本睡沉的王厚德,忽然睁开了眼睛。   做贼心虚的关系,白梨立即收回了手,并站起身来。   王厚德的眼睛因为醉酒的关系,显得很迷离。   他隐约看到床边坐了一个人,但他醉得太厉害,还以为是平时照顾他起居的小太监,便也没有当回事。   他撑着床,缓缓坐起身来,吩咐道:“小李子,取夜壶……”   白梨见他突然醒来,还以为被他察觉了自己的小心思,没想到,他竟然是因为尿急。   “哦。”她应了声,将夜壶取了过来,“给你。”   王厚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你放下。”   “哦。”白梨应了声,依言将夜壶放下,刚站起来,便见他已经拉开了裤子。   白梨脑袋轰鸣一声,像有什么在脑子里炸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忘了要收回。   王厚德解决完后,拉好裤子,转身躺回了床上,丝毫不知道,“小李子”还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好半晌,白梨才回过神来。   她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刚刚看到的一幕。   她一直好奇王厚德是不是真太监,但真的亲眼看到时,却深受震憾。   她其实没见过成年男子那玩意,但是小孩子的倒是见过。   以前看到过小孩在路边撒尿,所以她一直以为,大人小孩是没有区别的。   但刚刚……   她的脸突然又烫又红。   区别太大了,根本就不是她所以为的那样。   那王公公那样的,应该算是没有被阉的吧?   她像游魂一样,走出门去。   片刻后,又折返回来,将夜壶拿去清理,然后回来将屋门关好,回了鸾凤宫。   虽然娘娘说了不用她值夜,但她今晚睡不着,便在寝殿外面的廊下坐了一晚。   然而坐了一个晚上,她的内心还是平静不下来,脑子里更是不受控制地想了些有的没的。   直到天微曦的时候,看到王厚德远远走了过来,她才蓦然回神。   睡了一个晚上,他的酒应该是清醒了,这会儿是过来等候皇上去上朝的。   虽然顾临朝自从与温秾秾住在一起后,便不再需要他服侍,但他习惯了在每天早上,过来门边候着。   白梨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她。   他刚要喊她,那丫头却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突然纵身跃上了屋顶,一溜烟便跑掉了。   王厚德脚步顿了顿。   白梨那丫头怎么了,为什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他想不明白,便没有多想,在门边等候主子出来。   殿内,顾临朝已经醒了。   他刚要起身,女孩儿的藕臂便突然横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又要去上朝了啊……”   温秾秾睁眸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嘴里咕哝了一声。   “嗯。”顾临朝低头在她白腻的额头上亲了亲,然后才将她的手移开。   然而他才坐起身,打算穿鞋子,女孩儿柔软的身子,却忽然自身后靠了过来。   女孩儿雪白的双臂环在他的颈项上,湿润的唇,拂过他的耳廓,隐带威胁地说:“下朝后必须先回来吃早膳,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不吃,一直等到你回来为止……”   顾临朝愣了下,微侧过头,见她虽然说着威胁的话,但双眼却是闭着的,不禁有些好笑。   温秾秾没听到他答应的声音,便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还漾着笑,忍不住伸指戳了戳他的脸,“我是认真的,你别不当一回事,你不回来,我就不吃饭。”   顾临朝含笑看了她一眼,手上微一使力,便将她放倒在了膝上,修长的手指屈起,在她俏鼻上轻刮了下,“知道了,一定回来。”   温秾秾这才满意了,从他膝上起身,爬进榻内,重新躺好。   “那你快去上朝吧,我不耽误你了。”   顾临朝莞尔,“好,那你多目垂会儿。”   经过这一遭,温秾秾有些没了目垂意,便侧身看着他穿戴衣袍。   她其实不是一定非要他回来陪自己用膳,只不过她不那样威胁的话,这家伙一下朝便钻进了御书房处理政务去了,常常连早膳都不吃。   长此以往,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非垮掉不可。   她也是用心良苦啊。   ……   王厚德发现,这两天,白梨一直在躲着他。   往往一看到他,那丫头便拔腿跑了,好似他是什么怪物一样。   这日,他刚走到鸾凤宫,正巧看到她出来,他连忙喊道:“白梨。”   白梨看到他,面色变了变,转身便要跑,但这次,王厚德有所准备,先一步拽住了她的手腕。   “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跑?”他眯起眼睛,审视地看着她。   白梨暗暗叫苦,面上却故作镇定地说:“没有啊,我没有跑。”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王厚德疑惑地说。   白梨闻言,只好将目光对准他,“你误会了,我没有不看你。”   王厚德见她说话的时候,眼珠转来转去,便知她是在说谎。   不过他也没有拆穿她,而是从身后拎出一个食盒,递到她面前,“御膳房才出炉的八宝鸭,要不要吃?”   白梨闻言,咽了咽口水,目光忍不住盯在了他手中的食盒上。   隔着食盒,她好像都闻到了香味。   她有些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刚要点头,但脑海里很快闪过那晚看到的画面,立即又摇了摇头,“我、我不吃。王公公,我还有事,你快放开我。”说着,她用力挣了挣手腕。   但是王厚德紧紧扣着她,她根本挣不开。   挣了几下,挣得脸都红了,她忍不住有些生气地朝他大声道,“你赶紧放开我。”   “除非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躲着我。”王厚德定定地看着她,心里却很是无奈。这丫头竟然连最喜欢的美食都诱惑不了她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   想到此,他整个人有些凝重。 第680章 新婚夜再为你解惑   白梨闻言,眼睛悄悄看了他一眼。   说,还是不说呢?   若是将那晚看到的事情说出来,会不会不太好?   王公公会不会以为她是个流氓?   想到此,她咽了咽口水,心里很是矛盾。   王厚德看了她一眼,索性拉着她的手,往旁边僻静无人之处走去。   “好了,这边没人,你心里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他鼓励道。   白梨眼睛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才道:“你确定要我说?”   “说吧。”王厚德说着,松了她的手,将食盒打开,将那盘八宝鸭端到她手里。   诱人的香味,立即蹿入鼻间,白梨没能坚持住,伸手接过,然后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王厚德也不催促她,等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到底是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说出来。”   白梨看了看被自己吃光的食物,又看了看他温和的神色,又想到困扰了自己几天的事情,只好小声道:“我知道你不是太监了。”   王厚德闻言,有些惊诧地看着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梨垂下脑袋,小声道:“前两天的晚上,你不是喝醉了么?”   王厚德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你趁我醉倒,然后偷看了我……”   “才不是偷看。”白梨连忙打断她的话,虽然那晚她确实是想扒掉他的裤子,偷看来着,但最终不是没有那样做嘛。   想到此,她理直气壮地说,“是你自己当着我的面,月兑了裤子,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了……”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脸也烫了起来。   王厚德:“……”   好半晌,他才消化了这个信息,却是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那晚我醉倒,是你扶我回屋的?”   “对。”白梨瞥了他一眼,忍不住邀功道,“我还给你洗了脸。”   王厚德闻言,脸上浮现笑意,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辛苦你了。”   “辛苦倒是不辛苦的。”白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洗下脸而已,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厚德顿了下,轻咳一声,问道:“所以你知道我不是太监了,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为什么反而要躲着我?”   白梨愣了下,是啊,她确实应该高兴的。   因为她很快就要嫁给他了,他不是太监的话,就能跟她生宝宝,他们以后能有自己的孩子。   想到此,她点了点头,高兴地说:“对,我确实应该高兴。”   王厚德见她这么好哄,有些哭笑不得,“那你没说,为什么要躲着我?”   白梨闻言,目光忍不住往下瞟了一眼,然后激灵一下,转过身去,摇摇头,“没什么。”   可王厚德又怎么会没注意到她刚刚的小动作?   他隐约明白了什么,顿时有些不自在,“是不是吓到你了?”   白梨点点头,想到什么,霍然转回身来,脱口道:“我见过小孩子尿尿,为什么你的不一样?”   王厚德滞了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瞥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手里的盘子,放回食盒里,然后摸了摸她的脑袋,含笑道:“这个问题,等新婚夜的时候,我再为你解惑。好了,没事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要去忙了。”   “哦。”白梨愣愣地往鸾凤宫走,心里却有些毛毛的,总觉得王公公那笑,有些邪气,让她心里很是不安。   两人刚走开,后面的假山后,便走出来两个人。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绿俏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小姐,我们刚刚算不算是偷听?”   温秾秾抱着女儿,理直气壮地说:“不算吧,是我们先在这里的。”   她刚刚抱着女儿,和绿俏去了一趟御书房。   因为这两日,顾临朝竟然丧心病狂地将顾怀瑾抱去了御书房,说是要现在就开始培养儿子。   她原本是不答应的,但是儿子真的很乖,被他父皇抱去御书房一整天,他竟也不吵不闹,她便由着他们父子折腾了。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时不时地要过去看看。   只是没想到,刚刚从御书房过来,途经这里的时候,远远便看到王厚德拽着白梨走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便拉着绿俏躲进了假山,然后,二人说的话,便一字不漏地被她们听到了。   想到白梨刚刚说的话,她便想笑。   不过,她以为白梨恐怕要在新婚那晚才会知道王厚德的秘密了,没想到倒是教她提前发现了。   绿俏尽管也觉得白梨说的话,让人发笑,但却忍住了。   她轻咳一声,说道:“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好。”温秾秾点点头。   