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的徒弟不可能是铁憨憨》 第一章 人生三问 绵延的沃野,山脉绿意盎然连亘不断,中间有一村子,唤名秃村。 正值午时,陆择羽坐在田埂边,眼前是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鱼聚成群,欢快的在陆择羽眼前游动。 鱼儿不时跃出水面,溅起水花,跳到陆择羽的身上扑腾,陆择羽又把鱼放回了水里,他不知道这些虫鱼鸟兽为什么那么亲近自己。 来到这里已经三年了! 陆择羽扛着锄头,身着粗布衣,双脚沾满泥星子,红润白净的脸上脏兮兮地,但依然掩盖不住他的英俊。 身后的田地已经打理完毕,此时一只只鸟落了下来,不到片刻就围在陆择羽身边,这些鸟倒是很安静。 我究竟是谁? 陆择羽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清醒过来时眼前只有一个名叫吴巧巧的寡妇,她是村长的女儿,丈夫早些年死于饥荒。 吴巧巧也不知陆择羽的来历,只是听到他昏厥前说了个呆字,便称呼他为小呆。 称呼和陆择羽挺般配,因为他总是一个人发呆。 村里的人都觉得陆择羽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孩子,他的衣物并非是布匹之类的东西,远比布匹要精致细腻,连村子里见识最广的村长也说不出是什么材质。 村民都觉得陆择羽应该是卷入了仇杀或者抢劫之类的祸事。 陆择羽当时身受重伤,后脑勺破开了一个大洞,当晚村子里的人就打算埋了他,结果埋到一半陆择羽竟然活回来了。 陆择羽开口就问我是谁,这是哪,我要干什么? 待了一段时间陆择羽也和村民混熟了,村民也接受了这个实诚的孩子。 但对这个呆子总是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而感觉到无奈。 父母是什么,女人是什么,钱是什么?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陆择羽拉开了自己的内衫,这内衫宛若白玉,还总是散发着淡淡清香。 内衫绣着陆择羽三个鲜红的大字,陆择羽觉得这应该是自己的名字。 只是这内衬还有个奇怪的地方,陆择羽来时才十四五岁,三年后身材整整大了一圈,但这内衫却依然合身。 “呆哥!” 远处的田埂上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呼声,此时鱼群散去,鸟儿起飞,虫子钻地,不到片刻便消失不见。 一名颇为漂亮的女孩骑着木马飞奔而来,她身着一条华丽的绸缎彩裙,梳着高髻,银铃发簪叮铃作响。 清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这种用褐色木头制成的高头木马,看似粗糙,实则关节处有着精细的机关,能够像正常的马儿一般奔跑,陆择羽对这东西并不陌生,只是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 “呆哥我来给你送饭了。” 女孩年芳十六,名叫崔敏,她从马上下来,含情脉脉的看着陆择羽,打开了小篮子,里面摆着还热乎的饭菜。 “我不是说不用了吗?” 崔敏娇羞的坐在陆择羽身边,眼睛忍不住往上瞟。 “这么点量根本不够我吃,怎么不多带点。” 陆择羽拿出饭菜,三下五除二吃下肚。 崔敏红着脸说道。 “人家就是想给呆哥送饭,最好以后送一辈子饭。” 陆择羽长得英俊,力气也很大,饭量自然不用说,一个人能吃十个人的饭菜。 只是每每吃饭时,大家都觉得不对劲,陆择羽从不说好吃与否,像是看着大家在吃饭,自己不吃过意不去。 “呆哥,最近人家总是觉得胸口闷闷的。” 陆择羽扭过头,把头凑到崔敏胸前,崔敏的脸马上烧了起来。 “没病啊!怎么你们每个女孩都说胸口闷,你脸怎么那么红?” 陆择羽唯一疑惑的就是,为什么崔敏胸口肿胀,却又没事。 崔敏抿着嘴,娇羞的拿起了篮子,陆择羽也不问脸红的原因,扛着锄头,一步跳过小河,到对面的田里去了。 看着已经开始干活的陆择羽,崔敏心头酸楚。 崔敏正值妙龄,身段丰盈,浑身散发体香,走在路上那些男人都要多看她两眼,可陆择羽就是对她不为所动,哪怕能轻轻的碰她一下也是好的啊! 陆择羽向来任劳任怨,村里很多农活他都一个人干完的,从早干到黑。 “呆哥我走了,晚上想吃什么,我帮你准备。” 陆择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田地,他清楚的看得到挖哪里,用什么力道挖,田地会更肥沃一些。 不单单是这些,陆择羽还知道村子里的人身体抱恙之处,甚至是死亡与否,他看得到很多人看不到的东西。 只要陆择羽想看,眼前便是另一番景象。 干净清澈的白气云绕在田间地头,开始陆择羽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在住了一段时间后,他才知道这是修道者们称之为灵气的东西。 过去的秃村可不是这样,陆择羽刚来那会,见过了什么叫饥饿,什么叫穷,甚至有人因为饥饿死掉。 这里是天谕州以西渚火郡最为贫瘠的村子,只有百来口人,过去靠着山林还能过活,但多年前老天不下雨,一切渐渐枯萎,村民们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 在陆择羽来的那天,出现了天地异相! 烈日清空中划过一对火焰羽翼,随即地动山摇,在火焰落下后,一道白光直冲天际。 之后便下了一场大雨,万物以很快的速度复苏了。 粮食种了出来,山林重新变绿,而且生长出很多修道者们梦寐以求的奇花异草和灵源石。 村民们都说是有仙人下凡救世,点化了这里的万物! 连这些虫鱼鸟兽们都灵气十足,贫弱的村民们吃了这里的东西后,身体强壮了起来,精神也好多了。 只不过眼前这些充盈的灵气,对于陆择羽来说,没什么特别的。 灵气是这人世间最核心之物,它是道术功法使用的基础,修道者的强弱便是灵气的强弱,以及道术功法的玄妙差别。 刚刚崔敏骑着的那种木马也是靠灵气来驱动的,听说里面有一种叫机源的东西,就是用灵源石制成的。 制造机关的法门只在西域良奇州才有,而机关之物也千奇百怪。 供人骑乘的马,耕田的牛,运送货品的车,河川中的船,飞天的鸟等等,甚至还有更为庞大的机关物。 这些机关物只需要修道者定期注入灵气便可长久使用。 在这千奇百怪的世界里,万物皆有灵,有灵方可修道,强大的修道者们能开山劈石,翻江倒海,摘星揽月,五湖捉鳖。 同时修道者也是这人间的统治者! 百姓多尊崇修道者,在这妖物横行的世界里,修道者是妖的克星,有不少修道者甚至能使役妖物。 同时修道者也是那些机关物的灵气提供者。 平日里村民们茶余饭后最喜聊些修道者们英武之事和那些钻研之事。 陆择羽对此不感兴趣,因为他觉得自己用拳头也能开山劈石翻江倒海,只是没人相信,陆择羽也从未展示过。 至于那些机关物,陆择羽记得看过更加厉害的。 陆择羽唯一感兴趣的便是修道者们口中所说的通天仙路,因为他脑子里只有这四字是清晰的,他得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干什么。 毕竟这么日子一天天过,也不是办法,吃喝与否,劳作与否,对于陆择羽没什么不同,他不会饥渴,不会疲劳,晚上还睡得特别香。 村长曾经拜托过修道者为陆择羽看诊,对方也看不出所以然。 渐渐的大家也都觉得陆择羽或许并非是遭遇了仇杀,而是脑子不太好使,身体也怪异,被人赶了出来,唯一的优点只有力气大点,其他地方连普通人都不如。 普通人都有些灵根,这灵根只要是有生命之物皆有,但陆择羽却没有灵根。 他这样的无根之人,能活下来已属幸事,毕竟很多无根之人,早已胎死腹中! 啪唧 陆择羽一锄头下去,泥水飞溅,一抹紫色从泥浆中脱出,陆择羽低下头,一看是一枚紫色的小珠子,有拇指这么大,珠子的表面有均匀规整的分割凹槽。 “这是啥玩意?” 陆择羽把紫珠拿在手里,这珠子挺漂亮的,凹槽内隐隐有噼啪作响的雷光乍现,温润的感觉让陆择羽觉得眼熟。 此时这紫珠好像有了生命般,不停的在陆择羽的手心里滚动,来回跳动比划,好像在写什么,一束束雷光勾勒成了两个字。 “仙?人?” 陆择羽感觉挺好玩,就顺手揣入了兜里,水田已经打理完毕,过几天便可插秧,他看了一眼太阳,打算回村去。 这段时间村子里可是忙得不可开交,村民们都顾不上打理水田了,到山间打理采摘奇花异草,挖掘灵源石才是重中之重。 水田的打理都交给了陆择羽这个一身力气的呆子,虽然可以用机关牛来代替,但一头机关牛的价格,太过于昂贵,是给陆择羽工钱的千万倍,让修道者注入一次灵气也不便宜。 大部分机关物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 现在陆择羽打算到山边的梨园里去采摘些梨,到村子里卖。 收拾好农具后,陆择羽看着背篓里的几吊钱,欣喜的笑了。 吴巧巧说过钱是这世上极为重要的东西,开始陆择羽还不明白,直到某次他问了一个修道者通天仙路的事时,那修道者说陆择羽要是肯给一百两银子就带他去。 随后陆择羽开始努力的挣钱,现在起码有十两银子了,还有九十两就可以找到通天仙路了。 不一会的功夫陆择羽在梨园里摘了一大筐梨便回到了村子里。 秃村早已大变样了,家家户户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门庭高大,雕龙画凤。 村子面积也扩大了数倍,虽只有一条大道,但道上铺满青石板,石板上还刻有花纹,两侧都是修得雅致的商铺,各有特色。 主要都是药铺,器物铺,以及各种品质的灵源石。 街上每隔几尺就插着三角蓝色小旗,旗上是三片椭圆花瓣的图案。 这是道衙府旗下一个名叫三花宗的强大宗门,村子已经在道衙府的见证下,与三花宗签下了经商合作契约。 由村民们打理山林,采摘那些奇花异草,挖石掘泥,三花宗来制药贩器。 所得收益一成作为税收上缴,其余七三分账,虽然村民只有三,但这可比过去强了千万倍。 街道上到处都是穿着各式袍服,梳着发髻,佩戴着武器或是身背法器的修道者。 而这些修道者中,很少有带着机关法器的,陆择羽也只是见过几次,那些带着机关法器的修道者,面相和穿着都不同于天谕州的修道者。 街上还有一辆辆板车,上面满载药草,泥石,不需要人推动,板车会自动前往店铺,板车的前端就可以看得到机源,圆盘状,上面刻着术式。 术式会引导板车到指定的地方,只需要用一个名为引导机关的盒子,规划好终点和起点的路线,板车就能自动往返,但只限于短距离。 在陆择羽的眼中,可以看得到一条条丝线般的东西,在飘扬着,连接着板车和店铺。 随后陆择羽找了个人多的地方,放下箩筐,吆喝了起来。 “卖梨喽,刚下树鲜甜可口灵气十足的梨喽。” 陆择羽的吆喝并没有引来这些修道者们,反而是各忙各的。 作为村子的外来人,陆择羽自然是不能够享受村子的分成的,他只能靠帮村民们打理田地,劈柴倒水等粗活来挣几文工钱。 “又在这卖梨?” 一个刚从店里出来,穿得华贵,但还是一脸穷酸样的村民走了过来。 “六哥,怎么他们今天都不买我的梨了?” 来人叫吴六,是吴巧巧的小叔子,看着活脱脱的土财主相。 “我说小呆,你是脑子不好使还是咋地?村里的姑娘你随便挑一个,入赘过去就完事了,还卖什么破梨。” 陆择羽面露疑色。 “六哥,入赘是啥?” 吴六气得跺了跺脚。 “六哥我看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大好。” 陆择羽盯着吴六的股间,有一团看起来粘稠发黑的气息,正在向周边侵蚀。 吴六一听马上就表示去找个大夫看看,毕竟陆择羽这小子虽然脑袋不好使,但看病还是很准的。 “六哥你还没告诉我怎么他们不买我的梨了。” 吴六已经跑了起来,街边一个路过的俊后生停下侃道。 “这位小兄弟,你这梨确实灵气十足,对于我们修道者来说,可谓是极品,但修道修道讲究的是循序渐进,不可多,也不可少,修道者若要更上一层楼,这器得有容才是。”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哈,但谢了长须老伯。” 陆择羽笑呵呵说道。 此时眼前的“俊后生”脸色骤变,周遭的修道者们也疑惑的看着陆择羽,这明明是一位年纪轻轻的英俊公子,但这小子却红口白牙,是不是有眼疾? 陆择羽的眼中,眼前是一位白发苍苍,留着长须,皮肤却依然红润的老人。 “后生”轻描淡写的笑笑,转身离去。 “怎么这些人都一个个奇奇怪怪的。” 陆择羽嘀咕了一句。 这些天村里来了不少老头老妇人,有的人还散发着臭味,他还和村子里的人说过,他们都用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来回应陆择羽。 大家都当陆择羽是傻子,但陆择羽可一点也不傻,反正没人信他也懒得再多说,一心只想要找到通天仙路。 第二章 不速之客 片刻之后 刚与陆择羽对话的俊“后生”踏入了一条小巷,有些后怕的看着不远处还在吆喝卖梨的陆择羽。 “那小子是何许人?怎能识得老夫的真面目。老夫的水镜之术可是堪称完美,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就连道衙府的人也无法看穿。” “后生”思量片刻,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他还有要事,便快步离开了。 正在卖梨的陆择羽闲得无聊,抓起一颗梨来,咔擦咔擦的啃着,味道挺好,就是吃下去也没什么踏实感。 陆择羽没事就看着街上过往的修道者,灵气在他们的身上截然不同。 有的人灵气好像一颗球,有的则宛若盘丝,有的好似刀剑,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许多千奇百怪的形状。 但大多都是白色,刚刚看到的那个长须老伯的灵气,是一股仿若狂风般的苍色气流。 这是陆择羽看了那么久以来,第四个体内灵气有颜色的修道者。 陆择羽先前对一些道术功法颇有兴趣,但他没有灵根,无法聚合灵气,自然就无法使用道术功法。 半晌后陆择羽看着已经空了的箩筐,收起了满地的梨核,在不少修道者们惊异的眼神中离去。 现如今这里的东西在修道者们眼中都是宝,但修道者们的灵胎已开,进食灵气如此充盈的食物,不但不会增长灵气,反而会损害灵胎。 而普通人虽无灵胎,却有着灵根,长期进食会灵气过剩损害身体。 这里的食物水都是从外地进购过来的,秃村的一切都是三花宗在打理。 三花宗作为大型跨州经商的仙宗,生意遍布天谕州的二十三个郡,甚至已经开辟到了其他五州的一些地方。 这里产出的花草主要用于炼制丹药,掘出的泥土则用来制造器物摆件,而灵源石大部分都会贩售到良奇州。 陆择羽一路悠闲的回到了村东,一处立于小山包上的住处,这里原本是村长家,现在村长和吴巧巧已经建了新的大院,搬出去了。 外围有一圈篱笆,篱笆里有一个小院子,三座土屋成一排,左侧的是灶房,中间是正屋,右侧是卧房。 陆择羽一回来就直接支起了大铁锅,扛了一袋米,倒了不少,准备劈柴做饭。 平日里陆择羽就是这么过的,这几天不需要做菜,最近晚霞过后,村里的姑娘们好像约好了一般,排着队的过来给陆择羽送菜。 陆择羽随即抓起茅房旁一块铁疙瘩,这铁疙瘩似剑非刀,三尺宽背两侧无锋,正反都有着对称的九条凹槽,柄上刻着一对交叉血羽刻印。 陆择羽拿过一摞柴就粗暴的劈砍了起来。 咚嚓 陆择羽每一击下去,柴直接就四分五裂,这不是在劈柴,而是在砸柴。 只是每次劈柴陆择羽都隐约看见这铁疙瘩有紫气出现,耳边也会伴随着细密的嗡嗡声,好像有人在说话,但他又听不详实。 “呆子你这个呆子,天杀的呆子!你快点使用你的仙识,这样就听得到我说话了,你把我放在茅厕边三年了。你是仙啊,你是仙,你是仙啊!赶紧把你天天释放出来的仙气收回体内。” “凰俎(zǔ)” 一阵清幽的女声响起。 凰俎惊道! “这不是芸姬吗?三年没见了。” “可不是,这呆头鹅把我泡在水田里三年了,今日我才重见天日,我在他手心里转了几圈想要提醒他,他都不知道。” 陆择羽哼唱着小曲,心情很好的劈柴,此时发现兜里的紫珠滚落了出来,而且还和铁疙瘩碰到了一起,一剑一珠就这么凌空立着。 这种事陆择羽也不是头一次见,见怪不怪,以前和别人说过,也没人信,毕竟没人见到过,这现象只有陆择羽一人时才会出现,只要一来人立马恢复平静。 陆择羽仔细的端详了两件东西一阵后,直接拿过来随手一扔,开始生火做饭。 不一会炊烟袅袅,村子也开始陷入了沉寂,修道者和村民们都得离开,到离村三里外的地方去吃饭。 整个村子灵气过剩,带进来的食物也会受到影响,只有陆择羽这个呆子每天还吃村里的东西,身体丝毫无恙。 那些山林中的奇花异草和地下的石泥则不同,三花宗会用独门秘法,做成修道者们可以直接服用的丹药或者使用的器物。 做出来的丹药如果普通人服用,不但不会对身体产生危害,还有强身健体的奇效。 “什么味道?” 猛然间陆择羽嗅到了一股异味,仿佛是某种东西腐烂后发出来的,臭不可闻,陆择羽不是第一次嗅到这味,但今晚更加浓烈。 被丢在远处的铁疙瘩和珠子紫光大作! “不好芸姬,是魔!果然有魔物注意到这里了,这呆子全天释放仙气,再过不久这地方就活过来了,到时候花草树木虫鱼鸟兽都能说话,还不得一下子暴露。况且这呆子现在根本不会任何仙术功法,我们得想个法子,绝对不能让魔物发现这呆子。” “你打算怎么办凰俎?” “你来打破我表面的禁制,由我来幻形干掉魔物,这气息看起来并非什么强大的魔物,我一根手指头就可以解决。” 此时一旁的陆择羽实在受不,直接起身到了院子角落的大木桶边,开始烧水打算泡个澡,到水里避开这股臭味。 闲来无事陆择羽寻思着赚钱大计,梨不受欢迎的话,明儿一早改卖橘子。 “估计他们吃梨吃腻了,橘子酸酸甜甜,应该有人喜欢。” 陆择羽向来就是这么随遇而安,不会为什么事苦恼,比起烦恼,陆择羽习惯先动手。 起初在村子的那年,村里也有几个恶霸,他们看陆择羽好欺负,就使唤来使唤去,只不过在恶霸提起要揍陆择羽的时候,陆择羽觉得动手简单多了。 结果就是几个恶霸被陆择羽揍得半死,再也不敢作恶。 洗过澡后清爽多了,恶臭不知何时也消失不见,陆择羽一看过去,屋顶上黑压压的一大片,不同种类不同大小的鸟停在上面。 地上满是虫子,看着有些毛骨悚然,而外面更是夸张,豺狼虎豹应有尽有,甚至有从村里小河里跳到这里来的鱼,它们都在窥视着陆择羽。 “你们这些东西,天天来这里干什么?” 陆择羽有些气恼的跳出木桶,水花四溅,此时隐隐有九彩的气息弥散开来,气息笼罩下的虫兽鸟仿佛醉了一般,七荤八素的倒下。 这事情陆择羽也和吴巧巧他们说过,但没人信,这些虫鱼鸟兽每次看到其他人过来,溜得那叫一个快。 陆择羽也懒得理他们,打算吃饭。 不一会村子里犹如白昼,过去村民只用得起煤油灯,但现在则不同,他们用的是源石灯,一种用灵源石制成的灯具,修道者注入灵气后,会缓慢泛出白光。 村子热闹了起来,村民们也各回各家,一大片源石灯笼长长的朝着篱笆园过来。 不到片刻,这些虫鱼鸟兽们就散去了,村子里的很多姑娘们过来过来了,带着下人,菜直接送了过来。 现场一片莺莺燕燕之声,陆择羽也不客气,抬出一大锅饭,然后配着菜就稀里哗啦的吃了起来,那吃相真是恨不得连盛菜的器物都一并吞下。 陆择羽在姑娘们看来还是老样子,吴巧巧也在其中,她不断的说着这些姑娘们的好处,陆择羽听着。 “巧姐,入赘和结婚有什么不同?” “我都和你说了一个意思,小呆,你要是觉得哪位姑娘好,你吱一声,从今晚后你就和这个姑娘一起生活。” 陆择羽挠挠头。 “不用,我一个人挺好的,而且我要赚钱,给那个修道者一百两银子,他带我去通天仙路,我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吴巧巧也犯难了,这个小子就是不开窍,一些更深的话,她一个妇人家说不出来,而那些爷们也尝试带陆择羽去风月场所开开眼界,只不过陆择羽这一根筋的性格,让他们有些难办。 正值秃村的丰收祭,又撞上了择偶时节,姑娘们会把心仪的对象写在竹片上,提前交到村长家,而后吴巧巧则会安排后续的一切。 毕竟男多女少,又不可能平分,只能用这么一个法子,而今次的择偶时节村里适龄的姑娘,全都写了陆择羽。 一晚上又这么过去,姑娘们哀怨的各自离去,陆择羽又和吴巧巧说了不少看到的东西,以及这几天看到好多老头老妇人的事。 吴巧巧也拿不准陆择羽说的是真是假,要说假的那陆择羽真的能看出有病与否,死亡与否,要说真的,他们可是看不到陆择羽说的。 “来小呆,这是你今天工钱,村里的大伙让我给你的。” 看着沉甸甸的三吊钱,陆择羽接过来后爱不释手的数了起来。 印象里陆择羽只认识字,知道点算数,好像还知道点药草知识,只是看遍周遭一切药草,都没有陆择羽印象中的。 至于其他的东西,他有些难以理解,每天几乎都是劳作,然后吃饭睡觉,每天作息都准时准点,这习惯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 “对了,我还知道师傅,不过我是在哪知道的呢?” 带着深沉的疑问,陆择羽很快睡着了。 深夜! 咔擦 一根小树枝被踩断,一名眼神邪恶的修道者站在篱笆园外。 “还真是大手笔,敢问是哪位仙者在此,可否出来” 男人话未说完,顷刻间地面上发出了窸窣声,密密麻麻的虫子堆叠了起来,化作了一个个人形,而天空中黑压压的一大片鸟群盘旋而聚。 四周围刚刚消失的豺狼虎豹们也都从黑暗的山林中出来,一些甚至站立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来人。 这场面就好像千军万马般,男人有些吃惊,但脸上并不慌张。 “一群畜生也敢造次,本王只是想要与你们的主子谈谈。” 但很快男人脸色骤变,他看得到在这些虫鱼鸟兽身上散发着的五彩气息,磅礴而凶猛,随后他鞠了一躬,往后退去。 “这位仙者,藏头露尾可不是什么” 嗖 一抹紫色鱼贯而出,瞬间直刺男人面门,男人马上举着二指凌空一划,双手做交叉状,叮的一声,男人朝后滑行了四五丈后停了下来,手臂已经一片焦黑。 下一刻男人露出了震惊而恐惧的表情,眼前凌空立着的剑上,剑柄处有着一对交叉的血羽刻印。 “罢了罢了,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男人转身离去,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对血羽,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刚刚的一击,男人已经大概知道了,对方的仙气很强,他也不打算继续纠缠转身离去。 “吵死了。” 陆择羽火大的从床上爬起来,刚刚从熟睡中被吵醒,他浑浑噩噩的站在门口,一簇簇交织的火焰犹如羽翼般在他的身后张开,这火焰在流动着,仿佛有生命,也没有点燃周围。 “再吵我把你们抓起来宰了,一锅炖了。” 迷迷糊糊间陆择羽爬回了床上,不到片刻就打着呼噜睡着了。 第三章 天心公子 月下 整个村子从高空俯瞰,被七彩流光笼罩,凰俎立在空中,紫珠在一旁环绕。 凰俎先开口。 “看来魔们想要踏足人间非易事!那不是本体,应该只是借用了遁入魔道者的身体,依附在他身上,否则刚刚一击他已经灰飞烟灭了,我不想染上凡人之血。” 芸姬咯咯的笑道。 “现在怎么办?有魔物注意到这里了,要是被知道的话,魔界可就有了打破禁制的口实。” 芸姬的话凰俎自然再清楚不过了,千年前仙魔以人间为战场,整个人间宛如炼狱,哀鸿遍野。 争端结束后,双方约定不得踏足人间,并且立下强大的仙魔禁制,仙魔想要进入人间几乎不可能! 此后无论修道者是羽化登仙还是堕地成魔,仙魔都不许干涉。 沉寂的千年中,双方都在为下一次开战做准备,而现如今身为仙的陆择羽下界,可不是简单几句意外就解释得清楚的。 “我们得尽快找到通天仙路,让这呆子回去才行。” “对!只是这呆子失忆了,无法使用仙识,听不见我们说话,只能让这些跟着的虫鱼鸟兽们开了灵智后,由他们转达。” 很快两件器物就回到了院落里,一切归于平静。 月下日升 陆择羽一大早就起来,看着眼前挂在房梁上的一件黑白相间的衣衫,以及一旁的一个好像鸟巢的背包,包括一双生霉的银亮靴子。 这些都是陆择羽的随身物,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最奇怪的是这个鸟巢袋,陆择羽一伸手,手竟然没入进去,而这个袋子好像没底,村民们试过,只是个普通的鸟巢。 陆择羽随意吃点昨晚的剩饭剩菜,扛起锄头就跑到了山边的果园里,除草施肥,松土,一直忙到了日上三竿。 等忙完后,陆择羽摘了一箩筐橘子跑到了街上,只不过刚走了一会,就看到一大堆修道者们围在了一家名叫清灵丹的店铺门口。 “哼,欺人太甚,以为我们好欺负?” “有道是无奸不商。” “吃相也太难看了。” 陆择羽站在一旁,看着群情激愤的修道者们,听了半天他才知道,原来是清灵丹的价格又上涨了,而且药效已经大不如前。 以前二十两银子一瓶,有二十颗,但现在已经涨价到三十两银子了。 这清灵丹能帮助修道者调理体内过剩的灵气,以及调和灵气让灵气的质量更加稳定一些。 “诸位,诸位!” 一名大腹便便,留着两撇小胡子,穿着金花长衫,手拿折扇的中年男子抱扇鞠躬。 “最近收成不是太好,几种药材的量也小了,我们三花宗做生意讲究一个信义。过去量大的时候,供不应求,为了方便诸位道友都是亏本的卖。至于这效果嘛,自然是因人而异,绝无诸位口中所谓的以次充好。” 说话的是负责秃村一切事物的三花宗大掌柜,金平道人林元富,总是一副和颜悦色的嘴脸。 修道者们还是极为不满,列举出了诸多证据,林元富和气的笑着,也不再多话,刚刚的一番说辞似乎已经打退了一部分修道者的疑虑,毕竟这三花宗名声在外。 啪 一位年轻的修道者直接把一瓶清灵丹打碎,里面的丹药滚了一地。 “林大掌柜,晚辈有一事不明,既然是这样的话,这清灵丹的颜色怎会不一?大小也不同?哪位道友还有先前买过的清灵丹,拿出来一对比便知分晓。” 林元富眉宇间闪过一丝狡黠,纸扇折放之间喜笑颜开的答道。 “这是因为炼制的过程中,火候不同的关系,多少有些大大小小的,也因出锅的时辰不同,所以会有色泽上的差异,只要是会炼药的道友,自然知晓,不信诸位跟我去药房,一看便知。” 林元富说完,朝着左侧巷口的弟子使了使眼色,他们快速的转身离去。 “这几种花草后山不是满满的一大片,还有你们之前不是炼制了两种不同的清灵丹,一种形状饱满,一种干瘪,然后掺到一起。” 就在众人打算跟着林元富去药房的时候,一个清脆洪亮的声音响起,来自一旁看热闹的陆择羽。 陆择羽之前就发现,这里的好多丹药都是,他看得到的不单单是丹药的外貌,只要有心一看便能清楚的看得到丹药里蕴含着的类似气流般的圆润之物。 起初这些丹药好似成熟的果实,饱满气味也不错,但现在的丹药好多看起来干瘪,气味也淡了好多,应该就和修道者们说的一样,以次充好不说,价格还上涨了。 “小兄弟,你是这村里的人吧。” 有人认出了陆择羽。 一时间修道者们怒不可遏,林元富的笑容僵住了,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陆择羽,开口道。 “大家千万别相信这红口白牙的小子,他脑子稍稍有点问题。” 林元富心想,咱们不是一伙的吗?你小子前几天不是还在帮我们送货的吗? 陆择羽马上回应道。 “我说的是事实。” 陆择羽对这林元富没啥好印象,他前几天扣了自己一文钱。 眼看着一场争论即将再起,林元富杀心渐起,但又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他不知道这个小子哪根筋不对。 争论声越来越大,而就在此时,远处的街道上,一柄三尺长剑飞射而来,剑上站着一白衣公子。 “是天心公子。” 有人报出了来人身份,一袭软绢白衫,面如凝脂,眼若星辰,眉宇间英气逼人,道髻很高。 剑至之时,天心翩翩落下,伴随着一股奇异而沁人心肺的香气,以及一股森寒的气息。 立地之时,脚下宛若寒冰般的宝剑在一抹白光的辉映下缩小,直至食指大小,天心把这柄小剑插在了发髻上。 “诸位道友,切勿动怒!” 天心鞠礼拱手,修道者们声音渐消,天心公子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天心宗,是百年难得一见拥有五彩道根的天纵奇才。 作为道衙府旗下,实力排得进前十的宗门主,盛名在外,曾经解决过多起宗门纷争,只是众人不知他怎会在此。 “诸位,可否听我一言?” “天心公子,希望你能主持公道!” 一名稍微年长的修道者说着,其他修道者们也都信服的点点头。 林元富笑呵呵的过来,但此时天心却走向了陆择羽。 “这位小兄弟,你所说的是否” “你身上怎么那么臭?” 陆择羽只手捏鼻,一脸嫌弃的朝后退了几步,脑袋还不自觉的朝后仰。 眼前这个天心公子身上的味道和昨晚闻见的略有不同,昨晚那臭味更加浓烈一些。 陆择羽乍看之下,这天心公子的身体被黑色粘稠不堪的气息覆盖着,这些气息已经好像水流般,在浑身上下涌动。 一个个目瞪口呆的修道者望着两人,离着天心近一些的几名修道者不自觉的嗅了嗅。 天心表情微僵,左手狠捏衣角,但随即落落大方的回答道。 “天某连日来舟车劳顿,身上不免有些气味,见谅见谅!” “不是汗臭味,是腐臭味。” 陆择羽完全被这味道熏得张不开眼,忍不住连连退步,天心举着的手就这么停住。 林元富马上趁机走上前去指着陆择羽道。 “诸位,这小子鼻子有问题,天心公子的身上分明是用了蝶香,清幽沁人的蝶香怎么会有其他味道?” “林掌柜好学识。” 天心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颗有金色蝶纹的小球,轻轻按动,小球忽的展开,破茧成蝶,在精巧的机关作用下,化作了一只金色蝴蝶,落在天心指尖。 伴随点点金芒飘洒,又在空气中消散,怡人芬芳的香气弥散开来,这味道又变得清新淡雅。 “这蝶天某自幼就佩戴在身。” 林元富有些诧异,天心手里的这摄香蝶可是有市无价之物。 “天心公子,这是良奇州墨宗的摄香蝶吧。” 天心收起摄香蝶,拱手道。 “林掌柜好眼力。” 两人这么一唱一和后,林元富急切的望着天心,而天心也明白的眼神示意。 “诸位,可否听天某一言。” 尴尬的氛围烟消云散,而始作俑者陆择羽已经不见了踪影,天心瞥着他离去的地方,眉头微皱。 “林大掌柜,你是生意人,既然诸位道友觉得货有问题,按照原价退回,不知这样可否?” 林元富扇着扇子,摸了摸两撇小胡子,当即点头同意了。 回到院子里的陆择羽难受的用橘子皮捂着鼻子,他是实在受不了才跑回来的。 陆择羽这么当面戳穿别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吴巧巧劝过他,但陆择觉得真的就是真的,何必说成假的。 只是陆择羽丝毫没有意识到,今天这么一搞,三花宗的生意势必要被搅黄。 月上枝头 陆择羽吃着大锅饭,眼瞅着村里已经灯火通明,但今晚没人来送菜。 “不是应该来送菜的吗?” 就在陆择羽疑惑之时。 “御雷术!” 噼啪 白光乍现,砰的一声,一团白雷在陆择羽跟前炸开,米粒飞溅,大铁锅直接被炸得四分五裂。 陆择羽拿着一团焦黑的米饭,脸上沾着米粒。 “你干嘛!” 陆择羽看着眼前过来的一名修道者,这人叫林动,是林元富的侄子。 “干嘛?当然是来好好教训下你。” 林动刚说完,面露疑色,刚刚使了一招低级的御雷术,这小子现在应该皮开肉胀才对,但除了被烧焦的米饭和粗布衣外,这小子竟还精神着。 嗖 林动抽出了手边的剑,剑柄有一枚雷电刻印。 “哼,小子你可知今天我们损失了多少?今晚休怪我” 林动火大的直接踏步向前,看着陆择羽还在捡着脸上的米粒吃着。 这小子脑子有问题吧! 吧唧吧唧 陆择羽把烧糊的一团米饭吃了下去,看着林动已经举剑过来。 “打架啊,早说嘛。” 陆择羽开心的笑着,望着刺过来的剑,闪烁着白色雷光,他不紧不慢的抡起拳头,一步向前叮的一声。 林动惊愕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剑直接碎裂,但此时他的眼前穿过了一柄晶莹白亮的小剑。 “隐匿之法吗!” 林动刚朝左侧看过去,一个白亮光圈出现,天心从光圈里走了出来。 “回去告诉林元富,今晚的事我可以当做没看见,好好炼你们的药,我授道令而来。” 林动虽然气恼,自己的一柄中上品的剑就这么被天心击碎,但他还是拱手鞠躬,果然道衙府已经注意到他们的货有问题了。 但此时林动感觉有些不对劲,刚刚他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力道,而正是这力道击碎了自己的剑,而并非一旁出手的天心公子。 林动看了一眼举着拳头的陆择羽。 “不打了吗?” 陆择羽说话间,一只手又捏住了鼻子,他看着天心,林动冷笑一声。 心想,应该是错觉吧? 毕竟一个连道根都没有的穷乡僻壤的小子,刚刚应该确实是天心公子的剑击碎了自己的剑,毕竟他手里的冰玉剑可是难得一见的道者利器。 “小兄弟,我想问问你,你怎知” 陆择羽抬着手捏着鼻子,退到了主屋边。 “你别过来,太臭了。” 天心当即愣在原地,眉目犹如冰霜,一抹微风拂过。 一阵后天心自嘲的仰天大笑,退到了篱笆园外。 我刚救了他,他不但不谢我,反倒这番辱人,只不过他说的是事实! 天心怒意全无,反而因为刚刚简单的出手而感到喜悦。 这一击的威力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只想拨开对方的剑,点到为止,却不想直接击碎了对方的剑。 看着这柄断剑的光泽,天心也知道至少是中品以上。 “修为大成有何用!” 天心悲叹一句,看着当头的皓月,心中却是苦楚。 “小兄弟,你还未回答我。” 陆择羽捏着鼻子,咕哝着回答道。 “我看得到。” 天心面露迷色,拱手道。 “小兄弟,天某今日救你,望你某天能到道衙府佐证,这三花宗的事望你不要再对外人提起,如若你再提起,恐有性命之忧。” 说完天心回望了一眼正在用橘子皮塞鼻孔的陆择羽,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怒从心生,但很快却又坦然一笑。 在天心离开后,陆择羽终于能呼吸了,他望着地上碎裂的剑,疑惑的挠挠头。 “怎么他们修道者的兵器那么脆,轻轻一碰就碎。” 这是陆择羽第一次和修道者动手,只要是打架的话,陆择羽来者不拒,反而心底会有一股莫名的喜感。 只是三年来就没动手的机会,特别是那些威名远播的修道者,陆择羽倒是很想要和他们比划比划。 陆择羽有些想不明白,他刚刚只用了劈柴的力道,就击碎了剑。 思索之际陆择羽走向了柴堆,拿起了地上的黑色铁疙瘩。 这东西好像挺硬的,我用了那么久都不见坏,试试看。 猛的陆择羽把铁疙瘩轻轻扔起,眼神锐利,攥紧的右拳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打过去。 “呆子你干嘛!” 第四章 宣夜 轰隆 剧烈的地鸣,房屋在晃动,正在打坐的林元富睁开眼,屋外阵阵脚步声,几个弟子慌张的进来。 “师傅,不好了,后山那边有异相。” 林元富匆匆起身出门,街道人头攒动,不少修道者们议论纷纷。 大部分修道者都会在晚上住在村子里,修炼调息,夜晚的灵气是很适合修道者们淬炼气息的。 修道者们都会入住村民们家里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房间,只是价格不便宜。 林元富看着远处闪烁着九彩光华的大山,已经被劈开了一条口子,所有人都朝着那奇异光彩的地方去了。 不一会林元富就惊愕的看到这条一眼看不到头的巨大鸿沟,山整块的被劈开。 在两年前听闻这里的异相之时,商业嗅觉敏锐的林元富便带着弟子们过来了,结果这里的一切让林元富震惊不已。 用人间仙境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短短的两年里,林元富就靠着这里产出的奇花异草以及品质不错的灵源石,一跃成为了三花宗里最有威望的门主。 “诸位不必惊慌,这是灵气过于庞大而引发的天地异相。” 林元富随口解释一番,看向了鸿沟边的小山包,今天搅黄自己生意的小子就住在那里,刚刚侄子回来说明了情况,林元富打算明天回去宗门一趟。 暗中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已经被道衙府发现了,林元富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再这么下去三花宗的名声会被坏掉。 骚动很快便平息了,不少修道者们都感叹这人间福地般的修炼之地。 骚乱很快平息。 篱笆园里。 陆择羽惊奇的看着眼前的铁疙瘩,刚刚自己全力的一击,这东西竟然纹丝未动,上面还出现大量金色的纹路和一些看不懂的符号,以及涌动的九彩光华。 “好硬啊。” 陆择羽举着脚,把铁疙瘩放在膝盖上,用力的掰着。 “你这个呆子,你再敢这么干,老子幻形出来就然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耳边依然有嗡嗡声,陆择羽掰了一会后,打着哈欠扔掉了铁疙瘩。 回到了屋子里,惬意的躺下后,陆择羽闭上了眼睛,很快就香甜的睡着了。 凛冽的山风在沟壑间呼啸而过,发出空洞而剧烈的呜呜声。 天心站在沟壑尽头,身边是一名仆从,此人正是昨晚踏足过篱笆园的修道者,他看起来很普通,但眼神却透着股邪气。 在仔细的勘察后,天心感觉到不对劲,这并非是灵气过剩造成的,一种天心无法理解,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这气息的强大让天心感觉到震惊。 修道者在一定程度后,便会拥有识这种感知力,称其为灵识,想要参透看透一些事物,这灵识的修炼必不可少。 天心的灵识已至窥天境,物品丹药的品级,战斗中招式功法的分辨等等,都能识得不少,以及修道者们的实力等等。 然而眼前的一切,天心虽能识得一二,却仿佛置身在浩瀚星辰中一般,只见星辰之芒,不知星辰是何。 “白云,你觉得这究竟是什么?” 身边的仆从笑了笑。 “公子,这天地间的事岂是我等凡人能通晓的?” 天心微笑着点头,仰头望向远处星空,想要通晓一切,唯有登仙一途,但仙途渺渺,想要登仙又谈何容易!只不过天心还是有信心的。 你身上怎么那么臭! 天心的脑中又蹦出了陆择羽那辱人之言,即便他说的是事实,但天心却难以忍受。 天心用的是宗门一旁门秘法,这是登仙失败的师傅在弥留之际告诉他的法门。 自从师傅登仙失败后,天心宗就没落了,天心当时年仅八岁,就从师傅手里接过了混乱的天心宗。 靠着旁门秘法,天心二十岁重振天心宗,现今三十的天心已经名动天下。 “罢了!白云我先去道衙府禀告一切,你继续密切监视这里,这林元富有通敌之嫌,必须的尽快抓到他的把柄。” 白云鞠躬点头,看着天心离去后,白云冷冷的笑着,恶狠狠的盯着远处小山包上的篱笆园。 “想和我抢?哼,别欺人太甚了,本王只是不想多生事端。” 翌日 一大早林元富就带着一众弟子,来到了昨晚出现的巨大鸿沟处,村民们已经下去了。 “哈哈哈” 林元富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他看着一夜间漫山遍野的奇花异草,还有多种罕见的对于修道者来说是仙草的东西。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闻讯而来的修道者们都只能在鸿沟外,既愤怒又羡慕的看着这满满的奇花异草。 林元富当即就承诺一些丹药的价格下调,赢得了不少修道者们的呼声。 随后林元富让弟子们把一台轮车驶出,这种长二丈,宽六尺的轮车是长途跋涉的重要工具。 轮车拥有四个乌黑的软胶滚轮,中间镂空,可坐四人,后面还有一个货箱,车座里有着金丝软垫。 轮与轮之间有着精细的轴承机关,拥有九个机源。 四个机源控制移动机关,四个控制方位,一个则为驾驭者提供操纵。 轮车整体呈浅褐色,车体雕琢着细致的金花,车头的地方有一尊金色的奔牛雕刻物,是纯金打造。 这是来自良奇州辛丑宗专门为强大宗门的强大修道者们定制打造的,一辆就需上百两金子,不是一些野修和小宗门负担得起的。 寻常百姓也只能仰望,即便是富甲商人也只能望而兴叹。 虽然修道者们都能御器飞行,但这会极大损耗修道者们的灵气。 轮车则不同,能够让数人在使用前注入灵气,对修道者灵气的损耗会大大降低。 周围满是惊叹的修道者和村民,林元富坐上轮车,只手按在前端的八角形机源盘上,在红色的术式光芒下,轮车缓缓移动,很快便发出犹如奔牛般的轰鸣声。 车体在一抹白亮后,眨眼间已行至街道尽头。 这轮车速度远比木马或者不少修道者还在用的原始马匹快多了,数百里的路往返只需几天。 甚至有传闻,良奇州还有能飞行的庞大飞空机关物,速度更快。 林元富已经交代好一切,打算马不停蹄的赶回宗门,来回需要半月之久。 林元富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宗门声誉,至于与阴山宗的暗中交易,林元富并不放在心上。 “黄了就黄了,哼!” 此时林元富脑海中出现了那个陆择羽。 “那该死的小子,等道人我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叽叽喳喳 陆择羽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照在窗边的阳光,他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今天卖什么好?” 陆择羽支手托腮,他的赚钱大计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陆择羽踏出房门,屋顶上停满了鸟,他伸着鼻子嗅了嗅,有一股怪味,是从水田那边飘来的。 “干脆卖烤鸟串好了,修道者们喜欢喝酒的人还是挺多的。” 屋顶上的鸟们似乎听得懂陆择羽的话,瞬间扑腾的飞离。 “你们不是挺喜欢我的,下次再来我一定把你们抓起来做成烤鸟串。” 昨天橘子没卖成,陆择羽又只得背着箩筐到了街上,刚来到街上,陆择羽就看到不少修道者们对自己指指点点。 陆择羽视若无睹,一心想着赚钱大计,浑然不知有一修道者站在自己身边,此人是天心公子的仆从白云。 陆择羽看着药店心想,不如我也弄点那些花花草草来,试着研制丹药。 陆择羽觉得自己也炼得出来,脑子里有一些怎么炼制丹药的方法,而且还是很多。 一两银子已经够一个三口之家的农户生活半年了,这丹药那么贵,一百两银子很快就凑齐了。 “我们来好好谈谈如何!” 陡然间,白云的眸子泛着微红,他伸手一抓,空间扭曲,陆择羽马上捂住鼻子,手里的橘子也随即落下。 “好臭!” 回过神来,陆择羽已经在一个灰暗的空间里,整个空间宛若在缓慢流动的细沙,眼前站着一个比自己高一个头,脑门两侧有一对犄角的人。 此人紫黑色的眸子,身穿虎头铠甲,嘴角微扬,双手指甲尖锐猩红,仿佛爪子一般,表情透着一股威严。 “这位仙者,请恕我只能以此形式,在这无象界里与你见面。” 男子说着拱手行礼,陆择羽不断后退,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不管陆择羽怎么后退,始终都只能在原地踏步。 “明人不说暗话,本王乃焚天魔尊座下第三天魔王,宣夜,敢问仙者是哪一路仙家。” 看着陆择羽一副做作的表情,宣夜无比的火大,但昨晚的一击宣夜也大概看明白了陆择羽的实力,如此强大的仙气令人惊叹,只是简单的一拳,便让大地变色,空间扭曲,大有破界之势。 看着陆择羽不说话,宣夜只能负手而立,继续说道。 “这天心是我家尊上相中之人,还望仙者高抬贵手!毕竟自古便有先来后到之礼,昨晚仙者是想要授道吧!的确是很高明的做法,释放出恰如其分的仙气,让天心感知,等一切妥当便水到渠成。佩服,佩服!” 这个人在说啥?我是仙? 陆择羽听得有些迷糊了,他完全不知道这家伙在说什么。 我是仙怎么不会飞呢?不是说仙人都能腾云驾雾? 面对陆择羽呆傻的样子,宣夜哈哈的笑了起来。 “既然这位仙者不肯开口,那么不妨让本王猜猜好了,本王自知谁都不想落下口实。仙者来此地是为了通天仙路而来!” 看着陆择羽有些震惊的样子,宣夜十拿九稳的接着说道。 “这人间的修道者距离上一次踏足通天仙路已经是百年前了,期间无数修道者身死,在登仙途中灰飞烟灭,而你们自然得想办法,让修道者们继续登仙,好继续扩充人才,此乃其一。” 说话间宣夜缓步走向陆择羽,自信之情跃然脸上。 陆择羽已经被这股完全忍受不了的臭味熏得头昏眼花。 “其二,通过给修道者们的一点小恩小惠,引来一些天赋异禀之人,确实是高明。否则仙者怎会有如此大手笔?这地方的仙气太过庞大,只不过本王希望仙者能自知,这可是一步险棋!” 宣夜心中暗暗的笑道,真以为本王是白痴吗?你装出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还把仙界的至宝带下来,昨晚要不是本王闪得快,魔元已经受损。 “这其三,是想要试探我们魔界的底线吧,只不过我们双方可是有约在先,禁制也不是轻易能打破的。” 陆择羽眼冒金星,宣夜的话越来越刺耳,他什么都听不进,感觉头疼欲裂。 “这其四便是仙威,说中了吧。” 看着陆择羽一副想要后退逃跑的模样,宣夜心情大好。 “今天的事你知我知,我们就当没见过,至于天心的事,还望仙者莫要插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宣夜说完只手按着陆择羽的肩,捏了捏。 “你干嘛?” 陆择羽突然间松开手,宣夜加大了力道,一股剧烈的黑红色气息瞬间包裹住了陆择羽。 陆择羽早就忍不了了,一拳直接打了过去。 砰 宣夜瞪大了眼睛,看着拳头轻易击碎了自己的铠甲,他完全没料到想要试探下,对方却出手了。 剧烈刺耳的轰鸣声顷刻间充斥在整个空间里,空间也逐渐开始崩溃,宣夜嘴角溢出鲜血,铠甲完全碎裂。 “你这个阴险小人,哪有突然间就出手的。” 啪 陆择羽举着拳头,臭味消失,耳边又响起了热闹的人声,橘子刚刚落地。 “那家伙呢?” 陆择羽起身左右张望,拖着下巴思量了一阵后,眨眨眼,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 随后陆择羽坐下,继续叫卖了起来。 在陆择羽身后不远处的巷子里,白云从昏睡中醒来,他按着脑门,看着眼前一片陌生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在哪,最近的记忆是一个月前,和主人天心公子在道衙府内办事。 “小兄弟,请问这是哪里?” 陆择羽看着身后有些虚弱的男人。 “秃村。” 白云谢过后朝着对面的一家药铺走去。 陆择羽看着橘子也卖不出去了,就直接起身,打算到水田里去看看情况,反正无事可做,他想去看看那股怪味是怎么回事。 陆择羽一路走一路吃着橘子,不到一会就站在了田埂上,水田里站着一个老头,正在查看着什么。 “长须老伯,你在干嘛?” 冷不丁的,这名修道者吓了一跳,一看是之前遇到的怪异小子,竟然真的看得到自己真实样貌。 “此地将会有灾,小子要是不想死的话,速速离去。” 陆择羽看了一眼,昨天没来过水田,但今天一看,水田里有一圈黑气弥散,好像某种图形,怪味就是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 “怎么会多了一个怪圈?” 老头吓了一跳,惊得张大了嘴巴。 “你看得到?” 陆择羽说了下这个散发着黑气的怪圈的模样,老头急忙提起裤脚跑了过去,上下打量了起来。 “告诉老夫,你究竟是如何识得老夫真面目?” 陆择羽疑惑的看着老头。 “老伯,我有眼睛自然看得到了,真是怪。” 老头按了按胸口。 “或许是你我有缘吧,老夫道号苍风,盘歧宗掌门风悠扬!” 第五章 风悠扬 “小子,老夫所说绝非戏言。没听过老夫的威名吗!” 正蹲在水田里看着这圈黑气的陆择羽茫然的抬起头。 “没听过。” 风悠扬咳嗽了一声,略显尴尬。 心想,你这么一个穷乡村伙知道个屁!老夫威名远播之时你小子还没出娘胎。 前天被这小子识破后,风悠扬便打听了下,才知道这小子是无根之人,怪不得傻里傻气的。 这样的无根之人能出娘胎真是应验了上苍有好生之德。 风悠扬已百岁高龄,也见过一些出生的无根之人,但大多都命运多舛,半途夭折。 风悠扬来此是为了收徒,他的五徒儿是卜修者,几年前就通过问卜之法占得此地有一俊才,与风悠扬正好可以互补。 所谓的卜修是修道者修炼灵气的一种方式,通过问卜占卦,推算时辰,季节,年份,地点。 结合自己的出身,找到气运最好的时候,可以极大提升修为的法门。 想要成为卜修者,除非天赋异禀,否则无法修炼。 只是凡事有利有弊,这是一种要么鸿运发达,要么霉运缠身的修炼法门。 修道者有着庞大而复杂的修炼体系,一般常见的便是地修和灵修。 地修是通过宗门的功法来淬炼身体,让作为灵气容纳物的身体提升。 灵修是以道术心法来提升灵气,让其从量到质的提升。 这两种修炼方法是稳扎稳打的,不少宗门都是以此为基础修炼,进而在基础之上开拓其他的修炼法门。 还有其它诸如药修,宝修也是比较常见的。 前者通过药物的帮扶来提升修道者的灵气的质量,以及稳固肉身。 后者则是通过一些炼器法宝,随身携带在一次次使用转化的过程中让灵气质量更加纯粹。 风悠扬思绪间,陆择羽走了过来。 “长须老伯,你身体里这颗苍色风球,是我见过最猛烈的。” 风悠扬拎着的裤脚落下,溅起泥水,他惊愕的看着陆择羽。 竟能识得老夫本源,莫不是奇才?不对不对,或许是无根之人的缘故,上苍施舍给他一点小恩小惠,看得到常人无法看见之物。 风悠扬这么一想,心里的疑惑也就解开了,随即说道。 “老夫话已至此,小子,你还是尽快告知村民。” 风悠扬离开后,陆择羽挠着头,看了一眼身后这个奇怪的圈圈。 细看之下,黑气边缘有万千条腾出的蛇,瞬间吞没周遭散发出来的灵气,而怪圈也在一点点扩大。 水田里的灵气正在被怪圈吸收,陆择羽面露怒色。 “我好不容易打理好的水田,这样下去不是不能插秧了。” 说完陆择羽走到了怪圈旁,抱着双手面露疑色,歪着头想着法子,他举着手拍了拍这些黑色气流,好像棉花一样。 嘶嘶嘶 猛的这圈黑气上,一条烟雾状的蛇突然间蹿出,陆择羽还未反应过来,便直接被缠住,卷了起来。 怪圈涌动,黑色变得大了一圈,张开血盆大口,吐出蛇信子,一副要吞掉陆择羽的样子,但下一秒,这条蛇松开了陆择羽,好似感受到了什么令它恐惧的气息,想要缩回圈内。 “这是什么东西?好像也不是妖。” 陆择羽觉得挺好玩的,想要进一步看看。 就在此时,陆择羽感觉到上空传来了一股凌厉蓬勃的气息。 随着阵阵啼叫声,一只只燃着赤炎的飞禽俯冲而下,不到片刻,数量庞大的猛禽们便把这条想要回到圈内的黑蛇撕碎吞下。 整个田间地头全是扑腾的飞禽,还有一条条越过田埂的肥硕大鱼,以及蜈蚣,虫子等东西,都在疯狂的吞噬撕咬着这些黑气。 不到片刻,水田里的黑色怪圈就消失不见。 陆择羽看着这些虫鱼鸟兽开始在水田里翻找了起来。 “你们在干嘛?” 不一会一条肥硕的大鲤鱼跃出水田,摆动尾巴,把一枚黑亮的石头击飞,一只猫头鹰掠过叼住,扑腾着翅膀来到陆择羽面前,伸着脖子,陆择羽顺势接过了黑石。 一条条蜈蚣聚集了起来,搭成了一个人形,对着陆择羽做出了一个跪拜的样子,其他东西也安静的在一旁。 “你们老跟着我干嘛?” 陆择羽看着这个蜈蚣搭成的人形,它好像在写什么东西。 成仙? 陆择羽挠挠头。 “啥意思啊?” 看着水田里写下的两个大字,但此时有人过来了,这些东西又溜了,还是一样跑得那叫一个快,水田里的两个大字也随着水流而抹平。 陆择羽看着这晶莹剔透的黑色石头,顺手揣入兜里。 来人是崔敏和她哥,崔顺,骑着两只木马飞奔而来。 “小呆,你在这做什么,不是已经打理好了吗!” “催哥,我无事可做顺便过来看看。” 崔敏含羞带笑的低着头,一手攥着大哥的衣角,使劲的拉了拉。 “先跟我走小呆,咱们到你家里说。” 陆择羽坐在了崔顺后面,木马跑了起来。 “崔哥,有什么事你直说。” 崔顺笑了笑。 “择羽我们今天喝一杯!” 陆择羽点头了,崔顺兄妹两人他都挺喜欢,刚来村子那会,陆择羽就住他们家,后来村子好起来,崔顺成婚后,陆择羽才搬到了篱笆园。 很快三人就远去了。 风拂过水田,那些因为怪异黑圈的吞噬消失的灵气又聚集了起来。 呜哇 水田远处的山边,林子里走出了一名修道者,手里拎着一个酒葫芦,不时的闷一口,一路走一路打着酒嗝。 此人肥头大耳,梳着道髻,身宽体胖,圆润的肚皮上下晃荡,黑色袍服大开,坦着胸脯。 “林元富啊林元富,是你毁约在先,休怪道爷无情!” 言语间透着狠辣,此人是蛊毒道人朱奇,来自阴山宗,是阴山宗三毒之一。 在这并非黑白分明世间,修道者却有着正邪之分,这阴山宗便是魔门一脉,使用的修炼方法都是些在正派眼中的邪法。 这朱奇是毒修的大成者,靠着无数毒物来修炼灵气,而无论登仙或是入魔,只有灵气达极致一途。 一年前阴山宗开始和林元富做生意,他们出的价格是市价的三倍,这里产出最好的货品都卖给了阴山宗。 只是在数月前,供货断了,阴山宗已经付了一整年全部货款,林元富却迟迟不交货,总是以各种理由推搡。 朱奇今日过来便是想要给林元富一个教训,提醒下他该交货了。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这么干,长老们便让朱奇过来一趟,杀鸡儆猴。 林元富刚前脚一走,朱奇便在水田灵气最旺盛的地方设下了妖灵阵法,刚好这里的灵气能够作为妖灵的肥料,等阵法成长起来,里面的妖灵便会秦朝而出,血洗除了林元富弟子和村民以外的修道者。 等林元富回来自然能给他提个醒,让他考虑考虑清楚。 朱奇踉跄着来到了布下阵法的水田,满心欢喜的想要验收成果,但下一刻朱奇表情凝住。 噗通 朱奇手里的葫芦掉入水田,他醉意全无,眼呆呆的望着水田。 阵法怎么不见了?糟糕!我苦心炼制了五十年的阵源! 朱奇跳到了水田里,到处翻找了起来。 “没有了,我的阵源呢?是哪个天杀的!” 临近黄昏 风悠扬聚精会神的站在后街,盯着催府。 “不对啊?明明是酉时三刻会有灾厄发生。” 风悠扬已经在催府外观望了几个时辰了,他望着手里巴掌大小,隐约泛着蓝光的卜问盘。 五徒弟的卜问从未失手过,这卜问盘上有着时辰,方位,以及各种卦位,正为天,反为地。 根据卦象,今日酉时三刻,崔顺会遭遇大灾,而风悠扬自然会在关键时候出手,然后顺理成章收崔顺为徒。 唯有这样,师徒感情才能更好。 这崔顺风悠扬已经盯了几天,确实是难得的逸才,也打听到了一些事情,崔家祖上是避祸才不得不屈居于这秃村,而祖上也有一些喊得出名号的修道者。 风悠扬去过水田后就马上赶到催府守着,根据卦象崔顺会去水田,而水田里的妖灵法阵风悠扬已经提前踩点确认过,虽然威力很强,但风悠扬自然有法子对付,救下崔顺易如反掌。 早在来此地前他便知晓时辰地点,午后过去水田后,果然如卦象所示。 但这崔顺就是没出来,风悠扬心想难不成老夫错过了时辰? 风悠扬百思不得其解,但马上他便笑了,因为看到崔家的下人们抬着酒菜出来了。 哼!老夫我心思缜密,怎会失手? 风悠扬执掌盘岐宗已四十载,是个老谋深算的道人,盘岐宗是天谕州常年十一位的宗门,这都多亏风悠扬的运筹帷幄。 这盘岐宗也只有六名弟子,但六个弟子个个名声在外。 风悠扬从来只收对自己登仙有助者,毕竟这登仙对于修道者们既是毕生宏愿,也是劫数。 想要登仙谈何容易?穷极一生恐怕只能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风悠扬的师傅便是在六十年前登仙失败,他亲眼看到踏足通天仙路的师傅身死,自此便暗下誓言,一切行动都以登仙为考量。 “怎么回事?” 风悠扬讶异的看着催府的门又关上了,下人们抬着酒菜离开了。 再次确认了问卜盘上的卦象,风悠扬疑惑的嘀咕道。 “没错啊,怎么回事?” 风悠扬没有离开,因为五徒儿的问卜之法从未失手过。 崔府外的一个小亭子处,一堆村民正在赌博,银子随意的堆放在一旁。 “时也,运也,还真是让这些凡夫俗子撞到了大运。” 这贫瘠的秃村,一夜间变成了人间仙境,风悠扬感慨的抬头,望着远处的云霞。 仙人下凡的传闻看起来是真的! “不好了,田里有个发了失心疯的胖子在胡闹。” 此时一村民过急匆匆跑来,喊了起来,还在赌博的村民带着家丁,一大堆人就往水田过去了,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修道者也跟了过去。 风悠扬也紧随其后,期间问了催府的人,才知道今天正午崔顺就和妹妹崔敏去找陆择羽了。 找那小子? 就在疑惑之际,一个惊天的嚎啕哭声响起。 “我的阵源在哪,在哪啊?啊” 声音悲切凄凉略带沙哑,听者皆动容,风悠扬还在寻思着问卜为何不准的事。 水田已经被弄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坑洞。 风悠扬被这越来越暴躁的哭吼声惹恼,挤过人堆,乍一看他背脊一股凉意。 眼前这哪是什么得了失心疯的胖子,这不是蛊毒道人朱奇吗?只比自己小十来岁而已,但道术功法了得。 一切在风悠扬心中明了了,看起来是林元富那小子和阴山宗生意上出了纠葛,他前脚一走,这朱奇就要使坏了。 劫数啊劫数! 风悠扬转身便走,他不想招惹这朱奇,只要趁机救出崔顺就行,下一个剧本已经写好。 危难时刻,果断出手,救出崔顺,虽然朱奇厉害,但风悠扬并不怕他,毕竟正面打斗大家都讨不了多少便宜,这点面子朱奇应该会给。 “到时候二一添作五,说不定还能搞点其他的东西回去。” 风悠扬的算盘已经打好了,快步的离开了村民们。 但此时风悠扬迷糊,心想。 究竟是谁拿了朱奇的阵源?那玩意可是没那么好找到的。 难道是 第六章 朱奇 “择羽,你真不知该怎么说你好。” 崔顺趴在小桌边醉得直不起身,陆择羽还在一个劲的吃。 本想灌醉陆择羽,让妹妹今晚就和他生米煮成熟饭,妹妹也同意了,并且做好了准备,结果这陆择羽愣是不倒。 崔敏还在灶边做着菜,她时不时的抹抹眼泪,今晚哥哥和陆择羽说了很多,但他铁了心要一个人。 崔敏失神之际,一股焦味传来,吓得她花容失色,手一滑锅铲掉了下去,下意识间崔敏伸着手,马上被烫到,浓烟滚滚冒起。 “小心点。” 陆择羽拿过一旁的铁疙瘩,三下五除二把锅洞里的柴火刨出,拉着崔敏到水缸边,把她的手放了进去,一阵后拿出,轻轻的吹起了烫到的指尖。 “呆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吧嗒吧嗒,崔敏说着眼泪就掉下来,陆择羽直言道。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你哭什么?虽然我不知道烫到是什么感觉,看起来很疼!” 崔敏捂着嘴,停止了哭泣,她清楚陆择羽还是不太懂男女间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他口中的“喜欢”是另一回事。 “呆哥,如果你不进我家,我就得嫁给别人了。” 陆择羽把一锅子烧焦的菜盛了出来。 “不喜欢就别嫁啊。” 崔敏表情略显僵硬,无奈的展露了笑颜,陆择羽就是这样,不过崔敏也打算放弃,打从陆择羽教训了几个想要把自己卖到风月场所的恶霸后,崔敏的眼中只有陆择羽。 崔敏很向往陆择羽这样不被任何世俗束缚的性格,自由自在。 眼看哥哥也喝醉了,崔敏叫了一旁的下人,打算回去,看着陆择羽还在吃刚刚烧焦的菜,崔敏有些心疼。 “呆哥别吃了,都烧焦了。” “你做出来的东西,我肯定会吃完的。” 兄妹两坐上了马车,崔敏就拽着崔顺说道。 “哥我不嫁,说什么我也不嫁。” 崔顺有些犯难了,毕竟昨日父母已经答应媒人,妹妹会嫁给外乡人,而且父母对这个陆择羽并无好感。 收拾好一切的陆择羽打着哈欠,躺回到了床上,思考着赚钱大计,梨和橘子都卖不出了。 “对了卖酸梅汤。” 想起之前吴巧巧教自己做过的酸梅汤,陆择羽心情一好闭上眼不到片刻就睡去。 窸窸窣窣 挂在陆择羽正上方的鸟巢模样的袋子动了起来,金光泛起,一簇簇火苗从袋子上蹿出,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落在了陆择羽的身边。 火苗开始燃起,化作了大小不一各式各样的鸟。 “你是仙,你是仙,你是仙” 这来来回回的声音重叠,仿佛在念经,而陆择羽睡得正酣。 “千羽,别折腾了,他是听不见的。” 嘎吱 房间门开,一束紫色的雷光射入房间,凰俎立在空中,紫珠环绕在一旁。 “原来是芸姬被这呆子拿回来了,怪不得你能走那么远。” 这声音颇为阳刚,火苗群聚化作了一只凤凰,这是随着陆择羽一同下界的名为千羽袋的仙界至宝。 千羽就这么每晚念经一样给陆择羽灌输,从陆择羽睡下到陆择羽醒来。 “通天仙路,通天仙路,通天仙路” 此时另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来自挂在一旁的黑白相间的衣服。 这是另一仙界至宝,九翎衫。 “多少还是有点用,好正式开始了。” 千羽说话间一双在床底银亮的靴子缓缓飘起,靴子表面都生霉了,这是名为踏云履的仙界至宝。 阴柔的男声响起。 “绝对不要引人注目,绝对不要引人注目” 每晚的三重奏开始了,三件仙界至宝都在给陆择羽灌输着仙人,不要引人注目,找到通天仙路的话,已经灌输了两年,多少影响到了陆择羽的行为。 凰俎不开口了,和芸姬回到了外面。 “这群傻子,他仙识未开,是不可能知道我们的存在的,为今之计唯有让那些东西开了灵智。” 一条黑影蹿了过来,是一头体型硕大的狼。 这狼身体已有了异样,最为明显的便是后腿长了些,它站立起来,又马上跪拜,不停的点头哈腰,伸着长长的舌头,看起来挺恭维的。 “你这家伙看起来已经有了点灵智,就让你做兽头领好了。今晚就先让你吸个过瘾,不过不能贪恋,否则不但无法成仙,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灵气也会尽毁。” 门再度被打开,这头大狼进去蹲坐在陆择羽旁边,柔软硕大的鼻子拄在陆择羽脸上。 不到片刻这狼仿佛醉了,尽情的吮吸了起来,一股股九彩的气息弥散在房间里,此时外面越来越多的虫鱼鸟兽聚集了过来。 一条大鲤鱼也摆动着尾巴,扑腾着跳了进去。 “好重啊!” 陆择羽迷糊间说道,表情凝重,浑然不知每晚这些虫鱼鸟兽都会进来聚众吸他。 此时篱笆园里,跃入了一只只黑色的癞蛤蟆,刚入园就被蹲伏在附近的猛禽叼住,直接啄碎吞下。 村里的异动已经好一会了,只是陆择羽这呆子浑然不知。 远处村里最后一抹灯火熄灭! 一抹微风拂过,月光完全被乌云遮蔽。 “我的阵源!谁拿了我的阵源,啊” 村中的街道上,朱奇伤心的哭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时不时闷下一口酒,又扯着嗓子嚎哭起来。 这阵源是朱奇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拔炼成,五十年的寒暑才终于成源,是他一生的心血。 朱奇的周围,街道残破,不少村民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房头街上,到处都是蹦跶的癞蛤蟆。 这些癞蛤蟆是朱奇用法术变化而出,正在村子里找着阵源,看到活人就会掳来,以及注意着村子外围修道者们的动向。 在一家药铺外,林元富的一众弟子脸色发青,堆叠在一起,林动就躺在一旁。 还有不少修道者的尸体,已经被蛤蟆啃得残缺不全。 不远处响起一阵阵隆隆声,越来越近,砰的一声,一头黑色的癞蛤蟆落下,足足有一头牛大小,落下的瞬间,地面凹陷,石板炸裂。 呱 癞蛤蟆张开嘴,吐出舌头,展开后卷着的崔敏崔顺兄妹二人落到了地上。 崔顺如梦初醒,醉意全无,他和妹妹刚回到家就被一只妖怪袭击,崔敏已经吓得哭不出声来。 “谁拿了道爷我的阵源,究竟是谁?” 朱奇走过去,恶狠狠的说道,他一屁股坐在一众林元富弟子们叠起的人山上,浑身上下无数凸起的小疙瘩,就好像癞蛤蟆一般,他的脸颊因愤怒而变得极度扭曲。 趴在地上的林动醒了,他脸色发绿,嘴角挂着一抹鲜血,气息孱弱。 “你这魔道,别欺人太甚。” 一阵洪亮的声音响起,嗖嗖声作响,一柄柄飞剑寒光四射,配以隐隐白亮,在这黑夜中格外显眼。 猛地地上趴着的村民站起身,动作犹如行尸走肉,在数柄飞剑行至朱奇身前,他们便挡在了朱奇的面前。 飞剑停住,一俊朗青年从屋檐上落下,双手比划着,他便是昨天当众不给林元富好脸色看,摔碎清灵丹瓶子的修道者。 “无耻至极,有本事”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青年的身边,一只在地上咕呱着的小蛤蟆突然变大,同时舌头弹出,瞬间砸中了青年,他撞断了一根柱子,落地后口吐鲜血,一动不动了。 “劫数啊劫数!” 风悠扬漂浮不远处街边的一家店铺屋顶边缘,惬意的临空盘坐,股下有一团隐隐循环流动的白色气流。 风悠扬一直在观望,从朱奇开始把一个个村民抓起来,喂入蛊虫开始,他就一路看到现在。 刚那青年应该还有口气,之前村外的不少修道者们都闻讯赶来,只是在知道是朱奇后,很多便离去,一些则还在村外徘徊,还有一些想要除魔卫道的则成了蛤蟆的食粮。 满地的蛤蟆在村子里蹦跶,朱奇看起来不找到阵源誓不罢休。 这朱奇无比谨慎,在不知道对方虚实之前,不会贸然的接下飞剑,在知道虚实后,出手那叫一个快。 风悠扬的剧本不对了,他还在脑中修改着,现在崔顺也被带过来了, 风悠扬计划着得恰到好处的出手,这样才能渲染情感,让崔顺死心塌地的今后肯为自己卖命。 林元富的四十多弟子已经全趴下,然而朱奇虽然愤怒,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没有直接杀死他们,而是给他们都下了蛊毒,毕竟和林元富虽然有矛盾,但生意总归还得做。 村民体内的蛊虫让他们变成了行尸走肉,朱奇至今还未从村民口中得知阵源的下落,这村民也是花草打理的重要一环,所以朱奇才留他们一命。 阵源这玩意可是无比难得,没有机缘巧合是得不来的。 就算得到合适的材料,还得通过一些法门把一些妖物搜集起来炼制后,让这些妖物即使身死,也无法脱离。 还要在痛苦折磨中不断被主子使役,作为各种妖灵阵法的根基。 风悠扬感觉得到,一开始在观望的不止他一人,但这些人已经离开了,他们也不会出手,而那些资质平庸的修道者们还在村外等道衙府的人。 风悠扬叹息摇头,调侃道。 “若老夫再年轻个五十,兴许会行侠仗义一番。” 道衙府的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来,朱奇这种级别的修道者,没几个道司是收拾不了的。 啊! 一阵惨叫声传来,风悠起身,看着崔顺被蛤蟆卷起,他伸出右手举着二指,一抹苍色气流在指尖缠绕。 但下一秒,风悠扬散去了聚集起来的灵气,这朱奇肯定还有后手,自己不能贸然出手,而且风悠扬料定朱奇不会杀了村里人。 “老毛病又犯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呐!” 崔顺破口大骂着邪魔歪道,朱奇怒不可遏的问着阵源的下落,而此时一阵颤抖的惊呼引起了朱奇的注意,他顺势看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 崔顺大喊了起来,朱奇狞笑走了过去,崔顺大喊大叫着,但下一秒便被蛤蟆的舌头勒得昏死过去。 “这么俊俏的小丫头,道爷我火气很大,今晚就让道爷好好消消火。” 崔敏不断的摇着头,朱奇好像拎小鸡一般,拎起了崔敏,伸着舌头舔了舔。 “小丫头,今晚要是服侍好道爷,道爷就把你娶回去。” 呲啦 崔敏再也忍不住了,惊叫了起来,趴在地上的林动眼神凌厉的望着朱奇,一只手伸入怀中。 然而就在此时,天空中落下一物,朱奇下意识举起手,下一刻一张床砸在了地上。 轰隆一声巨响,床整张崩碎,陆择羽从梦中惊醒,一根头爬起,他挠着头,睡眼惺忪,懒散的打着哈欠。 “这是哪?” 第七章 收你为徒可好 半个时辰前! “都别吸了,快停下。” 随着凰俎的一声呵斥,房间门开。 大量的虫鱼鸟兽们都迷醉的在陆择羽身边,陆择羽呼吸之间,那九彩气息便弥散开来。 飘在空中的几条肥硕鲤鱼,跟着陆择羽的呼吸有节奏的摆动,仿佛在跳舞。 一只只体型硕大的猛禽,则煽动着翅膀,仿佛在操练。 一条条虫子立在陆择羽的身上,旋转跳跃着,而几只猛兽则好像人一般在打坐。 凰俎已经感受到村中的异动,此时几只猫头鹰落下,脑袋旋转叽喳过后,凰俎大概知道村中发生了什么事。 芸姬率先开口道。 “凡人的生死与我们无关,你想” 凰俎没等它把话说完便道。 “芸姬!要是这里发生了大灾,要是只有这呆子一人活着,想不惹人生疑都难,况且这呆子拿走了人家的东西,那些过来的妖灵早晚会注意到这。” 千羽接话道。 “一旦林毁,一切不就昭然若揭了!” 现在几件仙器担心的地方就在于陆择羽一旦暴露就大事不妙,毕竟已经有魔物光顾过。 仙器们的活动范围有限,是不可能把陆择羽送过去的,为今之计只能让这些虫鱼鸟兽把陆择羽送过去。 这些虫鱼鸟兽之所以在外人面前跑得极快,是因天机不可泄露,一旦泄露了,它们再也无法成仙。 “让你们别吸了听到没?” 凰俎声音微怒,此时那头狼奔了出来,站起身打了个响指。 黑暗中,两头黑熊跑了出来,这只狼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大概的意思凰俎是听明白了。 “行,赶紧解决。” 不一会两只黑熊便一前一后抬着陆择羽的床走了出来,床上的陆择羽还在熟睡中,两头黑熊突然间发力,直接把陆择羽连人带床扔向了漆黑的夜空。 一只只猛禽迅速跟进,在床飞到最高点时,用利爪钳住,迅速的飞向了村子。 在飞至村中街道正中央时,松开利爪,陆择羽就这么睡在床上坠了下去。 现在! 风悠扬震惊的看着从碎木屑里爬起来的陆择羽,就穿着一条裤衩。 莫不是这傻小子拿走了朱奇的阵源? 风悠扬的脑海中飘过了一些东西,他极力的摇着头,心想这么一个无根之人,别说拿走阵源,接触妖灵法阵就会被妖灵撕成碎片。 “怎么还有人?” 朱奇声音沉闷的说道,整个下巴已经好像蛤蟆一般,在起伏着,发出令人胆寒的咕呱声。 “敏敏?” 陆择羽有些懵,完全搞不清状况,他刚刚睡得正香,睁开眼就在这了,而崔敏被眼前一个恶心的东西拽着,也没穿衣服。 此时趴在地上的林动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但他马上感觉机会来了,林动伸着大拇指,从兜里摸出了一枚乌黑长盒,盒顶有一枚三花形状的图案,林动对准朱奇,按了下去。 嗖 一枚银针射出,直刺朱奇脑门,但一旁地上蹦跶的癞蛤蟆却看得无比清楚。 小心! 朱奇脑里传来一个声音,他马上把手里的女人挡在了跟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捏住了银针。 “你要干嘛?” 崔敏看着在自己眼珠子前的银针,她气息微弱,流着泪看着陆择羽,良久才从嘴里憋出一句话。 “呆哥!” 谁也没看到陆择羽是怎么过来的,还离着几十丈的距离,而陆择羽徒手抓住的银针,上面翻涌的白色雷光也散去,但陆择羽毫发无伤。 咔擦 陆择羽直接用食指和拇指掰断银针,伴随着清脆的落地声,他一只手捏住了朱奇的手腕。 “放开!” 朱奇呆住了,趴在地上的林动大惊失色,他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 这小子?究竟怎么回事? 林动的脑袋里回想起昨晚的一切,背脊发凉,他现在清楚的记起来了,自己的剑是被陆择羽这小子弄碎的。 暗中一只小巧体色鲜红的癞蛤蟆张着嘴,它便是朱奇的后招。 这是一只千年蛤蟆精,它操控着那些用它身体一部分幻化出来的可大可小的癞蛤蟆,掌控全局,和朱奇有感知视觉上的联系,可以随时把周围的动向告诉朱奇。 蛤蟆精刚刚也没看清楚,那小子是怎么从几十丈开外瞬间徒手接住三花宗的天机针的,这是一种道术机关暗器,使用者只需要知晓心法默念后灌注灵气便可以触发。 本身天机针就是用灵气极强的器物锻造的,刚刚那一击,要不是自己看到了,反馈到朱奇的意识里,他现在已经受到重创了。 “哎呀!” 朱奇惨叫了起来,手腕被陆择羽捏断,他松开了崔敏,陆择羽一把抱住已经晕过去的崔敏,朱奇连连退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择羽。 这野小子是怎么一回事? 朱奇震惊的看着自己被捏断的手腕,眸子微微泛光,朱奇动用了自己的窥天境灵识,一股剧烈的寒意涌入身体,他仿佛被冻住。 远处在观望的风悠扬已经彻底石化,他不相信的揉着眼睛,陆择羽刚刚的行动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而风悠扬的脑袋里蹦出四个字,仙人下凡! “难道” 朱奇暴怒了起来,这股挥之不去的惧意,让身为高位修道者的他无比震怒。 无数的癞蛤蟆化作了一团团肉泥,纷纷没入了朱奇肥硕的身体,他的身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增长着。 朱奇愤怒的吼道。 “小子,你惹火了道爷。” 陆择羽拍着崔敏的脸颊,正仔细的观摩着崔敏,对身边恶心的庞然大物没个正眼。 “女人和男人好像有点不一样?” 朱奇愣住了,他此时的身形已经比楼房还要高,整个人变得好似一只癞蛤蟆,浑身泛着绿油油的微光,黑色的汁液在那犹如沟壑般的外皮上翻涌。 怎么回事?我怎会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灵气? 朱奇心中一凉,突然间的一切打乱了朱奇的心境,他修道已有八十多年,从未感受过如此令人恐惧的压迫感。 这小子在干嘛? 朱奇瞪大眼,即使使用了自己最强的嫁衣道术,也无法排除内心的恐惧。 而这个站在朱奇面前的裤衩野小子,一脸疑惑的看着怀中的小丫头,表情奇怪而认真,双眼迷思,仿佛怀中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是未知而新鲜的。 “也看不出哪里病了啊?不过为什么会肿了那么大?下面这里怎么会少了一部分。” 朱奇狂怒了起来,他被捏断的手臂也恢复了,浑身黑色汁液飞溅,落地的汁液直接把地面烧出了一个个小孔。 “这是毒蛤蟆!” 风悠扬认得这招,这是阴山宗的秘法之一,年轻时候曾看过师傅与阴山宗的修道者比划过,当时师傅就是在这招数面前落了下风,身受重伤。 轰 一阵破空挥击声,伴随着剧烈的风压,沙石飞扬,周围的一切被吹飞,房屋龟裂,墙体被一块块剥离。 朱奇硕大无比的拳头就停在陆择羽跟前,但此时陆择羽身后一簇簇火苗勾勒出了一对火焰羽翼,朱奇停住了攻击。 快跑! 蛤蟆精的声音在朱奇脑子里响起。 朱奇的窥天境灵识也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这股奇异的力量朱奇无法理解,比先前的还要强大。 在朱奇的脑海中,仿佛看到了天空与大地,星辰与烈日,以及那飘渺浮空的岛屿。 为什么?还是没有半点灵气? 朱奇依然感受不到陆择羽的灵气,但他却知道,只要再向前一点,他便没命了。 蛤蟆精直接跳到了朱奇的背后,此时陆择羽抬起头,突然间松开了崔敏,向前一步。 砰 朱奇睁大了眼睛,看着陆择羽的拳头嵌入了自己好似烂泥的腹部,他马上洋洋得意起来,表情扭曲声音躁耳。 “就让我吃掉你!” 陆择羽的拳头仿佛陷入了泥塘,整个人被迅速的吸了过去。 顷刻间彩色光华大作,朱奇两颗眼珠子直接爆裂,庞大的身躯开裂,道道白光涌出,他朝后飞去。 接二连三的隆隆声作响,一栋栋房屋直接被撞碎倒塌,一条犹如利刃般的火焰瞬间撕裂村子。 