回到寝殿的时候,看到白梨,二人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翌日。   司兰、苏芊芊、陆莹莹三人进了宫。   司兰将做好的衣衫拿出来,交给温秾秾,“这是我给两个小家伙做的衣衫裤子。”   温秾秾伸手接过,展开看了看,很是欣喜地说:“好漂亮,我替两个小家伙谢谢他们的干娘了。”   司兰好笑地说:“你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这可是小家伙们的干娘一针一线亲手做出来的,我这个不会做绣活的亲娘,哪好意思嫌弃?况且,就你这做工,便是宫里的绣娘也比不上的。”   温秾秾这话并没有夸大,司兰的绣活确实做得很好,加上她又是用了心的,给两个小家伙做的每件衣衫裤子,都很好。   “再听你这么夸下去,我真是要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司兰叹气。然后伸手将她怀里的夭夭抱了过来,看了看殿内,没看到顾怀瑾,不免问了起来,“怎么没看到小瑾?”   “被他父皇抱去御书房了。”温秾秾无奈地说。   “抱去御书房做什么?”苏芊芊好奇地问。   司兰和陆莹莹也很好奇。   “皇上是说,现在就要开始培养小瑾。”温秾秾解释了一句。   三人闻言,立即明白了过来。   皇上这分明是将小瑾当成储君在培养啊。   “可是小皇子还那么小……这样好辛苦哦。”苏芊芊忍不住道,心里有些同情小瑾了,这么小就要开始接受训练了。 第681章 他用一只手,便将她拎了起来   “他倒是不闹腾,也能跟着他父皇,在御书房里待整一天。”温秾秾刚开始也是很同情儿子的,觉得顾临朝实在太丧心病狂了,儿子那么小,他竟然也舍得。   可观察了两天,见儿子能静得下心来坐在他父皇腿上,她便没去管了。   “这个孩子心性很好。”陆莹莹夸赞道。   司兰和苏芊芊也认同地点头,“确实,我就没见过哪家的孩子能像他那么乖的。”   几人坐着聊了一会儿,顾夭夭有些待不住了,手指一直指向外面,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夭夭这是想出去外面玩了。”司兰看出来她的意思,只好抱着她站起身来。   “正好,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温秾秾提议。   四人便移步去了御花园。   正巧遇到郭玉珍抱了顾思源出来散步,顾夭夭一看到小哥哥,便立即咿咿呀呀叫了起来。   两个小家伙已经认识了,顾思源也挥舞着小手打招呼,“公举……”   这段时间,顾思源进步神速,已经会喊人了,虽然发音不是很标准,但大家都能听懂他在喊什么。   郭玉珍含笑抱着他走上前去。   等靠近了,顾思源立即拉住顾夭夭的小手,然后两个小朋友便咿咿呀呀地交流了起来。   果然,小朋友还是要跟小朋友一起玩,才有话题。   几个人看着两个小家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司兰三人一直留到了晚上,在宫里用了晚膳后,才出宫。   正好司落下了职,便将三人一起带了出去。   因为陆莹莹的家不在容巷,几人便先将她送回陆府后,再返回容巷。   司家离巷口近,苏家则还要往里走。   所以到了司家,司兰便先下了马车,然后嘱咐哥哥将苏芊芊送回去。   苏芊芊本想婉拒的,但司落已径自朝车夫吩咐了一声,“走吧。”   苏芊芊见状,只好钻回了马车。   苏家距离司家不远,很快便到了。   待马车一停稳,不等车夫搬来马凳,苏芊芊便从马车里钻出来,还没看清楚,便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她是觉得今天实在太晚了,司落又在宫里当差,辛苦了一天,现在又要送她回来,很是过意不去,便想赶紧下车进去,好让他能早点回去休息。   然而,天色太暗,她心里又着急,从马车上跳下去的时候,一时没注意到地上有块石子,一不小心踩到那颗石子,脚一崴,整个人便摔在了地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了?”司落听到动静,连忙上前查看。   苏芊芊又窘又疼,却仍是咬着牙不吭声,只道:“没、没事。”说着想要爬起来,但她一动,臀部那里便传来了钻心的疼。   司落见她半天爬不起来,只好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想将她拉起来。   然而他刚一拉,她便发出一声痛呼。   司落面色变了变,“很疼?”   苏芊芊原本还想忍着的,但是臀部那里传来阵阵钻心的疼,让她实在忍不了了,她一边揉搓着,一边哭丧着脸道:“我、我摔到臀部了……”说着,豆大的泪珠便滚落了下来,整个人狼狈又可怜。   司落顿了顿,这个时候,他不应该笑的,毕竟对方摔得那么疼,但他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勾了下,然后俯身,将她拎了起来。   苏芊芊还在流着泪,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摔倒就摔倒,为什么偏偏要摔到屁股?   这时,身体骤然腾空,整个人都僵住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司落对车夫道:“去开门。”   车夫显然也是愣住了,但接触到司落的眼神时,神情一凛,慌忙去敲了门。   开门的门房,看到自家小姐被一个男人夹在腋下带了进来,也是愣在原地。   司落并未理会他,拎着苏芊芊走了进去。   苏芊芊都忘了疼了。   天哪,她一点也不轻啊,司落是怎么用一只手,将她拎起来的?   她侧头想去看对方,然而因为角度的关系,她根本看不到司落的脸。   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着,突听男人低声问:“你住在哪里?”   苏芊芊下意识地指了一个方向。   司落便拎着她,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苏芊芊脑子里一直在想,难道她变轻了这个问题,司落问什么,她便答什么,根本没往心里去。   直到贴身丫头小翠怯怯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小、小姐?”   苏芊芊抬头一看,见已经到了自己的院子,不禁有些愕然。   司落问道:“是住这间屋子?”   苏芊芊愣愣点头,“嗯。”   她话音才落,司落便拎着她,将她送进了屋里,还体贴地将她放到了床上。   苏芊芊眨了眨眼睛,脱口问道:“我不沉吗?”   司落将她放下后,便退了两步,闻言,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却抬手活动了一下左臂,然后交代道:“你现在最好是侧身躺着,别压到了伤处。”   “好。”苏芊芊的注意力,还在他刚刚活动左臂的画面上,心想,他虽然没有回答,但他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的重量,一定是害得他差点脱臼了。   意识到这层,她整个人有些恹恹的,连司落走了,都没有发现。   小翠端了一杯水过来,“小姐,要不要喝点水?”   “好啊。”苏芊芊应了声,然后扶着她的手,将杯子里的水给喝掉了。   “小姐,刚刚那位公子……他是什么人啊?”小翠突然问道,眼睛里都是好奇。   “他是……”苏芊芊顺口就要回答,想到什么,连忙又住了口,“我也不知道啊。”   “不可能吧,人家都将你抱进来了。”小翠明显不信。   苏芊芊捂着自己受伤的臀部,不满地说:“你家小姐我摔到屁股了,还不去给我请大夫?”   小翠一听,果然顾不得再好奇了,慌忙跑了出去。   没多久,大夫来了,苏大人和苏夫人也赶了过来。   “芊芊,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就将臀部给摔伤了?”苏夫人心疼坏了,连忙在床边坐了下来。   “就是下马车的时候,没注意到,踩到石子了,滑了一跤……”苏芊芊撒娇地将脑袋钻进苏夫人怀里,可怜兮兮地说,“好疼,疼死我了……”   刚刚她的注意力都在司落的身上,忘了疼,这会儿注意力被拉回来,那股钻心的疼,又来了。 第682章 男女授受不亲   苏芊芊伤在隐密处,大夫不好直接给她看,便请来了医婆。   大夫根据医婆查看来的描述,给开了药。   送走了大夫,屋里没了旁人,苏大人这才开口道:“刚刚老李来跟我说,你是被一个男子拎进来的,到底怎么回事?”   老李就是车夫,他是苏家的老人,一向忠心耿耿,所以苏芊芊摔伤,又被司落拎进来一事,自然第一时间便禀告给了苏大人。   苏夫人闻言,也伸手在苏芊芊背上打了一下,一反刚才的心疼,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个死丫头,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让一个男子拎你进来?”   苏芊芊一脸冤枉地看着她,“我又不是故意要让他拎我进来的,我受伤了嘛,他也是好意,而且我疼得的地方那么不光彩,一直待在府门外,万一弄得人尽皆知,我的脸才要丢了,说到底,还得感谢他才是……”   苏大人皱眉道:“那人究竟是什么人?”   “对啊,他好大的胆子,竟敢碰你。”苏夫人也很是生气。   纵然女儿是摔伤了,但被一个大男人给拎进来,传出去名声都要毁了。   想到此,苏夫人很是生气。   本来这个女儿就因为越长越胖,不好找婆家,现在又闹出这么一桩,以后更不好找婆家了。   “娘,你不要乱说,人家也没怎么着我,而且都那么晚了,根本没人看到。”苏芊芊弱弱地辩解道。   她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司落不是那样乱来的人,他肯定也是考虑到天色晚了,若是她一直在那里嚷嚷,会将人引来,故而才伸手拎了她一把。   “你这死丫头,若是被人看到,你的名声就没了。”苏夫人一手抚在心口上,被她气得够呛,“那人究竟是谁,你还不说是不是?”   苏芊芊看了看自家爹爹沉着的脸,只好嗫嚅着,小声道:“是、是司副统领……”   闻言,夫妻二人俱是一惊。   “怎么是他?”   回过神来,苏夫人又惊又怕,一掌拍在苏芊芊背上,“你去招惹他做什么?听说他断了一臂……”说到这里,她想起什么,声音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说,“上次你给你表姐介绍的人,该不会就是他吧?”   苏芊芊点点头,小声道:“是、是他……”   苏夫人闻言,恼怒极了,“怪不得你表姐对你意见那么大,你这个缺心眼的孩子。”   苏芊芊反驳,“司副统领除了断了一臂以外,他人挺好的呀,表姐年龄那么大了,人家都没嫌弃她,她却说话那么难听。”   “你这个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怎么能帮着外人?”苏夫人恼怒不已,警告道,“以后离他远一点!”   “不要。”苏芊芊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她跟司兰玩得挺好的,两家隔得又近,她才不会为了表姐,与司家兄妹疏远,而且本来就是表姐没道理。   苏夫人气得半死,“你一个姑娘家,与他那样一个人走那么近,还要不要脸了?”   “司副统领怎么啦,娘你别那样说他?他已经够可怜了。”苏芊芊急得坐起身来,“反正我也没人要,又有什么关系?他会断一只手臂,也是为了救娘娘所致,皇上跟娘娘都没嫌弃他呢,娘你凭什么嫌弃人家?”   苏夫人被噎得哑口无言,反应过来,刚要打她,却听得她痛呼一声,整个人倒在床上。   “痛死我了……”苏芊芊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动不敢再动。   苏夫人又急又气,“说你缺心眼,你还不信了,明知伤到了臀部,还敢坐起来,疼死你算了。”   看着母女二人的闹剧,苏大人甚为无奈,劝道:“行了,让她好好休息。”   苏夫人皱眉,“那司落的事情……”   苏芊芊想起一事,也连忙道:“爹、娘,你们如果认识合适的姑娘,便介绍给司大人吧。”   苏夫人闻言,差点又要炸毛,“他断了一臂,好人家的姑娘谁会愿意?”   苏芊芊没想到娘竟然这样看待司落,生气又失望,“他断了一只手臂,又没有什么影响,你别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人家嘛。”   苏夫人刚要再说什么,却被苏大人打断了,“你们吵什么?有什么好吵的?”   苏芊芊小声道:“是娘要吵的。”   苏夫人:“……”   苏芊芊道:“娘你不能听信表姐的一片之辞,她那个人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再好的人,在她眼里也是不好的。改天我邀请司兰和司大人来我们家,你见过他们兄妹,就会改变想法的。”   苏夫人没好气地说:“他们如何,其实与我没有关系,你又不是要嫁给人家。”   苏芊芊愣住,“娘你胡说什么?”   苏大人看着女儿倏然变红的脸,心里微微一动。   苏夫人刚要再说什么,却被苏大人阻止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让芊芊好好休息。”   苏夫人这才站起身来,朝小翠叮嘱道:“照顾好小姐。”   “好的,夫人。”小翠恭敬应下。   待父母离开后,苏芊芊这才松了口气。   脑子里不期然地又想起司落单手将她拎进来一事。   他的力气为什么会那么大?   她忍不住捏了捏身上的肉,她这么胖,这么沉,他竟然单手便将她拎进来了。   她觉得好不可思议。   当时她还以为自己突然就变瘦、变轻了。   她没有见过哪个男子有这么大力气的。   不过,他的手臂没事吧,应该不会脱臼吧?   她趴在枕头上,思绪越飘越远,直至睡着。   与此同时,回到屋里的苏夫人,拉住丈夫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苏大人确实有些想法。   他叹着气道:“你不是给芊芊找了几个人家,都不满意芊芊吗?”   说起这个,苏夫人也是愁眉苦脸。   女儿今年已经十六了,却迟迟没有将亲事定下来,她心里也着实着急。   她就想不明白了,她女儿会吃,长得一脸福相,怎么就被人嫌弃成那样?   那些人真是没眼光。   “明天开始,让她少吃一点,必须让她将身上的肉减下来,变苗条一点。”苏夫人下定决心道。   苏大人却持相反意见。   “那些人因为外表,就看不上芊芊,也不是什么好的归宿,我看芊芊这样就挺好的,难道非要瘦成竹杆才好看吗?不许让她减。”   苏夫人气恼地说:“话是这样说,但你看别家的闺秀,哪个不是斯文清瘦的,芊芊再这么胖下去,就真找不到婆家啦。”   “谁说的?”苏大人不悦地说,“眼下不就有一个吗?” 第683章 给人一种洗净铅华之后的清丽之感   苏夫人愣住。   半晌,才反应过来。   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你是说,那个司落?”   苏大人点点头,含笑道:“虽然他断了一臂,但人家不嫌弃芊芊呀,这不挺好的吗?”   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苏夫人不敢置信地瞪着他,“素素都看不上的人,你却还想着让芊芊嫁给他?”   “素素这个人眼高于顶,你又不是不知道,否则也不会蹉跎到现在还没有嫁出去。依我看,司落挺好的,最起码,这人品是没有问题的,否则皇上怎么会再起用他?”苏大人自有自己的想法。   苏夫人反驳道:“芊芊不是说了吗,他救了皇后娘娘。”   “如果皇上信不过司落,就算他救了皇后娘娘,也不可能将皇宫的守卫交给他,这说明,司落是个可靠,能信得过的人。”苏大人坚持己见,“就按芊芊的意思,改日将兄妹二人请过来。”   苏夫人还想说什么,却被苏大人给制止了,“不必再多言,睡吧。”   苏夫人知道自家丈夫说一不二的性子,只好闭上了嘴巴。   ……   没想到不等苏夫人派人去请司家兄妹,司兰便自己上门来了。   “苏夫人,听说芊芊昨晚摔伤了,我来看看她。”   司兰被苏家下人,请到了前厅,看到座上的苏夫人,便向她福了一礼。   苏夫人目光不动声色地将她打量了一遍。   其实她以前也是有见过司兰的,只不过那时候大家没什么交集,所以也不熟悉。   而且司兰曾经当过废帝的皇后,那时候,让人觉得她高高在上,大家就更不可能有机会认识和说话了。   但是眼下,司兰整个人打扮得很素净,身上的气质也很恬静,倒是给人一种洗尽铅华后的清丽之感,让人好感备增。   苏夫人心里很是满意。   近来听说芊芊与她走得很近,她原本还担心来着,但现在看来,完全是她多虑了。   司兰给人的观感确实很不错。   想到此,苏夫人脸上浮现起笑意,温和地说:“谢谢你来看芊芊,我让人直接带你去她房里吧。”   “有劳夫人。”司兰自然察觉了对方的打量,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原本心里也是有些局促的,但看到对方并无恶意,这才松了口气。   她带了些补品,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才跟着苏府下人往苏芊芊的院子走去。   苏芊芊刚刚涂完了药,此时正在喝药。   司兰进来的时候,便听她一边吐槽药太苦,一边跟丫鬟说,能不能喝一半?   “当然不行啦,大夫说了,你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伤得不轻,已经肿了,需得内服和外敷,才能消肿。”小翠一本正经地说。   苏芊芊闻言,只好捏着鼻子,将药一气喝完了。   刚放下碗,便看到了司兰,一脸惊喜地说:“兰兰,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某人摔到了屁股,所以特地来看看。”司兰打趣道。   苏芊芊一脸窘迫,“是、是司大人告诉你的?”   “嗯。”司兰走到床前,关切地说,“现在有没有好一点了?”   苏芊芊侧身躺着,点点头,“有,已经不那么疼了,就是还没有完全消肿,得躺几天,才能好。”说着,一脸苦恼。   这几日,她只能待在床上养着,都不能出去逛街,吃好吃的东西,唉!   “那你就乖乖躺着,等好了,再出去不迟。”司兰一眼便看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有些好笑地说。   “司小姐,您请坐。”小翠搬来一张绣凳,请她坐下。   “好。”司兰依言坐了下来。   苏芊芊趴在枕上,唉声叹气,“太难熬了。”   司兰哭笑不得,“才一天,就难熬啦,那接下来的几天该怎么办?”   苏芊芊拉住她的手,期盼地说:“所以啊,这几天你来我家玩好不好,陪我说说话。”   “好呀,只要你不嫌我吵的话。”司兰含笑说道。   “怎么会?我求之不得呢。”苏芊芊连忙道。   司兰在苏家待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才走,苏夫人一直将她送到了门外。   “夫人不用送了,您快回吧。”司兰柔声道。   “好,那我不送了。我们两家住得近,你可得多来走动呀。”苏夫人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   接触了一天,苏夫人已经喜欢上这个姑娘了。   举止得体,落落大方,很难不让人喜欢。   “我会的。”司兰点点头。   因为两家隔得不远,她来的时候,是走路过来的,便拒绝了苏夫人要派车送她的好意,独自回了司家。   苏夫人一直站在门外,目送她走远了,才含笑返回府中。   这司姑娘挺好的呀。   司兰刚回到家门口,便碰到了下职回来的司落。   他穿着禁卫副统领的装束,腰间佩带了一把剑,可能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他眉宇间沉淀了一丝忧郁,但整个人却比从前更加稳重了。   他从马上下来,见妹妹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禁莞尔,“看什么?”   司兰眨了下眼睛,挽住他的手臂,摇摇头,“没什么。”   司落顿了下,看了眼她回来的方向,问道:“去了苏家?”   “嗯,我去看芊芊了。”司兰点点头,然后笑眯眯地说,“苏夫人实在太热情了,我在她们家玩了一天。”   兄妹二人边说,边往里面走。   “苏芊芊的伤势如何了?”司落随口问道。   “据芊芊自己说,疼痛是有所缓解,但伤处还肿着。”司兰回道,想到什么,又道,“我明天还要去苏家。”   司落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下,问道:“一直往人家里跑,是不是不太好?”   司兰点点头,“我知道的,但是芊芊受了伤,一个人待着无聊,极力要求我去陪她,我便没有拒绝,加上苏夫人也很热情,我便答应了。”   司落闻言,便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妹妹是个有分寸的人。   兄妹二人一起用过晚膳后,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司兰又去了苏家。   不过这次,却遇上了程仪素。   听说表妹受了伤,程仪素是特地来看望苏芊芊的。   没想到会碰到司兰。   她眉头皱了皱,脸上明显有些不喜。   司兰也不喜欢她,便也没有搭理她。   见她去了苏芊芊的院子,程仪素忍不住对一旁的姨母直接道:“姨母怎么会让这样的人来家里?”   苏夫人自然知道自己这外甥女是什么样的性子,这怕是将那次的事情,迁怒到了司兰身上。   见她这么直接,她索性也直接道:“上次的事情,芊芊也是好意,司姑娘是个好的,你别摆那样的脸色给人家看。” 第684章 再说一百遍,也比你好   程仪素闻言,着恼地说:“芊芊她真的是好心吗?若那人真是好的,那她自己怎么不嫁给人家,她不也到了婚配的年龄?她自己都看不上,还敢介绍给我,存的什么心思?”   苏夫人被她这番话险些气了个倒仰。   “仪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程仪素见她生气了,只好悻悻住了口,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说的是事实。”   但苏夫人还是听到了,被气了个半死,但对方是自己姐姐的女儿,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一时间,面色很是难看。   程仪素还是看得出来姨母被自己气着了,便也没意思再待着,寻了个借口,便赶紧走了。   等她一走,苏夫人才骂了出来,“就这样的性子,我看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司兰今日只在苏府待了半日,便要回去了。   苏夫人以为是因为程仪素的缘故,还特地向她道歉。   “我那侄女,就是那样一个人,你可别往心里去。”   “没事的,我没有在意,夫人别多想。”司兰道。   苏夫人见她不似撒谎,这才放了心,“那明天可要再来呀。”   “好的,夫人。”司兰答应了下来。   离开苏府,司兰徒步走回家,却在一个拐角的地方,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抱歉。”司兰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连忙道歉。   “没事,也是我不小心。”那人缩回了原本要扶她的手,淡淡道。   司兰闻言,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却在看清来人的长相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是你?”   程锋愣了下,也将她认了出来,“司姑娘?”   司兰点点头,好奇问道:“你不是在襄州么?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程锋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我家就在京城。”   司兰闻言,便不奇怪了,只是对方竟然会出现在容巷,却让她大感意外。   她倒不是看不起对方的意思,只是容巷这里住的都是官宦人家,程锋来这里,是做什么呢?   她心里疑惑着,索性问了出来,“你是来这里办事的么?”   程锋摇摇头,双目有些黯然,“我家就在这附近。”   司兰闻言,很是惊讶,但不等她再说什么,这时,一辆经过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窗帘被掀起,露出程仪素的脸,“你这个贱种,不是走了么,还回来做什么?”   司兰吃惊地看着她,这人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而且,听语气,她好像跟程锋认识。   程锋冷笑,“不必你管。”   