风悠扬张大嘴巴,看着身体炸裂的朱奇从自己身边快速掠过,飞向远处,他大惊失色,屁股下的风团散去,脚下一空,踩在了瓦片上,直接从屋檐滑落。 “哎哟!” 伴随着飞起的瓦片风悠扬一个倒栽葱,脑门磕在了一块碎石上,疼得他按着脑门,连连喊疼。 现在痛已经无关紧要,保命要紧。 风悠扬按着脑门,几次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发软,而那些肆虐的火焰已经朝他过来。 “劫数啊劫数!” 风悠扬脑袋一片空白,甚至一度忘记了自己是一名强大的修道者,火焰瞬间掠过。 良久后风悠扬惊呆了,这些在自己面前燃起的火焰,不烫! 而且他触碰后也没有任何感觉,风悠扬吞咽着,看着那些村民身体里的蛊虫在火焰中灰飞烟灭,此时陆择羽一路小跑了过来。 风悠扬双腿发软,刚刚的惊愕感变成了惊悚感。 种种迹象表明,这小子不是凡间之人! 风悠扬想要开口,却因为激动不已的内心,上下颚打颤,根本无法说出话来,陆择羽已经跑到了远处。 “你刚刚说什么?” 陆择羽看着奄奄一息的朱奇,他身体上不断的渗着黑血,身体也在逐渐枯萎,朱奇举着一只手,陆择羽走了过去握住。 “刚那妖怪呢?” 朱奇愣起眼,吃力的睁开,看向了一旁的红色蛤蟆。 “救救我。” 蛤蟆精扭过身子想要溜,但却一把被陆择羽捏住。 “饶命啊,饶命啊” 陆择羽有些气愤,握着朱奇的手,看着红色蛤蟆。 “你应该是妖吧,刚刚附身在这人身上想要干什么?” 看着朱奇一点点闭上眼,陆择羽把红蛤蟆别在了裤衩上。 “是你自己要动手的,放心好了,我会把你埋掉的。” 朱奇瞪大了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在陆择羽的认知里,死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尘归尘土归土而已,他也感受不到村民口中所说的亲朋好友逝去的那份悲伤。 此时风悠扬突然间好像发了失心疯一般,疯癫的大笑了起来,甚至凌空翻转了好几圈,落地后又在地上好似孩童般,手舞足蹈,左右翻滚,声音有悲有喜。 陆择羽疑惑的看着风悠扬。 “老伯,你在干嘛?” 风悠扬一轱辘滚到了陆择羽跟前,灰头土脸,脑袋肿得鸡蛋大,红润的老脸上挂满泪水,激动的握住了陆择羽的手,喉咙哽咽,气喘吁吁。 “小兄弟,老夫看你天资聪慧,欲收你为徒,可好?” 第八章 软骨道长 陆择羽正在挖坑,风悠扬就站在他身,喜不自胜,背着的双手指尖在微微颤动,双脚依然乏力。 看着陆择羽古怪的举动,风悠扬一脸疑惑。 陆择羽把朱奇的尸体拖了过去,扔到挖好的坑里,三下五除二填土,又找来一块大石头压上,随手捡了块歪七扭八的木头,伸着手指头。 “这胖子叫什么?” 陆择羽见村子里有人死了都会埋葬,然后立一块墓碑。 “蛊毒道人朱奇。” 陆择羽用手指头刻下名字,然后有模有样的拍打双手闭上眼睛。 看着陆择羽呆头呆脑的样子,风悠扬心想。 果然这小子有些呆,真是天赐良机啊,老夫登仙有望了啊! 风悠扬下一个剧本已经写好,他不打算收崔顺为徒了,毕竟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仙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只要收这个呆子为徒,慢慢研究,自然就能知晓仙界一二,为登仙做足准备。 风悠扬想起来村里人说这个呆子失忆的事,喜悦更加浓烈,头可断血可流,收徒之时威严不可无。 风悠扬调整了半天,摆出一副严肃表情,故作沉吟道。 “小兄弟,你可知天下有多少人想得老夫指点一二!” “不知道。” 风悠扬咳嗽了一声,看转身就要走的陆择羽,他急忙拍打身上尘土后拎着裤脚跟过去。 “真不想吗?” 陆择羽反问道。 “想什么?” 风悠扬略显尴尬。 这小子喜欢什么呢?风悠扬心想。 看球来得投其所好才行,毕竟老夫收徒可是有一套,从未失手过。 风悠扬面带微笑的走在陆择羽身边,反正现在没人,他马上挡在陆择羽跟前,心花怒放的说道。 “老夫意欲收你为徒,有好处的。” “什么好处。” 风悠扬大喜过望,看起来这个小子很好忽悠。 “那自然是玄妙无比的道术功法,以及独家秘法,无上的丹药,还有山间湖边大别院,以及” “不需要。” 陆择羽懒得理睬这老头,觉得这老头有点烦,他只想赶紧回去睡觉。 风悠扬紧步跟着,本想用道术功法,丹药等耳熟能详的东西勾起他的兴趣,再慢慢展开。 风悠扬是仔细揣摩过陆择羽,他这么点年纪,对人世间的常识知之甚少,可以断定他并非是由人成仙,而本就是仙。 看来此计不行! 陆择羽去到了村民们身边,抱起了崔敏,四下看看,风悠扬马上递过来了自己的外袍,一副卑躬屈膝的嘴脸。 “哎呀,择羽啊,我的好徒儿啊。” “谁是你徒儿。” 风悠扬突然间在陆择羽面前屈膝,正打算跪下,陆择羽却一把扶住他。 “老伯,巧姐说长幼有序,你怎么能” 风悠扬马上弹起身,老脸厚皮的笑着。 “巧姐还说了什么?” “巧姐还说要我找个姑娘结婚。” 风悠扬笑开花的按着陆择羽的肩膀。 “择羽啊,你可知我有一女徒儿,就是你的三师姐,她可是倾国倾城妖娆动人,要说美女,为师认为她是天谕州第一。你要是喜欢,我觉得完全没问题,肥水不流外人田。” 风悠扬暗自高兴,他今天就是哭着跪着这徒弟他收定了! “见都没见过怎么喜欢?你很奇怪啊老伯。” 风悠扬又开口道。 “巧姐还说了什么?” “巧姐还说钱很重要。” 风悠扬马上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小袋子,里面金灿灿的,是一粒粒金珠。 “我们盘岐宗可是富甲一方,徒儿啊,你日后花销完全不用担心。” “不需要,我只要一百两银子就行。” 陆择羽说着,开始把那些倒下的村民扶到一旁。 风悠扬急了起来,钱和女人都不要。 心里不禁犯嘀咕了,仙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虽然失忆,但本就是仙,见过的奇珍异宝不在少数,恐怕早已不感兴趣了。 “没什么问题了。” 陆择羽查看了一番,发现村民们气息都正常了,他伸着懒腰扭头就要走。 “徒儿啊,你接下来要去哪啊?等等为师。” “睡觉。” 风悠扬慌了神,他左右四下看看,心生一计。 “哎哟!” 陆择羽停了下来,风悠扬故意跌倒。 “快来扶为师一把。” 陆择羽走过去,刚伸出手,风悠扬就一把拉住,随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起了登仙的困难。 “徒儿啊,你看我一把年纪了,再无法登仙,就要入土了。” “关我什么事?” 风悠扬吞咽了一口。 这小子是油盐不进,对了巧姐! “徒儿啊,巧姐还和你说过什么吗?” “这世上越老的人越精,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风悠扬差点一口噎住,他的脑子飞速运转。 “对了徒儿,你为什么只要一百两银子?” 风悠扬刚刚可是拿出了金子,这么一小兜,可是价值上千两银子的。 “我要找通天仙路,有个修道者说我只要给他一百两银子,他就带我去。” 风悠扬大喜过望,直接跳起身。 “徒儿,你可知我们每一个修道者,最终都是要找到通天仙路,方可登仙,你只要成为我的徒儿,这通天仙路,我自然会带你去。” 陆择羽来了兴趣,只是还是有些疑惑。 “我赚到一百两银子不是就可以找到了?” 风悠扬哈哈一笑。 “莫说百两银子,就是千两万两黄金,知晓这通天仙路者,断然不会告诉你通天仙路的下落的。” 此后风悠扬详细的和陆择羽说了一堆关于修道者的事,陆择羽也听明白了一些。 风悠扬眉飞色舞的记者说道。 “徒儿,如何?老夫可是第一眼看到你,就特别欣赏你,做我的徒弟可好!” 陆择羽看了一眼四周,确实自己在这种小村子里,是没办法找到通天仙路的。 眼前这老头如此的热情,这份热情陆择羽也感受到了,如果不答应他肯定会纠缠下去,反正也没损失,陆择羽就点头了。 “知道了,师傅。” 此时不远处传来阵阵骚动声,大量的修道者们过来了,陆择羽马上转身。 “我不想引人注目,师傅你老人家解决下。” 风悠扬仰头哈哈大笑着,陆择羽快步离开了,他心情太过于高兴,以至于忘记了使用水镜术。 “敢问这位老前辈,可是盘岐宗的风悠扬,苍风道长!” 一名较为年轻的修道者马上过来问道,大家都看到了盖在崔敏身上的道袍,背后一个衔尾蛇的红圈,中间一个歧字。 风悠扬才清醒过来,感觉到事情不妙。 现场的一切,让众人都觉得是风悠扬收拾了朱奇。 “找到那魔门之人了,就埋在那边。” 风悠扬得逞后太忘我,此时周围一双双崇敬佩服的眼神望过来,让他老脸一红。 别看我,不是我干掉的! 风悠扬有苦说不出,而此时人群中,有人在窃窃私语,因为修道者中,关于风悠扬的传闻,很多人都知道,只知道他是个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之辈,有人叫他无骨道长,有人则叫他软骨道长。 风悠扬不禁微怒,硬气的说道。 “哼,不就是解决了一个朱奇吗?有什么好奇怪,老夫的威名岂是你等小辈能评头论足的?” 马上不少修道者们都赞扬了起来,说风悠扬除魔卫道,救了这村子。 风悠扬的心里则开心不起来,毕竟干掉了阴山宗的人,到时候人家来寻仇可是不妙,不过转念一想,风悠扬马上冷哼一声。 “老夫今晚的事,望诸位能守口如瓶。” 风悠扬虽不怕了但还是不希望这事传出去,过去他或许会忌惮阴山宗,但现在就算天谕帝,他都不放在眼中。 等着吧!老夫夺取一切的剧本已经写好,毕竟老夫可是有一个仙人徒弟,哈哈哈! 翌日清晨 伴随着一阵叽叽喳喳声,陆择羽打着哈欠睁开眼。 “徒儿呀,昨晚睡得可好!” 一张喜洋洋的老脸凑在陆择羽面前,风悠扬一夜间容光焕发。 陆择羽茫然的点点头,睡了一觉起来就变成这老头的徒弟。 不对! 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陆择羽被这老头说得不知怎么就成了他的徒弟。 算了,反正都成他徒弟了! 陆择羽也不再去纠结什么。 风悠扬蹲在陆择羽身边,仔细的观摩着,拿着一本小册子,一只小笔,在舌头上舔了舔,奋笔疾书起来。 “仙人起床后,有一股充盈的气息,但老夫的窥天境只能感知一二,无法具体知晓,七月一日。” 陆择羽疑惑的看着这本小册子的封皮,风悠扬急忙收起《陆择羽观察手记》,而后嬉皮笑脸的问这问那。 特别是对于陆择羽的这些随身物,风悠扬非常感兴趣,但却看不出所以然。 风悠扬一宿没睡,就在捣鼓这些器物,他发现这些器物非常普通,但只是自己感觉普通,这普通中又隐隐有着期许。 “呆哥。” 崔敏的呼声传来,风悠扬马上摆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故作高深的看着崔敏。 崔敏对这个老头没好印象,昨晚救了大家的是陆择羽,崔敏已经和村子里的人说了,但这老头恬不知耻的说是自己救了村民。 陆择羽站起身来,伸展着四肢,崔敏顺势扑入了他的怀中,哭了起来。 风悠扬马上出了屋子,又拿出观察笔记,开始记录了起来。 “呆哥昨晚是你救了我,根本不是那老头。” 风悠扬脸颊微烫,陆择羽思索了片刻,好似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绝对不要引人注目。 “没事,反正大家都得救了,对了我得做早饭了。” 此时一些修道者过来,希望风悠扬到村里去一趟,村长和村民以及林元富的那些弟子们都想要好好感谢下他。 “对了徒儿,为师还有要事,你收拾下,明儿我们就走。” 陆择羽嗯了一声,崔敏诧异的看着两人。 村子里 村长和村民们都拿出了一些钱物,风悠扬也不客气,收了下来。 在众人的感激中,风悠扬注意到了在角落里,阴沉着脸的林动,他双眼茫然,表情无神,苦涩之情跃然于脸上。 林动心想。 就算那小子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而我也不信! 风悠扬和一堆人吹着昨晚的战斗过程,一堆人听得心惊肉跳,时不时赞叹风悠扬道术功法超群。 林动对于修道的信念在昨晚崩塌了,他没有去问陆择羽什么,也不想打断这个吹牛的老头。 这风悠扬实力是有,但要轻易的解决朱奇,是不可能的。 林动在年轻一派的修道者里算是佼佼者,叔叔林元富膝下无子,对他给予厚望,林动对于修道的信念是他不断提升实力的契机。 而现今林动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整晚都无法入眠,要怎么样一击干掉朱奇那样的超一流修道者。 不管林动怎么想,都是无法想象的。而林动更加不愿意承认,这个认识了两年的呆头呆脑的小子,救了自己一命。 修道修道?我们究竟修的是什么?那小子究竟是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崔敏和陆择羽过来了。 风悠扬当即就宣布,自己和陆择羽有缘,已经收他为徒了。 一时间村子里的人无法想象,更加不敢相信,但就在大家疑惑之际,陆择羽走到了林动的面前,伸着手。 “干干嘛?” 林动神色皆惊,身体忍不住颤抖。 “你还欠我三十三文钱,明天我要走了,可以结给我了吗?” 他在说什么? 林动怔怔的看着陆择羽。 “之前帮你们搬药草的时候,你说没那么多功夫去数,说先结给我整数,还有之前我帮你们种地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还有” 哗啦 林动麻木的伸着手拿出了一兜碎银子,递了过去,他的脑子里很乱,疲惫的看着陆择羽。 “三十三文钱,你欠我的,巧姐说做人要诚实要本分,你欠我多少还给我多少就行。” 不少村民哈哈大笑了起来,纷纷调侃着陆择羽这呆子。 风悠扬又提着笔,拿出小册子,在人堆里偷偷记录起来。 “你们笑什么?” 林动发火了,他环顾四周,而眼前的陆择羽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模糊,林动眼前的一切甚至在扭曲着,汗液已经打湿了林动的背和腋窝。 好一阵后林动阴沉着脸,点点头。 林动让一个师弟去找了三十三文钱过来,陆择羽拿过来一枚枚数,而后放入背后的箩筐,开心的转身就打算走。 一些和陆择羽熟识的村民过来,而崔敏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小呆你真的要去?” 陆择羽看着吴巧巧,这是一个虽称不上美人,但却有着知性柔雅气质的女子。 “嗯,巧姐。这老” 风悠扬咳嗽了一声,陆择羽急忙改口道。 “师傅说我天资聪慧,我也想去外面看看。” 吴巧巧看了一眼崔敏以及村子里那些已经开始感伤流泪的女孩。 “去吧,小心点小呆,江湖险恶,要是有什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诸位放心,难道信不过老夫?” 吴巧巧和陆择羽同时幽幽地看向了风悠扬,他马上摆出了一副高深的样子,撵着胡须。 “呆哥!” 崔敏再也憋不住了,抱住陆择羽就大哭了起来。 “敏敏,我找到通天仙路,知道自己是谁就回来看你和大家伙。” 第九章 蛤蟆精 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明晃晃的白光让夜晚的村子犹如白昼。 残破的街道已经被清理出来,村民们在村中大摆筵席,原本是打算在村外的,但昨天这场祸事后,不少村民觉得身体轻松了一大截,虽然在这灵气充盈的村子里吃饭会有害身体,但偶尔一次并无大碍。 风悠扬还在和一些修道者以及村民们把酒言欢,不断有人过来敬酒,风悠扬也是来者不拒,他太开心了。 陆择羽这个时辰已经睡下,一整天风悠扬也把连日来的一切梳理清楚了,五徒儿的问卜之所以失败,是被陆择羽干扰了,毕竟已经找不到第二种解释。 村里的女子都在帮忙端菜斟酒,崔敏红着眼,她本想再和陆择羽说点什么的。 不管怎么说,陆择羽去意已决,崔敏知道这一别或是永远,她得想个办法。 之前有一宗门到此地进货,其中一公子哥看上了崔敏,崔家的人便当即答应了,而且以让哥哥进入这个宗门为条件。 崔顺在试灵石上也试出了三彩灵根,修道天资极好。 崔家祖上也有不少赫赫有名的修道者,却因与另一宗门结仇,在厮杀中没落,先祖崔杰为了避祸只得逃到这穷乡僻壤。 崔杰没有教子孙任何的道术功法,因为崔杰早就找一名卜修者算过,这祸事躲不过。 祸事终究还是找上门来,崔杰与仇家拼斗后身死,因子孙都不是道界中人才躲过一劫,自此崔家便成了普通的农户。 对于祖上留下的修炼法门和道术崔家人根本不懂,但现在机会来了,长子崔顺可以顺利的进去那个宗门,只要崔敏嫁过去。 砰 正在众人欢愉之际,一阵响动,器物碎裂之声响起,闹事者是林动,几个师弟已经倒在地上。 林动红着眼,剑已出鞘,步伐飘忽。 “拿酒来!” 风悠扬起身,无风自起。 眼看林动就要举剑刺向一个劝解的同门,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气流顷刻间犹如绳索一般,束缚住了林动的手脚。 “年轻人,有何种不快,何必暗自神伤?不妨说出来。” 林动挣扎着,但那些宛若盘蛇的风流交织着,在他剧烈挣扎时松开,在他力道发出后,又迅速勒紧。 “老头,不关你” 林动话音未落便清醒了,脖子间的刺痛感和一股微辣,让他愣住了。 “你若再闹腾,休怪老夫不客气。” 四周围的修道者们都惊愕的看着抵在林动脖子处的两道交织的气旋,尖端的地方仿若刀尖,林动的脖子已经破了。 几个林元富的弟子急忙过来赔不是,风悠扬一甩衣袖,瞬间微风拂过众人,他转身坐下,林动的几个师弟急忙去扶住怅然若失的林动。 宴会又继续开始了,风悠扬举着酒杯,看着被人扶走的林动,他自然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莞尔一笑后心想。 这小子说的应该不会有人信,而且他也说不出来。 风悠扬一整晚打听了很多关于陆择羽的事,他更加确信陆择羽的情况不会暴露。 篱笆园内 陆择羽正在酣睡。 “快点出来救我。” 声音来自正房房梁上倒吊着的蛤蟆精,它后腿被一根稻草捆住,无法动弹,这是陆择羽从千羽袋上抽下来的一截草。 中间的四方桌上,摆着一枚黑色的石头,这正是朱奇花了五十年炼制出来的阵源。 蛤蟆精现在很慌,它完全不知道那个陆择羽为什么如此厉害,朱奇一死蛤蟆精只想赶紧跑,结果被那小子逮住了。 一抹黑气从阵源石里缓缓流出,黑气幻化成了一条蛇的模样。 “快点想办法啊。” 蛤蟆精昨晚被陆择羽带回来,就被吊在了房梁上,已经一天,它之前被陆择羽别在裤衩上的时候也想挣脱,却发现好像坠入了大海中,根本无法挣脱。 现在被稻草栓住后腿,就好似双腿被铁链锁住,而且一丁点灵气都使不出。 这蛤蟆精已经有千年道行,寻常的修道者根本不是对手,它一直都是以修道者的血肉为食,而且很挑嘴,每次只吃修道者身体灵气最充盈的部位。 蛤蟆精从开了灵智,就开始就专找一些邪门歪道者,蛊惑他们一起修道,又借由这些魔门修道者引来一些血气方刚的正派之人,而蛤蟆精就可以躲在背后大快朵颐。 等合作的修道者死掉,蛤蟆精又会找下一个修道者。 “愣着干嘛,你快想办法,否则” “哈哈哈!” 一阵癫狂的笑声响起,这条黑蛇摇摆着身体,螺旋而上,蛇头渐渐化作一张阴险扭曲的人脸,而它的声音也变得复杂起来。 “哟!这不是我过去的头蛤蟆大哥吗?今时不同往日了,蛤蟆大哥,你可知道?我们本就是没有灵智的动物,吸收灵气成长,只不过没有灵智的好处便是天生的感知便识得天地,这算是我们的本能。” 男人,妇人,老人和小孩的声音重叠着,不同语调不同音色,数十人同时发声。 “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蛤蟆大哥,你这些年来吃了太多修道者,他们的浊气虽让你功法大成,但本能却没了,果然你什么都感觉不到!等死吧你。” 蛤蟆精怒不可遏,咕呱咕呱的骂了起来。 “要是让我下来,我必定让你” “哟!蛤蟆大哥,你觉得待会你会怎么死?” 嘎吱 房间门开,一抹紫色的光芒流入,蛤蟆精顿感不妙,它感觉到了一股和陆择羽相似的气息。 “饶命啊!” 蛤蟆精大喊起来,但却只看到了一颗漂浮在空中的紫色珠子。 “吃了它,以防夜长梦多。” 一个严肃的声音传来,凰俎缓缓的浮了进来,蛤蟆精一旁的蛇灵就张开大口。 蛤蟆精想要起身,只能拼命的在空中荡秋千,它感觉到自己要完蛋了,一丁点灵气都使不出,这还是它又一次碰到。 “蛤蟆大哥,不好意思了,小弟我就不客气了,放心会给你个痛快的。” 滴滴答答 蛤蟆精哭了,泪如雨下。 “饶命啊,看在我已有千年修为的份上放过我,上苍有好生之德,你们怎么可以对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蛤蟆下手。” 灵蛇才不管,那些声音重叠在一起,发出了渗人的奸笑。 “蛤蟆大哥呀,还记得你以前是怎么对我们的?” 蛤蟆精已经被灵蛇衔在嘴里,它放声大哭起来。 “饶了我吧,我什么都肯干” “等等!” 芸姬的声音响起。 “就先饶他一命好了,这东西还有点用,你我行动都不便。” 凰俎在空中摆动着,随后答道。 “随你好了。” “姑奶奶救救我,救救我。” 此时紫珠浮到了灵蛇跟前,它连忙张开嘴,把蛤蟆精吐出,噼啪的一声雷电划过,蛤蟆精惨叫了起来,它落地后马上一蹦三尺高,落地后一副要遁逃的样子。 但下一刻蛤蟆精却发现自己无法钻地,它蹲在原地,剧烈的抖动着,地下湿了一片。 紫色的雷光在蛤蟆精背脊上泛起,一个闪电形状的紫色刻印清晰的在蛤蟆精背后,好似一片羽翼。 “听好了,你只要有半点不合我意” “谢姑奶奶救命之恩,小的以后一定尽心尽力在所不辞,赴汤蹈火。” 蛤蟆精好像人一样,在紫珠面前跪拜了起来。 此时篱笆园里一阵响动,马上正屋里的一切就恢复了平静,蛤蟆精也躲到了阴暗的角落。 蛤蟆精虽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它也只能跟着照做。 崔敏缓步的来到了陆择羽的房门前,只穿着一袭薄纱衣,玲珑紧致的身体在月下显得无比诱人,她轻轻推开房门,看着在地铺上熟睡的陆择羽,缓步走了过去,关上房门,身上的薄纱衣应声而落。 崔敏轻柔的卧下,微微呼出一口气息,脸颊绯红,亲昵的凑到了陆择羽身边,妩媚的轻呼道。 “呆哥!” 第十章 崔敏 嗯哼! 风悠扬咳嗽了一声,屋内已经趴在陆择羽身上的崔敏吓了一跳。 “谁?” 崔敏抓起薄纱挡在身前,看了出去。 “姑娘,老夫可无法当做没看见。” “你这个老不修。” 崔敏起身,迅速抓过一件陆择羽床头的衣服披上,房间门开。 月光下崔敏楚楚动人,妆容精致,浑身散发着香气。 风悠扬背对着崔敏,他是知道的,凡仙无法结合,一旦结合会引发大灾,所以他制止了。 “姑娘,老夫听闻你要嫁入阳鼎宗,看来你心有不甘,心在我徒儿身上。” “老头,不关你事,今晚我就是要留下他的种。你不也是看中他的厉害之处才收他为徒吗?你最好少管闲事。” 崔敏咄咄逼人的说着,表情阴狠,和平日里的乖巧可爱判若两人。 风悠扬吞咽一口,心想。 这小丫头还真是歹毒! 这阳鼎宗是天谕州排位二十的大宗门,弟子遍布天下,这崔敏要是真那么做,嫁过去就算被知道,阳鼎宗也不会声张,况且崔敏有一百种法子开脱。 今晚听村里人说道了一些事后,风悠扬便发现这小丫头不简单。 崔敏是在阳鼎宗宗主的大公子过来进货时有意无意的接近他的,这个水灵清纯又乖巧的丫头,很容易就俘获了大公子的心。 之后崔敏的父母更是当即答应阳鼎宗大公子的提亲,愿意把女儿嫁过去,条件是让大儿子崔顺进入阳鼎宗。 这位大公子在村里待了半年之久,崔敏更是把若即若离玩得那叫一个绝,很好的拿捏着男人的心思,村里喜欢她的男人更是数不胜数。 在村民的三言两语后,风悠扬便觉得这年仅十六的小丫头不简单,一方面帮大哥顺利的进入大宗门,一方面又能让崔家重回修道之路。 崔家过去的仇家还在世,他们想要重回修道之路,必然得找个稳定强大的靠山,只是这崔敏心思都在陆择羽身上,但这世间哪有两全其美一说。 “姑娘你这可是一部险棋。” 崔敏支手托腮,病态的笑着,嘴唇咬着小指,娇柔造作的说道。 “你又如何呢?这借鸡生蛋的把戏,你使得?我就使不得?” 说话间崔敏坐在陆择羽门口,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咯咯的笑着,声音轻柔而阴沉。 风悠扬感觉背脊一阵刺痛,这丫头远比自己想的要更胜一筹,好在陆择羽油盐不进,要不这丫头早就得逞了,而这地方兴许也就没了。 “罢了!老夫有一法子,姑娘你若愿意,但凡听老夫一言。” “什么法子?那公子可是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要是他知道我被仇家之人玷污了,你觉得如何?” 风悠扬就知道,这崔敏是想要一石三鸟,让家里有天资的大哥重回修道之路,就算远在他方也得和陆择羽扯上关系,再者就是阳鼎宗既能做靠山,也能干掉仇家。 到时候崔敏只要上演一出苦情戏码,以那阳鼎宗大公子的智力,一切都会按照这丫头设计的发展。 风悠扬不禁感慨,心想。 竟然比老夫还会写剧本!可惜资质过于平庸,只会攻心。 “姑娘,我的徒儿可不是那么轻易能明白过来的。” 这一点崔敏自然知道,她拉着陆择羽的粗布衣,扇了扇。 “不管他明白与否,先有了实便是好的。” 风悠扬不想让这丫头这么搅和,指不定要把火引到盘岐宗,他笑着摇头道。 “姑娘,你的计谋虽然可成,但风险性太高,特别是你可知阳鼎宗那地方有一项规矩?但凡嫁入的女子,都得先验明贞操。” 崔敏脸色骤变,这点她倒是没听那大公子说过,但还是不免起疑。 “这是阳鼎宗那地的一习俗,的确你可以从那大公子口中打听到一切,这种对于女子来说难以启齿的事你自然无法从那智力有限的大公子口中知道。” 风悠扬见自己的说辞奏效了,忍不住内心暗喜。 和我斗?你还嫩着呢丫头。 阳鼎宗附近根本就没有这习俗,这是风悠扬现编的,虽然这崔敏能想到如此歹毒的法子,但如果时间不够,崔敏是无法策划好一切的。 虽然崔敏疑惑,但想法已经动摇。 “你有什么法子?” 风悠扬笑而不语,指向远处。 “老夫自然有法子。” 风悠扬动了动脸颊,摆出一副威严的表情转过身。 “你且听老夫细细道来。” 月离枝头 崔敏将信将疑的点头了,就在风悠扬喜不自胜之际,房间门开,两人吓得魂都快飞了。 陆择羽揉着眼睛,打着哈欠。 “敏敏,师傅你们在干嘛?” 崔敏马上摆出一副小家碧玉温润可人的模样。 “呆哥我舍不得你,睡不着。” 陆择羽看了一眼风悠扬,又看看崔敏。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找到通天仙路就回来。” 陆择羽仰着头,眼中透着坚毅,在这个村子生活三年,他越来越想知道自己是谁。 日出山边 一大早陆择羽就穿上了来时的黑白相间衣服,把床底白亮的靴子擦干净,扎起了马尾,看起来更加英俊帅气了。 一些熟识的村民来送陆择羽,崔敏没有过来,风悠扬安心了些。 吴巧巧从怀中拿出了一包梅干,递给了陆择羽,这是他喜欢的东西。 “小呆,你可以随时回来。” 陆择羽点点头,拿出一粒梅干,放入嘴里,酸酸甜甜的,拿起铁疙瘩和小布包,挎着不伦不类的鸟巢袋就走向了风悠扬。 “六哥,你还是快点好好看看,越来越严重了。” 临走陆择羽还不忘提醒了吴六一句,吴六冷哼了一声,他之前找大夫和修道者都看过,完全没问题。 吴巧巧看了一眼吴六,他天天和村里一堆爷们流连村西新建小镇的风月楼,和里面狐媚的美娇娘共度春宵。 村民们和陆择羽告别后也就各回各家了,毕竟村子坏损严重,得重修,崔顺回到了家里,看着已经在梳妆打扮的崔敏。 “敏敏,大哥真的” “大哥你不必自责,你得勤学苦练才行,重振我们崔家。” 崔顺低着头,一副自责的样子,因为他知道,自己进入宗门是大,妹妹嫁不嫁嫁给谁是小,而妹妹也是在父母的强加干预下,才不得不去主动接触阳鼎宗大公子的。 “择羽已经走了。” 崔敏微微点头,神色不免露出一抹哀伤,但转瞬即逝,再度展露了笑容,这笑有些痴醉,又有些迷离,同时又透着一股狠劲。 男人只要稍加利用,真是一个比一个蠢! 第十一章 要事 风悠扬趴在地上,撅着屁股,脸颊贴地,眸子里泛着精光。 这里是离着秃村二十多里地的东北面,有着明显的分界线,秃村方向一片绿意,看着朝气蓬勃,而秃村东面,则一片荒凉贫瘠。 陆择羽躺在一旁的草丛里,嘴里叼着一根草,惬意的看着天空。 “你在捉虫吗师傅!” 风悠扬笑道。 “徒儿,为师正在探求天地之息,你之前真的没做过什么吗?” 陆择羽摇头道。 “只有吃饭睡觉干活。” 风悠扬拿出了小本子。 仙人下凡,点化万物,目前暂时不知如何点化,七月二日,辰时二刻。 一路上风悠扬询问了陆择羽好多事,风悠扬也只能凭有限的人间学识推断,这里的一切或许和这些看似普通,实则是仙物的宝贝有关。 “对了徒儿,崔姑娘那丫头,不知你心中作何感想?” 陆择羽直起身来,清澈干净的眸子认真的看着风悠扬。 “敏敏不像表面那么乖巧,有些不坦诚,总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不过我挺喜欢的。” 风悠扬直起身来,有些错愕的看着陆择羽。 “你不也是这样吗师傅?总是绕着弯来,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一点真诚,少一些算计?” 风悠扬尴尬的笑着,老脸一红,他没想到这个徒弟虽然呆,但心里什么都清楚。 “你要收我为徒就好好说,你们昨晚究竟在商量什么?” 风悠扬叹了口气。 “徒儿,师傅只是问了” 陆择羽站起身,拿过一旁的铁疙瘩,把包袱挂在上面,扛在肩头就走。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懒得问,我只要找到通天仙路就行。” 风悠扬快步跟过去,一番好话说尽,陆择羽也懒得去想这些东西,随遇而安就好,走到哪算哪。 “徒儿啊,等为师办完事回宗门,为师在慢慢教你一些东西,毕竟你对这世间知之甚少。” 此时陆择羽停了下来,扔掉了铁疙瘩和包袱。 “师傅,我老早就想和一些厉害的修道者过过招了,不如你和我过两招?” 风悠扬愣在原地,鸡皮疙瘩泛起,表情似笑非笑略显僵硬。 咦?怎么突然间要动手,我可打不过你啊。 “徒儿啊,为师连日来” 看着陆择羽真挚的双眸,风悠扬收起了笑容,红着脸说道。 “为师打不过你徒儿。” 陆择羽转身拿起了包袱。 “走吧师傅,你若再忽悠我,我们师徒就此别过。” 风悠扬马上凑了过去。 “好徒儿,为师日后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真诚相待。” 陆择羽回过头来问道。 “你为什么想收我为徒?我只是力气大点。” 风悠扬心里咯噔一下。 哎!劫数啊劫数,不能告诉这呆子,以免日后他说漏嘴,引发一些不必要的祸端。 风悠扬无奈摇头,摆出一副我也不知道的嘴脸。 “徒儿,这为师真不知,为师也想知道你为何天生神力,所以日后咱们慢慢研究,自然就知道了。” 陆择羽也没再问什么,心想。 算了先就这么样好了,找通天仙路要紧。 风悠扬环顾四周一圈,又抬头看看天边的太阳,时辰也差不多了。 “徒儿,此地离兰山郡最大的海港渔都还有七八百里,咱得快点赶去才是。” 风悠扬说话间,举着二指凌空一划,一股清风拂动着他的衣袖,随后风悠扬往上一踏,稳稳的站在半空中。 “这是老夫的御风之术,上来吧徒儿。” 陆择羽看得到,在风悠扬脚下有一均匀旋转流动的风团,他也没多想,直接跳了上去,但脚下踩空,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在尝试了几次后,陆择羽放弃了,风悠扬急了起来,他得赶过去办理要事。 “不用了师傅,你飞,我跑就行,这样比较快。” 将信将疑之际,风悠扬缓缓升至空中,这御风之术是他苦心钻研了三十年才成功的,以极少的灵气调动风来持续循环,作为依仗驮着人飞行。 虽然盘岐宗有不少的机关物,但风悠扬出门都是靠着这术法通行,只走荒山野岭,毕竟低调隐藏实力,才是在这乱世安身立命的不二法则。 “可以了吗师傅。” 陆择羽问了一声,风悠扬刚点头,下一刻陆择羽已经如离弦的箭飞奔出去。 只看得到一条黑影,一眨眼已经去向了远处,风悠扬只得驾驭着风团追去,片刻后他惊呆了。 陆择羽紧靠双腿奔跑他就要跟不上了,而且途中他还能准确轻盈的避开一切障碍,甚至是花草,而且如此剧烈的奔跑,地面也安然无痕。 风悠扬开始大量的注入灵气,飞速的跟去,但始终追不上。 “徒儿徒儿” 不到一个时辰,师徒两已经翻过了几座大山,风悠扬遭不住了,灵气耗损有些剧烈。 “怎么了师傅。” 一条山间的小溪边,陆择羽停了下来,风悠扬瘫坐在地,他从未那么快的飞行过,但为了探究仙人奔跑起来如此快且不会伤到花草地面的奥秘,他不得不拼尽全力。 “休息一日再走,路程已然过半了。” 风悠扬看着问卜盘上的方位,问及陆择羽奔跑时候的事,陆择羽只回答了三个字,不知道。 看着风悠扬一脸迷思,陆择羽问道。 “师傅,你究竟要去办什么事?办完事可以带我去找通天仙路了吧。” 风悠扬叹了口气。 说叨了起来,在这天谕州以东,隔着海便是通幽州,那是一个被大量植被覆盖着的幽密之地。 百年前当时最有权势的修道者们纷纷登仙陨落,自此通幽州就开启了长达百年的战乱。 风悠扬过去曾跟师傅去那边修道,认识了一趣味相投的朋友,这位朋友后来开创了药梁宗,风悠扬接管盘岐宗后也曾数次拜访。 就在数月前,老友来信,药梁宗遭遇了祸事,而这位老友也身死,所以嘱托风悠扬,照管自己的女儿,他在身死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风悠扬此行便是打算到渔都去接老友的女儿梁施允,先把她接回去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知道了吧徒儿。” 风悠扬眉头微皱,陆择羽正在小溪中嬉闹,似乎没有在听。 “先吃饭徒儿。” 风悠扬大手一挥,从衣袖里飞出了一些昨天村民们送的干粮,陆择羽凑了过来,有些惊喜的拉着风悠扬的衣袖。 “呵呵呵!徒儿这世上还有你所不知的事物,你跟着为师自然什么都能知晓,这世间有着许多名为象的空间,只需学会空之术便可构建自己的象” 呲啦 风悠扬看着袖子被扯得炸线,眉头微皱。 陆择羽还在翻找尝试。 “怎么没有?”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徒儿!” 第十二章 梁施允 风中有着淡淡的咸味,七月四 陆择羽兴奋的望着远处盘旋在桅杆顶端的海鸟,一排船有序的停靠在海面上,样式大小各有不同。 海港上到处都是忙着卸货的人,海港的后面是叫卖声此起彼伏的鱼市。 “徒儿,记好了待会进去可千万别叫我师傅,叫我风公子。” 陆择羽答应了,风悠扬已经使用了水镜术,在外人看来是一年轻英俊的公子哥。 渔都就在海港左侧,依山而建,高耸厚实的城墙呈环状包裹在外,城墙上差着蓝色旗子,旗上海运字样,有着鱼虾螃蟹图案。 狭长的渔都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高耸悬崖边,大量的建筑群伴山而上,渔都的城门长约三百丈,城墙左右两侧雕刻着两条颇具气势的腾龙。 城门前排着长队,形形色色的人,渔夫商人是挺常见的,还有修道者。 “不要推挤排好队。” 一个严肃的声音传来,是一名身着红底黑边袍服,头戴圆顶乌冒,胸口上有个大大的白色“捕”字样的男子,身边跟着十多个身穿褐色藤甲,腰间别着短刀的人,藤甲上有着兵的字样。 这便是道衙府的人,刚刚呵斥的男人是一名道捕,是道衙府里半大不小的职位,一般负责城市治安,追查罪案以及征税。 此时远处一条大船到港,这名道捕便直接带着人过去了。 陆择羽看得出来,除了这个道捕外,他身边的都是普通人。 远处无人掌舵的大船缓缓靠岸,这是陆择羽头一次见到机船,他以前听村里人说过,这种船只需要一个懂航海的修道者操控即可。 轮到陆择羽他们了,守城的是几名道捕,他们询问了来此的目的。 “我们来找梁施允。” 站在陆择羽背后的风悠扬双目微瞪。 “呵!找那个药梁宗的大小姐?是寻仇抢劫还是作甚?” 一名身材微胖的道捕煞有介事的问道。 风悠扬心中甚是无奈。 这小子直来直去,我都差点忘了,哎!失败失败。 风悠扬没等陆择羽回答便上前抱拳答道。 “家父风灵与药梁宗的宗主颇有渊源,听闻药梁宗有难,其大小姐流落至此,特来看望。” 几个道捕打量着风悠扬,其中一个面带疑惑。 “可是那风记神仙膏的风灵风老板?” 风悠扬马上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枚质地晶莹剔透的白玉,上面有一风字。 一时间一个个道捕马上变得恭维奉承起来。 风悠扬说着拿出了一粒金珠,递了过去。 “来,诸位道爷,这是我和仆人的入城税,多的就当给诸位道爷买酒喝。” 一时间几人眼中放光,毫不客气接过风悠扬手里的金珠,冷不丁的陆择羽蹦出来一句。 “入城不是一个人才五十钱,师” 风悠扬一把捂住陆择羽的嘴,拽着他就走,急忙解释道。 “我这仆人,前几天犯了病,有些迷糊,诸位见谅见谅!” 陆择羽被风悠扬拖走,他不明白明明告示上写着入城者得缴五十钱的人头税,这风悠扬怎么给人金珠。 “徒儿呀,你这么直接?为师和你说的那些不白说了?” 陆择羽思索了起来,有些迷糊,一路上风悠扬提过不少江湖险恶之事。 进城他们就假装富商,慢慢探听虚实,毕竟稳步为赢。 因为药梁宗的炼药技术以及道术功法都是一流的,有不少人想要,风悠扬得躲在背后看清楚个中关系,毕竟他可不想弄一块烫手的山芋回去。 况且这封老友的信件是否属实还有待确认,万一是谁放出来的饵,勾引一些修道者,故意挑事进而坐收渔翁之利,这种事在江湖上常有。 “徒儿啊,你还是少说为” 等风悠扬从思绪中回过神,陆择羽人已经不见了。 “劫数啊劫数,嗨!” 陆择羽置身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两侧林立着各式各样的店铺,沿街有着不少小贩,吃的玩的应有尽有。 这种新奇感是陆择羽在秃村里不曾有过的,他是被一个推着板车,货架上挂着不少小玩意的小贩吸引的,风车,木马,拨浪鼓等小孩的玩意。 此时小贩停下,见陆择羽有兴趣,便马上说了起来,陆择羽有些难办了,兜里的钱可是要给那个修道者的,毕竟找通天仙路才是重中之重。 “公子很便宜的,一个只要十钱。” 陆择羽按着额头,想起了巧姐曾经带自己去过临近的村落做买卖,都和人讲价的。 “老板五钱我全要了。” 小贩喜笑颜开当即答应。 “这些都怎么玩?” 陆择羽的奇怪举动引起了街上不少人的驻足,他拿着这些玩意就在老板的指导下,认真的把玩了起来。 此时不远处的街上,一名盘着发,发上有着金色配饰,体态优雅,身着琉璃色薄纱裙,五官精致秀美,迈着小步的女子走来。 街边一些店铺的老板急忙出来打招呼。 “梁大小姐,今日我们这有刚到货的鲜蟹,要不要尝尝鲜。” 这名曼妙优雅的美人便是药梁宗大小姐,梁施允,她轻抚嘴角。 “店家,明儿再来。” 梁施允已来此足足一月,城内的不少富甲权贵都以礼相待,已是城内人尽皆知的红人,她身边是六个健硕高大的修道者护卫。 梁施允一路走,面露哀色,目光所过之处尽是无奈,她心道。 走了一圈怎么都是歪瓜裂枣,就没一个俊美公子,让我养养眼? 此时梁施允的目光停下,一个坐在地上,正在摆弄着皮影人偶的俊美少年,梁施允目光定格。 眼前的美少年透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憨态可掬,俊美的外形却又不失男子气息,而沉浸在小玩意里的这股童趣劲也让人惊喜。 梁施允漫步过去,摘下小贩货架上的一枚风车,轻轻吹了吹。 “这东西是我买的,放下。” 陆择羽愣起头来,神态变了,梁施允眉头微皱,急忙赔不是,但心里已经暗火,但一看到这张英俊的脸蛋,又忍不住蹲下。 “这位公子,方才小女子只是一时兴起,还望海涵。” 陆择羽不客气的一把夺过风车,放回了货架上。 “哼,哪来的野小子,你可知这是药梁宗大小姐梁施允,梁大小姐,快点为你的无礼道歉,否则别怪道爷我不客气。” 陆择羽没理睬梁施允身边的护卫,而是疑惑的看着梁施允。 眼前这张英俊的脸蛋好似要把人吸进去,梁施允不自觉的撩着衣角,娇羞起来。 “公子” “你是梁施允?” 梁施允抿嘴笑着点头,但下一刻眼前的少年一把抱住自己,拎过货架背在身上,抱着她就跑了起来。 在场的众人惊呆了,片刻后才有人喊起来。 “抢人啦,光天化日下抢人了,梁家大小姐被人抢走了。” 六个护卫再看之际,那抢人的小子已经消失不见,连忙追了出去。 第十三章 喜儿.其一 梁施允花容失色,她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一切皆在轮转变换,只看得到一些残影,耳边的声音也在变换,她不知所措,而这俊少年看起来很开心。 “等把你带回去,我就可以去找通天仙路了。” 声音传来,梁施允感觉大脑停滞,一片空白。 他这是要干嘛?难道想要轻薄我? 梁施允此时的脑中浮现出了一些男女之事的工笔画,脸颊顿时发烫。 算了,第一次要是与这样血气方刚的英俊公子,也行! 梁施允伸着手按向了陆择羽的胸脯,结实而有力,此时陆择羽停下,看着怀中迷醉的梁施允,脸颊绯红。 看这陆择羽的样子,也不是那些劫财之辈,更不像是想要药梁宗遗产的匪徒,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公子,你若要来,请温柔些。” 梁施允只手勾住了陆择羽的脖颈,此时两人在一条巷子里,陆择羽表情疑惑,伸着鼻子在嗅着。 “公子” “那老头去哪了?在那。” 陆择羽一个纵步直接跳到了房檐上,看向了风悠扬味道飘来的地方,视野马上拉近,他看到了风悠扬就在沿街询问着什么。 梁施允越来越奇怪了,眼前的少年说不出的怪异,刚刚那样强硬无礼又轻薄的举动,让梁施允一度觉得这少年想要自己。 难道脑子有病? 联想起之前这个公子的种种怪异举动,梁施允有些怕了,心想。 难不成是遇到那种有特殊口味的人?可是人家还没准备好。 “公” 梁施允话还未说完,陆择羽就抱着他跳过街道,飞速奔跑起来,她惊得发不出声音来。 风悠扬已经急得团团转了,在街上询问着陆择羽的下落。 额头两侧隐隐作痛,风悠扬只得按压着。 “劫数啊劫数!” 风悠扬感觉乏力,精神上从未如此疲惫过。 “师傅,找到了!我们赶紧走吧,然后去找通天仙路。” 猛的一只手按在风悠扬肩膀上,陆择羽的声音传来,下一刻风悠扬只感觉到自己被人钳住肩膀,眼前的事物在飞逝,等回过神来已经站在城内最高的钟楼上。 “徒儿啊,你怎么” 风悠扬话未说完,当即愣住,眼前的陆择羽背着一个满是小孩子玩意的货架,随着风悠扬的胡须被微风撩动,上面的风车也呼啦呼啦转起。 陆择羽的怀中,抱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而这姑娘脸颊绯红,眼中渴望却又带着点娇羞,意识看起来有些迷醉。 这是 风悠扬脑子打结了,他不知这是什么情况,看起来太复杂,他的脑筋一时半会转不过来。 梁施允迷糊间,又看到了一俊美的公子,一时间更加羞涩起来。 难道这两位要一起吗?我真是个苦命的人儿,算了两个也不是不可以,那谁先谁后呢?还是这位俊公子先好了。 “这就是咱们要找的梁施允,我们赶紧带着她走吧,然后就可以去找通天仙路了。” 陆择羽说着,风悠扬这才反应过来。 “胡闹,你与为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干了什么。” 陆择羽简略的说完,风悠扬听得脑袋疼,不觉心想。 这小子都那么大了,怎么会对这孩童玩意那么中意? 事情听起来麻烦了,风悠扬思索片刻后说道。 “徒儿,等过几天再说,你先把这位姑娘放下。” 陆择羽松开手,梁施允吓了一跳,但双手还勾着陆择羽的脖子。 “送这位姑娘回去,快点。” “我们不是要来找” 风悠扬马上凑了过去,伸着二指,在刚要说话的梁施允额头上一拍,她便晕了过去。 陆择羽看到梁施允体内少量流动的灵气断开了,他有些好奇,把脸凑了过去。 “徒儿啊,你能好好听为师说话可否?” 陆择羽点点头,转身抱着梁施允,直接跳到了对面的房屋上,一眨眼已经去了远处。 风悠扬无奈的叹息道。 “真是劫” 此时风悠扬发现自己还在几十丈高的大钟楼上,这钟楼只有一口大钟,钟捶是由一根粗大的绳索拴着,一直延伸到底部,没有下去的楼梯。 “我还没下去呢?徒儿。” 街道上 一个个道捕正在听着周围的人说道着梁施允被劫走的事,但就在此时,一抹微风拂过,陆择羽放下梁施允,转身扭头就走。 在这众目睽睽下,陆择羽背着货架溜了。 “就是那小子。” 有人认出了陆择羽,一堆道捕带着兵追了过去。 梁施允清醒了,她按着额头,发现自己竟置身在闹市中,她惊慌失措的按着胸口,查看了下身上的衣物。 “难道是做梦?” 两名道捕过来,恭敬的扶起梁施允,向她询问了被劫后的事,梁施允也照实说了,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午时三刻 梁施允在六个护卫的陪伴下,回到了下榻的客店,这个天客阁是渔都最好的客店,位在山峦中段,昼可观海,夜能赏灯。 而且就在道衙司下面,费用也是此地的道统出的,虽在这半山腰,进入后却别有洞天,假山嶙峋,小桥流水,绿叶红花,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这天客阁只接待达官贵人,寻常的富甲商人都住不起,毕竟一晚就得一两金子。 来到天字一号房门口,早已有丫鬟等候,香巾递上,梁施允擦了擦额头,一杯甘露解渴后,梁施允进入了房间。 “可以上菜了,不要进来打搅本小姐。” 梁施允进入了房间,下一秒她的脸色垮了下来,脱掉裙子,随意的一扔,神态表情都变了,透着一股粗坯之气。 “累死了累死了。” 梁施允直接趴在了右侧挂着喜庆帐幕的软床上,海风微凉,撩起白帘,床右侧便是一个望台,种着一盆盆清幽的兰花。 梁施允揉捏着有些僵硬的脸颊,她这么一天天只能摆出大小姐样,实在是很累,今天的惊吓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不行,此地不能久留,手里头没货了,先按照名单上的宗门跑一次好了。” 梁施允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眼神略显悲哀。 “小姐啊小姐,你可千万别怪我,是你要跟我换的。” 说完梁施允起身,拍拍手,默念着什么,此时上菜了,她马上又变回了端庄秀雅的模样,开始梳理头发。 在丫鬟们摆上菜后,梁施允再次吩咐他们,不准任何人进来。 一桌子丰盛无比的菜让梁施允胃口大开,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 梁施允撩起衣服,抓过一瓶酒,喝了一口,拿着一只鸡翅,又拿过一只螃蟹,粗暴掰开,翘起双脚,惬意的左右开弓,这哪像什么大小姐,就是个毫无礼数的野丫头。 她也根本不是什么梁家大小姐,而是梁施允身边的一个丫头,喜儿。 “手里还有几本药梁宗的炼药秘籍,等卖完了就去下一个地方,不过还是先从那个老色鬼手里偷点宝贝再走,等存够钱,找个俊美的公子哥!一辈子吃喝玩乐。” 喜儿想到这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第十四章 喜儿.其二 呸 喜儿吐着从牙缝里剔除的残渣,扣着脚,已经有些醉了,扣完还忍不住放在鼻尖嗅嗅。 一旁的软塌上摆着一本《男子图鉴》以及一块金色的圆盘状令牌,做工非常精致,中间有一个红色的药字。 这是药梁宗掌门的信物,药梁令,也是一法宝,喜儿根据这久不少修道者对这东西的评价,觉得应该能卖个大价钱。 “等差不多了再卖。” 喜儿已经盘算好了,先从那个道统老头的家里偷点值钱的东西,再离开此地。 嗝 喜儿惬意的打着嗝,这段时间简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喜儿没有爹娘,她四岁刚记事时候就被爹娘卖给了药梁宗,给当时年幼的梁施允做了贴身丫鬟,这都是多亏了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喜儿和梁施允一起长大,几乎同吃同睡,对这个大小姐一开始还是挺感激的,只是这个大小姐有些调皮,总是作弄喜儿。 之后作弄就变成了折磨,时不时还不给饭吃,动不动要挨打。 着年龄渐长,这大小姐不单是打骂那么简单了。 梁施允飞扬跋扈,胆子也渐长,因宗主几乎都在处理宗门事物,以及战事的问题,疏于管教。 这梁施允才十六便与当地的一画师厮混,喜儿也是从那时候知晓男女的,大小姐夜夜有不同的男人侍寝,喜儿只能在外面厚着。 对那些脸红心跳的事看过不少,而这大小姐也经常拿此事来作弄喜儿,一度强迫她在一旁参观。 喜儿自此就对一些男女之事特别感兴趣,只是从没尝试过,也没机会,她只是一个贱婢。 而这大小姐最喜欢的就是和喜儿互换身份,来逗弄一些男人,时间久了,喜儿也多少有了点大小姐的模样。 而药梁宗的祸事也是梁施允与一男子厮混后引发的,最后导致整个宗门颜面尽失不说,还被灭宗。 宗主知道无力回天之时,便安排了好了一切,让女儿和其他家眷各自散去,还给一位老友带去信件,希望他照管女儿。 喜儿跟着梁施允一路逃,但那些想要宗门秘籍和法器的修道者穷追不舍。 喜儿只能作为梁施允的替身,一路为她挡刀子,好几次险些丧命。 想到这里喜儿撩起修长秀美的腿,上面有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那次她差点死掉,梁施允竟然丢下她独自跑了。 在这种乱世中,喜儿也想过,想要活下去只能去那些风月场所,但她不甘心,想要跟着大小姐去风调雨顺的天谕州,便跟了上去。 大小姐是找到了,只是仇家也追来了,梁施允为了活命把药梁令和重要的东西都给了喜儿。 好在宗主安排接应天谕州修道者们出手,救下了喜儿,而那仇家虽不是对手,还是抓了“丫鬟”和梁家的一些人。 之后喜儿就被当成梁家大小姐,这个时候喜儿很果断的抛弃了“丫鬟”,说为了完成宗主的遗愿什么的不能回头了,也没人质疑她不顾其他人死活。 喜儿就这么被人一路护送跨过海洋,等回过神来已经在这渔都成了红人。 将错就错,喜儿也就利用其梁施允的身份,以及那些想要药梁宗秘籍宝贝的人,成功的夜夜笙歌,每天山珍海味伺候着,走到哪都是恭维奉承之辈。 吃饱喝足后,喜儿拿过了《男子图鉴》,这是那一开始和大小姐厮混的画师的作品,翻开后喜儿坐回到了床上。 一阵微动,喜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中又想到了今早抱着她的那个俊美少年,喜儿指尖轻轻的梳理着,脸颊微红,她很喜欢对着镜子安慰下自己。 一阵后,喜儿疲惫的躺在床上,她叫来了丫鬟,打算沐浴后出去逛逛,晚上再去道衙司赴宴。 沐浴过后喜儿支走了丫鬟,从床下拿出了一包东西,打开后一股药味,有不少药,秘籍,以及一些法器,这其中有一个破罐子挺碍眼的,喜儿想把它扔了。 这巴掌大小罐子歪七扭八,似乎是烧制时变形了,而且里面总是有股怪味,但上面有着药梁宗的道纹,想来也值几个钱,喜儿就又打消了念头。 “算了,先留着,今晚就拿一颗丹药去好了。” 月照楼台,华灯初上 城内到处都是衙兵,四处询问着今天早晨抱走梁施允的小子,光天化日下在这清平世道发生此等大事,让渔都的贵宾受此惊吓,道统已下令彻查。 夜晚的海风是凉爽的,整座渔都犹如白昼,这是天谕州海业最隆昌的郡,城市里几乎都已经换上了源石灯,还有不少机关器物。 风悠扬面朝大海,暗自神伤。 “劫数啊劫数。” 一眼看下去,是犹如黑点的行人,这座钟楼是渔都内最高的建筑,刚入夜的钟声快要把风悠扬耳朵都震聋,他还没缓过神。 “徒儿啊,你究竟去哪了,怎么能把为师丢在这?” 风悠扬不是下不去,而是不能使用术法下去,这钟楼看似平平无奇,但却暗藏玄机,钟楼的周边有着一枚枚在暗槽里的机源。 这是一种利用机关物构建起来的大型探测阵法,覆盖了渔都上空,为的便是防止一些修道者靠着飞空类术法偷偷潜入。 只要风悠扬在这仿若蛛网般的阵法上使用了术法,马上道衙司那边就会知道,会让目前已经有些复杂的情况变得更加难以收场。 况且风悠扬是不能暴露的,寻常他这种大宗门的宗主出门,都得先到当地道衙府报道,这次他是偷偷跑出来的。 一整天风悠扬都在观察,街道上都是衙兵,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找陆择羽。 “人心不足蛇吞象呐!劫数啊劫数,老夫都已经收了这么一个棒的弟子,怎会如此愚昧。” 风悠扬是有私心的,他并非只是单纯的想要收留老友的女儿,他之前多次拜访药梁宗,其实是看中了一个宝贝。 那宝贝是药梁宗强大的秘密,是风悠扬费尽心思在某次老友喝醉后才从他口中套出。 这宝贝是从一登仙失败的前辈手里得到,是一个奇特的法宝罐,名叫万药罐。 其实药梁宗的许多炼药秘籍都是寻常药铺里可见的,也杂糅了一些各宗门的炼药之法,并非罕见稀奇之物,全靠这万药罐,只需投入药材,便可炼出灵丹妙药来。 老友信中也说,会把万药罐给风悠扬,望他照顾自己的家人,风悠扬也是为此而来。 现在风悠扬欲哭无泪,他不知陆择羽去哪了,他又饿又渴,喝了一整天东南风了。 “师傅你怎么还在这!” 冷不丁的大钟后面传来陆择羽的声音,风悠扬急切转身。 “徒儿啊你让为师等得好辛苦。” 一过去就看到陆择羽戴着一孩童面具,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 “师傅,你是不是在查看什么天地之气?那么入神。” 风悠扬感觉心口一阵酸楚,他嗯了一声,表情复杂而无奈。 第十五章 拍卖 “已经入夜了,不开城门。” 渔都的城楼上,一个喊声传来。 “我乃天心宗天心公子侍从白云,有道令在手,快开城门,耽搁要事,你们担待不起。” 白云手持一块斜长的令牌,一尺长,半尺宽,整体幽红,正面有着天谕两个大字,背面则是一个令字,下角有一个秘字。 城楼上的一名道捕马上走到了一旁的机源盘上,只手按上,隐约白气流入后,城门嘎吱作响,缓缓打开。 白云已经给天心送去了信件,他在陆择羽他们离开秃村后第一时间追了上来,不眠不休的往渔都赶。 白云目睹了秃村的一切,林元富的事基本已经清楚,但风悠扬无道令竟然擅自离开,必须得追查才行。 道衙府是这世间管理的统称,分帝,统,司,捕,兵。 在这妖魔横行的人世间,道衙府既是黎民百姓安居乐业的保证,亦是斩妖除魔的先锋。 道帝是最高的掌权者,道统是每个郡的郡首,而司则划分要复杂一些。 有治安司,工商司,水利司,农业司,税务司,人才司以及密探司。 每个司职能不同,当地郡的司办事都得通过道统,道统又直接听命于道帝。 道衙府内的修道者,都是各大宗门的人,以及一些野修者,而宗门只要在道衙府旗下,都是可以享受俸禄的。 各大宗门主要承当道衙府发布的一些斩妖除魔任务,每个宗门每月都有额定任务,完成的宗门可以稳住排位,完不成则会下降,而超额则会上升。 白云就属于密探司,是一名乙等道司,他的主人天心则是云间郡的郡首。 为了防止一些宗门私底下密谋一些对道衙府不利的事,早在几十年前,所有道衙府旗下的宗门主要出郡都得先到郡首面前报道,郡守点头才可离去。 进入渔都后,白云便直接离去,也不和那些想要阿谀奉承的道捕们纠缠。 密探司是七司中较为特殊的,是不受道统限制的,直接听命于天谕帝。 白云打算直接到密探司去说明来意,然后找到风悠扬,跟踪调查。 对于风悠扬这种老奸巨猾之辈,必须提防,盘岐宗虽只有七人,但风悠扬的弟子都是道统以上的好手,而且常年来排位都稳定在十一,不上也不下。 白云是不知道他收秃村里那个呆子做徒弟是为何,但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这老家伙很喜欢在暗中筹谋。 就在白云打算先找个客店住下之际,他只感觉到脑门嗡嗡作响,踉跄着走到了巷子边上,剧烈的喘息着。 “太累了吗?不对” 不到片刻白云的表情变了,透着几分癫狂,眼中带着邪恶,客店的伙计跑了过来,想要拉生意,但下一秒他呆住了,刚刚还捂着胸口摇晃的公子,不见了。 客店的瓦片上,“白云”负手而立,他笑盈盈的看着远处的灯火。 “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本王以礼相待,而你却这么对本王!呵呵。” 临近亥时 风悠扬边走边吃着包子,他很着急,今天一早在找陆择羽之前,他就托给过好处的道捕,帮自己递了一份拜见文书,借着风灵之子的名头,已经拿到了道统府的请柬。 这风灵是风悠扬的侄子,风悠扬每次偷偷外出都是拿着侄子的玉牌来掩饰真实身份。 陆择羽嘴上黏着胡须,脸上涂抹着一些黑色染料,已经乔装打扮过,灵气无法作用于陆择羽身上,所以风悠扬无法对他使用水镜之术。 “徒儿,你在此等候老夫,老夫去去就回。” 一家名为万客来的酒楼,金碧辉煌,人头攒动,门口的两尊升龙雕塑足以见其排场。 里面坐着不少道衙府的人,以及一些修道者和商人,这是渔都的老字号了,风悠扬每次路过都会来,味道一绝。 “两位道爷,里面请。” 风悠扬一挥手,拿出了一粒金珠递了过去,店小二马上点头哈腰。 “招待好这位公子。” 风悠扬走前交代陆择羽,在这一直吃到他回来为止,要吃什么随便点。 “真的吗师傅?” 陆择羽问了一句,风悠扬冷哼一声。 “你师傅我别的不多,钱可是多得很,想吃多少都可以” 风悠扬一路疾驰,终于来到了山顶的道统府,此时府内已经开席,风悠扬报上姓名,拿出了玉佩,得以入内。 在通过试灵石的检查后,确定风悠扬只是普通的修道者,但他好歹是天谕州赫赫有名的风记神仙丹的公子,又是盘岐宗掌门的侄孙,风悠扬拿到了一个靠前的位子。 府邸大堂里,两侧里三层外三层的坐满了修道者和商人。 他们每晚来此的目的都是为了得到药梁宗的遗产,听闻这样的拍卖已经持续了半月。 这位“梁大小姐”家道中落,她本身也并非是修道者,因从小不喜修道,又不是家中长子,侥幸逃过一劫后,自然身无所依,只能变卖家底。 在第三排坐下后,风悠扬惊呆了,他今天一早拍晕梁施允的时候,便怀疑他不是药梁宗大小姐,而现在他更加确信了。 梁施允与一个六十有余的小老头坐在大殿顶端,宴席还在继续,中间的舞娘正在乐器声中妖娆的舞动着,周围的宾客则在期待着待会的拍卖。 大殿内的灯光忽明忽暗,风悠扬冷笑心想。 这小子还是和以前那般好色,恐怕这位“大小姐”又要遭毒手喽! 坐在梁施允身边的便是此地的郡首王元浪,是阳鼎宗的人,风悠扬几十年前就认识他,初次见面是在一风月之地,为了一花魁大打出手。 喜儿尴尬的笑着,旁边的色老头手已经自然的揽住了她的腰。 恶心死了,太恶心了!这个老色鬼,不但贪财还好色,我一定要狠狠的偷他一些宝贝才能回本。 “大人,你醉了!” 喜儿说着想要推开整个靠过来的王元浪,但他却说着一些高山流水之类的雅致之事,手也越来越得寸进尺,头恨不得埋过来,全然不顾在场宾客的目光。 喜儿之所以动了要偷窃宝贝的念头,只因这老头太过分,他帮忙主持的拍卖会都很成功,总能把价格拉高,但要抽取一半佣金。 “梁大小姐,我那有刚从良奇州过来的新鲜的机关,拍卖结束后想请梁大小姐一同去后院把玩,我一见到大小姐你,就特别欣赏。” 王元浪说着,一只手已经往裙下伸,喜儿死死压住,此时乐曲戛然而止,灯光明亮,喜儿借故起身。 “诸位,今晚施允只带来了一个丹药,就在我儿时做的陶土罐里,功效” 梁施允还未说完,已经有人喊价了,这股子药味,刚刚掀开小布,清香就弥散至整个大厅。 片刻之间就喊了五百两。 风悠扬看着这些年轻人,叹了口气。 一群不识货的笨蛋! 在看到这个摆在桌前这个歪七扭八的万药罐瞬间,风悠扬就知道这不是梁家大小姐,她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这罐子,她还只是个普通人。 风悠扬拜访药梁宗时,也见过梁家大小姐几次,虽记不得面容,但她身上的灵气很充盈,老友也说过她自小修炼。 风悠扬不想去探究真假,他来此的目的只为了大小姐手上的万药罐。 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已经在风悠扬的心中完成,他不禁露出了愉悦的微笑。 第十六章 一顿饭 “公子,久等了。” 大堂管事点头哈腰的站在陆择羽身边,一张铺着金色龙凤呈祥桌布的大圆桌上,摆上了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 陆择羽哪见过这些,当即拿起了一颗鲍鱼,咬了起来。 口感好像不错,挺有嚼劲的,以前都没吃过,要是有点踏实感就好了! “公子,这道熏蒸鲍鱼是用上好的香料配以火慢慢蒸好的,是本店的极品。” “好吃。” 陆择羽第一次感受到味道,以前吃的基本是米饭,除了一开始吃有点味道,而菜基本都是烧或者烤,要么随便蒸煮下,味道一般,吃来吃去就那么样。 陆择羽拿起了好似花朵一般柔嫩粉白的东西,放到嘴里,酸甜可口,鲜脆十足。 “这道醋溜鱿鱼,也是本店的招牌,适合下酒,公子,尝尝本店的海参酒,滋补养颜。” 陆择羽拿起手边微微泛黄的酒,一口喝下,顿感甘甜,之前喝过的酒又烈又辣,反正不好喝。 大堂管事不断的介绍着一道道菜,陆择羽也换着花样的尝了点,但一阵后他觉得有些烦了,吃个东西还有人在一旁唠叨。 “可以了,我自己吃。” 管事也鞠躬拜别,毕竟这么一颗金珠,三两有余,虽然这少年看起来黑不溜秋,呆呆的,但给金珠的可是有钱的主。 这是位于万客来大堂正对面二楼的一个雅座,可以看得到外面璀璨的夜市,也是每晚出价最高者能坐的地方。 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目光看了上去,毕竟这么一个呆呆傻傻的小子坐在那地方,看着都不是滋味。 “那傻小子点那么多,吃得完吗?” “撑死他个X的。” “一看就是个人傻钱多的主。” 噼里啪啦 一阵响动传来,店内的食客都被这阵剧烈的响动惊呆了,纷纷起身看了过去。 陆择羽开始了每天的疯狂吃饭模式,一盘菜端过来,几下就下肚,咔擦咔擦,螃蟹龙虾都是连壳嚼碎咽下,扇贝生蚝也不例外,看得人下巴都快掉了。 旁边几个站着服侍的侍女忍不住朝后退了退,这吃相太恐怖了,不一会,桌上只剩下了空盘子,两壶酒也没了。 管事吞咽一口,走过去问道。 “公公子你没事吧。” 陆择羽舔着嘴,感觉这味道不错,他想起来风悠扬说过,想吃多少随便点。 “还有吗,再给我来一桌。” 管事吓得张大嘴巴,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甚至有人还忍不住上前,摸了摸陆择羽的肚子。 “干嘛。” “小兄弟,你吃那么多,装哪了?” 陆择羽又要了一桌,管事再三确认后,才吩咐人上菜。 陆择羽摆放在一旁的包袱里,蛤蟆精探出头来。 “这么吃法,那老头要破产的。” “动作快点。” 芸姬的声音响起,蛤蟆精跳了出去。 “姑奶奶,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 凰俎他们一来到此地,就感觉到了仙威的存在,可以肯定这里有人持有仙威。 蛤蟆精已经被下派了任务,到城内去打探情况。 “这个呆子,不能放任他这么下去了,如果运气好点,这个仙威能够打开通天仙路的话,这呆子就可以回去了。” 凰俎的声音略显严肃,此时千羽开口道。 “有那么好找吗?” 此时陆择羽脚上的踏云履开口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呆子太引人注目了。” 陆择羽还在胡吃海喝,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起初不少人看陆择羽吃饭的态势,以为是哪来的乡巴佬,吃相难看,吃品无礼。 但在叫第二桌菜时,众人开始疑惑了,这个家伙该不会是个傻子,但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怪异而疑惑。 第二桌子菜又被陆择羽扫空,管事的擦了擦额头,揉揉眼睛。 “老板,还有吗?” 陆择羽话音刚落,议论声四起,管事的此时内心是崩溃的,虽然这么两桌子菜,最多不过二十两银子,那位带这小子来的公子给的钱也确实够。 “公子,你真的没事吗?” 陆择羽舔了舔盘子。 “没事,再给我来一桌。” 众人惊呼了起来,管事无奈之下又只能吩咐小儿去告诉后厨。 “这小子该不会是妖吧。” 一名修道者的话让不少人警觉了起来,其中一位修道者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罗盘,走过去后,伸着手比划了一阵,拿出一张黄色符箓,引燃后默默念动口诀。 一抹微微泛白的光芒笼罩了陆择羽,而罗盘上的指针却丝毫未动。 又有修道者拿出了法器来尝试,然而不管修道者们怎么捣鼓,始终没办法从陆择羽身上探出半点妖气来。 “你们看着我干嘛?你们吃得我吃不得?” 陆择羽奇怪的反问了一句,一些人也就散去了,但此时整个酒楼里人山人海,大家都在看这个煤炭少年在吞菜。 子时 风悠扬踏着轻快的步伐,他已经计划好一切了,从那个假冒梁施允的女子手里拿到万药罐就走,虽然对不住老友,但他的女儿或许已经遭难没了。 风悠扬也自知不欠老友什么,反而在老友宗门最困难的时候,风悠扬出手帮过。 踏入万客来酒楼,风悠扬看着还在吃的陆择羽,稍微安心了些,只是感觉周围的气氛不对劲,很多食客都不吃了,而是围在陆择羽身边,看着他吃东西。 该不会这小子又惹出什么骚乱了吧! 上去后风悠扬看到地上趴着几个跑堂的,而管事则在看着,是一块长长的书卷,上面全是菜的名字,以及金额。 “哎呀,公子你可来了,你的仆人真是海量,海量啊!” 风悠扬起初也没在意,只是过去叫起陆择羽,打算离开,但却被管事抓住了袖子。 “公子,你先等等,账单还未梳理结束。” 风悠扬面露怒色。 “我不是给过你们一枚金珠?那至少有三两吧。” 管事擦擦汗解释了起来。 在片刻后,风悠扬震惊了,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临走视对陆择羽说过的话,他也确实执行了,随便吃。 “算好了公子,一百两金子,这位公子吃了六桌,喝了不少上等好久,我们甚至拿出了本店秘制珍藏多年的干货,你看这” 看着陆择羽还在吃,风悠扬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凄凉,他一屁股坐下,一把拉住了陆择羽,哽咽着说道。 “徒儿,你” 陆择羽回过神来,看着风悠扬。 “师风公子,要不要一起吃。” 风悠扬暗自神伤。 养不起啊,这一顿饭能吃一百两金子,老夫是闻所未闻,不对他吃下那么多东西,装哪去了? 风悠扬又拿出了观察手册,先记录了起来,老板尴尬的在一旁,此时风悠扬拍出了玉佩。 “拿着此物,到风记神仙丹去取一百两的金票。” 第十七章 天引之人 咕呱咕呱 蛤蟆精蹲在草丛里,偌大的庭院里,来来往往的宾客,不少人已经醉了,宴会即将散场。 蛤蟆精本想直接跑的,但却奈何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它背脊上的刻印很怪异,它只要动了想跑的念头,浑身就开始刺痛,紧接着身体膨胀。 真是个歹毒的家伙! 蛤蟆精从未见过如此歹毒的术法,只要有想跑的念头,身体内原本的灵气就会暴走,最后会一口气爆发出来,直接爆炸。 蛤蟆精现在老实了,断然不敢动跑路的念头,它来之前那颗紫珠已经让它感受过某种气息,蛤蟆精要做的就是找到这种气息的所在地。 看着这些修道者,蛤蟆精肚子饿了,这里的修道者就那个道统老头厉害点,其他的都是低手。 蛤蟆精吐着舌头,口水忍不住流,就在此时一只手捏了过来,它被人抓了起来,蛤蟆精身体膨胀,怒火中烧,但下一刻,蛤蟆精感受到了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它又缩小了。 要死了! 蛤蟆精缓缓的扭头,咕呱的叫着,忍不住又尿了出来,捏住蛤蟆精的人松开手。 “我当是什么!” “白云”看着手上的焦痕,刚刚捏住这妖怪的时候,一抹紫雷冒出灼伤了他的手背。 蛤蟆精慌了神了,现在它一旦害怕就会撒尿,似乎是上次被抓后留下的后遗症,它不敢动,这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和陆择羽截然相反的气息。 这种令蛤蟆精置身在宛如冰冷漆黑海底般的压迫感,让它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 宣夜冷冷的笑着。 “妖就是妖,本王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个妖物!油腔滑调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算了本王今夜心情不错,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这次若再插手的话,可别怪本王不客气。” 这人在说啥?为什么最近我那么倒霉,总是遇到这种厉害的狠角色? 蛤蟆精张大嘴巴,看着此人离开后,扒土钻入了地里,双脚奋力蹬着。 宣夜看了一眼宾客已经走得差不多便上去报出了白云的身份,直接告知了他们风悠扬来此的事,几名道捕转身便去通传。 道统府后院。 “大人” 喜儿难受的想要推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截的猥琐老头,但他的手好像粘胶般,始终不肯松开。 一股股酒臭让喜儿难受,她眉头微皱。 “大人可不可以把这几天来拍卖的所得给我。” 王元浪笑呵呵的转过头,示意跟着的仆从们离去,仆从们一走,王元浪就更加放肆了起来。 这个臭老头!我一定要偷你个够本才行。 看着王元浪故意的把头蹭过来,喜儿只手按着,裙子已经被撩起。 “对了大人,你看我家的药梁令能值多少?” 喜儿终于挣脱,王元浪有些扫兴,但还阴阳怪气的笑道。 “我一定帮梁大小姐卖个好价钱,只是” 喜儿自然知道这老家伙要干嘛,她现在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急忙说道。 “大人,你不是说有刚从良奇州过来的机关物吗?要让我开开眼界。” 王元浪笑呵呵的指着前面已经打开的大门,整个人又贴了过来,喜儿一进去就看到院子里摆放着一只漆黑的朱雀。 肉眼可见的关节缝隙处,透着一抹微红,将近六尺高,朱雀的背脊上,有着一个可坐两人的凹槽。 王元浪兴奋的拽着喜儿走过去。 “待会我带着梁大小姐去兜风如何?这夜景很美的,难得此情此景,只要大小姐你从了我,以后可就无须” “大人,不好了。” 一名道捕冲了进来,王元浪表情僵住,怒从心生,转身一挥手门口大缸里的水汹涌的扑腾而出,化作了一只威风凌凌的猛虎,一口叼住了进来的道捕,喜儿吓得连连退步。 “是是风悠扬。” 这名道捕痛苦的喊了起来,哗啦的一声水花四溅,他跌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王元浪的表情凝重,但马上又和颜悦色的对着喜儿说道。 “回去好好考虑下,梁大小姐,我不喜欢强求,但也不喜欢等,好自为之!” 喜儿害怕的朝后退了一步,王元浪吩咐人送喜儿回去,他则一脸急切的冲了出去。 整个道统府亮了起来,不少道捕都出动了,王元浪也吩咐人去通知那些道司们。 一阵后宣夜坐在了大厅里,一些仆人们送上了酒菜,他端着一杯酒小酌了一口。 宣夜此次的目的只是为了这道统府的妖狱而来。 各郡捕获的妖物都会送到郡都的妖狱里关押,供道衙府的修道者们挑选使役或者炼药等等。 宣夜看中了一只最近捕获的妖怪,它能够让天心继续增强功法,原本处理完林元富的事,宣夜就打算来此,只是没想到竟会遇到敌手。 再次喝了一口酒后,宣夜起身,口中呼出了一股微红的气息,气息弥散在整个大厅,红雾扩散至整个道统府,所有人都呆若木鸡,仿佛石化了一般。 宣夜起身走向后堂,在即将绕过之际,宣夜本能的朝后退了一步,他感受到了陆择羽的气息,但这股气息很弱,宣夜转过拐角却发现,是一个女子。 宣夜走过去伸着鼻子嗅了嗅,随后一只手按在了喜儿的脑门处,瞬间宣夜看到了一副白光穿过乌云透下的光景。 “素质不错,要不带回去好好调教下?” 迟疑片刻后,宣夜摇头哈哈大笑起来。 “算了,这次就当卖你一个人情好了,好自为之吧,竟能找到这种天引之人,看起来手段远高本王的预估。” 宣夜邪笑着,伸出舌头,紫黑色的舌头上,有一枚幽绿色的小珠,宣夜拿着小珠子直接拍入了喜儿的脑门里。 哼!这下子就不用费力就可知那小子的动向了,等待时机成熟,再好好谈下合作,毕竟你我都心知肚明! 临近子时 风悠扬茫然地进入了客房,身边的陆择羽还在玩着小人,看起来很开心。 “劫数啊劫数!” “师傅你好像不开心?” 风悠扬淡然一笑。 我能开心吗?一百两金子啊? “徒儿啊,下次你吃饭能不能只吃一桌?” 陆择羽挠挠头。 “吃个三四桌就行。” 风悠扬沉重的嗯了一声,又拿出小本子开始记录了起来。 外面一阵骚动,风悠扬停下了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阵阵上楼声传来。 “徒儿,为师交代你一件事,你只需要按为师说的做就行。” 陆择羽刚看过来,风悠扬就把一百两金票交在了他手里,在快速的交代好了事情后,风悠扬又不忘提醒道。 “徒儿,除了为师交代你的,你千万别做其他多余的事。” “我知道了。” 说着陆择羽背着装满了小玩意的货架,拿着包袱打开窗一个纵步便远去。 “里面的可是盘岐宗的风悠扬,风宗主。” 风悠扬散去了水镜术,推开门走了出去,满屋子道衙府的人,而眼前的正是王元浪,以及几个道司,刀剑已出鞘。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风悠扬,他微微笑了起来。 “找老夫有何事?需如此兴师动众。” 第十八章 求生欲 风悠扬盯着一个个手持武器的人,王元浪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过来,但只敢在风悠扬三丈开外。 这是客店二楼的大厅,风悠扬扫了一眼。 “风宗主,请你跟我们回道司府解释清楚,为何你没有郡首的手谕却偷偷潜入我们渔都?” 王元浪厉声问道,风悠扬抚着胡须。 一抹微风拂过,王元浪眼疾手快的双掌成圆,身边挎着的酒葫芦里一股酒气冒出,瞬间化作了一个环绕住他的薄暮屏障。 啪嗒声四起 道捕们举着手的刀突然间被扭转,刀直接脱手,纷纷掉落在地。 几名道司已经拿出了各自的武器和法器来,风悠扬哈哈大笑道。 “郡首大人,如若老夫要做点什么的话,别说你们这么点人,就是再多十倍,老夫也有自信让你们血溅五步!” 王元浪面露惧色,变得和颜悦色起来,眼中带着疑惑。 不对啊,这老家伙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不是该束手就擒好话说尽吗? 本想在所有下属面前表现一番的王元浪略显尴尬,他又不敢硬来。 “都散去吧,我自会与你们前往道衙司说个清楚,如若不然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王元浪马上就吩咐所有人离去,不少人仓惶下楼了,刚刚风悠扬的灵气突然间覆盖住了整个客店,如此厉害的修为,是不少年轻的道衙府之人不曾见过的。 看着散去的手下,王元浪摆出一副恭维的态势。 “风先生好久不见,刚刚” “无需多言,走吧。” 在客店对面的屋顶上,陆择羽目睹了一切,他兴奋的攥着拳头。 “回去后一定要和这老头打一场。” 陆择羽越来越想要和人过招了,身体里的某个地方在蠢蠢欲动,他虽不记得过去,但却对打斗有着极为独特的记忆,这副身体就似乎已经历过无数次打斗。 这样无趣的生活中,打斗让陆择羽感觉到充实,在秃村里的两次出手后,陆择羽彻底兴奋了起来。 “不好了,这呆子想起来什么了,怎么办?” 凰俎感觉到不妙,芸姬开口道。 “我们必须得尽快找到仙威,成功的话,我们就不用这么每天担惊受怕了。” 几件仙器都不希望陆择羽和人打斗,毕竟一旦暴露仙魔两界可就不是嘴上说着玩玩了。 “这个呆子,以前在仙界每天除了找人打斗外,就是练功吃饭睡觉,凰俎!如果这呆子真的用全力的话,你必须得阻止他才行。” 千羽说着,凰俎笑了起来。 “好在这呆子不会仙术功法,我还有能耐阻止他,放心好了关键时候我会出手的。” 看着风悠扬离开后,陆择羽不禁感慨道。 “这老头明明比他们厉害多了,为什么还要故意被带走?” 陆择羽不太明白,他也懒得去想,只想快点回去,和风悠扬打一场。 刚刚想起师傅交代的事。 明天午时,到城北挨近海角的那片光芒微弱的地方去,找那个叫梁施允的女人,从她手里拿过一个罐子,把一百两金票给她,然后拿回五两金子的定金。 “这么点小事,竟然还叮嘱我不要做其他的,哼!臭老头,我以前可是帮巧姐去很远的地方买东西。买东西这种事,我在行,哈哈哈。” 陆择羽挺开心的,今晚莫名的兴奋,拳头特别痒。 仙器们都沉默了,过去在陆择羽的世界里,只有对手,练功,吃饭睡觉,以及一位严厉到令它们都看不下去的仙师。 陆择羽就是在这种极度畸形的环境中长大的,对于世间的常识几乎为零。 丑时 喜儿惬意的躺在木桶里,双脚搭在木桶边,焚香的烟气在缓缓上升,热气蒸腾,水面上的片片花瓣在摆动。 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遍布了全身上下。 喜儿感觉到了危险,之前那老家伙礼遇有加,但现在他变得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不过好在刚刚宴会上,不知道是谁,给自己递了一张纸条,让自己把那个歪七扭八的破罐子卖给他,对方竟然出价一百两金子。 喜儿原本是不相信的,但在回来后照着吩咐上把纸条烧了,马上一股奇异的白光后,燃烧的纸条里竟然蹦出来一根金条,足足有五两重。 纸条上也说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喜儿虽然舍不得这阵子来的拍卖所得,但只能便宜了那老家伙了。 “不要了,只要有一百两金子就够了。” 喜儿从小以来的危机感告诉她,再继续待下去,赔了夫人又折兵。 喜儿虽记得不是很清楚,但那种快要死掉的感觉,让她一辈子无法忘怀。 那是一年饥荒,喜儿印象中家里已经无米可吃,令人绝望的饥饿每天都让喜儿无比痛苦。 随后喜儿说出来了,让爹爹把自己卖了,这样全家就能活下去,爹娘都舍不得,喜儿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把我卖了! 此后喜儿再也没见过爹娘,他们或许死在了战乱中,亦或是饥荒瘟疫中,谁知道呢? 喜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想要活下去,从小到大,喜儿尽可能的听话,尽可能的让主子不会抛下自己。 甚至被梁施允抛弃掉后,喜儿还是追了上去,哪怕是爬,喜儿也要追上去,因为她知道,只有跟着梁施允才能活下来。 喜儿不想沦落风尘,她虽然只是个贱婢,但女人家,多少得有个憧憬和幻想才不至于变得麻木成为尸体。 喜儿只想有个心疼自己的英俊爱人,可以拥着自己,这便是喜儿最渴望的。 “老天怎么会如此不公?” 喜儿无奈的笑笑,她必须得筹备离开。 今晚那王元浪露出了怒容,以及怒意背后的那股视人命为草芥的恶寒,让喜儿动了必须离开的念头。 喜儿见过不少这种喜怒无常的人,梁施允也是这样的人,她见过一个丫鬟因为惹怒了梁施允,被她活活鞭挞而死,也见过那那些修道者们只因一时随性,屠戮普通人。 在这乱世想要傍身立命,对于穷苦人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话,好在现在还有个梁家大小姐的身份。 明天完成交易后,喜儿就打算在明晚拍卖中,当着众宾客的面说自己要走,本身六个护卫也是天谕州大宗门的人,王元浪不至于和他们翻脸。 关键时候喜儿只需要抬高护卫的金额就行。 迷糊间喜儿又想到了今天一早遇到的那个怪人,他身上那种无拘无束的气息,喜儿挺喜欢,而且那样憨实却又英俊的脸蛋,也让喜儿无法忘怀。 “要是能找到一个像那样,脑袋正常点的公子就好了。” 第十九章 回天计划 四壁突兀,门窗皆无,明晃晃的源石灯亮着,一条斜长的影子在微动着。 “劫数啊劫数,嗨!” 风悠扬斜靠在软塌上,身后的桌上摆着一桌子凉了的饭菜,他手握一壶酒,时不时酌下一口。 这是治安司的牢房,专门用来关押修道者的,牢房看似平平无奇,却暗藏玄机。 这种由天谕帝使用空之术法创造出来的象面牢房,如果没有解式的话是没办法离开的,强行打破会流入到象界中,那是一个荒芜灰蒙无际的世界。 一旦误入象界的话是回不来的,风悠扬该交代的也交代了,现在唯有等天谕帝的手谕,长则半月,短则三五天。 风悠扬只告诉王元浪,他是因为收到了药梁宗老友的急书,才会马不停蹄离开,来不及不去取郡首的手谕。 老友的信件也给王元浪看过,确实是药梁宗的信术,上面有药梁宗宗主的术式印记,王元浪拿来药梁宗宗主之前留下的解式印记一对照,也就不再怀疑。 这世间的术法千奇百怪,灵气作为驱动术法的基础,而术式则作为术法构成的原理,再配以天地阴阳,五行八卦,金木水火土等,便可构筑出无数的道术功法来。 这其中时和空两种术法是极为罕见,也是修道者们最终必须攻克的难关,因为这与登仙有关。 风悠扬拿着陆择羽观察手记翻看着,思量着陆择羽在几日前奔跑时候的姿态,只有一种解释,那是时与空混合的结果。 风悠扬目前也只能这么想,反正闲来无事,就只能思考这手记上的个中奥妙。 择羽那孩子没问题吧? 风悠扬不禁担心起来,他不想继续在渔都再惹出什么大乱子了。 寅时二刻 王元浪盘坐在蒲团上,听着六名道司在商议着,已经把风悠扬的事报告给天谕帝。 王元浪心浮气躁,不停的吹胡子瞪眼,一想到梁施允那柔媚的身段,王元浪就激动不已,只是现在与风悠扬扯上关系,王元浪顿感无望。 王元浪合计来合计去,还是打算放手,到嘴边的肥肉就飞了。 此时一名尖嘴猴腮的道司过来奉承道。 “道统大人,天涯何处无芳草,张贵家里不是有一位千金小姐?虽年纪尚小,但已颇有姿色。” 王元浪眉开眼笑起来,说话的是此地的税务司道司,司马胜,是一名无宗门的野修,修为不怎么样,但靠着机灵和懂得配合上头的心思,才能爬到如此高位。 司马胜对这王元浪的癖好知知甚多,过去他喜好风月场所,但在四十后便索然无趣,之后王元浪又好那些大家闺秀,直到现在都喜欢得不得了。 王元浪最喜欢通过一些手段把那些个矜持纯良的小姐们带入府邸,等这些小姐们的纯良劲被耗尽后便一脚踢开。 王元浪已经任此地郡首二十余年,搜罗了不少大家闺秀,而那些在此郡内的富家商贵,在王元浪的手段面前只能听之任之,有些甚至还主动送上府来。 一些还是司马胜帮王元浪策划的,他自然知道现在王元浪在想什么。 “大人,如若你实在心浮气躁,不如去庄老太爷家继续住一晚?” 王元浪马上摆手道。 “哼,庄老太爷的孙女已是残花败柳,不去。” 王元浪此时满脑子都是梁施允那裙下的玉足,那纤细白皙的玉足令人遐想难耐。 只不过王元浪心中有些疑虑,因为这个梁施允某些时候很反常,她总是很小心翼翼,就好像经常服侍主人的下人,而且听天客阁的几个丫鬟说起。 这梁施允有些粗鄙,甚至说起话来也大大咧咧,每次去收拾屋子总是一股酒味,满地的杂物。 算了,只要是个大小姐,多少也能给我带来点欢愉! 喔喔喔 鸡鸣声起,宣夜从道统府里走出,那道统老头还未回来,看起来他们都专注在风悠扬的事情上。 宣夜已经实地查探过妖狱的情况,要下去不难,问题是上来就难了,不过在宣夜看来,这人间的结界术法就和小儿科一般。 若不是本王无法上来,何必借用这凡人之躯,不过小事一桩,今夜动手即可。 宣夜负手而立,此时见到几名道捕带着一个看起来风尘仆仆的老妪,他们一见到宣夜便过来请安。 “那个臭丫头,竟然敢冒充小姐,老婆子我要把她千刀万剐,扒皮拆骨。” 宣夜笑而不语的看着进入道统府的老妇人。 还真是歹毒,想来与我无关。 看着远处的海面,刚出一丝亮光,宣夜一挥手眼前一抹黑幕,挡住了这光。 “要不去提醒他下?” 宣夜只需要一眼就识得那恶毒老妪的想法,毕竟越恶之人,对于魔来说,一丝不挂。 算了,本王能知晓的事,他怎会不知?本王还真是个自作多情之人呐!哈哈哈。 太阳冒出海面 一阵剧烈的钟鸣声便响起,整座渔都回荡在钟声中,渔都早已火热起来,城外已经排满了渔商,苦力们拉着满载货物的货车。 陆择羽还在睡觉,他昨晚兴奋地睡不着第一次熬夜了。 此刻即使就睡在大钟旁,他也依然能够充耳不闻。 咕呱 蛤蟆精跳了上来,几件仙器也开始听它的汇报。 一阵后芸姬率先开口道。 “直接把我带过去就行,等今夜你再把其他几个家伙带过去。” 蛤蟆精马上连连点头,在芸姬的指示下,张开嘴巴,紫珠直接灌入蛤蟆精的嘴里,它顿感一股剧烈的撕裂感传来。 “姑奶奶,你要我命啊。” “少废话,快点带我过去。” 蛤蟆精只能顺从的纵身跳下了钟楼,看着它们离去,凰俎也安心了,只要芸姬判明仙威的所在,找到后只要利用仙威,就极有可能让陆择羽这呆子回去。 蛤蟆精伪造的风悠扬的字条已经写好,适当时候让陆择羽看到即可,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到道衙府去的。 然而此时呼啦的一声,一枚纸条从陆择羽的衣裳口袋里飞出,马上便不见了。 “事情麻烦了。” 凰俎看着还在挠着痒痒的陆择羽,刚刚就是他这个举动把纸条从兜里挠出,然后被风吹走。 “这个呆子!” 第二十章 妖狱 “真香!” 喜儿漫不经心的吃着东西,刚一起来她就叫了一桌子菜,反正要走了不吃白不吃。 已经告知几位护卫,待会要出门,喜儿满心欢喜,打算去完成交易,今晚过后就跑路。 喜儿吮吸着指头,拿着一张沾满了酱汁的药梁宗商业来往客户名单,看看床底下的大包,还有上百颗丹药,十多本秘籍。 等挨个宗门拜访后,完全足够日后的一切开销,喜儿不禁盘算出了一笔账来,这次拿到一百两金子,其实已经够了。 届时找个安稳民风淳朴的地方,买上几十亩良田,建一座宅邸,改个名雇几个护院,摇身一变成真的大小姐,然后再找个英俊帅气有学识有内涵的公子。 想到这里喜儿擦了擦口水,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砰 房门突然间被粗暴推开,喜儿从幻想中醒来,急忙在地毯上蹭掉酱汁,起身跑到镜子处,装作在整理头发。 “你个小贱人,我们药梁宗对你不薄,你倒好,坑害了小姐。” 一个面恶老妪突然过来,一把揪住了喜儿的头发。 “梁婆婆!” 喜儿惊呼起来,但已经被拽倒在地,老妪拿起身边的小凳子就砸了上去,喜儿挡了一下,手臂失去了知觉,老妪还不解气,对着喜儿拳打脚踢起来。 “我不敢了,梁婆婆,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你饶了我。” 不到半会喜儿就哭得凄楚,一个护卫看不下去,走过去制止了老妪,老妪指责起他们拿钱不办事,不确认清楚就把人带来。 此时喜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王元浪,以及几个道捕,王元浪冰冷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怒意。 “大人,我不是” 老妪说气怒的走过去,直接把喜儿头上的钗饰一股脑的扯下,老妪虽被护卫拉住,但依然狠狠的踢了几脚,喜儿痛的捂着肚子。 “原来只是个贱婢,竟然敢欺瞒本郡首。” 喜儿跪在地上不断的求饶,一只手看起来已经断了,都抬不起来,她哭喊着一步步挪过去,但却马上被两名道捕架了起来。 道衙府大堂 六名护卫站在外面,背对着大堂,喜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 “大哥,这姑娘” “别说了二弟,这是兰山郡都道衙府,你我身份低微还得顾全宗门脸面,虽然对不住那位姑娘,但事已至此!” 六人都清楚,这个大小姐一路来,并没有那些大小姐的脾气,反而对六人很关照,同吃同住,并没有把他们当下人看待,是个真性情之人。 只是世事难料,他们帮不上什么忙。 一巴掌,两巴掌,三巴掌 老妪气急败坏的抽打着喜儿,她双手被两条锁链拴,跪在地上,刚刚被砸得血肉模糊的手,已经呈紫黑色。 喜儿哭喊着,脸上全是血,王元浪喝着茶,看着喜儿身上那些伤痕,心中怒意更甚。 “贱婢,我要把你卖到那北面的狼荒之地,让你一辈子在那风月场所里,被折磨到死。” 老妪拽着喜儿的头发,奄奄一息的喜儿愣起头来,瞪住了老妪,吐出了一口血沫,她又瞪向了王元浪,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随后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 王元浪怒意更甚,眼看着老妪还要动手,他拍下了茶杯。 “这里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老妪停了下来,急忙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说道。 “全凭大人发落,这贱婢害死了我家小姐!” 王元浪摆摆手说道。 “扔下去。” 两旁的道捕惊恐的走过去,解开了锁链,驾着已经意识模糊的喜儿离开。 “哎,丫头,你要是死了可别怪我们。” 一地的血迹一直延伸向漆黑幽暗的阶梯下,喜儿意识有些模糊,身上感觉不到疼了,她微微笑着。 此时喜儿看到了一片花海,阳光明媚下,还有一个人,又是那天那个憨实英俊自由洒脱的少年,至今她还记得那少年抱着自己的时候,好似能劈开一切,连风声都听不见,很温暖安心。 “对不住了,丫头,逢年过节我们会给你烧点纸钱。” 两名道捕松开了喜儿,她朝着一个向下延伸的漆黑湿滑洞穴落下,洞穴的周围,有着一个个鲜红的术式。 临近午时 陆择羽拿着一串糖葫芦,边走边舔着,周围是老旧低矮的房屋,地上满是泥泞,空气中透着一股臭味。 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这个看起来有些呆傻的少年,背着一个货架子上面全是小孩的玩意,拎着的包袱也是一块破布。 几个在街边戏耍的地痞看到后,都懒得过去,这样的小子根本没油水可捞。 陆择羽不知道这地方怎么和先前的截然不同,旧兮兮的,而且一个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陆择羽一路走一路问着一个有龙雕塑的地方,有人搭理有人冷漠,陆择羽这么一路穿街过巷,总算是找到地方了。 陆择羽发现这里家家户户门庭大开,不少人都在家里做着一些手工玩意。 “公子,你怎么会到此地来?” 一个声音传来,陆择羽转过头,咬下一颗糖葫芦,一副酸爽的表情。 “你是昨天卖货给我的人。” 小贩急了起来。 “公子,东西都买了,你若要退,我” “还有什么好玩意。” 小贩惊呆了,随后带着陆择羽去了这个小广场边上的家,里面摆放着很多工具,一个个半成品小玩意摆在地上,两个小孩正在玩弄,陆择羽马上加入了进去。 “你们怎么不去那边住?” 小贩无奈的笑笑。 “公子,那可不是我们这种穷苦人能去的地,你是第一次来这渔都吧。” 陆择羽点点头,小贩也就说了起来,起先很多渔都的人都是靠捕鱼为生,日子也还舒坦,自从王元浪来了后,渔业就被承包给了大商人。 而想要得到捕鱼资格,就得缴纳重金,后来渔业几乎被垄断,大部分渔都的渔民只得改行当木匠,花匠,或者搬运工等,日子过得清贫,而且连年时不时还要加税。 “换个地方不就得了?” “公子你真爱说笑。” 陆择羽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来到破损龙雕塑前,等着梁施允过来交易。 眼前这龙的雕塑,陆择羽不陌生,而且他觉得他见过真的龙,而且不是一条两条,是很多很多。 我是在哪见过的? 一直到了申时,陆择羽都未见梁施允的影子,他按着脑门,还在把玩着小玩意,周围是一个个晕厥不起的人。 不少人在一旁议论纷纷,这些都是来找陆择羽茬的地痞,都被陆择羽一根手指头就撂倒。 “不行啊,这好歹是师傅交代我的第一件事,那老头虽总是撒谎,好歹人还行,又是我师傅,我得把事情办妥才行。” 陆择羽起身,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他四下看看,大力的嗅着。 那味道我还记得,先找到梁施允再说! 第二十章 深坑 “真香!” 喜儿漫不经心的吃着东西,刚一起来她就叫了一桌子菜,反正要走了不吃白不吃。 已经告知几位护卫,待会要出门,喜儿满心欢喜,打算去完成交易,今晚过后就跑路。 喜儿吮吸着指头,拿着一张沾满了酱汁的药梁宗商业来往客户名单,看看床底下的大包,还有上百颗丹药,十多本秘籍。 等挨个宗门拜访后,完全足够日后的一切开销,喜儿不禁盘算出了一笔账来,这次拿到一百两金子,其实已经够了。 届时找个安稳民风淳朴的地方,买上几十亩良田,建一座宅邸,改个名雇几个护院,摇身一变成真的大小姐,然后再找个英俊帅气有学识有内涵的公子。 想到这里喜儿擦了擦口水,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砰 房门突然间被粗暴推开,喜儿从幻想中醒来,急忙在地毯上蹭掉酱汁,起身跑到镜子处,装作在整理头发。 “哟,别装了,都露馅啦!” 王元浪挺着鼻头,带着两名道捕,喜儿的六个护卫也在一旁。 “王王大人,怎么突然” 王元浪气急败坏的跳了过去,他扫了一眼屋里的一切,现在对这个女子没有半点憧憬,唯有厌恶,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梁家大小姐,而是她身边的一个奴婢。 “枉我花那么多心思,夜不能寐,就想着与你一同愉悦一番。” 看着怒火中烧的王元浪,喜儿惊悚起身,装出柔媚的样子,刚靠过去想要扶住王元浪的肩,王元浪直接转身厉声道。 “带走!” 道统府大堂 六名护卫站在外面,背对着大堂,喜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 “大哥,这姑娘” “别说了二弟,这是兰山郡都道统府,你我今次失败了,还得顾全宗门脸面,虽然对不住那位姑娘,但事已至此!” 六人都清楚,这个“大小姐”一路来,并没有那些大小姐的脾气,反而对六人很关照,同吃同住,并没有把他们当下人看待,是个真性情之人。 当时他们是看到要抓喜儿的人喊她梁施允才果断出手救下的。 只是世事难料,现今他们进退两难,帮不上什么忙。 “快点说,再不说身子就可要被拉成两截了。” 一台机关床摆在大堂内,喜儿只穿着贴身衣物,被固定在上面,手脚都被拉升机关绑着,床正在王元浪晃动的指尖作用下,一点点拉长。 要死了要死了! 喜儿能听到自己关节咔擦作响的声音,她的脑袋里那些对于未来的希望憧憬正在支离破碎。 站在王元浪身边一脸恶毒的老妇人,喜儿认识,她是药梁宗的管事梁婆婆,非常的恶毒,但没想到她竟然来到了天谕州,她肯定随身带着小姐的画像,那上面有药梁宗宗主的道印。 完蛋了,怎么办? 喜儿不敢说梁施允的下落,要是知道她已经被仇家带走,喜儿肯定完蛋。 拉升停止了,喜儿汗流浃背,王元浪眼神冰冷,和前几日的谄媚截然不同。 此梁婆婆愤恨的过来,拿出了一根针来,喜儿惊出了一身冷汗,从小到大不知道被扎过多少次。 “喜儿,还记得这东西的滋味?” 喜儿摇着头,看着梁婆婆步步逼近,拿着的针在嘴边哈着气,从小到大喜儿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次。 “说不说?” 啊! 喜儿惊叫了起来,梁婆婆毫不客气的一针扎入了喜儿的脚底板,血珠子马上往外冒。 汗液如水般从喜儿的皮肤渗出,她摇着头,咬着嘴唇,下巴微仰,眼神迷醉,脑内马上想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梁婆婆照着喜儿的大腿再一次扎了过去,喜儿大叫起来,脑子里浮现出了那本《男子图鉴》里一些刺激的场景。 一次次的扎针,喜儿的呼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强烈,但她却并没有表现出太痛苦,反而看得出一丝愉悦。 喜儿每次挨罚肯定会想些令自己愉悦快乐的东西,因为可以减轻痛苦,长久以来,喜儿都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罢了!” 王元浪懒散的喊了一声,这样的女子,在他看来,就是块破抹布,梁婆婆还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他一拍茶杯说道。 “你家小姐的死活与我无干,这里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梁婆婆停了下来,急忙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说道。 “全凭大人发落,这贱婢肯定害死了我家小姐!求大人为我家小姐讨个公道。” 王元浪摆摆手说道。 “扔下去。” 王元浪一看这个贱婢就来气,特别是她那布满疤痕的身体,简直恶心至极,看着就好似癞蛤蟆,他冷笑道。 “你竟敢欺骗本道统,装得还挺像回事,我就让你尝尝比死还难受的滋味。” 两旁的道捕走过去,解开了锁链,驾着已经意识模糊的喜儿离开。 “哎,丫头,你要是死了可别怪我们。” 一地的血迹一直延伸向漆黑幽暗的阶梯下,喜儿意识有些模糊,身上感觉不到疼了,嘴角反而微微扬起。 喜儿身处在一片花海,仰着头慵懒的躺在谁怀中,是那天那个憨实英俊自由洒脱的少年,他正在对自己笑着,喜儿伸着手想要去触碰他的脸颊。 “等等,两位大哥。” 喜儿陡然惊醒,她不想死,绝对不想死! “我有几十两金子,只要两位大哥放了我,我就给你们,当然得送我出城。” 两名道捕松开了喜儿,犹豫了起来,的确这几天的拍卖他们都看在眼里。 喜儿才看清楚,她在一个洞窟里,整个洞窟布满了红色的术式,而眼前是一个看起来湿滑漆黑的地洞。 “万一我们把你带出去,你拿不出金子来,我们也不可能把你送回来,你反而可以要挟我们,毕竟我们违背了道统大人的命令,也是死路一条。” 喜儿虚弱的瘫坐在地上,眼睛微瞪。 这家伙比我想得还远! “两位大哥,我身上还有五两金子,可否先当做定金,等我安全了就把藏金子的位置告诉两位大哥?” 喜儿喘息着,把手伸入裤子,直接从里面抽出了一根金条来,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有钱比什么都好使这个道理喜儿懂,而且过去好几次死里逃生都是靠身上的钱。 两名道捕惊呆了,他们不知道喜儿究竟是怎么把那么长一根金条藏在裤子里的。 一名道捕接过金条,掂量敲打后确认是真的,此时他露出了邪笑。 “我们哥俩也不去想那几十两金子了,对不住了,逢年过节我们会给你烧点纸钱的。” 喜儿惊恐的站起身来,人心的最后一点光在她的眼前消逝。 哇的一声,喜儿被推入了身后的坑洞里,湿滑黏糊的坑洞让喜儿瞬间没了影。 “大哥,那女人还真够劲,竟然能在身上藏这么重一根金条。” 年轻的道捕说着,贪婪的看着年长道捕手里的金条。 “这种贱婢别提了,身上那么多伤痕,一看我就提不起劲,咱们在下面做事的,可得小心,毕竟道统大人可是喜怒无常,今晚咱哥俩去风来楼快活一番。” 第二十一章 我办事你放心 临近午时 陆择羽手握一串糖葫芦,边走边舔着,周围是老旧低矮的房屋,地上满是泥泞,空气中透着一股臭味。 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这个看起来有些呆傻的少年。 陆择羽背着一个货架,上面全是小孩的玩意,拎着一个破包袱。 几个在街边戏耍的地痞看到后,都懒得过去,这样的小子根本没油水可捞。 陆择羽不知道这地方怎么和先前的截然不同,旧兮兮的,而且人看起来无精打采。 陆择羽一路走一路问着一个有龙雕塑的地方,有人搭理有人冷漠,陆择羽这么一路穿街过巷,总算是找到地方。 陆择羽发现这里家家户户门庭大开,不少人都在家里做着一些手工玩意。 “公子,你怎么会到此地来?” 一个声音传来,陆择羽转过头,咬下一颗糖葫芦,露出酸爽的表情。 “你是昨天卖货给我的人。” 小贩急了起来。 “公子,东西都买了,你若要退,我” “还有什么好玩意。” 小贩懵了,随后带着陆择羽去了这个小广场边上的家,里面摆放着很多工具,一个个半成品小玩意摆在地上,两个小孩正在玩弄,陆择羽放下货架,开心的加入进去。 “你们怎么不去那边住?” 小贩无力笑笑。 “公子,那可不是我们这种穷苦人能去的地,你是第一次来这渔都吧。” 陆择羽点点头,小贩也就说了起来,起先很多渔都的人都是靠捕鱼为生,日子也还舒坦,自从王元浪来了后,渔业就被承包给了大商人。 想要得到捕鱼资格,就得缴纳重金,后来渔业被垄断,大部分渔都的渔民只得改行当木匠,花匠,或是搬运工等,日子过得清贫,连年时不时还要加税。 “换个地方不就得了?” “公子你真爱说笑。” 陆择羽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来到破损龙雕塑前,等着梁施允过来交易,货架上又多了一些小儿玩意。 眼前这龙的雕塑,陆择羽不陌生,而且他觉得他见过真的龙,而且不是一条两条,是很多很多。 我是在哪见过的? 一直到了申时,陆择羽都未见梁施允的影子,他按着脑门,还在把玩着小玩意,周围是一个个晕厥不起的人。 不少人在一旁议论纷纷,这些都是来找陆择羽茬的地痞,陆择羽一根手指头就撂倒。 “不行啊,这好歹是师傅交代我的第一件事,那老头虽总是撒谎,好歹人还行,又是我师傅,我得把事情办妥才行。” 陆择羽起身,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他四下看看,大力的嗅着。 那味道我还记得,先找到梁施允再说! 夕阳斜影 沿街都是叫卖的小贩,食店的小二在各家门口奋力吆喝。 “你干嘛啊?有病啊?” 一个娇嗔声响起,一名手握扇子的女子,气恼的看着眼前的怪异少年,正伸着头在她面前嗅着,旁边的男子本想借题发飙,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街上都是欢笑声。 “这小子不会是有病吧?” “脑袋坏了?” 陆择羽伸着鼻子,在使劲的嗅着,全然不顾周遭笑声,他的脸上昨日风悠扬涂抹的墨色已经掉得七七八八,还有一大一小两孩子的巴掌白印。 黑白斑驳,看起来又好笑又好气,再加上陆择羽好似狗儿一般的嗅着,呆头呆脑的样子,惹得不少路人发笑。 梁施允究竟在哪呢? 陆择羽拖着下巴,站在人去人来的大街上,正在认真的思考着。 “我鼻子可是很灵的。” 陆择羽说话间,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四周就使劲嗅了起来。 香甜味! 陆择羽欣喜若狂的看了过去,是一家名为风来楼的地方。 几个穿得斯,看起来颇有风度的公子正在门口和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妇调笑。 风来楼里有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身段轻盈娇柔的女子,正和一些人拉拉扯扯。 陆择羽伸着鼻子走了过去,但刚到门口,老妇就趾高气扬的往陆择羽面前一横。 “咱们这可不是贩货之地,去去去。” 看着陆择羽背着货架,老妇嫌弃的摆手,但陆择羽却直接走过老妇,老妇一把拽住陆择羽。 “公子,要进去,可得先给赏钱。” “我找人。” 陆择羽思索了片刻后,打开了包袱,他以前去过类似的地方,以前吴六和村里的人都带他去,进去确实要给钱。 这地方就是一堆女人招呼男人吃饭的地方,陆择羽觉得挺无趣的,吃饭还用人招呼? 陆择羽全程只是吃东西,还把一些姑娘弄得大哭,陆择羽不明白只是吃个饭怎么能把她们急哭。 老妇惊呆了,看到陆择羽包袱里摆着的一百两金票,马上和颜悦色起来,扯着嗓子喊道。 “不用了公子,有请大公子到上房,小翠,小红,小燕,快来招呼这位大公子。” 三个颇为靓丽的女子噔噔噔的下楼,拥着陆择羽就往里面走。 “我记得是一钱银子。” 陆择羽拿出了一钱银子,递给了老妇,老妇也不管门口的公子了,一路跟进去,介绍着这里的新项目,保证陆择羽好玩。 “大公子,我们这的姑娘每日都勤练功,身段功夫可是比别的地儿要柔软得多,特别是那吊丝可带劲了” 老妇垫着脚凑到陆择羽耳边,说了一通,而后自娱的拍着陆择羽,哈哈笑着。 陆择羽还在嗅着什么,店里的一些姑娘也凑了过来,一个还故意调皮的顶在陆择羽面前,陆择羽伸着手推开了跟前的姑娘,继续往一楼的一个叫草长纷飞的房间去。 陆择羽直接推开门,两名道捕,一大一小,都搂着女人正喝酒,正是把喜儿推入坑洞的两名道捕。 两人呆住了,看着眼前这个脸颊花里胡哨的小子朝他们走来,年长的按住了年轻的,他看到了陆择羽身边跟着三名头牌,她们一宿的价格可不便宜。 “这位公子,不知何事” 陆择羽伸着鼻子嗅了起来,梁施允的味道很淡,风悠扬的味道很重。 就在年长道捕不知所以之际,陆择羽突然间伸手,一把从他兜里搜出一根金条。 唰 年长道捕抽出了斜靠在桌边的刀子,但却看到这傻小子拿着金条嗅着。 “这是我师傅的,怎么上面会有梁施允的味道。” 两人面色一变,年轻的道捕被打断了雅兴,早已按耐不住,直接一拳打向陆择羽。 啪 年长的道捕刀还未举起,便看到身边的同僚撞在了一旁的柜子上,昏死过去,而陆择羽是怎么出手的,他没看清楚。 “你知不知道梁施允在哪?这上面有她的味道,还有我师傅的味道。” 屋里屋外的人看得不知所谓,陆择羽眨眨眼,心想。 巧姐和师傅都说,问人事情要懂得礼数。 陆择羽摆出了憨憨的笑容。 “知道的话请你告诉我。” 第二十二章 我来找梁施允 “来,本郡首敬兄弟一杯!” 王元浪醉意满满,已至戌时,道衙府大堂内,只摆着一张方桌,桌边只有三人。 “白云”一口饮下酒,看着远处灯光灰暗下的一滩血迹,忍不住笑了起来。 司马胜连忙给白云夹菜,他并没有动筷,只是斜靠在椅子上,双腿并着,只手拄着下巴,一手端酒杯,似笑非笑。 “不觉得这酒有些浊烈?” 王元浪疑惑了起来。 这可是渔都最好的酿酒,可是贮存了几十年? 王元浪没想到白云会到此地来,他要极力拉拢,毕竟天心公子可是天谕州修道界目前当之无愧的好手。 天心宗去年排位也上升至第五,年末的宗门大会,只要有天心宗的帮忙,阳鼎宗势必会排位上前。 啪 “白云”拍下酒杯起身,司马胜急忙斟酒。 “比起那些利欲熏心者,这世上的恶人至少还有些人道!” 王元浪意识到白云在说白天的事,他尴尬的笑笑。 “哎呀,白云兄弟,要怪只能怪他们不是天选者,而我们则” 哈哈哈! “白云”突然间放声大笑,随后摇头道。 “你们今天处死的贱婢,说不定是比你们更有资格的天选之人!” 司马胜和王元浪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白云”转身抱拳。 “今日感谢郡首大人招待,我就先告辞了。” 不等王元浪来拉,白云已经闪身离开,两人看着白云的身法,惊呆了。 “好快!” 王元浪知道白云在讥讽自己,只不过他并不在意。 “明儿一早,你派人去把风悠扬放了,然后好生招待,他要去哪要玩什么吃什么,你都给我好生厚着,只要别出城就行。” 司马胜疑惑的看着王元浪。 “郡首大人,天谕帝” “吩咐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王元浪不想招惹风悠扬的原因还有一个,这也是各大宗门忌惮盘岐宗的原因。 风悠扬好说话,毕竟是软骨道长,年纪大了也不喜争斗,但他门下的六个弟子不同,个个臭名昭著,一个个都是惹不起的主。 要是落下什么招呼不周或者其他不妥口实,他们的弟子上门来寻仇,道衙府也无法管。 那六人是威震了道界二十余年的恶徒,现在年纪尚青的修道者可能不知,王元浪是领教过的。 微风拂面,灯火微荡 宣夜斜靠在屋顶,似笑非笑,他并没有马上离开,今天的一幕让宣夜想起了五百年前。 过去宣夜也是这人间的一名修道者,在修道的路上,一开始总被欺辱,某天宣夜开始不再忍耐。 宣夜把过去那些欺辱过自己的人都一个个杀死,等回过神来时,他已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 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者,虚伪浮华者,见利忘义者,趋炎附势者,宣夜都不会让他们见到明天的太阳,而唯有那些一心求道者,宣夜才会网开一面。 但对于想要送死的主,宣夜从不留情。 夜风凉爽,风至宣夜脸颊,他感觉到了一阵异痒,起初宣夜以为只是沙粒,但猛然宣夜惊醒,眸子微红,一抹紫黑色的气息扩散开来。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还真是每次都如此大手笔!” 宣夜的眼中,整个渔都内,飘荡着大量的彩色丝线,完全覆盖了渔都,街道上,房檐上,空中,这些彩色丝线还在不断扩张延伸。 宣夜避开了一根彩色丝线,丝线飘过鼻尖,他数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九!” 宣夜略显震惊,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仙络,和魔的魔络是类似的东西,是仙魔战斗时感知力的一种,而且是九彩的。 “怪不得仙气如此强悍,佩服佩服!只不过这么大费铺张好吗!那女子还有一口气,看起来是个素质相当不错的天引之人。” 宣夜起身负手而立,似笑非笑,他灵巧的避开一根根延展而来的仙络。 整座渔都此时犹如天幕上的银河般,煜煜生辉,只可惜凡人是无法目睹到这副美景的。 真想要和你好好来一场,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滴滴答答 喜儿惊醒了过来,她哎哟的叫了一声,双手撑着地面,想要起身。 眼前一抹微微的紫色光芒让喜儿看清楚了,满地的白骨。 哇 喜儿惊悚的捂着嘴,慌乱的想要动,浑身剧痛传来,喜儿感觉自己的右腿摔断了,她撩起裤子,把平日里用来绑钱的一根皮筋褪下。 忍着剧痛把自己剧痛的脚找了一根骨头绑起来,然后固定住,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热辣的刺痛感让喜儿又想用精神转移大法,只不过这招现在不顶用,她已经精疲力竭了,完全愉悦不起来。 散发着微光的紫珠就在喜儿面前,她伸手拿过来,惊恐的看着四周,在眼睛适应后喜儿才发现自己在一个白骨堆上,就好似小山包,而空气中透着的腥臭味让喜儿作呕。 不远处好似有什么东西,喜儿忍痛爬了过去。 “是是” 喜儿哆嗦着往后退,眼前是一堆肉块,四分五裂,血迹还未干涸,那被切开的脑袋,脑花还在动,脑袋看起来好似牛,又好似羊。 很快喜儿就意识到了,这是封妖之地,作为大宗门里的丫鬟,她还是见多识广的。 “完了,我怎么那么倒霉,早知道就早点跑。” 本以为转运的喜儿,抽泣了起来,她很清楚被丢到这种地方来,下场只有一个,旁边的白骨就是例子。 不远处传来一阵异动,洞穴里传出一阵怪啼声,喜儿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扑腾飞来。 猛然间,手里的紫珠光芒大作,喜儿看到了一只从石壁洞窟里飞出来的妖蝠,但这抹溢出的紫光中,喜儿看到了一名蒙着面纱,穿着紫色纱衣的女子,轻柔缥缈,手持两柄宛若圆月的弯刀。 喜儿举着双手,因为眼前太过于血腥惊悚的场面而吓得失声了,光芒散去,喜儿恐惧的看着眼前的紫珠。 刚刚喜儿看到了,那妖蝠直接被肢解了,就和地上的那头牛妖一样。 喜儿一把拿过紫珠,握在手里,她得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才行。 临近亥时 陆择羽爬上了阶梯,看着眼前巨大的宅邸,伸着鼻子嗅了起来。 陆择羽心满意足,他回身看了一眼阶梯上,一直延伸下去满是横七竖八的人。 “你们要找我打架就明说。” 啪啪啪 黑暗中,宣夜走了出来,拍着手。 “你来此是为了” “我来找梁施允,你知道他在哪吗?” 宣夜指向了府邸,兴奋的看着陆择羽。 “那对血羽刻印可是魔界的刻印,回去后我好好查证了一番,你究竟” 陆择羽背着货架走过宣夜身边,宣夜一把拿下一只风车,陆择羽停下来,回身一把抢过来。 “这是我的。” 风车呼啦呼啦的转着,四目相对,陆择羽莫名兴奋,拳头攥紧。 第二十三章 渔都乱子.其一 “你我想的该是同一事!” 宣夜说完便转身打算离开,山下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些道捕带着衙兵追了上来,五名道司首当其冲。 “惹出那么大乱子,要收场可难喽。” 陆择羽回过头思索后说道。 “是他们先动手的。” 陆择羽背着货架走到阶梯处,一个洪亮之音传来。 “你这贼人,还不快速速就擒。” 喊话的是当地水利司的丙等道司陈康,先前他正在岳父家喝酒,几名道捕慌乱过来,通报城内有一野小子在闹事。 陈康当即勃然大怒,这等小事竟然还找到岳父家门上通传。 等行至街上时,陈康才算是眼见为实。 台阶尽头站着的野小子,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凶狠至极。 陈康停下,身边的四位同僚也没敢上前,街上的惨状让五人心有余悸。 “不来吗?” 陆择羽摆开架势,轮起拳头。 “你究竟干了什么!” 宣夜感觉到事态不妙,整个渔都道衙府的人都出动了。 一个时辰前 “我带你去,公子。” 风来楼里,年长的道捕的拳头被陆择羽握住,他感觉自己的手好似被千斤闸压住,要碎了。 陆择羽松开手,周围的人大眼瞪小眼,老妇急忙过来圆场,毕竟在这城里有钱谁都可以得罪,但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道衙府的人。 “哎呀,大公子,两位道爷,是不是有何误会?你看这风月之地,有个磕碰正常,就让老婆子我做东,大家坐下来喝一杯,冤家宜解不宜结。” 陆择羽一把抓过年长道捕。 “你说过带我去的。” “一定一定。” 年长道捕说话间,一只手伸入兜里,攥着一张黄符,这是他们这等修为低级之人必备的。 把道术的术式提前画在特殊的灵纸上,提前注入足以驱动术式的灵气后保存,打斗的时候直接使用灵气驱动。 陆择羽走出了风来楼,年长道捕忽的掏出黄符,双手交替划动,扔出黄符,右手伸出二指头。 微亮包裹下的黄符直冲陆择羽脑门,周围的人惊呼四散。 “干嘛!” 陆择羽转身一手捏住黄符,年长道捕冷笑起来,这是一张火灵符。 看我把你烤焦! 微红的火星在符箓的术式上溅出,陆择羽回望一眼身后的货架。 轰的一声,一簇火苗燃起,顷刻扩大,火光冲天,热浪燎过,街边之人抱头鼠窜。 年长道捕得意洋洋的看着火焰散去,但陆择羽人已经不见了。 “不可能吧,烧成灰” 话未说完,年长道捕眼角便瞥见一张花里胡哨的笑脸。 “你这” 陆择羽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是道术符箓吧,挺有意思的,差点把我的玩具烧了。” 年长道捕急忙跳开,一个马步后,双手举着二指,指尖微亮,凌空划动,一股股白亮轨迹交汇穿插在他跟前。 “水鞭术!” 哗啦声响起,年长道捕身后的水道中,两股水流宛若鞭子,朝着陆择羽挥击而去。 陆择羽轻微后跳躲开,年长道捕一步向前,控制水鞭继续挥向陆择羽。 啪 陆择羽轻轻拍击两股水流,水流散去,年长道捕惊呆了。 “还有什么招,使出来让我看看。” 陆择羽来劲了,他先前可没见过这种术法,以前他层请求一些修道者们表演术法给他看看,结果触怒了不少修道者。 年长道捕没有多想,拿出一张灰色符箓,扔到空中,嗖的一声,这张符箓窜天后炸开,化作了一条鱼的形状。 街上的人彻底骚动起来,不到片刻,房檐上便落下几名道捕。 “鲁头,怎么了?” “那贼人抢了我的钱,兄弟们一起上。” 慌乱的人流把陆择羽挤得连连后退,一只手拽住了陆择羽。 “公子,你闯大祸了,不跑要没命的。” 是之前卖玩具给陆择羽的小贩,陆择羽笑嘻嘻的放下货架。 “你帮我拿着下,我和他们过几招。” 小贩目瞪口呆,但陆择羽已经把货架给了小贩。 “贼人休走!” 几名道捕追击而来,一些附近的衙兵也举着武器过来,陆择羽一步向前。 年长道捕紧随其后,但他开始有些胆怯了,眼前的陆择羽消失了,再出现时,那几个年轻的道捕已经朝四面八方飞了出去。 一个个衙兵被撞飞,年长道捕张大嘴巴,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越来越多的衙兵和道捕过来了,陆择羽玩得不亦乐乎,他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道术兴奋不已,闪躲之余,不停出手。 不到片刻,已经无人敢上,衙兵四散而逃,整条街上到处都是被放倒的道捕和衙兵,一片狼藉。 “快点带我去找梁施允。” 陆择羽刚走到年长道捕跟前,他便一屁股坐下,举着手颤抖的指着远处的山峦。 “在在那!你自己去。” 说完年长道捕哇哇大叫着转身就跑。 现在! 陈康表情凝重,他使用了静识感知着陆择羽,无法看到他身上有任何的灵气迹象,两侧的同僚也是一样的。 短短一个时辰上百名道捕上千名衙兵便倒地不起。 “不打了吗?” 陆择羽问了一句,五人相互示意,为首个头高大的陈康攥着拳头,突然跳起。 “地盔术。” 咔擦声作响,世阶上石屑剥离,不到片刻几台石阶便消失,而那些碎石聚在了陈康的身上。 轰隆 陈康体型扩大了一圈,落地后地面崩裂,他浑身上下包裹着石头,此时一红一蓝两芒划出。 一左一右两名道司,一人挥剑,一人甩动拂尘。 “天陨术!” “冰棘术!” 陈康大手一挥,一块块半大不小的石头飞向陆择羽,空气晃动,石块燃起熊熊大火。 拂尘飞扬洒出水滴,飞溅在陆择羽身边,落地成冰,仿若荆条,穿插而上,瞬间结牢。 陆择羽兴奋的看着,这三人体内的灵气充盈,和道捕截然不同。 “挺厉害的!” 说话间火球已至陆择羽跟前,他挠挠头,举着一只手。 砰砰炸裂声四起,冰渣碎石飞溅,一股股剧烈的白气笼罩在了道统府前的广场上。 第二十四章 渔都乱子.其二 宣夜打着哈欠,看着那些飘扬蒸腾的白气。 “若是本王,他们三已经是死人了,你还真是调皮!” 砰砰的踏地声,陈康非常清楚,那贼人肯定不会就此倒下,已只身冲入渐消的白雾中。 “贼人,速速出来与我一战!” 身后的四名同僚已经朝四周去,都在准备着各自的术法,刚刚他们三人使用了复合道术,一开始就得用上全力。 街上的情况他们五人看过,即便是道统也没有自信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干掉那么多人,而且是在不杀一人的情况下。 张康想过,修为强大的修道者,通常都会隐匿自己的灵气,想要查看属实难办,没有窥天境的灵识,是无法做到的。 只要那贼人一动,以他们目前的静识应该可看出一些端倪。 还是什么都没感觉到,白雾散去,张康看到了那小子,他踏步飞身过去,双拳砸下。 “千斤坠!” 张康的身形再度扩张,那些包裹住身体的石头变黑,他奇怪的看着站在原地的陆择羽,周围是一些碎掉的石头,刚的道术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砰 张康错愕的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双拳砸下,这小子根本没有躲的意思。 陆择羽着举着双手,砰的一声挡住了张康的拳,张康还立在空中,他诧异了,这小子现在应该后退或者直接被压扁才对。 陆择羽还在看着张康的身体,灵气源源不断的从身体里的两个圆润刚硬的空间里释放出来,流遍全身,他的身体随着这些充盈的灵气,在继续扩大,此时就好似一颗巨石。 “老张!” 一阵呼声,张康自知是何故,他怒吼着,突然间落地,包裹着身体的石头仿若流沙,直接沿着陆择羽的手流了过去,不到片刻就包裹住陆择羽,而后凝固。 嗖 一柄飞剑闪烁着白光从右侧飞射过来,地面被撕开,道道细纹延伸。 咔擦 张康不可思议的看着一只手伸出,叮的一声,飞剑抵在了陆择羽的手掌上,直接碎断成几截。 还不等张康加以思量,另一只手已经穿过石块化作拳头打在了张康的胸口。 “小心” 张康喊了起来,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下一刻包裹着他身体的石头炸裂,他已经躺在了地上,翻滚了几圈后,晕死过去。 陆择羽拍拍身上的石屑,刚刚使飞剑的道司发了疯般冲向陆择羽。 “这可是我花费了十年打造的心血,你这贼人,去死。” 陆择羽看到来人身体里的灵气聚集在了双掌和脚底,身形极快已至自己跟前。 “刚烈掌!” 来人双掌拍击在陆择羽胸口,轰的一声,陆择羽两侧的地面直接被剧烈的气流轰出了两个坑洞,陆择羽眨眨眼。 “这招好像挺不错的。” 来人震惊不已,陆择羽举着手,一手刀轻拍下去,眼前的人还未发声便趴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巨响,碎石飞溅,剩下的三名道司还未来得及出手,已然完全惊呆。 “贼人” “看我的” “我跟你拼了。” 咚咚咚 三声巨响过后,三名道捕应声飞出,落地后翻滚几圈后不动了,陆择羽拍拍手,回望了一眼身后那些惊恐的道捕和衙兵。 陆择羽刚举起手,他们便吓得扭头就跑。 宣夜从屋顶上落下。 “玩够了吗!” 陆择羽笑呵呵的走过去,拿过货架背在身上。 “这么宝贝吗,这些孩童玩意。” 宣夜有些不解,他不知陆择羽怎么会如此护着这些玩意,猛的宣夜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打算用这些凡尘之物来炼化法器?虽不知仙界的炼制方法,但以前好像听人说过,孩童之息的淬炼方法,真是高明呐!做事一丝不苟,本王日后定要像他一样。 “你好像很厉害。” 陆择羽嘀咕了一句,宣夜摆手道。 “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你还是快去找那天选之人,她还有口气。” 陆择羽一拍脑门才想起来,师傅交代的事。 “对了,我还得去找梁施允交易,差点忘了。” 陆择羽背起货架在清脆的小玩意碰撞声中跑进了道统府。 王元浪正在看着账簿,司马胜在一旁说着,两人正在清静的后院里。 “这月购置了那机关朱雀,花了我八百两金子,你得加紧些,把年底要上缴的税款给补齐了。” 司马胜点头哈腰的说道。 “大人说的是,对了大人,我今日已令人给大人物色,1小户人家的小姐,你要不屈尊去看看,要是和你口味,今晚便可解大人你心头的忧愁。” 王元浪笑哈哈的起身,此时一阵哐啷声作响,一个背着货架的小子走进来,两人起初愣住。 “哪来的野小子。” 司马胜马上过去,陆择羽说道。 “我来找梁施允。” 说着陆择羽伸着鼻子嗅了嗅,司马胜一巴掌打了过去,但下一刻他已经飞了出去。 王元浪醉意全无,面色凝重的起身,两人对望起来,一个疑惑,一个喜悦。 “哎哟!大人,不好了,这是贼人,大门口五个道司都躺下了。” 司马胜直接被陆择羽拍飞到了外院,他起身才发现事情不对,当看到道司们都倒下后,他知道大事不妙,马上撒丫子的跑回了后院。 “这位道友!不知找梁大小姐有何贵干?” 王元浪心中已是惊涛骇浪,汗液已经从额头处渗出,看司马胜的样子不像撒谎,而且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野小子竟然来到了后院。 司马胜惊恐的跑了过去,在王元浪耳边说道了一通。 “我师傅说让我来找梁施允做买卖,下面的人说她在这,请告诉我她在哪里?” 陆择羽又笑了起来,表现得很和善,毕竟巧姐说过,求人一定要满面笑容,客客气气。 “哈哈哈,道友,那梁大小姐已离开了。” 陆择羽纳闷的支手托腮。 王元浪有些心慌,那五个道捕虽实力不如自己,但五人加一起还被人打倒,眼前这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脸颊已经肿得包子大的司马胜笑着说道。 “哎呀,刚刚真是失礼了,这位小兄弟,有什么事咱坐下慢慢” “不知道就算了。” 陆择羽转过身,在院子里四处嗅了起来,随后大喊起了梁施允名字,他刚刚确实嗅到了一丝气味,梁施允肯定在这里。 陆择羽看着天上的月亮,都那么晚了,他还没找到梁施允。 嗖 一枚箭矢突然从左侧的荷花塘里射出,直刺陆择羽的脑袋。 司马胜刚咧开的嘴却僵住了,他眨眨眼,陆择羽已经站在他身边,一指头戳了过去。 咚 司马胜躺倒在地,台阶碎裂,王元浪惊出一声冷汗来,连连退步。 “我知道,我知道梁施允在哪,少侠你随我去!” 第二十五章 做买卖我在行 喜儿微微抽泣着,泪水不争气的溢出。 这大概是喜儿哭得最久的一次,微亮的紫珠映照下,喜儿的眼睛有些微红。 身体已然麻木,不疼了。 我要完蛋了! 脑海中是一片洁白的雪夜,父母说等日子好点就会来把她赎回去。 这大概是年幼的喜儿听过最安心的一句话,喜儿时常都幻想着,父母用自己卖身的十两银子做生意,一家人的生活好起来。 有一天父母会在下雪天来接自己,所以喜儿每个下雪的日子,总喜欢在闲暇之余,在梁府门口等。 等啊等等啊等 除了飘洒的雪花,喜儿什么都没等来,活下去成为了喜儿每天都在想的。 怎么逗小姐开心,怎么让其他人不讨厌自己,怎么把事情做好,要怎么说话,挨罚的时候要怎么面对。 最后喜儿知道,无论何时都要摆出笑脸。 喜儿吸着鼻子,嘴角微咧,只手按着额头,手不住的颤抖,泪水从下巴滴落,扬起的嘴角也由上而下。 喜儿还幻想着可以从这妖狱爬上去,然后偷偷的跑出去。 想到这里喜儿又哈哈大笑起来,抹着眼泪。 说不定我死不了,毕竟他们还不知道大小姐的下落,还有我藏在外面的金子,那两人或许会来把我弄上去。 喜儿有些“安心”了,只是这么些年来,这样的“安心”总是有些寒冷。 “我明明都转运了。” 喜儿有气无力的说道。 力气正从身体里流失,喜儿知道过不了多久,要么饿死,要么被妖吃掉。 此刻支撑着喜儿清醒的唯有记忆中那模糊但却温暖的拥抱,母亲抱着自己,父亲时不时摸摸自己的额头,明明很饿,但却很温暖。 那是和父母分别前,喜儿最后一次感觉到暖意,正是这股暖意支撑着喜儿活到了现在。 “谁来救救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喜儿嚎啕大哭起来,这一次泪水好似决堤,无法止住,脑海中的一切正在支离破碎。 轰隆 喜儿停止了哭泣,脑袋一片空白,惧意让她屏住呼吸,手里的紫珠滑落。 死定了死定了! 光芒亮起,咔嗒声作响,眼前的是人! 喜儿惊愕的看着光芒中出现的男子。 “终于找到你了!” 陆择羽哈哈大笑着,背着货架走了过去蹲下。 喜儿不知怎的,一双手拥了过去,停住的泪水再度洒出。 陆择羽疑惑的看着这个抱着自己哭个不停的“梁施允”。 喜儿趴在陆择羽的怀中,放声哭泣,脑海中不断的闪过那个雪夜里的一切。 飘荡的雪花在溶解着,喜儿好似看到了一些温和的光芒。 “你腿断了。” 陆择羽嘀咕了一句,但喜儿还在哭着。 “很疼吗!” 喜儿不停的摇着头,陆择羽伸着手抱住了喜儿,因为这个女子剧烈的颤抖着。 她应该很冷! “你怎么不穿衣服。” 在一阵后,喜儿停止了哭泣,她震惊的看着脱下衣服给自己披上的陆择羽,那个之前背着的货架也在,更重要的是陆择羽从打开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张在源石灯下金光灿灿的一百两金票。 这是 “来,我们来做买卖,我师傅说你有一个满是药味的歪七扭八的罐子,我给你一百两金子,你把罐子给我。” 陆择羽安心了,喜悦的笑着,师傅交代的第一件事好歹做到了。 “第一见有人不穿衣服被冻哭了。” 喜儿呆住了,她脑袋里一片空白,直到陆择羽把金票放在喜儿面前,她才回过神来。 “公子,你这” 他肯定脑袋有问题,完蛋了,这下子死定了,怎么会遇到这么一个呆子啊? 喜儿极力的想要反驳自己,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现在被掐灭了。 “快点把药罐给我。” 陆择羽催促道,喜儿吞咽一口。 “罐子我没带。” 陆择羽疑惑了,此时他才问道。 “不是说好了在那个龙雕塑的广场交易,你怎么跑这来了。” 喜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内心是绝望崩溃的,她不想理睬这个虽然长得帅,但脑子肯定有问题的男子。 “现在好了公子,你我都出不去了,还有我不是梁施允,不是梁家大小姐,我只是个贱婢,我叫喜儿。” “我叫陆择羽。” 陆择羽说着收拾了起来,却发现之前在水田里挖到的紫珠竟然在地上,他随手捡起揣入兜里。 随后陆择羽把金票塞到了喜儿的怀中,抱起了喜儿,喜儿娇呼起来。 “你干嘛?” “药罐子在哪?说好的买卖,巧姐常常和我说,人要讲诚信,一百两金票我给你了,你得把药罐子给我。” 喜儿再次呆住了,她挣扎起来,但却被陆择羽紧紧的抱着。 “别动,你腿不是断了?” “我根本不是梁施允,你听不懂吗?我根本不是什么大小姐,只是一个贱婢,你脑袋有问题吗?这里可是妖狱,你下来就是为了找我拿药罐子?你我都会没命的。” 陆择羽仰着头,看了一眼喜儿。 “你是谁,是什么身份和买卖有关系吗!一开始说好的,我们上去后,你带我去找药罐子。” 喜儿脸颊发烫,动容的看着陆择羽,手不住按向了陆择羽的脸颊。 “陆择羽!” 轰隆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响动,陆择羽抱着喜儿直接向上跳跃,喜儿双手搂住了陆择羽的脖颈,把头埋在了陆择羽的胸口,闭上了眼睛,泪水溢出。 跳至最高点,陆择羽发现还是无法上去,他开始坠落。 奇怪啊,我记得我可以跳很高的啊,以前能跳到山顶咧! “呆子,上面有时和空之术封印,你这么跳是无法出去的。” 紫光微亮,此时紫色的光芒渗入了陆择羽的身体。 喜儿紧紧的抱着陆择羽,她知道自己在下坠,但此刻喜儿浑身热乎,即便是之后死于妖之口,她这一生大概也值了。 一簇火苗在空气中划过,正在下坠的陆择羽背脊上,两团剧烈的火焰张开,流动的火焰照亮四壁,勾勒出了一对火焰羽翼。 喜儿睁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四周围飘荡的漫天火焰羽毛,伴随着一阵九彩的流光,陆择羽欣喜的抱着喜儿直冲而上。 此时王元浪正在道统府的外面,焦急的等待着,他已经差人去释放风悠扬了,现在这局面,他得和风悠扬联手,才能收拾掉那小子。 地面上的沙粒在微微动着,王元浪看了一眼,紧接地动山摇。 轰隆一声巨响,王元浪张大嘴巴,看着道统府后山处,一股火焰巨柱冲天而起。 剧烈的火焰气旋正不断扩大,漆黑的夜空被点燃,一抹剧烈的火焰波纹铺开,整个渔都都笼罩在了火光下。 “那是妖狱” 第二十六章 可以可以 风悠扬有些醉了,他打着咯,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又坐起身来。 “王元浪这个臭小子,等下次我徒儿来此地办事的时候,再收拾你。” 风悠扬一想到此处,便笑了起来,他先前只是给王元浪一个面子,其实也是给道衙府面子。 风悠扬想不通,是谁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即便是在秃村透露了身份,但道衙府的人只要找不到自己,也拿自己没办法。 临近年底的宗门大会,这也是风悠扬外出收徒的原因,宗门大会是道衙府每三年会举办一次的修道者盛会。 这是各大宗门排位晋级的好时候,宗门会在各方面进行比拼,宗门主和弟子是分开的。 最少需要五名弟子才行,而风悠扬的两个弟子是没办法参加的,他不禁哀叹道。 “劫数啊劫数!” 咔擦 锁链声响,风悠扬正对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猩红的圆盘状图案,三个圆盘套在一起,而中间则有不少的术文,这便是空狱唯一的出口。 随着圆盘转动,一个个术字跳出,咔擦声持续作响,圆盘释放出强烈的红光,随后红光渐消,一道门出现了。 “风宗主,我们道统大人请你出去相帮一事,城内有个癫狂贼人正在作乱。” 一名脸色惶恐的道捕毕恭毕敬的说道,风悠扬甩甩衣袖,狂傲的冷哼一声。 “一个小小的贼人都收拾不了?” “风宗主,城内已经大乱了,请你老快帮把手。” 风悠扬走了过去,刚踏出牢门,眼前便是垮塌了一大半的道衙司建筑,一条裂纹从自己面前划过,他脑中一片空白。 在脚下的隆隆声中,风悠扬回过神来了,他看着夜空中还在飘荡的火焰,仿若烟花,正在落下,城市并没有被点燃。 难道是 风悠扬表情错愕,愁眉苦脸起来,他现在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造成了这等乱象。 劫数啊劫数!我不就是吩咐你去买个东西?择羽啊择羽,你究竟干了何事? 猛的风悠扬看到了一抹幽绿色的气息,这是妖气,随后十多名道捕也过来了,风悠扬直接凌空飞踏,举着二指。 随着剧烈的狂风,风悠扬飞升到空中,一只人形蝠翼的妖怪正朝自己飞来,风悠扬冷笑一声。 “妖孽,你若” 幽绿色的光芒瞬间掠过风悠扬,那迎面而来的蝠妖已经远去,夜空中全是幽绿色的妖气,而城内也一样,大量的百姓正在出城。 但风悠扬仔细一瞅,这些妖物并非朝着人群去,而是在逃命。 风悠扬急忙调动灵气,朝着更上层的道统府去了,山体正在崩裂,一些依山而建的房屋已经歪斜垮塌。 风悠扬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妖狱失守,大量的妖物从里面倾巢而出,但它们却不逗留片刻,反而全都在逃命。 “徒儿呀,你究竟做了什么!” 隆隆声还在继续,宣夜站在一个巨大的坑洞旁,左侧伏着一只好似狗一般的妖怪,身体表面有着黑浊的粘液。 “还真是每次都是大手笔,这下子难以收场了。” 妖狱的封印已经被陆择羽打破了,一只只妖物正在上来。 “本王令你速速回到天心宗去,听清楚了吗!” 旁边的犬妖看着宣夜,点点头,宣夜蹲下拍拍它的头。 “若本王回去无法见到你” “大王,放心,我一定按照大王的吩咐。” 犬妖说话间浑身冒出幽绿色的光芒,转身便蹿出。 大量的妖气正在外涌,这里关押着的一些强大的妖已经脱逃,它们都感受到了宣夜和陆择羽的气息,一出来便跑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本王今夜心情不错,就放你们一马,哈哈哈!” 宣夜回身来到了一栋歪扭的房屋上,整个道统府已经不成模样,道统府的广场上,陆择羽抱着那天引女子。 宣夜踏空走了过去。 原来一切都已计划好,故意把这些妖物们放出,扰乱天谕州东部的修道者们,暗中找一些有能耐之人。还真是阴险啊! “你究竟是” 喜儿不知所措的看着陆择羽,唯一知道的事是陆择羽造成了这一切。 “在哪呢药罐子。” 喜儿惊悚的笑着。 “药罐子,应该被他拿走了。” 喜儿说完冷冷的指向了不远处的王元浪,陆择羽回身直接大步走过去。 还在傻笑着,喊着完了完了的王元浪一个激灵站起身来。 “少侠饶命!” 喜儿恶狠狠的看着王元浪,此时王元浪慌了神,看这个少年抱着喜儿,他们关系肯定不一般,他刚刚是看着这个呆子跳进妖狱的。 此时风悠扬就在空中,他僵住了,脚下一空,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王元浪才反应过来。 “风前辈,救我,救我” 风悠扬看着被陆择羽揪着的王元浪,转过身负手而立。 “与我无关!” 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是我徒弟,我只是叫你去买个东西,你怎会给我闯出如此滔天大祸? “药罐子在哪?” 陆择羽问了一句,此时才看到师傅,王元浪说出了把喜儿的那些丹药秘籍都放在了哪,陆择羽放了他。 “这等恶人,你不如” 喜儿话还未说完,王元浪已经不见人影了,只听到他那疯癫的哭喊声正在远去。 “劫数啊劫数!” 风悠扬感慨道,听他们的对话,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王元浪完蛋了,作为此地的郡首,他的修道之途或许也止步于今夜了。 “师傅我们快点去找药罐子,怎么样,我说过的,做买卖我最擅长了。” 看着陆择羽笑呵呵的样子,风悠扬苦涩的嗯了一声。 “喂!你的东西掉了。” 陆择羽转过头,看着宣夜手里拿着一只拨浪鼓,风悠扬转身疑惑的看着来人,他马上认出了此人来,他是天心公子的仆从白云,但此时看着他,却有一股莫名的心神不宁。 陆择羽把喜儿递给了风悠扬,喜儿和风悠扬都懵了,两人都感觉到陆择羽的气势变了。 “谢了!” 陆择羽接过拨浪鼓,宣夜怔怔的看着摩拳擦掌的陆择羽。 “能不能和我来一场?你很强啊。” 陆择羽说着,宣夜哈哈大笑了起来。 “今晚的夜色可真是醉人!你我都不需要理由对吧,毕竟从本王第一次见到你开始便知晓了,你和本王是同一类!” “可以吗?” 陆择羽点头,再次确认的问道。 “可以!” 第二十七章 理由不需要 “让我先做准备,片刻便可。” 陆择羽跃跃欲试,但还是耐心的抱着双手,盘坐下来。 “老头,你轻点,我脚都断了。” 喜儿咧嘴喊着,风悠扬一气之下松开手,喜儿惊呼起来,但却并没有摔在地上。 喜儿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漂在半空中,身下软软的,好似棉花。 “徒儿啊,咱们快走吧。” 隆隆声还在,这里已是朝不保夕。 “不要。” 风悠扬急了,他不断的劝说着,陆择羽反而回过头来。 “师傅,你又不肯和我来一场。” 风悠扬如鲠在喉。 我是你的对手吗?哎?来一场是什么意思?难道 风悠扬看向白云,他正在广场上找着什么,一阵后风悠扬清楚了,他正在找某种方位。 风悠扬不禁疑惑起来。 那白云是你的对手吗? 白云只是一名乙等道司,在风悠扬看来,他差得远了,连王元浪都不如,但徒弟偏偏要和他打一场,这又是何故? 宣夜停了下来,他微笑着对不远处的陆择羽说道。 “久等了。” 陆择羽站起身来,宣夜举着手,手里多了一枚八角形好似铃铛的物件,八个面上都有着镂空的术文。 风悠扬仔细确认了下,是天地风雨火雷六个术文,只是剩下的两个是他未曾见过的。 “这么复杂的法器?能施展出什么来?” 一般灵气能驱动的术法,包含两到三个对应的术文便已经可以创造出很厉害的术法了,但这枚法器上却有着天地两个至高的术文。 宣夜直接把这巴掌大小的物件抛到空中,随着物件旋转,风悠扬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息,他的窥天镜已开。 这股阴寒绵长的气息,仿若漆黑冰凉的海底,风悠扬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黑暗无光的天空之下,有着悬崖峭壁和流动滚烫的岩浆。 风悠扬忍不住连连退步,身边的陆择羽也有了异样,他捂着鼻子。 “好臭!” 宣夜笑了起来。 “你只需不闻不见即可,咱们也没必要动真格,只是轻松的过过招便好。” 陆择羽受不了这股恶臭,听了宣夜的,装作闻不见,臭味真的消失了,陆择羽有些欣喜。 宣夜的眼中看到的确是另一番光景,那些覆盖面积很大的九彩仙络正回到陆择羽身体里。 靡靡之音开始,随着入这八面物件越转越快,风悠扬感觉到头晕目眩,刚刚那冰凉转变为惧意,他双眼微瞪,身体微抖。 “我们快点走吧!” 喜儿小声嘀咕一句,她剧烈的颤抖着,就在此时,陆择羽摆放在一旁的包袱上,似剑非刀的铁疙瘩动了。 嗖 一抹紫光划过,凰俎立在了风悠扬的面前,叮的一声刺入地面,顿时间喜儿和风悠扬都感受不到那股从心底油然而生的莫名惧意。 “这是” 风悠扬惊愕的蹲下,查看着这柄兵器,连忙拿出了小本子来,他内心激动不已,但更加让风悠扬感兴趣的是白云。 “是妖气?” 那些靡靡之音消失了,空中旋转的八面物件缓缓升空,宣夜负手而立,似笑非笑。 “久等了,好在这里妖气充盈,本王可以借用一番。” 话音落下,一股股幽绿色的气流疯狂的朝着这八面物件涌来,风悠扬惊呆了,庞大到空气中都能嗅到焦酸味的妖气正在聚合。 轰隆 一道剧烈的白雷落下,噼啪炸裂,白雷未落在地上,而是在高空直接炸裂,天空中乌云闭月,大地失去光泽,黑暗笼罩。 剧烈而阴寒的风拂面而过,风悠扬颤抖起来,身后的喜儿已经不知所措。 “难道那家伙是” 风悠扬猛然惊醒,记忆中曾听师傅说起过,他曾见过魔,那名魔让师傅拜在他门下,但师傅不肯,而师傅也说过,和仙对立的魔究竟是什么样的。 “还没好啊!” 陆择羽嘀咕一句。 宣夜哈哈大笑,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 “阴月之法,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现! 一股宛若从地底九幽处发出的闷响声过后,伴随着一抹微微的紫黑色光芒,“白云”的身形被包裹在其中。 是魔,这家伙是魔! 风悠扬鸡皮疙瘩泛起,而此时随着褪去的光芒,白云的身形七尺之高,外貌也发生了改变。 陆择羽的神情变了,之前那个总是笑呵呵憨憨的样子完全消失,他眼神犀利,兴奋的面容上带着傲气。 宣夜静静的凝视着陆择羽,双手摆在一旁,猩红的指甲上透着紫黑色的微芒。 “这究竟是” 喜儿话未说完,风悠扬已至她跟前,一指头拍在她的额头,喜儿晕了过去。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风悠扬啊风悠扬,你一生醉心于道,可道却已至尽头,如今如今 “哈哈哈” 风悠扬大笑着,身体绵软无力,剧烈的颤抖着。 仙与魔,竟然同时让风悠扬遇到了,他聚精会神的观察着两人,这两人的打斗,他必须一丝不漏的记下。 “不攻过来吗!” 宣夜观察着陆择羽,他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架势,他见过不少种仙术功法,也曾经和一些仙人交过手,但陆择羽却要比他过去交手的仙强太多。 本王很期待,你究竟会怎样战斗! “好快!” 宣夜思索还未结束,陆择羽已经贴身过来,宣夜也丝毫不慌,面对陆择羽的拳头,宣夜早有防备,毕竟上次吃了这小子的亏,自己的魔铠至今还在修复。 啪 陆择羽的拳头好似沉入泥浆,宣夜的身体表面,出现了一片紫黑色的浆糊,陆择羽的拳头完全沉了进去。 宣夜看向陆择羽,他兴奋的笑着。 嗡 宣夜感觉到一股更加巨大的力量,不敢恋战急忙后撤,他双脚踏空,左右折返。 啪唧 紫黑色泥浆飞溅,一抹九彩的气息弥散开来,陆择羽举着的拳头周围,空间出现了裂纹。 仙气竟强成这般! 宣夜眉头微皱,伸出双手,突然交叉划动。 陆择羽双手交叉,嗡的一声巨响,空间中交织着的紫黑色线条划过,整个空间被撕裂,只是一瞬,宣夜便笑了起来。 “硬接下本王的招数,厉害!” 风悠扬惊愕的看着地面,轰隆的一声巨响,整个广场被切割成大小形状不一的石块,在剧烈的震颤中飞起。 陆择羽跳了起来,落在一块飞扬的巨石上,宣夜犹如魅影般在他周围转动,兴奋的大呼。 “这样的打斗” “不需要理由!” 陆择羽回答后,向前一跃,一拳轰过去,准确的击中了宣夜。 第二十八章 仙魔 呯呯 紫黑色的冰块炸裂,陆择羽身边的巨石在剧烈的冲击下化作飞灰。 在陆择羽的身边,出现了大量的宣夜,或站立,或坐或卧,表情不一。 陆择羽难办了,广场已经消失大半,下面全是碎裂的石块。 陆择羽身边的十多个宣夜一同起身。 “我这冰影之法,即便是你拥有如此强大的仙络也是无法分辨出真伪来的。” 宣夜说话间,所有声音都重叠在一起,一只只手举起,突然间挥向陆择羽。 嗖嗖 一枚枚拖着紫黑色寒气的冰珠射向陆择羽,砰砰声作响,陆择羽左右腾挪,完全避开了这些冰珠。 咔擦的碎裂声作响,这些冰珠击打在了石头里,马上炸裂。 陆择羽刚想要攻向宣夜,风悠扬大喊了起来。 “不好徒儿,这是双极之术,先躲开。” 宣夜有些诧异,饶有兴趣的说道。 “没想到你这小儿,竟知晓一二。” 陆择羽停了下来,此时地上那些紫黑色的冰渣开始融化,火焰燃了起来,紫黑色的火焰连成一片,如滔天巨浪般,凶猛的砸向陆择羽。 “徒儿” 风悠扬大呼起来,他脸色煞白,这些紫黑色的火焰并没有烧灼周遭,但风悠扬很清楚。 这种属性对立的术法,在两者达极致后是可以相互转化的,这样的术法,修道者们穷极一生也无法达成,但这魔却轻而易举的使出来。 呼 一股猛烈的强风拂过,九彩的气息吹散了火焰,宣夜惊喜的看着陆择羽。 还不使用仙术功法,这家伙和我过去还真像! 陆择羽鼓着嘴,朝着周围吹气,火焰直接熄灭,下一刻砰砰的炸裂声四起,一个又一个宣夜化作了冰晶碎块。 呯 在最后一个宣夜炸裂之时,场上不见宣夜的影子,却传来了他的笑声。 陆择羽挠着头,站在地上,四处张望。 “是空之术,徒儿,你得找到他所在的象才是。” 一旁的风悠扬激动不已的手舞足蹈,陆择羽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还不肯露两手吗?” 猛的陆择羽伸着鼻子吸了吸,宣夜心中一惊,他就站在一个灰白的空间里,俯瞰着陆择羽。 一枚粉嫩的拳头已经刺破了空间,宣夜大惊失色,但还是一把捏住了陆择羽的拳头。 咔擦 空间碎裂,宣夜被巨大的冲击力推动,朝着夜空飞去,他架着陆择羽的拳头,向右一推,轰的一声巨响。 风悠扬惊愕的跳了起来,一蹦三尺高,原本还在流动着剧烈妖气的山峰消失不见了,天空中出现了一些琉璃色的晶莹碎片,白亮的月光从黑暗的空洞中照下。 呼啦 一对漆黑的羽翼在宣夜的背脊处张开,紫红色光芒包裹住宣夜,他双手钳住陆择羽的肩膀,向下推动。 时间静止了。 风悠扬仿佛石化了一般,下一刻他再次看清楚之际,一个巨大的黑色坑洞出现,他就站在坑洞的边缘。 整座山已经不成形状,那些房屋已消失在了坑洞中。 “这是” 眼底的一抹紫色光芒让风悠扬再度僵住,他吞咽着,自己就站在一根“柱子”上,只有不到三尺的踏脚之地,喜儿就在自己身后。 风悠扬知道是这柄兵器保护了他和喜儿,回过神来的风悠扬喊了起来。 “徒儿!” 深坑下,陆择羽按着脑袋,微微咧嘴,他刚刚才从地面里把脑袋拔出来,宣夜就站在陆择羽跟前。 他的仙体究竟是 宣夜摇摇头,他无法想象,自己已经用了至少一半的功力,但却没办法对陆择羽造成伤害,刚刚混合的时空之法,已经是他在人间能施展的最强术法了。 “你刚刚这招挺厉害的。” 陆择羽笑容满面,再次举着拳头。 宣夜举着手,摆了摆。 “我不是你的对手,至少现在。” 陆择羽表情略显失望,宣夜笑呵呵的浮了过去。 “如若你我的计划成功,仙魔必有一战,届时!你我自然可以酣畅淋漓的来一场。” 陆择羽一脸疑惑,但还是举着拳头,宣夜缓缓升空,他指着不远处一炷已经即将燃尽的香。 “不打了吗?” 宣夜摇摇头。 “我能在人间的时间不多了。” 隆隆声作响,天空中雷云翻涌,宣夜仰着头。 “不用催促,本王自然会回去。” 噼啪 道道白雷落下,直击宣夜,宣夜举着一根指头,轻轻划动,那些落下的白雷顷刻间散去。 “在回去之前,本王还想要看看,继续!” 宣夜的心底莫名的振奋,他很想要好好和陆择羽来一场,但仙魔的禁制不允许,他不清楚为何仙魔禁制对陆择羽形同虚设,这禁制的力量会越来越强,直至把他击回魔界为止。 陆择羽来了兴致,他这三年来,今夜是最开心的。 “我要来了。” “嗯,让本王看看你最强的招如何?” 陆择羽思索着,此时一簇簇火焰在他的背脊上流动,一对燃烧着的火焰羽翼出现,宣夜大笑起来,扇动羽翼,飞到空中。 一抬眼便看到了在自己面前的陆择羽,宣夜举着双手,招招手。 “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来了。” 宣夜点点头,火焰羽翼包裹住了陆择羽,宣夜惊叹道。 “这是仙驾。” 嗖 宣夜举着双手,他只看到了一只凶狠的火鸟,身体已经贴在了渔都中间的大钟上,身后的大钟碎裂,他嘴角处溢出一抹黑血,而后哈哈大笑着。 “年纪轻轻便拥有仙驾,厉害!” 紫黑色的光芒在消退,隆隆声作响,整座钟楼瞬间崩裂,宣夜表情苦涩,嘴角扬起,消散不见。 白云露了出来,随着塌陷的钟楼落下。 风悠扬抬着头,在火红色光芒的映照下,他的表情是欣喜的。 这样的天地异象,他从未见过,漫天的火焰,让此时的渔都宛若在烈日之下,但却没有丝毫炎热,反而在这寒夜中看起来,是温和的。 悠扬!登仙之途为师就交予你了,你很有天资,只要孜孜不倦下去,终有一天能踏界羽化而去。 脑海中,曾经师傅与风悠扬说过的话回荡而出,浑浊的泪水从风悠扬的眼眶中溢出,他回望了一眼身后落下的陆择羽。 “师傅你怎么哭了。” 风悠扬撩起袖子,擦拭着。 “为师只是眼里进了沙子!” 风悠扬已经百岁,可苦寒却从未离开过,风悠扬几乎快要放弃登仙了,这百年来,无人登仙,妄图登仙者皆身死。 登仙究竟为何! 一生清幽寡淡,风悠扬从八岁起便跟了师傅,直到师傅身死,留下人去楼空的盘岐宗。 寒暑苦寒,再无春秋。 父母终亡之日,他不知,爱人嫁人之日,他只能一醉了之,身边的朋友,逐一消失,直到回过神来时,只能对着天地望而兴叹。 少年初游,中年深居,老年孤身,已至末路 修道为何! 风悠扬静静的抬着头,仰望着这绮丽壮阔的火焰雨,那滴下的火焰,正在让渔都发生着变化,花草盛茂,彩色光华流转。 海面尽头的月,让今晚的海面,泛着隐隐白光,晶莹闪烁。 “好了别哭了师傅!” 陆择羽安慰的按着风悠扬的头,师徒两人坐下,静静的欣赏起来。 “师傅你究竟为什么哭了?难道太冷了吗。” 嗯! 第二十九章 我跟你走 夜风轻抚,月光明媚,夜下的渔都散发着绮丽的光晕。 这场惊天的异动已经消失,海港处宛若白昼,大量的船只正在起航。 渔都挨山的地方,还在逐渐的垮塌,城内灯火零星,只有少数人敢回来。 即便是异动已停,那些出逃的妖也已无声息,城内已然千穿百孔。 一处挨近渔都山脉的府邸内,风悠扬正等待着,陆择羽已经出去有半个时辰了。 风悠扬在房门口踱步,屋内的喜儿躺在床上盖着被褥,还在昏睡。 简单的给喜儿查看过伤势,除了断掉的腿外,并无大碍,身上的那些伤痕有些触目惊心。 喜儿内息孱弱,得需要用药物调理,以及断掉的腿也得用药,否则日后会残疾。 风悠扬让陆择羽去找临近的风记神仙丹药铺,所需药材都有。 终于一个人影跳过倒塌的门庭,陆择羽拿着个大包袱回来了。 风悠扬打开后,所需的药材以及熬制的小炉都拿回来了。 “徒儿,你去拾点柴火来,为师要配药,为那姑娘治伤。” 不一会风悠扬已经配好了三种药,一种内服,两种外敷。 陆择羽看着这些药若有所思,他记得以前似乎和药材打过交道。 “师傅,我记得以前我也天天制药。” 一句话让风悠扬又掏出了小本子,根据陆择羽的口述,风悠扬记录起来,陆择羽说的很多形状以及色泽的药,风悠扬从未听闻过。 “好了徒儿,你把那位姑娘放到桌上。” 陆择羽走进去,抱起喜儿,把她放在早已拼好的两张桌上。 风悠扬先把之前就做好的固定断腿的木材帮在喜儿的断腿处,陆择羽指着喜儿的腿。 “这里师傅。” “你看得到?” 陆择羽点点头,风悠扬把药敷上,随后咳嗽一声。 “接下去的你来好了徒儿,男女授受不亲。” 说着风悠扬转身了,陆择羽直接扒掉喜儿的衣服,看着身上那些红肿的地方,开始上药。 风悠扬站在门口,背对着,他嬉笑着,看着陆择羽忙活的影子,坐在门槛上。 今天发生了这等大事,风悠扬本想连夜就走,但看在喜儿需要照顾的份上,打算休整一天后再离去。 再者喜儿目睹了一切,风悠扬还在思量处理办法,他倒不是怕喜儿会去道衙府告状,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陆择羽做的。 哼,这事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咕嘟咕嘟 火光晃动,一炉药粥正在熬着,风悠扬想起了一个女子,那个因他而得救,因他而悲恸的女子。 那女子的身世和喜儿差不多,一样的可怜之人。 “人生苦短呐徒儿,红尘来去散无痕,醉酒当歌思故人。” 风悠扬感叹而笑,他知道徒弟是不明白这些的,身后的这女子在被陆择羽抱出后,眼中便只有这个傻徒儿。 劫数啊劫数! 一阵微动,风悠扬疑惑的侧着头,马上就咳嗽起来。 “你在干嘛徒儿。” 陆择羽抱着双手,双眼充满了迷思,在细致的观察着喜儿。 “别看了徒儿,你这样要是被人家姑娘知道,可是会误会得很深。” 陆择羽拿起了一旁干净的衣服,给喜儿换上,又把她抱回床上。 “真奇怪。” “徒儿,你过去没见过女人吗?” 陆择羽按着脑门,回想了良久后说道。 “没见过,只是在秃村的时候才知道。” 风悠扬露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又想到陆择羽对那孩童玩意甚是喜欢,心想。 看起来这孩子情窦未开,是源于他年幼到长的那段经历,仙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多少应该会有一些仙女才对。 “你打算如何徒儿,如何安置那位姑娘?” 陆择羽疑惑的回望一眼。 “安置什么?对了师傅她还没把药罐子给我们。” 风悠扬哽咽着捶了捶胸口,没想到陆择羽还在想着药罐子的事,虽然风悠扬很想要万药罐,但眼下上哪去找。 “对房内那姑娘,你如何看?” 陆择羽不知所以的看着风悠扬。 “她挺爱哭的。” 风悠扬摇头叹道。 “睡吧徒儿,为师看着。” 陆择羽不多想,找个地方躺下,不到片刻就睡去。 风悠扬看了一眼两人,最终做出了决定。 丫头,对不住了,老夫能做的只有留下方子,以及那一百两金票,就当因你让老夫见识到了天地广阔的回报。 风悠扬决定了,再等几个时辰就走。 翌日,巳时 风悠扬吹胡子瞪眼的看着陆择羽。 “哎呀,徒儿啊,你怎么听不明白呢?” “不行,师傅,都说好了,我已经把一百两金票给她了,她得把药罐子给我们才行。” 风悠扬傻眼了,本想直接走人,没想到这徒弟还是如此耿直。 陆择羽直接走到床边,坐下抱着双手,一副就是要拿到药罐子的态度。 外面依然热闹起来,风悠扬施展了一个水镜法术,外面的人暂时进不来。 一阵嗯哼声,喜儿醒了,她头疼欲裂,浑身刺痛,眼前一片恍惚。 “你醒了。” 陆择羽起身走过去,喜儿这才看清楚,原来是陆择羽,脑海中昨晚的一切快速闪过,她眼中只有这张英俊的脸颊。 “你脸很红,饿了吧。” 陆择羽端上了药粥,喜儿吸着鼻头,忍不住落泪,眉目含情脉脉的看着陆择羽。 喜儿小嘴微张,看着陆择羽把吹过的粥喂入她嘴里,内心喜悦无比。 “应该不冷了才对。” 喜儿破涕而笑,轻轻摇头,身体暖意渐升。 “谢谢。” 一碗粥下肚,喜儿伸着手刚想要拉陆择羽,他却站起身。 “好了,现在带我们去找药罐子。” 喜儿完全僵住了。 咦?怎么还提药罐子?现在不是该 “那罐子或许已被压在瓦砾之下,已经坏了。” 陆择羽伸着手说道。 “那把一百两金票还给我,都坏了肯定不能用了,买卖没做成。对吧师傅!” 喜儿错愕的看着陆择羽。 门口的风悠扬微微点头,心中甚是无奈。 喜儿嗯了一声,拿出了金票,递给了陆择羽,陆择羽接过后说道。 “走吧师傅,现在该去找通天仙路了。” 风悠扬眉头微皱,但还是留下了一个小袋子,里面有金珠。 “丫头,这里有足够你到安稳之地的盘缠,等你到了地方后,找个好人家嫁了,或者自己做点买卖。” 喜儿脑袋一片空白,他实在觉得怪异,但她却清楚,有些东西得自己争取才行。 看着陆择羽已经拿起了包袱,喜儿急忙掀开被子,按着胸口,酸楚而激烈的情感让喜儿越发难受,她急促的喊道。 “我跟你走!” 第三十章 天公不作美 “姑娘,我们是道界中人,今次算是你我有缘,老夫才会救你一次,桌上有药方以及” “与你何干?” 喜儿娇嗔一声,她艰难的爬起身,陆择羽已经背起了货架,他挠着头。 “你还是躺着比较好。” 陆择羽说着,风悠扬严肃的看着喜儿,她自顾的下床,痛得花容失色。 “不行吗?” 喜儿拿着床边一根早已放置的拐杖,拄着一步步走向陆择羽。 “不可以吗?” 陆择羽一把扶住摇晃的喜儿,四目相对,喜儿含羞带笑的低下头。 “我很会服侍人的,可以跟你走吗?” 喜儿低身下气的问道,她双指紧扣,微微咬着嘴唇,陆择羽摇头道。 “为什么?” 风悠扬安心了,喜儿泪水再度在眼眶中打转。 “是因为我只是个贱婢吗!配不上你吗。” 陆择羽疑惑的说道。 “我不是说过了,和你的身份无关吗!” “那为何?” 喜儿人生中第一次想要去争取些什么,在昨晚她就下定决心了,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爱是何种滋味。 这种事难道要我,要我 “我要去找通天仙路,而且我喜欢一个人。” 喜儿抬起头,泪水已经打湿脸庞,陆择羽微笑着说道。 “等我找到通天仙路再说。” 好样的徒儿,有为师当年的风范,红尘之事对于我们修道者来说,只是过眼云烟,唯有仙途才是正道。 风悠扬在一旁暗喜,喜儿拽着陆择羽的衣角。 “就这样了,我要走了。” 拽着的指头松开,喜儿无力的看着陆择羽离开,风悠扬转身大步向前,脑海中又拂过那女子离去前绝望的哭泣,他心头不快,但很快便坦然的笑了起来。 喜儿举着手,喉咙仿佛被堵住了,她喊不出来,这是她这一生中第一次和人提要求,浑身无助的颤抖着。 喜儿泪眼婆娑的看着师徒两人离开,她想要追出去,身体仿若被冻结了。 就在此时陆择羽又折返了回来,喜儿欣喜的看着,他跑进屋,从一旁的角落里,捡起了掉落的一个猴子面具,戴上后又跨出了门。 “你” 喜儿震惊的看着陆择羽,他转身走了过来。 “虽然买卖没做成,你也不用那么难过,等下次我们再做买卖好了。” 喜儿茫然的看着离开的陆择羽,好一阵后她才缓过神来。 他脑袋有问题,肯定有问题?我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脑袋有问题的人。 “难道是我脑袋有问题?” 喜儿不禁有些怀疑起来,好一阵后风干了泪水,喜儿也不再悲伤,心底那股酸楚只要每每想到陆择羽,就会泛出。 一直休息到日上三竿,喜儿换了套农家衣服,但此时她才反应过来。 昨晚是谁给我上药的?难道是他?那我岂不是被他看 喜儿脸颊绯红,一股暖意从心底涌起。 “你得负责才行,陆择羽。” 走到街上,到处都是道衙府的人,昨晚离开的人都回来了,喜儿蹒跚的走在街头。 我一定要找到他,无论如何都要他负责才行。 喜儿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如此折磨,但喜儿此刻内心是开朗的。 反正已经无依无靠了,她只是个最底层的贱婢,她也不想去风月场所,昨晚妖狱里的一切,喜儿历历在目。 但这茫茫人海,自己人生地不熟,要去哪找陆择羽? “喜儿” 一个轻呼声传来,喜儿吓得差点魂魄出窍,一只手扶住了喜儿。 “张大哥。” 喜儿才看清楚,原来是护送自己过来的修道者张长恒。 张长恒拉着喜儿来到了一条巷子,其他五人也在。 “大哥,她不是” 喜儿也对六人说了些自己的经历,但六人听得迷糊,因为喜儿也迷糊,他并没有说出是陆择羽毁了妖狱救出她的事,巧妙的隐瞒一切,只是说运气好被一只妖带出来后,扔了下来,才摔断了腿。 “你有何打算喜儿姑娘,要不和我回长青宗如何?” 喜儿摇摇头。 “我要找一个人张大哥。” 一阵后张长恒面露怒色,而另外的五位师弟也愤愤不平。 “喜儿姑娘,虽说那男子救了你,属无意,但你一个未嫁的女子,这事实属那男子莽撞,得找他讨个说法才成。” 喜儿摇摇头,她不知道师徒二人去了哪,在描述了一番师徒二人的样貌后,张长恒也难办了。 “对了喜儿姑娘,你可知那位老道人穿着何种道服。” 喜儿思量后想起来。 “那道袍的背后有一个歧字。” “是否是衔尾蛇中一个大大的歧字?” 张长恒一问,喜儿点头。 “大哥,是盘岐宗” 喜儿看到六人脸色骤变,张长恒说道。 “你们四人留下,毕竟咱们没完成梁家的嘱托,得把事情解决,我这就带喜儿姑娘去盘岐宗,虽然那男子是出于好意,但却失了礼数,至少得给喜儿姑娘一个交代才是。” “大哥你说的是,只是这盘岐宗” 张长恒摇头道。 “三师弟,这事即便是拿到道衙府的府衙大堂上去说,也是我们占理,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家,被人也不给个交代。” 喜儿红着脸低着头,张长恒带着三师弟,让二师弟和其他四名师弟留下处理梁家的事物,随后雇了辆马车。 “是否要休息几日,喜儿姑娘。” 喜儿摇头道。 “张大哥,我只想追上去,当面问清楚,因为我也不确定,昨晚给我换药的是何人。” 张长恒震惊的看着喜儿。 “不会是那老不修?” 喜儿静静的靠着,马车动了起来,一匹机关马快速的跑了起来。 应该是他! 喜儿昨晚的确感觉到一股凉意,以及一阵触感,有人在自己身上捣鼓,而且凉了好一阵。 三日后 风悠扬有气无力的坐在山林中,这深山老林里,遮天蔽日,刚过正午。 “失策,老夫真是失策,劫数啊劫数。” 遥想之前答应了陆择羽的事,一顿吃个三四桌,昨日吃饭之时风悠扬肚痛,便离开了,等回来时,七八日分量的干粮被陆择羽全吃了。 到今日风悠扬已经饿得受不了,只能找一些野菜充饥,但两日的飞行,让他灵气耗损,现在更是饿得受不了了。 最后陆择羽说去给他买吃的,直接离开了,已去了一个时辰。 还未回来,此时风悠扬一个激灵,站起身来。 他才想起来,这是兰山郡和圆盆郡的交界地,几百里荒无人烟。 “难道这小子” 未时 天空雷雨交加,陆择羽四下看着,天空黑压压的,远处的山峦边,有一隐隐乍现的小镇,陆择羽松了口气,已经跑了好多地方,都不见人影。 此时一阵泥浆飞溅声,陆择羽看到了一个人,他惊恐的跑了过来,来人浑身是血。 “你怎么了?” 来人是一名道捕,他痛苦的按着胸口。 “帮我传信到兰山郡道衙府,那些妖孽” 道捕说着咽下最后一口气,陆择羽站起身,拍拍手,默默闭眼一阵后,开始挖坑。 “放心我会把你埋掉的。” 第三十一章 雨夜孤镇 一日前 “停车” 喜儿脸色煞白,捂着胸口,患处愈发疼痛,张长恒举着二指,轻轻划动,木马便停了下来,一旁的三师弟周小六惊醒过来。 “喜儿姑娘,你还好吧。” “张大哥,见谅。” 张长恒连忙拿出路上熬制的膏药,他拉开车帘,喜儿脸色很差,汗液翻涌。 “小六,找个阴凉的地方,喜儿姑娘中暑了。” 周小六伸着二指,微亮的灵气溢出,他在空中划动了一个圈,轻轻一点,木马再次动了起来。 大部分修道者们都会购买这种价格不贵的机关木马出行,简单实用。 马车停在了大路边的树荫下,张长恒到林子里折回一片大叶子,给喜儿扇着,周小六从一个小罐子里拿出了一粒酸梅。 喜儿含在嘴里,随着微微的凉风,她浑身舒坦多了。 “喜儿姑娘,失礼了。” 张长恨拿出药膏,准备给喜儿换药,喜儿闭着眼微微侧身。 “有劳了,张大哥。” 张长恒看着喜儿双腿上的伤疤,以及那些新留下的大大小小的针眼,很多地方虽已消肿,却留下了伤疤,不禁有些心疼起这位身世凄惨的姑娘来。 在这世间,女儿家最重要的便是守身如玉,而女儿家出嫁都只能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有天资的女修道者也是如此。 能自由选择一切的女子,少之又少,想到这张长恒不禁打了个哆嗦,这样无拘无束被修道界甚至普通人唾弃的奇女子,倒真有一位,盘岐宗的二师姐。 休憩至申时,太阳不再毒辣,三人也上路了。 此去盘岐宗还有上千里的路程,张长恒一定要为喜儿讨个公道,梁家大小姐的事,喜儿也全盘托出,这确实不怨喜儿。 当时情况危急,张长恒也不多想,毕竟喜儿拿着药梁宗的宗门令,而且看待药梁宗如何对待一个丫鬟,张长恒即便是赔钱,也不愿再和药梁宗有瓜葛。 张长恒最讨厌的便是这些个恶毒之人,从喜儿身上的伤来看,这是长年累月下来的。 喜儿出神的望着小窗外的景色,她想找陆择羽问清楚,昨晚是否是他。 喜儿虽之前被梁家大小姐逼迫着参观她与别人厮混,但不代表喜儿不注重女儿家的名节,很多时候喜儿都会幻想那些事,但却从未尝试过。 “大哥,有个小站,咱们就在此处吃点东西再走。” 周小六说指着前方,一个半大不小的茶铺,人头耸动,就在分岔路口。 “几位?” 简陋的棚屋小茶铺门口,坐着一位拿着烟感,正在吞云吐雾,看起来不太正经的年轻老板。 “三位,给我们来点熟食和馒头。” “给三位客人来点去暑解渴的酸梅汤,上三碗羊肉,一盘馒头。” 老板吆喝起来,一小儿急忙出来,周小六扶着喜儿下车,三人找了张刚收拾过,有些油腻的桌子。 张长恒一直看着门口的老板,他和一些吃过的食客指着岔路右边,那条青葱翠绿的小路,左侧是大路。 许多人都选择了小撸,张长恒凭借记忆,努力回想着,过去他曾通过圆盆郡到兰山郡,这里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小路。 三人吃过后,天色渐晚,他们得继续赶路,等深夜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宿。 这里方圆几百里都无店家,荒郊野岭经常有妖出没,袭击过往的行人,不少人都会雇一两个修道者做护卫。 “三位,往那边走,有一小镇,离圆盆郡只有一河之隔,可省二百多里路。” 张长恒狐疑的看着,随即说道。 “老板,前几年我曾走过这路,不记得这里有什么小镇。” “客人你有所不知,那阵子是最近一年才兴建的,由圆盆郡出资。” 张长恒还是怀疑,老板看似好心,但张长恒真的不记得有这么一条岔路,也不曾听闻过这荒郊野岭有小镇。 “大哥,喜儿姑娘有伤在身,她比不了我们这些粗人,找个地让她好好休息一晚。” 马车驶向了青葱翠绿的小路,一路上可看到不少人,张长恒内心里的疑虑也就打消了。 太阳西沉,夜色渐起,路上也见不到半个人,马车的速度很慢。 天空隆隆作响,马车上的源石灯亮着,四周漆黑一片,脚下的路越来越颠簸。 轰隆一声巨响,大颗大颗的雨点噼啪作响,一场瓢泼大雨声势浩大的降下。 水雾溅起,远处隐隐看到了灯火,张长恒有些疑惑,从兜里拿出了一张黄符,撵着划动后,黄符发出了一抹微亮光芒,在他手中燃了起来。 一团火焰出现,悬在了车盖下,周小六看了一眼。 “并无妖气,大哥你是否多心了,新建的小镇,这路还未被踏平,自然颠簸。” 灯火越来越近,喜儿被夜雨声惊醒,扯开帘子。 “两位大哥,到里面来,外面雨大。” “不必了喜儿姑娘,你好生休养,我等常年在外的粗人,不惧这点风雨。” 喜儿微微笑着,挪着身子从后面的箱子里,拿出了两只蓑笠递了过去。 周小六戴上后,雨水不再溅到脸上,张长恒微微点头后也戴上,拉起帘子。 雨势丝毫不见缓和,反而越来越大,张长恒握住了手边的刀,他感觉到诡异,明明刚刚看到的灯火在远处,但行了半天,灯火依然在远处。 只是车盖下的这团火焰丝毫未变,这是长青宗探妖的术法,名为引妖火,只要有妖气靠近火焰就会变绿,绿色越深表示妖气越大。 “大哥,你多心了,到了。” 雨在此时戛然而止,水雾弥漫下,可以看到一座张灯结彩的小镇,整个镇子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觥筹交错之音,乐器敲击之声传来。 张长恒松了口气,眼前是一座石桥,水势不大,喜儿疑惑的看着小溪,她回望一眼身后。 明明刚刚那么大的雨,这小溪怎会才这么点水? 马车驶过小桥,喜儿也不在意,眼前是一个高大颇有气势的牌楼,牌楼后路边的一小屋里,走出两名道捕来。 “姓名,何门何派,到此做什么。” 一名道捕看起来脸色煞白,状况很差,声音冰冷,另一名看起来目光呆滞。 张长恒也没怎么注意,拿出宗门的令牌,说出名字来由后便进镇了。 喜儿扒在车窗边,瞥见两名转身的道捕,有些异样,走起路来悄无声息,而且那样子有些僵硬,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梅香,但这梅香中,有夹杂着一股骚味。 这大热天的,哪来的梅花? 第三十二章 有妖气 “客官,住店吗?” 一进去,马上就有一小儿跑过来,喜笑颜开的问着,张长恒点点头。 喜儿欣喜的看着街边的花灯,又看到了一些小孩穿街过巷的玩着,不禁又想起了陆择羽来。 他要是在这,指不定会和那些小孩儿一起玩。 喜儿抿嘴一笑,心底不禁又泛起一阵酸楚,整个镇子弥散着一股浓浓的梅花香,喜儿总觉得不对劲。 喜儿自小在雪国长大,深知寒梅的习性,这镇子里见不着一颗梅树,哪来那么浓的梅花香。 镇子里吃的玩的应有尽有,有着灯会该有的热闹气氛。 在小儿的领路下,马车停靠在了主街旁的一条小路边。 “道爷,请把马车赶到后院去。” 周小六点头,张长恒扶着喜儿下车,跟着店小二进了客店,大堂里坐着一些还在吃喝的人,一个个看起来开心至极。 “道友,可否让一让。” 看到一名喝醉的躺在板凳上横在楼梯口的修道者,张长恒礼貌的说道。 “哎呀,你愁眉苦脸的干嘛?这地方可是乐子多多。” 一屋子的人都哈哈笑起来,喜儿眨眨眼,心想。 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是在笑我瘸腿? 张长恒礼貌的小小,架着喜儿上楼,此时一抹清脆的音铃声响起,张长恒循着声音回过头,看到门口一道白影掠过。 “怎么了张大哥。” “没事。” 银铃再次响起,张长恒捏住了刀柄。 这地方不对劲! 张长恒虽然是上位修道者,有两把刷子,但灵识低微,只到动静识,寻常的比试还行,但要识得妖物,需到闻识才行。 大堂里的客人还在嘻嘻哈哈,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阵清脆的音铃声,喜儿也没听见,张长恒更加确信,常人不闻不问之音,必有蹊跷。 常年来的江湖经验让张长恒警觉起来,在送喜儿入了一个清幽的客房后,张长恒拿出了涂抹的药膏。 “喜儿姑娘,劳顿了一天,你早些休息,要是有事直接敲击墙壁即可,我就在旁边,今夜会打坐入定。” 嘎吱 张长恒关上们的瞬间,趁着过道上无人,举着二指,在门上划动起来,灵气在指尖游离,很快张长恒就在门上设下了一个火结界,只要有妖物靠近,这结界马上就会有反应。 喜儿拄着拐杖来到床边,正面朝下躺下,但胸口处剧痛起来,她疼得差点跌倒,遥想起那天梁婆婆真狠,竟然扎自己的胸口,这地方才是最痛的。 “真是歹毒。” 喜儿疼得咧嘴,屋子里一样梅花香,喜儿躺在床上,思绪有些混乱。 我究竟是要确认何事?我一个女儿家,真的能做决定吗? 喜儿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上了陆择羽,这是她第一次,从未有过这感觉,一想到他就难受。 并非是因为那天陆择羽的决绝,而是因为见不着。 “算了,先睡,反正到盘岐宗就知道了。” 张长恒并没有回房,他还在等周小六,在二楼观察着下面的人,他们还在吃喝谈笑,明明已经有人出现疲态,却还不肯回房。 此时周小六停下马车,猛的听见一阵剧烈的兵器交错声,他跳出后院,腰间的短刀已出鞘。 啊 一个撕心裂肺的喊声传来,周小六循着声音追过去,只见两名道捕扭打在一起,旁边还有几个衙兵,一名道捕极力的起身,跳上房头,咔擦咔擦的踩着瓦片,不要命的飞奔。 “追。” 地上的道捕起身,显然也受伤了,周小六也随即跟了出去,大街上出现了一些道捕,一个个看起来都经过了打斗,而他们的目标都是追着那已经受伤的道捕。 周小六平日最喜热闹,他追了上去,一直到了牌楼处,两名守着牌楼的道捕出来后,并没有阻拦,受伤的道捕扔出了两张黄符,火焰瞬间吞没了他们。 受伤的道捕冲出牌楼,义无反顾的跨过桥,手里扔出了一枚银铃,铃声清脆悦耳,紧接着银铃就好似撞在了墙壁上,这名道捕也翻滚着冲入了水雾中,不见了踪影。 周小六疑惑起来,此时今天白天见到的拿着烟感的老板走来。 “那老陈私吞了此地道衙的税银,已躲藏好几日了,现在竟给他逃了。” 周小六才想起来被烧伤的两名道捕,刚看过去,他们又和没事人一样在和其他道捕说着什么,刚刚周小六明明记得那爆炸符击中了他们。 “夜深了客人,劳累了一天,好好休息一晚,我们这天天有灯会,好玩的多着呢!” 周小六也不再逗留,再次离开了,此时一阵轻笑声,一名扎着小辫十四五岁的可爱少女轻盈的从巷子里出来,穿着一条露肩其膝短裙。 “竟然给他跑了。” 少女走到桥上,捡起了银铃,随后走到老板身边。 “他伤势那么重,跑不远的,你快点回去。” 少女背着手,垫着脚,笑盈盈的退到黑暗的巷子中消失不见。 周小六并没有走远,他伸着鼻子嗅着。 “有妖气!” 现在! 雨势凶猛,陆择羽拖着道捕,把他放到了坑里,然后开始填土,只是落下的雨水,在离着陆择羽几尺的地方,便绕开,他的衣衫没有湿掉半点,鞋子也没溅上泥水。 “刚刚他说什么来着?” 陆择羽挠挠头,用力的踩了踩泥土,四下找了块石头。 “对了忘记问他的名字了。” 陆择羽随手刻下“无名”二字,把石头压上后,双手合十拍了拍。 现在陆择羽什么也闻不见,刚刚一过来他就嗅到了浓烈的焦酸味,他马上用宣夜告诉他的法子,只要想着闻不见就行,味道果然消失了。 “对了,得赶紧给师傅买吃的,不然他要饿死了。” 陆择羽拎着两吊钱,轻快的跑了起来,跨过小桥,看到了灯火辉煌的闹事,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客人,住店的话,往那边。” 一进去,一个拿着烟管的男人就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岔口,陆择羽无视的直接走过。 “客人” 老板追过去,陆择羽才停下。 “我不是客人,我不住店,我要买东西给我师傅,不然他要饿死了,哪里能买吃的。” 老板懵住了,但随即笑笑,指向了不远处的食铺。 陆择羽看着手里的两吊钱,有些犹豫起来。 这个点该吃饭了,我还没吃饭,万一钱不够怎么办?不过师傅吃的很少,应该够,我先吃个两桌再说。 陆择羽刚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一个卖小孩子万一的摊位,他马上走了过去。 “客人,五文钱一次,丢中了就可以带走。” 陆择羽欣喜的看着一件件小玩意,砸下了一吊钱。 “吃一桌好了。” 第三十三章 小狐狸 “客人,你这” 丢玩具的小摊上,已经没有玩具了,陆择羽身边,一个背篓里,满满的战利品,他丢着手里的沙包。 “刚刚是你说的,我这吊钱可是有一千文,我这才丢了五十次,二百五十文钱,还有七百五十文钱,还能丢一百五十次。” 摊主目瞪口呆,陆择羽拿起一张小老虎面具戴在半边,兴致满满的让老板快点摆上东西。 老板目瞪口呆,这丢沙包的地方离着二十尺,寻常人丢十次能丢到一次已经算不错了,但这个少年百发百中。 “客人,这已经没货了,你让我如何是好。” 陆择羽抱着双手。 “我不管,你家里肯定还有货,做买卖讲究实诚,你刚说好的,我才给你一千文钱的,买卖这才一半都没做到。”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不少都是近几天住在小镇里的人,他们面带异色的看着陆择羽。 “公子,我叫南伯阳,是此地的管事,这位摊主已经没货了,你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 陆择羽一副心痒难耐的样子,抱着手掂着脚。 “不行,是他说可以的,我才给钱的,我钱都给了。” 南伯阳难办了,这少年看起来并非是泼皮无赖,眼中泛着精光,看得出来很喜欢这些手工小玩意,但这都是寻常孩子的玩意,这少年都那么大了。 只不过一想到刚刚这少年进镇的时候,那说出来的话,有些让人觉得怪异。 这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 此时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刚刚消失在黑暗巷子里的少女出来了。 “不就是一些小玩意吗?吴老伯,你到家里去拿便是。” 陆择羽马上点头附和道。 “这才对嘛,做生意一定要实诚。” 摊主无奈了,此时少女说,她帮吴老伯回家去拿。 陆择羽耐心的等待着。 不一会少女拿来了两箩筐小玩意,但有不少看起来有些老旧,陆择羽爱不释手的拿起几样来。 “丢中砸倒才是你的。” 陆择羽兴冲冲点头。 南伯阳笑而不语,这看起来就是个傻小子,随后看着少女摆上小玩意,陆择羽跃跃欲试。 陆择羽刚打算扔沙包,却狐疑了起来,他看到这小玩意会动,仔细一看,这些小玩意上缠绕着绿色的气流。 妖气? 陆择羽又看了一眼在一旁笑盈盈的少女,她不是一只红色的小狐狸吗? 陆择羽疑惑了起来,但想起师傅的教诲,绝对不要惹是生非,绝对不要显露实力,就算要和人动手,也绝对要克制住力量,绝对不能像在渔都一样大动干戈。 此时周小六也在人堆里,他已经感觉到了那些玩具上的妖气,果然有妖,看着这个有些没头脑的少年,周小六心想。 你要吃亏了啊小子。 嗖 陆择羽扔出了沙包,一枚老虎玩偶刚要动就被砸倒,一旁的少女惊呆了。 嗖嗖的连续声作响,不到片刻陆择羽就在众人惊愕的呼声中,砸倒了一百个小玩意。 “好了,现在还差五十个,快去拿。” 南伯阳疑色更重,他走过去询问道。 “这位公子,你拿那么多小玩意,是想要到外地倒卖吗?” 南伯阳看着堆得和小山一样的玩意,每一个成本可不止五文钱,最少要十文钱,但这小子还是不肯善罢甘休,肯定是想要倒卖。 “得饶人处且饶人。” 南伯阳说着,陆择羽摇头道。 “我自己玩,卖了干嘛?这些都是我的。” 说着陆择羽四下看看,直接扯下了一块桌布,小心翼翼的整理起来。 “老板,这块桌布算五文钱,我还有四十九次,快点。” 此时少女走了过来,阴冷的看着陆择羽,幽幽的说道。 “你那么喜欢干脆送你得了,我带你去拿好了。” 南伯阳微微点头,陆择羽收拾好后,背着大包袱跟着少女走了起来,人群里的周小六握着刀柄,悄悄跟了过去。 少女带着陆择羽走入了一条巷子,在行至中间时,少女停了下来,转过身举着双手,好似爪子一般。 “你这小子,王老伯已经六十有三了,他只是为了增加灯会气氛才摆摊的,那么多小玩意都被你拿完了,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下你。” 一条棕红色的大尾巴从少女的身后冒出,她张着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冲向了陆择羽。 咚 陆择羽一拳头捶在了小狐狸的脑瓜上,一抹幽绿色光芒亮起,这少女一点点化作了一只吐着舌头昏死过去的红毛狐狸。 陆择羽蹲在地上,拎着小狐狸的尾巴,提了起来,只手托腮。 “烤狐狸?” 想了想陆择羽站起转身,随手一扔把这只红毛小狐狸扔到了地上。 “小兄弟,那女子呢?” 刚出巷子,陆择羽差点撞上一个穿着道袍,握着已出鞘弯刀的男子。 “女子?” 陆择羽挠挠头。 “谁啊?我要回去继续玩。” 说着陆择羽哼起了小调来,周小六一脸狐疑的四下看看,急忙追过去,一把拉住陆择羽。 “小兄弟,你身上可有异样。” 陆择羽拿下周小六的手,戴上小老虎面具,欢快的跑了起来。 “老板呢?” 陆择羽回到了摊位处,摊位已经收了,老板也不见了,陆择羽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只手托腮。 “师傅再饿一天应该没事。” 陆择羽的脑袋里,小玩意和师傅仿佛在秤上摇摆,但很快小玩意就把师傅敲飞了,陆择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嗯,毕竟还有四十九次,明晚他肯定在,先找个地方吃东西。” 周小六跟丢了少年,一路回到客栈,看着还在等自己的大哥,他要了一些小菜和酒,便跟着大哥进房了。 “有这等事?” 周小六说的事让张长恒有些讶异,特别是那个喜欢小玩意的少年。 “明日我们便启程,此地应该藏着一些小妖,只要他们别危害一方,也就罢了。” “也是,来大哥喝酒。” 周小六举着杯子,两人喝了起来,张长恒还是面带疑色,看着自己的肚子。 “怎么了大哥?” 张长恒摇头道。 “没事。” 张长恒有些奇怪,吃喝下去的东西,感觉不太踏实,现在腹中有些难受。 “对了大哥,之前跑掉的那个道捕,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周小六回想了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第三十四章 入乡随俗 风吹叶响,一轮弯月挂上枝头,只是这月有些诡异,边缘泛着微微红光。 “瑶香,你怎么睡在这?” 南伯阳看着地上昏睡的狐妖,急忙抱起这只红毛小狐狸,拍打了一阵后,她才清醒过来,一抹绿光泛起,小狐狸又变作刚刚的少女。 南伯阳等了良久,也不见瑶香回来,找了一圈后看到她睡在巷子里。 “好疼!” 瑶香按着脑袋瓜,鼻血流出,眼神呆滞,她记不起来刚刚发生什么事。 “那小子呢?” 南伯阳问起,瑶香出神了好一阵,摇摇头。 “不记得了。” 瑶香摸着脑门心,鼓鼓的,她疼得泪花溢出,也不知是撞哪了,肿了一大块。 南伯阳无奈笑笑,他还在想今晚遇到的那古怪小子,他看起来也不是修道者,没一丝灵气。 灯火映照,人影拂动,热闹的夜市上,陆择羽背大包袱,左顾右看。 他有些奇怪,这里除了修道者们身上,没有源石灯,而且不少人看着很疲惫,却开心无比。 陆择羽也闻不见香气,他只要一想闻东西,就会闻到怪味。 看着一家客人很多的酒楼,陆择羽大步走去,欣喜的踏了上去。 咔擦 陆择羽险些跌倒,他看着脚下的地面,在晃动着,也没多想就直接进去了。 “给我来两桌饭菜。” 小二一过来陆择羽就伸着两根指头说道。 “待会我先吃一桌,再给师傅带一桌。” 陆择羽打着哈欠,坐在了桌边,他困了,最近老是不能按时睡觉。 不多时菜就上来了,陆择羽急不可耐的拿过筷子来,夹了一大片肉放到嘴里。 吧唧吧唧 一股异痒,软软糯糯的,好像有东西在嘴巴里动,陆择羽挠挠头,仔细一看。 眼前的一切变了,残破老旧的碗盘里,装满了虫子蚯蚓,还有叶子,以及清水。 陆择羽擦擦眼,整座酒楼老旧不堪,地板已经腐朽,酒楼里挂着一团团幽绿色的火焰,街道上杂草丛生,苔痕上阶,房屋残檐断壁,破败不堪。 一具具枯骨在街上行走,它们的体内都有着一团幽绿色火焰。 陆择羽挠挠头,看着四周围的人正在吃喝,拿起甲虫啃着,蚯蚓嘶溜吸入,蜈蚣嘎嘣嚼碎,还有一条条蠕动的蛆虫,一勺勺的往嘴里送,清水一口接一口。 陆择羽抱着双手,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蚯蚓。 难道这里的习俗就是如此? 陆择羽想想直接夹起一些蚯蚓,吸入嘴里嚼了起来,再看看其他吃得不亦乐乎的食客,也跟着大口吃喝起来。 “味道一般般。” “小兄弟,这里的菜挺好的,你怎会说一般般。” 陆择羽看着邻桌两名已经喝醉的修道者,那些昆虫的汁液溅了一身,看起来很满意。 “大概是我不太习惯这口味。” 几个在对面红楼上的食客,正和一些枯骨女子搂搂抱抱,陆择羽站起身,挠挠头。 “算了,赶紧给师傅弄点吃的回去,再过等那老伯摆摊,他还欠我四十九次,这次我就少砸中一次,便宜他好了,算四十八次。” “客人要走了吗?” 小二走过来,陆择羽看着他裂开的骨头脸颊,上面站着什么,他伸手过去一碰,一捧灰尘落下,小二嘎吱嘎吱的动着。 “客人,你” “找点浆糊沾沾,不然你脑袋要裂开了。” 陆择羽说着把上来的第二桌“菜”打包,还不忘拿了之前没吃完的几片叶子塞到嘴里,嚼了起来。 一具具枯骨靠了过来,他们空洞的盯着陆择羽。 “你们忙去,我自己打包。” 陆择羽收拾好后,拎着一包虫子就走,虫子还在包袱里蠕动,他绕开了那些坏损的地方,跨过了半人高的杂草。 几个在街边吃着黑汤的修道者怪异的看着陆择羽。 在陆择羽的身后,南伯阳和瑶香都奇怪的看着陆择羽,南伯阳也是一具枯骨。 “瑶香,那小子好像看得见。” 瑶香一看到陆择羽,莫名的有股惧意,随即轻松一笑。 “就那样的傻小子!” 陆择羽来到了出镇的小桥上,外面黑乎乎的一片,还在下着瓢泼大雨,陆择羽走了过去。 但就在陆择羽刚跨过桥的时候,他愣住了,眼前是牌楼,他又站在了这个荒凉破碎的镇子口。 在尝试了几次后,陆择羽放弃了,心想。 应该是那老头说的时空之类的术法,要出去吗! 陆择羽思量片刻,转身走入了镇子,风悠扬一路上的告诫,陆择羽还清楚记得,毕竟是师傅,他也答应了,答应了人就要遵守约定,这是巧姐说过的。 “要怎么出去你们知道吗?” 两具穿着腐朽道捕衣服的枯骨,嘎吱的扭过头,看着陆择羽,看他们不说话,陆择羽也就直接走了。 此时迎面走来一胖子,穿金戴银,手里拿着一只死老鼠,正在啃着。 “这东西好吃吗?” 陆择羽问了一句,胖子吹着手里血淋淋的老鼠,仿佛是在吃很烫的东西。 “烤番薯那边有卖,要吃自己去买。” 陆择羽眼馋的看着,以前吃过烤番薯,味道不错,他跑了过去,找到了那个卖烤番薯的摊子。 一只只死老鼠摆在一个废弃的炉子上,一具枯骨正在叫卖着“烤番薯”。 有不少人都买了,陆择羽仔细的确认了几次。 “老板你不是卖烤番薯呢?番薯在哪?这死老鼠可不好吃。” 街上的不少枯骨都聚过来,而活人则指指点点。 “客人你这说笑呢!” 眼前的枯骨老板说完,陆择羽转身就走。 “诈欺,明明卖的是死老鼠,非要说烤番薯。” 陆择羽找了个遍,整个镇子没什么可吃的,出又出不去。 “总会有办法的,师傅饿上几天应该没事。” 陆择羽安心的找了家旅店,挑了间破烂房间,躺在满是灰尘的床上睡着了。 夜深之际 镇子里一团团幽绿色的火焰,缓缓的流向一个个熟睡的人,落在人身上,一股股白亮的灵气流出,流到了幽绿色火焰里。 不一会整个镇子被绿光包裹,一团团火焰朝着镇子中间一座古旧的大宅飞去,整个宅邸泛着红光,宅子中间,有一颗开裂粗壮的老梅树。 老梅树枝叶凋零,但有几叉枝头上,开着一朵朵白梅,随着一团团绿色火焰没入老梅树,一些枝头绽放出了白色的梅花,一股奇异的梅香弥散向了镇子。 幽绿火焰开始从老梅树里出来,又回到了一具具枯骨体内,枯骨动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瑶香 雨夜滂沱,白雷乍现,轰隆作响,蜿蜒曲折的小路旁,一颗刻着“无名”字样的石头上,雨花溅起。 咔嗒 石头动了起来,滚到了一旁,一只惨白的手从泥土里钻出,泥土被一点点刨开。 先前被陆择羽埋掉的道捕从泥土里爬了出来,雨水冲刷着他发青的脸庞,他胸口的伤正在愈合,这名道捕目光呆滞的走向了远处灯火零星的小镇。 “得回去把钱拿回来才行。” 翌日清晨,天空阴霾,镇北挨近圆盆郡的大山水雾蒙蒙,一些早起的过客聚在镇北的湖泊边。 “诸位!夏雨时节,不便行路,多耽搁一两日再走。” 南伯阳说着,几个行脚商人,坐不住了,他们从兰山郡来,要急着去贩货,只是眼前雨势浩大,最终一群人只得回到镇子里。 此地名为后岭镇,因在一大片山岭之后而得名。 今天七月九,南伯阳望着远处的山林,眼神木然。 “还有五天。” 此时打算回镇的几个商人跑了起来,到水泊边的林间直接方便,他们一个个看起来形色疲惫。 一名脸色煞白的修道者捂着肚子问道。 “管事,我们昨晚吃了这里的饭菜,便肚痛起来,该不会是菜有问题吧。” 南伯阳马上说道。 “诸位,我们此地靠山而建,水性凉,外来的人多少会有些水土不服,过几日就好了。” 回到镇子里,那股奇异的梅花香让不少形色萎靡的人来了精神,一些人的肚痛也好了,只是脸上依然疲态尽显。 南伯阳坐在连接小湖的桥头,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杆,不一会几个修道者和一些商人们结伴而来。 过来的人有三十多人,他们已在此逗留了五天。 “天终于晴了。” 一个修道者疲惫不已的看着远处的微光,瑶香领着他们,耳朵上的银铃耳坠清脆作响。 来到一座有些老旧的石桥边,瑶香站在一旁,一堆人开始出镇,她微笑着拿着一包东西。 “这是可以调理肠胃的药,诸位要是肠胃不好都可以带一些,自取便可。” 走的人都拿了药,他们跨过了石桥,一眨眼便没了影。 “收集到的灵气够了吗?” 南伯阳担心的问道,瑶香笑盈盈的点头。 “肯定够,还有五天准够,等这次结束了,我们就到下一个地方去。” 南伯阳面带微笑,但眼中闪过一丝苦楚,看着瑶香兴高采烈的样子,南伯阳的内心苦涩,疲惫的看着村里,心里哀叹。 新的一天又来了吗?什么时候才是头。 叽叽喳喳 陆择羽躺在屋顶,他起了个大早,望着阴沉的天空,嘴边是一碗蚯蚓,他时不时抓起两条放入嘴里。 不断有小鸟飞过来,在陆择羽身边跳动,陆择羽把嘴里吃了一半的蚯蚓拉出来,放在指尖,一只只小鸟争先恐后的过来。 “别挤,那不是有吗?” 看着指头上跳动的小鸟,陆择羽伸着头鼻息着,这鸟儿的羽毛温热,透着一股太阳的味道。 “你们能进来,我怎么出不去?” 陆择羽打着哈欠,此时房檐下一阵响动,陆择羽坐起身来,身边的鸟儿扑腾飞走,在飞了不到几尺就消失不见。 陆择羽看着昨晚按着自己肩膀问话的修道者,急匆匆冲入茅房。 一阵后这名修道者出来了,铁青着脸,看起来很难受。 陆择羽抓起一把蚯蚓,送入了嘴里,他以前也见秃村村民们吃过这些,看这地方荒山野岭的,陆择羽心想。 应该是这地方种不出东西,又没吃的吧。 周小六回到房内,张长恒还在打坐,昨晚两人都肚痛难忍,已经跑了几次茅房。 “大哥,要不到药铺去抓副药。” 张长恒睁开眼,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汗液,此时隔壁传来了咚咚声,两人起身出门。 “喜儿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喜儿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无力的摇头道。 “大概是天太热,吃坏肚子了,昨夜没睡好,张大哥,有劳给我弄碗白粥。” 张长恒点头后,让周小六找个女侍来照顾下喜儿,毕竟男女有别,他们二人多有不便。 周小六一出门,又感觉肚痛,只不过他刚来到大街上,就看到一些衙兵们,押着一个浑身满是污泥的人,是昨晚跑掉的道捕老陈。 周小六瞥了一眼,觉得他好像精神了很多,昨晚明明受了重伤。 也没在意周小六便去了药铺,今天看来是走不了了,远处雾蒙蒙的地方还在下雨,加之三人昨晚一夜没睡好。 周小六打着哈欠,走入一家药铺,一股股奇异的梅花香扑鼻而来,他顿感舒心,困乏的精神振奋了起来。 此时周小六看到了那个昨晚出现的少女,妖气就是她挑了两箩筐小玩意来后出现的,周小六本想查探一番,但最终作罢了。 这少女就算不是妖,也是和妖有关系之人。 抓完药,周小六刚回到客店,就看到蹲在一旁端着一个碗,在吃着东西的陆择羽。 “你拿那么多树枝干嘛?” 陆择羽狐疑的看着周小六手里的一包东西,树枝和叶子,周小六礼让的笑笑,他觉得这个小子有些怪。 陆择羽在街上看着,这些枯骨比起昨晚要精神多了,而他们体内的那团绿火,也比昨晚要大,昨晚只有一簇小火苗,今天一早就填满了整个胸口,熊熊的烧着。 “没什么吃的。” 陆择羽把最后一把蚯蚓塞入嘴里,嚼了几下吞下肚。 “对了,师傅。” 陆择羽一拍脑门,转身一步人已经来到了村边上,他抡起拳头来,打算一拳打开这个空间。 “你在这做什么?” 陆择羽看到对面的山林中,昨晚那只红毛小狐狸正在捉虫,两箩筐快满了,它上窜下跳,不断刨土,看起来很卖力。 陆择羽躺在一旁的草丛里,看了一会,他意念一动,装作看不见,眼前小狐狸变成了一个狐耳少女,红色的大尾巴上站满了杂草。 “差不多了。” 瑶香笑嘻嘻的拎着两个篮子,一转身吓了一跳,一个躺在草丛里,嘴里叼着一根草的少年。 “是你!” 瑶香一愣神,脑袋嗡嗡作响,昨晚断片的一切在脑子里一点点缝起来。 “我咬死你!” 幽绿色的火焰从瑶香身上冒出,她弓身凶猛地扑向了陆择羽。 咚 陆择羽拎着被自己捶晕的小狐狸,扔在了一旁,眼前是一个破开的空洞,洞的那边晴空万里,烈日炎炎。 陆择羽捡起了这小狐狸身上的银色耳饰,是一对铃铛。 “敏敏也有。” 刚刚就是这对耳坠银铃飞出,击打在了山边,才出现了这么一个空洞,陆择羽伸着鼻头嗅了嗅。 “终于可以闻见师傅的味道了。” 第三十六章 敢打我头╰_╯ 炊烟袅袅,林间弥散着一股香气,风悠扬吞咽着,看着火堆上的两只竹鸡,正在滋滋冒油。 昨晚打坐一夜,风悠扬灵气恢复后便抓了两只竹鸡,等填饱肚子他就离开大山,陆择羽还没回来,他担心这个呆徒儿又惹出什么事来。 “师傅,我回来了。” 风悠扬吓了一跳,看着陆择羽背着两个大包,一大一小,满是疑惑。 “胡闹,你究竟是去干了什么?” 风悠扬看着小包里,装着一堆虫子树叶,大包袱里装着一个个破烂小玩意,有的都腐朽了。 陆择羽奇怪的看着。 “不对啊,昨晚还是好好的。” 一些纸糊的小玩意基本都烂了,唯有那些木头小玩意还结实,只是颜色都掉得差不多了。 “算了,师傅你不吃吗?我可是花了上百文钱才买来的。” 风悠扬愣了一阵,才想明白。 准是碰上妖了! “徒儿你与为师细说。” 陆择羽抱着一堆小玩意去了河边,风悠扬只能提前拿起烤竹鸡,放在叶子里,边走边吃,听着陆择羽说着昨天出去后的遭遇。 “看来那妖的道行挺高的,能创造出如此大的象来,可以蒙蔽普通之人和修道者的五感,还能操纵死人。” 来到河边风头杨才知道,原来陆择羽是要把这些站满灰尘的破烂小玩意洗干净,他按着微微刺疼的脑门。 风悠扬本来还有兴趣,但他摇头心想。 与老夫无关,那不在盘岐宗的范围内,是道衙府要处理的事,老夫最多给他们传个口信。 “徒儿你不吃吗?” “今早吃了一大碗蚯蚓,不想吃了。” 风悠扬一阵恶心。 “徒儿啊,等为师吃过,休息片刻咱们就上路,得尽快回到宗门才是。” “师傅你在这等等我,我还要回去。” 风悠扬神色一紧。 “回去作甚?” 陆择羽笑呵呵的说道。 “昨晚我在那摊位上付了二百次的钱,还有四十八次没投完,那摊主就跑了,你说这是不是诈欺,师傅?” 风悠扬顿感疲惫,他甩甩衣袖。 “去吧徒儿,老夫先一步到圆盆郡去,你隔着数百里都能嗅到老夫的气息对吧。” 陆择羽嗯了一声,让风悠扬帮他看着这些小玩意。 风悠扬叮嘱他不要惹事,若那些妖为非作歹就就地解决,如果它们安守本分,就不闻不问。 风悠扬清楚得很,这徒弟决定的事,是拉不回来的,索性就随他,随后掏出小本子,拿着笔在舌头上舔舔。 天谕一千零三年,七月九 陆择羽再次回到小镇的时,天色已晚,零星的灯火亮起,他迫不及待的跑到了昨晚那老伯摆摊的地方。 可等到华灯初上,街上又热闹了起来,那老伯却没来摆摊。 陆择羽纳闷了,询问了附近一些卖老鼠,卖树叶蚯蚓汤的人,才知道吴老伯病了。 问了吴老伯家后,陆择羽进入巷子,在不大的镇子里七弯八拐找到了一户门口有颗老槐树的宅邸。 “吴老伯,你在家吗!” 一阵咳嗽声后,吴老伯开门了,一看到是陆择羽就知他来此的目的。 “你病什么时候好?” “进来吧,这些东西我送你成吗!要多少你随便拿,值不了几个钱。” 陆择羽疑惑的心想。 怎们死人还会得病?真奇怪。 眼前的吴老伯是一具枯骨,他体内的绿色火焰已经只剩下一簇小火苗。 院子里全是一些手工小玩意。 “不行,昨晚咱们说好的,砸倒才算我的。” 吴老伯看着这个耿直又喜欢小玩意的孩子,虽无奈却还是拿着一些小玩意,摆在了架子上,陆择羽来了兴致。 “那么喜欢这些小玩意吗?” “喜欢。” 陆择羽爱不释手,小心翼翼的把四十八个小玩意放到了包袱里。 “老夫是天谕八百四十年生人,如今六十有三,儿女都到外地做生意了,一辈子都在做这些手艺活,你要喜欢我可教你。” “八百四十年?” 陆择羽疑惑了起来,他记得今早师傅在那小本子上写的是一千零三年。 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陆择羽对制作小玩意兴趣浓烈,心想。 巧姐常说男人出门在外,一定要有一项谋生的手艺,反正也没事,通天仙路一时半会找不到,好好学手艺。 一阵清脆的呼声后,瑶香推门而入。 “吴老伯,病好点没,我给你送药来了。” 一进门瑶香便龇牙咧嘴的笑着,恶狠狠看着陆择羽。 陆择羽看着瑶香手里端着的一碗树叶汤。 “这哪是药。” 瑶香和吴老伯说了几句,一把拽着陆择羽出门,直接把他拽到了镇子外的湖边。 “你还真敢打啊。” 瑶香按着脑门心,今天又挨了这家伙一下,脑袋整个都肿起来了,现在瑶香确定这呆小子看得到自己的真面目,但他身上感觉不到半点灵气,应该是隐藏了灵气,本事还可以。 “还给我。” 陆择羽抱着玩具。 “这是我刚刚砸倒赢下来的,不信你去问吴老伯。” 瑶香呆住了,她极力的甩甩脑袋。 “我的耳坠铃铛啊,肯定是你拿了。” 陆择羽从兜里摸出铃铛来。 “我还以为是敏敏的。” “谁是敏敏!” 瑶香呆住,表情略显紧张,从陆择羽手里拿回铃铛,转身跑了起来,跑到一半转过头来指着陆择羽。 “在这里等我,待会有你好看的。” 陆择羽看着平静的湖泊,拿出小玩意来,拿出一块布擦拭了起来。 不一会瑶香就回来了,她有些奇怪的看着陆择羽。 “你真等着,不怕我吃了你?” “不怕。” 瑶香恶狠狠的笑着,她指着陆择羽说道。 “你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小子,之前两次是我大意了,就让你见识下我的厉害,竟然每次都打我头,还把我打失忆了。” 陆择羽转身,疑惑的嘀咕道。 “是你要打过来的,好吧这次不打头,打其他地方,胸口?对了你是女的吧,怎么胸口那么扁。” 瑶香下意识只手捂着胸口,怒容满面。 “你这个” 瑶香火气十足的笑着,咧嘴拿着铃铛,走到陆择羽身边,轻轻用铃铛一点,空间破开了一个口子。 瑶香表情硬气,举着大拇指指了指外面。 “走,到外面去,我要把你的脑袋锤烂。” 陆择羽跟了出去,一片杂草枯黄的荒原上,瑶香从怀中拿出了一枚小锤,放在手里,小锤散发着白亮的光芒,一点点长大。 很快瑶香手里便多了一把五尺有余的长柄大锤,锤通体银亮,上面有着细致的梅花纹,正散发着微微白光。 “法器啊。” 陆择羽来了兴趣,打架他最喜欢。 瑶香扛着长锤,微风拂过,她浑身冒着绿光,脸上透着狐媚,眼神凶狠。 “打烂你的头。” 咚的一声巨响,瑶香轮着长锤砸了下去,陆择羽轻松的跳到一旁。 “躲得还挺快。” 第三十七章 让我打下( ̄^ ̄) “哪里跑!” 瑶香抡着大锤,照着陆择羽脑袋砸下,但又被他轻松躲开。 地上满是被瑶香砸出的小洞,她愈发疑惑,这少年身法了得,至今还未出手,只是在闪躲。 “你是地鼠啊?” 瑶香气恼的看着不远处的陆择羽。 “你不会术法吗?” 陆择羽疑惑的看着瑶香,本以为她会使出什么术法来,没想到她只是抡着锤砸过来。 “慢悠悠的可是打不到我的。” 陆择羽说着,瑶香耳朵微动,尾巴立起,浑身泛着幽绿,只见躬身之际,已至陆择羽跟前,枯萎的野草扯断撕裂,锤子落下。 砰 瑶香的攻击又落空了,地面又多了一个小坑,碎石泥土飞溅,绿色的妖气随之乍现,形似狐狸,在瑶香体外游离。 陆择羽在瑶香躬身之时便已知晓她会从何方攻来,如何攻击,他只需躲开即可。 瑶香诧异了,但愤怒驱使着她追了过去,几次挥动无果,瑶香露出了疲态。 微风拂过,碎草飞扬,瑶香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你究竟是怎么练的,我好歹也有百年道行。” 瑶香作为一只妖狐,已经修炼百年,终于化成人形,她对自己的本事是相当有自信的,这几十年来,即便有路过的修道者想要斩妖除魔,瑶香也从未输过。 “我也不知道。” 瑶香狐疑的望着陆择羽,轻轻一笑,狐媚的拄着长锤,衣角随风微动,两只狐耳立起。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死了可别怨我,我与你无冤无仇。” 一团团幽绿的火焰在瑶香划动的指尖燃起,总共五团,火焰形似狐狸,瑶香挥出火焰,五条凶猛的火狐变大,打着旋交织在一起飞向陆择羽。 陆择羽若有所思的看着瑶香。 “你这个混小子在看什么!” 瑶香注意到陆择羽目光所向之处,是自己的胸口,她举着的手握成拳。 陆择羽心想。 原来灵气在她体内转化出来就变成了妖气,这就是人和妖的差别。 陆择羽丝毫不在意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五团狐火,他在观看着瑶香体内的那只白洁的狐狸形状的灵气,灵气释放时候好似丝线,但在释放到外部之时,会变成绿色。 五团狐火旋转卷到一起,合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硕大火狐,直接扑向了陆择羽。 幽绿火焰爆裂,火焰如波开的水面,荡漾开来,陆择羽的身形被吞没,火焰在波至瑶香脚边时,冲天而起,宛若倒流瀑布,化作惊涛火浪气势汹涌的回扑。 一股剧烈的幽绿色气旋笼罩覆盖了一大片荒地,火焰在其中肆虐着,五只幽绿色狐狸出现,在火焰中奔腾撕咬。 瑶香狐耳微动,尾巴晃着,迈着狐步,妖娆的踏入了火焰中。 “你不是想看术法吗?这下子可是连骨头都被烧没了,可怜呐!这是我的五行相生之术,火狐葬的味道如何!” 火焰逐渐消散,地面焦黑,瑶香的咯咯声在风中飘荡。 火焰散去之际,瑶香笑声戛然而止,她呆懵的看着不远处的陆择羽,还好好的站着。 怎么怎么可能? 瑶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招她还是在练成后第一次对人使用,前几天有过来的妖,瑶香轻松的靠着这招干掉了好几只。 “还有什么样的术法,这招挺厉害的。” 陆择羽笑呵呵的说着,瑶香的神情变了,全身上下冒着绿光,皮肤上火红色的毛发长出,她弓着身子,尖牙利齿,飞扑向陆择羽。 唰唰声响起,瑶香速度极快的挥击着双爪,不时的飞身旋转,硕大的尾巴仿若棍子击打过去,她的身法轻盈迅速,攻势如雷。 “怎么可能!” 瑶香气喘吁吁的蹲在陆择羽跟前,陆择羽抡起拳头,瑶香条件反射的往后退去,身上的毛发也渐消,她按着长锤。 “又想打我头。” 一想到这瑶香脑门心又隐隐作痛,她咧着嘴,看着陆择羽还是一副呆笑模样,忍不住气恼的跺脚。 “只要让我打中一次就好,只要打中你肯定” “好啊,我站着不动你来。” 瑶香惊愕的看着陆择羽,但下一刻已经跃身至陆择羽跟前。 “这可是你说的,砸烂你的头。” 剧烈的妖气包裹住了瑶香的身体,她的大锤狠狠的照着陆择羽的脑袋砸了下去。 咚咔 瑶香大惊失色,眼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锤砸在陆择羽脑袋上后,碎裂炸开,一股剧烈的气流轰然划过地面,卷起大量焦土,地面陷了下去。 落地后瑶香颤抖的望着自己手里的锤柄,锤已经完全碎了,她的心也碎了。 “你陪我!” 瑶香梨花带雨的哭了,直接坐在地上,仰着头哭嚎起来,陆择羽挠挠头,但还是抡起了拳头。 瑶香脑中一片空白,站起身,泪水飞溅,咬向了陆择羽。 “轮到我了。” 砰 瑶香看着贴在自己胸口的拳头,诧异的看着陆择羽。 “你还真打。” 陆择羽感觉到了一阵鼓鼓的柔嫩,停了下来,瑶香翻出白眼,人已经飞了出去。 “你不是说不让打头的。” 瑶香表情不断变换着,她只感觉这一击要了她的命,意识逐渐模糊。 脑海中,一颗老梅树枝繁叶茂的盛开着,瑶香恢复了意识,瘫在地上,看着已站在自己面前的陆择羽,表情决绝,眼神不带丝毫惧意。 鲜血从瑶香的鼻子嘴巴,眼睛以及耳朵里冒出,她硬气的说道。 “哼,要杀就杀,你们这些修道者,只会打着降妖除魔的名义,实则” 瑶香闭上眼睛,她已不想再说什么,只是悲从心来。 回不去了,南先生,对不住了,这次可能真的不行了。 “你有为非作歹吗?” 陆择羽问道,瑶香狐疑的看着他。 “我们只是在此地借用一些灵气,此地没有吃的,我只能每天给他们抓虫吃,而且没有收过过往客人的钱。” 陆择羽转过身,瑶香伸着手,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不是要杀我吗?” “你又没为非作歹,我要去吴老伯家里学做小玩意。” 陆择羽说着,又折返回来,伸着手从瑶香的衣服里掏出了银铃铛,拿走一颗,又还给瑶香一颗,瑶香脸颊红润起来。 “你” “借我下,我出进方便点,还有你的锤子等哪天我陪你一把。” 瑶香不断的摇着头,她完全说不出现在的感受来。 我究竟是在干嘛?他究竟是在干嘛?这究竟是要干嘛? 脑袋有些微微发疼,瑶香只觉得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陆择羽望了瑶香一眼。 “巧姐说要对女孩子温柔一些,算了。” 陆择羽走过去,疑惑的伸着手,左右确认了一番后,扛起瑶香。 “这是个女孩子。” 第三十八章 老梅树 夜色渐浓 镇子里冷冷清清,陆择羽来到了吴老伯的家里,一进门就看到吴老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体内的绿色火焰不见了。 陆择羽把瑶香放到了一旁,此时他看到了镇子里大量的幽绿色火焰在空中游荡着,不断的上升落下。 陆择羽有些奇怪,便跑了出去,他看到这些火焰会停在熟睡的活人身上,吸取他们身体里的灵气,火焰开始变大。 陆择羽跳到了屋顶上,望着这些饱满的火焰开始聚集起来,远远的地方,陆择羽看到了一抹红光笼罩的地方。 看着火焰飞向了那地方,陆择羽快步的跟了过去,镇子里还有一些零星的在动着的枯骨,都是在客店里。 陆择羽跟了过去,他落到了一条街上,红光就是从这条街尽头的一栋破旧大宅里传来的,那些幽绿色火焰已经落入了大宅。 陆择羽快步走了过去,来到门口时,嘎吱一声,宅邸的大门打开了,里面一片狼藉,杂草丛生,一块有着梅府字样的老旧破烂褪色牌匾就丢在一旁。 整座宅邸都是四滴水的构造,正面是正房,随着一道道房门打开,陆择羽穿堂过巷,来到了后院。 一颗盘根错节的老梅树,枝叶凋零,孤零零的立在后院里,那些绿色火焰不断没入老槐树。 此时那些干枯的枝叶上,长出了一朵朵寒梅,片片花瓣飘散,刚长出来又马上凋零。 绿色的火焰从老梅树的体内飞出,明显小了一圈,又仿若繁星般洒向镇子。 “小兄弟,老朽已等你许久了。” 嘎吱声作响,陆择羽看着老梅树粗大开裂的树干上,出现了一张老人脸。 陆择羽疑惑的走过去。 “等我干嘛?” “老朽知你并非这界之人。” 陆择羽欣喜的看着老梅树。 “你知道我的来历?” “天机不可泄露。” 陆择羽撇撇嘴,四下看看便转身离开。 “小兄弟,可否帮老朽一个小忙。” “不要。” 陆择羽刚打算走,一根地上的树根立起,拦住他。 “要打吗?” 老梅树笑了。 “老朽不是你的对手,尘归尘土归土,这地方是时候该归于尘土了。” 陆择羽按着树根,推到一旁。 “不如这样,小兄弟,老夫给你一物如何?” “你不如告诉我我的来历。” 陆择羽说话间,下一刻他双眼放光,喜上眉梢,迫不及待的跑向老梅树。 一个精致的摆件石台,上面有一个精雕细琢的小亭子,而亭子旁有一颗绽放的梅树,亭子外还有一男一女,也是做得精致细腻,男子淡然,子女哀怜。 花草假山也做得逼真,亭旁的小湖还泛着涟漪,而石台的上面,不时的飘下细雪,整个石台透着唯美之息。 陆择羽刚过去,石台就被树根举起,陆择羽举着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快给我。” “老朽从小兄弟你踏入就在等你,知你喜欢这些小物件,这落雪梅台可以送你,你先答应我小兄弟。” 陆择羽连连点头,石台落下,陆择羽双手接住,爱不释手的看着,还忍不住用指头戳了戳小人的脸,落下的雪花是冰凉的,很神奇的石台。 陆择羽看得到石台里有一股循环涌动的微亮气流,并非是灵气。 “说吧,要我怎么帮忙。” 翌日清晨,七月十 天色微亮 喜儿颤抖着爬起身来,强烈的饥饿感让她几乎直不起身来,汗液爬满身。 在一旁小床上睡觉的女侍听到响动,连忙起身,扶着喜儿,已经数日未沾水,喜儿都能嗅到身上的汗味。 “小红你去给我打点热水来,帮我擦擦身子,有劳了。” “喜儿小姐,我先给你弄点东西吃。” 喜儿气息微弱的点头,这小红也是个苦命人,夫家外出去山林采药,便没回来,她只能靠着给人做点细碎活计为生。 小红的夫家进山已经一月有余,看得出来她挺担心的。 喜儿什么也不想了,望着帐幕,此时小红推开门,那股奇异的梅花香飘入屋内,喜儿顿感轻松。 不一会张长恒和周小六进来,两人也是疲态尽显。 三人商议了一阵,决定今天就走,此地却有古怪,昨日张长恒和周小六四处查探了一番,依然看不出所以然。 短短两天,原本健硕的二人,形色萎靡,而喜儿更加虚弱。 两人发现了一些疑点,尝试了多种查探方法,始终找不到妖的踪影。 小红回来了,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刚端到喜儿嘴边,张长恒一把揭开盖,直接把手放进粥里,喜儿大惊失色。 “张大哥你这” 啪嗒 碗碎了,小红惊得连连退步,热腾腾的粥洒了一地。 “这位道爷,这是作甚?” 喜儿和周小六都迷糊了,张长恨举着手,咧嘴说道。 “那么热的粥,我这手如何?” 两人明白了,张长恒怒从心生,手起刀落,小红还未反应过来便人头落地。 喜儿惊呼起来。 “张大哥,你” 眼前的一幕让三人都看明白,小红的身体迅速化作一具枯骨,幽绿色的火焰脱身而出,骨架散开,落地后化作了一捧黑灰。 只是一切还未变,喜儿明白的说道。 “是这股梅花香。” 张长恒点头道。 “我们的感官被某种术法麻痹了,恐怕这几日来,我们什么都没吃。” 张长恒说着,让周小六把干粮拿过来,三人分吃了一些。 “小六,你看好喜儿姑娘,这妖道行不浅,我去找其他人从长计议。” 周小六点头,张长恒便出门了。 两人合计了一阵,才发现,一到晚上差不多就昏昏欲睡,每天都会肚痛,还会拉肚子,地上的白粥依然冒着热气,周小六伸着手尝试了下,还是很热。 烫感很强烈,但如张长恒一样,手放了好一阵也并无大碍。 镇子最大的客店里,张长恒走了进去。 砰砰声作响,他一进去就打砸起来,桌椅碗盘碎裂。 “道爷,究竟小店哪惹火了道爷?” 随着闹腾,那些住店的修道者和商人们都出来了,几个修道者看着张长恒,从他道袍上一颗水墨青松的图案认出了他是长青宗的人。 “道友,何事如此” 张长恒忽的拉过这个修道者,不由分说,把火炉上滚烫的开水拎起来,直接浇在了这名修道者的手上。 哇哇惨叫声起,和这名修道者同门的人,纷纷拔剑刺来,张长恒不慌不满,举着短刀,全数挡开。 “诸位道友请看,这镇子除了我们,恐怕根本没有活人,我们着了妖的道。”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张长恒举着短刀,冲向掌柜和几个小二,挥刀砍去。 “这究竟是” 看着化作尘土的枯骨,以及飘起的绿色火焰,众人清醒了,刚刚被烫伤的修道者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背,而另一名修道者把手伸入火炉,他疼得哇哇大叫,但手拿出来后,却毫发无伤。 “诸位道友,这妖物如此歹毒,不知害了多少人,你我都是过客,但相逢即是缘分,我张长恒恳请诸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斩妖除魔!” 第三十九章 斩妖除魔 天刚刚微亮,路泽宇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抱了一大堆木材过来,吴老伯正在早起练身,有模有样的在摆弄着架势,听说是过去梅府的修道者们教给他的。 年轻时候吴老伯在梅府里做长工,那会梅府可是鼎盛,直到梅府的大公子外出修道未归,老太爷思子心切,派人打探了好些年却了无音讯。 之后梅府在老太爷走后便没落了,吴老伯说着这些往事,忍不住感慨。 “你有在听吗择羽小兄弟。” “赶紧教我。” 陆择羽笑呵呵的抱着一块木头,捣鼓着一些雕刻工具,吴老伯看得出来,陆择羽很喜欢这些小玩意,而已专注力很高。 瑶香还在屋子里昏睡,吴老伯打算先教陆择羽制作一些剪纸小玩意,也说起了瑶香的事,瑶香是妖,吴老伯在年轻时候就知道,她是梅府大公子从猎户手里救下的一只红毛小狐狸变化而成。 这个秘密村子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村里的管事南伯阳也是其中之一,他的父辈过去是梅府的管家,在梅府大公子去学堂期间,南伯阳就是他的伴读小书童。 随后大公子修道外出修道,嘱托南伯阳参加了道衙府的统考,他得了个文职,就回到村里来做了管事。 此时外面有些吵闹,陆择羽回望了一眼,也没在意,吴老伯抱着一堆纸,拿着剪刀过来。 砰 院落大门被打开,两名修道者一前一后进来,见到二人不由分说提剑就刺来。 咚咚 吴老伯有些惊讶,看着两个修道者被陆择羽轻松打飞,撞在墙上一动不动了,陆择羽走过去拎着两人,扔了出去关上院门,喜悦的说道。 “来,快点教我吴老伯。” “择羽小兄弟,你可真厉害。” 陆择羽自信的笑着,擦擦鼻头说道。 “打架我最在行,我记得我和人打架从没输过。” 阵阵惊叫声四起,一个个村民被提着剑的修道者当街斩杀,他们迅速的化作枯骨,几名早已在房头上准备好的修道者洒出了一道道黄符。 飞升起来的绿色火焰,顷刻黄符泛出的火焰中消失殆尽。 一些村民们在村子里到处乱跑,而那些道捕和衙兵们却不见了踪影。 张长恒指定的战术很成功,修道者是有三十七人,张长恒把大家分成了好几组,地毯式的进行清缴。 首先要断绝这妖的灵气来源,现在他们必须设法逼这妖现身,只不过已经斩杀了上百枯骨,这妖却依然隐藏着。 现在大面积的枯骨已经清理完毕,大部分修道者都是二人一组,一人负责斩杀这些枯骨,一人负责清理妖气。 这种妖火是一种包裹着灵气的术法,清理起来不难,只需火焰符即可,刚好有一名修道者带了不少灵纸。 而他们也无法出去,尝试了多种方法,始终只能在原地打转。 已经快正午,张长恒看着回来的修道者们,村子里的枯骨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张长恒也带人到道衙府寻访过,里面早已人去楼空。 “诸位可否听我一言。”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传来,一把把兵器对准了南伯阳,他面色凝重,张长恒举着手示意大家先别动。 “被妖控制了吗?” 张长恒问了一句,朝几名修道者使使眼色,马上他们便散开,包围住了南伯阳。 “我并没有受任何人控制,我们并没有伤害过往的旅人,只是借用了他们的一点灵气。” “胡说,我连日来上吐下泻,又原因不明,灵气已经耗损严重,你们这分明是个害人的妖窟。” 一名修道者义正言辞的说道,此时张长恒脸色骤变,不等南伯阳开口,举着短刀上前,了结了他。 “他在拖延时间,诸位道友,此地只有三十五人。” 修道者们数了起来,确实有二人未归。 “还是张大哥心思细腻。” 就在修道者们打算去找之际,张长恒劝住了大家。 “我们得从长计议,那消失的二人恐已遭不测。” 这里的大部分修道者都是低位修道者,只有张长恒这个长青宗,松门首座弟子是高位修道者,而长青宗也是位列天谕州十六的大宗门。 而张长恒一人就制作了上百张火焰符,现在修道者们都对张长恒言听计从。 随后一堆人便开始寻找了起来,七八人一起,而每组只隔着几十尺,屋顶上都有一人观望情况。 “找到了。” 随着一声呼喊,张长恒立马带人过去,只是马上那边就传来了闷响声。 “是” 一名修道者从张长恒身边飞过,撞在墙壁上昏死过去。 十多名修道者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眼前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枚纸风车,风车正在呼啦呼啦的转悠,显得很是怪异。 “你们干嘛?再打扰我做风车,我揍你们。” 张长恒的脑子有些打结,而其他的修道者们已经愤怒而起,他还来不及阻止,上去的修道者们就被这少年一一击飞,不到片刻,张长恒除外,只剩下了五名修道者。 “还要打吗?” 陆择羽举着拳头说道。 “你是人,为何要协助妖?” 陆择羽挠挠头。 “我没协助啊,我在院子里好好的学做风车,是他们先动手的。” 陆择羽说着吹了吹手边的风车,欣喜的笑着,此时张长恒身边的几个修道者转身便跑了。 张长恒目光如电,横刀在前,左手二指轻轻划动,他虽不知这少年语无伦次的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他应该是和妖道来往之人。 他刚刚的身法,快如闪电,我也只能瞥见一丝影子,很强!强到我一开始就得使出最强的招数。 张长恒心知肚明,他或许不是眼前这个小子的对手,最为关键的便是他从这少年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灵气。 陆择羽被张长恒的气势吸引了,他兴奋的看着张长恒。 “你很强啊。” 陆择羽看得到,张长恒的身体里,有两团灵气,一团猛烈如火,一团柔和如水,刚柔并济,如漆似胶。 陆择羽把风车插在了门上,吴老伯的声音传来。 “择羽你在外面做什么?” “没事吴老伯,我去街上一趟就回来。” 第四十章 为何帮我( ̄▽ ̄”) 嘎吱 陆择羽关上门,笑呵呵的走向张长恒,他心想。 要是打起来,这里肯定要遭殃,万一打坏了里面的东西,我就没法学做风车了。 张长恒盯着陆择羽,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眼中,动静识已开,虽看不出什么,但脑海中却划过一些画面,他感觉到陆择羽要出招了。 猛的一只手出现在张长恒的脸上,他作出了反应,横在身前的短刀划出。 唰 一股剧烈的水流划出,瞬间一旁的一家药铺便被横切开来,轰隆的一声巨响,药铺轰然倒塌。 “怎么做到的?” 张长恒的额头上一滴汗液冒出,只是眨眼之际,他已经被陆择羽按着面门,带到了镇中心的街上,这里离着镇西至少五百丈。 “这是什么术法?” 陆择羽惊奇的看着,灵气在水流中,操控着水流,而水流变得仿若利刃,直接切开了一旁的药铺。 张长恒没有回答,而是紧紧的盯着陆择羽,他知道只需要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自己就没有机会了。 脑海中不断的划过刚刚的一些画面,虽然只能窥到一丝影子,但只需要有一次机会就够了,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陆择羽看着张长恒身体里的灵气,那团柔和的灵气开始注入短刀中,而那股猛烈的灵气则已经充盈在了张长恒的左手。 风不断的拂面而来,张长恒还在观察着陆择羽的一举一动,只要有一点点的破绽,张长恒就会出手。 陆择羽举着拳头,他想先看看张长恒的招数,毕竟刚刚那一击,很有意思,果然这世间的修道者使用的术法很有意思。 陆择羽本身不会任何的道术功法,他自己也觉得纳闷,印象中陆择羽知道自己从未输过,但不会这些道术功法,又怎么会一次没输过,自己只是力气大点,速度快点。 就在陆择羽疑思之际,猛的他瞥见了一抹微亮。 轰隆的一声巨响,陆择羽跳到了屋顶上,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两条粗壮的水龙,盘旋交织,眼前是冲天的火柱。 那火柱并没有冲起后消散,反而朝着陆择羽汹涌的扑来,两条水龙缠住了陆择羽的手,随后啪啪两声,化作流水,包裹住了陆择羽的身体,火焰随即轰然砸下。 砰的一声巨响,瓦砾飞溅,整栋房屋在火海中分崩离析,张长恒蹿升至空中,三张泛着黄光的符箓飞出。 “定!” 嗖嗖嗖 三根交叉着的长枪在符箓炸裂的瞬间飞出,直刺火海中。 叮 随着长枪刺入地面,火焰渐消,张长恒的短刀已划向灵巧躲开长枪的陆择羽。 他果然毫发无伤! 张长恒只是微微一震短刀便以割在了陆择羽的脖颈处。 “得手了!” 张长恒怒喝道,但下一刻他惊呆了,陆择羽伸着一根指头,挡住了张长恒的短刀,随后短刀出现裂纹,随着爆裂的气流轰向四周,周围的房屋被波及到,张长恒朝后退去。 陆择羽从交叉着的三只长枪里跳出,拍了拍身上的焦灰,笑呵呵的看着张长恒。 “阁下真厉害!” 张长恒说着,右脚前踏,脚尖点地划了个半圆,左右手分别划动,两股同样一刚一柔的灵气在他双手二指间流动。 啪 张长恒双手合拢,陆择羽左右一看,凭空出现了一道火焰和一道水,水火气势凶猛的砸了过来,周围的房屋被巨大的力量直接淹没。 张长恒已经向前突进,手里的短刀已经换做了三枚长针,就举在右手里,直接刺向了陆择羽,三枚长针上泛着微微白光。 陆择羽疑惑了,心想。 他不惧这水火? 看着陆择羽依然没有动,张长恒露出了笑容,他在突入冰水交夹中之时,挥出右手的三根长针。 “雷电水火!” 噼啪声作响,陆择羽惊奇的看着张长恒的体内,在刚柔灵气团中,还夹着一小簇宛若雷电般的灵气。 呲啦的一声巨响,火水顺势挤压,道道白雷穿插其中。 整个镇子中央的街道被尽数毁掉。 就在张长恒有一丝喜悦之际,陆择羽从冰火雷电交加的漩涡中出来。 张长恒瞪大了眼睛,陆择羽的拳头来到了张长恒的鼻尖,他并没有躲开,刚刚如此剧烈的灵气消耗,竟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我输了! 嗡的一声,张长恒只觉得脑袋昏天黑地,落在地上后昏厥过去。 “挺厉害的。” 陆择羽说着,拍拍手,他现在不会直接击打对方,而是只需要直接隔空击碎这些修道者们脑袋部分的灵气即可,轻松的就能让他们昏厥过去,这招数他是看着风悠扬做学会的。 “还好拿那小狐狸练手三次,可以把控住了。” 陆择羽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情大好,今天还学会了做风车,猛的陆择羽挠着头。 “喜儿?怎么她也在这。” 陆择羽伸着鼻头嗅了起来,果然是喜儿的味道,不过陆择羽想了想,还是转身朝着吴老伯家去了。 此时外面阵阵异动,周小六守在门口,刚刚的剧烈震动让他感受到了剧烈的灵气。 “那是大哥的。” 周小六笑着说道,喜儿点头,她刚刚吃过干粮,身体舒服多了。 “不用担心喜儿,我大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喜儿点点头,她自然再清楚不过了,她能够获救,全靠张长恒力战通幽州的五名修道者,与他们周璇了几个时辰,周小六和其他四人才有时间救走喜儿。 午时 瑶香按着胸口起身,她顿感剧痛无比,但随即感觉到了不对劲,等来到院子里只看到吴老伯在教陆择羽剪纸。 “发生了什么?” 瑶香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她便知晓了一切,她惊愕的看着陆择羽,那刚柔并济的修道者,如此厉害的攻击,竟然依然无法打败那少年。 “我不是那修道者的对手。” 瑶香自知如果那修道者和自己对决,自己铁定要被收了,她惊喜的跑到了陆择羽面前。 “你为何帮我?我是妖你不知道吗?” 陆择羽疑惑的看着喜儿,又看了一眼她的胸口。 “怎么睡一觉就会变大?” 瑶香随即恼羞成怒,一巴掌拍了过去,但陆择羽没躲,她捂着自己发红的手。 “你脑袋怎么那么硬。” 陆择羽也没当回事,继续开始学了起来,在瑶香的逼问下,他才说道。 “是他们冲进来先动手的。” 瑶香顿感无力,她按着刺痛的脑门,欣喜的蹲在陆择羽身边。 “哎,我说你这个人还挺不错的。” 陆择羽看了瑶香一眼。 “一边玩去,我正在学做剪纸。” 第四十一章 狗男女 天色渐晚 周小六依守在门口,屋内亮着一盏源石灯,外面悄无声息,喜儿缩在角落里,手里握着周小六给她的一张黄符。 张长恒一直没回来,周小六也没有出去,正午前那阵骚动后,外面就没了声音,周小六虽想出去查探一番,最后却忍住了。 他们青松六子以张长恒为首,大哥做出的决定他们一定会听,过去无数次他们遭遇了危险,都是因为张长恒心思缜密而一一化解。 这次也不例外,周小六知大哥的实力,不至于会被妖击败,这地的妖气并不是很强,镇子已经还原了,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家残破不堪的客店,而今早的那碗粥也在打斗过后,变成了满地的虫子。 “周大哥,你吃点。” 喜儿颤抖着,她很饿,干粮只有一份了,但周小六却给了她,周小六擦擦汗,摇头道。 “喜儿姑娘,你身子虚,这地你我不知何时才能脱困,等天明,我们再出去,夜里阴寒,对妖物有利。” 喜儿抿嘴一笑,虽然很饿,还是收起了干粮,她并不害怕,这样的遭遇和以前比起来,不算什么。 他现在在哪呢?陆择羽,我想你了。 阿嚏 陆择羽感觉鼻头痒痒的,手上脸上都是染料,他看着自己做出来的小木马,虽然涂色很糟糕,但却让他异常的欣喜。 “吴老伯又死了。” 陆择羽看着已经一动不动,化作枯骨的吴老伯,那团火焰已离开。 “别吃我们啊。” “狐妖奶奶,饶命啊。” “我给钱,我给钱,多少都给。” 院子外面,三十七名修道者,四十六个商人,都被瑶香用过去道衙府里的铁链锁着,又用绳子串在一起,一个个看起来面色苍白,难受至极。 瑶香双手叉腰,趾高气扬的说道。 “本狐仙不会要了你们命,只需借用你们身上的一点灵气即可,还需要四天即可。” 张长恒被五花大绑的绑在远离人堆的老槐树上,他气息微弱,看着眼前的妖,她身上的妖气不强,在张长恒眼中,顶多是个刚幻化成人形的小妖,一个中位修道者都可要了她的命。 妖与人不同,力量的根源都来自于灵气,都有灵根,但妖使用灵气后,因是妖体,灵气释放过程中,因为妖体而化作妖气,会耗损极大部分的灵气。 灵气对于人来说,是尤为重要的,灵气不畅会引发诸多问题,张长恒感觉体内的灵气在引至头部时便会断开,灵气倒流,全身酸软无力,这个过程叫灵气断阻,可通过药物恢复也可自行打坐调息恢复。 张长恒不知这女妖说得是真是假,此时想什么已然无用,因为院子里还蹲着个与妖道为伍者,他强得骇人听闻,张长恒从未见过身体如此强横的修道者,不需要使用灵气就可以强成这样。 “你弄好没,赶紧让吴老伯活过来,正是重要时候。” 陆择羽出来了,瑶香眉头微皱,笑盈盈开口道。 “明儿一早就好。” “这位道友,我张长恒踏足江湖以来,还未遇到过道友这般厉害之人,敢问道友是何宗之人?” 张长恒死也要死个明白,他不奢求能够得救,眼神锐利的盯着陆择羽,一众修道者都怕了,这个小子的恐怖之处,他们深有体会。 陆择羽指着自己问道。 “你在问我?” 瑶香也有些好奇,但更好奇的是这个呆子究竟在想什么,她心想。 按理来说,他是修道者,我是妖,应该斩杀我才对,今天还帮我把这些人绑起来,真是奇怪。 陆择羽挠挠头,回想着师傅说过的话,风悠扬千叮咛万嘱咐,惹事后千万不能说出盘岐宗的名号。 “不知道。” 张长恒原本沉重的内心,突然间轻松了,他甚至忍不住咧嘴。 “道友,你我既然已比试过,我张某又技不如人,好歹让张某死前死个明白。” 瑶香举着手指,垫脚弯腰,妩媚的笑道。 “反正待会都要把他们一锅炖了,好歹让他们死前知道。” 陆择羽转头举着拳头,瑶香调皮的跳开。 “我开玩笑的。” 一堆看着的人却不觉得这两人开玩笑,一个商人吓得屎尿都出来了。 陆择羽沉思着心想。 我也没惹事啊,是他们先动的手,巧姐也说过,不惹事不怕事就行。 “我是那个盘岐宗的,叫陆择羽,刚刚进入宗门。” 