程仪素刚要说什么,突然看到一旁站着的司兰,像是明白了什么,倏然冷笑,“你该不会是看上这个贱丫头了吧?”   司兰皱眉,刚要说什么,程锋却已经先一步开了口,“你嘴巴放干净一点,至少,人家比你好。”   这下,把程仪素给气坏了,“你这个贱种,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这位姑娘也比你好。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尊容,都多大岁数了,还一直赖在家里,自以为很不了起,其实根本没人看得上你。”程锋勃然大怒,故意戳她痛处。   “你!”果然,程仪素气得面色大变,攥着帕子,恨恨地说,“你给我等着!”   程锋并不惧她,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会怕她吗?   程仪素很快便走了。   等她一走,气氛静默下来,司兰看了看程锋,忍不住问道:“你跟那个程姑娘是什么关系啊?”   程锋面色淡了下来,丝毫没了刚才与程仪素争执时的怒焰,他整个人淡淡的,就像清泉一样恬静,“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司兰一听,恍然大悟。   两人都姓程,她早该想到的。   不过看得出来,程锋在家里并不好过,所以他才去了襄州,还在百花楼卖艺?   “看得出来程姑娘不会善罢甘休,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她忍不住替他担心了起来。   程锋刚要说什么,却倏然想到一事,面色一变,匆匆道:“司姑娘,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说完,不等司兰说话,已经朝程仪素离开的方向,快步走远了。   司兰叹了口气。   程锋刚刚与程仪素起了争执,现在回去,怕是不会好过。   她虽然同情,却爱莫能助。   翌日,司兰又去了苏家。   “我哥说,皇上和娘娘过几日要去行宫避暑,问我们几个愿不愿意一起去。我是很乐意去的,你呢,你要不要一起去?”司兰问道。   休养了几日,苏芊芊的伤势差不多已经好了,独自下地行走,也已经没问题了。   闻言,她高兴得险些蹦起来,“真是太好了,这几日闷在家里,我都快要发霉了。”说着,又感动地说,“娘娘真好,竟然不忘带我们一起去。”   司兰笑道:“这么说,你也是愿意随行的了?”   “去行宫避暑诶,我傻了才不愿意去。”苏芊芊眨着眼睛,乐呵呵地说。她正好在家里闷了几天,早想出去玩了,能去行宫玩,还能避开娘亲的唠叨,简直一举两得,她是巴不得尽快去。   于是,二人便计划了一番,该带什么前去。   司兰临走的时候,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你姨母家有几个孩子?”   苏芊芊顿了下,回道:“我姨母自己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表哥,一个就是表姐,不过我姨丈曾经有一个妾室,那妾室生了一个儿子,不过那妾室前两年已经过世了,至于那位庶表哥,我们来往得比较少,听说去年已经离开程家,去了外地。”   司兰闻言,心道,果然如此,怪不得程仪素在程锋面前表现得高人一等的样子。   可是程锋有什么错呢,程仪素委实不该那般奚落程锋。   苏芊芊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好端端地问起我姨母家的事情了?”   司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瞒她,将自己昨日在路上碰到程锋,后面还跟程仪素起了冲突一事,说了出来。   苏芊芊听后,很是惊诧,“我表姐真那样骂程锋表哥?”   “千真万确!”司兰点点头,一张口便骂人家是贱种,真的很没有教养。   但看样子,苏芊芊并不是很了解程仪素的为人。   果然,苏芊芊很是气愤地说:“我表姐她怎么能那样骂人,真是太没有教养了,庶表哥又没碍着她什么,那样的话,她怎么骂得出口?   我姨母平时一直夸她如何如何好,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第685章 温秾秾感动得一塌糊涂   司兰闻言,忍不住问道:“对于你表姐的性子,你以前不知道吗?”   苏芊芊叹了口气,皱着眉道:“表姐以往在我们面前,表现得确实端庄大方,而庶表兄也极少在我们面前露面,所以我没有听到她那样骂过庶表兄。”   其实她因为跟这位表姐,不怎么说得来,所以往来也比较少,对于她真正的性情,并不是很了解,可能她以往看到的表姐,都是流于表面的。   想到此,她忽然想起一事,面露歉意地说:“我没想到我表姐是这样的人,我上次就不应该将她介绍给司大人。”   司兰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撒谎,心里暗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没事,这也不能怪你,而且你也是好心嘛。”   苏芊芊有些沮丧,那次在酒楼,程仪素那样说司大人,她就该明白表姐真正的人品的。   若她性情真的好的话,就不会那样说人家司大人了。   她真是太笨了,竟然现在才明白过来。   虽然司兰不介意,但她还是觉得应该再解释一下,“仪素表姐虚长我几岁,加上大家性格差太多,所以我们其实玩不到一块,对于她的性情,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家里都夸她好,所以我便信了。”   司兰明白她的意思,安慰道:“我都明白的,并不怪你。好了,不说她了,我得先回去了。”   “嗯。”苏芊芊点点头。   ……   避暑的行宫,修建在皇鸣寺附近,距离京城并不远,温秾秾一行人到的时候,也才中午。   这处行宫,修建在山脚下,里面树木葱郁,一进去,立即便能感到一阵舒爽的凉意。   “这里果然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温秾秾一下马车,便迫不及待地抱着女儿四处转了转。   在她进去之前,司一和司落,便带着人,将四处巡视过了,确定没问题,才让她进去,不过饶是如此,司一还是让司落带着人,跟在她身后保护。   顾临朝此次虽然腾出时间陪温秾秾来此避暑,但他还是很忙,一到行宫,陪温秾秾吃了顿饭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房,批阅奏折。   赶了半天的路程,温秾秾也累了,带着两个孩子睡了一觉。   下午醒来的时候,便与司兰等人,在行宫的树荫下喝茶聊天。   凉风习习,好不惬意。   此次随行的,除了司兰几个姑娘,还有温家众人及乔氏和陈灵素,另有几个臣眷。   而温家除了温老夫人和温廷昀兄弟俩,没有随行外,其他人都来了。   温老夫人是年事已高,不想再跟着折腾,而温廷昀两兄弟,一个领了监国的差事,一个则领了守护京城的差事,所以二人都没来。   行宫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司兰提议去附近的镇上逛逛。   “听说附近的镇子挺热闹的,距离这里也不远。”   温秾秾同意地点点头,“可以,你们去吧,好好玩,不过要注意安全。”   司兰一愣,“你不去吗?”   苏芊芊也道:“就是啊,你不去的话,我们也不去。”   陆莹莹也期盼地说:“许久没有一起去逛了,难得这次大家这么齐,皇后娘娘就一起去吧。”   温秾秾无奈地说:“我倒是想去啊,但是放两个孩子在这里,我不放心,况且,我还要陪我娘和嫂嫂她们,你们去就好。对了,你们记得叫上陈灵素,她性子比较腼腆,你们多照顾一下她。”   她话音刚落,男人低沉温和的声音,便自身后响起,“秾秾,你跟她们一起去吧,孩子们我可以带,而且不是还有丁嬷嬷么,她可以帮忙带?”   “见过皇上。”司兰等人一凛,连忙屈膝行礼。   “免礼。”顾临朝并没有看她们,虚抬了下手,转身看向温秾秾。   见有一缕发丝,黏在她颊侧,便很自然地伸手,替她拂到耳侧,然后将她怀里抱着的儿子抱了过来。   被丁嬷嬷抱着的顾夭夭,看到父皇抱了哥哥,连忙也挥舞着小手,一副要他抱的架势。   顾临朝只好也伸手将她抱了过来。   见他怀里抱了两个孩子,温秾秾有些忍俊不禁,轻轻笑出声来。   这样的顾临朝,真是一点威严也没有,曾经他身上那种拒人千里的疏冷气息,早被一对儿女破坏殆尽了。   看着旁若无人取笑自己的女孩儿,顾临朝纵容地看了她一眼,温声道:“去吧,但是不可以玩得太晚,太阳下山之前,必须回来。”   笑够了的温秾秾,收敛了笑意,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打算去玩啊,我去玩了,两个孩子怎么办?丁嬷嬷一个人照顾不了两个孩子的,其他人的话,孩子们不喜欢他们带,娘又要帮忙带炎儿,腾不开手。”   “傻丫头,我可以带啊。之前在宫里,小瑾不也是我带的?”顾临朝低声道,然后宽容地看着她,“秾秾,就算你不在,两个孩子也能被照顾好,所以别让自己那么累,该玩的时候,便好好去玩,不必有负累,你须记住,你身后有我。”   这个丫头从前有多爱玩,他是清楚的,可是自从生了两个孩子后,她总是围着两个孩子打转,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   她减少了外出的时间,也削减了自己的喜好,整天带着孩子,也一心扑在孩子身上。   他希望她能像从那般快乐,而不是被他跟孩子困住。   即便她已是自己的妻,是自己两个孩子的母亲,但他也依旧要宠着她。   温秾秾是真的没有打算出去玩,可是听着他这番话,以及他深情宠溺的眼神,眼睛不觉便湿润了。   顾临朝基本没有对她说过什么甜言蜜语,但他此时的这番话以及宠溺的眼神,却击中了她的心房,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怎么能这么好呢?   她伸出双手,将他和两个孩子环住,片刻后,眨了眨眸,将眸中的湿意眨去,然后重新抬眸看着男人,“顾临朝,能嫁给你,是我最幸运的事情。”   她曾经好像也对他说过这句话,但她觉得不够,她好想对他说上千万遍,那样才能够表达她内心对他的欢喜。   顾夭夭以为娘亲在跟自己做游戏,连忙也伸出手抓住她的袖子,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唤着什么。 第686章 不料顾临朝也正好低下头   夫妻俩此时彼此相望,眸中深情缱绻,都有对彼此的爱意。   即便两人每天都在一起,但仍嫌不够。   两人眼中,好像只有彼此。   连女儿的叫唤,都没听到。   直到顾夭夭发现没人理她,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二人终于收敛心神,低头看着她。   看着哭得好不伤心的女儿,温秾秾低头凑过去亲她,却不料顾临朝也正好低下头。   “咚”的一声,两人的脑袋撞在一起。   顾夭夭漂亮的眼睛,愣愣地看着爹娘,旋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咯咯”笑出声来。   温秾秾揉着额头,真是要被自己这又哭又笑的女儿,给可爱死了。   “小丫头,娘亲被爹的脑袋撞疼了,你还笑?”她伸手,轻轻捏了捏她脸上的肉肉。   顾夭夭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指,便要往嘴巴里送,吓得温秾秾赶紧抽回手,然后趁机教育道:“手手脏,不能放进嘴里,不然会拉肚子的,知道吗?”   顾夭夭似懂非懂地看着她,不过她处于长牙齿的阶段,牙齿会痒,没一会儿,又想将自己的手塞进嘴里。   温秾秾见状,连忙取来她的玩具,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好在玩具对她的吸引力更大,她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了玩具上,倒是没再要吃手手了。   相比起女儿的调皮,儿子显得很乖巧,很让人省心。   只是看到娘亲转身走的时候,才咿咿呀呀叫了声。   温秾秾听到了,回头对他挥了挥手,“小瑾在家里乖乖的,娘亲很快就回来了。”   两个孩子看到她离开,扁了扁嘴,像是想哭,但顾临朝与他们说了什么,他们的注意力便被引走了。   顾临朝吩咐了司落,让他带人跟上去保护,这才抱着两个孩子去了书房。   丁嬷嬷连忙跟上去帮忙。   许氏听了顾临朝说的话,感动之余,也将孙子抱过来自己带,催促陆莺莺也一起去玩。   陆莺莺本来也没有打算去玩的,毕竟孩子离不开她,但是顾临朝说的话,让她触动很大。   好像嫁人生子后,她渐渐要迷失自我了。   明明身边有人可以帮忙带,但她却什么都要自己亲力亲为,一心扑在孩子身上,常常把自己搞得很累。   孩子固然重要,但她不该如此的,该放手的时候,就应该放手,给自己一些喘息的空间。   所以温秾秾等人才走出行宫,她便追了上来。   “秾秾,等我。”   “嫂嫂?”温秾秾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想到什么,她打趣地说,“嫂嫂舍得放下炎儿啊?”   陆莺莺挽住她的手,一脸轻松地说:“我应该舍得的,有娘在,我也应该放心。”说着,侧头看了看她,突然由衷地说,“皇上真的很好呢。”   皇上本身就日理万机,政务缠身,但是百忙之中,依旧能替秾秾考虑,这样的男人,真是绝世无双了。   这无关相貌、财富、权力,是他能从心底去为自己的妻着想,真的太难得了。   这个世上,真的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般的。   事实上,不止是陆莺莺触动很大,司兰几个人,也深受震动,就连陈灵素都感慨良多。   在她看来,她继父能接受她娘二婚的身份,已经非常难得了,没想到,皇上更加难得。   一时间,气氛很是沉默。   温秾秾好笑地看着几人,“你们这是干嘛?怎么都不说话了?”   这次,陈灵素率先开了口,“皇后姐姐,今日看到皇上那般对你,让我更加坚定地觉得,不能轻易找个人嫁了。”   温秾秾愣了下,明白过来她的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不知道的人,听了你这话,还以为皇上怎么着我了,都让你恐惧嫁人了。”   陈灵素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虽然这个世上很难再有第二个像皇上这么好的人,但是皇上让我见识到,男人就该像他那般有担当,有气度,对妻儿宽容又体贴,我日后嫁人,也要找个这么好的人。”   她极少这样一口气说那么长的话,但今天有些激动,所以便没忍住,大胆地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温秾秾摸了摸她的头,鼓励地说:“你说得很对,对于人生的另一半,就该不将就,不好的,绝对不要。”   “嗯。”陈灵素重重点头。   司兰一直没有说话,因为她也触动良多。   皇上的品性,让她知道,她从前喜欢了一个多么烂的人,而同时,也让她心中少了些对未来的怯懦和茫然。   嫁人,就该嫁皇上那样有好品性的人。   陆莹莹也若有所思着。   苏芊芊见众人都一副深受触动的模样,她看了看手里吃了一半的糕点,忽然觉得没了味道,她苦恼地捏了捏腰上的肉,郁闷地说:“我身上好多肉啊,什么时候才能减下去?”   众人异口同声,“你少吃点就可以。”   苏芊芊:“……”   她看了看手里的糕点,突然觉得像是烫手的山芋般,她转头看了看,打算扔了,却蓦然看到跟在后面的司落,顿时愣了下。   在司落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她突然不自觉地红了脸。   反应过来,她重新将手里的糕点,塞进了嘴里。   却不小心呛了下,顿时疯狂咳嗽了起来。   司兰吓了一跳,连忙伸手给她顺背。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呛到了?”   她正要问问谁有带水的,她家哥哥突然自后面走了上来,递来一个水囊。   司兰连忙伸手接过来,拧开塞子,喂到苏芊芊嘴边。   苏芊芊咳得脸都红了,但糕点的碎屑,仿佛还黏在喉间,上不来,下不去的。   因此司兰水一递过来,她想也不想,便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   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她一抬起头,便看到站在面前的司落,她眨了眨眼,然后意识过来自己刚刚的狼狈,被他全程围观了,心里又窘又急,一时间,面色涨得通红。   为什么她每次狼狈的时候,都要被他看到?   这时候,她还没有意识过来,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被他看到。   她将水囊塞回司兰手里后,匆忙往前面跑去。 第687章 权宜之计,冒犯了   苏芊芊跑得太急了,一不小心竟然摔在了地上,顿时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啪!”   温秾秾等人都看呆了。   “芊芊,你今天是怎么了?”温秾秾率先回过神来,连忙走过去,想将她扶起来,然而司落却先她一步走过去,并将人给提了起来。   温秾秾动作一顿,目光好奇地在二人身上来回转。   刚刚,司落见苏芊芊摔倒,大家都愣在那里,因而他才走过去,他纯粹只是想扶她一把,并没有别的心思。   但是温秾秾却觉得二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二人,“你们……”   “不是你想的那样。”司落迅速打断了她的话,岂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有些无奈。   温秾秾奇怪地说:“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司落:“……”   温秾秾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刚要再说什么,却听苏芊芊突然叫了起来,“疼疼疼疼,好疼……”   “怎么了?”温秾秾连忙转头扶住她,关切问道。   苏芊芊本来想忍着的,但是膝盖处传来的巨疼,让她实在是忍不了,此时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整个人狼狈又可怜。   她红着眼圈道:“我、我膝盖好像摔伤了……”心里欲哭无泪,最近她怎么那么倒霉啊,不是摔到屁股,就是摔到膝盖。   温秾秾见她疼得都要哭了,心里顿时一紧,转头看了一眼司落,司落会意,背转过身去。   温秾秾这才蹲下来,将苏芊芊的裙子撩起,再将她里面的衬裤往上拉了一些,当看到她膝盖处磨破掉的皮和流出的血时,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摔得这么严重啊?”司兰等人也围了过来,看到她的伤口,一脸担忧。   苏芊芊见大家都一脸担忧的样子,反而咬着唇,强忍住泪意,宽慰大家道:“没关系的,就是擦破了一点皮罢了……”   “怎么会没关系,都流了好多血啊。”司兰也蹲了下来,拿帕子给她受伤的膝盖绑了起来。   伤口一系紧,苏芊芊便疼得直吸气,但又强忍着眼泪,怕自己扫了大家的兴,红着眼圈,故作轻松地说:“没事、没事,我们快走吧。”说着,将裤子放下,往前走了两步,便疼得走不了了,弯下腰去。   伤口恰好就在膝盖处,她一走动,牵动伤口,疼得她眼里的泪水,再忍不住,决堤而下。   司落转身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哭得满脸是泪的模样,偏偏她还咬着唇,不敢哭出声,眼睛红通通的,像极了一只兔子。   他顿了下,刚要上前,温秾秾却已经走过去,拿帕子给她擦了眼泪,然后在她身前蹲了下来,“芊芊你上来,我背你。”   眼下众人已经快走到镇子了,再回去行宫找林太医看的话,显然更费力,还不如到镇上找大夫给包扎一下。   “芊芊你快上来,我背你。”温秾秾又喊了一声。   苏芊芊惊得都忘了疼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摆手,“不行的,这可使不得?”   她怎么能让皇后娘娘背她呢?   即便私底下大家是朋友,但是她也没有那个胆子,让她背啊。   况且秾秾也是女子,并不比自己强壮,她怎么好意思让她背自己?   “没事的,我力气很大,而且马上就要到镇上了,一会儿到了医馆就好了。”温秾秾不甚在意地说。   她力气大,背苏芊芊完全绰绰有余,但是苏芊芊怎么敢让她背呢。   绿俏也舍不得自家小姐背人啊,况且苏芊芊并不瘦。   “小姐,还是我来背吧。”她走上前,想将温秾秾扶起来。   此次来行宫,白梨和王厚德因为就快要成亲了,温秾秾便让二人留在宫里好好准备,没让二人随行,所以身边只带了绿俏和丁嬷嬷。   “就你这小身板,怎么背得动,别两人一起摔了。”温秾秾好笑地推开了她的手。   绿俏鼓了鼓腮帮子,“小姐,我可以的,你别小看我。”   “得了吧。”温秾秾怎会不清楚她的力气。   “可是……”   “没事的。”温秾秾安抚道,拉了拉苏芊芊的手,“快上来,别耽误了时间。”   苏芊芊真的不敢趴在她背上啊,“我没事了,我能自己走。”说着,便绕过温秾秾,往前走。   然后她才走得一步,手臂便忽然被人扯了一下,紧接着,她整个人便被对方甩到了背上。   苏芊芊:“……”   当意识过来自己趴在谁的背上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权宜之计,冒犯了。”司落低低的带着歉意的嗓音,传进她耳中。   苏芊芊回过神来,一张脸又烫又红,想下去,可想到坚持要背她的温秾秾,她只好打消了跳下去的想法,抿着唇,感激地说:“有劳了。”   司落没再说话,将她往背上掂了掂,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身后众人没跟上来,不禁无奈回头,“还不走?”   温秾秾等人确实呆住了。   一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将苏芊芊轻松驮到了背上。   这时听到他的声音,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赶忙跟了上去。   司兰看着哥哥英俊的侧脸,有些欲言又止。   她其实知道哥哥突然背起芊芊,是为了秾秾。   他不会眼睁睁看着秾秾去背人的。   尽管秾秾的力气确实很大,她早见识过了。   但哥哥不会允许。   可她知道哥哥是为了秾秾,但是他这么贸然地背一个姑娘,并不好。   虽然大业民风开放,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谨,但两人一个未婚,一个未嫁,就这么众目睽睽地接触,影响实在不好啊。   她哥哥真是太冲动了。   其实他完全可以先到镇上租辆马车或牛车过来运芊芊的啊。   他哥哥平时的聪明劲跑哪里去了?   但眼下,人都已经背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紧紧跟着二人,并伸手搭在芊芊背上,这样,也能让二人避嫌。   到了镇上,司落直接将苏芊芊背进了一家医馆。   之后,他便出去了一趟。   等他回来的时候,大夫已经给苏芊芊上过药并包扎好了。   “伤口有些深,这几日最好别沾水。”大夫叮嘱道。   苏芊芊一听,顿时苦了一张脸。   眼下虽然就要到七月了,但是天气还很热,几天不沐浴,她如何受得了? 第688章 忍不住脸红心跳   温秾秾见她苦着一张脸,安慰道:“忍一忍,过几日就好了。”   苏芊芊欲哭无泪,“我屁股才好,现在……”在看到外面进来的男人时,声音戛然而止,并且一张脸涨得通红,想钻地缝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他刚好这个时候回来?   他有听到她说的不雅的话吗?   想到此,她沮丧地垂低了头。   好在司落好像并没有听到,走过来,对温秾秾道:“她腿受了伤,不宜逛街,我让人送她回去。”   温秾秾心里微微一动,“别人我不放心,你亲自送吧。”   司落拧眉,“我……”   要保护你几个字尚未说完,便被温秾秾快速打断了,“时候不早了,他让我太阳下山前就得回去,芊芊就交给你了,我们先去玩了。”   说罢,不等他说话,回头招呼了陆莺莺几人,并将另两个禁卫也带走了。   司落:“……”   一时间,医馆里,只剩他和苏芊芊。   看着垂着脑袋,好像被人遗弃了一般,可怜兮兮地坐在那里的姑娘,司落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然后走上前,“现在能走了吗?”   苏芊芊正沮丧地垂着脑袋,乍然间,听到男人温和的声音,她顿时回过神来,慌乱地点点头,“嗯。”