话音刚落,张长恒和几个年长一些的修道者们脸色骤变,一阵后张长恒哀叹道。 “罢了,陆择羽,麻烦你给你大师兄带个话,我张长恒自那次后,做事问心无愧。” 一阵后瑶香举着手,一团团幽绿色的妖火靠了过来,一些修道者叫嚷了起来,很快这些火焰就从他们身上汲取了一些灵气,不少修道者更加难受了。 “好了,该吃饭了。” 哇 两箩筐虫子蚯蚓摆在了修道者们面前,一些修道者直接吐了,商人们更是哭爹喊娘。 “我说你们,人家可是好心去捉虫给你们吃,反正吃下肚还不一样,不吃你们怎么恢复灵气,我怎么从你们身上汲取灵气?” 瑶香气恼的看着一堆人,直接走过去,掰开一个人的嘴巴,胜了一勺虫喂了进去,直接塞下喉咙。 “这是人吃的吗?” “你要杀便杀,何必折磨我们。” “你个妖女,善恶到头终有报。” 瑶香看着一个个愤愤不平的修道者,指向了一旁的陆择羽,他正拿着虫子蚯蚓吃着,吃得还挺香,一群人惊呆了。 陆择羽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张长恒,抓了一把蚯蚓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脸颊。 “吃饭了。” 张长恒惊醒过来,看着陆择羽正嚼着一只昆虫,他大惊失色,不断摇着头,但还是被陆择羽塞了一把蚯蚓下肚,他顿感胃中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奇怪了,这两天你们天天吃,还吃得那么香,而且人家每天努力去捉回来的,赶紧吃啊。” 瑶香感动的点着头,她有感而发道。 “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而修道者们的脑子只有三个字,狗男女。 第四十二章 撒谎 在陆择羽的认知里,这天地万物没什么不同,这些小鸟最爱吃的东西,人应该没问题,虽然他吃起来没什么味道,不过嚼头还是有的。 张长恒倦意全无,他没想到盘岐宗竟然又出了这么一个恶徒,在盘岐宗中,张长恒只对一人敬若神明,他是盘岐宗大师兄,曾经的天谕第一剑,他为人正直,性格温润如玉。 而其他盘岐宗的弟子,个个都是不得了的恶徒,在这修道者为尊,实力至上的天谕州,道衙府也拿那些恶徒没办法,毕竟他们每个月的任务都会不偏不倚完成,以及遏制西北的魔门之人,能为道衙府排忧解难。 西北的魔门不敢大举入侵天谕州,全仰仗天锡郡的盘岐宗镇守,多年来魔门之人才不敢踏足天谕州。 一个宗门七人,却能抵住魔门,让其不敢轻举妄动,功法道术个个了得,现在又多了个陆择羽,看起来是相当不得了的恶徒,与妖为伍,不分黑白,而眼前的一切让人无奈,张长恒心中苦涩。 这世间怎会如此! “来嘛,让我喂你,我想喂你。” 瑶香柔声细雨的说着,扭捏妩媚的拿着一把虫子,让陆择羽张嘴,陆择羽奇怪的看着她。 “吃东西我自己来就行,不需要。” 两人亲昵的样子让众人顿感厌恶,但却没办法。 张长恒笑了起来,他大概明白了这恶徒的趣味了,心想。 喜好这种外表看起来年纪尚浅的丫头,而且是只狐妖,早晚被她吸干。 陆择羽懒得理睬瑶香,接过虫子放入嘴里,转身打算去睡觉。 瑶香看着一个个修道者,气息贫弱,再这么下去,恐怕撑不住了,她站在屋顶上,望着远处的老梅树,空气中弥散着梅花香,但现在已不需要掩饰了,这几天只能靠这些修道者和商人们身上的灵气了。 “只要撑到七月十四就好。” 瑶香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总是白衣翩翩,抚摸她额头的救命恩人,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心道。 梅公子,瑶香一定会等到你回来的,不管是百年也好,千年万年! “对了,喜儿。” 陆择羽刚打算睡觉,才想起喜儿也在这里,又坐起身来,抱着双手,心想。 她应该没吃饭吧,虽然和她买卖没做成,而且我答应了那棵树,他们暂时不能出去,得等七月十四过了,得给她送点吃的去,巧姐常说买卖不在仁义在。 陆择羽说着又出门了,只是瑶香不见了,他找了个破碗,装了一碗虫,几个还清醒的人,见到后便连连干呕起来。 陆择羽没理会他们,直奔喜儿住的地方。 咕噜 喜儿饿得睡不着,一旁的周小六已呼呼大睡,她望着头顶的微光,心中对陆择羽的思念之情,愈发浓烈,那温柔的感触,硬朗的身板,喜儿不自觉的又感觉身体奇怪了起来。 若是他在,能紧挨着他便好,那晚应该是他,我该怎么办才好,上苍若是能开眼 嘎吱 喜儿怔住了,只看到一些五颜六色的东西,周小六已经起身,一刀砍了过去。 “喜儿!” 陆择羽躬下身,躲开了周小六的刀,看着喜儿虚弱的坐在角落。 “周大哥,请勿动手。” 喜儿认出了陆择羽,她急促的呼喊,周小六才看清楚是前些日子的那个有些呆的小子。 百感交集化作了滴下的泪水,喜儿想要起身,却一个趔趄,陆择羽扶住了她,喜儿用尽全力的抱着陆择羽,周小六一时有些尴尬起来,转身离开屋子。 “你很饿啊,这次又饿哭了吗!” 喜儿摇着头,连日来日思夜想,不曾想上苍真的开眼了。 等待喜儿平静后,周小六才进屋。 “有见过我大哥么小兄弟。” 陆择羽想了想。 “那些修道者啊,在西面的那个老槐树院子前面。” 周小六有些不放心,但喜儿却开口道。 “周大哥,你放心,择羽很强的。” 周小六离开后,喜儿抹着眼泪,红着脸,表情却显得尴尬无比。 “你不吃啊?” 看着一碗虫子,喜儿起初是惊呆了,但在反复确认了几次后,确实是拿过来给自己吃的。 不会吧,要我吃这些东西,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他真的是脑子有问题吧? 喜儿惊悚的看着还在动的虫子,陆择羽拿起了一条来,吞下肚,喜儿心脏砰砰跳动,看着陆择羽五颜六色的脸,以及这怪异的举止。 “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可以填饱肚子。” 喜儿抓起一把虫子来,生吞了下去。 “只要是择羽你让我吃的,就算是毒药也行。” 喜儿脸颊红润,轻轻的挨了过去,陆择羽也没在意,看着还剩下一些,喜儿看起来有些累。 不一会外面的修道者嚷嚷了起来,陆择羽在打瞌睡,喜儿正沉浸在这份温存中,眉头微皱。 干嘛啊?真是的,这么要紧的时候,你们却来打扰我。 陆择羽起身,但喜儿还拽着他,他只能抱起喜儿走出客店,来到大街上,只有张长恒和几个修道者。 “张大哥你怎么了?” 喜儿惊讶不已,看着几乎虚脱的张长恒,又看看还在吃虫子的陆择羽,心中一惊,脑子打结,她无奈的心想。 应该和择羽有关系吧,在渔都也是如此,他们肯定误会了。 “放下喜儿姑娘,你这个恶徒。” 张长恒之所以来此,只是因为周小六说陆择羽过去了,他担心喜儿的安危才过来。 “周大哥你们误会了,择羽并未对我做什么。” “难道是这小子” 张长恒震惊的看着陆择羽,又看看喜儿含羞的样子。 喜儿微微点头,张长恒说起了发生的事,喜儿听得头昏脑胀。 “是你们先动手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而两名最初袭击陆择羽的修道者也直言,确实是他们见到院子里一老一少,进去就举剑砍去,陆择羽才动手的,而后过去的修道者自然不由分说,直接动手了。 “真是的,我来这里是给师傅买吃的,结果进了镇子,我又看到那小玩意摊子,花了一千文钱,但当晚吴老伯流了,我还有四十八次没玩完,自然要过来,钱都花了。不过之后我遇到了那只小狐狸,和她打了一架,师傅说如果那小狐狸不为非作歹,就放过她,她说她没有为非作歹,之后的事,没什么事了。” 陆择羽眼神飘浮上窜下跳,表情虚浮,显得极度不安,他心里是慌张的,心想。 巧姐说撒谎是不好的,但我又答应了那老梅树,还收了人家东西,这可怎么办? 在陆择羽心中,答应别人收了人家东西,就和做买卖一样,只不过在修道者和喜儿的眼中,陆择羽现在是不想说,又找不到理由,而且非常纠结,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撒谎。 哇!好拙劣的演技。 喜儿吞咽一口急忙说道。 “诸位大哥,等事情结束后,再让择羽给大家个交代如何?现在暂且事情清楚了。” 第四十三章 百年.其一 误会算是解除了,张长恒带头直接向陆择羽致歉,而喜儿说的,修道者们也认可了,一方面确实是他们先动手的,无理在前,另一方面则是他们根本打不过陆择羽。 所有人都聚在了镇子的中间,唯独瑶香不见了,而张长恒虽然虚弱,但他还是想要替喜儿问清楚那件事。 “陆兄弟,张某有一言,可否问之?” 喜儿看起来后马上阻止道。 “张大哥,我的事,等一切结束后再说,可否!” 喜儿欣喜的被陆择羽抱着,还有四天,喜儿想要和陆择羽好好的相处,现在正是机会,那老头不在,喜儿觉得陆择羽如此的呆滞,她也感觉到了,总是不能和陆择羽说到一块。 喜儿觉得这是源于那老头对陆择羽的教导,她心想。 择羽肯定是从小到大就在修炼,那老头甚至还关着择羽,不准他出来,导致择羽变得呆呆的,我一定不能再继续让那老头祸害择羽了。 “择羽,可以抱我回房吗,我有些累了。” 陆择羽没多想抱着喜儿回去了,张长恒开始打坐调息,众人都觉得奇怪,因为陆择羽太奇怪了,这行为简直和三岁孩童没区别,但又觉得不可能,毕竟他如此厉害。 回到屋内,陆择羽把喜儿放了下来,喜儿出神的望着陆择羽,她想开口,话到嘴边却又咽回。 万一不是他 眼看陆择羽要走,喜儿拽住了他的衣角。 “择羽,我有些怕,你可以留下来吗?” 陆择羽疑惑的回头,喜儿连忙说道。 “不行” 陆择羽打着哈欠,坐在喜儿床边,抱着双手靠着床沿。 “哪里睡都一样,我困了,你还怕黑。” 陆择羽微笑着,喜儿脸颊微红,心中窃喜,刚想继续说点什么,陆择羽已睡去,喜儿轻轻躺下,测过身子,伸手触碰,摩挲着这张硬朗帅气的脸庞,身体也一点点挪过去。 一股清新的味道在喜儿鼻尖回荡,她轻轻从背后搂着陆择羽,让他靠在自己胸口,喜儿从未如此安心过,她闭上了眼。 清晨在叽喳的鸟叫声中迎来了朝阳,修道者和商人们都集中在镇子中央,一个个面色惨白,这个镇子里找不到半点吃的。 张长恒经过昨夜调息后好多了,只是腹中饥饿难耐,不少人都担忧了起来,毕竟再有一两天不吃饭,他们真的会饿死。 周小六去到了房间里,只有喜儿一人,而陆择羽不知所踪,最后他在吴老伯的大院里找到了陆择羽,他边吃着剩下的虫,边在院子里剪纸,看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临终正午时分,再也饿不住的众人,有的开始吃虫,有的开始吃草,甚至还有人啃树皮。 一阵轱辘声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瑶香回来了,她推着一辆板车,上面有五袋大米。 “现在总可以了吧,只需要诸位忍耐到七月十四,我自会放诸位离开。” 没等瑶香说完,一些饿得头昏眼花的人便饥不择食的抓起生米吃了起来。 瑶香去到了院子里,让吴老伯活了过来,他还是一如既往,只知道自己生病了,不便外出,也不知自己早已身死,更加不知镇子里发生了什么。 见陆择羽有些疑惑,瑶香便解释起来,这是镇子里人残存的意识,他们其实早已化作枯骨,是老梅树用妖力锁住了这些意识,才让镇子得以存在。 寻常瑶香他们会随时换地方,找一些重要的前不着地后不着村的路口,引一些人进来,最多不会超过五天,汲取他们的灵气,便放他们离开。 陆择羽还是有些疑惑,瑶香从身后拿出了一卷画卷来,封皮画面精致,山川河流尽显壮阔,下面有一个潦草的落款。 一笔勾日月,一笔勾山河,画中仙! 隐隐的陆择羽看到了和自己藏起来的落雪梅台上流动的气息如出一辙。 瑶香笑嘻嘻的扯开画卷,陆择羽惊喜的看着,这是一副会动的画,画里是一个热闹非凡的灯会集市,人来人往,就是这个镇子,他伸手触碰,画面宛若荡开的涟漪,整副画都开始荡漾起来。 “很有意思。” 瑶香点点头,她告诉陆择羽,这是百年前这地发生灾厄后,一名路过的妖帮瑶香画下了这副画卷,自此后瑶香便一直活在这画卷中,能自由进出,操控画卷里的一切。 “我在这只是为了等梅公子回来,这画卷的时间为半年,而每半年都会重复开始,所以我才必须拼命的收集灵气,保住老梅。” 瑶香故意说着,陆择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果然,你收了老梅好处。” 陆择羽突然间焦躁不安起来,他马上眼神左右上下飘忽,拿着的剪纸也在不由自主动着的指头下被剪烂了,他声音仓促结巴的回道。 “谁谁说的,我没收好处。” 看着陆择羽着急的样子,瑶香一巴掌拍了过去,陆择羽没有闪开,瑶香马上收起力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没收老梅好处。” 陆择羽这才镇定下来,瑶香偷笑着心想。 你还真是好猜,明明那么厉害。 瑶香已经想到了,陆择羽会帮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与他这无拘无束的性格不相符。 瑶香坐了下去,靠过去推了推陆择羽。 “我说镇子里那断腿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以前和我做过买卖的熟人。” 瑶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咯咯笑着起身离开,她得去看看老梅的情况。 来到梅家后院,瑶香直接走了过去。 “老梅,应该没问题的,你身体还很健硕。” 老梅树哈哈笑了。 “丫头,今年是我千年之岁,我们树妖不像你们这些生灵,修行一天,便可多活一日。” 瑶香拍拍老梅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老梅,不用担心的,这百年来,前九十九次不都相安无事。” 老梅树不再开口了,瑶香靠着树干,静静的躺着,眼中仿佛看到了旧时的光景,她表情动容,灿烂的笑着。 一阵来自老梅树的沉闷叹息声过后,瑶香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第四十四章 百年.其二 七月十三 一大早修道者和商人们就集中在了热闹的集市,今天是与那妖狐约定之日,大家都精神了不少,这几日靠着米粥度日,也不用再挨饿。 后岭镇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大早上镇民们就张灯结彩,筹备着今晚的灯会,那股奇异的梅花香依然弥散在空中。 张长恒尝试过好几次,都不知这是何种术法,竟可蒙蔽五感,瑶香出现在街头,一堆人围了过去,周围的枯骨只是围观着,也不知发生合适,几个道捕过来看着,以免他们发生事端。 “待到七月十四,夜晚一过,诸位便可离开。” 张长恒微微点头,这几日来,这妖除了每晚汲取他们一些灵气外,并无其他举动。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响动,不少人都看了过去,瑶香跳到屋顶上,低着头看着从镇南进来的一些道衙府的人,眼尖的张长恒马上便看到有一名道司在其中,而那个他们来的当晚,偷拿了税金的老陈也在其中。 “大家不必惊慌这只是发生在过去的事,就当看个热闹就好。” 一堆道衙府的人一进来,就开始满街的找人,听闻他们是来此地伏妖的,而那老陈已经从出去时的乙等道捕晋升成了甲等道捕。 看了一阵,张长恒才知晓,他们是要抓瑶香,而梅府也因窝藏妖孽,被扣上了窝藏妖孽的罪名。 村里看热闹的不少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说着,数年前那个侍奉在梅家大公子身边的女侍瑶香是妖。 梅家这次摊上了大货,包括管事在内,以及二公子和三小姐都被下了大牢,而梅家的家底也被充公,那罪魁祸首的小狐狸也被抓了。 看着这一切,张长恒算是明白了,那老陈恐怕偷拿的是梅家的钱财,因为败露了,才深夜逃离,道出了梅家的一切,和这名道司一合计,便以捉妖的名义前来,又以私藏妖孽的名义,可以顺势收下梅家的钱财。 毕竟与妖孽私通是大罪,张长恒想到这里,看着不远处在看热闹的陆择羽,就在吴老伯的摊位旁。 这时的瑶香只是一只靠着变身法术迷惑镇民的小妖,还无法化作人形。 梅家的口实已经落下,这名道司拿了钱财,留了一部分给老陈,便马不停蹄离开,似乎不远在这偏僻小镇多待片刻。 镇民们在老陈的说辞下被蛊惑了,虽然梅家是大善之家,而瑶香和镇民们关系也不错。 梅家一夜间变成了后岭镇人人喊打的妖孽之家。 张长恒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很想要怒叱这些早已死去的镇民,平日里瑶香并没有作恶,反而会帮镇民们跑腿,打理镇子外的田地,还会在山中为他们引路,甚至还救过不少镇民。 “真当是人言可畏!” 张长恒也换了一种眼光看坐在屋顶,神情落寞的瑶香。 一日过去,夕阳落下,夜幕降临。 “陆兄弟,你可知她为何在此?” 夜晚带着疑惑,张长恒踏入了吴老伯家,陆择羽废寝忘食的在捣鼓着小玩意。 “啊?应该是她答应过什么人,要在这里等。” 陆择羽也说了起来,瑶香是每到这个时节就从过去的后岭镇,到处找人流大的交叉路,让一些人进来后,向他们借用灵气。 张长恒若有所思,望着陆择羽心情轻松了不少,经过一日的观察,陆择羽也并非是什么恶徒,他想到喜儿的事,但却没说明,毕竟喜儿打算等事情结束。 “陆兄弟,张某有一事不明,可否请你答疑。” 陆择羽点点头,继续给一个雕刻出来,面容稚嫩粗糙的小人上色。 “你是如何修炼才能至此。” “我记得我以前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功,我记得好像师傅就是这么教的。” 张长恒心中一震,抱拳鞠躬。 “佩服佩服。” 看着陆择羽天真的样子,张长恒不禁感慨心想。 怪不得盘岐宗如此厉害,那风悠扬门下弟子个个厉害。 以前张长恒曾听师傅说起过盘岐宗,这个宗门连百年不到,是一名野修道人创立的,在六十年前,这名道号盘岐的道人登仙失败后,门徒也随即在当时的江湖纷争中死的死,走的走,最后只剩风悠扬一人。 就在众人皆以为这宗门凋零之际,一柄长剑横扫天谕州,盘岐宗的名号在短短几年里威震修道界,一个个不得了的恶徒出现,而在十多年前,盘岐宗又陷入了沉寂,看着陆择羽张长恒心想。 看起来他应该是最近才出世的弟子,毕竟只有十七八岁,时间也符合,或许是风悠扬又找到了一个天纵奇才,才会关闭山门,闲云野鹤。 又到了午夜时分,修道者和商人们又一次提供了灵气,这灵气汲取并不多,只会让人疲惫,睡一觉即可恢复。 “明天晚上你就要走了,以后我们恐怕没机会见了,能和我说说那个崔敏姑娘吗?” 陆择羽异样的看着瑶香。 “敏敏啊,你又不认识她。” 瑶香拿着铃铛。 “这画中仙打造的,这世上独一无二,你说的那个敏敏,真的有和我一模一样的铃铛吗?” 陆择羽仔细确认了几次,点头了。 简略的说了下崔敏的事,瑶香一拳头就捶了过去,又忘了陆择羽的脑袋比石头硬,她吹着手。 “你这个石头脑袋,人家那么中意你,你怎么可以那么绝情?他都要出嫁了,你还在这里弄这些破烂,一个女子愿把身心都托付与你,足见你在她心中的分量,你懂不懂?” 陆择羽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我挺喜欢敏敏的啊。” 瑶香看着这表情,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气得跺脚。 “如果我像你那么厉害,肯定会” “睡觉了。” 陆择羽打着哈欠,瑶香揪着他的领子。 “到那姑娘房里去睡。” “喜儿啊?为什么?” 瑶香叹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让你去你就去,对你来说,在哪睡,和什么人相处,只要是做过“买卖”就成不是吗!” 陆择羽点点头就要走,但还被瑶香拽着。 “你知道情为何物吗?你知道思念为何物吗?你知道爱为何物吗?” 陆择羽疑惑了,想了半天吐出了三个字。 不知道! 第四十五章 百年.其三 “你这样活着有什么目标?” 瑶香为难了,她感觉自己真的是被眼前这个呆子颠覆了认知,心想。 我究竟是在干嘛,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石头脑袋,浪费我心情。 “找通天仙路。” 陆择羽回答道,瑶香有些诧异。 “如果你无法知晓情为何物的话,恐怕你一辈子都别想找到通天仙路,你这个石头脑袋。” 瑶香再次敲击了陆择羽的脑袋,他也没当回事,转身枕着头就离去。 见陆择羽离开,瑶香来到了老梅树身边。 “老梅是否知道那少年的事,他有些不太正常。” “天机不可泄露!瑶香,若这次不行的话,你便跟着那少年,我也能安然离去。” 瑶香气恼的踢了老梅树一脚。 “老家伙你知道就告诉我啊。” 见老梅不开口,瑶香也没办法,她沉闷的坐在老梅树边,深知自己没有能力踏足出去,在见过那个张长恒的修道者后,瑶香更加明白,她这百年来算是白练了。 身为妖的瑶香,想要增长实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蛊惑一些人,从他们身上汲取灵气,但瑶香一次都没做过,她的根是正的。 那个救了瑶香,在瑶香开了灵智后教她认字算数的梅公子,行得端坐得正,这一切烙在眼中,埋在心底。 瑶香倒不是喜欢梅公子,而是基于两人的信任,梅公子临走嘱托过,他会回来的,让瑶香在这里等他。 咔擦 一阵脚步声,南伯阳走了进来,他是在那场灾厄里唯一活下来的人,一直到了六十才老死,生前南伯阳每年都会过来,自然知晓一切。 “瑶香,已经一百年了,你不该继续禁锢自己,公子或许不” “住口!” 瑶香怒不可遏,瞪住南伯阳。 “南先生,让我静一静。” 南伯阳知道瑶香这一次很慌,她一直在这被毁的后岭镇,依靠着画卷上的术法,住了百年,但这术法是以老梅树为源出现的。 随着年月,老梅树能够聚集灵气的量越来越少,他们才不得不在二十年前离开后岭镇,每年换一个地方,让一切重演,从路过的修道者和行人身上汲取一些灵气,给老梅树补充,等结束后又回到后岭镇。 “瑶香,如果是这次真的不行,你就走吧,已经百年了,你不需要再” 南伯阳没有说下去,看着眼泪婆娑的瑶香,他只得站在一旁,抽着烟杆。 “南先生,今晚我看着那少年,有感而悟,我们究竟为何活着?” “一个情字足以!” 两人相视一笑,南伯阳也不打算劝瑶香了。 七月十四 一大早活人们都出来了,今天下着大雨,只是这雨水滴在身上对活人而言,没有半点感觉,控制着他们五感的幻觉,只有视觉还在。 一切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被关押进道衙府的小狐狸,跑了出来,她化作人形,出现在了街头。 村里的人都围了过来,一些人叫嚷着让她滚出后岭镇,小狐狸却不为所动,它昨晚被老梅树救了,老梅树本想让它离去。 虽然梅家的人下了监牢,但那老陈承诺过风头一过就放了他们。 小狐狸没有离开的原因是老梅树告诉它,此地会有灾厄发生,小狐狸和老梅树是多年的旧友,它从进梅家开始,就住在老梅树上。 小狐狸又再次化作了人形,只不过镇民们对它的态度变了,过去那些亲切的人,开始咒骂它,开始朝它扔东西。 瑶香静静的看着过去的自己,这样的场面她看过经历过九十九次了,记忆中熟悉而温和的话语再度响起。 “瑶香,妖和人其实没什么不同,恶人恶妖哪里都有,但你呢?想靠着作恶来修炼吗?想过去谋害他人获利吗?既然你没想过,你便和人没什么不同。” 瑶香看向了西面冒出的老槐树,起身跨过街道,下面过去的自己,一遍又一遍声嘶力竭的喊着,让大家快跑,只是没人愿意相信它。 瑶香想要遵守和梅公子的约定,留在这等他,好好和镇民们相处,镇民们都帮过瑶香,所以瑶香没有因为突然间的反目而选择离开,它要遵守约定。 “你不去看看外面的事啊?” 看着陆择羽还在吴老伯的教导下,正在上色,完全沉迷其中,瑶香笑嘻嘻的蹲靠过去,又拱了拱陆择羽。 “这里怎么样,发生什么,我不想知道,也与我无关,一边玩去,我忙着呢!” 瑶香噘着嘴,一巴掌拍在陆择羽的石头脑袋上。 我该夸你还是该揍你?真是的,不食人间烟火就是说的你这种人吧。 瑶香确实挺欣赏陆择羽的,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和梅公子一样,寻常人听到是妖,反应该和镇民一样,恨不得扒皮拆骨。 妖是可怕的,妖是要吃人的,妖是狡猾的,妖是要斩杀的! 梅公子是因为和瑶香长期相处,所以当它是朋友,并没有人妖之分,而且还会吃瑶香吃的一些虫鸟,虽然看起来有些难受,但梅公子是笑着吃下的。 眼前这个陆择羽让瑶香感觉到震惊,他没有人妖之分,吃起这些虫子来也没有丝毫做作,说他怪异说他呆,但却真真实实,他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 “你还真是无趣,你这样子会让很多女子伤心的,特别是镇子里那位。” 陆择羽突然间被瑶香推了下,他上色的笔涂花了小人的脸,瑶香刚想要说点什么,下一刻就被露出怒色的陆择羽直接拎到了镇子中间。 “我说你” 瑶香话没说完,陆择羽人已经没影了。 你还真是个呆子! 小狐狸被人堵到了角落里,道衙府的道捕带着衙兵过来,一些人有些不忍,但大多数人还是喊着把这小狐狸杀了。 张长恒来到了瑶香的身边。 “瑶香姑娘,先前张某得罪了。” 瑶香摇摇头。 “我其实完全可以到别的地方偷一些米来,给过路的行人吃,没必要给他们吃虫子蚯蚓的,但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修道者。” 张长恒尴尬的笑笑,小狐狸再次被逮住了,它还在喊着让大家快跑。 “为何如此执着。” “谁知道呢!既然答应过别人,就得做到。” 张长恒有些震惊,瑶香坦然的笑道。 “即便是会死。” 第四十六章 百年.其四 “都是那小狐狸害的。” 陆择羽气恼的看着小人,脸都花了,一地的碎木屑,吴老伯笑呵呵的拍拍陆择羽的背。 “择羽啊,你还真是个雕刻天才。” 陆择羽揉揉鼻头,灿烂的笑着,此时吴老伯叹了口气。 “现在的人呐,都沉不下心来想想,瑶香那孩子要是害大家的话,早就害了,哎。” 陆择羽挠挠头,吴老伯要回屋休息了,陆择羽也打算去逛逛,反正今天一过,他就带着落雪梅台去找师傅。 印象中陆择羽记得自己应该很喜欢这种小玩意才对,只不过一去回想,就感觉到直打哆嗦。 你不好好练功?摆弄这些小玩意?为师今日就赏你一个万劫天雷好了。 陆择羽清醒了,额头冒汗,他记不得对他说这句话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脑海中猛的划过这句话。 隆隆声作响,陆择羽仰着头,仔细一看,便看到一个破开的大口子,而天空中那些雷电在黑云中不断翻涌,一股他极为熟悉的东西,即将落下,他跳到了屋顶上,看着老梅树所在的地方。 “那些雷好像是冲那老头去的。” 天空中的这雷仿佛有意识,陆择羽挠挠头,心想。 我都答应那老头了,要怎么办才好。 噼啪 一束惊天雷电落下,陆择羽看着一股白雷就在自己面前,雷电并未消散,而是在陆择羽面前噼啪跳动,仿佛在说着什么。 陆择羽伸着手,一把捏住这股白雷,恍惚间,白雷中出现一张晃动的人脸,这是一张看起来阴险至极的脸。 “老子总算找到你了,你这个呆子,你再不回来师傅要把我活刮了。” “你知道我的事,你是谁?” 人脸消失,雷电噼啪一声炸裂,直接把整栋房屋撕裂,陆择羽轻松的踩着碎片,落在街上。 火焰燃了起来,整条街道犹如被火焰点燃的纸一样,上面的一切焦黑卷曲,瑶香急匆匆的冲了过来。 “怎么会提前到来,怎么会。” 说着瑶香扑向了那些正在燃着画卷的火焰,陆择羽一把拽住她。 “你找死吗?” 陆择羽看得出来,这火不同于他之前见过的火,瑶香要是进去恐怕连骨头都被融了。 “放我开,放开我” 瑶香惊叫着,神情激动,张皇失措。 陆择羽一把扔开瑶香,跳过去后,深吸一口气,呼的一声吹出,仿佛狂风国境,火焰顷刻熄灭。 街道消失了一大块,仿若大洞,但这大洞通向外面的荒郊野岭。 闻讯的修道者和商人们赶来,瑶香意识到他们要走。 “等等,今晚再” 几个商人忙不迭的跳了过去,但还在落地就被陆择羽揪了回来,又有修道者想要尝试跑出去,但无一例外被陆择羽拽回街道上。 “你们不是答应等到今晚过后再走,怎么言而无信?我揍你们。” 陆择羽举着拳头,吓退了所有人,张长恒轻松的笑笑。 “生为人应当如此,诸位,我们在此多耽搁几个时辰不打紧。” 张长恒说着看着脸色苍白的瑶香。 “瑶香姑娘,可以告诉我等这里的事了吗?” 事情基本都七七八八了,只是最后的环节不清楚。 人群中被周小六扶着的喜儿看着陆择羽,不禁轻笑,看过这的一切后,喜儿也觉得这妖并不可怕,她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反倒比某些人好多了。 再看看陆择羽,又看看他单手拎着的瑶香,喜儿先是愣了一会,突然间大惊失色,心惊道。 不会吧,择羽他难道喜欢那种口味的小丫头?看两人的关系也不像是,是我多心了吗?万一,万一那究竟我做大还是做小? 陆择羽放下瑶香,她瘫坐在地,点头答应了。 迷惑众人五感的老梅树,今年已经九百九十九岁,今日一过便千岁,从二十年前开始,每次这画卷内开始轮回,便会有天雷落下。 自从这里糟了灾厄后,老梅树也因泄露天机而遭了损伤,如果不是路过的画中仙,施展了一个术法,把老梅树搬到了这画卷中,它早已干枯死去,但自此后老梅树就落下了病根,很难聚合灵气。 瑶香只能靠着从别人身上汲取灵气补给老梅树,之后这里就以老梅树为源点,不断的重复一整年的过往。 不管是人还是妖,修道年岁到达一定程度,一定会有天劫降落,老梅树也自知自己无力抵抗天劫,它早在数年前就让瑶香离开,但瑶香却选择了留下。 “最后几个时辰,请大家再忍耐下,今晚还需要诸位的灵气,帮老梅渡劫。” 众人也不再有异议,毕竟陆择羽就盘坐在这出口处。 “刚谢谢你了。” 待众人离去后,陆择羽奇怪的看着这被火烧掉的部分在慢慢恢复,很是神奇。 见陆择羽没什么回应,瑶香便看向了不远处,被吊在了镇北的小狐狸,它已显出原形,浑身是伤,一些村民还未离去。 “那狐狸和你挺像的。” 陆择羽抱着手,看着远处吊在牌楼上的红毛小狐狸,一旁的瑶香咬牙切齿,一巴掌拍了上去。 “那就是我。” 夜晚时分,村内灯火通明,下午那会雨便停了,灯会照旧,虽有人在议论今早小狐狸说的灾厄之事,但大部分人都不相信。 远处的山岭就仿若黑夜中遥看不见的猛兽,风拂过林间,不时沙沙作响,无人意识到一场灾厄即将临近。 亥时一过,一道惊天红雷劈在远处,山林瞬间火红,紧接着地动山摇,后岭镇还在灯会氛围中欢愉的人如梦初醒。 大地开裂,山林荡漾,整个镇子在顷刻间岌岌可危,远处的隆隆声宛若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疲惫不堪的南伯阳爬上科牌楼,在摇摇欲坠的牌楼上,解开了绳索,救下了小狐狸。 山洪地裂顷刻间让后岭镇消失不见,待一切平静之际,只有露出泥土的牌楼上,一人一狐,怅然若失的望着。 一道惊天白雷落下,只听一声嘎吱作响,小狐狸奔跑了起来,白雷炸开了泥土,老梅树被拦腰截断。 尖锐的狐叫声,透着悲凉,在这被一切被掩埋的泥石草木旷野上飘荡。 “我追这天劫而来,竟算错时辰,错过了真可惜,不然能勾勒出一副美景,实在是失败,失败啊!” 遥远的旷野上,一身着白长衫,面容堪比女人娇美,身段轻盈,胭脂红粉,显得妖娆的公子款款而来,他身背画布,腰间别着一些画笔,手里拎着一桶染料,看起来有些怪异。 就在此时时空定格了,刹那间来人已至陆择羽跟前,这令人惊异的面容上透着些许邪气。 “你从何而来,又为何而去?” 第四十七章 百年.其五 陆择羽茫然四顾,发现瑶香和张长恒都定格了。 “你在问我?” 来人点头自称画中仙。 “不知道。” 陆择羽回了三字,画中仙微笑说道。 “你竟能在这时之界自由行动,看起来你我有缘,下次见时再好生聊聊。” 空气中透着犹如西沙般的光点,恍惚间眼前的画中仙消失了,一切动了起来。 画中仙就蹲在小狐狸的跟前,举着画笔在小狐狸额间轻点,仿若已知晓一切。 “可怜呐可怜,我路经此地只为天劫,本想笔墨勾勒这天劫,存于我的画卷中,不如我帮帮你如何。” 只见那画中仙在小狐狸和南伯阳的惊异眼光中,举着大笔,凌空挥舞,写下了四个大字。 枯木逢春! 小狐狸颤抖着,她感受得到这空气中庞大的妖气,绿色的四个大字飞到老梅树身上,在闪烁的绿光中,本已拦腰截断,奄奄一息的老梅树仿若时光倒流般,变得完好无损。 开枝散叶,绿意莹然的老梅树,树尖竟还长出了梅花来。 小狐狸还在哭着,它无法接受这一切,什么都没了。 我要怎么和梅公子交代,什么都没了,都怪我,不该把老陈的事告诉梅家人! 看着自责的小狐狸,画中仙泯然一笑,从身后拿出红白画卷。 “你与我细细道来,你与这地的情感,我虽无法让他们活过来,却可以让一切重现。” 南伯阳愣在一旁,他惧怕的看着画中仙。 “我确实是妖,只是我没有妖的癖好,我不吃人的,也不会和人多说半个字,我只是寄情于山水人物中,游历天下,寻找那能令我心底一震的美景。” 在小狐狸道出了一切后,画中仙似是灵感来了,起身拉开画卷,泼墨挥毫,一改柔弱,下笔气势雄浑,笔尖落下后却宛若风雷,时而柔和,时而快速。 不到片刻,一副后岭镇灯会的画便清晰的呈现了出来,之后画中仙给了瑶香一对铃铛,又教了她一些进出画的方法。 只见画中仙站在旷野上,挥动着大笔,地下冒出了一团团幽绿色的火焰,纷纷没入画卷,画动了起来,里面的人活了,灯亮了。 “记住了,我只帮至情至性之人,如若哪天,你卷了,这地方便会消失殆尽。” 此后一切都在轮转着,瑶香等待着,每一天都在画内画外等待着,无论是大雨滂沱或是大雪纷飞之日,瑶香都会等着,她害怕万一梅公子回来,找不到她。 南伯阳劝过瑶香,那画中仙应该是骗她的,但瑶香始终没有离开过半步,一年又一年的等着,直到修成人形。 一切都戛然而止,众人都回到了一个焦黑的旷野上,他们还在画中,只是此时众人都看到了,天空中破开的地方可以望见周围疯长的野草,以及一抬头便可看到天雷滚滚。 风剧烈的从破开的空洞中涌入画卷,张长恒见过渡劫,这是登仙之前必要经历的,那天雷的威力,足以开山劈石,这职业凋零,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老梅树恐怕难以扛过去。 轰隆 一束白雷落下,不偏不倚的砸断了老梅树张开的一些枝干,瑶香跑了过去,张长恒伸手阻止,却没来得及。 “你过来干什么?” 瑶香看着已经站在自己跟前的陆择羽,他一脚踩熄了燃烧的枝干,此时树根动了起来。 “小兄弟,记住你我的约定。” 陆择羽笑着点头,瑶香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陆择羽抱住,转身一瞬便回到了人群中。 大部分修道者都站得远远的,瑶香惊愕的回过头,一束更大的白雷落下,树根拔地而起,绿色的妖气在老梅树的上空泛起。 轰隆一声巨响,雷光炸裂,绿色的妖气仿若屏障一般碎裂,空中飘荡着晶莹的绿色光斑。 庞大的树根交织在老梅树的头顶,瑶香挣扎了起来。 “瑶香姑娘,你若过去,恐怕会遭殃。” 张长恒感觉得到,这老梅树妖力充盈,应该可以平安度过。 瑶香知道,自己过去什么也做不了,她暗自神伤的低着头。 “放我下来。” 陆择羽松开手,瑶香蹲坐在地上,身后的喜儿被周小六扶了过来,她看着瑶香难受的样子,挪着坐下后。 “姑娘!” 安慰的话喜儿很会说,但此刻她说不来,她能感同身受,那种在绝望中的滋味,喜儿望着陆择羽,心想。 不知择羽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不帮帮这姑娘吗! 雷声大作,数道白雷落下,老梅树的树根向上延展,似是在和白雷交锋,树根与雷电交缠,妖气大作,白雷被打散,那些树根焦黑一片,有的化作尘埃散落下来。 天空雷动声越来越激烈,这一次落下的白雷粗大了不少。 瑶香动了起来,她浑身冒着绿光蹿身出去,化作了一只红毛狐狸。 张长恒动了,周小六惊呆了,喜儿惊呼出声。 “姑娘,张大哥。” 轰隆的一声,白雷中,交织盘错的树根支离破碎,惊天的白光泛起,道道细密雷电宛若蛇行,一头幽绿色的狐狸扑入。 张长恒双手交叉,灵气在指尖剧烈游离,突然间双手挥动,指向天空,一束白雷出现在张长恒的指尖。 剧烈的噼啪声作响,瑶香分散了一部分力量,身体焦黑冒烟,翻滚着落在了老梅树旁边。 张长恒释放出了一个雷术后,便马上闪转腾挪,躲开了引雷回击之力,落地后看起来并不轻松。 “明明根本不是对手,为什么还要打?” 陆择羽疑惑了一句,一旁的喜儿略显失落的看着他。 “择羽,这就是情,你无法理解吗!” “不理解。” 喜儿并没有怪陆择羽什么,周小六冲了过去,一些修道者虽想去帮把手,但却有自知之明。 这才第四次天雷就有如此威力,而渡劫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看这厚厚的云层便知这只是开始。 陆择羽挠着头,他和老梅树约定过,绝对要保住瑶香,不要管它的死活,看着瑶香的样子,虽然被击中,但还精神着,陆择羽心想。 应该没问题的!要是有问题,我就打散这天雷。 第四十八章 人挪活树挪死 瑶香喘息着,她不知下一道天雷会合适降下,张长恒不断的拿出一张张灵纸,双手挥动,在灵纸上快速的划动着,制作着最简单的雷符,周小六也在帮忙。 “诸位道友,如若诸位还有灵纸,请借张某人一用,等事情结束后,张某人定当加倍奉还。” 修道者们都纷纷掏出了灵纸来,周小六跑过去拿了回来。 “动作快点小六。” 张长恒话音刚落,三道白雷落下,瑶香起身,迅速蹿到了老梅树上,一道道雷符散落开来。 伴随着一团团白色雷光,落下的三道白雷被分散,瑶香嘶吼着用尽全力释放出了最后的妖气,幽绿色的火焰覆盖住了老梅树的上空。 落下的白雷炸裂,又被分散成数股雷电,朝着那炸裂的雷符奔去,噼啪声作响,张长恒和周小六只能在老梅树旁不断闪转腾挪,两人都不同程度被击中。 “择羽!” 喜儿急切的喊道,陆择羽依然不为所动,眼前的三人已经不同程度受损,而瑶香则已经快要爬不起来。 “我答应过那棵树。” 喜儿疑惑的看着陆择羽,陆择羽笑了笑说道。 “不会让瑶香死掉的。” 喜儿仿佛吃了定心丸,欣喜点头。 “瑶香,快点离开。” 老梅树开口了,瑶香爬了起来,摇头望天,眼中透着喜悦。 “老妹没事的。” 瑶香看着一旁还在制作着雷符的两名修道者,感激的点点头,张长恒眼神示意,瑶香奋力的爬到了老梅树的顶端,张长恒把一堆雷符扔给了瑶香。 “只需扔出即可。” “如若不行,请二位先走。” 说话间天空一片惨白,张长恒感觉到有些不妙,犹豫之际,白光泛下,眼前一片雪白。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来,在白色中,有一个红色的身影,跳到了空中,张长恒闭着眼睛,和周小六两人扔出了黄符后,便后退离开了。 见谅姑娘,我等实力 张长恒看到了一张笑脸从自己面前掠过,而他和师弟周小六都被一股极快的速度朝后扯飞。 瑶香闭上了眼睛,她感觉皮毛已经被烧灼,这一瞬瑶香只想要到了死,这百年来,她有些累,但却又不想认命。 “现在可以了吧!” 一个声音在瑶香耳边响起,瑶香刚睁开眼,只看到一束火红从眼前掠过,一枚火焰羽毛在白色中格外显眼。 “谢谢你小兄弟!” 老梅的声音传来,瑶香仰着头,震惊不已的看着白色正在褪去,万千条雷光仿若落下的烟火,正在绽放,而空中只看得到在月下一簇火红色的影子。 瑶香开始坠落,她怔怔的看着明月,雨过天晴,这晴朗的夜空中泛着一股绮丽的光彩,一根树枝托住了瑶香。 是陆择羽! 瑶香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果然是落下的陆择羽,他轻松的笑着,落到了老梅树下。 远处的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张长恒和周小六表情骇然。 只可能是陆择羽出手了,这么想才正常,刚刚那天雷的威力非同小可,这是人力难以抗衡的力量。 喜儿抿嘴笑着,看着远处的陆择羽,她微微点头。 “是你做的吗!” 陆择羽挠挠头。 “是。” 瑶香闭上眼,只手捂着脸颊,哭了起来。 “为什么你要在这里等呢?直接出去找就行了。” 瑶香没有回答,只是在哭着,此时一根细嫩的树枝缓缓来到瑶香跟前,一朵白梅盛开,奇异的梅花香弥散。 咔擦 老梅树开裂了,瑶香一惊,她落了下来,陆择羽一把提住瑶香。 “我做了一个梦瑶香,今天即使没有这天劫,我也会化作尘土,谢谢你!人挪活,树挪死,我是树,而你有脚。到外面去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梅公子。” 瑶香抽泣着,陆择羽松开她,她扑到了开裂的老梅树跟前,手刚想要触碰过去,树干轰然折断,整棵树开始散落。 瑶香呜咽着,发不出声音来,她只是任由泪水滑落。 “我感觉得到,梅公子还活着,去找他瑶香。谢谢你小兄弟。” 陆择羽笑呵呵的点头,随即转身跑了起来,他左右四下看看,找到了一个地方,伸着手三下五除二挖出了落雪梅台,爱不释手的捧在手里。 瑶香看了过去,知道了陆择羽会帮她的原因,她凄凉的笑着。 “这天地那么大,我上哪去找啊老梅!你告诉我老梅,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只剩下一个人了。” 地面雷动起来,此时瑶香扔出了两颗铃铛,看着聚过来的修道者和商人们开口道。 “只需要触碰铃铛,入口就会打开。” 一个入口打开了,修道者和商人们都离开了,张长恒和周小六扶着喜儿,陆择羽抱着落雪梅台,还不打算离去的样子。 “陆兄弟,这交给你了。” 喜儿看着两人,心中虽喜悦,却有一股酸楚。 “烧起来了。” 张长恒三人出去后,在一个旷野上,而眼前是一张正在燃起的画卷,画卷中隐隐可见两个小人。 “你为何不走。” 瑶香靠在已经死去的老梅树边,疲惫的望着夜空,陆择羽挠挠头,看着四周围的一切正在消散,他只手抱着落雪梅台。 “你呢?” 瑶香无力的摇头道。 此时不远处一闪烁的光点引起了陆择羽的注意,他消失了,瑶香闭上眼。 谢谢你!我累了。 百年来瑶香在这里的过往在脑中回荡,她很清楚自己走不出去的,这里的一切禁锢了她的一切,她不愿离开,现已孤身一人,她更不愿离开。 “对不住了老梅,梅公子。” “快点走了。” 陆择羽的声音传来,瑶香睁开眼,整个地方正在消失,而陆择羽的手里,握着一团雷电。 “这是雷源。” 瑶香诧异间,被陆择羽一手拎起来。 “你干什么!” “我答应过这棵树,不让你死。” 瑶香惊愕的看着陆择羽。 “放下我,放下” 陆择羽没说什么,直接带着瑶香来到了外面,瑶香落在地上,伸着手张着嘴,呜咽着,一片燃尽的黑灰落在她的手心,瑶香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陆择羽笑嘻嘻的看着手里的雷团,有些温热,这引来了其他的修道者们,张长恒一眼便看出是雷源,这是制作法器的必备材料,但此时他走向了瑶香。 张长恒没有言语,只是蹲下,轻拍瑶香的背,此时陆择羽叹了口气。 “哎,那些小玩意都带不出来,可惜了。” 瑶香停止了哭泣,众人都看向陆择羽,他摇着头,表情苦恼。 (诸位赶紧支持下吧,再不支持要完犊子了,喜欢本书的朋友请加q群512712984,有空的加下啊,作者很需要支持!) 第四十九章 你得负责 “择羽你在作甚?” 喜儿坐在旷野中,看着陆择羽正在挖坑,而且还伸着鼻子嗅着,一众修道者和商人们都不解的看着,因为陆择羽连连的怪异举动,让众人无所适从。 瑶香一言不发的报膝蹲坐,眼中透着悲切。 “怎么没有呢?” 陆择羽拍拍手,喜儿疑惑的想要再问。 “吴老伯制作的那些小玩意,我以为会在地底。” 众人大惊失色,刚把累源封入灵源石的张长恒惊呆了,手里有着雷电图案的灵源石滚落在地上。 沉默的瑶香开口道。 “这里不是后岭镇,自然找不到。” 陆择羽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带我去。” 瑶香微笑摇头。 “去那做什么?” “把吴老伯做的那些小玩意挖出来,我可是付了一千钱,之前的四十八件小玩意都随那画卷消失了。” 噗哧 瑶香笑了起来,身体又恢复了活力,她起身一巴掌拍在陆择羽脑袋上,张长恒和其他的修道者都自顾的笑了起来。 喜儿支撑着起身走过来,周小六过去扶住她,张长恒把制作好的累源石递给了陆择羽。 “给我干嘛?” “陆兄弟,这累源可是不得了,不管是制作法器还是阵源都是不可多得的上好材料。” 刚刚看到陆择羽手里拿着的累源,张长恒就拿出随身携带的灵源石开始制作,一众修道者们也看得眼馋,这在修道者们眼中是至宝。 灵源石表面密密麻麻的闪电图案可知,这雷源威力非同小可。 “送你好了。” 陆择羽轻松的说道,张长恒大惊失色,连忙道。 “陆兄弟,这可是千金都买不来的至宝,在下万万不能收。” 瑶香瞅了一眼张长恒,他两个鼻孔微张,眼底带笑,心里是想要的,但这么贵重的东西收下来他心里也没底。 “不要我就扔了。” 陆择羽拿过来举着就要扔,瑶香一把拽住他,随后接过石头递给张长恒。 “你打坏人家的兵器,不是得赔?” 陆择羽嗯了一声,把雷源石按在张长恒手里,拉着瑶香说道。 “好了,完事了,赶紧带我去后岭镇,我要把吴老伯挖出来,然后找到四十八件小玩意才行。” 瑶香哀叹了一句,拍拍陆择羽的肩。 “等我哪天心情好再带你去,以后我就跟着你好了。” 陆择羽狐疑的看着瑶香。 “有问题吗?” 瑶香抱着手臂问道。 “你先带我去。” 陆择羽还是坚持道,但在瑶香恶狠狠的目光中还是妥协了。 “没问题。” 瑶香满意的点点头,一旁的喜儿欲言又止,而张长恒还在微微颤抖中,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好似在飞,但却无法表现出来,周小六已经激动得快要哭了,这雷源可不是能徒手拿起来的东西,也不是那么简单能找到的。 “恭喜大哥。” 不少修道者纷纷抱拳恭喜,张长恒憋住了这份高兴,泪花都忍不住溅出,他看到了喜儿,强烈的压制着喜悦,终于稳住情绪。 “陆兄弟,现在还有一事,需你交代才行。” 瑶香看看陆择羽,再看看喜儿,贼笑着心想。 恐怕这呆子根本就什么也不懂,难办了,我得想个办法才行。 张长恒说出了换药的事,喜儿低头不语,脸颊绯红。 “陆兄弟,那晚帮喜儿姑娘换药擦拭身体的人是你吗?” 喜儿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陆择羽开口道。 “是我。” 喜儿大喜过望,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张长恒点头接着说道。 “陆兄弟,虽你是出于好意,但喜儿姑娘无父无母,又恰逢遭难,她一个未嫁的女儿家,出了这种事,以后还能有何脸面见人,所以张某希望陆兄弟你能给个交代。” 陆择羽迷糊了,他完全不知道张长恒在说什么。 “这与我何干?” 一句话让张长恒面露怒色,那些被陆择羽揍过的修道者,和围观的商人们,借机开始抨击起了陆择羽来。 瑶香按着脑门,看着暗自神伤的喜儿,她走到陆择羽面前,拽着他的领子。 “简单来说就是,你看了人家身子,摸了人家身子,就得负责,所谓的负责最少让人家跟着你,而你要负起责任照顾人家,懂了没?” 陆择羽惊讶的看着喜儿,瑶香叹了口气。 “我确实看过摸过,还有那下面” 瑶香一巴掌捂住了陆择羽的嘴,喜儿脸颊滚烫,一旁的修道者们更是愤恨不已,张长恒问道。 “你愿意负责吗?陆兄弟。” “那没办法了,我会负责照顾她的。” 喜儿惊喜的抬起头,激动的流着泪,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 “择羽!” “站着干什么啊,过去抱着人家啊,人家站了一晚上,她腿有伤。” 陆择羽哦了一声,走过去抱起了喜儿,一切似乎皆大欢喜,只不过瑶香知道,陆择羽这个呆子根本不懂,而这些外行人也根本不懂。 “哎,真是的,小丫头以后有你受的。” 一行人开始商议起来,瑶香告诉他们,这地方确实离圆盆郡很近,只需要继续往东走几十里,过了一个山间就可进入圆盆郡,还不需要缴入郡税。 一听到这商人们都开心的笑了,而修道者们也点头了,一行人不紧不慢的在旷野上走着。 喜儿已经睡着了,靠在陆择羽怀中。 其他人都还很精神,毕竟这几天来,他们除了看热闹外只有休息。 看着走在前面和周小六谈笑着的张长恒,瑶香走了过去,她毕竟活了一百多年,作为长辈还是得给这个修道者一点建议,毕竟他帮过自己。 “张兄弟,借一步说话。” 张长恒放慢脚步,等人群离远了一些,瑶香才开口道。 “这雷源石保管好,财不外露。” 张长恒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瑶香看着他的神态,叹息一声摇头道。 “我的意思是,即便是至亲之人,哪怕是你的师父师伯们,毕竟我听闻长青宗可是内斗得厉害。” 张长恒明白了瑶香的意思。 “瑶香姑娘,多谢你的提点,张某会谨记的。” 此时陆择羽停了下来,众人都不解的看着,他似是在回想事情。 “对了,我还没吃饭。” 第五十章 瓜果飘香 七月十五 天空阴雨连绵,空中透着香气,只是眼前的一切,让人不大舒服。 一名甲等道捕悠闲的坐在小棚里,一堆衙兵举着长枪,张长恒按着陆择羽。 咔擦 这名道捕啃着梨,笑意满满的说道。 “本道爷就知总有人想要钻空子,现在要么缴十倍的入郡税,一人五百钱,要么到大牢里好好尝尝牢饭的滋味。” 一条大路上,两侧都是果园,一只只被锁链拴着的小妖,正在劳作,隔着几丈就有一名修道者看着。 这些大多是些鸡猪狗牛类的妖,还未能完全化作人形,这些妖会在田间地头劳作到死,他们身上都是皮鞭抽打过的伤痕。 “太过分了。” 有一名年轻的修道者忍不住了,现在各郡都免了入郡税,但这圆盆郡占着瓜果香甜,依然不肯免掉入郡税,而想要到城内做生意,还得缴入城税。 “大路不走走小路,怪谁?” 一行人刚出了山间没走几步就被拦住了。 张长恒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直接递了过去。 “我们总共八十六人,要四万三千钱,就是四十三两白银,请给我七两银子。” 这名甲等道捕眉开眼笑的从手下的手里接过钱,示意放行,却根本不想给张长恒七两银子。 见张长恒还不走,这名道捕笑了笑。 “怎么?有” 下一刻陆择羽已经动了,从这名道捕的身上直接搜出了一些碎银子,张长恒无奈的笑笑,接下去的一切众人只是在一旁看戏。 不到片刻,那些过来的衙兵以及林间正在看着小妖劳作的修道者们,无一例外全部趴下。 瑶香叹了口气,放下背上的喜儿,跑向这名道捕,拿走了他的钥匙,迅速跑入林间,不一会这些劳作的小妖们都被瑶香放了。 “大家伙速速离去。” 陆择羽拿着七两银子给了张长恒,他本想要教训下这些家伙,没想到陆择羽动手了。 “哼,肯定是最近这山间人多,他们才会私立规矩,中饱私囊,不如拿走这些银子。” 一名修道者说着就要去拿,却被陆择羽阻止了。 “他们不是有规定,不能走吗?张长恒已经付了四十三两银子了,不就可以了吗?你们怎么可以偷拿别人的钱?” 众人也不再纠缠,快速的沿路走了起来。 在一条分岔路上,一群人散伙了,张长恒问道。 “陆兄弟,你此去” 陆择羽伸着鼻子在四处嗅着,看着怪异,瑶香一把捏住他的鼻子。 “你是狗鼻子啊。” “干嘛,我闻闻我师父在哪?” 在半个时辰后,陆择羽确定了,右边的路,张长恒开口道。 “陆兄弟,我们就此别过,希望你好生照顾喜儿。” “嗯,放心我答应过的,会照顾她到死,然后我就把她埋了。” 陆择羽话一出,前半句让喜儿雀跃不已,而后半句让在场众人懵懂不已。 瑶香一巴掌拍在陆择羽脑门上。 “后半句是多余的。” 喜儿暗自窃喜,心想。 看来他和瑶香并不是那种关系,太好了,这下子我总算是安了! “东北面有一都城,唤名香城,是圆盆郡最大的瓜果交易城市,吃的玩的很多,我等要赶到东面去,绕道回长青宗复命。陆兄弟,就此别过。” 张长恒说着,和周小六两人抱拳后向东面的大路走去。 瑶香不忘提醒道。 “记住我说的,张长恒。” 张长恒再次点头道谢。 “走吧。” 陆择羽四下看看,随后让瑶香爬在自己背上。 “你走得太慢了,我们先去吃饭。” 背上瑶香后,陆择羽动了,四周围的一切都在恍惚间变换着,瑶香兴奋的呼喊着,不一会三人就来到了一个满是板车的镇子。 瑶香平日里走动很少会来这种市集,毕竟她是妖,一不小心泄露了妖气,就会引来修道者,但现在瑶香是安心的,毕竟有这个呆子在。 “先买点水果吃。” 瑶香伸着手,陆择羽狐疑的看着她。 “钱啊。” 陆择羽拿出了钱来,瑶香拎着一串钱走到一处正在上着一框框水果的地方。 “老板给我们一斤梨。” “不卖,我们的货都被阳鼎宗包了。” 瑶香有些气恼,但一阵后她怒了,跑了好几个店,得到了答复都是一样的,一颗都不卖。 “这叫什么事。” 陆择羽疑惑了起来,阳鼎宗好似在哪听过,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你干嘛?” 街上嚷嚷了起来,不少搬运的人围了过来,老板急忙说道。 “姑娘姑娘,你消消火。” 地上坐着一个苦力,他火大的想要起身,但却被瑶香轻松的再次推倒。 “本姑娘只是想吃个梨,那么多卖我一个又何妨?” 老板也看出瑶香不是寻常的普通姑娘,急忙奉上了一堆梨,希望息事宁人。 就在瑶香哈哈大笑之际,陆择羽一拳头捶打在她脑袋上,瑶香按着脑袋。 “你怎么可以不给钱就拿人家梨?” 陆择羽说着还是数够了钱给老板,瑶香调皮的笑着,怀中的喜儿也略显无奈。 “知道了,你别生气了,我以后绝对不这么干。” 陆择羽这才点头。 两人都注意到了,这陆择羽有些认死理,刚刚瑶香是想要和老板买的,无奈那个苦力出口辱人,所以瑶香才动手的。 “找个地方歇歇,这丫头伤还没好。” 陆择羽也同意了,就在此时,陆择羽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敏敏不就是要和阳鼎宗的那个吹嘘公子结婚。” 冷不丁的喜儿疑惑了起来,瑶香咳嗽一声。 “等找到住的地方在说。” 三人找了家客店,在安排喜儿躺下后,瑶香拽着陆择羽到了后院。 “你老实和我说,你对那敏敏干了什么?也看过人家身子了?” 陆择羽点头,瑶香一巴掌拍过去。 “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这件事你绝对不可能和喜儿说,听清楚了没?” “为什么?” 瑶香累了,她都懒得和陆择羽解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店外传来了吵闹声,似是有人在街头吵了起来,两人闻声跑了出去。 第五十一章 买鸡 街上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瑶香刚出客店,陆择羽人就不见了,她气恼的跺跺脚。 “臭小子,又凭空消失,干脆我拿根绳子拴着你好了。” 瑶香跑了过去,挤在人堆里,看到是刚刚卖梨给自己的店家,老板正在和颜悦色的和一名过来的道捕说着什么,看起来非常害怕。 “他妈的,老子说过多少次了,谁要是敢卖水果给别人,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这名道捕一脚踢过去,老板人仰马翻,结实的撞在板车上,水果滚落一地,几个衙兵过去押起老板来,这名道捕过去就是几个大嘴巴子,打得老板连连求饶,口吐鲜血,这名道捕依然不依不饶。 瑶香冷笑一声,用脚勾起一枚小石子,嗖的一声扔了过去。 哇的一声惨叫,这道捕的嘴巴直接被打穿了一个窟窿,血流如注,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少人都退开了。 “是哪个妖人偷袭本道爷。” 几名衙兵马上四处找了起来,瑶香早就跳到房屋顶端,看了一阵后,事情算是了了,老板给了一百两银子才息事宁人。 瑶香耳朵微微动,闭上眼很多闲言碎语传来,她本就是妖,听觉比人好多了。 事情大概也清楚了,阳鼎宗的大公子王立阳大婚在即,便到这瓜果之乡来采购婚宴所需的瓜果,出手阔绰,当地的道统与阳鼎宗也关系密切,便直接下令,不准当地农户卖瓜果,成熟后便火速运往阳鼎宗。 而这些收到了命令的道捕,自然不会错过这捞油水的机会,但凡是敢卖瓜果的,一旦被发现,轻则痛打一顿罚钱,重则没收家底,美其名曰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瑶香叹了口气,她如若知道也不会为难那苦力,是她偏要拿梨,结果那苦力才出言不逊。 瑶香站起身来,看着被人扶着离开的道捕,快速跟了上去,对付这等实力的道捕,她还是从容不迫的,她要把那一百两银子拿回来。 远处的镇子外,一辆辆有着陆运标识的板车正被一个个修道者挂在木马后面,瑶香知道这是一个名叫通达宗的大型商业宗门,在天谕州排名第九位。 天谕州几乎所有的运货都是这个宗门在做,那些机关物是他们从良奇州大量进购的,通达宗垄断了天谕州的货运。 瑶香跟着那道捕去了,轻松的进入当地的道衙,成功的从道衙里偷走了一百两银子,直接放在了那个老板的店铺里便离开了。 回到客店,瑶香直接去了二楼丙一号房,刚来到房门口,她便听到了一阵娇美的嗯哼声。 “我进来了。” 瑶香一进去就看到陆择羽正在床边捣鼓着,是在给喜儿上药。 “我说你们两个,光天化日下,可是” 瑶香话没说完,便愣住了,她看着喜儿身上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她红着脸一丝不挂,眼神迷醉的望着陆择羽,而陆择羽只是呆呆的盯着喜儿。 瑶香走近了些,咳嗽了一声,喜儿如梦初醒,脸红得快要烧起,她眼神闪躲的侧过头。 “真是惨烈,你这丫头,受过的伤比我这一百多年前受过的还要多得多。” 喜儿尴尬的抿嘴笑道。 “这点小伤,不打紧的。” “喂,看够了没有?” 瑶香问了一句,陆择羽始终有些呆,瑶香一把揪住他耳朵,把他拽过去,走过去接替换药。 “你刚去哪了?” 陆择羽挠挠头。 “我看到客店的二楼有个摆件,挺好看的。” 瑶香知道陆择羽消失的原因了。 瑶香看着喜儿眼中透着些许恼怒,毕竟这么“郎情妾意”的时刻被人打断,确实该恼,但这也得身边这个石头郎开窍才成。 “明天就走,你带的这点钱,根本不够咱们三人开销。” 瑶香去道衙的时候,仔细算过,三人的吃住,一天好歹要一百多文钱,客店就要去一百文钱,还是比较差的房间。 只能喝粥吃馒头,瑶香倒无所谓,去周边田间地头,抓点老鼠虫子就能下肚,,身边这呆子也是,估计他就算是石头,吃下去也没事,关键是喜儿,这几日来她身子很虚。 看着这毫无肉色的皮肤,瑶香拿出陆择羽的钱,数了一百文给陆择羽。 “去买只鸡,我待会借下客店灶房,给喜儿补补身子。” 喜儿连忙说不用。 “什么不用?你是想要快点好,还是想要被他一直抱着。” 瑶香刚说完,看喜儿的表情就知道她选什么了。 “我知道了。” 陆择羽刚要出门,被瑶香拉住。 “别惹事,记好了,你还真是大概,要是那雷源石随便拿去一出手,上千两金子就到手了。” “那有什么好的,我以前见得多了,比这个厉害的都见过。” 陆择羽脱口而出,但挠挠头,不等瑶香问,他便沉思着离去。 来到大街上,陆择羽还在寻思,他记得以前那种雷电团见的多了,还有其他颜色的,特别是紫色的红色的,绿色的,只是想不起在哪见过,不过这么一想,陆择羽就浑身不舒服。 “买鸡?” 陆择羽愣在原地,他脑袋里寻找着过去的一切,想了半天,他听是听闻过,但秃村根本没有鸡,所以陆择羽没见过。 “什么是鸡?” 陆择羽挠了挠头,此时他看到街边一个啃着甘蔗,正在吆喝使唤苦力搬运水果的男人,他走过去,男人一口甘蔗渣吐在陆择羽脚边。 “你知道哪里有鸡吗?” 男子吊儿郎当的愣着头。 ““鸡”啊,小兄弟,大白天就那么饥渴,那地儿白天不上工。” “我着急着,可以告诉我在哪吗。” 男子笑呵呵起身。 “我有一熟识的管头,就在他们大院里,给点钱我帮你疏通下,身上带够银子了吗?” 陆择羽挠挠头,拿出了一百文钱,男子接过钱,掰了一半甘蔗给陆择羽,陆择羽也有模有样的吃起来,味道挺好的,男子看陆择羽咽下,心想。 哪里的俊公子,估计是某个大户家的人吧,出手真阔绰,应该是家里管得严,找不到地方找乐子。 “到了。” 陆择羽跟着男子七弯八拐,在走过一条巷子后,看到了一个门半掩着的大院。 第五十二章 帮帮敏敏 “鸡呢?” 陆择羽疑惑道。 男子笑呵呵的跑了过去,拍拍门,不一会一五大三粗留着络腮胡的男子出来,男子眉飞色舞的和络腮胡说着,期间不时指指陆择羽。 一会男子跑过来开口道。 “可以了,要哪只自个进去挑。” 陆择羽兴冲冲的跑进了大院里,男子掂了掂兜里的钱,心满意足离开。 陆择羽刚进去,门口的络腮胡就咳嗽了一声。 “公子,茶钱。” 陆择羽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络腮胡,他伸手拦着。 “鸡呢?什么茶钱?” 陆择羽感觉怪异,院子挺大的,二层格局,下面是一个个小屋子,还有人大白天在喝酒,一个屋子里几个女子正陪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喝酒,而其他的女子有的在晾晒衣物,有的在唠嗑,还有的在二楼的回廊上观望。 “公子?第一次来?” 络腮胡眉开眼笑,放下手随后拍了拍。 “客人来了,今晚开工前还有些时间,都出来了。” 不到片刻,姑娘们都过来了,一个个衣着单薄看起来姿色颇丰的女子站在陆择羽跟前。 “喜欢哪个挑哪个,挑几个都成,公子自便。” 陆择羽面带异色,而络腮胡眼中闪着狡黠,心想。 看这小子呆头呆脑的,看起来是只肥鹅,恐怕以前没来过,好好敲他一笔,加上四五两不还是六七两。 “鸡呢?” 陆择羽问了一句,络腮胡马上笑了起来。 “这不在眼前吗?” 陆择羽再次说道。 “我是来买鸡,回去炖汤给喜儿喝的。” 一时间在场众人惊呆了,络腮胡甩着脑袋,陆择羽又强调了一遍,他立马态度大变,一把推向陆择羽,但陆择羽却纹丝不动。 “哪来的野小子,去去去,这不是卖鸡的地方。” 几个女子虽然在浅笑,但大多都被陆择羽这张英俊憨厚的面容吸引了,纷纷围了过去。 陆择羽不干了,他伸着手问络腮胡要钱,络腮胡火大的刚想要动手,一声呵斥传来。 “吵什么?没看到本道爷在喝酒?” 一句话让姑娘们都散开,络腮胡连忙去赔不是。 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修道者走出来,穿着一件橙黄色道袍,上面有着太阳图案,来人一出来就疑惑的看着陆择羽,打量片刻后哈哈笑道。 “陆择羽,你怎么在此地?” 陆择羽看了两眼,也认出来了,这人是阳鼎宗的,之前和王立阳来过秃村住过半年,时常陪伴在王立阳身边,名叫王硕。 “你怎么在这?” 陆择羽问了一句,络腮胡看陆择羽的眼神又变得和善起来。 在听闻陆择羽的说辞后,王硕再度哈哈大笑起来,陆择羽这小子在秃村就是有名的呆子,王硕心想。 该不会被赶出来了吧,流往到此地。 想想之前陆择羽干活挺老实,只是呆点,王硕拿出了几两银子。 “你去给陆择羽买几只鸡。” “不用,这里又不卖鸡,把一百文钱还给我。” 络腮胡惊呆了,院子里的姑娘们也呆了,王硕哈哈大笑。 “还是老样子。” “道爷,你看这位公子,这如何是好?” 王硕让络腮胡去取了一百文钱给陆择羽,又告诉陆择羽在哪可以买到鸡。 “陆择羽,要不要到我们阳鼎宗来?我这边缺个随身小仆。” 陆择羽摇头跨出了门,王硕无奈的笑笑,打算继续喝酒,这次大公子的婚礼很隆重,宗主已经吩咐他们到这圆盆郡采购瓜果蔬菜,必须亲自到产地尝尝,好吃与否,寡淡如何,样子如何。 王硕没想到会在此遇到陆择羽这呆子,当时在秃村那么无趣的日子里,这呆子给王硕和王立阳带来了不少乐趣。 “对了,我差点忘说了,敏敏说她不想嫁给你们大公子,你要是回去见到他,记得说下。” 陆择羽刚说完,王硕瞬间暴怒,直接起身,如雷影闪到陆择羽跟前。 “你听谁说的?” 陆择羽挠挠头。 “敏敏自己说的。” 王硕也没追问,只是自顾沉思起来,之所以会娶崔敏,一来是王立阳确实挺喜欢那乖巧水灵的丫头,二来是崔家祖上确实是超一流的修道者,只因当年和魔门之人有仇,最后被逼入绝境才走向末路。 最为关键的是崔家的那些独门功法道术,以及长子崔杰是难得一见的俊才,当时用试灵石测试时,崔杰表现出的是三彩灵根,三色中隐隐还透着第四色。 一来二去,王硕当机立断,直接上崔家提亲,再禀告宗主,宗主也欣然同意了,崔家也自然愿意奉上崔家的独门功法道术。 这算是机缘巧合,没想到过去名动江湖的盛水州崔家竟会落魄至那小村落,过起隐世生活,虽崔家已没落,但好歹祖上威名远播,算得上门当户对。 那崔敏也是知书达理,温润可人,王硕考察了一段日子,觉得可行才做决定。 只是王硕不知道陆择羽这小子说的是什么,但转念一想,这小子不会撒谎。 “崔家虽有威名,却无实,难不成” 王硕脸色大变,扔下一些银子,夺门而出,他在街上到处寻找陆择羽的身影,他惧怕的是有人在背后使坏,不然那乖巧的丫头,怎会说出不想嫁过来的话。 陆择羽终于买到了鸡,讲价讲到了六十文钱,回到客店,两女人还在房间里聊着,听起来挺开心。 “择羽。” 喜儿喊了一声,瑶香挠着头,一巴掌拍过去。 “怎么才回来?” “之前我没见过鸡,所以我问了一个路边的人,他把我带去了一个大院子,里面全是女人,没有鸡,结果我遇到了一个熟人,拿回了给那人的一百文钱,他们又告诉我哪里卖鸡” 瑶香举着手。 “停停停,哪来那么多废话!” 说着瑶香拎着鸡就走,但转念一想不对劲,拽着陆择羽出了房门。 事情基本搞清楚了,瑶香感觉有些累,特别的累人,这种累是心累,和这个呆子去解释那些风月之类的事纯属浪费口舌。 瑶香在屋子里开导了喜儿,而喜儿也觉察到了陆择羽的认知,和他们有些偏差。 “你还干了啥?” “敏敏之前说不想嫁给那大公子,她好像不敢说,我就帮她说了,告诉了那熟人。” 瑶香倒吸了一口凉气。 “回房里去,陪陪喜儿,你不是答应要照顾人家。” 陆择羽转身就要走。 “不如咱们把这婚事搅黄了!” 第五十三章 劫数啊劫数 七月二十 风悠扬坐在客房窗边,正在打坐,眉宇间透着急切,他睁开眼,眼中闪烁着不安。 “哎!劫数啊劫数,择羽那孩子该不会是又惹出什么大麻烦了。” 起身后风悠扬在房内踱步,他不该任由陆择羽独自离去的,现在他最担心的便是陆择羽惹事。 渔都的事已经传开,是那王元浪玩忽职守导致妖狱疏于管理,最后出了此等大事,他难辞其咎,以及他搜刮民脂民膏,和商人们串通垄断渔业的事也昭然若是。 从渔都逃出的妖已经开始为害人间,道衙府派了不少人过来,而一些接了道令的修道者也聚集过来。 整个圆盆郡是热闹非凡,早上风悠扬吃饭时,听闻在圆盆郡偏僻的山边小镇,也出了妖,一个果园里的劳作的小妖都被放走。 风悠扬来此地是为了和侄子风灵见个面,然后再从圆盆郡,一路向西回到天锡州的盘岐宗,原本的计划是收崔杰为徒,带崔杰到一些宗门去拜访,顺便探探底,好为年底的天谕大会筹谋划策。 每次大会临近,风悠扬必会在大会前半年出门,以游历为由,去看看一些宗门近年来的实力,回去后再和徒弟们制定排位计划。 只需要看一眼风悠扬心里就八九不离十,作为经验老道之人,他能够在过去三十年岁月里,一直让盘岐宗不上不下,恰好在十一位。 并非上不去,而是上去便要卷入道衙府的权利纷争中去,十一的位置刚刚好,俸禄充盈,自由自在,束缚甚少。 但陆择羽的出现扰乱了风悠扬的计划,计划都是建立在没有绝对把握时必要的手段,但在拥有绝对实力后,计划已经不需要。 咚咚咚 风悠扬走过去开门,一年级和自己相仿,衣着朴素但配饰华贵的老人站在门口,一旁还有一唇红齿白十六七岁年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 “叔。” 门口站着的便是风悠扬的侄子风灵,以及风灵的儿子风磐。 “二爷爷。” 风磐亲切的喊道,风悠扬瞥了一眼客店大厅里穿着风记袍服的护卫,总共十八人,都是风悠扬亲自指导的,他们冲着风悠扬微微示意。 “进来。” “叔,不知你叫我来何事?” 风悠扬刚坐下,就拿出了一百两金票。 “叔你收着,看到什么喜欢的好吃的,用得上。” 风灵说着,但还是接过了金票,他深知这个叔叔的性格,风家全家老小都是依仗叔叔的名号,才有这般田地,天下闻名。 “还有一百两金票,等我回到盘岐宗,自会拆人送到天锡州的药铺。” 风灵也不再说什么和儿子两人恭敬的站在一旁。 “叔你此次拆人给我书信让我来此地,究竟是何事?” 风悠扬叹了口气。 “本来叔叔我找到个宝贝,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没弄到,否则能让风记神仙丹更上一层楼。” 风悠扬刚喝了口茶,外面就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我找我师父风悠扬。” 风悠扬大喜过望,连忙跑到门口,刚推开门,两个风家护卫已经一左一右躺下,而其余护卫眼看就要动手。 “胡闹。” 风悠扬刚说完,但下一刻脑子打结了,陆择羽手里抱着喜儿,身边还多了个十七八岁小姑娘。 “这是” 风灵疑惑的看着门口的少年,不过他是知道风悠扬要新收徒弟之事的,只是和印象中的俊才有些不一样,感觉不对。 “师傅,我的小玩意呢?” “我让你托运回盘岐宗了,你大可放心,连你的物件也一起。” 喜儿微微点头,有些尴尬,风悠扬气恼的看着喜儿,瑶香直接走了进来。 “渴死了,让我先喝口水。” 瑶香拎着茶壶,自顾倒茶,惬意的坐在风悠扬打坐的地方,陆择羽把喜儿放到床上,随后端水给喜儿。 风悠扬怒意渐消,随后示意让风灵和侄孙出去外面厚着。 “徒儿,你能与为师解释一番,为何把这女子带在身边,而这位” 风悠扬沉吟片刻,突然间一指,嗖的一声破空之音,瑶香下意识想要躲开,但杯子已经开了一个小孔,陆择羽站在瑶香跟前。 “师傅你干嘛?” “徒儿,这是妖,为何你会与妖一起。” 陆择羽刚刚一瞬站在瑶香跟前,风悠扬的术法直接被弹开,不偏不倚击穿了瑶香手里的杯子。 “有什么问题?” 瑶香惬意的起身,放下杯子,揽着陆择羽的肩头,冲风悠扬做了个鬼脸。 “对啊,有问题吗?老道人。” 喜儿略显尴尬的笑着,她深知风悠扬不喜欢她,刚进门她就感觉到了,急忙开口道。 “风道长,事出有因,望你见谅,之前发生了种种,如若没有择羽,我与瑶香姑娘都早已死了。” 风悠扬摆摆手。 “罢了,妖也好,其他什么都好,至少得让老夫知道原因。” 陆择羽刚要开口,瑶香便直接说道。 “喜儿的事我就不必多说了,老道人,你该知道,女人家最注意的是名节,这呆子都把人家看得差不多了,而且这几天来每天都帮她上药,这呆子已经答应人家会照管人家一辈子了。至于我呢,和这呆子之前发生了点故事,他答应了一颗老树妖,不让我死,我又没地方去,只能跟着这呆子,有问题吗?” 风悠扬算是听明白了,看着面红耳赤的喜儿,他只得起身仰头叹道。 “劫数啊劫数。”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详细的等路上我们慢慢告诉你,我们两只能跟着你徒儿一起走。” 风悠扬点头了,他深知陆择羽的性格。 “跟着可以,不要打扰我徒儿修道。” 喜儿和瑶香都点头了,风悠扬也决定要走,但陆择羽突然开口道。 “师傅,我得去找王立阳,然后告诉他敏敏不想嫁给他。” 风悠扬面色一凝。 “胡闹,这与你何干。” 此时风悠扬内心是崩溃的,他之前给崔敏出谋划策,才让崔敏没有按原计划行动,现在要是这小子掺和,事情就会功亏一篑。 第五十四章 大公子 “道长可否到外面谈谈。” 瑶香指着外面,陆择羽要给喜儿换药,此时风悠扬发现,陆择羽调配出来的药,成色和药性要都好一些。 “徒儿,这是你自己配的?” 陆择羽嗯了一声。 “之前师傅你不是配过,我看了一眼记下味道,直接到药铺买回来就配了。” 风悠扬喜不自胜,他急忙掏出小本子,瑶香瞅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笑笑。 喜儿殷切的望着陆择羽,眼中也只有陆择羽,这是她每天最享受的时光。 只不过喜儿现在需要想办法才行,等腿好了,可就由不得她卖惨了,这老道肯定会想办法撵走她。 想要我走,没门。 喜儿看着打算出去的二人,算是松了口气,目前来看,瑶香人是好的,喜儿不是不相信瑶香,而是这看似大大咧咧的狐妖,实则心思缜密,很会看东西。 许多东西喜儿看得明白,她不但看得明白,还看得透彻,喜儿见过太多身居高位者的嘴脸,他们都是一个鼻孔出气,一张嘴脸谈笑。 毕竟察言观色是喜儿能活到现在最大的本事,现在摆在喜儿面前的问题就是陆择羽根本不开窍,他不懂男女的情爱为何物,水滴三石穿非一日之功。 喜儿只需要待在陆择羽身边即可,这一次她是下定决心了,之前还有些彷徨不安,但现在喜儿只想凭自己的手,去抓住自己所憧憬向往的幸福。 “道长,若要论年纪,我可比你长一些。” 风悠扬笑而不语,心想。 你这么一小妖,若要换做从前,你早已灰飞烟灭,要不是看在我那一根筋的徒儿份上,我一指头就能要你小命。 “道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事事都依着那呆子,是为了达到某些目的吧。” 风悠扬咳嗽一声,怒意攀升。 “与你何干?” “就事论事,我这么一个外来的小妖,自然入不得你法眼,看你刚刚如此表情,莫不是你和那呆子口中的敏敏,有何约定不成?” 风悠扬心中大惊,但表情怡然自得,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他没想到这小妖,心思然如此缜密,他刚刚也是过于惊讶,才会露出想要阻止的表情,却不想被这小妖看在眼里。 不对,劫数啊劫数,哎我这徒儿真是不会撒谎啊。 “一路上择羽和我说了不少,至于失忆前他的身份,我不敢妄下定论,但多少心里也清楚了,我本就是动物化成的,感应要比你们人强一些。” 风悠扬举着手,示意瑶香不要再说。 阵阵上楼声,风悠扬打开房间,这个房间是他新要的,一个看起来年轻有为的翩翩公子正走来,身着太阳花纹袍服,面容清秀,眉宇间透着一股刚毅。 “风道长,别来无恙。” 一过来男子便抱拳鞠躬,风悠扬温和的笑笑。 “大公子,几日不见,功法又见长了不少啊。” 眼前的便是王立阳,阳鼎宗大公子,他马上欣喜大笑。 “风道长好眼力,我已习得阳鼎宗火炎剑诀,练至第二层,不需多少时日,就可步入第三层,我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瑶香傻眼了,看着这个大公子身后的仆人们纷纷在拍吗吹溜,明眼人都知道风悠扬的话,只不过是客套话,而这个大公子当真了。 “看到没,本公子早就说过,你们这些外行人懂什么?狗屁不通,看看人家风道长怎么说的?啊,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说本公子眼高手低,行家就是行家,非得行家开口,你们才认服?” 下面站着一些修道者,以及几个富家子弟,风悠扬一眼便看出来,那些富家子弟的护卫远比这大公子厉害得多,但现在自己一开口,他们反而开始觉得王立阳厉害多了。 瑶香和风悠扬大概清楚怎么一回事,看起来是几个富家子弟斗嘴,这大公子极力想要作证自己厉害,又碍于身份,不可能和护卫比试,总得找个德高望重之人评评理。 “王立阳,你怎么在这,你过来我和你说点事。” 陆择羽从房间里出来就喊了一声,一时间风悠扬和瑶香都呆住了,两人相互使了使眼色,这种时候当着那么多公子哥的面,要让王立阳丢脸,事情可就难办了,瑶香转身走过去。 “你进来我和你说点事。” 