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没说假话般,她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但她两条膝盖都摔伤了,虽然包扎过,但猛然这么大的动作,还是疼得她冷汗涔涔。   司落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扶住她一边胳膊,将她扶出门去。   门外,停了一辆马车,是他刚刚出去雇回来的。   司落体贴地将马凳放了下来,让苏芊芊踩着上去。   但她膝盖处摔伤了,脚才抬高一些,便让她疼得倒抽了口冷气。   下一刻,腰间横来一只手臂,轻易便将她抱上了车辕。   苏芊芊尚未回神,腰间那只手臂,已经撤走了。   她愣愣回头,却对上男人带笑的眼睛,“进去吧,我送你回去。”   苏芊芊脸一红,匆匆道了声谢,便闷头进了车厢。   司落没有在意,坐上车辕,抖了抖缰绳,驱车离开了小镇,往行宫走去。   在微微晃动的马车里,苏芊芊手按在自己扑通乱跳的心房上,咬着唇,一脸迷惑。   最近好奇怪,她一看到司落,便忍不住脸红心跳。   尤其是今日,她发现自己的心很乱。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想着,她幽幽叹了口气,脑袋往后靠在车壁上。   不知不觉,她便睡着了。   进了行宫后,司落考虑到苏芊芊的腿受了伤,不好走路,便直接将马车赶到了她住的偏殿。   然而马车停稳后,车厢里半晌没有动静。   司落有些诧异,只好伸手在车壁上敲了敲,“苏芊芊?”   苏芊芊睡得满脸是汗,并不舒坦,因此听到车壁上传来的动静,立即便醒了过来。   “啊?怎么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明所以。   “到了。”司落淡淡道。   “哦,我马上下来。”苏芊芊觉得他应该还要赶去小镇,连忙应了声,钻出了车厢。   “我还要去小镇保护娘娘,你能自己进去吗?”司落伸手扶了她一把,待她在地上站稳了,才收回了手,并守礼地往后退了一步。   苏芊芊点点头,“我可以的,司大人不必再管我了,你快去吧。”   “好。”司落含笑应了声,没再理她,坐上马车后,便赶着马车走了。   苏芊芊站在原地,目送马车走远,良久,才收回目光,然后一瘸一拐地进了她住的屋子。   小翠守在屋里,见自家小姐如此模样,顿时大惊失色,“小姐,您怎么了?”   苏芊芊嘟了嘟嘴,郁闷地说:“我摔了一跤。”   小翠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您怎么又摔了?”   苏芊芊听得此言,很是窘迫。   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倒霉了些。   “过两日,等我腿伤好些了,还是去皇鸣寺上柱香吧。”她想了想,说道。   小翠连忙附和,“小姐确实是倒霉了些,不是摔到屁股,就是摔到膝盖,奴婢看定是被什么冲撞了,确实应该去上柱香。”   苏芊芊:“……”   小翠见她一脸汗涔涔的,连忙去拧了一条手巾过来,给她擦脸。   苏芊芊顿时舒服了一些。   “小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刚刚厨房做了桂花糕,给大家各送了一份过来。”小翠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连忙问道。   听到吃的,苏芊芊果然立即有了精神,“好啊。”   小翠就知道自家小姐对吃的没有抵抗力,连忙将桂花糕端了过来。   吃完桂花糕,苏芊芊睡了一觉。   温秾秾等人也在太阳下山之前,回了行宫。   虽然小镇偏远,不似京城那般繁华,却也挺热闹的,而且镇上来了一群跑江湖的艺人,表演的节目繁多,让司兰几人好好饱了一次眼福,连连称赞,直言明日还要再去。   相比起她们几人的兴奋激动,温秾秾倒是没有那么热衷。   她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   不过小姐妹们喜欢看,她便也耐着性子陪她们看了一会儿。   但是明日,她便不打算再去了。   回到行宫的时候,远远便看到顾临朝抱着两个孩子,站在门口。   温秾秾看到了,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快一天没见到娘亲了,两个小家伙看到娘亲,很是兴奋,挥舞着小手,要她抱。   温秾秾也想像顾临朝一样,将两个孩子抱过来,但顾临朝只让她抱了夭夭,将也想扑过去的儿子,牢牢扣在怀里。   顾怀瑾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妹妹,被娘亲抱在怀里,小嘴里发出类似羡慕又嫉妒的声音。   顾临朝笑了下,见温秾秾额头上沁了汗意,便拿出帕子来给她擦了擦汗,然后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将她带回了寝殿。   司兰等人目睹了帝后之间的恩爱,羡慕之余,会心一笑,各自回了屋子。   ……   苏芊芊因为膝盖摔伤了,哪里也去不得,便向陆莹莹借了两本话本来看。   别看陆莹莹平日里斯斯文文的,但她可爱看话本了。   苏芊芊则跟她相反,只有吃能吸引她,但这两天她哪里也去不了,便向陆莹莹借了两本话本来打发时间。   今日,司兰和陆莹莹、陈灵素几个又去了镇上看艺人表演,苏芊芊百无聊赖,坐在树荫下看书。   看了几页,她便禁不住困意,歪在椅子上睡着了,手里的书本掉下来,落在地上。   司落带人巡视的时候经过,看到地上的书本,又看了看少女睡着的样子,只好俯身,将书本捡了起来。   他原本想直接将书放在桌上的,但奈何,书本是散开的,上面的内容,他匆匆瞥到了一眼。   他怔了下,有些愕然地看了眼椅子上睡熟的少女。   旋即,他若无其事地将书本放回到桌上,领着人走了。   苏芊芊靠在椅子上睡得不舒服,正好醒来,便看到司落走过去的身影。 第689章 顾夭夭觉得自己更像父皇,有威仪   她愣了下,并没有多想,抱著书本,一瘸一拐地回了房。   ……   时光荏苒,数年,匆匆而过。   听说那人打了胜仗,今日班师回朝。   苏芊芊看着远处的苍穹,有些恍惚。   她便是不想听到那人的消息,也是不成的。   大业和北荻这一仗,足足打了数年,三个月前,北荻不敌,终于全面投诚。   所以举国上下,都在讨论,就连宫里,也随处能听到宫人们对于此事的议论。   苏芊芊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出息。   用了五年的时间,她竟也没能将那人彻底从脑海里剔除,那人的轮廓反而越加清晰,包括那年行宫,少不经事的自己,鼓起勇气,大胆向那人示爱,然后被拒绝的场景,也如潮水般,涌进她脑海。   想到当年,自己的傻,她便忍不住将脑袋抵在旁边的圆柱上,轻轻磕了磕。   那人不喜欢自己,甚至为了躲避她的纠缠,毅然而然地选择随军出征。   如今一晃数年,对方恐怕早就不记得她,而她却经过数年的沉淀,反而将对方记得更加深刻。   想到此,她整个人便有些颓丧。   苏芊芊,你真的很没有出息……   她无声叹着气,是对自己的唾弃。   “苏姑姑……”   忽然,一道稚嫩的童音,从长廊那边,远远传来,将苏芊芊自怨自艾的思绪拉回。   她才刚转过身,一个小团子,便迎面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   自然是他们可爱软糯的小公主顾夭夭。   她心里软了软。   尤其低头看到小团子跑得一脸汗涔涔的样子,她忍不住蹲了下来,从怀里拿出干净的帕子,替她仔细地拭去脸上的汗。   即便每天都看着这张粉雕玉琢的漂亮小脸蛋,苏芊芊依旧没有丝毫抵抗力。   眼前这个小公主,真的太漂亮了,她像是出自造物主最精心的设计,无一处不精致漂亮到令人眩晕。   “怎么跑得这么急?”她柔声问道。   顾夭夭那双和温秾秾如出一辙的桃花眸,眨呀眨,奶声奶气地说:“小舅和司叔叔他们打了胜仗,今日班师回朝,已经到城门外了。   太子皇兄也已经出城亲自去迎接他们了呢。”   苏芊芊怔了下,旋即伸手轻捏了下她的鼻子,“那你怎么没一起去呀?”   小公主平日最爱热闹了,今日那么热闹,她竟然忍着没出宫,实在让她稀奇。   顾夭夭垮下双肩,一脸沮丧地说:“父皇和母后不允许我出宫……”说到这里,想起一事,她小大人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苏姑姑别伤心,这次司叔叔打了胜仗回来,不会再离开京城了。”   苏芊芊愕然地看着她,怎么连这么一个小团子,都觉得她在为司落伤心?这些年,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她不禁反思。   面对小团子古灵精怪的漂亮双眸,她若无其事地说:“你司叔叔离不离开京城,与我并没有关系。”   “是吗?”顾夭夭歪着脑袋,可爱地看着她。   苏芊芊刚要点头,这时,一道阴影笼罩过来,她愣了下,缓缓抬起头。   在看到那张久违的俊脸时,她整个人愣在原地,忘了反应。   一度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他不是还在城外么,怎么那么快就进了宫?   司落的目光先落在顾夭夭身上,看到这个漂亮的孩子,很难不让人想到她的母亲。   因为这个孩子真的太像她的母亲了。   他恍惚了一瞬,才将目光挪到苏芊芊身上。   见她因为太过愕然,而双眼呆滞的模样,他轻轻一笑,“好久不见。”   “好、好久不见……”苏芊芊反应过来,整个人有些手足无措,然后她因为蹲得太久,腿有些麻,一不小心,竟往后摔坐在地上。   苏芊芊:“……”   她内心又是窘迫,又是复杂。   复杂是,对方好像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早就将她遗忘。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舒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悲伤。   果然,五年的时间,还是没能让她有所长进。   她竟然仅仅因为对方一句随意的好久不见,并心生欢喜和雀跃。   正在她内心交困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伸到面前。   她愣了下,迟疑着,伸手握住了这只手。   司落微一使力,便将她拉了起来。   等她站稳了,他刚要抽回手,女子柔软的手,却顺势紧紧握住了他的。   他怔了下,对上女子执拗的眼睛。   苏芊芊勇敢地迎视向他审视的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突然郑重其事地说:“司落,你娶我吧。”   司落惊讶地看着她。   眼前少女执拗的样子,一瞬间将他拉回了五年前。   入秋的行宫,夜晚静谧又透着一丝萧瑟。   他带着人巡视,少女却忽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即便夜色深沉,也遮掩不住少女脸上的羞赧红晕。   “司、司大人,我心慕你……”   司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向自己示爱,当即便怔在那里。   但他很快便回过神,严辞拒绝了她,“抱歉,我不喜欢你。”   那句话说完,他清楚看到少女脸上的沮丧。   但她显然没有被他的话打倒,很快重振精神,“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   确实如她自己所说,她没有轻易放弃。   后来回了京城,她经常追在他身后。   甚至司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帮她制造各种机会。   一时间,他的生活中,到处都是苏芊芊的影子。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后来北荻来犯,他便自动请缨,随温廷韫一起前往边关迎敌。   他以为她会知难而退。   但这几年间,他与司兰的书信往来中,得知她竟然入宫当了女官,数年过去,她依旧孑然一人。   司兰话里话外,都在提醒他,苏芊芊至今尚未嫁人是因为他,并埋怨他耽误了一个姑娘的大好年华。   为此,他时常感到歉疚不安。   所以今日一回到京城,他便率先来找了她。   本是想向她致歉,并说明自己没有娶妻的打算。   但没想到,苏芊芊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拧着眉,斟酌着措辞,“我……”   苏芊芊打断了他的话,“你别再跟我说,你心里早有心仪的人,都这么多年了,如果有的话,你早就成亲了才对。可既然到现在你都还没有娶,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吗?”   五年前,他曾用他已有心仪之人为借口,拒绝了她。   她一度很沮丧,可后来没多久,北荻来犯,他自动请缨,随温廷韫一起出征北荻。   她为了躲避家人的催婚,只好求了温秾秾,在宫里领了一份女官的差事。   看着她认真执拗的模样,司落很是为难。   便是面对来势汹汹的北荻,他也没有犯难过。   拒绝的话,因为司兰寄来的书信上,那触目惊心的指责话语,让他一瞬间迟疑了起来。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是一个姑娘最好的年华。   他好像,确实耽误了人家。   苏芊芊见他皱着眉,一脸为难的样子,目光黯淡了下来。   终究是她痴心妄想了。   五年前对方就不喜欢她,她凭什么认为五年后,对方就会喜欢上她?   她幽幽叹了口气,松了他的手,故作云淡风轻地说:“让你为难了,是我的不是。就这样吧,以后我都不会再纠缠你了,你也不必为了躲避我,而跑到边关。”   看着女子黯淡下来的眉眼,司落眉头拧紧,“我去边关,并不是因为你……”   “不必解释,我都明白的。”苏芊芊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俯身将顾夭夭抱了起来。   看着转身欲走的女子,司落突然唤住了她,“苏芊芊。”   苏芊芊只想赶紧逃离有他的地方,那样一来,她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被同一个人一再地拒绝,即便她脸皮再厚,心里其实也会感到难堪。   她迫切地想给自己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但听到他的呼唤,她却不受控制地停下了脚步。   她力持镇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能够成熟稳重一点,声音淡淡地问:“司将军有何指教?”   语气疏离陌生,好像刚刚握着男子的手,让对方娶自己的人,不是她一般。   大概是她前后的态度差别太大了,司落顿了片刻,才适应了些。   “嫁给我会很苦,没你想象得那么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不介意!”苏芊芊霍然回头,突然大声说道。   司落愣了愣,旋即低头轻笑一声,点点头,“那我择日便去苏府,向你父母提亲。”   苏芊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不禁红了起来,很是气恼自己。   她这是做什么?表现得那么恨嫁。   不过——   她没有听错吧?   司落说要去她家提亲……   她生怕是自己幻听了,睁大眼睛,不确定地说:“你、你刚说什么?”   “苏姑姑,司叔叔说,他要去苏府提亲,他想娶你。”   正在这时,一直安静着的小团子,突然软软糯糯地说。   苏芊芊眨了眨眸,与她对视片刻,才终于相信,自己并没有听错。   司落说要娶她。   她心里又是喜,又是酸楚。   各种索绕心间。   突然,她便哭了。   她不想哭的,毕竟怀里还有个孩子。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呀,苏姑姑这是喜极而泣了。”顾夭夭从怀里掏出手帕,朝司落招招手,“司叔叔快来。”   司落被苏芊芊又哭又笑的样子,给吓到了。   他见过不少女子,但没有见过她这样简单的人,心里想什么,便表现在了脸上,从不懂得掩藏。   司落叹了口气,依言走近。   顾夭夭将手里的帕子塞到他手里,示意他给苏芊芊擦眼泪。   看着被塞进手里的小帕子,司落愣了愣,对上孩子漂亮狡黠的眼睛。   “快给苏姑姑擦眼泪啊。”   见他愣在那里不动,小家伙忍不住催促了声。   司落看着她小大人的模样,忍不住莞尔失笑。   他似乎还不如一个孩子懂事。   他没再犹豫,拿帕子轻轻拭去了苏芊芊脸上的泪水。   苏芊芊却因为他的动作僵住了。   白皙的脸上布满了红晕,眼睫轻颤,泄露了她心底的紧张和羞意。   “司叔叔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会替苏姑姑做证,你说了要娶她的哦,可不能反悔。”这时,顾夭夭表情严肃地说。   两人间弥漫的不自在气氛,因为这个小东西,而有所缓解。   司落失笑,伸手将她抱了过来,“你知道我?”   他出征北荻的时候,这个孩子才几个月大。   再次见到,这个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那双漂亮的桃花眸,简直跟温秾秾如出一辙。   眼前这个孩子,就好像是温秾秾缩小版。   顾夭夭叹了口气,指了指他右边空荡荡的袖子,“母后说起过你,司叔叔当年为了救她,才失了右臂,加上刚刚苏姑姑见到你,那么失态,我想不出来,除了你,还能是谁。”   司落被她说话的语气给逗笑了。   “公主殿下很聪明。”   “我知道呀。”顾夭夭丝毫不谦虚,然后伸手朝苏芊芊招了招手,“苏姑姑过来一点。”   苏芊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含笑望着自己的司落,心里雀跃又害羞,却是依言走近一步。   顾夭夭看了看二人,然后清清嗓子,努力摆出威严的模样,郑重其事地说:“本公主宣布,你二人择日完婚,违者、违者……”   她思索了一番,眼前一亮,“违者这一辈子都不可以再成亲,只能孤独终老。”   司落:“……”   苏芊芊:“……”   看着二人愣在当场,顾夭夭小朋友自以为自己说了个很厉害的处罚,二人是被她的话慑住了,不免有些得意。   果然,她是父皇的女儿,即便长得更像母后,但骨子里却有着天生的威仪,像她父皇。   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样,司落和苏芊芊相视一笑。   ……   鸾凤宫。   顾怀瑾今早奉顾临朝旨意,出城迎接凯旋的将士,刚刚才回来。   他刚踏进鸾凤宫,便听到身后传来自家妹妹咋咋呼呼的喊声。   “太子皇兄……”   顾怀瑾听到声音,立即转过身去。   然后一个小团子便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别看两人年岁一样,但是顾夭夭长得肉呼呼的,比清瘦的顾怀瑾有分量多了,这么一下冲过来,直把顾怀瑾撞得往后退了几步,才堪堪停稳。   “夭夭,你怎么冒冒失失的?”顾怀瑾扶住妹妹的肩头,板着小脸,严肃地训斥。   顾夭夭吐了吐舌,不以为意地说:“是皇兄太弱不禁风了,竟然被我撞一下,就差点摔倒了。”说着,小手拍了拍自家皇兄的肩膀,小大人似地说,“你这样不行的,还得加强锻炼才行。” 第690章 大结局   被自家小妹教训,顾怀瑾嘴角抽搐了下,将妹妹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好脾气地说:“知道了。”   “哥哥乖!”顾夭夭闻言,高兴地踮起脚,摸了摸哥哥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头。   顾怀瑾:“……”   这时,一个身怀六甲的少妇,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呀?”   “母后!”   看到来人,两个小家伙争先恐后地喊了一声,然后哒哒地跑到妇人身前。   “今天弟弟乖吗?”顾夭夭小手轻轻摸了摸温秾秾的肚子。   顾怀瑾也想伸手摸,但上次才被父皇训斥,他忍了又忍,终究没将手放上去,但也关切地问了一句,“妹妹没闹母后吧?”   温秾秾看着两个小家伙,心里的慈爱都像是要溢出来了般。   将儿子想摸又强忍着的模样,看在眼里,她心里不禁感到好笑。   儿子小小年纪,却偏要做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实在可爱得紧。   不过,这都要怪顾临朝,对儿子太严格了。   她拉过儿子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然后好笑地说:“为什么你们一个觉得我肚子里的是妹妹,一个觉得是弟弟?”关键是两个小家伙的语气都很笃定。   “因为我想要一个弟弟。”顾夭夭抢先答道。   顾怀瑾则不紧不慢地说:“妹妹可爱,若是妹妹就再好不过了。”   顾夭夭闻言,嘟着嘴,不高兴地说:“哥哥有我这么可爱的妹妹,怎么还不满足?”   看着她的小模样,温秾秾憋不住笑意,这小丫头,该不会还跟她肚子里,还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吃醋吧?   顾怀瑾察觉妹妹不高兴了,连忙安抚,“就因为夭夭可爱,所以我才想要多一个妹妹的,妹妹最可爱了。”   顾夭夭听他这么一说,这才高兴了一些,搂着哥哥的脖子道:“那既然这样,母后生妹妹就妹妹吧。”   温秾秾哭笑不得,这小丫头难道以为,她还能决定自己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顾怀瑾见夭夭没有不高兴了,忍不住将目光投向母后的肚子,那双跟顾临朝如出一辙的眸子,清清楚楚地映着渴望。   他渴望母后再给他生一个妹妹。   温秾秾见状,问道:“小瑾这么喜欢妹妹?”   “嗯,我喜欢妹妹。”顾怀瑾斩钉截铁地说。   温秾秾看着儿子认真的模样,忍不住逗他:“小瑾希望母后这胎是妹妹,是怕如果生的是弟弟,将来会跟你抢皇位吗?”   顾怀瑾吃了一惊,“母后为何会这般想?”   温秾秾见儿子被自己的话吓到了,连忙安抚,“我开玩笑的呢,你别紧张。”   顾怀瑾出生没几个月,便被顾临朝抱在膝上,让他耳濡目染了朝政之事,为君之道,是被当成储君在培养的,虽然他现在年岁尚小,却已然是寻常孩子比不上的。   因此听了温秾秾的话后,他便摇了摇头,言辞清晰地说:“儿臣不紧张,儿臣也不惧弟弟会跟我抢夺皇位。   若是他比我有能力,我自是愿意让给他,但如果他没有我有能力,我便是让给他,也没有用,父皇打下的基业,他也坐不稳。   我不会仗着我年长,便一定非要占着这个位置,大家各凭本事,能者居之。”   听得这番话,温秾秾震惊了。   小家伙很自信,很大度啊。   他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说出谦让弟弟的话,他虽然小,却自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其实自从再被诊断出有孕以来,她打心里希望肚子里这胎是个女儿,这样一来,就能够避免兄弟间为了争夺皇位,同室操戈,互相残杀的悲剧。   自古以来,为了争夺皇位,兄弟残杀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她不能保证自己的孩子就是例外。   但现在听了儿子的话后,她心里的顾虑便放下了。   小瑾年纪这么小,便展现了他过人的胸襟,所以她相信,便是她再生下一个儿子,日后也一定能避免同室操戈的局面的。   想到此,她蹲下身来,伸手抱了抱儿子。   顾怀瑾突然被母后抱在怀里,脑袋贴在她柔软的胸口,顿时幸福得小脸通红。   他许久没有被母后这么抱了。   他有时候挺羡慕夭夭,能够肆无忌惮地钻进母后怀里撒娇,随时随地都能被母后抱在怀里。   他也很想要被母后抱着的。   但是父皇对他说,他是男孩子,不可以像妹妹那样,他只好克制住内心的渴望,当作毫不在意。   可是被母后抱在怀里,真的好舒服啊,母后的怀抱真的好香,好软啊。   顾怀瑾快乐得都差点找不着北了。   顾夭夭见哥哥被母后揽在怀里,噘了噘嘴,不依地叫了起来,“母后也抱抱夭夭。”   温秾秾这才想起被自己忽略在一旁的女儿,忙张开手臂,将女儿搂进怀里。   顾临朝回来的时候,便看到母子三人抱成一团的画面。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男人低沉的声音,落在母子三人头顶。   温秾秾还未反应过来,两个小家伙,便被顾临朝拉出了她的怀里。   “儿臣见过父皇。”顾怀瑾率先反应过来,规规矩矩地向他行了一礼。   “父皇!”