陆择羽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瑶香拉入房,王立阳狐疑的看着。 “那不是秃村里的那个呆头鹅陆择羽吗?怎么会在这?哎,陆择羽你在这干嘛?” 此时屋内,瑶香笑呵呵的劝陆择羽先别说敏敏的事。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以你的理解能力我很难和你解释的,听好了,咱们先前不是说好了,你得听我的,我让你说你才可以说。” 喜儿尴尬的笑着,虽不知是什么事,但看瑶香的表情,感觉是大事。 “哎我说陆择羽,你小子怎么会在这?” 王立阳直接进屋了,瑶香一巴掌按着他的胸口。 “公子,请你出去,这是私房。” “我来找我师父。” 风悠扬咳嗽了一声,道出了已经收了陆择羽为徒的事,王立阳惊呆了,一众修道者都惊呆了,因为风悠扬收徒的条件极为苛刻,这么多年过来,只收过六个弟子。 “风道长,你该不是年老糊涂了吧,还是喝酒喝多了?怎么会收这呆子为徒?” 王立阳此话一出,在场的不少修道者都怔住了,他这已经是出言不逊了,果然风悠扬面露怒色。 王立阳还不识趣的说着陆择羽在秃村里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完全说个没完没了,引得下面一众公子哥哄堂大笑。 陆择羽望着下面看向自己的人,挠挠头心想。 反正早说晚说都一样。 陆择羽把瑶香的话抛诸脑后,走过去说道。 “王立阳,我来这里还有一件事,敏敏不想嫁给你,她自己又说不出口,我告诉你一声。” 还在吹嘘着的王立阳表情僵住。 “你说什么?” “敏敏说她不想嫁给你。” 说完陆择羽看着风悠扬。 “师傅走吧,我们快点去找通天仙路。” 一双双眼睛盯着王立阳,而此时的他青筋暴起,因为这话别人说他不信,但这呆子说,他信。 因为陆择羽是整个秃村最不会说谎的人,王立阳也见识过,甚至想要辨明真伪,试探过陆择羽。 “为什么?” 王立阳暴怒的吼了一声,陆择羽回答道。 “不想嫁就是不想嫁,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不喜欢你。” 第五十五章 绑架 气氛凝重,陆择羽望着怒不可遏的王立阳朝自己走来,而下面飘来一个声音。 “哟,大公子,你不是说喜欢你的女子多如牛毛吗!” 这声音嘲弄挑衅意味十足,王立阳怒意更甚,他拽住陆择羽。 “你胡说。” “这是敏敏那晚亲口和我说的。” 风悠扬瞪大眼睛,房门口的瑶香更是按着脑门,两人相互对望一眼,此刻感同身受。 “那晚?那晚是怎么回事,敏敏到你家去了?” “是啊。” 陆择羽言语轻松,楼下闲言碎语四起,王立阳青筋暴起,陆择羽一把挡开王立阳的手,此时风悠扬连忙开口道。 “这男女之事,在于你情我愿,而女人家有心口不一,大公子不如当面去问清楚如何?我这个徒儿也可能是道听途说。” 王立阳狐疑的看着陆择羽,风悠扬走过去,分开二人,瑶香急忙一把拽着陆择羽,回到屋子里。 “你这个呆子,你怎么可以当着人家面说这些,人家就是过来筹备婚礼的,你不是说不让我去作弄他吗?” 瑶香想起来,之前她提议,等到了地方她好好作弄下那个大公子,把这门婚事拆了,但陆择羽却不允许,现在他却又当面说这番话。 “不是的。” “那是什么?” 喜儿虽然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但还是想到了。 “择羽,敏敏是谁?” 瑶香咳嗽一声,陆择羽直接回道。 “以前秃村里经常给我送饭的。” 喜儿一听就懂了,心想。 那子女也是喜欢择羽吧。 “是敏敏说她不想嫁给王立阳,但又说不出口,所以我才帮她说。” 瑶香眉头微皱。 结果不是一样的吗?你这个呆子。 一阵愤怒的下楼声,以及楼下的嚷嚷声,王立阳离去了,一场骚乱暂时平息。 “你老实待在房里,我和你师父谈谈。” 一阵后瑶香和风悠扬回另一个屋内。 风悠扬对瑶香的态度也略有好转,他觉得这小妖心思机敏,成熟稳重,有自己当年的风范,只是崔敏的事看来不得不解决了,他科不想引火烧身。 那大公子江湖经验善浅,在襁褓中长大,思维简单。 风悠扬有了计策,他那晚给崔敏的建议是乖乖去阳鼎宗完成婚事,也道明个个中的利弊,包括陆择羽的一些事,这些都是让崔敏死心的理由,最后崔敏认可了。 而风悠扬所谓的法子便是顺其自然,毕竟女子是没有选择余地的,崔敏的做法还会给崔家带来灭顶之灾,她得为父母张兄弟妹考虑才行。 随后风悠扬给了崔敏一张水镜符箓,等一切稳定妥当,她便可利用这张符箓改头换面离开阳鼎宗,等届时再做打算。 风悠扬已经答应崔敏,她若执意离开阳鼎宗,可以到盘岐宗来。 这世上本就没有两全其美一说,风悠扬之所以做出如此决定,只是为了得到崔敏口中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关乎到通天仙路。 那晚风悠扬本想劝说崔敏的,但在之后崔敏说出了那个秘密的关键来,风悠扬颇为震惊,当即才出此下策,他不想崔敏乱来,把那大公子的怒火引到陆择羽身上,毕竟陆择羽现在是盘岐宗的人。 所以风悠扬在当即给了崔敏一张水镜符箓,答应她如果偷跑出来,可以到盘岐宗。 “风道长,你是不是和那姑娘做了什么交易?” 风悠扬没有明说,只是开口道。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让择羽去找王立阳,告诉他是听秃村里某个崔府的下人说的即可。” 瑶香点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看那王立阳激动的样子,以及他的所作所为,这样确实可以打消他目前心头的怒意。 两人商议好后瑶香回到房里,陆择羽坐在床边,喜儿掩嘴轻笑,陆择羽不知在讲什么。 “过来。” 瑶香喊了一声,陆择羽过来后瑶香说起了个中的缘由。 “也就是说敏敏虽然不想嫁,但为了她家的人,还是只能嫁,你听明白了吗?如果她不嫁的话,崔家会有杀身之祸,所以你不要再掺和。按我刚说的,你去找王立阳告诉他,你是听崔府的下人说的。” “又要我撒谎,巧姐说撒谎是不好的。” 陆择羽嘀咕道,喜儿笑嘻嘻的说道。 “择羽,你喜欢敏敏姑娘对吧。” “嗯,挺喜欢的。” 喜儿问了陆择羽好多事,陆择羽也如实相告,她也明白陆择羽口中的“喜欢”不带一点男女之情。 “那如果这事波及到敏敏的话,她会哭的,所以择羽你不是说要帮帮敏敏,你觉得笑和哭哪一个更好?” “当然是笑。” 瑶香松了口气,看着床上的喜儿,看这个呆子的样子,总算是明白了。 “我就再说一次谎好了。” 酉时 天色渐晚,天空灰白 王立阳怒不可遏的对宗门护卫和仆人吼道。 “本公子说了,不要跟来,本公子想要一个人静静,都给我滚!” 一家名为落雁楼的门口,管事的中年女人眉开眼笑的搀着有些醉意的王立阳走了进去。 “把你们这最好的都给本公子叫来。” 一锭金子递给管事,她马上招呼了起来,门口阳鼎宗的人只能在四周守着。 王立阳从小到大没受过这般刺激,他很是喜欢崔敏,为了她这种风月场所以前他一个月来几次,现在一个月最多来一次。 从陆择羽口中听到的话让王立阳心若刀绞,特别是那句她不喜欢你,别人的话王立阳不信,但陆择羽的话他信。 一堆莺莺燕燕环顾四周,王立阳拎着酒壶,搂着一女人的腰,似是在笑,看却在哭。 “想我王立阳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还是下一任阳鼎宗宗主,修为也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奈何” 啪嗒 王立阳话音未落,倒在桌上,此时被王立阳揽着腰的美艳女子挥挥手,四周的五名女子纷纷散开。 “到手的肥猪,好生看着。” 说话的女子眼神冷若冰霜,笑容好似锋刀,其他几名女子过来,三下五除二便把王立阳化妆成了一女子。 “带走。” 第五十六章 办正事 华灯初上 热闹的香城街上,人来人往,陆择羽抱着喜儿,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走进了一家布店。 “客人里面请。” 瑶香走进去四下看看。 “给这姑娘做几身衣服。” 老板急忙拿出款式图来,瑶香放下了二两银子。 虽然喜儿一再强调无需破费,她穿这农家的粗不衣就可,但风悠扬还是给了他们钱,让他们给喜儿置办衣服。 陆择羽兴奋的望着街上一些新奇的东西,瑶香一把揪住他。 “办完正事再说。” 陆择羽嗯了一声,不一会老板让一女工给喜儿详细量了,瑶香望着一堆肚兜,陆择羽好奇的过来,刚要伸手。 啪 瑶香一巴掌打过去。 “女人家的玩意,你干嘛?” 喜儿尴尬的红着脸,她这几日来确实胸口摩得厉害,瑶香直接走过去,抱着喜儿,陆择羽刚要跟来。 “在这里好好坐着,我出来要是看不到你,有你好看的。” 陆择羽无聊的坐在店门口,老板端来了茶,看着街上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陆择羽起身了,他歪着头,在糖葫芦和瑶香的话之间做出了选择。 “会不会太” 出来后喜儿红着脸,瑶香笑了笑。 “有什么的,你那么丰盈,当然得选一些成色好的,再说了男人不就是喜欢这些,不多那个呆子除外。” 下一刻瑶香呆住,和喜儿对望一样,她马上怒不可遏。 “那呆子,回来我一定要把你脑袋捶烂。” 噼啪声作响,火花飞上空中,随即散开散落,不少人拍手叫好。 一场街头的表演正在进行,几个卖艺的人正在进行叠罗汉表演,周围时不时放出烟火,他们叠起身后,在空中闪转腾挪,表演着各种动作。 陆择羽扛着一串糖葫芦,手里拿着一支正舔着。 “老板来两串糖葫芦。” 有一男一女过来,陆择羽奇怪的看着他们。 “这是我买的,不卖。” 看着表演至高兴处,陆择羽也不断拍手,这是个小型的行脚商人的市集,好玩的好吃的挺多,陆择羽四下看着,一股味道传来。 “王立阳也在这,我就先去告诉他一声,把正事办了。” 噼啪 一阵烟火声响起,王立阳惊醒过来,头疼欲裂,手脚被绑住,嘴巴被堵着,眼前坐着一个黑衣女子,蒙着面纱,左眼下有一蝶纹,眼神冰冷,王立阳望了一眼,上头有一个小铁窗。 “我说,你写。” 王立阳挣扎起身,女人走过来,二话不说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哇的一声王立阳吐了出来,他疼得快要昏过去。 一把小刀放在王立阳耳边,女子冷冷说道。 “识相的就听话,以免我割了你的耳朵。” 王立阳怕了,他哪见过这阵仗,直接哆嗦起来,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 “现在我问你答。” 王立阳点点头。 “你老爹很有钱?” 王立阳点头,女子举着二指,轻轻一挥,捆住王立阳双手的绳子自动解开,这绳子好似蛇一般。 在双手解开时,王立阳马上双手划动,灵气溢出,看似是要施展术法,女子只手托腮,解开的绳子突然间飞起,缠住王立阳双手,把他挂了起来。 “三脚猫的功夫,别在我面前卖弄。” 啪啪 王立阳被舞动的绳子抽打起来,他疼得想要叫喊,却无奈嘴巴被堵着,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竟穿着女装,而且头发也是披着的。 “我们只求财,听明白就给你老爹写信。” 女子说着拿出笔墨,放下王立阳后,把他扯了过来,按在椅子上。 “老爹救救我,我要死了。写。” 王立阳哆嗦着写下,女子按着他肩膀。 “黄金一千两,迟一天打一顿,再迟一天,饿一顿,五天内不交钱割了命根子,十天内不给钱就等着收尸。把黄金带到香城外北面瓦窑村口,我们拿到自会放人,从七月二十一开始算。” 王立阳愣起头,哆嗦着的手无法下笔。 “写啊。” 女子按着王立阳的头,砸在桌上,他疼得要哭了。 “再瞪我,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王立阳写好后,女子看了一遍,拿着王立阳的道印递给他。 “盖印。” 王立阳释放出灵气,一个术式道印出现在了纸上。 女子粗暴的给了王立阳几巴掌,打得王立阳口吐鲜血,他诧异的瞪着女子。 这贼人有病吧?我们阳鼎宗你也敢惹,要是让本公子拿到剑的话,本公子定要你 王立阳还未想结束,就被女子拽着头发,直接嗷嗷叫着,拉出了房间,一条过道上,几个同样蒙面的女子,王立阳被扔给了她们。 “把她带走。” 不一会王立阳就重新梳妆打扮,被两个女子扶着,两把匕首就顶在他的肋部。 “敢做什么,立马结果了你。” 王立阳感觉皮肤都被刺破了,他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按照女子们的要求低着头,就在此时王立阳见到了一熟人,陆择羽,他扛着糖葫芦迎面走来。 王立阳急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咳嗽了好几声,但陆择羽浑然不知。 “王立阳,你怎么穿女人的衣服。” 陆择羽回过头,问了一句,两挟持着王立阳的女子顿感不妙,急忙拽着王立阳就走,陆择羽马上跟了过去。 “王立阳,我和你说,那晚敏敏他哥去我家找我喝酒,我听敏敏家的下人说的。” 王立阳心中一惊,他顿感舒服了不少,那些下人就喜欢闲言碎语,但王立阳急了。 怎么会偏偏遇上这个呆子啊,老天啊! 此时王立阳转念一想,她们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应该不敢做什么,附近也有巡街的道捕。 “等等。” 王立阳一开口,只感觉两肋处,匕首已刺入了一些,他疼得摇头,耳边一阵窸窣,他顿感下巴被一条柔软的东西往上抵住,发不出声来。 看着王立阳离开,陆择羽转过身打着哈欠。 “事情办完了,可以回去了。” 陆择羽心情大好的打算回去睡觉,又挠挠头。 怎么王立阳会穿着女人的衣服,不过也挺好看的。 回到客店,瑶香过来就捶打了陆择羽的脑袋好几下。 “你去哪了呆子。” “我去逛街了,不过我见到王立阳了,已经把话告诉他了。” 客店外一阵嚷嚷声,两名逮捕带着衙兵上来了。 “给我详细的查,阳鼎宗大公子被劫,有知情者重重有赏。” 第五十七章 又惹上一个 子时 陆择羽躺在床上,望着在一旁打坐的师父。 “师父你不睡?” “徒儿,为师入定打坐便是休息。” 陆择羽侧过身片刻就睡着了,风悠扬无奈叹息。 睡得还真快,不过王立阳被绑架的事应该和他无关吧。 听陆择羽在一闹市里见到王立阳,并且已经告知王立阳。 只是王立阳被绑一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已过子时,街上依然不时传来甲械之声,道衙府的人还在搜索。 听闻是那大公子心情不好,一个人去了一家风月楼,结果等随从进去时才发现,大公子人早已没了影,而一封大公子写的求救信也在稍后到了阳鼎宗的人手里。 风悠扬不想去理会这事,毕竟与自己无关,现在他拿到了天锡郡道统的道令,已不必再遮遮掩掩,这些天尽是来拜访的修道者,风悠扬也来者不拒。 本来此次出行的目的,一来为了收徒,二来是万药罐,三来则是为了打探其他宗门虚实,但在收了陆择羽为徒后,三者皆可抛。 就在此时风悠扬嗅到了一抹幽香,他马上闭息,窥天境大开,脑内清明,脑海中浮现出了周围的影像,这影像一点点延展到了屋外。 月下的屋顶上,站着一名黑衣蒙面女子,漆黑的紧身衣,身材凹凸有致,腰间挂着两把弯匕,眼神冰冷,一抹淡粉色的气息就从女子手中打开的小瓶里流出。 这东西应该是迷香,只可惜的是风悠扬灵气充盈,这种下三滥而且还是用灵气操控引导过来的迷香,风悠扬初闻便知,对风悠扬根本无用,更别说那床上睡着的陆择羽了。 在不知来人目的之前,风悠扬不会贸然出手,静观其变即可。 看女子收起了小瓶,轻盈落下,推开窗户,无声落入屋内。 黑衣女子并没有找风悠扬,而是摸到床边,拔出腰间一把弯匕,直刺陆择羽的脑门。 叮 女子目露讶异,望着手中的刀仿若抵在石头上,就在她迷糊之际,嗖嗖声响起,女子马上闻声闪躲。 呲啦声作响,女子面纱掉落,身上的衣物被撕裂,她并没有遮掩,任由衣物滑落,双手握住匕首,冷艳的脸上透着一股狠劲。 “我徒儿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夜里行刺?” 风悠扬闭着眼,而女子也不敢动,她心知肚明,对方修为极高,闭着眼也知方位,一出手就招招致命,若对方有意,自己已是亡魂。 “他挡了我生意,我便要杀之。” 风悠扬懵了,他不知道陆择羽今晚一人出去干了何事,这大半夜竟又惹来一个女子。 忽的女子动了,她洒出一把东西,屋内月光下,一团灰蒙蒙的雾气散开,女子双手中的弯匕突然掷出。 嗖嗖 灰雾填满整个屋子,风悠扬依然端坐着,他清楚的看得到,两把做工精细的弯匕在空中旋转,柄上的机关咔擦作响,匕刃一分为三,化作三刃飞轮,充盈的灵气在刀刃上流动,旋转着的飞轮直割风悠扬脖颈。 “原来是良奇州之人。” 风悠扬话音落下,地上窸窣作响,一条条绳子蛇形而上,两枚飞轮已稳稳停在风悠扬面前,升腾起来的绳子霎那间被切成了无数段。 而女子已快步跃至空中,双手交叉,二指宛若剑一般直刺风悠扬面门。 “姑娘,老夫的弟子究竟如何挡了你生意,你可与老夫道来,无需动怒。” 联想到陆择羽的行事风格,风悠扬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女子被一股股充盈风钳住,制在空中,风流沿着女子的身体盘绕而上,掠过一些地方女子也丝毫面不改色。 风悠扬依然闭着眼,一阵恼怒声响起。 “吵死了。” 陆择羽从床上爬起,揉着眼望着眼前散去的灰雾,他疑惑的看着立在师傅面前,衣服破烂的女子。 “择羽,你究竟是在何惹了这位姑娘?” 陆择羽挠挠头,走了过去,女子颀长貌美的冷脸上透着杀意,杏眉微皱,她一言不发。 “我没见过。” 风悠扬稍微松开女子,而此时女子抱着双臂,瞪着陆择羽,随后从破开的胸口处,掏出一张五十两金票,递给陆择羽。 “今夜集市上之事,你能否当做没见过,这里有五十两金票。” 陆择羽不明所以,心想。 天下还有那么好做的生意? “只要你把今晚见到的事近期十天内不对任何人提起,后续我还会给你一百两金票,如何?” 风悠扬马上意识到陆择羽看到了什么重要之事,他马上问道。 “择羽,你今晚在集市上究竟看到什么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买了一堆糖葫芦,在市集上遇到了王立阳,然后把你们交代我的事办完了。” 风悠扬依然不解,陆择羽究竟是怎么惹到这女子的,猛的风悠扬脸色骤变。 难道说他见到王立阳被绑架了? “择羽,你见到那王立阳时是何时?” “我们出去不一会,我在集市上看他穿着个女人衣服,被两个女人架着,还挺好看的。” 风悠扬冷哼一声。 “原来如此,择羽,你去通知道衙府的人。” “且慢。” 女子开口了,声音依然冰冷。 “道长,我们外出只是求财,这次的猎物,赎金一千两黄金,我们吃点亏,对半如何?” “对半好啊,师傅。” 陆择羽在一旁说着,风悠扬开口道。 “胡闹,择羽你知道绑架是什么吗?” 陆择羽摇摇头,他站在女子面前,望着她左眼下的蝶纹,觉得挺好看而且挺新奇,女子冷眼望着陆择羽,陆择羽又支手托腮仔细向下看。 “好像和喜儿差不多,比瑶香大多了。” “有什么奇怪的吗小子,没见过的话回去看你娘的。” 风悠扬始终闭眼,但此时他想起了什么来。 “是紫色的蝶纹吗?” 陆择羽嗯了一声。 “原来是良奇州紫蝶宗,失敬失敬。” “道长,我们做事从来都只是拿钱办事,不问其他,雇主给了一百两定金,在我们动手前就失联了,我们从谋划到动手,用了三月有余,不得已只能绑了那公子,找他爹要钱了。” 第五十八章 败露 “你看够了没小子。” 女子呵斥道,风悠扬一把拽过陆择羽,他也不想惹这紫蝶宗,毕竟这个宗门行事乖张,只要给够钱什么事都干,如果宗门之人在外任务遭受干扰死亡或者失踪,宗门一定会派人过来,事情不解决便会有源源不断的人过来。 还有一个原因,风悠扬暂且只能答应。 陆择羽非常疑惑,看看自己胸口,又抬头看看。 女子虽有怒色,也不再理睬这呆头呆脑的小子。 “道长,我只问你一句可否?” 风悠扬点头了,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他不想再掺和进这种事里,要是把这女子送到道衙府,到时候免不了调查一番,而有好事者也会从中作梗。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拿到赎金我们就放人,然后我会亲自送来五百两黄金。” 女子从陆择羽认出了王立阳开始就一路跟踪尾随,这小子呆呆傻傻的,也没有去道衙府报案,一路回到这客店,女子之后便决定斩草除根。 “姑娘,能告诉老夫,究竟你们是受何人指使吗?” 女子犹豫了片刻后说道。 “一个挂着酒葫芦的胖道长。” 风悠扬惊愕不已,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朱奇,而随着女子的描述,风悠扬可以肯定就是朱奇,他心道。 朱奇啊朱奇,原来是你这死肥猪,哎,真是劫数啊劫数!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既然道长知道我们宗门,想必也听过,我们宗门言出必行,信誉无双,你可以让你徒儿跟我走,等拿到赎金,让他带回来也好,毕竟风道长你也不想惹麻烦对吧!” 女子注意到了,这个老道人的袍服上的歧字,认得他,毕竟这盘岐宗的名号,在良奇州也有诸多传闻,特别是魔门之人中盘岐宗的事更是广为流传。 风悠扬细思这个中的微妙,明白了过来,朱奇和三花宗做生意,托人在阳鼎宗大公子大婚前绑架他,这二者间能肯定魔门之人已经有所动作。 这应该和天谕帝即将登仙有关,一旦天谕帝登仙,稳定了数十年的天谕州,便到了更迭之际,而魔门肯定要借机挑事牟利。 “走吧。” 女子说着跳到窗沿上,风悠扬连忙起身拽住陆择羽。 “姑娘,我徒儿江湖经验尚浅,还是你们送来好了。” 女子冷笑道。 “信不过我们吗风道长?这生意你没损失,听闻道长不喜惹是生非,我们也非言而无信之人,这江湖上实力为尊,既然我们技不如人,只能赚个辛苦钱,而道长你无需任何本钱,你徒儿跟我去我不会让他少一根寒毛。” 风悠扬提醒了陆择羽好几句,不要出现在王立阳面前,不要惹事,拿到金子就回来。 女子身法轻盈的在月下移动,体态优美仿若翩飞的蝴蝶,落下后不带一点声响。 “身法不错。” 女子看着跟住自己的陆择羽,移动起来十分迅速,又想起之前一刀下去,这小子的脑门很硬,起初他以为是风悠扬在场的缘故,但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应该是这小子的淬体之力。 不多时陆择羽便跟着女子来到北城一条后街上,女子带着陆择羽进入一个房间,打开地面暗格,带着陆择羽下去了,下面是长长的过道,两侧皆有房间。 “王立阳呢?” 陆择羽左右看看,女子指了指一个有铁门的房间,顺口问道。 “你叫什么小子。” “陆择羽,你呢?” 女子没有回答,陆择羽嘀咕道。 “我告诉你名字了,你也得告诉我名字才对。” “程凝。” 说话间程凝转身走入了一个房间里,陆择羽跟了过去,程凝望着陆择羽。 “没见过女人换衣服?” “王立阳不在。” 程凝呆住了,她没有管衣物,直接冲出房间,走到铁门前,伸着手按住一旁的小槽,注入灵气后里面的源石灯亮了起来。 “糟糕。” 程凝面色凝重,转身回到房间,迅速换上一套紧致黑衣,蒙住面纱,找了一套同样的黑衣扔给陆择羽。 “先换上。” 陆择羽也不多话,换上后跟着程凝离开了房间。 程凝四下查探后,发现了不少打斗的迹象。 “跟我来。” 陆择羽跟着程凝移动起来,不一会他们又回到了城中心处的道衙府,程凝从怀中摸出了一枚冰蓝色小块,轻微按下注入灵气后,小块咔擦作响,一只蓝色蝴蝶翩翩飞入道衙府。 程凝闭上眼,很快她就从蝴蝶的视野中看到了道衙府里的情况,王立阳就坐在其中,而府衙大堂内躺着五具尸体,是程凝这边的人,看她们的样子死前遭受过折磨,已死去多时。 一个男人披头散发拄着一柄剑,面带微笑看起来精神奕奕,他站在王立阳身边,身上灵气充盈,猛的男人抬起头,直视蝴蝶。 嗖 程凝闭上了眼睛,她看不清男人是如何出手的,蝴蝶被毁了,她们已经暴露了,而她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为何暴露,猛地她想到了王立阳之前在集市被押往城北之时,两肋被刺过,而他似乎是故意这么做的。 “只有一个可能,追血之术,想不到竟然有人会这种术法。” 嗖嗖 一簇火焰划过,程凝侧身闪开,望着一束火焰劈下,道衙府的围墙直接裂开一条口子,而她的肩头也破开一块,望着窜起的火焰。 那小子 程凝转身轻盈跳跃,但在落在屋顶上时,陆择羽竟然在一旁,毫发无损。 “你竟然没事。” 程凝知道遇到高手了,计划失败了。 “立阳,你稍等片刻,待会我就去把那贱人抓来,让你好好发泄一番。” 王立阳咧嘴笑着。 “有劳四伯了。” 披头散发的男人名叫王庆,是阳鼎宗数一数二的高手,平日里王立阳出行,他都会常伴左右,今晚一出事,他便让当地道衙府的人四处搜查,制造寻找的假象,实则已通过追血之术找到了贼人。 只抓到了五个女贼人,只是她们嘴巴很硬,不管怎么折磨都不肯开口,最后甚至服毒自杀。 虽然是紫蝶宗的人,但王庆可不怕,毕竟这是天谕州,不是良奇州。 “四伯,一定要留活的。” 王庆扛着一柄长剑,举着手凌空划动,此时倒塌的围墙处,一粒粒红色的血珠升空,王庆伸着指头接过一粒雪珠,舔了一口。 “素质不错,只可惜遇到了我炎阳道人!” 第五十九章 使命感 哗啦啦 流水声响着,程凝拿着一瓶药,洒了些在左肩破开肉绽的地方,她面不改色,陆择羽无趣的在一旁小河边蹲着,叼着一根草,时不时嚼两下。 这里是香城外面的北部,程凝带着陆择羽从水下潜了出来,水下的闸门早已被她动过手脚,短期内不会有人注意。 程凝任务失败了,她自知是自己的不谨慎造就的,白白葬送了宗门五人的性命,为了这次的任务,程凝和其他五人日夜监视王立阳。 直到王立阳在一月前来到这香城才定下计策,只能在风月场所下手,她们好几次都要动手,但始终找不到机会,毕竟阳鼎宗的那些护卫不是吃素的。 今晚他们终于找到机会,完成了这次绑架,一切都该顺理成章,今晚就从这水道把王立阳运到这条小河边的林子的一个山洞里,程凝再去离这二十多里地的瓦窑村等赎金。 “什么时候才拿得到赎金啊?” 陆择羽冷不丁的问了一句,程凝面色严肃。 “已经拿不到了。” “为什么,不是说你们绑架王立阳的事,只要我不说出来昨晚见过他,等你们拿到赎金就可以给我们五百两金子。” 面对陆择羽的质问,程凝只能默默的闭着眼,以前也失败过,但这次栽了个大跟头,若不是那指使之人突然间了无音讯,程凝也不会急着动手。 紫蝶宗从不做赔本买卖,为了打探到王立阳的一切行踪,已经花费了数十两黄金,六人也付出了将近四月的光阴,程凝悲从心来。 我们一支只剩我一人独活,只得回宗门禀告一切了! “走吧,我们这就去绑了王立阳,然后拿赎金。” 程凝狐疑的看着陆择羽,他一脸嬉笑,不禁怒从心头起。 “待我回去禀告宗门,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程凝说着拿出了之前的五十两金票,递给陆择羽,虽现今他们是否帮助隐瞒,已毫无意义,但双方有约在先,这是紫蝶宗立足于天下六州的根本,言而无信者会遭到宗门最严厉的惩罚。 “还差四百五十两。” 陆择羽一把拉起程凝说道。 “你不是说到做到吗?再去把他绑回来不就可以了。” 程凝惊愕的看着陆择羽,冷冷道。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确实该当如此。” 程凝站起身来,狠狠道。 “这次逮到那小子,我一定要先卸了他的胳膊。” 程凝被陆择羽的话折服了,她没想到这小子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陆兄弟,我得从长计议你可先回去等几日。” 陆择羽挠挠头,打着哈欠起身,伸着鼻头凑向程凝胸口,使劲嗅着。 程凝看这举动并无反应,如果是换做平日,对方早已人头落地,但这小子却并无不纯目的。 “就是这个味了。” 陆择羽说话间,人已不见,程凝甚是惊愕,她左右环顾,刚刚甚至没见陆择羽是如何行动。 城内灯火零星,陆择羽站在一只旗杆上,垫着脚歪歪扭扭,他抱着双臂,双脚垫着总算站稳,迎着风陆择羽感受到一股强劲的气息迎面而来。 一条火光划过,陆择羽看到了一踏在燃火剑上的披头散发的男人,得意的笑着,一闪而过,他定睛一看,顿感有趣。 “好像比师傅弱一点。” 那男人体内灵气好似火球,奔腾狂暴,内里的地方更是仿若鲜血般殷红。 “他是冲着程凝去的。” 陆择羽犹豫之际,转过身看了过去,视野迅速拉远,马上便看到了靠在一颗大树边的程凝,她看起来很失落,不似之前的那般冷峻,眼中流露着一抹哀伤。 陆择羽看看自己装束,应该不会暴露,他向前一步瞬间落到林中,就在程凝背后,他看着程凝心想。 看师傅的样子好像很缺钱,巧姐常说为人排忧解难是为上乘。 毕竟这段时间来,陆择羽越来越理解钱的重要性,钱可以买鸡给身体不适的喜儿炖汤喝,还能给她买衣服,自己上街还能随意买一些东西,也能吃味道好的食物,瑶香也说有钱能使磨推鬼。 “得好好挣钱才行,毕竟还有那个修道者答应的,给一百两银子就带我去通天仙路,要是师傅不带我去,我就先去找那修道者。” 打定主意后,陆择羽决定先看看,自己不能出现在王立阳面前,只能靠程凝把他绑回来,然后索要赎金。 想到这里陆择羽不禁感慨,没想到绑人这种买卖那么挣钱,他以后干脆就绑人挣钱好了。 “小美人,怎么暗自神伤,要本道爷来为你一解哀思吗!” 王庆的声音悠长的从程凝头顶传来,程凝反应过来马上起身一个虎跃翻滚后起身,拿出了双匕。 一柄燃火的剑载着王庆缓缓降下,树干劈啪作响,不到片刻就留下一道焦痕。 王庆舔舔嘴唇望着眼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不禁心潮澎湃起来。 “刚刚的那五个子女虽够味,却不如你啊小美人,你要是顺从一些,我就好好温和待你,你要是不从,道爷我可是很粗暴的。” 程凝冷笑着,她自知不是对手,得想办法逃才行,王庆舔着嘴唇笑道。 “早些年我就听闻你们紫蝶宗的女弟子,为了修炼一独门秘法保有处子之身,今晚验证后果然是真的。” 程凝虽怒却表情冰冷,她思索着对策,这人的灵识很高,至少到探闻境,否则刚那查探用的机关蝶上的一丝灵气,他是无法察觉到的。 程凝的眸子里透着微微白光,她动静识全开,猛的洒出了一把东西,灰雾朦胧迅速扩散笼罩。 “往哪去小美人。” 一柄白亮长剑横在程凝身前,她停住后跳,眼前是破碎的衣物,她急忙只手捂住,拿下面纱遮住。 “挺鲜活的,道爷我最喜欢你们这些个鲜活的小美人。” 程凝震怒了,她感觉到无比恶心厌恶,脑海中浮现出陆择羽那双深邃而丝毫没有半点杂色的眸子,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何昨夜并不觉得厌恶。 那双眸子是程凝见过的除婴孩外,至纯之眸。 “别在挣扎如何?今夜月色可是很美的。” 王庆歪着身子,拄着剑,脸上透着癫狂,病态尽显。 第六十章 缺钱 “她应该打不过这个长发男的。” 陆择羽蹲在一根树枝上,不知何时身边已经蹲满了小鸟,这些鸟儿也倒安静,也没被刚刚的骚动吓跑。 两人就隔着五六尺,陆择羽看着两人体内的灵气,这个长发男子灵气大概和林元富差不多,而程凝和林动差不多。 陆择羽现在仔细想想,觉得自己回来对了,毕竟要是程凝被抓了,这笔买卖就做不成了,而师傅的表情无时无刻都透着缺钱两个字。 而且师傅会那么轻易的答应程凝,可以确定盘岐宗很缺钱,陆择羽见过很多缺钱的人,表情都和师傅差不多。 巧姐也说这世上很多争端是由钱引起的,特别是修道者们,都把钱看得挺重的,陆择羽笑着心想。 我就偷偷带走她,然后再把王立阳绑走,等拿到赎金就回去。 陆择羽打定主意,打算找机会把程凝带走,他觉得这个女子有些怪,竟然没有哭,陆择羽记得看过不少失去亲近之人的女子,都会痛哭流涕。 “难道那些死掉的人和她不熟?” 场面上的气氛透着肃杀,程凝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她也不打算独活下去,那五人与她从小同吃同住,如今已阴阳两隔,从开始任务的那天程凝就知道,她们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最后的归宿唯有一死。 王庆望着眼前的女子,灵气充盈,还在持续增长,他知道这女子一心只想求死,打算和自己拼了。 来了! 王庆心中嘀咕一声,只见一条黑影蹿到眼前,他举着手中剑,叮的一声,一对弯匕上下开攻,王庆轻而易举的挡下了女子的弯匕,轻松的朝后连连退步,卸去力道。 脚边阵阵窸窣声,王庆早就注意到了,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任由眼前女子飞扑而来,精确的挡开每一击。 毒药的位置已经确认过,王庆不想让这美艳的女子死去,想带回去好好享用一番。 面对愈发汹涌的攻势,王庆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的只手反握着剑一一化解。 嗖嗖 在王庆躲开了程凝的两次攻击后,地面上突然间窜起数条绳索,绳头有着尖刺,仿若长枪般直刺王庆,程凝退后一步,双手分别挥出弯匕,双手举着二指,灵气环绕间,弯匕上的机关动起,两枚急速旋转的三刃飞轮带着破空之势朝王庆飞去。 只见王庆丝毫没有半点慌张之意,举剑凌空轻挑,挡开飞轮,闪转腾挪之际又躲开一束束绳枪,手中的剑左右划动,轻盈灵巧的拨开了绳枪。 一颗颗绳头的枪随即落下,被挡开的飞轮回旋继续攻向王庆,程凝大步向前双手如剑一前一后直刺王庆。 而此时程凝有些讶异,她眼角瞥见王庆负手举剑,只见两股急促的嫣红火焰从剑身上飞射而出,准确的击中了飞轮的中心,飞轮发出嘎吱声,随即崩裂,嗖嗖声后王庆向前突进,侧身躲开程凝的双手直刺。 散落的飞轮刃刺入地面,泥土飞溅,王庆由下而上脑袋划过程凝胸口,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程凝顿感恶心至极,刚想要有所动作,一抹白亮,王庆左手换右手,正握着的剑已抵在程凝的右侧脖颈处。 嫣红的鲜血沿着破开的白嫩皮肤溢出,程凝想要做什么,却发现身体软绵绵,力气在剧烈的流逝,灵气疯狂的从破开的伤口处,被剧烈的吸收着。 是这把剑! 啪嗒 “小美人,我本不想伤了你的。” 王庆说话间一把拥住倒过来的程凝,伸着鼻子嗅着,舔了舔剑上的鲜血,整把剑剑身微微泛红。 王庆放下手中的剑,刺入一旁,伸手从程凝身上摸出了一小颗黑色的丹药,举在指尖,程凝慌了神,她无法动弹,身上的灵气在短短时间里被这柄剑吸收了。 一簇火焰在王庆指尖燃起,这颗黑色丹药化作灰尘,程凝双眼微张,闭上了眼睛。 王庆的笑声越来越大,他兴奋的说道。 “待会你究竟会发出何种美妙悦耳之音呢!” 看着程凝一副冰冷的样子,王庆越来越兴奋。 “究竟要怎么样你才会露出别的神色,我们来好好试试看。” 王庆说着伸着舌头,一阵后,眼前的程凝依然面无表情,睁眼望着他。 “这地方太偏僻了,还是等我们回去,再慢慢” “很好吃吗?”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传来,王庆恼怒的望过去,一个同样装束蒙着面纱的小子。 程凝的表情有了反应,她吃力的回过头。 怎么他还在? 陆择羽疑惑的看着王庆,抱了半天,看样子也不像是在打斗,他只能走出来了。 王庆望着眼前的小子,眼神异样,他松开程凝。 程凝软软的倒在地上,王庆拔起剑来,心中犯疑。 怎么这小子半点灵气都感受不到?隐藏了灵气吗,我还是小心点。 “这是你的老相好吗小美人。” 程凝气息孱弱,咧嘴吐出两个字。 “快走。” 程凝知道这个病态的家伙很厉害,这实力远超自己的师父,甚至能和昨晚见到的风悠扬比划,作为风悠扬弟子的陆择羽断然不是他的对手。 程凝已经认命了,她自知今晚就是自己的忌日,只要恢复一些气力,她就咬舌自尽。 “小子,你刚在一旁,为何不出来?想要偷袭本道爷吗?” 王庆虽心底疑惑,但作为一流的修道者,心里底气十足。 陆择羽挠挠头。 “我待会带你走,然后去绑了王立阳,然后拿赎金。” 程凝愣住了,她不明白这种时候了,这个呆头小子还在想赎金的事。 王庆怒意浮上脸颊,嗖的一声,王庆的剑已经刺过去,身法极快。 程凝眼呆呆的看着剑刺向陆择羽眉心,闭上了眼睛,然而好一阵后却不听见声音,她睁开眼看到惊慌失措的王庆,举着剑一动不动。 陆择羽的脑门顶着剑尖,而王庆使出全力,依然无法刺入,他惊恐的看着陆择羽,却全然不敢动。 “要打架啊,早点说,来吧。” 陆择羽咧嘴笑着,这一瞬间王庆朝后连连退步,躲开后额头上汗液溢出,他心想。 这家伙的身体怎会如此强,不对劲,他肯定使用了某种术法。 第六十一章 继续绑人 陆择羽举着拳头,摆开架势,看起来平平无奇,漏洞百出。 王庆在思考着对策,刚刚一击他只想快点解决这小子,然后抱着地上的美人回去。 一击过后,王庆清醒了,乐趣全无,这还是第一次,在出手后对方毫发无损。 “你不是紫蝶宗的人。” 王庆看着这小子的眼下,并没有蝶纹,紫蝶宗女性在左,男性在右。 陆择羽点点头。 “你不过来吗,你那把剑挺有意思的,里面的是猴子吗?” 王庆惊呆了,再一次出手,道道细密的火束仿若飞散的烟火,王庆的剑被陆择羽捏住,火焰四散落地,王庆猛的往后跳动,被陆择羽捏住的剑化作了熊熊火焰,在王庆落地后火焰聚合又恢复成了剑的模样。 王庆只觉心惊肉跳,这剑的奥秘只有他一人知晓,这是他隐藏多年的杀招,这种灵剑,极难炼成,剑中住着一只火猿妖怪,王庆能通过鲜血追人,吸取他人灵气,全靠这剑中的火猿。 而眼前这小子竟可以一眼识破,以及轻松的捏住这剑,刚刚是火猿感受到了危险,才会显出真身,化作火焰逃过这小子的手。 “你究竟做了什么?” 王庆不禁发问道,脸上怒意全无,反而只有惊惧。 “不打了吗?” 陆择羽问了一句,王庆握着手里的剑,随后笑了起来,他觉得普通的剑刺肯定伤不了这小子,修道者的淬体确实可炼至坚如磐石,但这小子看起来年纪不大,王庆不明他究竟是如何修炼至这般强悍的淬体。 只不过淬体再如何强悍,在强大的道术的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 王庆修道已有四十余载,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打斗,他恢复了平和。 我怎能自乱阵脚,这小子身法淬体都不错,但唯独不见灵气。 陆择羽望着王庆剑中那浑身毛发宛若火焰般的猿,他记得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妖了,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和猴子很像。 那剑中的火猿也直瞪瞪的望着陆择羽,陆择羽看着它好似想说什么,便走了过去。 看到陆择羽动了,王庆忽的举着手里的剑,掷向夜空,双手二指快速凌空划动,空气中飘起丝丝青烟,剧烈的灵气从王庆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炎海!” 眨眼之间火焰从地上窜起,天空中的剑更是释放出道道剧烈的赤焰直扑而下,王庆眼疾手快的后跳,火焰的范围片刻间已经扩大数十丈,高热让周围的一切焦黑,树木直接化作黑炭。 火焰狂暴凶猛的扑腾着,而悬空的飞剑不断的击出道道宛若鲜血般的炎束,刺入火海中。 “可惜了那小美人。” 王庆笑了笑,望着眼前的火海,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液,只待一切消停,飞剑回到了王庆的手中。 一大片山林已被毁,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王庆很是开心。 而此时在火海中,陆择羽抱着程凝,程凝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一幕,这些火焰在陆择羽身边极力的往外,仿佛在避开陆择羽,而天空中落下的炎束还在半空中就折向外围。 火焰散去,王庆原本笑容满面的表情变得僵硬了。 明明只是一个寻常的小子,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王庆虽震惊不信,但有自知之明,两次出手均未能奏效,第三次便不用再试。 “不打了!” 王庆的声音低沉,手里的剑也松开了,他只觉今夜是在做梦,头发垂落,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紧张,眼中透着惧意,无法理解眼前发生了何事,本该被烧成焦炭的二人,毫发无伤,眼前这小子就算了,但为何那程凝也毫发无损。 “走,我们继续去绑人。” 程凝被陆择羽抱着,脑袋嗡嗡作响,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他在说什么,究竟要干什么? 程凝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获救了,但她依然感觉奇怪,她不知这陆择羽的脑袋是什么构造,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她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觉得很懵。 “说好的,绑了人换了钱,一人一半。” “贼人休要猖狂。” 王庆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当着他的面还在讨论绑人,陆择羽回过头望着刺向自己的剑,他这一次没有犹豫,闪开后一拳捶了过去。 砰 王庆顿感全身灵气崩溃,人已经飞了出去,撞断了一根焦黑的大树后,奄奄一息的愣起眼,只觉天旋地转,他强撑意识。 我不是这贼人的对手,老猿,你快点去通知 再也支撑不住的王庆晕了过去,程凝目瞪口呆,冷若冰霜的面庞上除了震惊只有震惊。 陆择羽四下看看,走到一处,直接一抬脚踩下,一个柱形的物件从泥土里出来,程凝刚刚操控的绳枪就是从这玩意里出来的,是机关物,陆择羽拽出了里面只有头发丝细的绳子。 “这是怎么变大的。” 程凝举着手,在微微注入灵气后,被陆择羽拽出的头发丝膨胀变大,陆择羽拿了绳子后,挎在身上,又瞅了一眼程凝。 被陆择羽这么看着,程凝并没有觉得恶心,只觉得稀松平常,这感觉让程凝怀疑自我。 “有那么奇怪吗!” “这东西那么好吃” 程凝捂着陆择羽嘴巴。 “陆兄弟,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息,再做打算。” 程凝话音刚落,只觉眼底斗转星移,强风迎面拂来,耳边响起啪嗒啪嗒的旗帜抖动声,她已经来到了城墙上,一个正打盹的衙兵刚刚抬起头来,陆择羽再次移动。 这究竟是什么术法? 程凝感觉自己的认知被颠覆了,他只看得到瓦片,再一看已经来到道衙府外的院墙上,之前被毁掉的围墙还在,大堂灯还亮着。 王立阳微醉的打着哈欠,此地道衙府的一名甲等道司在一旁恭敬的厚着,大厅里只有两人,每个郡除了郡都外,其他都城都是由甲等道司掌管,又身兼其他司职务。 “大公子,那炎阳道长已去了一个时辰了,要不要” “我四伯的实力,也轮得到你来质疑?” 这名道司急忙点头,随后他从袖中拿出了一本账簿。 “大公子,这账目希望你尽快过目,咱们也好把所得收益分一分。” 王立阳举着酒杯,冷哼一声。 “分?你拿什么和我们王家分?” 第六十二章 恶徒 王立阳单脚翘起,抬在桌上,因震动而触及了伤口,他忍不住咧嘴,举着酒杯心想。 待会四叔把那美人带回来,就可以好好享用一番,刚刚还没过瘾就死了,真是晦气。 眼前的道司虽心中有怒,却不敢表现出来,他能连连点头,举着的账本递过去,王立阳拿过一个桃子咬在嘴里,翻看起来。 “哼,你只是发个命令而已,这运费,以及贩卖包括我们阳鼎宗的威名,这些又该当如何?” 道司连忙点头称是,王立阳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五十两金票,扔到桌上。 “谢谢大公子慷慨。” 道司压制着怒意,阳鼎宗不是他一个小小道司能得罪的,这香城附近的瓜果是天谕州数一数二的,这次借着阳鼎宗大公子大婚之日,这名道司名正言顺的发了道令。 要求所有果农商户不准贩售一颗果子瓜果给他人,都是以市价三倍以下的价格拿到手的,而这些瓜果拿到其他郡去贩售,价格可以在市价的十倍以上。 而贩卖所得大部分都归了阳鼎宗,用于婚宴的只是极少的一部分,特别是通过海运贩到贫瘠荒芜但矿藏丰富的良奇州,更是能达到市价的三十到五十倍以上。 这一趟阳鼎宗起码能赚数万两黄金,这可是一大笔买卖,当地的道统极力的组织人员帮忙,想必得到了数百两黄金的好处。 而且据说这一次,阳鼎宗是打算和良奇州的某个大宗门用瓜果换一些机关器物,所以大部分瓜果一落地就装框往东面的港口运,只需要二天便能抵达港口,三天后便能抵达良奇州。 百姓敢怒不敢言,那些瓜果农户商人只能忍气吞声。 这样的大生意,不是他一个小小道司敢争取的,他原本只是想要把这香城所得收益,计算后分个几百两黄金就可以,现如今只能忍气吞声。 背后肯定有人想要生事端,所以才会雇紫蝶宗的人来绑架阳鼎宗大公子,之前的审讯他们用尽一切手段,那五名女贼人致死都不招供,现在这名道司反倒担心起紫蝶宗的人过来报复。 阳鼎宗家大业大,弟子遍布天下,那紫蝶宗也做不了什么,但他这个小小的香城城守则不同了。 王立阳打着哈欠,困意十足,他望着远处的夜空,心中又想到崔敏,送亲的队伍已经出发,十日后就会抵达阳鼎宗。 心中一想到那机灵可人的崔敏,王立阳顿时又精神了,那女子对王立阳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想到这王立阳又顿感怒火。 想到之前那晚本想借着酒劲一亲芳泽,结果被陆择羽那傻小子破坏了。 “真是扫兴,那呆头呆脑的臭小子,我” 王立阳愣住了,眼前是一个穿着黑衣蒙面的男子,而一旁的道司还打算斟酒,王立阳脸色大变,刚想喊出声,只感觉身体一阵紧实,嘴巴被绳子勒住,发不出声音来,而眼前注意到的道司刚想动手,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咚的一声,王立阳听到了声音,而自己已经被绳子绕身,困得得粽子一样。 王立阳惊恐的望着扛起自己的人,下一刻已来到道衙府的围墙上,而那之前折磨过自己的女子也在。 难道四伯失手了?不可能,肯定是这些贼人用了什么歹毒的计谋,不可能的。 程凝恶狠狠的望着王立阳,说道。 “再写一封求救信,我说你写,不听话我今晚就把你腿打断,这次我要五千两黄金,三天内不给,让你爹准备收尸。” 王立阳惊恐万分的点点头,随后扛着自己的小子,单手揽着黑衣女子,恍惚间王立阳只觉风声在耳边拂过又远去,等看清楚时,人已经被挂在树上了。 一阵后陆择羽拿来了笔墨,还有一盏源石灯,恢复了些力气的程凝把王立阳放下来。 “写。” 在王立阳乖乖的写下后,陆择羽拿着求救信飞速奔回了道衙府,放在了酒桌上,又飞速奔了回去。 陆择羽的心情大好,他仔细盘算下,五千两黄金可以分二千五百两。 “陆兄弟,我觉得你还是回去禀告你的师尊一声,毕竟这买卖已经做到这地步了。” 程凝也不想探究什么,因为问陆择羽,他也只是说只记得自己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功,而且他是风悠扬新收的弟子。 做了这等恶事他却如此高兴,和我很像。 程凝喜悦的看着陆择羽,她自小在宗门长大,听命行事,无论是杀人越货,还是绑人潜伏的勾当,只要有任务她便会行动,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好似一部机关物件,只是近年来程凝才意识到她如此作恶多端,终有一天会走到末路。 “也行,我先回去通知师傅一声。” 陆择羽再次起身了,程凝看了一眼已睡着的王立阳,今夜的一切让她的心很乱,本来她应该在今夜就结束自己的恶途人生,但现在不但完成了任务,而且还超额完成,虽没了委托人。 只有任务才让程凝感觉还活着,还会呼吸会心跳,没了任务的程凝只觉自己是行尸走肉。 望着离开的陆择羽,程凝陷入了沉思,但随即她冷笑了起来。 “恶便是恶,何必去想,那陆兄弟比我更像恶人。” 喔喔 鸡鸣时分,陆择羽回到屋内,风悠扬张开眼,看着他的行头,应该没有暴露。 “师傅你不用在烦恼了,我知道你缺钱,但现在咱们有钱了,这次的买卖我们可以分到二千五百两黄金。” 风悠扬震惊起身,他不可思议的望着陆择羽,但在听完陆择羽所说一切后,他又露出了无奈至极的表情,按着发疼的额头。 事情好似越来越复杂了,我该如何是好?我得把这孩子引上正途才是。 “徒儿啊,为师不是缺钱,而是对你的反常行为感到头疼,我们盘岐宗虽只有七人,但一个月的俸禄也有一百两黄金,也不至于穷到要去做一些恶事来生财,这次为师只是不想惹麻烦,才顺口答应那女子。” 陆择羽沉思半天后说道。 “也就是说师傅你觉得一个月一百两黄金够花了,但我做的事让师傅你不开心,所以我这笔买卖赚到了二千五百两黄金,师傅你现在开心了吗!” 风悠扬按着脑门。 “徒儿,你有在听为师说吗!” “当然,毕竟钱很重要!” 第六十三章 受害者 天微亮之际,香城外朝东的大路上,十辆四轮板车连接在一起,前头有四匹机关木马拉着,木马后则坐着一名通达宗的修道者,深蓝色的道袍背后有着天谕州的地图,胸口处有驮马的图案。 长长的车队满载瓜果,正快速的行进在又直又长的大路上,为了让圆盆郡的瓜果能更快速的出郡,早些年就由圆盆郡和通达宗合力,修建整改了很多道路。 这也是通达宗这些年致力的事,把路修得又宽又直,方便了各郡的通行。 一名通大宗正驾驶着机关木马的修道者瞥见一名在道路尽头,抱剑而行的修道者,乍看之下有些落魄,等近了才看清楚,这名胡子拉碴,蓬头垢面,双眼无神的修道者,竟是三花宗的人。 “道友,可是遇上了妖?” 林动茫然的抬起头,摇了摇。 一路过去不少通大宗的修道者都会问上几句,板车上,都有一只小妖在看着,脖上套着一个有着术文的脖圈,有鸟,虫,鱼,也有兽类。 这些妖都是通达宗抓到或从当地道衙府的妖狱里租借,充当搬运苦力或修路苦力的,在这天谕州里,通达宗每年的捉妖数量是最大的,他们宗门几乎已经要把天谕州的刚成人形的小妖抓绝了。 特别是此次渔都发生了妖狱失守事件后,通大宗的数百名修道者已经过去捉妖,毕竟这些小妖可以随意使唤,只要保证别饿死就行。 来到香城门口,林动缴了入城税后,茫然四顾,他心底苦涩,眼神绝望,第一次林动和叔叔林元富吵架了。 秃村发生事端三天后林元富便赶了回来,叔叔对于自己的关心,林动内心没有半点波澜,他只觉修道一途已到尽头,具体的原因林动没和任何人说,说了也不会有人信,想到这里林动心中不禁悲叹。 修道为何?就算我超过叔叔,也不是那小子的对手,陆择羽! 林动会来此地是听闻风悠扬就在此,那陆择羽肯定在此,他只是想要来再度确认,林动苦笑着,心想。 若那晚的不时梦,我就不修道了,买几亩良田,安逸度日算了,还修什么道! 虽然林动隐隐想到一些事,因为陆择羽前脚刚走,秃村就发生了剧烈的骤变,短短三天里,大量的虫鱼鸟兽开始迁徙,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而且他们都是朝着西北面去的,冥冥之中仿佛有何种指引。 林动沿着走着,询问了一名道捕后,直奔道衙府,他先打算去道衙府确认风悠扬住哪。 刚进入道衙府大堂,林动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失魂落魄的男子,在一旁的小桌处独饮,看来是遇到伤心事,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但在看到他道袍上的太阳图案后,林动惊了,特别是那柄立在一旁,剑柄有着火焰纹的剑。 林动狐疑的看着。 这不是炎阳道人吗? 王庆抬起头,看到了这个来道衙府的三花宗小子,两人表情皆苦涩,一样无力的眼神,散漫的神情,身上散发着那种仿若已失活下去意义的气息。 王庆望着离去的小子。 各人自有个人苦,哎! 王庆伤还没好,他从未遭受过如此重伤,体内连接着灵气循环输送的灵络尽断,虽然可以恢复但需要时日,他现在就是个废人,而想到昨晚对方只一击,王庆悲伤的望着酒。 自信全无对每个修道者来说,都是致命的,很多修道者最后都郁郁寡欢,苦练几十年的功法道术,一夜间被否定了。 现如今王庆还在等金子运过来,五千两的黄金是给定了,他们根本不是对手,而王立阳是大哥的独苗,是阳鼎宗的未来,他们只能忍气吞声的付钱。 虽当地道司已命人严查,但王庆阻止了他,遇到那样的家伙,就是这全城的道捕和衙兵一起前去,也是毫无意义的。 此时道衙府外,一辆囚车停了下来,数名道捕打开囚车,把上面还在哈哈大笑的人拉了下来,王庆一眼看过去,是王元浪。 前几日他还在笑话这同门竟连妖狱都看不好,现在他彻底能体味这从高处跌落的感觉。 “高处不胜寒啊!” 王元浪会直接被押解到天谕州天谕城去,因他本就是兰山郡的道统,此次的失职难辞其咎,阳鼎宗也没什么办法。 “给他备一桌好的酒菜。” 王庆走了过去,一见到王庆,王元浪就痛哭流涕起来。 “那小子,要不是那小子的话,我我” 王元浪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喷出,王庆急忙拿出一瓶丹药,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急火攻心。 “妖狱根本不是我的失职,是一个呆头小子打破的,他太厉害了,那根本不人能做到的,不是人能做到的啊。” 王元浪有些疯癫,言语间王庆想到了昨晚的那小子。 难不成是那小子?他究竟有何目的?难道他是魔门之人? 在给王元浪服下丹药后,王庆望着几名押解的道捕。 “一路上让我师兄好吃好喝,若你们敢有半点怠慢,休怪我不客气。” 一名道捕急忙点头哈腰的说道。 “炎阳道爷,小的们一路上只是押解时走个过场,可丝毫没有怠慢王大人。” 王庆随手拿出一锭金子抛了过去。 “师兄,你与我详细说说那晚的情况。” 王庆帮王元浪按着胸口,他面色苍白,无力的敲打着桌子。 “那天杀的小子,天杀的” 王元浪细细说了一番后,王庆一巴掌拍碎桌角。 “怎会出此恶人,师兄你都没惹他,他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来。” “是啊,师弟,我与他无冤无仇,他过来二话不说就打倒司马胜,我自知不敌,只能带他去妖狱找那女子,可他却破坏了妖狱,我这一生可毁了啊,师弟啊!” 王元浪又哭了,感同身受的王庆也忍不住落泪。 林动已经打听到风悠扬住处,他走过来时,看两个阳鼎宗的高手在抱头痛哭,看他们的模样,不觉心中凄凉,也忍不住落泪了。 都是那小子害的! 此时三人心中均一同念叨起来。 第六十四章 追踪 “老头,你在干嘛?” 瑶香厉声问道,风悠扬急忙从地上起身,镇定自若的望着只手叉腰的瑶香。 床上的陆择羽在呼呼大睡,风悠扬笑呵呵的摇头走过,瑶香一把拽住他的衣袖。 “你刚趴在那呆子床边干嘛?你个老不修,难不成有什么特殊嗜好?” 风悠扬怒从心生,甩开瑶香。 “哼,老夫做何事无须你插嘴,刚老夫只是在看徒儿的内息如何,断然不是你这小妖所想的龌龊之事。” 瑶香望着陆择羽身边摆着的一套连体黑衣和面纱,狐疑的动动耳朵。 “这呆子昨晚干嘛去了?平日里他早起床了。” 风悠扬无奈的苦叹道。 “你问老夫,老夫又问谁去?嗨!” 瑶香也不打算问了,看起来陆择羽昨晚又干了什么,只是瑶香注意到之前房间里摆放的一盆兰花,之前还未开花,但今早竟开出了九种颜色的花,这让瑶香极为震惊。 风悠扬瞥了一眼瑶香后,也不多说,直接出门,他昨晚就注意到这异相,陆择羽睡下不一会这盆花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而后开花,风悠扬已详细记录过。 等风悠扬离去后,瑶香走到陆择羽跟前,他睡得很死,瑶香伸着鼻头嗅嗅,陆择羽身上有一股非常舒服清新的味道,瑶香伸着手指头,戳在陆择羽的鼻孔处。 这个呆子,昨晚不是说好,今天要去给喜儿拿衣服。 半个时辰后,瑶香惊呆了,她不知道陆择羽是用什么地方呼吸,堵住了他的鼻孔,而这小子却没有醒来,瑶香急忙拿开手指。 陆择羽的呼吸又顺畅了,瑶香很是奇怪。 “这呆子身体是什么构造。” 瑶香随即扯开被子,扯开陆择羽的衣服,仔细的按捏观察起来。 “瑶香,你在做什么?” 喜儿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瑶香吓了一跳,急忙扯回被子。 喜儿已经看到了,瑶香刚刚十分有兴趣的在抚摸着陆择羽的身体,她没明说。 “我就看看这个呆子不会醒,就想弄醒他。” 瑶香说着扶着喜儿来到床边,喜儿抿嘴笑道。 “让择羽好好休息,我的事不急的。” 风悠扬外出不为别事,而是直接去了风记神仙丹的药铺,昨天他已拆人让侄子风灵准备好一些药材。 风悠扬打算先炼一遍,然后让陆择羽在一旁看,让他自个炼一遍看看,这又是重大发现。 “叔,你不必过来,我会亲自拆人送过去的。” “我得好好看看药材的品质才行。” 风记神仙丹的药铺里,一大早就大排长龙,几名风家的修道者虽在看诊,但见风悠扬来,急忙过来请安。 “叔我能和你商量件事吗?” 风悠扬神情一紧,点头应了。 药铺里外都很大,有六层高,来到五层的账簿房,侄孙风磐正在看账本。 “爹,爷爷!” “叔你看磐儿虽资质不好,只有一色灵根,但他对修道的兴趣浓厚,叔可否拆你徒儿指导他下。” 风悠扬之前绝不答应,但这次却点头了,很早之前侄子就希望自己收侄孙为徒,好好教导他,只可惜风磐资质不佳,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修道者们的江湖中,资质决定了很多事物。 如若风悠扬当年只是个资质平庸的修道者,风家也不可能短短几十年就变得大富大贵。 当时风家是很穷的,穷得无米下锅,而一天一路过的道人,闲来无事拿出试灵石来让小孩们测试,风悠扬便去了,一测之下,他竟是有五彩灵根之人。 这事一下子传开,宗门的人来得络绎不绝,甚至有人为了抢夺风悠扬,不择手段,如若不时机缘巧合下,被师傅救了,风悠扬或许早已身死。 当年大哥为了风悠扬修道,拿出家里的一切来,风悠扬之后便靠着能耐,一手把风记神仙丹扶持起来。 “那你想要老夫的哪个弟子指导?过些日子你可以让磐儿自行过来。” “可以的话,希望能让萧渊先生来指导。” 风悠扬点头了,他也知侄子会选谁,萧渊是盘岐宗的大师兄,曾经的天谕州第一剑,他的资质胜过风悠扬,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脱离尘世多年。 “不知叔叔这次收的弟子,资质如何?” 风灵问了一句,风悠扬笑而不语,一阵后才答道。 “万中无一。” 日上三竿 陆择羽起床了,一桌子饭菜不到片刻就没了。 “择羽你慢点吃。” “伙计再来” 没等陆择羽说完,瑶香就捂着他的嘴。 “你是饭桶吗?” 陆择羽舔舔嘴。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就快有钱了。” “再有钱你这么个吃法,也不过数月的事,走了。” 看着陆择羽眼馋的样子,瑶香揪着他耳朵,陆择羽只得抱起喜儿,三人打算去布店拿衣服。 “择羽,等我腿脚好点,我给你做好吃的,我很会做菜的。” “好!” 看着陆择羽欢喜的样子,喜儿满足的靠着陆择羽。 之后三人在布店里拿了喜儿的衣服,换上后本就花容月貌的喜儿,更是光彩动人,一路上不时有人忍不住瞅两眼。 瑶香用了深色的料子,为了不让喜儿身上的伤暴露。 三人一路吃完逛到了日落,陆择羽起身打算出门。 “你去哪?” 瑶香拽住陆择羽,陆择羽眼神飘忽。 “出去转转。” 瑶香笑意满满,点头了,随后从身上揪了一小撮毛下来,在碾了一阵后,把喜儿今天刚买的香囊拿来,放进去后递给陆择羽。 “干嘛?” “问这么多干嘛,让你戴上你就戴上。” 陆择羽虽觉得奇怪还是戴上,随后拎着昨晚的衣物就出门了。 瑶香贼笑道。 “这呆子,咱们虽然追不上他,但至少可知他人在哪。” “这样不妥吧瑶香姑娘。” 瑶香笑了笑。 “有什么不妥,那呆子刚刚在撒谎,反正你也想知道,他昨夜去干了啥不是吗?我今天可以闻见科,女子的味道。” 喜儿大惊失色,点头道。 “只是去看看。” 喜儿感觉到一丝不舒服,不过她心想。 择羽该是又卷到什么事里了。 第六十五章 三美 “闭门!” 城墙上一声吆喝,随着最后一车瓜果从香城北门进入,大门缓缓合拢。 城墙上的衙兵三五成堆的聚着,正谈论着阳鼎宗大公子被劫一事,以及阳鼎宗的高手战败的事,已在这香城传开。 特别是这个北门,几个衙兵是今日一早亲眼目睹那回来的王庆是何等落魄,这等高位修道者的惨状很多人还是头一次见。 晚风清冷的拂过城外树林,程凝蹲在树丛中,昨晚已和陆择羽约好,今晚过来商谈赎金到手后之事。 毕竟五千两黄金超过五百斤,她一人是搬不动的,程凝身份已被识破,她无法进城去,只能靠这陆择羽把搬运工具带出来。 程凝已用长距离的机关蝶传信给同门之人,他们最少要七八日才能赶来。 咕噜 程凝捂着腹部,已一日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她只盼陆择羽快些来,给她带点吃喝的东西,已过戍时三刻,可这陆择羽还未来。 陆择羽临走前程凝本想给他一只机关蝶,这蝶能带陆择羽找到她,但陆择羽说他有办法找到自己,程凝也不再多言,她信得过陆择羽。 今天程凝打坐调息了一天,灵气恢复得很慢,最少需要七日才能完全恢复。 昨晚的一切在程凝脑中烙下了印子,事后她细细一想,那陆择羽不是恶,而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肚饿难耐的程凝起身了,她不能再等,自己或许再饿上一天不成问题,但那王立阳受了惊吓,今日午后就已开始打哆嗦,病了。 就在程凝刚要离开时,鼻尖修道了一股香甜,她刚看过去,便吓了一跳,陆择羽就这么神出鬼没的站在自己面前,戴着个小孩的虎头面具,左手拿风车,右手拿糖葫芦。 “陆兄弟你这是?” 程凝迷糊不已的望着陆择羽。 咔擦 望着陆择羽咬下糖衣,程凝舔舔干裂的嘴唇。 “你想吃?” 程凝急忙摇头。 “早点说,我就给你带一串了。” 陆择羽说着三下五除二吃掉糖葫芦,程凝尴尬的问道。 “陆兄弟,你有给我带点吃的吗,我饿了一天了。” 陆择羽舔着嘴唇才反应过来。 “我忘了。” 陆择羽还真忘了,他不喝水不吃饭完全没问题,但别人就不行了,看着程凝泄气的瘫坐在地上,陆择羽抱起她。 “你先回去洞里等着,我去给你买要吃什么。” “谢了陆兄弟,有劳你了。” 程凝话音刚落,陆择羽已抱着她来到林中山洞口,程凝告诉了陆择羽要买些什么,特别是要买点驱寒丹药给这王立阳服用。 “你们要把本公子饿死吗?本公子又冷又饿,要是本公子死了,你们一毛钱都得不到,我爹定会找到你们把你们碎尸万段的。” 陆择羽放下昨夜穿的衣物,随后拿出了香囊来,这东西里瑶香放进去的毛总是挠着胸口,痒痒的不舒服,陆择羽随后挂在洞外的一株植物上。 随后陆择羽一踏步向前,人已经没影了,程凝松了口气,进入洞内,打开源石灯,王立阳双手被绑着,蜷缩在角落里,脸色煞白哆嗦着。 看到程凝他也不敢再叫嚷,乖乖的望着,眼神愤然,但只敢望着。 “你再敢多言,我就把你舌头割了。” 王立阳识相的点点头,他不知道四伯怎么还没来救他。 就在程凝打算继续打坐之时,她的头发微动,有人朝这边来了,她迅速起身用一块衣服碎片堵住王立阳的嘴巴,熄灭原石灯,把他五花大绑起来。 瑶香背着喜儿,在林中四处找着,背脊上两块鼓鼓的部分让瑶香有些不舒服,她放下了喜儿。 “应该就在这。” “喜儿算了吧,等今晚择羽回来我们再慢慢询问。” 喜儿看着这黑漆漆的林子,有些害怕。 “有我在你怕啥?” 瑶香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有点自信,当然绝不能和那呆子做比较,没有任何意义,对付一些寻常的妖和中位修道者还是绰绰有余了。 在确定方位后,瑶香抱着喜儿在林中穿梭起来,不一会瑶香就看到一个冒出地面的石洞,她伸着鼻子嗅嗅。 “就是昨晚那呆子屋内的女人香,臭小子,金屋藏娇啊这是。” 瑶香刚想放下喜儿,她便猛然后跳,嗖的一声,一束从草丛中飞射出来的绳枪扎入树干中,瑶香蹲在树干上,看到一个隐藏在草丛中的女人,不禁笑着心想。 夜晚我们妖可是看得更清楚,比白天还好。 瑶香放下喜儿,示意她抱着树干别下来,随后迅速回身悄无声息的落下树干,她不知陆择羽去哪了,已经看到那个挂在洞外的香囊,她想要好好做弄下这女人。 “竟然敢偷袭我,要你好看。” 程凝望着远处枝繁叶茂的大树,她不确定上面来的人是何人,但身法不错,程凝只能操纵着绳子在四周围布置着。 机关武器已经坏损,身边一阵异动,程凝警觉的迅速起身挥着双手,一条条绳子拔地而起。 “是妖。” 程凝嗅到了一股焦味,一个速度很快的身影飞扑而来,在看到绳子并未抓住这东西后,程凝举着二指划动,动识开启,躲开了一记爪击后,只手二指快跟准的直击对方眉心。 “哇!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下手那么狠,要我命啊。” 瑶香捏住了眼前这个冷艳女人刺过来的手,火大的一脚踢过去,程凝侧身还是来不及闪躲,被蹭到后翻滚了出去,身上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被扯得更加破烂了。 程凝二话不说,看着追身过来的女妖,双手按在额头两侧,一抹隐隐的紫色光芒亮起,左眼下的蝶纹活了,一条条紫色的线体从程凝脸上飞出。 瑶香见状不妙,机敏的闪开后直扑洞穴,她知道那里面一定有什么,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瑶香还是懂的。 一条条细密的紫色光线轻柔的划过草丛,瞬间一切被切成两段,程凝急了,她起身后追了过去,但看着这女妖还是进去了,她痛苦的按着胸口,一抹鲜血从嘴角溢出。 “还有一个人呢?” 程凝感觉到之前那树上有动静,转身飞奔过去,她决定先解决那树上之人,这女妖身法很强,以一敌二她肯定要吃亏。 “哎?” 喜儿望着套住自己脖子的绳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眼前是一个冷艳的女人,她二话不说就跳下,喜儿脖子一紧,双手死命的抱住树干,脖子被勒住了,她伸着舌头,从兜里拿出了周小六之前给自己的黄符往下抛去。 轰隆的一声火光四溅,黄符炸裂一头火焰猛虎扑腾而出,程凝大惊失色,松开绳子急忙逃窜,但还是被吞没在了火焰中。 第六十六章 大乱子 “失败啊失败。” 瑶香望着不远处被一柄利刃顶着脖子,正咳喘着的喜儿,一旁的女人表情冰冷,大腿上已被烧得血肉模糊,身上的衣物已经只剩寸缕。 喜儿惊恐的单脚站着,看着瑶香单脚踩着一个脸朝地,被五花大绑惊恐不已的男人。 瑶香一进洞就意识到了,城内沸沸扬扬的阳鼎宗大公子被绑之事的始作俑者就是这女人。 “你先听我说,咱们坐下来慢慢谈,我不是来抓你的,你别激动。” 瑶香看这阵势,知道对方现在情绪激动,大腿右侧已经被烧得血肉模糊,她却依然面不改色,而且只需要微微一动,喜儿就没命了。 “废话少说。” 程凝痛得几乎快要晕厥,她握着刀刃的手,已经被割破,鲜血淋漓,这是昨晚毁掉的匕首的一块,她还在思量着对策,对方是妖,妖的话不可信,这世上有不少使役妖的修道者,一来为了试探对方实力,二来可以当替死鬼。 但现在程凝迟迟不动手的原因只有一个,如果她动手了,那王立阳就没命了。 喜儿微微的侧身试图说话,但却被程凝冰冷的眼神吓得哆嗦起来。 “姑娘,误会,肯定是误会,我们来这” “放了她,否则我踩烂他的脑袋。” 瑶香一只脚踏在王立阳的脑袋上,王立阳马上求饶起来,瑶香加大了力道,王立阳晕厥了过去。 “你试试看,我把这女人的脑袋割下来。” 喜儿望着已经割开皮肤的刀刃,她大气都不敢出,心想。 绝对是误会,必须得说点什么才行。 瑶香恶狠狠的望着对面的女人,还在思考着对策,随后她单手拎起鼻涕眼泪还在脸上的王立阳,一步步走过去。 “我数一二三,我们换人。” 程凝点头,带着喜儿挪了过去,越来越近,在只离着几尺时,瑶香开始数数。 “一二三” 话音落下,瑶香把王立阳扔了过去,附身突然间向前跳跃,程凝并未松开喜儿,而后把喜儿挡在跟前,举着二指,在瑶香闪过喜儿跃向自己之际,突然间刺出,指尖缠绕着紫色光线。 瑶香侧身避开,但程凝的二指刺入了瑶香的肩头,瑶香也不客气,双手化掌合拢击打在了程凝的腹部,瑶香微微咧嘴,马上伸手挡在喜儿背脊处。 程凝在被击飞之前掷出的匕首刺穿了瑶香的手背,三人皆倒在了地上。 “你们在干嘛?” 陆择羽站在三个女人间,左右看看。 “择羽!” “陆兄弟!” “呆子!” 瑶香火大的咧着嘴,望着拎着大包小包东西的陆择羽,喜儿喘息着,此时三个女人一对眼,顿感尴尬。 陆择羽疑惑了,他一过来就看到三人受伤了,但这又没其他人。 “你这个呆子不会早点过来啊?” 瑶香疼得捂着手,肩膀的地方还在流血,而程凝更是几乎晕厥,她喘息道。 “原来二位姑娘是陆兄弟的朋友,见谅!” 说完后程凝晕了过去,喜儿捂着脖子处,略显尴尬的笑着,瑶香马上开口道。 “呆子,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一阵后,陆择羽背着喜儿,左手抱着瑶香,右手抱着程凝,单脚掂着王立阳。 为今之计只有回城去,去买药的时候,陆择羽去了风记神仙丹,刚好遇到了师傅,师傅让他办完事就过去那边的后院里,会教陆择羽制药。 刚过亥时 风悠扬在院子里踱步,一些药材已经准备好,侄子风灵和儿子还在四楼看账,护院们都去了前堂,风悠扬让他们不要到后院来。 “怎么择羽这孩子还未回来。” 话音刚落,风悠扬感受到一股气息,刚转头笑容就僵住了,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王立阳一咕噜滚到了他脚边。 “师傅,赶紧救人。” 风悠扬望着陆择羽,直觉额头两侧又开始隐隐作痛。 不一会陆择羽已经为三人处理好伤口,三人平躺在后院左侧的一间药房里,风悠扬站在门口,调配着伤药。 “你这个呆子,你再晚点来,估计他们两都死了。” 喜儿望着躺在右侧的姑娘,有些出神,陆择羽正给程凝处理着腿上的烧伤,还是老样子,对女子没有半点反应。 王立阳已被带到了柴房里,用黑布蒙住眼睛,风悠扬把一颗定神丹塞到了他嘴里,不一会他应该会醒。 现在风悠扬有些着急,这王立阳绝不能留在此地,风悠扬也不想去探究个中缘由,他只觉很累,每次这个徒儿一出去就要惹一堆事回来,而且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风悠扬今日去道衙府见到了三个人,王庆,王元浪以及林动,还有那回来的王硕,他就是听了陆择羽的话,连夜跑去秃村。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明明只是很简单的小事,现在竟演变成魔门之人已经在活动,打算在天谕州作乱。 王硕怀疑崔家是和魔门暗中密谋,让崔敏嫁入王家,是魔门策略的一环,而且这次王家大公子被绑架,肯定是魔门之人所为。 香城的道司已拟了一份道令发往天谕城,风悠扬顿感大事不妙。 其实魔门之人这些年一直很老实,他们时不时会到盘岐宗来做客,和风悠扬商量一些事,和三花宗通商并非很多人所想的那般复杂,只是因为魔门之人这些年经常到良奇州走动,而且占据的天谕西北面的三州也够魔门之人过活。 很多魔门根本没必要再到天谕州来作乱,一切都该相安无事的,现在好了,从秃村开始一路过来,事情演变成这般田地。 “劫数啊劫数!” 包括渔都的事也算在了魔门之人的头上,甚至有更离谱的传闻,通幽州的宗门已经和天谕州的魔门商定好,要大举入侵天谕州。 才短短几日市井传闻便让很多百姓惶惶不安,风悠扬无奈的感慨道。 “这可如何是好。” 陆择羽走了出来,打着哈欠。 “师傅,我去买点吃的。” 风悠扬急忙起身。 “徒儿,你在此稍等,为师去帮你弄,听好了,好好看着那三位,以及柴房里那位,不要让任何人进到这院子里来。” 此时院墙外,林动抱剑而立,似是在思考何事,他已站了四个时辰,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找陆择羽。 猛的林动抬头,直接跃上屋顶,果然看到了后院里的陆择羽,正在火炉边守着药。 第六十七章 事态升级 瑶香吃力的爬了起来,左肩恐怕连骨头都碎了,看着这个昏迷不醒的女人,瑶香很是气恼。 “真是的,你这个呆子要是你再晚来点的话,我们三个可真的没命了。” “你们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万一你们要是死了,我就把你们” 陆择羽停住了,他望着落在自己跟前,抱剑怒视的林动。 “林动你怎么跑这来了?” 再度看到陆择羽,林动并没有惧意,他还是老样子,呆头呆脑的。 “师傅说不准人进这院子里来。” 陆择羽说着站起身,瑶香起身来到了门口直接关上门,她看得出来此人来者不善,但外面有这呆子,可以安心休养。 “出去说。” 林动刚想开口,只觉眼前一切轮转,待看清时人已在风记神仙丹的后街上了,还是一样的不可思议,一股绵软无力感让林动不知所措。 “你先等等,师傅交代我看着药。” 陆择羽说话间跳过围墙,林动攥紧手里的剑,他只想来确认下,那晚看到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但在被陆择羽带出来后,林动心中自知根本无需确认。 我究竟在这做什么? 不一会陆择羽出来了,他看林动心事重重的样子,思索片刻后笑道。 “我知道了,是不是之前工钱没算对,所以你来找我。” 林动笑了,他的笑变得越来越浓,身上的灵气剧烈翻涌,怀中的剑散发着淡淡微光,这柄落引剑是叔叔林元富在林动十六时赠予他的道界利器。 这落引剑是一柄上品利刃,平日里林动练武比试都不舍得拿出来,只是今日他必须得确认一件事才行。 唰 林动拔出手里的落引剑,一股森寒的气息溢出,剑身纯白如雪,剑锋透着森寒,还未完全注入灵气的剑便已锋芒四射。 “我要与你比试。” 林动举着手中剑,指着陆择羽,陆择羽一脸懵懂,随后转身道。 “现在没空,再说了之前不是比试过,你的剑都被我打碎了。” 林动心中一惊,怒意攀升,剑直刺向陆择羽,剧烈的白光在剑身上泛起。 果然如此么! 林动表情苦涩,嘴角挂着无奈,他的剑被陆择羽稳稳的捏住,由剑身上释放出来的剧烈剑气宛若狂风,把周遭一切割裂,地上墙上都留下了剑痕,林动脚下的石板被碾碎,而他的剑依然无法向前分毫。 “不是说了没空。” 咚 林动瞪大了眼睛,望着已跳到墙过围墙的陆择羽,他只感觉脑袋被捶打了一下,浑身上下汗液倒流,咣当一声,剑掉落之际,林动已经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去干嘛了?” 端着药碗的瑶香问了一句,陆择羽挠挠头。 “刚来了个熟人,说找我比试,我又没空,就随便打晕了他。” 就在此时瑶香注意到有人来,回到房内关上了门,来人是风灵和风磐父子两。 “陆公子,这么晚了还在煎熬?” 