顾夭夭则惊喜地叫了一声,便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腿,撒着娇道,“父皇抱抱。”   看着女儿撒娇的模样,顾临朝笑了下,却是先伸手在顾怀瑾的脑袋上摸了摸,然后才将女儿给抱了起来,另一只手则将温秾秾扶起来。   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两个人孩子的感受,都细心地照顾到了。   温秾秾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会心一笑。   他平时在对小瑾的管束上虽然严厉,却会在小细节上照顾他的感受。   “父皇、母后,我刚刚见过司叔叔了。”这时,顾夭夭突然奶声奶气地说。   温秾秾含笑问道:“是么,你在哪里见到的?”   “他刚刚进宫找苏姑姑了,他打算过两日便去苏府提亲,他要娶苏姑姑了。”顾夭夭回道。   温秾秾很是惊讶,“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是我亲眼所见呢,苏姑姑守得云开见月明,都喜极而泣了。”顾夭夭认认真真地说。   温秾秾被她认认真真的语气,给逗笑了,夸赞道:“夭夭真聪明,还学会用成语了,还一口气说了两个。”   顾夭夭得了母后的夸奖,立即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我不止学会了这两个,我还学会了很多。”   温秾秾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夭夭真棒!”   一家四口进了殿内。   温秾秾由衷地替苏芊芊感到开心。   正如夭夭所说,苏芊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些年来,她对司落的感情,他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   她入宫领了女官的差事,不仅仅是为了躲避苏氏夫妇的催婚,她心里应该还在想着司落,期盼着对方能够娶她吧。   这些年,眼看着司兰都有了好归宿,而她二哥,在出征前,便与陈灵素成了亲,现在孩子都有了,只有苏芊芊和司落,还孑然一身。   本来这次司落回来,她也打算再撮合二人的,倒没想到,他们自己走到了一起。   这两人能走在一起,是她乐见其成的,也算了了她一桩心事。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突然被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打破。   “珩之、秾秾,快、快救命……”   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已经火烧眉毛般地自外冲了进来。   看到是萧彦,不等温秾秾和顾临朝开口,顾夭夭已经奶声奶气地说:“舅公,您是不是又去逛花楼,被舅婆撞见了?”   萧彦往里冲的脚步,生生刹了下来,额角青筋跳了跳,有些不自在地说:“你这小丫头,可别乱说,我……”   “萧彦,你给我滚出来!”   他话未说完,便被外面传来的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给慑住了,慌忙钻进了内殿,进去之前,还不忘对几人道:“千万别跟她说,我在这里啊。”   温秾秾嘴角抽搐了下。   顾临朝干脆不理会他。   顾怀瑾和顾夭夭两个小朋友,对于这样的阵仗,已是见惯不怪了。   因为这样的场景,一个月内至少要上演两次。   每次舅公都被舅婆拿着鞭子追着跑,不得已只能躲进皇宫来。   因此当阿拓姜花提着鞭子走进来的时候,几人都很淡定。   “你们有看到萧彦那个混蛋吗?”阿拓姜花挺着九个多月的大肚子,怒意蓬勃地说。   温秾秾轻咳一声,起身拉住她,“你这是又在上演哪一出?”   阿拓姜花看到她,顿时将心里的委屈宣泄了出来,“萧彦那个混蛋,又背着我去了烟絮楼……”   “你是不是看错了?小舅不是那样的人。”温秾秾知道她不会空穴来风,但也只能极力安抚。   “怎么可能看错?我亲眼看到他从烟絮楼出来。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婚前浓情蜜意,这一成亲,就立马变了嘴脸。”阿拓姜花咬牙切齿地说。   坐在一旁的顾临朝:“……”   顾夭夭拉了拉他的袖子,充分发挥了好奇宝宝的精神,奶声奶气地问:“父皇,天下乌鸦一般黑,是什么意思啊?乌鸦本来就是黑的,可他跟舅公有什么关系呢?”   顾临朝抬手揉了揉额角,已经有些厌烦这对夫妻二人的闹剧了,每次吵架,都不避着孩子们,什么花楼,什么粗鲁的话,都在孩子们面前说,害两个孩子都听去了不少,特别是夭夭,还记在了心里。   想着,他沉声道:“萧彦就在里面,赶紧将人带走。”   躲在内殿,正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的萧彦,听得此言,脸都绿了。   听到有脚步声往里面走来了,急得他连忙扒住窗子,就要跳出去。   但更快的,一道鞭子,已经夹着风声,缠住了他的腰。   不等他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已经被往后拖了过去。   “萧彦,你这个混蛋!”阿拓姜花发出一声河东狮吼般的咆哮,“我要跟你和离!”   萧彦一听,也顾不得怂了,连忙转过身来,“你别激动,听我解释,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阿拓姜花怒气冲冲,懒得听他解释,收了鞭子,转身就走。   萧彦急了,之前两人虽然也是打打闹闹,但阿拓姜花从没有说过要跟他和离这样的话,每次闹完,两人便和好如初,所以他便也没当回事。   但现在不一样,阿拓姜花竟然说出这么严重的话,这让萧彦很是着急。   “我是被同僚拉去烟絮楼的,但每次我都只是坐了一下,便出来了,连那些姑娘的手都没有摸……”   “你还想摸姑娘的手?”阿拓姜花突然停下脚步,萧彦差点撞上去,吓得他连忙稳住身形,颤颤巍巍地看向她硕大的肚子,心有余悸。   眼见着她又往外走,萧彦连忙否认,“没有,天地良心,我从没有那样想过。”说着,快走两步,拉住她的手,“别跟我和离,孩子马上都要出生了,没了爹多可怜?”   阿拓姜花挣回手,“错,是没有你,但我可以马上给孩子找一个爹。”   萧彦闻言,气得面色铁青,“你敢!”   “你都敢去逛花楼了,我为什么就不敢?”阿拓姜花叉着腰,冷笑着道。   萧彦气得险些暴走,“我都说了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看我们家,除了你,还有第二个母的吗?”   “等和离后,你要在府里招揽多少个母的,都可以。”阿拓姜花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萧彦矮下气势,近乎低声下气地说:“我再也不去烟絮楼了,就别再提和离二字了。”   阿拓姜花见他如此,早就心软了,刚要说什么,突然肚子一疼,她面色变了变,紧接着,又一阵疼痛传来,吓得她慌忙抓住萧彦的手,“我、我肚子好疼……”   萧彦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僵立在那里,“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肚子疼?”   阿拓姜花见他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又气又急,“我、我好像要生了……”   “要生了?怎么就要生了?”萧彦呆呆地看着她。   这时,温秾秾走了过来,察看了一下阿拓姜花的情况,当机立断地说:“小舅,快将姜花抱去偏殿,她这是要生了。”   萧彦这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手,想将阿拓姜花抱起来。   但温秾秾却突然阻止了,“算了,你别抱她,你还是扶着她,慢慢走过去吧。”小舅的手颤抖得那么明显,她真怕他抱不住,中途将人摔在地上。   很快有宫人进来,帮忙将阿拓姜花扶去了偏殿,又迅速请了产婆过来。   幸好温秾秾也快临盆了,所以宫里早早就备了产婆。   萧彦想留在殿内陪阿拓姜花,却被轰了出来,理由是萧彦比她还害怕的样子,她怕被萧彦影响。   “珩之,妇人生产怎么那么慢啊?”萧彦紧紧握住顾临朝的手,冰凉又濡湿的掌心,泄露了他的不安。   顾临朝嫌弃地推开了他的手,“你以为生孩子像下蛋一样简单吗?”   他话音刚落,殿内突然传出女人的惨叫声。   萧彦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姜花为什么叫得那么惨烈?”他再一次抱住了顾临朝的手臂,想从他这里汲取一点力量。   这次,顾临朝没有再推开他,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害怕。   因为温秾秾也快生产了。   即便她已经生过两个,但他不会忘记当初她生产时的危险。   本来他已经不准备让秾秾生了。   但没想到还是意外有了。   秾秾不舍得流掉,坚持要生下来,并将他说服了。   可现在,他后悔了。   阿拓姜花在翌日清晨,生下一个男婴。   当产婆抱着孩子出来给萧彦看的时候,他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在确定阿拓姜花平安无事后,他绷紧的弦一松,竟然当众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他决定以后都不再要孩子了。   太特么折磨人。   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三个月后。   温秾秾顺利诞下一名女婴。   她生产的时候,顾临朝全程陪着。   虽然这次比较顺利,但顾临朝额头沁出的汗意,还是暴露了他心底的紧张和担忧。   直到母子平安,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守在门外的顾怀瑾和顾夭夭,两个小家伙在听说母后生了一个女婴后,反应截然不同。   前者很是欣慰,母后终于又给他生了一个妹妹。   后者却噘着小嘴,闷闷不乐,还真的被哥哥说中了,母后生的是妹妹。   顾怀瑾并不知道妹妹不高兴,牵住她的小手,走了进去。   本来顾夭夭还很不高兴的,可当看到躺在襁褓中的小妹时,眼睛霎时亮了。   “她长得好丑哦,都没有我漂亮。”   顾怀瑾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从妹妹口中,听出来一丝庆幸。   她庆幸什么?庆幸小妹长得丑?   温秾秾见两个小家伙进来看妹妹,脸上浮现慈爱的笑容,伸手摸了摸二人的小脑袋,解释道:“才生出来的婴儿,都是这样的,等过几日,就会变好看了。”   顾夭夭闻言,顿时有些失望。   正在这时,襁褓中的女婴,忽然睁开眼睛,漆黑漂亮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像是笑了一下。   这可把顾夭夭给乐坏了。   “父皇、母后,小妹对我笑了。”她激动地说。   顾怀瑾凑过去一看,狐疑地说:“没有啊,她不是闭着眼睛吗,你是不是看错了?”   顾夭夭见状,这下更得意了,小妹肯定是比较喜欢她,所以才睁开眼睛看她,并对她笑的,否则他为什么都不睁开眼睛看看哥哥?   “因为小妹不喜欢你,她只喜欢我。她刚刚就睁开眼睛看我了,还对我笑了。”   说完,她心里做出了决定,以后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妹妹留着。   妹妹这么乖巧可爱,就像她一样。   她忍不住凑过去,在小妹的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顾怀瑾闻言,虽然觉得妹妹在胡诌,但还是有些被打击到了,“肯定是你看错了。”虽然这么说,他却站在床边,不肯走开,生怕错过了小妹睁开眼睛的机会。   见状,顾临朝和温秾秾俱都忍俊不禁,同时心里又充斥着一种满足感。   两人相视而笑,眸内俱都有对彼此的缱绻深情。   ——   全书完。   ?写到这里就完结了,感谢一路陪伴和支持的小可爱们,希望下本书还能见到大家,爱你们,么么哒~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