风灵问了一句,一旁的风磐上下打量着陆择羽,心想。 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子,竟会是爷爷口中万中无一之人? 风磐微笑着从花盆中拿出一枚小石子,灵气聚在手中,忽的掷出。 砰 风灵吓了一跳,一旁的风磐也吓到了,石头直接打碎在陆择羽脑门上,他才抬起头。 “干嘛?” “磐儿,你怎能如此胡闹。” 陆择羽鼓着眼睛,笑呵呵的拍了拍脑门上的石渣子。 “扔石头啊,我在行。” 说着陆择羽四下看着,捡起一块石头,大力的挥动手臂,风悠扬此时也拎着吃的回来,他眼见不妙,浑身灵气释放出来,松开手一步踏过去,双手抱着风灵风磐父子两离开。 嗖 一股剧烈的气流顷刻间形成气旋,瞬间搅动,只听剧烈的轰隆声作响,而这声音在远去,风悠扬看着破开的半边衣服,空中飞扬着飘洒的碎布屑,而身后的风记神仙丹一楼,只看得到一个大窟窿,街上一片狼藉,一股巨大的旋痕延伸至远处。 “劫数啊劫数。” 风悠扬除了震惊外,第一时间便走了过去。 “胡闹。” 陆择羽尴尬的笑着背着手,嘀咕道。 “是那小子先扔石头的。” “嗨!” 风悠扬叹了口气,急忙转身让陆择羽带上其他四人,现如今他们只能离开,给风灵交代了一些事后,他马上就心领神会了,城内彻底骚乱了。 敌袭的钟声大作,风悠扬直接从楼上拿了一些药和衣物,陆择羽已经带着三个女人和王立阳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 “你这个呆子还笑,你干出的这事是人干的吗?” 瑶香只手捶打着陆择羽,他们又回到了山洞,程凝还未醒来,王立阳倒是醒了。 “你们想把本公子怎么样,能让本公子喝口水吃点东西吗?” 王立阳的声音已经虚弱无比了,陆择羽刚要开口就被瑶香捂住嘴巴,瑶香邪笑着说道。 “可以,不过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瑶香说着拎着王立阳出去了,陆择羽正在铺着衣服,随后把喜儿和程凝放到了铺好的衣服上。 “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你给我好好待着,我出去就行。” 瑶香起身刚出洞穴,风悠扬已落下,手里拎着一些吃的。 “你看好我徒儿,绝对不能让他再出去,以免再多生事端。” 风悠扬放下东西后,起身踏空飘然而去。 原本黑灯瞎火的香城现今宛若白昼,道衙府的人全数出动,连周边一些村镇里的人都往香城赶。 风悠扬迅速去了住宿的客店,前脚刚坐下,后脚就听到上楼声。 门口站着当地的城首道司和阳鼎宗的王庆,两人毕恭毕敬。 “风道长,恳请你老人家出去看一眼。” 道司说着一旁的王庆鞠躬抱拳道。 “风前辈,晚辈自知无力敌那贼人,之前因与一贼人交手还有伤在身,恳请你老人家帮帮忙。” 风悠扬起身挥挥衣袖,点头同意了。 现今只能把一切推到魔门之人身上了,哎! 来到现场,到处都是人,一些店铺房屋均被损毁,以及在风记神仙丹后面的街上发现了三花宗不省人事的林动。 风悠扬急了起来,脑中只想到徒儿的笑脸,他茫然的望着远处。 第六十八章 颜面 不少衙兵和附近的百姓在接力清理着瓦砾,好在这次是在闹市街上,晚上除了巡逻的衙兵,大部分人都回了住处,并没有伤及他人。 风悠扬的解释让在场的修道者无不信服,这样的闹剧或许和之前大公子被绑有关,造成这一切之人实力不俗,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想给城内某人提个醒。 风悠扬的话条理清楚,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赞同了。 “那依风宗主的意思?” 城首疑惑的问道。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王庆狐疑的望着这剧烈的旋痕,细思极恐,联想到那晚遇到的那小子,脸色陡然骤变。 难道说有人要对我们宗门不利?是为了仙威! 王庆的表情变化,没能逃过风悠扬的眼睛,风悠扬心想。 哎!越来越乱了,千万别胡思乱想啊。 王庆转身奔走起来,马上命几个随从给自己备车,他得亲自到渔都看上一眼。 王元浪之前就细说关于渔都的一切,一切都是从一个叫梁施允的药梁宗大小姐过来后开始的,妖狱遭到破坏时王元浪一度想要开启仙威,但却来不及,只得先保住性命。 现在王庆大概清楚了,肯定是有贼人设计损毁妖狱,为的便是阳鼎宗的仙威,这是每个大宗门立足的根本,也是宗门强弱与否的关键。 王庆瞅了一眼风悠扬,只有盘岐宗例外,宗内没有一枚仙威,却能排到天谕州十一。 在确定了现今的状况,王庆敢肯定,对方是为了仙威而来。 人群中不少看热闹的人即将离场,白云就潜伏在其中,没想到又在这见到了风悠扬。 白云一路来原本是为了调查三花宗与魔门阴山宗私通之事,误打误撞见到了风悠扬,他便一路跟踪过来。 只是这些时日里记忆有些混乱,白云不记得渔都发生了什么,等清醒后只见到被毁的渔都,听闻发生了大事,就在白云犹豫之际,他见到了林动,便一路尾行而来。 三花宗与阴山宗私底下交易的事才是大事,天心公子也无时无刻都在传来密令,让白云务必跟住林动。 只是今夜白云有些狐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林动就被人打晕,他不知是谁所为,之后便发生了这种事,现在就等林动清醒。 此时在一旁一家店铺里躺着的林动被两名衙兵扶了出来,道司和城内其他宗门修道者纷纷围了过去。 “你究竟是被何人打晕。” 道司忙不迭的问,风悠扬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他还在想着解决办法。 “不知是何人,我被人突然袭击,还没来得及还手。” 风悠扬大喜过望,急忙问道。 “那你有见到打伤你之人的样貌吗?” 林动看着风悠扬,四目相对。 识相的就闷着。 哼!老家伙,这一切肯定是你徒儿搞出来的。 林动摇头道。 “没看清。” “是否是穿着一套黑色夜行衣,蒙着面的人?” 王庆急忙问道,林动沉重的点下脑袋。 之后不少修道者都讨论了起来,能把王庆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昏死过去的人,自然不是一个林动能对付得了的。 风悠扬稍微安心了,他知道林动这小子是处于何种心理,本身三花宗就因于魔门有染而被调查,如果这时候再扯上陆择羽的话,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况且他似乎打心底里不想承认自己败给陆择羽。 修道者们大多把颜面看得比死还重,这王庆也是,一直在极力的说着,击败自己的修道者的一些事,推断他是魔门的高手,为了那五千两黄金。 看着在场愤愤不已的众人,风悠扬觉得时机成熟了。 “诸位,可否听老夫一言。” 众人望着风悠扬。 “这事捂着比较好,要是传开了,岂不是长魔门之人气焰?” 王庆和林动两人马上附和起来,风悠扬很巧妙的给他们一个台阶下,毕竟两大宗门里的高手被魔门之人打败的事要是传开了,对宗门声誉影响不好。 一些弱小宗门的修道者和野修们也自知这种事不能随意传播,毕竟这些大宗门借口上门找麻烦,他们可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难不成这老家伙在策划什么? 白云疑惑了,风悠扬虽说得句句在理,但总觉得他想要尽快安抚事态,肯定隐藏着何事。 风悠扬抱拳鞠躬道。 “老夫恳请诸位言而有信,现今天下太平,若是魔门真想跨过天锡州的话,老夫定当竭尽所能阻止,还恳请诸位别再让这事继续扩大。” 看着风悠扬谦卑的态势,在场众人都纷纷抱拳鞠躬。 不过有不少人嗤笑起来,因为很多人都听闻过,风悠扬挺怕事的,他是怕事情继续扩大,引火烧身,既然这城内的高手都无法对付魔门之人,他身为宗主,要是不出力,是要被正道人士耻笑的,他盘岐宗的脸面何存。 不过不少人还是顺水推舟,并没有继续说什么,之前渔都的事也传开了,这风悠扬坐山观虎斗,渔都都乱成这般,他却不肯出分毫力。 “果然是老奸巨猾,我得尽快禀告公子才是。” 白云转身快速离去,但这一切并未逃过风悠扬的眼睛。 月过枝头 程凝醒了,她咧着嘴说了一声见谅,喜儿只是微笑摇头,反而端着粥,给程凝吹着。 “我呢力道是大点,谁让你那么拼,要是不打晕你,你恐怕还会使出最后的力气与我拼命。” 程凝微微点头,冰冷的眸子里透着歉意,她知道这两人没有恶意,而这个被自己差点勒断脖子的姑娘人挺好,她扔出的那张火虎符威力竟如此强,这东西对付人并没太大效用,对付妖却威力巨大。 “二位姑娘,今夜是我” “停,要怪就怪那个呆子。” 瑶香火大的望着已经呼噜声起的陆择羽,睡得很香甜,三个女人都略显无奈的笑了。 “你和那呆子说绑架的事没用,和我谈就行,我会帮你搞来运金子的车的。” 程凝点头道。 “有劳姑娘了。” 喜儿尴尬的笑着,她只觉得自己现在有些难受。 得赶紧有点用才行,要是没用的话,恐怕 喜儿望向陆择羽,略微无奈的笑了笑。 第六十九章 黄金到手 七月二十三 天微微亮,王硕带着阳鼎宗的人,押运着三车黄金四车白银出了北城,王庆输了后第一时间通过通达宗的飞鸟传书通知了宗主。 通达宗有一种便利的鸟妖,可日行八百,夜行千里,很多急事只需几个时辰就可传达到,因为各宗门都有宗门术印,想要看到信上的内容是极为困难的,如果强行破解书信就会自焚。 所以阳鼎宗宗主第一时间就通知最近的分门,筹集了四千五百两黄金过去,贼人是不可能收金票的,毕竟每一张天谕银号开出的金银票都是有特殊术印的,无法仿造,而且如果是赃款,是无法在银号里兑现的。 五千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阳鼎宗宗门里的金量虽绰绰有余,但与圆盆郡隔着千里,根本无法送来,最后东拼西凑下,只凑到了四千五百两黄金,剩下的只能用白银来抵。 王硕心急如焚,下令赶车的弟子加快速度,一台车两只木马,动力十足,虽有些颠簸,但能快点赎回大公子才是。 王硕特意跑了一趟秃村,细细询问了一番后,果然这事和魔门有关,之前他和大公子到秃村去就是为了和三花宗谈生意。 最后生意谈下来了,他们二人才离开,只是这三花宗诡得很,用各种理由拖延交货时间,此次回去后王硕才想明白,原来是与阴山宗有关。 但没想到那风悠扬竟手刃了毒蛊道人,这是王硕没想到的,大公子被绑恐怕也是阴山宗的人幕后主使。 毕竟两宗存在生意上的需求,王硕只觉那三花宗太小人,那林元富口口声声只有他们一个大户。 虽那三花宗实力强大,但阳鼎宗也不是好惹的,这事过后,定要亲自上门与三花宗大掌柜好好算算。 远远的王硕便看到人员凋零的瓦窑村村口,站着一男一女,穿着黑衣蒙着面纱。 “两位,请点收。” 王硕压制着怒意,他自知不是敌手,本门的师兄王庆都不是对手,别说他一个分门主了。 “不必了,你们可以退去了,车我会留在这村里,明日此时,我们会放了王立阳的。” 程凝经过一日调息,恢复了不少,虽有伤在身,但她还是只能过来。 王硕抱拳道。 “敢问,我们大公子可安好?” “放心好了,不会少一根头发的。” 王硕摆摆手,弟子们纷纷下车,他转身带着弟子们离去。 “不对啊,说好的黄金,怎么变白银了。” 冷不丁的陆择羽冒出了一句话,王硕疑惑的回身,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这声音。 嗖 林中蹿出了一同样装束的女子,王硕正自奇怪,女子马上开口道。 “你们可以离去了。” 隐匿在树丛中的风悠扬看得心惊肉跳,直到王硕一行人离开,陆择羽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金子变银子。 “陆兄弟,虽这金银的兑换价一直在十两到十一两浮动,但大抵还是稳定的,要不我多给你一百两金子,这样” “别说了,这呆子不是这意思。” 程凝也发现了,陆择羽的心性和小孩一样,但他却有如此强悍到足以碾压一切的实力,这着实令人惊讶。 啪啪啪 程凝拍拍手,此时屋子里早已等候许久的村民出来了,越来越多村民聚过来,不一会就有两三百人。 “一人拿一两银子可以开始干活了。” “干嘛,这是我们的钱,你们” 瑶香拽着陆择羽就回到了林子里,风悠扬苦涩的笑笑,怪不得选择在这地方交易,这女人挺聪明的,那么多金子想要带身上何其容易,最好的办法就是溶了金子,镀上一层灰土,伪装成石材。 这村子里以前以出产陶瓷器闻名,但现今普通的陶瓷器很难有销路,唯有那些包裹着灵源石的灵泥做成的器物才有销路。 只要是在富足之地的百姓都买得起,这些灵泥做出的器物摆件,放在家里可使人身体强健。 看着村民们欣喜的拿出秤来,开始称重,程凝开始分了起来。 “你听好了呆子,一两金子换十两白银,这个问题连小孩儿都知道,你在闹什么别扭。” 陆择羽气呼呼的说道。 “金子就是金子,银子就是银子。” “停停停!闭嘴。” 瑶香毫不客气的按着陆择羽脑袋。 “有问题吗?” 喜儿在一旁略显无奈。 风悠扬今日就要离开,回盘岐宗,此去西北的天锡州还需七八日,只是现在带上这两女人,这时日得翻倍。 一直到日上三竿,四颗金银装已冷却,程凝让人在外面镀上了石灰和沙粒混合,乍看之下就是一块简单的石材。 村民们得了好处,自然不会去通风报信自找没趣,加之大部分人对道衙府的管制极为不满。 “陆兄弟,我还得在此处停留数日,不知你” “我们要走了。” 瑶香直接挡在陆择羽跟前,程凝脸色微变,这变化没逃过瑶香的眼睛。 此时众人惊呼起来,看着陆择羽把重达七八百斤的金砖和银砖直接扛在肩头,风悠扬急忙拿出小本子记录。 “这呆子看似无所不能,实则就是个惹祸精,你千万别有什么念想,毕竟有主了。” 瑶香提醒了一句,程凝起初疑惑,但随即便笑道。 “陆兄弟确实英俊洒脱,我要是个女人家,哪能不喜欢?” 程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瑶香咳嗽了一声。 “我们宗门的女人,一生都必须守身如玉,直到终老,我们大概不会再见了。” 程凝看着已经走向林子的陆择羽,眼中透着一股无奈,以及向往。 “这样就好。” 瑶香走了起来,此时程凝喊了起来。 “陆兄弟,要是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说着程凝拿出了一枚机关蝶扔了过去,却比瑶香一把接住,村民们的嘈杂声让陆择羽没听清,他只是疑惑回头。 程凝眼神冰冷的盯着瑶香,瑶香收起了机关蝶。 “我说过,有主了。” 程凝看了一眼在陆择羽身边笑着的喜儿,冷哼一声望着瑶香。 “你呢?” “我是什么你知道的。” 程凝微微一笑,仿佛融化的冰雪,艳丽脸上有了温热,陆择羽看着程凝挥挥手,喊了起来。 “下次要是有什么买卖记得找我。” 第七十章 盘岐宗.其一 八月四 远处的天空灰蒙蒙的,路上几乎看不到一点绿,连山体都是灰白的。 喜儿不时咳嗽,瑶香也觉得嗓子不太舒服,一路来路程还算顺畅,他们雇了一辆大型马车,前面六匹机关马拉着,中间是车轿,足足有三十尺长,十五尺宽,空间很大,末端还有个货箱,就摆放着伪装成石块的金银砖。 陆择羽就坐在后面的货架处,躺着看起来似是在思考何事。 远远的可以看得到一座在山坡尽头的城楼,有大大的天锡两个字,瑶香是听一些路过的修道者说起过,天锡州地处西北,而更远的西北是魔门之人占据的天谕三郡。 天锡州刚好就在魔门三郡的通行隘口上,是天谕州西北边陲的重郡,同时也是一种金属锡最大的量场地。 一些器物都需要锡来制作,而锡也会出口到魔门三郡以西的良奇州。 瑶香许久以前就听闻过盘岐宗的事,这个强大神秘的宗门只有六名弟子,却可以牢牢的守住这天锡郡。 关于盘岐宗的传闻非常多,但最多的传闻便是曾经的天谕州第一剑萧渊,现今的修道者都在把萧渊和天心做比较,都在争论着谁强谁弱。 有的以战绩论,曾经的萧渊一人一柄剑,斩杀了魔门三十三座首,自此后魔门才销声匿迹了一段时日。 而天心公子虽未与魔门之人交手,但很多人传闻他的修为在萧渊之上。 “我说道长,你大徒弟萧渊近年来怎么不在江湖上走动了?” 操纵着机关马正在打坐的风悠扬睁开眼,笑而不语。 马车越来越近,这个秋收时节,路上行人很少,只有通达宗运货的车队。 大门口不少通达宗的车正出郡,此时一名道司急匆匆的出来,带着数名道捕兴冲冲的过来。 “风宗主,你可算回来了,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让我给风宗主好好备一桌好酒菜接风洗尘。” “小汪,不必了,我有要事要回宗门,殷韵回来没?” 这名守城的道司名叫汪明,在此地任职已十年有余,是个尽职尽责之人。 “殷韵小姐还未归。” 风悠扬面露不快,汪明望着掀开的帘子,有些意外,车里竟坐了一大一小两位美人。 “这是我新收徒儿陆择羽的女眷。” 汪明震惊的看着风悠扬。 “恭喜风宗主,盘岐宗又添一俊才,来人,给我挑选一些上好的布匹酒肉,送到盘岐宗。” 风悠扬虽想拒绝,却点头了。 汪明很想要瞧瞧风悠扬新收的弟子,毕竟这风悠扬是出了名的不收徒,从年头到年尾,总有人想要拜入盘岐宗门下,风悠扬都不会正眼瞧。 “对了,我想明白了,前天的客店,那小二算错了三钱。” 陆择羽陡然起身,风悠扬大惊失色,瑶香眼疾手快的扯住了陆择羽。 “呆子,三钱算了。” “什么算了,我去要回来。” 汪明闻声转过去,却不见人影,风悠扬也只说弟子落下了东西,回去拿了。 马车进了城门,眼前是一座座低矮的房屋,连成一片,只有远处山边的道衙府是高层建筑,地面泥泞,一个个路过的人看起来灰头土脸,还有一些妖。 瑶香有些意外,因为这些妖虽戴着脖圈,却与一些人称兄道弟,看起来其乐融融,瑶香也明白了,这是个矿场。 而这座城市就是建在矿山边上的,所以看起来乌烟瘴气,她也只是听路过的修道者说起,知道个大概。 马车一路直接进了道衙府,终于可看到点绿色,有人还在打理,十多名女仆拥了过来。 “好生照顾两位小姐,不得有分毫怠慢。” 道衙府大部分人都出来了,都是恭维至极,礼遇有加,喜儿还从未受过这等待遇,她尴尬的笑着,听着他人的夸赞。 “去吧,歇息片刻等择羽回来我们就走。” 风悠扬跟着汪明来到大堂,汪明马上命人拿出好酒弄些菜过来。 “饮上几杯再走,风宗主,恭喜啊。” 风悠扬也只能温和的和他们谈笑着,他只想赶紧回去看看,他没想到殷韵竟还没回来,她是自己的二徒弟,自己前脚才走,就收到三徒弟的信,殷韵又跑出去了。 只望那丫头别惹事就好! “对了,风宗主,近日来我们抓了不少妖,一些已成人形的妖均声称是盘岐宗的。” 风悠扬心中一惊,随后让汪明带那几个妖上来。 不一会几名衙兵就押解着戴上了脖环的一只狼妖上来,这狼人脸初现,硕大的鼻子占据了半张脸,身后的两只黑熊妖一肥一瘦,还是熊样,还有一只已化出了人手的鸟妖。 “这是盘岐宗的风宗主,你们几个若是敢骗本道爷,道爷我定当把你们大卸八块。” 风悠扬有些迷糊,他不知这些小妖为什么自称盘岐宗的。 “我们老大是陆择羽,老道士,你要是识相的话” 胖熊刚开口,狼妖就一把推开它,眉开眼笑的说道。 “宗主,你不记得了,你不是吩咐我们在秃村办事?” 风悠扬马上一改疑惑,拍了拍头。 “我都差点忘了,放了他们。” 汪明急忙和颜悦色的说道。 “三位,见谅了。” “还有我们过来的那些兄弟,一并放了。” 汪明也答应了,风悠扬此时脑中只有一件事,这些成精的动物,是被陆择羽点化的,他们应该知道更多的事。 “你们几个先回盘岐宗。” 说着风悠扬拿出了一枚圆形的衔尾蛇镂空道印,扔了过去,狼妖接在手里,连忙点头道谢,看一旁的胖熊还在趾高气扬的骂着,他一巴掌拍过去。 “失礼了,我这兄弟刚初具灵智,脑子不好使,诸位见谅。” 风悠扬陷入了沉思中,良久后一问之下才知道,过来的这些虫鱼鸟兽,数量相当多,足足有数万,风悠扬心中不禁暗喜。 发达了,这次发达了!既然这些虫鱼鸟兽都可以迅速成精,那老夫登仙之日有盼头了。 此时在房内,喜儿情绪有些低落,瑶香看得出来,这一路上,喜儿被人照顾,有些不习惯。 “丫头,等你伤好了,好好给那呆子做点吃的就行了,你呀,天生的下人命。” 喜儿尴尬的笑着,瑶香拖着她的下巴。 “你看看你,有点自信,你这容颜不是我吹,不比那程凝差,摆在众人眼前都是一等一的,你现在不是丫鬟了。” 喜儿嗯了一声,微微笑着。 第七十一章 盘岐宗.其二 烈日当头,晴空万里,八月六 两日来马车的速度不紧不慢,一路往高处行,空中已没了那些刺鼻的灰石味,反而多了一些清澈的气息,四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偶尔看得到野马群奔过。 马儿在这样的时代,已是过去式,租借购买机关马的商户多如牛毛,甚至有传闻说,良奇州正在钻研寻常人也用得起的机关车。 眼前隐约可见在蓝天下干净清澈的湖泊,而湖泊的边上便是天锡郡的郡都,蓝湖城。 “盘岐宗在哪呢?” 陆择羽跳到了马车前端,风悠扬睁开眼指向了蓝湖城左侧那巍峨雄壮,在朦胧雾气中的大山。 “择羽,我的腿伤应该快好了。” 喜儿心情大好的看着眼前这广袤而看不见边际的大草原,草原上可以看得到一个个牧民建起的小房。 天锡州西部和南部几乎都是依矿山而建起来的城镇,只有这西北面才能看见这天蓝地广。 “什么时候去找通天仙路?” 陆择羽嘀咕了一句,风悠扬微微咳嗽,瑶香蹭了出来,只手按着风悠扬,只手按着陆择羽。 “我倒是听以前的修道者说起过,这通天仙路,与情有关。” 瑶香说起了六十年前见过的一名修道者,那修道者衣衫褴褛,看不出是大门大派之人,落魄得活脱脱像乞丐。 只是那修道者却一进来就看破了镇子的一切,却并没点破,反而和瑶香说上话来。 那修道者在镇子里逗留了三天,三天里给瑶香讲了不少趣事,这其中一件便是有关通天仙路的。 一旁的风悠扬原本一脸无趣,但此时却来了精神,陆择羽认真的听着。 “情之所以,情之以至。” “什么意思?” 陆择羽问道,瑶香摇头。 “反正那家伙说,如果无法参悟这点的话是没有资格踏上通天仙路的,他说他见过登仙。” 风悠扬急切的问道。 “瑶香姑娘,能否告诉老夫,那道人所说的关于通天仙路的一切。” 瑶香继续说了起来,那道人说过,他见过不止一次登仙,他自身本就是算修者,准确的通过算修法知晓了一些人即将登仙之日,前去观摩。 许多人修为达到一定程度,都会遭遇天劫,唯有扛过天劫,才有登仙资格,据那道人所,通天仙路其实是人界和仙界交融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风悠扬脸色骤变,确实只有看过登仙之人才能知晓这通天仙路的秘密。 这个部分会出现在人世间的很多地方,唯有灵气达极致者方能感悟,之后登仙便是试图靠自身的灵气穿过这个人仙两界交融的地方,许多人都失败了,据那道人说他们用错了方法。 “进去有那么难吗?” 陆择羽狐疑的望着两人,风悠扬和瑶香同时看着陆择羽,一同想到。 你以为我们是你啊! 之后瑶香便不知道了,那道人留下这两句话后便离开了镇子。 “难道是天机道人?” 风悠扬又具体的问了瑶香那道人的扮相以及模样,和印象中曾见过一次的天机道人一对照,非常相似。 喜儿对他们说的不是很明白,也听得不是很懂,她也不太感兴趣,她只想快点行动方便,为陆择羽做上一桌好菜,每天为他洗衣做饭,操持家务扶持他便好。 “还有一点,我记得那道人说过,如若要登仙,必得天引之人。” 风悠扬苦涩笑道。 “你可知何谓天引之人?” 瑶香摇摇头,陆择羽还在问通天仙路的事,他只觉得兴趣高涨,巴不得马上就去看一眼。 “你闭嘴,以你的常识和理解能力,我很难和你解释清楚的。” 风悠扬苦涩的笑了笑,他不知教授陆择羽认字算数和其他东西的人是何意,只教其形不教其意,陆择羽之所以会如此常识缺乏,全都是因为他只知道字,却不知字的意思是何。 最近看得出来陆择羽会摸索思考很多东西,但大多都难以理解。 “徒儿,等回去后,为师会认真教你,每日认字打坐,闲时上山采药,下河摸鱼。” “这有什么好玩的。” 风悠扬笑道。 “乐子是慢慢体味的,而并非表面意义,为师知道很多比你的小玩意还要有趣的东西,会一点点教你的。” 话题又回到了天引之人上,风悠扬撵着胡须笑道。 “所谓天引之人,一出生便是五彩灵根,这是万中无一之人,而我的宗门中,六个弟子个个是天引之人。” 瑶香诧异的张大嘴巴,马车已行至蓝湖边,这湖水干净清澈,但湖水的颜色却是蓝的,并非是映照了天空蓝,喜儿雀跃的望着。 陆择羽已经一个箭步,跳到了湖面上,原本瑶香瑶香阻止,但却发现陆择羽站在了湖面上,并未沉底。 风悠扬急忙停下车,连滚带爬的来到湖边拿出小本子,一边询问一边记录。 “择羽,你这是” 喜儿也觉得很诡异,瑶香尝试着踏了一步,脚下一空,人已经落入水中,她爬上来后,抖动着身子,水滴飞溅。 “小心点,这湖深不见底,从很古早前便存在。” 风悠扬说着,陆择羽蹲在湖面上,挠着头,他嗅到了一些味道。 “下面好像有什么。” 此时陆择羽看着喜儿一副向往的样子,他跳回到车边。 “你也想下去?” 喜儿羞涩点头,陆择羽抱着喜儿,原本以为会抱着她过去,结果陆择羽突然间把喜儿扔了过去。 “胡闹。” 喜儿尴尬的笑着,在即将跌入水中之时,被一抹微风拖住了,陆择羽挠挠头。 “她不是下去了。” 瑶香火大的拿起一块石头,狠狠的扔向陆择羽,石头砸碎在了陆择羽的脑门上,他哈哈大笑起来。 一阵后陆择羽抱着喜儿在湛蓝的湖面上,陆择羽一脸狐疑,而喜儿一脸开心,她望着这湖面,感觉心神安宁。 猛的陆择羽笑了起来,湖面开始晃动,一抹黑影出现在蓝色中,陆择羽抱着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喜儿跳了起来,一条巨大的黑色触须从湖中心伸出,砸向了陆择羽。 第七十二章 盘岐宗.其三 风悠扬大惊失色,瑶香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妖气,这妖气让人惊叹,她浑身不断的哆嗦起来,黑色触须搅动起巨浪来,在空中想要捉住陆择羽。 陆择羽欢快的不断躲开触须,喜儿虽面带惊色,却不害怕,她揽着陆择羽的脖子,望着触须过来,陆择羽马上轻踏在触须卷曲即将抓住他们时陆择羽已经跳开了。 风悠扬震惊的看着,这空气中弥散着的妖气,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他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他进入盘岐宗已快八十年,却从未见过这个湖中有妖。 好一阵后陆择羽跳了回来,似乎玩得很尽兴,风悠扬急忙问道。 “徒儿,那湖中的究竟是何物?” “挺怪的,好像草团一样,在很下面,有一只眼睛。” 此时湖面上的触须缓缓的回到了水里,一抹微微的绿色光芒从水中飞出,一名脑袋很大,看起来气鼓鼓的老者出现在水面上,风悠扬马上举着二指,但此时老者盯着陆择羽。 “原来不是九羽,这气息让我以为九羽来杀我了,小兄弟,刚只是和你闹着玩,你别在意。” 陆择羽笑呵呵的看着这个大头老者,一旁的风悠扬有些紧张,因为这妖的气息着实强大到一眼看不到边。 “小子,我和你师父认识多年,他没告诉过你吗?” 风悠扬尴尬一笑。 “我乃仙魔之战时遗在此地的一只妖,唤名一目。” 风悠扬看着陆择羽。 “敢问一目先生,你可知我徒儿是” 嗖 风悠扬话音未落,陆择羽的拳头已经被一目单手接住。 平静的湖泊顷刻间仿若沸腾的开水,湖水倒流,仿若大雨一般洒开。 “你很强啊,和我来一场。” 陆择羽说着,一目笑道。 “我不是你的对手小兄弟,我只不过是一介凡妖,小兄弟你如若用上全力的话,这地方会化作灰烬的,只望小兄弟你能行正途,以免堕入魔道。” 陆择羽扫兴的撇撇嘴,斗意全无,转身回到了湖边。 “天机不可泄露,风悠扬,你自身的道得你自身去找,妄图依靠他人,始终不是办法。” 风悠扬抱手鞠躬,一目看了一眼瑶香和喜儿。 “这两位姑娘资质都不错,风悠扬回去后你可好生教导。” 风悠扬狐疑的看着瑶香和喜儿,此时陆择羽问道。 “你知道通天仙路在哪吗?” 一目笑呵呵的回到湖中。 “时机成熟,你自然会见到找到,自然会回到原本该属于你的地方。” 水花喷溅,一目缓缓的沉入了湖中,湖面又再度恢复了平静,陆择羽遥望着,只可惜这次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感觉到。 风悠扬有些惊愕,面色凝重,他回想起来过去师傅在登仙之前曾给过自己一个盒子,让自己百岁之后打开,如今自己已百岁,还差几日刚好百岁。 而师傅也曾经给自己算过,师傅告诉风悠扬,他百岁之前,定有人会指点一二。 莫不是这大妖? 一目的话还回荡在风悠扬脑中,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先回到宗门再说,他不禁看了一眼瑶香和喜儿。 “回去后,我为二位试灵,如若二位真的天资聪慧,老夫自然会教授你们一些基本的功法道术。” 喜儿尴尬的笑了笑。 学这些干嘛? 想起来过去梁家那些修道者们练功的场面,喜儿就喜欢不起来,现在只要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 瑶香笑了笑。 “再怎么练有什么用,我这种小妖,想要成长起来,靠慢慢的淬炼灵气为自己所用,增长灵源,那得猴年马月啊。” 风悠扬冷哼一声。 “想接受老夫指点之人,天下多如牛毛,老夫自然有办法让你这只小妖学得一二。” 陆择羽无趣的蹲在湖边,只手画着圈圈,显得有些失落。 “师傅,你答应我的,回去后好好和我来一场。” 风悠扬心中一惊,马上没了刚刚的气势。 徒儿啊你就别为难为师了,为师真的不是你的对手。 刚刚那大妖是风悠扬前所未见的,这种级别的妖已经能称霸一方了。 陆择羽站起身来,不满的说道。 “你身体里有八颗球,最近我才发现。” 风悠扬吓了一跳,而瑶香也狐疑了起来。 “灵源不是只可能有一个?” 风悠扬也就不再隐瞒,解释了起来,一般拥有灵根之人,在灵胎开了后,灵气便会在身体里流动,损耗一部分,派出一部分。 灵源的构成便是在这种反复损耗和排出之间开始的,而修道者则需要一些道术功法,来让一些质量更高的淬炼灵气留在体内,久而久之就构成了灵源,而灵源一旦构成,便可储存灵气,方便随时取出用之。 而灵源并非只可能存在一个,在不断修道的过程中,使用功法道术,身体不停淬炼,这时候有天赋之人便能内窥,从而构建第二个灵源。 灵源就是修道者灵气的容器,越大能够储存的灵气越多,越结实能储存的灵气质量更高,所以灵源对于修道者来说,是他们功法道术的核心,是力量源泉。 灵气能调动天地万物一切有灵之物,大部分的高位修道者前端者都会有两三个灵源。 “道长,那你八个灵源,岂不是非常厉害了。” 瑶香惊呆了,她自己也有灵源,只是这灵源还未构成,只能储存很少量的灵气,而且灵气还会流走。 “徒儿,等回到宗门后,老夫准备些时日,自然会与你一战。” 陆择羽点点头。 瑶香看出来了,风悠扬根本就不想和陆择羽打,用屁股想都知道陆择羽有多强。 马车再度上路,蓝湖城越来越近了,一股股诱人的烤肉味飘散在风中。 城外就有个热闹非凡的市集,只不过有不少道捕和几名道司,以及天锡郡的道统早已在等候了。 风悠扬刚驾着马车过去,热闹的市集便停止了人声,不少人纷纷跑了过来,随着一句整整齐齐的“恭迎风宗主回来!” 让瑶香和喜儿都惊呆了,风悠扬跳下马车,负手而立。 “这是老夫的地盘,自然如此。” 第七十二章 盘岐宗.其四 黄昏时刻,晚霞映衬下的蓝湖周遭宛如画卷,牛马在原野上奔腾,鸟儿在空中盘旋,温红的光芒洋洋洒洒的把草原染成橙红色。 瑶香和喜儿站在蓝湖城中最高的中心塔楼上,俯瞰着逐渐闹腾起来的街巷,远处还看得到一抹灰,陆择羽无趣的在一旁双手托腮,对眼前的美景毫无兴趣。 一整天陆择羽都在让风悠扬带自己去通天仙路,只不过还是去不了,陆择羽越来越急切了,他想知道自己是谁,从何而来。 特别是今天见到这妖后,陆择羽更想知道自己是谁了,这种苦恼已经盘踞在他脑中三年之多。 “择羽,无论你过去是谁,你不还是你吗!” 喜儿安慰了一句,陆择羽烦躁的拖着下巴。 “真是的,你这呆子就算知道自己是谁,能有什么用?” 陆择羽回道。 “你们不都有自己的目的吗?” 两人有些诧异,陆择羽歪着头,苦恼之色跃然于脸上,这还是头一次。 “反正我要先找到通天仙路。” 身后宽大的房间里,已摆上了宴席,风悠扬就坐在正位,一旁的副位则是陆择羽他们三人的。 瑶香和喜儿有些诧异,这宴席的正位,竟给了风悠扬,身材微胖,身着一件湛蓝色道袍,胸口有个统字样的道统罗年缓步出来。 “二位姑娘,可知这风来楼的来历?” 罗年看得出来,瑶香是妖,他并未点破,在场的一些人也看得出来。 “道统大人,不介意我的身份吗?” 罗年笑笑摇头道。 “在我们天锡郡,人和妖是可以共处一室的,在四十多年前便是如此。” 罗年的目光始终在陆择羽身上,而来道贺之人也是,只是大家都觉得这小子有些呆呆的,看不出哪里厉害,但只要知道他是风悠扬的弟子即可。 罗年和三人说起了这蓝湖城,过去这里并无盘岐宗,罗年那时年纪尚浅,这天锡郡魔门之人横行霸道,不在道衙府管筹范围。 道衙府唯一管辖的范围只在远处的那抹灰,那是矿山,是道衙府重要的收入来源。 在这草原上之人,就无人问津了,魔门之人欺行霸市,视人命如草芥,而道衙府也因惧怕魔门之人进入中原,一年到头都不开关。 草原的百姓无法入关,沦为待宰羔羊,再加之妖物横行,道衙府还会把一些穷凶极恶的犯人流放过来,这地方如炼狱。 某天一老一少两位修道者踏足了这片草原,他们并无一物傍身,唯有一身浩气,在这片草原上斩妖除魔,短短一年间,这令道衙府头疼的天锡郡西北的问题便解决了。 原来是一老一少要开宗立派,起初这在道衙府眼中只是笑话,两人凭此一役一度跻身天谕州宗门前二十,顺利得到道衙府认可,盘岐宗自此就在这蓝湖旁的群山中立了起来。 门下弟子也开始多了起来,随着盘岐宗的不断壮大,天锡郡西北的百姓也能安居乐业,魔门之人被逼出了天锡郡。 在这水草丰盈的蓝湖边,一座城市逐渐形成,才有了现今的蓝湖城。 只是好景不长,盘岐宗卷入了大量江湖纷争,而盘岐宗的开山道人志清道长也登仙失败,盘岐宗自此便没落了。 墙倒众人推,在多年江湖恩怨中那些敌对宗门联合起来,血洗盘岐宗,加之魔门之人出动,最后风悠扬只得逃离了这天锡郡。 而在四十年前,风悠扬在沉寂了十年后,又带着六名弟子归来,天锡郡西北的百姓再听闻盘岐宗时,已是一柄残阳剑划破天际,横扫天谕州之时。 之后风悠扬带着六名弟子再一次横扫了天锡郡的魔门之人,这一次彻底的让魔门之人不敢再有分毫过界念头。 这风来楼便是当年与数位魔门强者决战之地,此战过后,百姓们再度得以安居乐业,而百姓们为了纪念便修建了这座风来楼。 这是天湖城最高的楼,百丈之高,可以俯瞰全景,气候好的时候,还能隐约看到山中盘岐宗的山门。 “原来如此,没想到风道长竟是如此之人。” 喜儿有些意外,风悠扬的传闻非常多,江湖上都称他为软骨道长。 看出喜儿的疑惑,罗年接着说了起来。 一切稳定后,风悠扬推举了当时在魔门大战中鼎力相助的罗年做了郡守,此后便帮助罗年对天锡郡做出了一番改革,把税收降了不少,又亲自到中原各地,帮助天锡郡的商人们通商。 “二位姑娘试想生意之道,唯有笑脸,以及能屈能伸,风宗主的一些传闻,有太多不实之事,大部分都是以讹传讹。” 瑶香也听明白了,原来这风悠扬是为了让这天锡郡太平,才会选择卑躬屈膝的,这做法确实值得人敬佩。 看得出来当地的人都非常尊敬风悠扬,他名声在外不太好,恐怕是因为得罪的人太多所致。 “三位,里边请,开席了。” 瑶香扶着喜儿走了进去,陆择羽还是闷闷不乐,风悠扬走了过来。 “徒儿啊,今晚为师已让后厨准备了不少佳肴,你可以尝尝这草原上的味道。” 陆择羽撅着嘴,幽怨的看了一眼风悠扬。 “师傅,我得找到通天仙路才知道自己的目的。” “那地方一时半会是找不到的,徒儿啊,不如这样如何!没有目的就找一个目的,你不是还想要去那瑶香姑娘在的地方找到你的小玩意吗?” 陆择羽喜笑颜开的起身,点点头。 “还有那喜儿姑娘,伤还未痊愈,你答应过的话得算数,还有你那秃村的崔敏姑娘,你不管了?” 陆择羽挠挠头。 “敏敏的事,我好像不太好插手,我听瑶香说,嫁人就是敏敏一辈子要和王立阳一起。” “不如这样好了,择羽,等阳鼎宗大喜之日,你与我一同前往道贺,再问问她如何?” 陆择羽嗯了一声。 “快入席,吃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回宗门。” 陆择羽欢喜的走了进去,也不去想通天仙路的事了,他打算先跟着师傅去盘岐宗看看,又想到那些托运回来的小玩意,喜不自胜。 第七十四章 萧渊 翌日清晨,在雾气还未散去之时,风悠扬便驾车离开,罗年并未来送行,昨晚在风来楼里,一众道衙府的人都喝得醉倒了。 风悠扬按着隐约发疼的后脑勺,昨晚他都差点醉了,这草原上的烈酒,入喉即辣,再品清甜,三品醇香,很多都是上好的陈年好酒。 瑶香从帘子里探出头来,干呕了好几下,喜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是你们要喝的。” 陆择羽嘀咕了一句,风悠扬和瑶香都望着他,整个酒会的节奏是被陆择羽带起来的,起初只是有人敬酒,陆择羽也都接受,之后他也效仿他人敬酒,敬酒的过程中,玩心大起,和人玩起了游戏来。 赌酒蒙眼投壶,蒙住眼睛在别人的推动下转圈,转多少圈由赌酒的人说了算,一圈半小杯,投箭者如果投中则转圈着需要罚酒一杯,如果投不中,投箭者则要喝一杯。 陆择羽因为这游戏来了兴致,最后大家伙一次参与了进来,陆择羽喝了不知多少酒,总算掌握了一些窍门,结果便是到了丑时,一屋子人全醉倒了,只有陆择羽清醒,他还要拉着人继续玩。 风悠扬昨晚跑得快,才没被陆择羽第二次拉下场。 陆择羽还是躺在身后的金银砖上,无所事事的叼根草,马车还在缓慢行进,瑶香因为天生是动物,方向感很强,在游戏中屡战屡胜,只不过赢了陆择羽十次后,就开始输了,然后就醉倒了。 此去盘岐宗还有六七十里路,半日便可抵达,风悠扬现在有些心急,昨晚听说除了萧渊和老五外,其他人都出门了。 风悠扬这次收徒之所以没有通知罗年,便是打算低调的收徒,毕竟这事会引起诸多不便,所以才独自离开了天锡郡。 不过好在收徒顺利,也不枉此行。 行了一会,雾气逐渐散去,远远地可以看到穿过山间的阳光,在雾气的折射下,化作彩虹,挂在山间。 金灿灿的山顶上,隐约可见一些小亭小屋,眼前的群峰高耸而立,不时有鸟飞过。 “还有多久到?” 瑶香有些撑不住了,风悠扬无奈的笑笑。 “大概还有两个时辰。” 喜儿拿出了一颗陆择羽随身带着的酸梅,放到了瑶香嘴里,她痛苦的仰着头。 马车在山路上有些颠簸,很快瑶香又下车了,直接蹲在了一颗树边上。 “徒儿,要不你先带瑶香姑娘回去,为师昨晚已派人通传过,你们先回去,为师身体不适,得晚些到。” 喜儿虽然也想跟着去,但瑶香需要人照顾,昨晚也听闻盘岐宗人丁不多,喜儿只能继续坐马车。 陆择羽走过去,一把拎起了瑶香来,风悠扬指着眼前远远的一个白点。 “那边是山门,徒儿你们先行过去。” 陆择羽一个箭步,人已经没影了,风悠扬瞥了一眼喜儿,看得出来她的心思。 “喜儿姑娘,老夫有一言,希望你能遵守,如若不然,日后老夫定当不准你接近我徒儿半步。” 喜儿脸色骤变。 “道长,你说。” “切不可和我徒儿逾越雷池半步,否则将会酿下大祸。” 片刻后,一条长长的白色阶梯尽头,陆择羽扶着瑶香,眼前是一道没有门的门庭,一块有着无数剑痕,图案都已不清晰的照壁。 门旁站着个拄着拐杖,瞎了一只眼的驼背老头,面带微笑。 “这位小兄弟,可是陆择羽?这位姑娘可是瑶香。” 两人点头后,老头笑着一瘸一拐走来。 “老朽是盘岐宗的管事,陈大,你们叫我陈管事便可。” “好的陈大。” 陆择羽回了一句,瑶香愣起头,绵软无力的巴掌拍在他脸颊上。 “瑶香姑娘昨日可是醉酒了,随我来,这有解救药。” 随着陈大进入大门,绕过照壁后,是一个圆形的巨大广场,真正的山门则在广场对面,门庭大开,两侧都是一片青葱翠绿,其中不乏有亭台楼阁,皆雕梁画栋,只是不少看起来已褪色,有些老旧。 整个宗门的建筑群错落有致而上,远处的地方可以看得到一座大殿,只是此地看起来有些凋零,虽干净整洁,却无人烟。 陈大带着二人穿过广场,正式踏入宗门,眼前是一条由上而下的涓涓细流,贯穿整个宗门,水车在不停的咔嗒作响。 左右两侧都有竹林,竹林中有不少晚宴曲折的鹅卵石小路,两侧均有向上的阶梯。 “陈大,我的那些东西在哪?我师父说已经托人带回来了。” “择羽,那些东西在右侧的” 陈大话还未说完,陆择羽已消失不见了,瑶香有些气恼,陈大笑道。 “不必压制住妖气的,我们这并无人妖之分,毕竟以前宗主曾有一名妖徒,只是后来走了,自立门户去了。” 瑶香当真是惊呆了,两人唠嗑着一路向上,此时从竹林里蹿出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剑眉星目,长发齐肩,上面沾着些叶子,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洒脱,温和的笑容,俊朗的脸庞,表情中透着随性,只穿着一件寻常的袍服,有些老旧,背着一竹笼,装满了竹笋。 “这位是盘岐宗大师兄萧渊,这位是随陆择羽一起过来的瑶香姑娘。” “欢迎瑶香姑娘。” 萧渊说着自顾坐下,灌了一口酒,惬意的伸长身子躺在阶梯上,瑶香嗅到酒味,又泛恶心了,萧渊微微一笑,起身一个健步来到瑶香跟前,举着二指按在瑶香眉间,独自举着酒葫芦继续饮了一口。 瑶香顿感沉痛的额头开始变得舒缓,一股暖流由上而下,传遍全身,她舒适了不少,是灵气的注入,瑶香感觉到注入自己身体里的灵气,正在由内而外推动。 汗液开始在皮肤上蒸腾,不到片刻,瑶香便感觉浑身轻松了。 “看起来解酒药不需要了。” 陈大说着,萧渊淡然一笑,指着远处的一些建筑物。 “就让我带你参观下好了瑶香姑娘,老陈你去准备饭菜。” 瑶香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这曾经的天谕州第一剑,是何等的威猛之人,但乍看之下,他更像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只不过浑身透着沉稳的气息。 “对了,我那小师弟呢?” 瑶香尴尬一笑。 “那呆子去找他的小玩意去了。” 第七十五章 道令 一只健硕高大,材质乌黑,拴着金铃,马屁股上有一个道字的木马飞驰在草原上,离蓝湖城越来越近,灰城的城首道司汪明就坐在马上。 充盈的灵气让这种道衙府专用的木马奔腾如烈火,一眨眼间只见已绕过湖泊,随着灰尘四起,进入了蓝湖城外的市集。 汪明一脸急切,入城后直奔城中心的道衙府,不到片刻进入道衙府后,汪明看着空无一人。 “这罗头是怎么回事?” 到后堂一问之下才知,罗年昨晚喝得酩酊大醉,现在还不省人事,汪明只得跟着下人去了后堂,来到罗年住处,一旁的一个院落里,一名女道司正在检查着十多名样貌俊美,身材高挑的美人。 “铮铮姑娘,怎么你们昨晚喝那么多?” 眼前姿色俏丽,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的女道司名叫罗铮铮,是罗年的侄女。 “你不知道风宗主新收了徒弟?我们大家伙昨晚都被他那徒弟弄得不省人事了,我才刚起来。” 罗铮铮说着,十多个美人在窃窃私语着,看起来还在相互调侃着一些事。 “里面的衣服赶紧换,等换好了我带你们去盘岐宗。” 看着汪明脸色不对,罗铮铮问道。 “出了何事?” “等你舅舅起来再说。” 下人已经进去通传了,汪明欣赏着这群美人,都是精挑细选来的。 美人们是从这草原上的人家里挑出来的,之后会送到盘岐宗去,带给那盘岐宗老五陶谦赋一用,她们可得高额的工钱。 每年陶谦赋都会让罗铮铮帮忙物色一批美人送过去,有很多女子都想去瞧一瞧,那儒雅英俊的陶谦赋,只可惜他只要一些美人,常年都待在屋中,几乎足不出户。 嘎吱 罗年的门开了,他按着脑门走出来。 “罗头,出大事了。” 汪明说着拿出了一封金灿灿封皮的信件来,上面有天谕二字,罗年和罗铮铮都精神了起来,竟然是天谕帝亲自发来的道令。 片刻后罗年面带愁色,负手踱步,随后哀叹一声。 “你们随我到盘岐宗去,只能有劳风宗主了。” 临近午时 陆择羽蹲在地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拿着自己在后岭镇上做的焦黑纸风车,望着包袱里一大堆乌漆嘛黑,不少已经完全化作灰尘的小玩意,他心痛不已,第一次感觉到难受。 “这呆子可算是过来了。” 凰俎立在空中,紫珠在一旁环绕,蛤蟆精蹲在桌上,它好奇的看着陆择羽。 “确实我感觉到了那地方有仙威,可是无法确定方位,误打误撞帮了那小姑娘,为今之计,只有让这呆子自个去找了,我们得想办法让那些野兽们给这呆子透露他是仙的事实。” 回想起吴老伯手把手教自己做风车的一幕,陆择羽忍不住落泪了,泪水滴落在地上,晶莹四散,滴溅泪珠并未散去,而是变成了无数颗密密麻麻的小珠子,滚到了角落里,变得好似星辰般闪烁着光芒。 随着一抹微风,陆择羽手里的纸风车随风飞散,陆择羽把控不住了,他哇哇的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幕让蛤蟆精惊呆了。 这这怎么会哭?难道是因为这些化成灰的小玩意吗? 哭声引来了二人,瑶香和萧渊进入了院子,当瑶香看到大哭的陆择羽时,嘴巴张得合不拢,她不可思议的揉着眼睛。 萧渊一路过来,和瑶香聊了不少,大致知道陆择羽的情况,他微笑着从一旁的林子里,抽出了一根竹子,举着二指不断划动,竹子四分五裂,不到片刻萧渊就用竹子做了一竹牛,走过去摆在了陆择羽面前。 原本还在哭着的陆择羽止住眼泪,露出喜色。 “小师弟,如何?” 陆择羽擦了擦眼泪,挠头看着萧渊。 “我叫萧渊,是盘岐宗的大师兄。” 陆择羽马上起身,拉着萧渊的手,激动的说道。 “教我做。” 萧渊点头,但目光却停在了这些地上宛若星辰的晶莹泪珠上,萧渊蹲下身,拾起了一滴泪珠来,托在指尖,这泪珠很奇怪,不湿不热,反而有些冰凉,而且虽是水,却不会蒸干。 萧渊尝试着把这粒泪珠和其他泪珠混合,这些泪珠会互相吸引,不一会萧渊的手里便多了一团泪球。 瑶香跑到了陆择羽跟前,一巴掌拍过去。 “为这种事有什么可哭的。” 陆择羽茫然的看着瑶香。 “这可是我的宝贝。”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之际,远处的天空中,风悠扬拖着二人缓缓飘来,是罗年和汪明。 萧渊走了过去,风悠扬落地后,他拘礼道。 “师傅。” 随后萧渊抱拳道。 “罗道统,汪道司,二位来此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罗年直接拿出了天谕帝的道令,萧渊接过一看,表情顿时凝住。 南靖宗的南楼被魔宗之人绑走,要求天锡郡道统罗年亲自带人前往天锡郡外的魔门三郡,作为急先锋务必要探到虚实,而南靖宗的人稍后便来。 “你们怎么了?” 陆择羽拿着竹牛,一旁抱着手的瑶香瞪了嬉皮笑脸的陆择羽一眼。 “这天谕帝是让你们去送死啊,可有够狠毒的。” 风悠扬并没开口,那被绑的南楼是南靖宗下任宗主继承人,和阳鼎宗的王立阳一样,看起来魔门绑人的事并非只是阳鼎宗一家。 南靖宗作为天谕州第十的大宗门,宗门继承人竟然被绑走,听闻南靖宗宗主前些日子身体抱恙,而南靖宗又分了三门,那楼南是三门中声势最大的楼起长子。 早在三年前,因为卓绝的天资,早就被宗主楼盛指定为下一任宗主继承人。 这么细细一想,风悠扬觉得其中有诈,毕竟现在魔门之人安分多了,这道天谕令如若罗年等人不执行,便会留下抗命之实,被罢去道统之位,而新派的道统也会走马上任。 一来二去这天锡郡就不是风悠扬说了算,而罗年和汪明也知这其中的几层意思,才会驾马追来,风悠扬望向了萧渊。 “渊儿,这下该当如何是好!” 萧渊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天谕令,淡然道。 “师傅,我已多年不曾踏足江湖,恐无力帮忙!” 第七十六章 我最会做买卖 罗年走到了萧渊跟前,抱拳鞠躬道。 “萧先生,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望萧先生这次能为咱们天锡郡的百姓出力,在下无以为报,唯有” 看着跪下的罗年,萧渊依然不为所动,一抹微风拖住了罗年的膝盖,罗年回过头,苦涩的看着风悠扬。 “风宗主,我罗家三百多口人,以及这天锡郡的数十万百姓,要是我下了” “不必多言,罗道统,这其中的真意,一听便知。” 看着凑过来的陆择羽,风悠扬眉头微皱。 “师傅发生什么事了?” 风悠扬指着萧渊手里的天谕令道。 “有一笔生意,要是做成了,赏金万两。” “让我去做啊,做买卖我可是最在行了。” 风悠扬心中一惊,略显沉重的点下脑袋,他只是更想让萧渊去一趟,只可惜的是这徒儿一直无法走出过去,已经十年未踏出宗门了,风悠扬看着一旁欣喜不已的陆择羽,心想。 不如让这一大一小去一趟,说不定能相互影响,促使渊儿走出阴霾。 “你马上拟一份任务令,我会接下这任务的。” 根据天谕州的法度,如若天谕帝下达的道令当地郡守无法完成,可发布任务令,出价后由有能者接下去完成。 “师傅!” 萧渊沉重的看着风悠扬。 “不用担心的,我会派你师弟去的。” “老五?” 萧渊嘀咕了一句,但风悠扬马上指着陆择羽说道。 “是他。” “师傅,师弟才刚入宗门,修行尚浅,如此重担怎能交予小师弟?” 罗年和汪明都惊恐的看着陆择羽,风悠扬笑而不语。 “哎,道长你可得考虑清楚,放出这呆子,到时候指不定要把一切夷平的。” 陆择羽斜眼盯着瑶香。 “你们都忘记了吗?我可是做了一笔五千两” 陆择羽话未说完,瑶香捂住他嘴巴,风悠扬咳嗽了好几声,三人形迹可疑,似是有什么天大的事要瞒住。 “这不劳烦诸位担心,渊儿,你师弟要比你强太多了。” 萧渊不可思议的望着陆择羽,而罗年和汪明也开始另眼相看,毕竟这话是从风悠扬口中出来的。 “好耶,做买卖我最喜欢了。” “二位先到雅楼去静候佳音,我得与徒儿们说些事。” 在罗年和汪明离开后,风悠扬苦涩的看着萧渊。 “渊儿,已经十年了。” 萧渊微微点头,陆择羽一副猴急的样子,瑶香无奈叹道。 “就让本狐陪你走一趟,以免你犯傻。” “胡闹。” 风悠扬喝止道,随后瑶香调皮的笑着。 “此去魔门三郡,凶险万分,这不是一个连灵胎未成的小妖可以踏足的地方。” 瑶香也听闻过魔门三郡的事,当年魔门与正派人士争锋失败后,大部分被正派列为魔门的宗门,都只能往西北走,最后便只得去了最西北穷山恶水的三郡,扎根数年后又开始壮大起来。 现如今的情况更是无人知晓,因为进入魔门三郡的隘口处有着盘岐宗坐镇,魔门之人多年来畏惧盘岐宗的七人,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举动。 而这萧渊便是让魔门之人极为忌惮的,只不过现如今的萧渊看起来已和寻常百姓一般。 瑶香看得出来,萧渊很为难,这天谕帝的道令一出,便让天锡郡各方难堪,看着还在笑呵呵的陆择羽,瑶香无奈心想。 真是不知者无畏,你压根就不懂这些,也没必要劳心去谋划什么。 陆择羽望着瑶香。 “这次有一万两,那得是多少啊。” “你就知道钱钱钱。” 此时陆择羽望着萧渊说道。 “大师兄,你体内这团火球,是我见过的最猛烈的。” 萧渊有些意外,风悠扬淡淡一笑,他深知徒儿实力并未退步,反而精进了不少,毕竟这十年来,萧渊对于练功也从不懈怠,看似每天在喝酒,摸鱼打混,实则无时无刻都在修炼。 徒儿们都已走出了自己的路,每一个都有开宗立派的资格,只是这些年来,徒儿们还是留在盘岐宗,这一点是让风悠扬较为欣慰的。 只是这些年来,徒儿们各有各的问题,这些问题风悠扬作为师父自然知道,是困扰着他们精进之物,却又无能为力。 盘岐宗是需要注入新鲜血液的,风悠扬原本想收一个新徒儿,其一是为了自个,其二也是为了徒儿们。 “师父,这次买卖要怎么做,你告诉我,我肯定可以做成。” 风悠扬直言告诉陆择羽,他只需要找到楼南把他带回来即可,陆择羽卷起手袖,眼看就要走,瑶香和风悠扬合力拽住他。 “你师弟虽实力强横,却不识人间烟火,你这次去不需出半分力,只需领着你师弟即可,不难吧渊儿。” 萧渊虽疑惑,但却点头了。 随后三人来到了雅楼,早已拟好的任务文书,摆在桌上,风悠扬走过去,拿出宗门令,按了下去。 “由我的两个徒儿一起过去。” 罗年和汪明连连道谢,只要萧渊肯出马,这天锡郡又可太平。 此时的萧渊默不作声,他脑中回荡着来时风悠扬亲口说的,陆择羽比他还要强,萧渊的内心是震颤的,因为师父有多强,他最清楚。 近二十年来,师父几乎从未与人交手过,而江湖上也在传闻萧渊实力早就超过了风悠扬,但萧渊知道,师父只是到了更高境界的修行,他只是不屑于与人动手。 商议好一切后,陆择羽和萧渊就直接来到了宗门前的长阶梯处,他们要先去封魔城,那是这个大山隘口外通往魔门三郡的必经之地。 在那地方查探一番后,再做出决定,毕竟这不是小事。 “不去取你的残阳吗?” 风悠扬问了一句,萧渊苦笑摇头,两人直接下山了,风悠扬看着兴冲冲的陆择羽,以及温和而无奈的萧渊,撵着胡须,若有所思。 希望渊儿能有一点点改变吧! 萧渊望着一旁的陆择羽,无法感受他的灵气,他对于陆择羽充满了疑问。 “师弟,我们先到附近的镇子,租借机关车,最多两日便可抵达封魔城。” 陆择羽挠挠头。 “要不要我背着你跑过去,一小会就到了,你给我指路就行。” 第七十七章 甘家集 昏黄的阳光穿过山间,斑驳的照射在大地上,红云卷动,西边天际处,隐约可见一轮弯月。 微风拂动,萧渊震惊的望着陆择羽,两人行至一集市前,原本萧渊想要租车,陆择羽却说背着萧渊前往更快。 抱着一试的心态,萧渊爬上陆择羽背,结果便是不到半个时辰,已来到这需要一天多路程的甘家集,再走五十里就到封魔城了。 陆择羽一来就被眼前这个热闹的市集吸引了,他虽想过去,却止住脚步,出来之前师傅一再重申,不要离开大师兄的视线,如果做不到,回来后萧渊就不教陆择羽制作小玩意。 萧渊还在震惊中,看着眼前跃跃欲试的陆择羽,当真没有跑过去,出来前他觉得师傅用这么个法子让这个天性活泼的小师弟不离开自己的视线,有些玩笑话了。 这样的移动方式,萧渊听闻过,唯有突破时与间的束缚,方能做到,以前萧渊只觉是玩笑话,毕竟如此厉害的移动方法,他从未见过,即便是那些即将登仙者,也无法做到二者兼具。 “师弟你在入门前,是在何处修炼?” 陆择羽挠挠头。 “不记得了。” 听闻陆择羽是因为失忆,不记得过去,萧渊觉得师傅就这么收人为徒实在不妥,但现在看来,这师弟太过于颠覆人的印象了,明明如此强,却是个小孩,想必以前的修炼处,并没好好教导这孩子。 “走吧大师兄,我们去找楼南。” 萧渊轻笑摇头。 “师弟,这甘家集,是进入封魔城的必经之地,也是能打探一些事的地方,走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一说到吃东西陆择羽来兴趣了,萧渊有些狐疑的看着陆择羽,毕竟师傅交代过,每顿饭最多让陆择羽吃两桌,绝对不能和他拼酒。 “他妈的,你找死。” 两人一过去,就看到两名修道者吵闹起来,二话不说刀剑剑出鞘,眼看就要打起来,一个声音喝道。 “你们找死吗,你们在外面要死要活我不管,在这甘家集,你们敢闹事,今日便是你两的忌日。” 一个络腮胡大汉,身板硬朗,穿着宽大藤甲,腰间别一把大刀,刀穗上有一枚菱形小牌,上面有一个甘字。 两人急忙收起刀剑,慌张离开。 “百发百中,例无虚发,有单射和连射的,价格公道。” 嗖嗖 陆择羽被一个叫卖声吸引了,一个挂满了稀奇古怪机关物的摊子边,站着一名大腹便便,颧骨很高,蓝眼睛大鼻子的老板,一看就是良奇州来的。 一旁有几个年轻的穿着道袍的帮工拿着这些机关物做演示,一件两边圆中间长的盒子类机关物,下面有一勾爪,好似蜘蛛腿,放在手背上后,蜘蛛腿打开,钳住手臂。 陆择羽并不陌生,因为这东西也见过,那人把一颗颗金属珠放入物件尾端小槽内,注入灵气后,对准了五尺开外的石壁,伴随着嘎吱的机关声,突突突,一枚枚金属珠飞出,直接射入了石壁内。 随后这演示之人,又换了钢针,对着三尺开外的木板,嗖嗖声作响,一枚枚钢针射穿了木板。 “小兄弟,要来一枚吗?各种式样都有,杀人越货,偷袭,防身都有奇效,而且尺寸越大威力越强,还有袖珍小巧方便偷袭的。” 老板滔滔不绝的说着,这玩意在魔门三郡挺常见的,只是天谕州的法度,是不允许持有这种机关暗器的,一旦发现是重罪。 “来哦,我这里有上好的三步倒,艳春丹,入梦丹。” 陆择羽懒得和机关暗器老板啰嗦跑到了一旁的小摊上。 “公子,要不要看看,这三步倒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这艳春丹则更是有妙用,你要是瞧上哪家姑娘,不可求只需使用一小颗,保准她” 萧渊眉头微皱,一把拽着陆择羽离开了。 “择羽,那都是些害人之物,切不可对他人使用。” “为什么?” 萧渊只是笑笑,指着不远处挂着羊头的摊子。 “老板,来一桌上好的羊宴,一壶酒。” “好嘞!” 赤膊壮硕的老板走到后面的板车上,掀开蒙布,从冰块上拎过一只处理好的羊,挥着半圆菜刀,三下五除二就娴熟的处理好,一旁的帮工过来,羊排直接拿到一旁的机关火炉上烤,羊腿下锅,羊脊腌制后油炸。 羊头烧制后放入蒸锅,不一会一大桌子羊肉宴便接二连三端了上来。 陆择羽胃口大好的吃了起来,萧渊倒了两碗酒,这么多年来萧渊都是独自痛饮,很少会和同门的几个师弟喝上两杯,这些年大家都是聚少离多,萧渊长期都只有独自一人在山门里,而五师弟又足不出户。 “喝,师弟!” 陆择羽也不眨眼,一口就喝下一碗酒,看得萧渊十分喜欢,他也一口干掉。 咔擦 萧渊再喝第二碗酒时诧异了,看着陆择羽抱着一根羊腿,连肉和骨头都咬碎,直接吞下肚去,一旁的几桌修道者也看得呆住。 “师弟,你的牙口真好。” 不远处又发生了纠纷,一处在卖机关车的摊上,几个人争吵起来,这种机关车做工有些粗糙,大部分是良奇州的手艺人做的,本早已能普及到天谕州,只是至今都无法流入天谕州。 究其原因只有一个,天谕州的宗门想要垄断这机关车,正在和良奇州的大宗门商量量产。 就在萧渊思索之际,桌上的食物以不可见的速度消失着,萧渊终于明白风悠扬叮嘱是为何。 “老板,再来两壶酒,一桌羊肉宴。” 临近亥时,街市上更为热闹,不远处一搭建好的台子上,一群穿着轻薄,在色彩多样的源石灯照射下,扭腰漫舞的舞娘,在乐器声中表演着。 台下看客纷纷叫好,一小鼻子小眼睛的老板正和一些心情大好的修道者们商议价格。 “价格公道,这可是好货,保准诸位满意。”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闹腾声,众人也都过去了,一羊肉摊处,一张空桌边,萧渊醉得不省人事,陆择羽还在等着吃。 “公子明日再来,这羊连骨头都不剩到你肚里了。” “一桌二两银子,我给了你十两银子,所以你欠我一桌。” 第七十八章 甘三娘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闹事?” 夕阳时喝止两名即将动武修道者的络腮胡大汉过来,只手按着刀柄,气势汹汹,他名叫甘雄,是甘家集甘家老六。 这甘家是一野修大家,虽并未开宗立派,一代代都是些修道好手俊才,在当年中原的正邪之争中,被定为魔门一脉,最终只得来到这隘口前的地方,建立了甘家集。 甘家人为管理者管理着这甘家集,这里是天谕州来客和魔门之人,以及良奇州之人的重要通商之地。 羊肉摊老板和甘雄说道了一番后,甘雄点头了,怒意渐消,毕竟这地方秉持着过往都是客的原则,对待客人先礼让三分,对待商户则会严守经商原则。 “小兄弟,这确实是老张的过失,收了你的钱,不该不端出菜来,可否请小兄弟明日再来。” 陆择羽挠挠头,拎着一壶酒咕噜咕噜的喝干,看傻了一旁的修道者,毕竟他们已经喝了八壶酒。 “不行,他答应我我才给钱的,我要吃。” 陆择羽确实没吃够,这鲜美可口的羊肉汤,香脆的羊排骨,酥脆的羊脊椎,嚼头十足的羊肉,嫩滑可口的羊肝,入口即冲,嚼起来却很有感觉的羊杂,以及那爽口的羊头,最美味的还是那洒上椒盐烘烤后的羊腰子。 望着擦口水的陆择羽,甘雄也明白了,这小子不是来找茬的,就是想吃。 “成,老张到我家羊圈里,挑一头来,现宰了给这位客官再做一桌。” “谢谢甘老大。” 这甘雄每天就是在集市上转悠,负责集市的安宁,陆择羽迫不及待,只是甘雄看了一眼躺地上的长发散乱的中年男子,只觉有些面熟。 “你们这还有什么好吃的?” “小兄弟,咱们这好吃的多了去,那边的蜂蜜蒸糕,能把你你心都甜化了,还有那边的烤全猪,皮脆不腻,还有那熏蒸麻辣牛蛙,醋溜粉,冰酿解渴的小汤圆,哈哈哈。” 每次看到这种喜欢吃喝的食客,甘雄都挺开心的,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挺喜欢吃。 “明儿我要吃个遍。” 陆择羽激动不已的看着,一路过来盘岐宗虽也吃了不少,但风悠扬大路不走走小路,老是往那些人烟稀少的地方走,结果陆择羽一路过来吃的最多的是馒头咸菜和粥,有时和瑶香一起去捉虫吃换换口味。 “小兄弟你叫什么?” “陆择羽。” 甘雄自介后扶起地上不省人事的萧渊,感觉这人虽看起来普通,自己确实见过,但想不起来。 “这位是?” “我大师兄。” 甘雄命人弄来一辆板车,把烂醉如泥的萧渊摆了上去。 不到一个时辰,老张扛着一头肥羊过来,三下五除二就开始上菜,陆择羽抹着口水,欢快的吃了起来,看得甘雄高兴,叫来了几壶酒,与陆择羽同饮起来。 这小子虽然看起来有些呆,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赤忱和纯粹,甘雄心情大好。 “小兄弟,今晚要不要住我家,我们一同痛饮到天亮。” “好啊。” 萧渊微微一动,睁开红着的眼,只感觉眼前一黑,全身绵软无力,又倒头不起。 “对了,择羽小兄弟,你师兄姓谁名谁。” 陆择羽挠挠头,想了半天。 “好像叫龙渊,也不对。” 陆择羽因为之前看过萧渊体内的灵气,隐隐可见一条盘旋而上的龙,甘雄乐了,竟然连自己师兄的名字都不记得,他感觉挺有意思。 “对了,叫萧渊。” 陆择羽话音刚落,顷刻间四周围的热闹声戛然而止,甘雄脸上的笑容消失,表情凝重的看着萧渊,眼中透着一股惧意。 “是叫龙渊吧,大家没事的,你们听错了。” 因陆择羽声音不太大,这里又嘈杂,四周围的不少人也不是听得太实,毕竟这板车上的男人,看着并无什么特别的,而且如果真的是萧渊,他那柄据说是通体赤红的残阳剑却不见踪影。 “你不吃吗?” 甘雄尴尬一笑,只顾喝酒,等陆择羽吃喝完毕后,起身驾着萧渊。 “先到我府上小兄弟。” 不一会在甘家集的北面,一处占地面积很大的宅邸内,甘雄把萧渊扶进府邸右侧的客房,陆择羽坐在客房里,几名仆人在一旁候着。 “你们好生照顾这两位公子。” “不是说要喝酒到天亮的吗?” 陆择羽问了一句,甘雄点头道。 “我去去就来。” 甘雄急匆匆的跑入了左侧的院子,转入了一个更里面的院子,这个院子栽种着樱花,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小巧规整。 “三姐。” “老六,这么晚了,有何急事?” 一温和浑厚的女声传来。 “是萧渊,潇公子。” 嘎吱 房门一开,一穿着碎花纱衣的美娇娘走出,她看起来已上了年岁,却风韵犹存,眼神温柔,面庞依旧娇艳。 “当真?” “三姐,你去看一眼,我那时还小,不太记得,你总归认得吧。” 陆择羽无趣的打着哈欠,满脑子都是甘雄说的那些小吃,不觉间口水又流出。 “公子还要吗?” 一桌子的果子都被陆择羽三下五除二下肚,一壶茶也见底。 “再给我来一筐果子,一盆茶。” 空气中飘来一抹香甜,甘三娘快步进来,她狐疑的面庞在接近萧渊的一霎,喜悦浮现,但转瞬即逝后,化作了苦涩的相思泪。 “渊,你来了!” 陆择羽挠着头,甘雄拉着他离开了房间。 “择羽小兄弟,我们喝酒去。” “不行,师傅说我绝对不能离开大师兄的视线。” 甘三娘抹着眼泪,连连擦拭。 “在这喝也是一样的,老六。” 看着陆择羽疑惑的样子,甘雄解释道。 “择羽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三姐等你大师兄已十年了,从双十芳华到现今人老珠黄,还未嫁人。” 陆择羽挠挠头。 “为什么等?” “因渊说过,他会给我一个交代的,我便只能在此等候。” 陆择羽完全不懂为什么等,两人住的地方离得又不远,为何不主动上门。 “你傻啊,等十年,怎么不上门去找?” 甘三娘面露难色,甘雄气恼道。 “择羽小兄弟,这女人家,怎么能上门去主动找男人?我三姐可是大家闺秀,不像你二师姐,生性放荡不羁。” “我二师姐是谁啊?” 望着陆择羽一脸茫然,兄妹两都懵住了。 第七十九章 自我 “择羽小兄弟,你可真有意思,那千枕万骑殷韵,不是你二师姐?” 陆择羽挠挠头,好像有那么一个人,甘雄调侃味十足,甘三娘马上喝止道。 “老六,那殷韵姑娘,虽在你们男人口中不耻,却不失为一位明事理,通天下之人,道行更是令你们一众男人望尘莫及。” 甘雄急忙收起笑容,陆择羽才说他是刚进盘岐宗的,拜了风悠扬为师。 两人也就明白了,怪不得陆择羽不认识殷韵。 “去给我打盆温水来。” 甘三娘坐在床边,望着不省人事的萧渊,下人们已经去准备酒菜了,陆择羽靠着桌子,揉着眼睛,有些困倦。 甘雄对陆择羽挺有兴趣的,虽然他是盘岐宗风悠扬新收的弟子,想必实力也应该很强。 “择羽小兄弟,不如我们切磋下如何?” 陆择羽扬起头道。 “师傅说过,不准我无故和人打架。” “老六!” 甘三娘喝了一声,甘雄急忙赔不是。 “你们家就你们两人?” 陆择羽问了一句,甘三娘说道起来。 甘家老大老二都去了,在当年魔门大举入侵天锡郡的时候没的,而老五前些年在与人争斗中没了,老四前些日子到盲郡进货去了。 甘家这些年来都是由甘三娘这个女强人在背后操持着,才有现如今的安稳太平。 陆择羽打着哈欠,渐渐合上了眼睛,兄妹两都松了口气。 甘三娘虽然累了,但她却想等着萧渊清醒,这个交代困扰着她十年,十年前萧渊追杀一魔门之人深入了三郡中间的落山郡,独自一人杀上了落山,最终铲除了一个恶毒至极的宗门,也因此救了甘三娘。 两人因此结缘,一路相伴寻找萧渊追杀之人,只是中途甘三娘受伤,不得不修养,萧渊也找到了那魔门之人,他顺利斩杀了那人,只是回来后萧渊好似变了一个人。 不管甘三娘怎么问,萧渊始终不肯说半个字,回到了甘家集,暗生情愫的两人谁也不肯开口,甘三娘作为女人家,始终无法开口,最后萧渊留下会给甘三娘一个交代,便走了,一去便是十年。 “三姐,有一句话做弟弟的我,该说道说道。今时不同往日,缘分这种事不能强求。” 甘三娘点头道。 “我知道老六,只是姐姐这些年都过来了,又何必去想成败,只需有个理由即可。” 亥时 月光轻柔的洒在竹林上,一三层高的八角小楼上,亮着源石灯,瑶香惬意的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一旁的喜儿坐在凉台,支手托腮望着月光,心事重重。 喜儿原想到盘岐宗就好了,她可以和陆择羽日日相伴,时间久了他应该会知道男女间的情感为何物,只是还未到盘岐宗,陆择羽便离开了,此去魔门三郡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你再怎么想也无用的,要那呆子开窍,恐怕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我劝你还是潜心修炼,毕竟你天赋那么好。” 瑶香的言语中透着些许妒意,今天陆择羽离开不久后,喜儿便和那叫罗铮铮的女道司过来了,风悠扬当即给她们二人进行了试灵测试。 瑶香的灵根只有二彩,比普通的修道者好点,而喜儿就不得了了,竟有五彩灵根,这可是万中无一之人。 看得出来喜儿根本就无心修道,毕竟她眼中只有那陆择羽,只想跟在他身后,做个千依百顺,善解人意的妻子。 瑶香也不想劝喜儿什么,喜儿是丫鬟出身,服侍人已经习惯了,从她一路来虽然腿脚不便,但总是会在适当时候恰如其分的说出讨好人的话,递上需求之物,略带卑微的表情,以及极力想要有点用。 瑶香知道在喜儿的观念里,如果没用就会被抛弃,她无时无刻应该都在思考这问题,路上说起,在那后岭镇里时的事,喜儿半开玩笑的说出陆择羽拿虫给她吃的事。 而修道这种事,喜儿更是天然排斥,瑶香和喜儿说过不少次修道的事,喜儿曾说过修道那是有钱有势之人的事。 喜儿没有自我,这是瑶香总结出来的,一百多年里瑶香见过不少人,芸芸众生皆是如此,总是在自我中纠结着艰难前行。 在瑶香看来,喜儿现在只不过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只有牢牢抓住,才不会回到过去的悲惨境地里,她喜欢陆择羽吗?喜欢,但这种喜欢是建立在,她只有跟着陆择羽这一条路可走。 喜儿没得选,瑶香有些心疼这个从小到大,只有寒霜酷暑的丫头,只是现在还好,她的想个办法,让喜儿至少得重拾自我才是。 “对了喜儿,我想和你坦白一件事。” 喜儿起初是疑惑,但随即便低头了,在看到瑶香玩味十足的脸庞后,喜儿大概猜到了瑶香口中坦白的事,她心想。 瑶香姑娘与择羽一路来,打打闹闹,更像是一对欢喜冤家,我呢?什么也没有。 “我其实挺中意陆择羽的,只是我不会现在和你争,喜儿你自个想清楚了,如果你只是什么都不做,等着希望某一天陆择羽开窍的话,我不会犹豫的。” 瑶香说完拉过被子,测过神,喜儿面红耳赤,她心情有些难受。 瑶香并未睡去,而是静静望着床头的光芒。 抱歉了喜儿,我只能如此了!只是我说的是真还是假呢? 卯时二刻 几个打着哈欠还在巡夜的甘家护院在甘家集入口处谈笑着,不远处传来哒哒声,两人骑着马飞奔而来,护院们起身,拦下了两人。 “二位,住店集中在东面。” 几个护院看着一男一女,蒙着面纱,男人右眼下有紫蝶纹,女人则是左眼,知道是紫蝶宗的人,良奇州的紫蝶宗之人挺常见的。 “凝儿,你可是有何心事?” 男子声音冰凉,程凝急忙摇头。 “没事师傅。” “那就好,凝儿你这次太过武断,为师只得亲自带你到阴山宗赔罪,把事情说清楚,回不回得去就只能看对方了。” 程凝微微点头,脑中闪过陆择羽的模样,嘴角微扬,一抹不易察觉的喜划过眸子。 第八十章 解决问题我在行 天色微亮之际,程凝跟着师傅来到了一客店,两人要了一间房,进去后程凝摘下面纱,冷艳的表情上透着疲惫。 一旁的男子面容白皙,看起来四五十岁,脸颊消瘦,看起来有些阴沉,他是程凝的师傅程辉。 程凝从八岁起因有资质就被收入紫蝶宗,跟了师傅程辉,师傅为人刻板严格,从小到大对程凝的教导极为严苛。 程辉从良奇州赶来接应程凝时发现她有了变化,过去的程凝冰冷,凶狠决绝,只是这次见到时多了一分女人的温柔。 这次的事,是阴山宗的人亲自到宗门开价后,宗门接下的任务,阴山宗派了毒蛊道人朱奇去接应,只是现如今有一消息传遍了魔门三郡,那毒蛊道人朱奇已被盘岐宗的风悠扬手刃身死。 阴山宗虽气不过,但却碍于盘岐宗的强大实力,不敢吱声,这怒火自然撒到他们宗门身上。 程凝不但没有把阳鼎宗大公子绑过来,反而私自提高赎金,又把人放了。 “师傅,徒儿觉得是他们的失误,三个月我和其他几个师妹日夜操劳,却迟迟得不到回” 啪 程辉一巴掌打了过去,程凝低头一言不发,程辉不怒自威。 “你死掉的五个师妹,我们自然会派人去手刃仇人,无需你自作主张,提高赎金,又把人放了,接下的任务务必要完成,这次事是我们失信于人。等到了阴山宗,人家如若不满,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死。” “是师傅!” 程凝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程辉问过程凝,她说自己是在第一次失败,师妹们惨死后,第二次她找到机会,在夜里那炎阳道人不在的间隙,绑走王立阳的。 程辉根本不信,那炎阳道人的实力深不可测,连他自己都不是对手,别说程凝了。 “你真的没有骗为师吗?” “师傅,徒儿不敢。” 程凝低着头,她没有吐露盘岐宗的半个字,毕竟和风悠扬约定过,而且程凝在陆择羽离开后,愈发的感觉到自我,陆择羽身上透着的那股自由的气息,让程凝感觉到了一些事。 我并非只是傀儡,也不是工具! 程凝过去曾有一位师姐,她反抗了师傅和紫蝶宗的铁则,受刑之日她却是笑着的,丝毫没有任何悔意,至死都没有屈服过。 从那时候起程凝的心思就有了一些异样,她会思考善恶的问题,这种如工具一样的人生,她越来越讨厌。 在遇到陆择羽后,她彻底的感受到了陆择羽身上那股无拘无束的气息,这气息如甜蜜的毒药,吸引着程凝。 那晚获救后,程凝内心其实是喜悦的,她心里也清楚,绑了王立阳该继续留着的,但那陆择羽对于绑人的热情以及赶快得到赎金的憧憬,让程凝鬼使神差的完成了这次绑架交易。 等师傅来时,道明一切,程凝才知自己已铸下大错,此去阴山宗只怕凶多吉少,但对于死亡程凝并无感觉,她见过无数次死亡,亲历过无数次死亡。 “睡吧凝儿。” 程辉说完走到一旁坐塌处盘膝而坐,程凝走到床边躺下,她还无法像师傅那样,入定而息。 灯光熄灭后,程凝又想到了陆择羽那对真诚的眸子,以及憨厚的笑容。 有一点足矣,我还在奢求什么! 清晨 热切的人声中,萧渊睁开眼,只觉天旋地转,口渴难耐,视线模糊之际,他看到了一只玉手扶在自己胸膛上。 这是 萧渊回想着昨晚的记忆,只记得醉倒前他很开心,看着陆择羽大碗喝酒,他也喝,脑中不禁回忆起师傅嘱托的,绝对不要和陆择羽拼酒。 一个盘着花头的女子就靠在自己身边,正在熟睡。 “这位姑娘。” 萧渊轻轻喊了一句,体内的灵气溢出,片刻间皮肤上汗如雨下,甘三娘微微抬起头。 “渊!” 萧渊震惊的起身,茫然四顾,发现陆择羽在一旁的桌上趴着。 “三娘,昨夜” “你喝醉了,是你师弟和我家老六把你扶过来的。” 萧渊说了声谢谢,眼神飘向别处,他不敢看甘三娘,他自知亏欠这女子太多,早些年他曾托师妹殷韵打听过,甘三娘还未嫁人,还在等他。 “渊,我准备好了粥饭,要先喝点吗!” 萧渊摇头,直接起身,此时陆择羽也醒了,一阵脚步声,甘雄推开门进来,见面便抱拳道。 “萧公子,我三姐苦等你那么多年,请你给我三姐一个交代。” 甘三娘有些错愕,她不敢问,怕万一萧渊有了妻室,才一直不来,因为一旦问了,这份苦寒便到了尽头。 “你我有缘无分,三娘,萧渊只能说一声见谅。” 唰 萧渊话音刚落,甘雄腰间的刀已出鞘,劈向了萧渊,在甘三娘的呵斥声中,萧渊闭上眼。 凌冽的灵气让刀身上的刻纹散发出淡淡微红,一只手伸了过来,捏住了甘雄的刀。 轰隆一声巨响,陆择羽身前的桌子四分五裂,房内的摆饰挂饰被掀翻吹乱,墙壁上多了条条刀痕。 “有什么事好好说,为什么要动武?巧姐常说要是有事就好好商量不就好了。” “渊你为何不躲?” 甘三娘拉着萧渊的胳膊,她在刚刚弟弟辟出一刀之际,并未觉察到萧渊身上的灵气,这一刀是会要命的。 “出去!” 甘雄愤怒道,他知道这一刀根本伤不了这曾经的天谕州第一剑,但心里气不过,姐姐苦等十年,换来的却是这番话。 “我已无法拿起剑,更不会与人动武,若这位兄台觉得气不过,我萧渊今天就算人头落地,也不会动分毫。” 陆择羽挠着头,感觉萧渊和甘三娘的事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 “出来!” 甘雄再次喊道,举着刀又要进来,甘三娘护在萧渊身前,一刀再次袭来,只不过下一刻,三人都惊呆了。 “你再出刀我揍你!” 咔擦声作响,甘雄看着手里的刀碎裂成块,他没看清楚陆择羽是怎么出招的,一时间怔住了。 “说吧,究竟是什么问题,我来当中间人,帮你们解决,我以前在村子里经常劝架的,而且大家最后也都解决问题了。我最会解决问题了。” 陆择羽抱着双手,自信满满的说道。 第八十一章 晚来风急 “说话啊?” 陆择羽望着萧渊和甘三娘,两人均望着别处,门口的甘雄抱臂坐在门槛处,望着自己的刀碎了虽有些心痛,但并无怒意,技不如人自当甘拜下风。 这看似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呆头呆脑的陆择羽,实力太过于强横,第一刀甘雄就觉察到了,徒手接白刃,还把聚合的灵气直接弹飞,这手法如若不是超一流的修道者,是难以做到的。 “师弟,这事你莫要” “我来说好了,择羽小兄弟。” 甘雄起身进来,怒目而视。 “择羽小兄弟,但年你大师兄救了我三姐,两人互生情愫,原本一切该顺理成章,虽我三姐算不上什么大宗大派之女,但我们甘家八代人皆出过威震江湖的修道者,还有一位登仙成功者。” 陆择羽嗯了一声点点头,甘雄接着说道。 “我们甘家家势财力实力皆有,不至于配不上你大师兄吧。” 陆择羽看看萧渊,又看看甘三娘。 “究竟是什么问题啊?” 屋内的三人都哽住了,萧渊刚想开口,甘三娘吸了吸鼻头,抹掉眼泪说道。 “我喜欢渊,想与他共度余生,所以当年渊出了问题,他让我等,会给我一个交代,只是现如今竟只有有缘无分这四字,我只想知道为何?我十年的光华只换来这四字,我无法接受。” “简单来说就是你喜欢我大师兄,我大师兄呢?” 陆择羽望着萧渊,他沉吟一阵后道。 “确实三娘是风月佳人,萧某一生只为修道登仙,自知无力,愧对了这份长情,所以三娘,你还是另觅佳音伴侣,萧某” “停!” 陆择羽按着头,走到萧渊面前,一双真诚的大眼睛眨了眨。 “你就告诉我你喜不喜欢她。” 萧渊点头了。 “虽喜欢,却因萧某过去所做种种,无力” 啪 陆择羽一巴掌拍过去。 “这不就得了,你赶紧去买几只鸡,弄几桌酒席。” 三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陆择羽。 “相互喜欢的人不是该结婚吗?结婚不就问题解决了?我们村里,我可是帮忙过好多次的酒席,我最有经验了,还愣着干什么?” “师弟,你这” 萧渊无言以对,他一脸纠结,愁容满面。 “你不是喜欢人家吗?喜欢人家就结婚啊。” 陆择羽刚说完,脑中就浮现出崔敏的事来。 好像我也挺喜欢敏敏的,等找到通天仙路,知道我是谁就和她结婚好了。 陆择羽抱着双手点点头,脸上洋溢着自信。 萧渊愣住了,他脑内嗡嗡作响,感觉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渊!” 甘三娘轻声呼道,陆择羽望着还在目瞪口呆的甘雄。 “愣着干什么?对了礼金。” 陆择羽一根指头戳着脑门。 “你们觉得要多少合适?” “怎么也得五十两金子。” 陆择羽打了个响指。 “没问题。” 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金票,递了过去。 “找我五十两金子。” “你看这样如何,择羽小兄弟,我们甘家回礼的时候,十倍的还回去,其他还有布匹牛羊等等。” 甘三娘拉着萧渊的胳膊,而萧渊此时顿感头晕,他望着眼前在认真商量婚事的二人,只觉得有些懵住了。 “师弟,等等,我根本没办法” “什么没办法?你不是喜欢她吗?她也喜欢你,不就得了?再说了大师兄你说要修道,两者不冲突啊!你修道就修就好了,你喜欢她就娶了她,她喜欢你,就嫁给你,能有什么影响?” 萧渊再度哽咽了起来,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因为陆择羽说的是事实。 “我只怕数十载后,我如若登仙成功,则会去往仙界,如若失败会身死,留下三娘一人” “到时候再说啊,那么多年的事,想那么多干嘛,赶紧啊我跟你去买鸡,我跟你说我上次第一次去买鸡,听那老板说了好多关于什么鸡好,什么鸡不好,我最会挑鸡了。” 萧渊嘴角微微咧起,内心的那股焦虑烟消云散,他自感觉到一丝许久未有的喜悦,由心底流出。 甘三娘紧紧的抱住了萧渊,萧渊伸着手,起初有些颤抖,但最终按在了甘三娘的头上。 很快甘家二百多人就被聚集了过来,所有人都是震惊无比的,而甘家也算是有名望的大户,礼数不能少,陆择羽也同意了,甘雄分派了一些人给他,去置办彩礼。 今天就直接完婚,不一会整个甘家集家家户户都出来了,全都跑到了街上出力,而在甘家集里的修道者们围在了甘家周围,这事太过于突然,盘岐宗的萧渊今晚要和甘家三小姐甘三娘成婚。 上千人都忙活了起来,那些街边小贩们都跑来甘家帮忙,而甘雄更是豪言,要在此地大摆三天宴席,过往客人皆可来门上吃喜酒。 “陆兄弟,你看这些怎么样?” 一名甘家的护院头头带着几十人和陆择羽在甘家集中心的街上挑选着东西,陆择羽连连点头。 街上开始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看着一些胭脂水粉,陆择羽伸着鼻子嗅着。 “差不多,就是这味好。” 此时一股味道传入陆择羽鼻中,他转身跑向了一家客店。 “程凝怎么在这?” 陆择羽嗅到了程凝的味道,而且这味道很近,他跑进去果然看到正坐在一张桌边的程凝。 程凝蒙着面纱,她刚睡下一会就被吵醒,所以就下楼来,而师傅程辉听闻了甘家集的大事,便让她在此等候,出去查探了。 “猜猜我是谁!” 陆择羽伸着双手蒙住程凝的眼睛,程凝举着的茶杯落下,她迅速起身,一枚弯匕直接回身划过。 “你” 程凝惊愕的望着跳开,一脸调皮的陆择羽。 “和你开个玩笑,不用那么凶巴巴的嘛!” 程凝急忙抱拳致歉。 “陆兄弟,见谅。” 程凝的眼神柔和的望着陆择羽,店内的人也没在意,一阵后程凝带陆择羽来到了店外的一条巷子。 “陆兄弟你怎会在此?” “我师父交代我和师兄出来做买卖,结果来到这,我大师兄遇到了一个喜欢的女人,今天要结婚了。走吃喜酒去。” 陆择羽一把牵起程凝的手,程凝迟疑之际,已被陆择羽拉着跑了起来。 第八十二章 我最喜欢吃喜酒 程凝低着头,眼神彻底的软了下来,她就这么被陆择羽拽着,穿街过巷,看着一脸欣喜的陆择羽还是老样子,无拘无束。 那种真正发自心底的开心,是吸引着程凝的地方。 程凝也知道陆择羽如此简单直接,并非是因为男女情爱,更加像是小孩子看到了好玩的事物,拉着小伙伴一同享乐。 陆择羽一路上说着他在秃村吃喜酒的事,程凝笑容满面,她享受着这对她来说有些奢侈的牵手逛街。 但很快程凝脸色一沉,停了下来拽着陆择羽就往甘家府邸对面的巷子里跑。 “怎么了?” “陆兄弟,我此次来是办事的,你千万别和我扯上关系。” 陆择羽挠挠头。 “为什么?” 程凝抿嘴一笑,摇头道。 “陆兄弟,你只需要装作不认识我就行。” 虽程凝知晓陆择羽的实力如何,但她不愿把陆择羽这纯真之人拖入到这样的事中,她自己的事得自己去承担,坏了宗门的名声,她只得去承受。 “知道了,你一定要来吃喜酒,这地方的菜可是很好吃的。” 程凝抱拳道。 “一定。” 陆择羽转身跑了起来,大部分在甘家外的修道者,都想目睹萧渊的真容,这曾经的天谕州第一剑,杀得魔门之人遍地哀嚎,再也不敢越线。 程辉发现了程凝后就直接进入了巷子。 “凝儿,你为何不听吩咐过来?” 程辉觉察到程凝身上的气息又变了,多了女人的柔媚气息,以及闪躲的眼神,包括那微微颤抖的手。 程辉并没有点破,他可以肯定程凝在这个时间段见了谁,而那人应该是男人,只有男人才能让女人心动,虽然也有例外。 “徒儿只是想来瞧瞧,那天谕州第一剑。” 程辉点头,带着程凝继续凑了过去。 关于萧渊的传闻太多,连良奇州的小儿都听闻过,只是有一个奇怪的传闻,十多年前,萧渊追杀一魔门之人到了落山郡,在斩杀了那魔门之人后,便自此不再踏足江湖。 期间发生了何事无人知晓,但却有传闻萧渊是因为铸成大错,因而退出江湖的。 甘家府外人越聚越多,不少人为了一睹萧渊阵容,竟爬上了院墙,马上就被甘家护卫阻止。 此时萧渊坐在一屋内,一旁的甘三娘倚靠着萧渊,在他怀中微微蹭着。 萧渊在喝酒,心情虽谈不上太好,但也不会太差。 “三娘,三日后你可先回盘岐宗,我得与师弟继续去办事。” “渊,今日你我成婚,可否告知我,当年究竟是何事,困扰着你十年之久。” 萧渊表情僵住,他举着酒杯的手颤抖起来,甘三娘觉察到了萧渊眼中那冰冷沉重的杀意,急忙起身握住他的手。 “渊,等事情结束了,再说无妨,你们师兄弟二人此去魔门三郡,如若是以前的你,我不担心,但” 萧渊知道甘三娘的意思,他摇头道。 “这天下,恐怕无人是我师弟的对手。” 甘三娘惊愕不已。 在看到陆择羽击碎那甘雄的刀后,萧渊是震惊的,已大成的窥天境顺势看到了一抹残影,就是这惊鸿一瞥,让萧渊彻底明白风悠扬亲口说的那句话的真意。 他并非凡人! 萧渊紧凭这一点便知晓了,陆择羽的强大,是那种沙粒和巍峨高山对比的强大,那一瞬露出的那天地之息,令人望而生畏。 陆择羽完成了置办,直接带着满满几车的彩礼过来了,一堆修道者们让开,甘雄出来抱拳道。 “陆兄弟,辛苦了。” “对了,今晚先来个羊肉宴,还有昨天你说的那些吃的,全给他上一遍。” 甘雄大手一挥。 “老张把你手底下的人全带来,羊圈里的你随便挑,交给你了,工钱我三倍结给你。” 卖羊肉的老张连连道谢,他是被陆择羽拽过来的。 “诸位朋友,今天是我甘家大喜之日,吃好喝好,完好。” 陆择羽跟着甘雄进了院子,直接指挥了起来,说带吃喜酒这事陆择羽是三天两头都要帮忙,然后吃喜酒。 以前秃村穷困那会,吃了上顿没下顿,但只要有喜酒,陆择羽可以随便吃,而且还有好多没吃过的美味。 只不过每次秃村里办喜酒的人家,只给陆择羽吃上三四桌,然后一些没吃完的剩菜剩饭,才会给陆择羽。 陆择羽倒是无所谓,只要好吃就行,况且陆择羽也不会做菜,尝试过好几次,做出来的东西,一般般。 仪式如何,要怎么进门,之后要怎么办,陆择羽说得是头头是道,连甘雄都听得意犹未尽。 “陆兄弟还是你想的周道,我这等没结过婚的粗人,根本不懂这些礼数。” 陆择羽笑哈哈的仰着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此时人群中有三名魔门之人,三人直接踏了进来。 “甘雄先生,可否请萧渊出来?” 一名魔门之人说着,另两人走了进来,看他们额头上有着黑色火焰的印记,甘雄知道是黑炎宗的人,来者不善。 “三位,如果是客人我们欢迎,今天是我们甘家大喜之日,如若是别的事请回。” 此时说话之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曾听人说起过,那萧渊已经变得拿不起剑,成了一缩头乌龟,我们兄弟三人进来修为大成,想与萧渊切磋切磋。” 言语中透着讥讽,此时陆择羽来到了三人跟前。 “来闹事的?” “是有如何?” 咚咚咚 三声闷响,三人还来不及反应,就直接飞了出去,撞在街对面的墙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真是的,大喜日子来闹事,不揍你们一顿,你们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陆择羽拍着手,一众修道者错愕不已,那三人的实力最少上品,而简单的就被这自称是盘岐宗弟子的年轻人打飞,连还手的余地都没,不少还想要接话嚷嚷的修道者们闭嘴了。 看着一众人都惊呆的看着自己,扫视了一圈。 “干嘛啊?你们在门口堵着干什么?要吃喜酒晚上再来,一边去,别堵门。” 陆择羽一踏出来,门口的一众修道者们便一哄而散。 “赶紧动手啊,今晚可是要吃喜酒的。” 甘雄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吞咽一口。 “陆兄弟,多谢。” 陆择羽摆摆手。 “以前我们村里办喜事,老是有人来闹事,那次来闹事的恶霸们喝多了,还要打我,巧姐说可以动手,对待这种人不要客气,朝死里打。” 第八十三章 陶谦赋 八月十一 午后 烈日当头,草原上的空气在晃动,蓝湖边开出了不少五颜六色的花朵,即便是在这烈日下,依然娇艳欲滴。 蓝湖边上一匹木马停下,宣夜直接下马,他前天刚上来,就一路循着白云的记忆追了过来。 上次吃了个大亏,魔源受损,不过挺畅快的,回去后宣夜问过焚天魔尊,那血羽刻印的事,得到了出乎意料的解答。 “哼,本王果然没看走眼,竟然是九羽!” 湖水沸腾了起来,一抹水花溅起来,随着一阵气旋喷出,一目出现在水面上,缓缓飘过来。 “来此何事?” 宣夜负手而立。 “陆择羽那小子前几天来过。” 宣夜伸着鼻头嗅嗅,陆择羽的味道就弥散在空气中,这仙气让周遭一切生机蓬勃。 “老东西,你最好老实交代,那小子过来何事。” “好大的口气,宣夜小儿,在这人间,老朽并不惧你。” 宣夜狰狞而笑,双拳紧握。 “要试试看吗?” 一目随即指向了远处的蓝湖城。 “宣夜小儿,你既然那么有本事,就自个去找。” 一目话音刚落便遁入水中消失不见。 宣夜狰狞愤怒,右手挥动,一抹红色交织的气息席卷湖面,顷刻间整个湖面被削掉一层,飞空的整块水团炸裂,化作无数水滴洒向草原。 地面褪色,由绿转黑,化作焦土,不到片刻蓝湖边上花草凋零,土地开裂,宣夜摘下一朵已凋零的花,刚举起便被风吹散。 哼!现在看来不追不行了,尊上的话是对的,那陆择羽肯定有何阴谋! 宣夜刚上马猛的他愣住了,望着远处的蓝湖城,以及这蓝湖。 “糟了,那小子该不会是想要贯通天地?” 宣夜抬头望天,愣神了好一阵才笑着,驾马而去。 正午时分 风悠扬在大殿前把玩着手里的泪球,欣喜至极,三天来没日没夜的研究这由陆择羽的泪水而凝聚的水球。 这水球奇特无比,可以无数次打散聚合,火烧不蒸,不管怎么弄,这水球的分量不会减少。 风悠扬拿起水球,一口吞下,还未咽下肚,这水球就从自己后颈处滑出,而身体却没有半点察觉。 “妙啊,实在是妙啊。” “道长,你这是在干嘛?” 瑶香扶着拄着拐杖的喜儿,两人饭后散步至此,这地方挺好的,山清水秀,就是人烟寥寥,陈大做出的饭菜不但秀色可餐,还五味俱全,完全不输那些一流酒楼的名厨。 风悠扬急忙恢复平日里沉稳的样子,撵着胡须。 “老夫只是在练功。” 瑶香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道长,你该不会是被那呆子感染上了,刚看你像个小孩儿。” 风悠扬老脸一红,转身快步踏入大殿。 “这附近有个小镇,如若二位闲得慌,可自行前往,陈大每日都会去买些肉菜。” “不早说。” 瑶香一副就要去的样子,但看喜儿尴尬的样子,抱起她说道。 “出去转换下心情,感觉这地儿待久了容易犯病。” 行至山门口时,一阵莺莺燕燕之声传来,照壁旁走出了二十多个穿着轻盈纱衣,姿色卓绝的美人,由那罗铮铮领着。 “二位姑娘,打扰了。” “这是干嘛?” 瑶香和喜儿都不解的看着一些年轻漂亮的姑娘。 “这是借给盘岐宗老五修炼用的。” 两人对望一眼,喜儿脸色微红,罗铮铮看出来两人误会了。 “二位有所不知,那陶谦赋是算修的高手,同时也是画修之人,他天生偏爱美人,画技卓绝,只画美人,一年几次,都是我帮忙搜罗些美人供他作画之用。” 一提起画修,喜儿一脸疑惑,瑶香倒是知道,那画了后岭镇的大妖便是画修者,在画中注入灵气,日积月累来提升修为,听闻这种画修之人,修为大成者,以笔,画为武器,有着非常独特的道术功法。 “能去看看吗?” 一群人沿着盘岐宗右侧的道路,一路绕到了后山,这又是另一番景色。 漫山遍野红彤彤的枫树次第而上,曲折蜿蜒的石板小路贯穿其中,道路尽头都有供人休憩的小亭子,在枫树林前有一长形木屋,离地一米,木屋外有茶色回廊,屋檐下挂着一张张画布。 在众人眼前是一半圆形小湖泊,有一座小桥通向木屋,水面上浮着一朵朵红莲,整个地方看起来浑然天成,透着雅意。 木屋是二层结构,四周均有花台,种满了紫色的菖蒲花,蜜蝶在花丛中飞舞。 “干脆我们搬来这住。” 瑶香喜悦的踏上小桥,罗铮铮望着这迷人惬意的一切,联想起十年前第一次来时,本以为陶谦赋是个怪人,但在看到这番景象后,打消了疑虑,事实上他也是个儒雅温和之人。 “陶公子,人我带来了。” 一堆美人恭敬的站在门口。 “诸位,我今日冲煞,不便见客,请铮铮姑娘带她们去雅楼歇息一晚,明日辰时二刻再来。” 一个温和之音从二楼传来,罗铮铮还未回应,就看到瑶香已经跳到二楼瓦檐上。 “神神叨叨的干嘛,我们都来了三天了,以后长期住这了,出来见个面。” 瑶香刚扯开窗户,便听到了一个声音。 “瑶香姑娘,今日夜晚亥时二刻,你可去紫竹林东面,以石板路为中心,以北十六尺,以西七尺,以南三尺处,有纯净灵气可供你吞食,有助于你修为。” 瑶香直接扒开窗户,跳了进去,脚下一空,直接落下,摔在地上后瑶香才看清楚,原来这个二层的木屋,只有左右两侧有二楼,下面空荡荡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咦?你人在哪?” 瑶香张望了一阵,才看到不远处摆着一个画架,上面有一幅画,画中有一女子,正褪下衣物,露着香肩,神态举止活灵活现,神情妩媚动人,低着头娇羞的模样惹人怜爱,那双美目出神的望着水面。 而这水仿佛活的,瑶香眨眼之际,看到了涟漪,美人抬起头轻轻一笑,瑶香才看到在远处的小楼上,隐约有个晃动的人影。 “请回吧瑶香姑娘,明日再来。” 声音从画中飘来,乍听之下很小,但随即便洪亮起来。 第八十四章 落山 “怎么回事?” “听说是盘岐宗的人干的。” 一个有着两只蛟雕塑的广场上,后面是庞大拥堵的建筑群,看起来杂乱无章,大量高矮不一的楼上挂满了黑色火焰的三角小旗,拥堵的街上人来人往。 广场的尽头,有一道巨大的鸿沟,宽三四丈,而长度一直延展到东面的落山郡的群山中。 这是一道剑痕,是当年萧渊当着魔门各大宗门留下的,至此之后魔门之人十多年来不敢再进犯天锡郡。 广场上躺着一人,另外两人由人扶着,他们额头眉心上面都有着黑色火焰印记,这里便是封魔城,是黑炎宗的地盘。 有不少魔门和来自天谕州的修道者们都在指指点点,苍蝇在那躺在地上的黑炎宗之人身上飞舞,他皮肤发黑,身体膨胀,看样子已死去一两日了,另外两人也伤得不轻,气息微弱,还在打颤,能感觉到他们二人身上若即若离的灵气。 不少修道者一看便知,这两人灵源已毁,成了废人。 一些从甘家集过来的修道者也就说了起来,这三人是被一个自称盘岐宗的年轻小子打伤的。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不少修道者们慌不择路的让到一旁,一堆穿着深黑色袍服,衣服上有着朵朵红色火焰的人,怒气冲冲的过来,为首的是一老者,拄着一柄拐杖,拐杖头是一团燃着的黑炎。 “竟然连宗主胡升都过来了。” 老者过来后,走过去看了两名弟子一眼,又望向地上已死去多日的弟子,怒意油然而生。 “我们多年来与这盘岐宗相安无事,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去惹了萧渊?” “师傅.........弟子........三人刚踏入甘家,就被打出来了,那小子好生厉害。” 胡升咬牙切齿,身后的弟子们过去把两名受伤的弟子带了过来,胡升查探一番,果然他们体内刚刚修成的灵源已烟消云散。 这灵源一旦形成,便主导着全身灵气流动,一旦受损后果不堪设想,而如果灵源被击碎,那比死还要难受,辛苦十余载的一切不复存在,在仔细检查过后,胡升拐杖刺入地面,愤怒至极。 “下手竟如此狠辣,要杀便杀,你们技不如人,即便死在他人之手也好过这般凄惨下场。” 那死去的弟子是因为灵源被打散后,灵气急剧衰竭,最后灵气干枯而亡,而查看过后胡升更加确信了,那出手狠毒的小子,不但打散了三人的灵源,还直接打断了三人的全身灵络。 三人即便侥幸活下来,也是废人,胡升举着手,刚要猛拍向奄奄一息的二人,却停住了。 “师傅..........” 其中一人呜咽了一声,胡升嗨了一声。 “你们二人修养几日,过些时日,为师亲自带着你们上盘岐宗,一定要找那风悠扬讨个公道。” 一旁的不少修道者见风使舵,开始煽风点火,把这三人说得悲惨至极,把那盘岐宗的陆择羽说得无比恶毒。 天空阴沉,刚过申时。 陆择羽背着萧渊站在一条分岔路口,远远的可以看到一座笼罩在黑云下的城市,陆择羽有些喜悦。 “师弟,我们尽快去办事,等改日我再带你到那封魔城去转转,我与那宗主胡升关系还不错,那里好吃的好玩的挺多。” 萧渊感觉头重脚轻,三天的婚宴他不知喝了多少,但陆择羽喝得更多,他几乎三天三夜没休息,都在和客人们吃喝吹牛,仿佛结婚的人是他,他那高兴劲,简直要把天捅破。 一众宾客三天来倒了一批又一批,没人能在陆择羽面前站稳的。 望着陆择羽出神的模样,萧渊轻拍陆择羽额头。 “师弟,办正事要紧。” 陆择羽只得撅着嘴,转向右侧,背着萧渊跑了起来。 已从甘雄口中得到了南靖宗大公子楼南的确切消息,阴山宗的人,带着一个柔弱的年轻人在他们来的十天前路过甘家集。 甘雄每日在市集上巡视,记得很清楚。 阴山宗作为落山郡里的大派,扎根数十年,在当年魔门之人入侵天锡郡之时,也曾参与其中,若不是当年盘岐宗师祖张志清和弟子风悠扬二人踏足天锡郡的话,魔门之人是不会退到那落山郡的。 只可惜当志清道长登仙陨落后,魔门之人卷土重来,合力杀上盘岐宗,又占据了天锡郡,妄图进一步向中原扩张。 萧渊望着虽然只能瞥见一抹的熟悉光景,不禁不想起年少轻狂的那些岁月,当年他们修业大成后,便随风悠扬一同入世,萧渊更是凭着手里的一把残阳,威震天谕州。 最后师徒七人重返这天锡郡,杀得魔门之人片甲不留,也算是为那些未曾谋面却已身死的师伯们报仇雪恨。 “停!” 萧渊望着眼前一个小镇,这里已是落山郡的地头了,峭立而起的群山,如同竹笋般,杂乱的立着,灰蒙蒙的地貌,很难看到一点绿。 这里分岔路极多,大部分镇子都是依山而建,这里的人都靠着质地不错的灵源矿石谋生,几乎没有任何产业,而又因魔门之人林立,许多人虽想离开,却无力踏出落山郡。 镇子大部分房屋由石头堆砌而成,镇子外拴着十多头站立行走的牛妖,一些屋顶上则拴着一些鸟妖,它们是这落山郡最好的通行工具。 右侧的山坳里,可以看得到一些其他妖怪,在无所事事的捡着石头,这里的灵源矿石很充足,但开采难度巨大,加上难以和天谕州通商,在价格上又比不过良奇州海运过来的灵源石,以及天谕州其他诸郡产出的灵源石,只能在这魔门三郡贩售。 “喂,哪来的,干什么?” 几个衣着怪异,穿着兽皮身上有着花花绿绿纹身的魔门之人靠过来。 “我们兄弟二人是来看货的。” 看陆择羽要说话,萧渊先一步开口,随后拿出了一两银子扔了过去,其中一人接住掂量了下。 “我们这有妖肉,味道不错,可以到那边的店里尝尝。” 陆择羽望了几人一眼,几人瞪住了他。 . 第八十五章 落仙骨 “小子你找死!” 一柄长刀由上而下劈砍而来,陆择羽抬起头来,一拳打过去,砰的一声,长刀碎裂,眼前的彪形大汉撞在了石桌上,一动不动。 “老板有好吃的妖肉吗,给我来几斤。” 陆择羽没事似的走进了食铺,四周围尽是些凶神恶煞之人,刚进来陆择羽和大汉撞了个满怀,对方二话不说抽刀便砍。 “吃屎去!” 大汉的同伙显然气不过,抽出背上的剑直接刺来,陆择羽一巴掌拍飞了他,随后坐在一张石桌边,屋内的温度很高。 第二次出手,已让在场不少等着看戏或者掺一脚的人眼神和善了不少,老板急忙过来。 “客官要多少,我们这的猪妖肉很鲜美,韧劲十足。” 萧渊拿出了五两银子递了过去,老板马上吩咐伙计上菜。 陆择羽一脸期待,萧渊坐下,伙计端着两壶酒上来,此时后面传来了一声嘶吼,片刻后两个伙计端着两大盘血淋淋的肉过来,红中透白,经络很多。 一个伙计过来打开石桌下面的铁门,陆择羽勾头瞧了一眼,伙计举着二指,释放出了一个火焰道术,点燃了里面的黑石头,随后关上门。 陆择羽也不废话,抓起一片比自己脸还要大好多的肉,直接张开嘴就咬了一大口。 “味道一般。” 这一幕看得附近的众人傻眼了,这猪妖肉可是韧劲十足,不烹饪就直接这么生吃,怕不是要把牙齿都给扯断,而且腥味是很大的。 “师弟,不是这么吃的。” 萧渊阻止了陆择羽,看着已经被陆择羽啃下大半的一片肉,拿起活计们送来的小油桶,拿着刷子在开始发热的石板上刷了一层油,把猪妖肉放上去,滋滋声作响,随后萧渊又拿着一旁调配好的辛香料,洒了上去,在煎至泛黄后,举着二指凌空划动。 一大块猪妖肉四分五裂,看得一旁不少人大声惊呼。 “好吃!” 陆择羽根本不顾烫,吃了一块后,竖起大拇指。 两个只裹着一条兽皮尾毛衣,穿着兽皮裤衩,体态妖娆,紫黑色妆容的女子自顾的坐在了萧渊和陆择羽身边,都身手搭在两人肩头。 “客官,远道而来,要不要到我们那坐坐,休憩一晚也好。” 萧渊推开女子的手,陆择羽眨眨眼,望着女子把手伸入自己胸口的衣服,他一把捏住女子的手。 “干嘛?” 女子惊呼了一声,萧渊扔下一两银子。 “不需要了二位姑娘,找别人去。” 萧渊此行不想惹是生非,他也想过,亲自到阴山宗去谈谈,至少得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缘由,毕竟这不是小事。 一盘盘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萧渊已经吃撑了,陆择羽还在烤制着,娴熟的拿着刀分割肉,然后送入嘴里。 萧渊又给了老板十两银子,又吃了两盘后,陆择羽起身。 “差不多了大师兄。” 萧渊略微无奈,没想到陆择羽也会说差不多。 两人离开食铺,萧渊想要打探一些消息后,再动身。 刚出门陆择羽就看到一台板车上,笼子里关着大量的妖,他们看起来气息贫弱,其中还有一只小猪妖,看起来初具人形。 小猪妖憨态可掬,头顶有一撮黑毛,圆滚白胖的身子,勾头双目无神,但这小猪妖在看到陆择羽的时候,似是感受到什么,猪鼻子哼唧着。 陆择羽停了下来,笼子里的妖们眼神凄凉的望着陆择羽,陆择羽走过去伸着手逗起了这小猪妖来,它马上起身扭动身子,发出哼唧声。 萧渊望着这些妖,他们大部分是从一些宗门里买来做苦力的,这世道妖已经快死绝了,虽然妖们天生强于人,但灵智却太低,又是免费的劳动力。 许多虫鱼鸟兽,在接触一些天然灵气多了后,慢慢就会化作妖,而当灵气达到一定程度则会拥有灵智。 根据天谕史记载,过去的妖并不贫弱,反而妖道猖獗,甚至威胁了人的生存,直到人开始突破这人界的限制,登仙入魔后,妖道便陨落。 特别是魔们,斩杀了大量妖物,那些曾经只在传闻中吞天食地的大妖们早已陨落。 而人道昌盛,这些隔一段时间就会自然修成的妖已成了人们奴役的对象,时间根本不允许这些年岁远比人要长,力气比人要大的妖们有高级灵智,摸索妖道。 大部分妖在化作人形之时,已被捉走。 一已近古稀,白发苍苍的蛇妖伸着分化出来形似人的手,吐出蛇信子,卷着一黑色石块,递在陆择羽手中。 “干嘛?” “公子,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陆择羽没多想就答应了,萧渊还来不及阻止,风悠扬说过,陆择羽一旦答应的事,哪怕是天地毁灭,都要做到,这样一根筋的执念,一路上发生的那些事让风悠扬头疼不已。 “你把这小猪妖赎走,好好照顾,这东西便是你的。” 陆择羽没多想接过来拿在手里,是一颗黑不溜秋的石头,只是陆择羽感觉到了一丝石头上蕴藏着的气息,这股气息有些狂暴。 “骨头?” “这是某位登仙者的骸骨。” 萧渊震惊不已,急忙开启窥天境,一股若隐若现的彩色霞气云绕在石头上,这东西可不是简单能得到的,名为落仙骨。 一些登仙失败化作飞灰的修道者,可能会残留下一部分来,这对于大部分修道者来说是极品,是这位登仙失败的修道者灵气精华凝聚的一部分,这部分扛过了登仙时的天劫,保留下来,听闻千年不化,是比较好的武器法宝的制作材料。 “什么破玩意。” 陆择羽随手一扔,萧渊一把接住。 此时板车移动,萧渊喊了起来。 “等等。” 驾车的修道者停下。 “这一车,我要了。” 萧渊拿出了一锭金子,扔了过去,驾车的修道者连连道谢,连车都不要了,这笼子里的妖,机关马和车最多不过五十两银子。 萧渊直接上车,驾着机关马离开镇子,陆择羽闷闷不乐。 “为一块破石头,一锭金子啊,大师兄,这破石头有什么好的?” “师弟,你有所不知,这落仙骨,可是百年难得一遇,我的佩剑残阳便是加入了这落仙骨炼制后铸造而成。” . 第八十六章 机缘巧合 一满是沙石的僻静山坳内,陆择羽闷闷不乐的蹲在地上,用石头划着,算着刚刚亏了多少。 “一两银子可以买一头牛,要这些老弱病残有什么用,还有刚刚那种猪妖肉,一两银子一盘,能吃一百盘,前几天的羊肉宴,二两银子一桌,我可以吃五十桌,还有之前去那渔都,那家酒楼,一桌子才三十多两银子,我可以吃三四桌,还有...........” 萧渊眉头微皱,知道陆择羽开口闭口钱并非真的是死要钱,而是和小孩子甩脾气一样。 “师弟,这东西可是无价的,一旦出现在江湖,万两黄金都买不到,甚至还会引发江湖争端,一场血雨腥风在所难免。” 陆择羽画了个圈,回过头,不高兴说道。 “一块破石头,有什么好的,一两金子都可以买上千只鸡了,鸡肉油炸煎煮蒸炒都好吃,我还没好好吃过的。” 萧渊感觉脑门两侧有些隐隐发紧,举着手道。 “师弟,等回去我好好带你去吃鸡,如何!” 陆择羽收起了怨念,起身展露笑容,看了一眼一车子的妖,最后的目光落在了那刚刚扭腰比划似是在跳舞的小猪仔身上,舔了舔嘴。 “好像有一道菜叫烤乳猪,你会做吗大师兄!” 一车子的妖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陆择羽,萧渊更显无奈,那小猪妖急忙回到蛇妖怀中。 “老先生,可以告诉我,你是从何得到这宝贝的。” 蛇妖意外的看着萧渊。 “竟然叫我老先生,你还真是不一样,公子。” “我们来自天锡郡,盘岐宗。” 蛇妖若有所思点头。 “我听闻那天锡郡人妖能和平共处。” 陆择羽巡视着笼子里的妖们,似是在挑选能吃的。 老蛇妖也说了起来,在六十年前,他还是一只小妖的时候,曾误打误撞看到了一登仙的修道者,而附近也有大量修道者赶来。 登仙的修道者在登仙失败后,那些赶来的修道者们就开始相互厮杀,似乎是为了争夺什么宝贝,那时候的蛇妖不懂,它灵智刚刚能识字算数。 那场厮杀相当惨烈,修道者们以命相搏,至死方休,最后一个垂危的修道者握着这块东西,嘱托让蛇妖把东西带到某地,一定会重金答谢。 最后蛇妖拿到了这块不知名的石头,天真的它去了,结果可想而知,那些视妖物为蝼蚁草芥的修道者们抓了蛇妖,把它扔到了劳作地,一次又一次贩卖,蛇妖只能终日劳作,一直到现在已有六十多年。 这么多年,蛇妖为了脱困,已告诉过不少修道者这个故事,只是无人相信,更没有人愿意花上几个铜钱赎了蛇妖,让它重获自由。 蛇妖至今都不知这东西是何物,只是猜想或许是登仙者的骸骨,这小猪仔是只刚脱娘胎,母亲早已死掉的小妖,它和老蛇妖相处了惯了,比较投缘,老蛇妖才会在陆择羽靠过来的时候,做最后的一次努力。 要是能让这小猪仔脱困也好过几个月后直接被宰杀卖肉,也算是老蛇妖最后一点心愿。 萧渊听完抱拳鞠躬,随后一挥手,牢笼四分五裂,不少妖们纷纷欢呼起来,但脖子上的脖环还在,萧渊举着二指,不到片刻,五十多只妖重获自由。 它们也并没逃离,这些妖枯瘦如柴,灵气若有若无,还能活着已是奇迹。 萧渊当即拿出了一张灵纸,写下了一封书信,随后拿出一张张灵纸,铺开在地上,不到片刻就把一张张灵纸递给了这些妖。 “只需注入灵气,脑中想着你们想要变成的人样就行,我这水镜之法虽无法达到师傅那般完美,没有窥天镜的修道者是无法识破的,只需诸位路途上不要释放妖气即可,一路到盘岐宗去,那地方可让诸位歇脚,再做打算。” 对于妖的事萧渊见得多了,确实很多妖一生悲惨至极,但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而这世道,人妖终归分属异类。 萧渊望着陆择羽,他在看着一只毛茸茸的挺着肚子的鸟妖,如若不是这个师弟的举动,他也不会动手。 萧渊看得明白,这师弟的眼中,没有人妖之分,不带一丝杂色,而妖们也能感受到,陆择羽根本没用异样的眼光看它们。 不一会随着阵阵波纹水光泛起,一只只妖化作了一个个高矮胖瘦之人,他们纷纷拜谢,萧渊拿出了一枚道门令,红火色的衔尾蛇样式,中间有个渊字,萧渊递给了老蛇妖。 “拿着此令,万一路途上遇到凶险,亮出便是,我们盘岐宗虽称不上什么大门大派,但在这天谕州,还无人敢与我们宗门为敌。” 望着离去的板车,萧渊握住手里的落仙骨。 “师弟,这东西你可以炼制武器法宝,只要.........” “我不要。” 陆择羽扭头就要走,萧渊只能放入怀中,陆择羽嘀咕道。 “死人的骨头有什么好的,我见得多了。” 陆择羽回想起来,过去也见过类似的骨头,但按着脑门就是想不起来,好像有个叫仙冢的地方,自己好像经常会去,拎着菊花水桶,旁边有一个人,但一想到那人,陆择羽就汗流浃背。 择羽!这些都是你的师叔师伯,你得怀着敬畏之心,如若你再敢把你师叔师伯们的墓刨开,为师这次赏你一个太空火炎......... “师弟怎么了?” 萧渊很是奇怪,看着陆择羽露出惧意,汗液在脸上蒸腾的样子。 “没,没事!” 陆择羽马上恢复常态,反正不记得也就算了,到时候再说。 日落时分 风悠扬哼着小曲,总算窥到了一丝端倪,这陆择羽泪水的结晶,有贯穿天地之息,这是一种比天地还要高一级的气息。 风悠扬捧着这团水球,兴奋的好似孩童,在供奉着天地的大殿内手舞足蹈。 等老夫登仙之日,这东西肯定能派上用场,哎呀我的好徒儿啊,你赶紧回来,协助为师继续研究! 而就在此时,远处隐约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喜庆的唢呐声一下子就把风悠扬搞懵了。 等风悠扬大步跑到山门前,才看到是一个送亲队伍,而轿子上下来的新娘不是别人,是甘家集的甘三娘。 瑶香和喜儿不在,已经和陈大去了镇子。 “这..........” 刷 一张签着萧渊道印和甘三娘道印的婚约书亮出,而且这有些幼稚的字风悠扬认得出来,是陆择羽的笔记。 “白纸黑字,风宗主,我现在也是盘岐宗的人了,萧渊的娘子,还望多多教导!” 风悠扬只觉眼前一黑,脑门两侧又隐隐作痛起来。 你们两去干了啥? 第八十七章 流萤 小巧的源石灯好似串珠般挂在街道两侧的屋檐上,长街宛如黑夜中的银河,过往来客络绎不绝。 “老陈,怎么你会带两位姑娘一同前来?” “这是我们盘岐宗新弟子陆择羽的家眷。” 喜儿和瑶香正在一衣饰店里看着衣物,这些都是从良奇州贩售过来的,质地轻薄,颜色艳丽多彩,没有天谕州这种庄重感,有些轻佻。 喜儿始终低着头,脸颊微红,她一路过来被不少人夸赞美貌,衣店的老板和陈大唠嗑几句后,走进来恭敬的站在喜儿身边。 “姑娘,你这身段,那件粉中带紫的很适合你,要试试看吗。” 喜儿莞尔一笑,眼神闪躲,微微摇头。 “试,怎么不试,老板拿下来我们要挨个试个便,叫你店里的女侍过来,我们喜儿小姐受伤腿脚不便,这价格怎么算。” “瑶香姑娘,哪的话,怎么能收你们钱呢?” 店外面也围了不少人,虽然喜儿和瑶香都是美人,只是这地方并不缺美人,不少修道者更是想要看看盘岐宗的人,毕竟盘岐宗人丁凋零,是很难得一见的。 陈大放下了一张十两的银票,老板急忙拿起。 “老陈,你别跟我客气,就当是送给两位姑娘的贺礼。” 陈大摇头道。 “老板,你是知道的,我们盘岐宗不喜欢欠人。” 老本收下银票,马上吩咐人,陈大说道。 “二位姑娘,我先去看看要的货到了没。” 陈大今天原本是要来拿一些从良奇州过来的辛香料的,一直等到现在还未到,午后反倒是喜儿和瑶香找了来,陈大让两人留宿一晚再走,毕竟这流萤镇晚上很热闹。 流萤镇附近有很多萤火虫,因此而得名,距离盘岐宗十多里路,过去这里每到经历过数次的灾劫,最后人还是聚了起来。 只因这里一年四季都看得到那些漫舞在草丛上的流萤,有许多人离开后,还是会回来,而且在盘岐宗二度站稳脚跟后,镇子扩大了不少,过往的客人都会到此来歇脚,夜晚时到镇外观赏流萤,这其中最多的便是夫妻,以及一些偷偷相会的男女。 只是这地方没有太沉重的世俗枷锁,一些男女虽未拜天地,却能携手同游。 喜儿有些尴尬,两名女侍正在帮自己换衣服,在露出了遍体凌伤的身体后,喜儿看到两名女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瑶香已经换了好几件了,看起来很满意。 “不用的,我自己来就行。” 喜儿看着一名女侍打算帮自己挂上头发坠饰,急忙伸着手,瑶香走过去,一把拿开喜儿的手。 “让她们来就行喜儿大小姐。” 喜儿更显得无助慌张起来。 一阵后喜儿换上了刚刚老板指的那件粉中带紫的纱裙,看起来美艳动人,身上的银亮坠饰让她在源石灯下光彩照人。 瑶香则是要了一件宽松的短裙,她挺喜欢袖口褶皱的设计。 “老板就要这两件了。” 老板连忙拿过来九两银子。 “只需一两银子就够了,瑶香姑娘。” 瑶香也没客气,拿着银子扶着喜儿就离开店铺,这两件衣服材质不错,坠饰也新颖,最少都要二两银子。 “要不我们会客店。” 喜儿有些在意,因为衣服一些地方隐约可见一些伤疤。 “那么大晚上,谁会盯着你的大腿看。” 瑶香二话不说抱起喜儿就往镇子外走。 镇外此时很是热闹,男女都是成双成对,在草丛边或谈笑或依偎,望着眼前漫天星点般的萤火虫,这些虫儿在草丛上,树旁发着淡淡微光飞舞着。 喜儿被眼前的美丽景致吸引了,瑶香放下她。 “知道为何这些流萤会发光吗?” 喜儿摇头。 “因为它们用光来吸引另一半,这小小的虫子一生很短暂,最多不过数十日。” 瑶香举着指头,此时远处的萤火虫纷飞起来,朝着瑶香和喜儿聚笼了过来,仿若光点海洋般,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在流萤的包裹下,煜煜生辉。 “你呢?你为什么觉得那呆子看得见你呢?” 喜儿眼中有些迷茫,但也意识到瑶香说的是什么。 “你自己的光呢?” 瑶香举着在自己手指间上交缠着的两只萤火虫放到了喜儿的跟前。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自我,连这小小的流萤都知道,要拼命的发光,才能让另一半注意到,你站在他的身后,他的眼中永远不会有你的。” 喜儿怔怔的望着瑶香。 “好好想清楚,你现在是谁,你不是丫鬟喜儿,你不需要去刻意讨好别人,不需要去无微不至的想要照顾谁,那呆子是需要你照顾的吗?” 喜儿微微低头,表情有些苦涩。 “如果你只是想要用你的卑微,你的伤疤,你的善解人意,去求谁来可怜你的话.........” “你.........知道什么!” 喜儿回了一句,脸颊微红,她有些怒了,她不知道瑶香这是怎么了。 我这么做有什么错?我本就从小服侍人。 瑶香看到喜儿眼中的怒意,咯咯的笑了起来。 “果然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啪 喜儿挡开了瑶香的手,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我只是..........” 喜儿说不出话来,她知道瑶香或许说的是对的,但心底里的一丝倔意让她冷眸对向瑶香。 “你只是想拼命抓住什么,过去也是现在也是,你现在是丫鬟吗?有人要求你必须去做那些丫鬟做的事,否则就要让你离开?” 喜儿无言以对。 此时几个修道者谈笑着走了过来。 “两位姑娘,在吵什么呢?要不要咱帮帮你们。” “一边去,没你们的事。” 瑶香一看来者不善,已经准备好战斗了,几名修道者靠了过来,其中一个还一把抱起喜儿,瑶香刚打算动手,一枚叶片划过。 一瞬间抱着喜儿的修道者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不翼而飞,他惊恐的叫了起来,远处的空间晃动,宣夜走了出来。 “滚,本王今天心情不好。” 几个修道者慌张的离开,瑶香感觉到了一丝阴冷,而喜儿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她认得这人,上次就是他和陆择羽打斗,把渔都毁了一半。 “陆择羽去哪了?” . 第八十八章 飞蛾 “不知道。” 瑶香走过去回答道,喜儿紧紧的拽着瑶香的裙边,瑶香感觉到喜儿在颤抖,她自己也能感受到,眼前这人一出现,那些流萤就已经跑了,甚至周围的气息都不对劲了,一些灵气消失不见。 “感知不错小丫头,比普通的野兽好一些。” 宣夜负手走了过去,他异常的火大,循着当初安置在喜儿身体里的一缕魔气,找到了这来,却没见到陆择羽,宣夜只想和陆择羽好好谈谈,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计划。 “既然你们不肯说的话,本王也没办法了。” 恍惚间,瑶香刚打算动,却发现自己的脑袋和喜儿的脑袋都被来自身后的两只手按住,瑶香惊悚的叫出声来,喜儿闭上了眼睛。 瑶香只觉脑海中一路上的经历正在倒流着,她叫不出声来了,好似跌入了冰窟窿,一阵后瑶香喘息着瘫坐在地上。 “哼,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宣夜看了一眼瑶香,从怀中摸出了一枚幽绿色的小珠子扔了过去。 瑶香惊愕的看着。 “就当本王送的见面礼,小狐狸,好好收下。” 瑶香刚想问,眼前的人消失不见,那股令人胆寒的气息也不见了,而瑶香手里的幽绿色珠子是何物,瑶香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聚合的妖源,一股令瑶香舒服的气息从手心里流入身体。 冰凉的身体开始回暖,她查看了下喜儿,并无大碍。 “你们之前究竟怎么惹上这种家伙的?” 刚那人身上的气息和陆择羽刚好完全相反。 宣夜站在塔楼顶,望着远处漆黑的魔门三郡,又望了一眼一旁崇山峻岭中的盘岐宗。 “这便是你想要的吧,张志清,明明是妖,却以人自居,原本还有几百年好活,最后却为了这些蝼蚁,真是可悲!” 关于盘岐宗的一切,宣夜再清楚不过,当年盘岐宗陨落也并非是因为宗门主张志清登仙陨落,而是被人逼迫算计所致。 只是让宣夜没想到的是,盘岐宗最后只剩下风悠扬一名弟子,竟还能够再次回到这天锡郡来。 宣夜算是看明白了,陆择羽应该是想要借用盘岐宗,来执行他的计划,刚刚的那两女子,一人一妖,这不禁让宣夜感觉到异样。 宣夜遥想起第一次发现陆择羽的气息,去了那篱笆院后,见到了那些已初具灵气的妖们,联想到今晚见到的这只小葫芦。 宣夜飞速思索,猛的宣夜睁大眼睛。 “难不成.........好小子,想要重塑妖道,怪不得选上了盘岐宗,想不到这等年纪就有如此的才思,佩服。” 宣夜哈哈笑了起来,心想。 若妖道在这人世间觉醒的话,确实能为仙界提供一些战力,还真是好大的一盘棋。 亥时 阴雨连绵,一个亮着微光的小驿站外,两匹机关马停下,程辉下马后望了一眼远处漆黑中亮着一串灯火的地方,那地方便是阴山宗。 一旁的程凝表情冰冷,内心很是平静,并无惧意。 “凝儿,明日我们就到阴山宗了。” 程凝点头,两人推开驿站门,驿站内一片火热,有不少都是阴山宗的人,他们穿着有阴云图案的褐色道袍。 这里到阴山宗还有一天路程,许多归来或者外出的阴山宗弟子,都会在驿站歇脚,出去后便是一大片荒凉的山石嶙峋的荒地,数百里无人烟。 驿站是长形的,两侧都有离地的高台隔间,台上有小桌,上面亮着源石灯,有一些被褥和草垫,可以供三四人挤着休息。 程辉要了一间屋子,和老板要了些熟食,两人进去后,程凝放下了小隔间的草帘子。 “凝儿,师傅也不是冷血之人,这次做事是你太武断,怨不得别人。” 程辉并未在甘家集逗留,而是当天又休息到中午就离开,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他们并未租借飞妖,而是骑马过来。 程辉也不想轻易的把程凝交出去,所以故意拖慢速度,只等门主回信,程凝是这些年来程辉弟子里最省心的,天资聪颖,未来可期,好好修炼未来必有所成。 如若阴山宗的朱奇未死,他们也不会把火气发过来,用钱或许可以解决,但现在不同。 朱奇被风悠扬手刃的事已传遍魔门三郡,一直以来,阴山宗都是以这落山郡第一自居,这次折了早已在江湖上名声四起的朱奇,等于打了他们的脸。 为了搬回面子,他们才会如此重视王立阳的事,在得知王立阳安然无恙的回家后,他们马上就给紫蝶宗送了一封血书。 程辉就是因此才不远万里,坐船过来,然后连夜奔到圆盆郡,找到程凝的。 此时程辉起身,急忙跑出客店外,脸颊上的紫蝶纹在微动,夜空中一黑影快速蹿下。 吧唧 泥浆飞溅,一机关大鸟落下,外形酷似鹰,背脊上有一金属小包,全身都是金属构造,这是良奇州最新的机关产物,用妖灵来控制。 取下信件后,程辉举着二指,在一片空白的信上划动,不一会一些字浮现出来,程辉看完后举着手,一簇火焰亮起,信件化作飞灰,机关鸟也扑腾翅膀起飞,消失在黑夜中。 程辉心底里有些失落,但很快这失落感就全无,门主要求程辉务必要给阴山宗一个交代。 “老板,来几壶烧酒。” 程凝已经吃过躺下。 “凝儿,起来陪为师喝一杯。” 程凝闻声便起来了。 “师傅,刚是何事?” 程凝也感觉到刚刚有紫蝶宗的飞天机关过来,她脸上的紫蝶有微微异动。 “你跟师傅多久了。” “二十年。” 程凝回答道,端起酒杯敬了过去。 程辉点头一饮而下。 “凝儿,此去凶多吉少,为师帮不了你。” “徒儿自己铸下的错,无需他人承担。” 程辉点点头。 “还记得你师姐程愫吗!” 程凝心中一惊,程辉拿下面纱,笑容缓和了不少。 “当年我也救不了她,知道为何吗?” 程凝举着酒杯,迟疑了,却依然面无表情。 “我们外门之人,如若想要自由,便只能忠实的做一只蝴蝶,待完成任务后晋升到内门,才有自由可言,而你师姐并不知这层意思。” 第八十九章 往事 八月十二 清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灰蒙,眼前是一条半毁的小路。 “好奇怪啊,这山。” 陆择羽挠着头,远处的山峰在雾气中隐隐可见,只是这些山峰有些奇怪,一座座山峰没有峰顶,只看得到平躺的山脊,这附近的很多山峰都和之前看到那些高耸冲天的尖峰不同,似是被谁砍掉一般。 眼前的道路更是坑坑洼洼,一些地方断了,路边还有一些枯骨。 萧渊拎着一壶酒,以及一些野花,表情透着严肃,眼中有一抹哀伤。 两人并未直接去阴山宗,而是中途改道了,萧渊说想要去一个地方,这便是落山,坐落在落山郡的中央,四周水草丰盈,只是早已廖无人烟。 萧渊沿着断路走了起来,陆择羽跟在后面,双手枕着后脑勺。 “什么都没有嘛!” “是吧,以前这里很热闹。” 陆择羽撅着嘴,吹着口哨,此时林中一大片鸟飞腾出来,叽叽喳喳的叫着飞了过来。 “真是的,你们这些臭鸟,老是缠着我干嘛?” 萧渊想起前几日的事,大批的鸟兽进入了盘岐宗所在的云巅峰,而且有不少妖,萧渊只是随意查探一番,看并无危害便不再多管。 看着陆择羽在路上跳着,不断驱赶那些鸟,但这些鸟却始终要贴过去,萧渊微微一笑。 萧渊经历了太多人世的风霜,十八岁初入江湖,三十二载的光阴只在眨眼间,过去名动天下的萧渊,仿佛只手便可揽日月星辰,睥睨天下,凭着手中残阳,击败一个又一个强敌。 过去风悠扬曾劝过萧渊,该静心修道,以谋求更高的境界。 只是萧渊没有听进去,江湖上都在传,萧渊早已超过了风悠扬,而萧渊也是如此认为的。 “前面有什么!” 陆择羽也不管这些鸟了,快步跑过去,穿过迷雾他愣住了,眼前是一大片在微弱光照下的圆形石头,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不远处还有一座破败不堪的小镇,陆择羽仔细一看。 “坟墓啊。” 萧渊微微点头,在这堆坟墓前最大的一块石头边摆上了刚摘的野花,拧开酒葫芦把酒倒了上去。 “大师兄你干嘛?多浪费。” 萧渊以微笑示之。 “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陆择羽扫了一圈,这些坟墓的数量少说也有上千,而远处迷雾朦胧中隐约透着更多的残破建筑。 “是被我杀死的。” 咣当 酒葫芦落地,萧渊低着头,望着颤抖不已的双手。 “所以你就把他们埋了,死人本来就应该埋掉。” 萧渊并未解释什么,当年他为了追杀一魔门之人,一路横跨天谕州,抱着挡我者死的念头,饶了一圈追到了这落山下。 再过去一些便是被萧渊以一己之力灭掉的魔门,那家伙也在其中,已经看不清一切的萧渊,没有对这落山周围的一切留情,所见之物皆已成为萧渊剑下亡魂。 直到手刃了那名魔门之人后,萧渊才从他口中得知,自己在滥杀无辜,他所做的一切与这些人毫无干系,这些人只是生活在附近的乡野百姓。 回过神来的萧渊唯有仰天长啸,在即将遁入魔道之时,风悠扬赶来了,师徒两在这落山打了三天三夜,最后站着的人是风悠扬。 把这些死者埋葬后,萧渊便收起了残阳,封剑退出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事,每日只在盘岐宗的山门里,闲云野鹤度日,偶尔独自小酌一杯。 “大师兄,你挺厉害的,回去后要不要和我来一场?” 萧渊微微摇头。 “我此生已无法握剑。” 萧渊转身走了起来,陆择羽跟了过去。 “为什么?” 看萧渊不再说什么,陆择羽无奈摆手摇头。 “真是的,好几天没活络下胫骨了。” 陆择羽不禁想起之前和那个家伙在渔都大战的那晚,那种酣畅淋漓感至今还在让他雀跃不已,这感觉让陆择羽很是开心。 已经十年没来过这地方了,萧渊始终无法面对过去的一切,脑中不时都会想起那个夜晚。 人畜皆蝼蚁,剑锋所过之处无一幸免。 此战过后,魔门之人失去了以往的锐气,这十年来很少有大动作,甚至还会到盘岐宗来拜访。 一阵窸窣声,萧渊疑惑的看着蹲在草丛里的陆择羽。 “师弟你在干嘛?” “今早都还没吃东西,我先捉点虫吃。” 陆择羽咬着一只蜈蚣,手里捧着一些虫,就这么直接吃下,看得萧渊呆住,但随即一笑走过去。 “我来处理好了,你抓几条蜈蚣来,我外出都会带一些调料和锅子。” 萧渊举着右脚向前一步,画了半圆后,空间扭曲起来,他把手伸入扭曲的空间里,拿出了锅子和一些调料。 陆择羽兴冲冲的跑进草丛。 “这次事情还是先礼后兵好了!” ......... 正午时分 陈大拉着一车辛香料,驾着机关马,回到了盘岐宗山门下,山门下一大堆机关马,几个在看马的修道者们看了三人一眼。 陈大看着他们穿着清一色的白边蓝底的道袍,臂膀上有一个靖字,可以确定他们是南靖宗的人。 瑶香帮忙提着两口袋辛香料,背着喜儿,陈大扛起其他的便上山了,在走过长阶梯后,回到宗门里,瑶香和喜儿便直奔大殿。 大殿附近上百人正在休息,很规整的坐着,无一丝嘈杂。 大殿里风悠扬正和南靖宗的骤风门门主楼起谈笑着。 “这次多亏风宗主肯鼎力相助,楼某无以为报。” 楼起起身抱拳鞠躬,风悠扬坦然一笑。 “不必拘礼,楼门主,我那徒儿虽十年未踏足江湖,但办这么一件小事不成问题,你等可先在这盘岐宗休息几日,等待消息便是,如若大举进入魔门三郡,恐多生事端。” 楼起思子心切,连日来日夜兼程赶来,只是当听闻萧渊已经接下道衙府的任务令后,安心多了。 “风宗主说得对,只要萧渊公子肯出手,自然是万事大吉。” 楼起曾经败于萧渊之手,他自然清楚萧渊那睥睨天下的实力,自然是安心了。 楼起望了一眼进入大殿的两位女子,其中一名隐约透着一股妖气。 “这二位是?” “我的徒儿陆择羽的家眷。” . 第九十章 抉择 “再捉几只给我弄个盐焗蜈蚣怎么样大师兄。” 陆择羽还没吃够,萧渊很娴熟的直接用灵气切掉蜈蚣有毒的部分,然后轻松的切开蜈蚣壳,射入椒盐,研制后用文火在铁锅里干烧。 待蜈蚣壳子焦黑时,里面的肉质鲜嫩可口,香甜而不腻,陆择羽一连吃了几十条,而且是连壳一起吃的。 “这是以前师傅教我做的。” 陆择羽疑惑的问道。 “那老头还会做菜?” “师傅他老人家会做很多,特别是在野外的时候,这些寻常的食物信手拈来,都能成可口佳肴。” 陆择羽对做菜不感兴趣,对吃的和小玩意最感兴趣,这是目前萧渊看到的。 “对了师弟,等我们到了阴山宗,就来个先礼后兵。” “什么意思?” 陆择羽挠挠头。 “等到地方后,先打听楼南的事,若是阴山宗不肯交人,师弟你就一路打上去,把人带出来即可。” “就这么简单?” 萧渊嗯了一声,陆择羽撩起袖子,举着拳头。 “就是嘛,一路来大师兄你老是神神叨叨的,调查那调查那,我们就去把楼南带回来就完事了,等回去后你得带我去吃鸡肉宴。” 怪得不那么急躁不安,原来是为了鸡肉宴! 萧渊被这个师弟的率真搞得有些无奈,只是这样的感觉挺好的。 陆择羽蹲下身。 “赶紧大师兄,搞定了我们就可以回去吃鸡了。” .......... 空气中透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气息,这气息是浊气,路边是一颗颗奇形怪状的黑树,可以看得到不少已化成白骨的尸体,一条蜿蜒而上的小路,眼前是黑蒙蒙的天空下,便是阴山宗。 这个地方长年累月无光,被浊气完全笼罩,这便是阴山宗强盛的原因,魔门之人多利用浊气来进行修炼,有特殊的修炼法门,可以让浊气刺激体内的灵气,激发灵气的聚合速度和质量,再配以一些魔门秘药,能让修道者短时间里修为有所见长。 只是这些修炼法门,多是些不正当的邪术,长期修炼必然会对身体造成损害,只是现如今魔门之人找到了一个方法,可以把这些损害降到最低。 程辉今天起得很晚,此去还有几个时辰的路程便到阴山宗了,沿着眼前这条蜿蜒而上的小路上去,便是阴山宗的地盘。 右边是一眼看不到底,在常年不化的黑色浊气中的山间,山与山之间用一座座铁索桥连接,一直延展到远处的阴山宗,这里总共有二十七座山峰。 山涧上不时飞过一只只鸟妖,拖着人或其他东西,租借鸟妖前往阴山宗是最快的办法,只是这一段路,程辉打算走过去。 为什么还不说呢?凝儿。 程辉瞥了一眼身后的程凝,程辉现今只能站在宗门的立场上,什么也做不了,程凝可以选择逃跑的,虽会被宗门追杀,却也好过受尽折磨屈辱而死好。 程辉还有上百名弟子,所以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不听话的徒儿,赔上那些弟子的未来。 “凝儿,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程凝迟疑了片刻,却摇头道。 “师傅,徒儿无话可说。” 程辉不再询问什么,带着程凝一路向上,不一会便来到了一个山麓上,山麓上有一些小石屋,屋子里几名阴山宗的弟子出来问话,程辉解释了一番便被放行了。 风声在耳边回荡,脚下的铁索桥在轻微晃动,程辉脑中满是这二十年的光阴中,与弟子相处的事,而那名因为违反了门规的女弟子程愫,至今他都无法忘记。 只是稍不留神,那程愫便做出了叛逃宗门的决定,因为一个男子,只是致死程辉都没见那男子前来,随后程辉找到了勾引了自己徒弟的男子。 男子原本是紫蝶宗任务上的追杀对象,程愫与那男子生了情分,便一头扑了进去,没有任何悔改之意。 明明只需要程愫低头,有了口实,程辉也能想办法,惩罚她闭门思过或是其他都行,而程愫过去优秀的任务记录,也能让程辉在门主面前开口,而门主也能在其他门面前站得住脚跟。 最终程愫还是死了,程辉只能无力的看着这个徒儿一点点死去,甚至到了最后,她只是告诉程辉,希望他放过那男子。 程辉是愤怒的,如果那男子真的爱徒儿的话,一定会来,只是他在程愫被带回去后并未过来,程辉只得亲自接过程愫未完成的任务,他找到了那男子。 让人想不到的是,那男子竟早已死去,听闻是在程愫受刑的当天,那男子便举剑自刎。 最后程辉把两人的尸骨合葬在了一起,也算是了却了两人的最后心愿。 如今这事又要重演了,程辉不知程凝为何在任务第一次失败后,第二次成功后,又做出了那般举动。 但通过最近的种种观察,程辉知道程凝的心被某个人影响了。 “那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凝心中一惊,急忙摇头道。 “师傅,徒儿不知你所为何事。” 铁索桥的中段,程辉停了下来。 “你与为师好好说说,为师不怪你。” 程凝摇头道。 “师傅,可以给我一把武器吗!” 程辉怔怔的看着程凝,她弯着身子,一如当年那个拜师时的八岁丫头,程辉把手伸入兜里,摸出了一把匕首递了过去。 程凝接过来后,揣入怀中,眼中透着决绝,一路过来师徒两人听了很多,紫蝶宗接了买卖却毁约之事已传开了。 程凝转过头,望着身后的天空,嘴角微微咧起。 我配不上他那等纯粹天真之人的,我早已双手站满鲜血,还妄想要求什么呢! 望着继续前行的程辉,她很清楚,师傅对自己不差,对其他的一众姐妹们也不差,他途中多次喝醉,只是希望自己逃走,程凝心中苦涩道。 我要是逃了,你该如何交代啊,师傅! 又跨过了一座铁索桥,程凝握着手里的短匕,此去她必死无疑,与其受辱折磨,不如自我了断,等待宗门纷争解决她便自行了断,结束掉这工具般的一生,也算是为过去沾染的鲜血做一个了断。 “凝儿,至少可以告诉为师,他叫什么名字。” 程凝愣住了,犹豫间她开口道。 “陆择羽!” 第九十一章 阴山宗 一只巨大的蝠妖盘旋绕过一座黑云笼罩下的巨大山峰,上面坐着一个人,眉心间有着黑色火焰的图案。 震天的操练声响彻山麓,一个圆形的广场上,一个个男人赤膊正在操练着,四周围是一根根用粗大锁链连接起来的巨大黑色柱子。 山麓上的广场占据了整个山麓,而在广场挨近巨大山峰的里侧,有一只伏在地上的异兽巨大雕塑,后面便是阴山宗的入口,两排宽敞的阶梯在异兽两侧,阶梯边缘都有着火炬,一直延伸到有着阴山宗三个烫金大字牌匾的大堂边。 蝠妖缓缓落下,几名身着阴山宗道袍的人便过来了。 “哟,何群,你怎么有空到这来了?” 说话的男子头上有着绑带,头发梳成小辫,脸颊很宽,脸上有不少的麻子,一脸横肉,男人名叫钱三,是阴山宗毒蛊道人朱奇的大弟子,同时也是这演武场的总教头。 阴山宗弟子将近三万多人,是这落山郡里数一数二的大宗门。 何群下了妖蝠,抱拳道。 “钱教头,我是奉师父之命二来,希望能见一见周宗主他老人家!” “什么事那么急?为何胡宗主不亲自过来,我们十天前就该派人联络过的。” 何群鞠躬道。 “还望海涵,我们宗门出了大事,我的三个师弟前些日子在甘家集被人废了功法,死了一个,其余二人已是废人。” “谁干的?” 钱三有些不解,黑炎宗的实力还是很强的,竟然敢有人如此狠毒,既然是何群的师弟,功法道术不会差,竟然被人废了功法。 “盘岐宗。” 烟雾缭绕的大堂内,一个坐在大堂顶端石座上,白发苍苍的独眼老头,吧嗒吧嗒的吸着烟杆,他身着一件泛白的道袍,脸上透着威严。 整个大堂两侧都有一个个大柱子,上面挂着源石灯,大堂内仿若白昼,地上铺着喜庆的红色金边地毯,放置着不少桌椅。 下面坐满了一堆修道者,他们来自魔门三郡的七十九个宗门,坐在石座上的男人名叫周温,是阴山宗的宗主,盗号独眼道人。 他这只眼并非是在打斗中瞎掉的,而是自幼练习一种魔功导致的。 周温在十日前便给各大魔门发函,邀请他们一同过来商议,一来是为了和良奇州的一些大宗门通商的问题,二来则是为了中原的事,三来则是为了下一步魔门更庞大的计划,提前商议下。 “周宗主,我们都来了几个时辰了,你是不是该说句话。” 一名长相清秀,但看起来有些病态的年轻公子开口道。 “是啊,周宗主,你把我们这么晾着,也不是办法吧。” “对啊。” 台下有不少修道者已经喝得醉了,搂着一旁陪酒的女侍便上下其手。 吧嗒 周温吐出一口烟气,敲了敲烟杆,火星四溅。 “诸位要是难耐可带女侍到后房去,得等先解决了紫蝶宗的事才行。” 一些修道者们直随意扯过在一旁的女侍,在阴山宗人的带领下,走入了右侧专门接待客人的通道。 不一会就只剩下了一半修道者,这些女侍们个个体态丰盈,妖娆动人,是阴山宗搜罗来调教过后专门服侍客人和宗门之人的,甚至还有一些美艳的初具人形的妖。 不少过来的都是宗门中的重要二三号人物,而一些大宗门的人几乎没有离场,只有那些小宗门或者野修们离开。 一阵咳嗽声,刚刚问周温的年轻病态公子捂着嘴,他名叫赵勤,是戾血宗的大弟子,这次过来的目的也是想要好好和阴山宗谈谈。 现今魔门面临着两个问题,一个便是魔门三郡可供修炼用的药材和一些上乘的材料锐减,他们不得不和天谕州一些宗门购买,还得和良奇州进行通商。 但良奇州现在已经开通了海运,甚至下一步要开通空运,直接和天谕州交易,这样他们这穷山恶水出产的货物自然就不受待见。 各大魔门现在也极为重视紫蝶宗毁约的事,毕竟紫蝶宗是良奇州的大宗门,可以从他们处理这次事情的态度上看看良奇州宗门的动向。 其二便是天谕州的步步紧逼,很多过去和魔门暗中交易的宗门,都被道衙府查了出来,并且受到了极为严厉的惩罚。 特别是这次毒蛊道人朱奇出事,更是让魔门三郡的上百魔门震动。 至于阴山宗为何要绑架阳鼎宗和南靖宗两大宗门的门主继承人不得而知。 赵勤始终在猜测着周温的心思,周温看起来虽心不在焉,但却尤为愤怒,毕竟弟子毒蛊道人朱奇就这么身死,对于阴山宗来说,可是折损了一大战力。 “报!” 一个声音传来,所有人看了过去,大殿外面走进来二人,何群跟着钱三走了进来,在一通说明后,顿时间周温脸上出现了怒意。 咔擦 朱温手里的烟感被折断,他怒不可遏道。 “又是盘岐宗。” 大厅里陷入了沉默,这些年魔门之人如此不自在,都是因为盘岐宗的存在。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见识过萧渊的厉害,特别是当年他追杀仇人到这落山郡,那挡我者死的气势让不少魔门之人为之震颤。 “我倒是听闻这萧渊早已封剑归隐,他这十年来醉生梦死,功法应该大不如前了。” 一拿着扇子的道人轻松地说道。 “关键是他手中的那柄绝世神兵,残阳,是用落仙骨打造,可不好对付。” “你们还真是喜欢给他人长志气,当年要不是我们各有各的心思,至于让盘岐宗就这么几人把我们给制住?” 议论声四起,周温看着还在下面等待着回复的黑炎宗弟子何群,书信周温看过了,胡升希望他能亲自过去,一同前往盘岐宗去为三个弟子讨个公道。 周温也拿捏不定,毕竟他不是萧渊的对手,当年魔门三郡有三十三座首,他们个个功法道术了得,在与盘岐宗的一战中,三十三人皆被萧渊斩于剑下。 这死掉的一人便是周温的师兄,是原本的阴山宗只宗主。 “不如这样可好!” 赵勤起身抱拳,眼中透着兴奋,众人看向他。 . 第九十二章 枉然 咚咚咚 陆择羽拍着手,望着眼前横七竖八躺着的人。 “解决了大师兄。” 萧渊并未发声,只是无奈笑笑,他们一上来便自报家门,以及希望和宗主周温谈谈,只是这些阴山宗的弟子很显然不信,甚至还动武,结果便是一个不剩倒下。 “赶紧过去把楼南带回来,然后我们回去吃鸡。” 陆择羽满脑子只有鸡肉宴,之前在圆盆郡买鸡时候,那卖鸡的农户和自己说的鸡肉的做法,成天都在陆择羽脑袋里回荡,他也喝过瑶香炖给喜儿的鸡汤,确实很美味,只是那天他只吃了一点点。 “随你好了师弟,我在此等你。” “可以吗?师傅不是说不让我离开你视线?” 萧渊温和的笑笑。 “走吧。” 阴山宗大堂内 所有人都在望着赵勤,不知他所说的是何种办法。 “诸位,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等齐聚一堂,是为了我们魔门三郡未来的发展,只是那盘岐宗,也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不如我们一同随黑炎宗的胡宗主去盘岐宗一趟如何?” 周温思索了一阵后当即点头答应了,黑炎宗的弟子何群当即拜谢,又连连对着一众魔门之人道谢。 这做法对大家都有好处,很多人一听就明白了。 首先盘岐宗的年轻弟子直接用如此狠毒的方法,废了三人功法,本就是毫无道理,这种杀人诛心的做法,在江湖上是最不为人称道的做法,盘岐宗已经失了理。 再者那自称刚入门的盘岐宗弟子,能轻易做到这等事,想必道术功法也不错,只是现在只要他们一起去,人多势众,那老谋深算的风悠扬,自然只希望息事宁人。 最关键的是可以看看现今盘岐宗的实力,最主要是萧渊,可以先摸个底,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今时不同往日,魔门各派都出了不少高手。 一旦有发现能击破盘岐宗的话,那水草丰盈,钱粮充足的天锡郡,便是魔门的囊中之物。 而周温想得更深,这也是个机会,必须得借此机会给道衙府提个醒,要是连通商都不允许的话,他们可没办法继续增强实力了。 “诸位,等紫蝶宗的事解决了,我们就一同前往好了。” 随着周温发话,不少人都欣喜的点头了。 此时从左侧走出来二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男子穿金戴银,穿着华丽的白色服饰,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矫揉造作之气。 男人名叫李沽源,是周温的三弟子,朱奇的师弟,道荼毒道人,而一旁看起来一脸邪气,头发垂落遮住半边脸颊的身材高挑的邪魅美人名叫章莺,邪毒道人,是李沽源和朱奇的师姐。 “大家伙在讨论什么呢?” 李沽源问了一句,不少修道者们都纷纷起身,行抱拳礼。 比起常年不在江湖走动的周温,他的两个弟子更加有名气,而且有传闻他们早已超过周温。 两弟子听了周温的说明后,章莺抱着双手站到了一旁的立柱边靠着,沉默不语,而李沽源则笑了起来。 “大家伙该不会真以为我师兄死了吧。” 不少人疑惑了起来,都在窃窃私语,李沽源笑道。 “我师兄可是带着一只千年蛤蟆精,只要那蛤蟆不死,我师兄自然是不死的。” 不少人都听闻过,朱奇的特殊功法,以及那只从未现身跟在朱奇身边的千年蛤蟆精。 此时一名弟子进来通报,紫蝶宗的程辉和徒弟程凝过来了。 一时间堂内的修道者们都看了过去,两名蒙着面纱的人走了进来。 “紫蝶宗程辉,以及劣徒程凝,见过周宗主。” 程辉带着程凝两人,抱拳鞠躬,周温还未开口,二徒弟李沽源突然间蹿身过去,嗖的一下揭掉了程凝的面纱。 美艳冰冷的脸蛋露在了众人面前,李沽源拿着面纱放在鼻尖嗅了嗅,大为兴奋道。 “我早就听闻紫蝶宗的女子,美艳动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可方物。” 周温马上厉声道。 “不得无礼!” 程辉低着头,一旁的程凝木然的站着,李沽源经过她时不住的打量了好几眼,程凝只觉得一阵恶心,望着李沽源抓起自己的手要还面纱,她马上甩开,面纱落下,程凝也不打算捡起。 “周宗主,这次的事确实是我徒儿一时莽撞,才铸成大错,还望周宗主能见谅。” 李沽源悠悠道。 “见谅?定金我们可是付过的,是你们没完成任务,现在是一句见谅就能了事的?” 程辉急忙道。 “错在我们,希望诸位能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定当会竭尽全力完全任务。” “时间?多少?” 程辉刚要回答,李沽源就调侃道。 “一年两年十年也是时间,除非你们紫蝶宗全部过来,否则现在想要绑人是不可能的,你真当这里是良奇州吗?” 任谁都知道,现在再想要绑人已经不可能了,阳鼎宗已经把这件事昭告天下,现在紫蝶宗的人,想要在天谕州活动都难,别说绑人。 “这次赎金所得二千五百两黄金,我程某希望能弥补.........” “这不是钱的事,要钱我们这多得是,这地方还是有几座金矿的,莫说几千两了,就是几十万两金子我们也拿得出来。” 程辉无话可说,他只能任由对方说辞。 周温还未开口,他朝着李沽源使了使眼色。 “我们也并非就是不讲道理,既然你们师徒都亲自上门了,而你们门主也说过些时日会亲自过来赔罪,但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没完成任务是事实。” “那要如何是好?才能平息阴山宗的怒火?” 程辉也没有客气,对方咄咄逼人的态势很明显,周温也觉得差不多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紫蝶宗的态度,还是很想要继续合作的。 “这样好了,谁犯下的过失谁承担,你留下你这女徒儿让她承担便可,坐下来喝杯酒吧。” 程辉微微闭眼,只听嗖的一声,程凝已经拔出匕首对准心口窝刺了下去。 咣当 匕首落地,程凝再想动时,只觉脖子处一阵异痒,顿时浑身无力,李沽源一把顺势抱住程凝,在她的脖子间深深的嗅了嗅。 “味道不错,待会就让我来帮你开开荤好了,你现在是我们阴山宗的所有物,在你没赎清过错之前,可是没那么容易死掉的。” 程辉望着弟子被李沽源抱着进入了左侧,并没任何动作,他一路上劝过程凝,只是一切都已枉然。 第九十三章 楼南 “来啊,楼公子。” 一布置奢华,透着靡靡之息的房间里,一个年轻的公子哥正在三名妖艳至极的女侍中间喝着酒,三名妖艳的女侍各有千秋,还有一只美狐妖,身段傲人,姿色卓绝。 这名年轻的公子哥便是十多日前被绑来的南靖宗楼起之子楼南,也是宗主楼盛钦点的下任继承人。 被绑之时的楼南并非如此,他刚正不阿,秉性比很多宗门的公子哥好得多,而且他每天都在苦练,闲暇之余练字吟诗,或者书画,待人接物也都恰到好处,没有没有很多公子哥的癖好,去逛风月场所。 现在的楼南萎靡不正,他来时早已决定身死,绝不让自己成为魔门之人要挟宗门的人质,只是被制住了,吃喝拉撒都只能人照管。 来到这的楼南本以为要经受一番折磨,谁曾想他被送入了这间房后,就被解除了施加在身上封锁了自己灵气的术法。 连日来的疲惫让楼南倒头就睡,结果在一阵微醺的香气中醒来,身边多了服侍自己的美人,宗主周温亲自过来,也道明了绑他的目的。 果然和楼南所想的一样,其他四门皆不希望自己继承宗主,便使坏让人把自己绑过来,不会杀他,只要等宗门重新决定继承人后,便放他回去。 楼南之前虽想一死了之,但他必须得活下去才行,然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又怎么抵得住这些妖艳美人的诱惑,而且每天楼南总觉得特别来劲。 初次尝试后,楼南便一发不可收拾,每天都有这些人和妖的不同女侍来服侍楼南,还有屋子里记载着一些东西的小绘本,楼南就这么一天天沉溺在了酒色中。 “来嘛公子。” 楼南笑呵呵的刚要起身,房间门开,是李沽源,抱着一黑衣女子,楼南扫了一眼便放下酒杯,这女子看起来又是另一番感觉,给人一种清爽新鲜感。 “大公子,这几日可好?要是闷得慌,可以出去透透气。” “你手里的女子?” 李沽源笑了起来。 “现在还没管教好,不方便给大公子,等我先好好管教管教再给大公子你。” 楼南歪扭着被三名女子搀扶着过去,仔细打量了好一阵。 “不错,不错。” 李沽源神秘一笑,抱着程凝离开了,身后传来了楼南的笑声以及一些声响。 绑架楼南并非是主要的,而毁掉楼南的宗主继承人之位才是首要,那楼起实力不如,门下弟子更是有众多好手,他们肯定会来这阴山宗要人。 绑了楼南的消息也是阴山宗的人放出去的,为的便是让楼起带人杀过来,他们一来阴山宗自然会放人,只不过带回去的楼南恐怕只会是废人一个。 这里的所有女侍都是李沽源一手调教出来的,魅人至极,一个涉世未深的公子哥,是抵挡不住诱惑的,来的第二天晚上就沉沦了进去,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楼南的父亲楼起过来起码还要半月多,再这么半月,楼南就成废人一个。 好的习惯非常难以养成,坏的习惯一沾就成。 李沽源望着程凝,还是面不改色,一副冰冷的样子,他嬉笑道。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来硬的,你还没尝试过吧,待会就让我好好帮你开开荤。” 很快李沽源就来到了山中的宗门禁地内,这是宗门师傅级的人才能进入的地方,一座座在黑色水流上的小岛,上面有着木质房间,小岛由一跳跳铁索桥连接。 下面黑色的水流有些骇人,只是并无任何异味。 程凝内心依然很平静,她知道接下去会怎么样,她必须得找个法子,只要有一点机会,她便咬舌自尽,绝不会让这个恶心的男人得逞。 李沽源带着程凝来到了一座挨近左侧的岛上,进入房间后,源石灯亮了起来,屋子里有着一条条锁链,就挂在房梁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巧道具。 咔擦 李沽源给程凝戴上了手铐和脚镣,这种手铐脚镣内侧都有皮垫,程凝被吊住双手,她浑身绵软无力,灵气极为不顺畅,连动动手指头都困难。 李沽源拿了一个药箱过来,打开后,取出了一个小瓶子,拿出了一颗丹药,他邪笑着把丹药喂入了程凝的嘴里,程凝毫无反抗之力,丹药在程凝的嘴里入口即化,她感觉到一丝微甜。 “这艳春丹和艳阳丹都是我的独家发明,很好用的,分别给男女服用有奇效,那楼南每天都会吃一些。” 程凝无力的看着李沽源,她感觉脑袋有些昏沉,但猛的她只觉得心脏在剧烈跳动,一股很热的感觉蹿遍全身,她脸色骤变,第一次有这种奇异的感觉,只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但某些东西却呼之欲出。 李沽源靠了过去,程凝微微的颤抖。 “怎么样,感觉很不错吧。” 程凝闭上眼,克制着身体里的火热,她的脑子里想到了陆择羽,渐渐的身体的这股感觉开始沉淀。 半个时辰后,李沽源有些讶异。 “寻常人,一颗就受不了了,你还真能忍。” 李沽源打开瓶子,掰开程凝嘴巴,这一次她喂了两颗下去,程凝眼帘微动,李沽源哈哈大笑起来。 程凝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她大汗淋漓的喘息着,而就在此时,门直接被粗暴推开,看到是一传信弟子,李沽源走过去给了他两个耳光。 “没看到我在办正事?” “不好了,师傅你快出去,有人杀上来了。” 李沽源心中一惊。 楼起那老家伙那么快就来了? 看了一眼身已经完全沦陷的程凝,依然在强撑着,李沽源笑了笑。 “既然你那么能忍,我就多让你体验几次,直到你再也忍不住为止。” 半个时辰前 一众阴山宗的弟子们正在演武场上练得火热,铁索桥上,歪歪扭扭的走过来一个人。 陆择羽嬉笑着,在剧烈晃动的铁索桥上跑来跑去,身后的萧渊只手捏住铁锁链,双脚骨如磐石,随着剧烈的摇摆,无奈的看着陆择羽。 “师弟,别玩了,到地方了。” 铁索桥往右摆,陆择羽就往左跑,往左摆他就往右跑,这铁索桥至少有数万斤,这不是人力可以晃动的。 “师弟,你还想要吃鸡吗?” 陆择羽停了下来,砰的一声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摆动的铁锁链上,咔擦的一声,铁锁链直接崩裂,整座铁索桥开始垮塌。 第九十四章 这不就得了 隆隆的震动声响起,正在操练的阴山宗弟子们纷纷停止了操练,前三带着几名师弟跑了过去,眼前是整座垮掉的铁索桥,巨大的噼啪声作响。 落下摆击在山壁上,直接让桥边的地面开裂,剧烈的轰鸣声作响,桥头站着一个人,正蹲在地上看着下面的异动。 钱三有些疑惑,看着这个呆头呆脑的小子,走了过去,蹲在他旁边。 “这铁索桥可是用精铁打造,怎么会无故断了呢?” 陆择羽笑嘻嘻的摸着头。 “是我撞断的,真的很抱歉,我会赔偿的。” 陆择羽一路上萧渊都在教他一些日常行为,萧渊说如果做错了,特别是毁了人家东西,就得道歉赔偿。 钱三一脸狐疑,感觉不对劲,怪怪的,他心想。 这小子脑袋有问题?撞断,怎么可能撞断。 “小兄弟,你是哪门哪派的。” 此时的萧渊就站在一根大柱子上,在桥面垮塌之际,他便一跃而起,凌空飞踏直接落在柱子上,隐去了气息。 萧渊很想要看看师弟陆择羽是如何打斗的,他已答应陆择羽,回去后与他打一架,内心里当年那股追逐着强者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虽然不知他还能否出手。 “盘岐宗的。” 钱三心头一颤,马上起身刚刚的轻松怪异感顿消,身边的几个师弟已经拔出了剑来,陆择羽拍拍身上尘土站起身。 “盘岐宗之人来我阴山宗有何贵干?” 钱三心中有些惶恐,因为前几日得知师傅死在了风悠扬手里后,他便有些不敢相信,毕竟那个功法道术卓绝的师傅,竟然有一天会被人杀死,钱三无法想象。 十多人虽举着剑,却无人敢动,钱三听得见心跳,汗液已经沾湿了背脊,但看这个呆头呆脑的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厉害之人。 “哦,是这样的,我来找楼南,然后要把楼南带回去。” 一众人听得完全懵了,随后一个笑声起,不少人哈哈大笑起来,连钱三也忍不住笑着摇头,只手拍在陆择羽肩头。 “小兄弟,你怕不是在说梦话,你真是盘岐宗的人?” 陆择羽点点头。 “只不过最近才刚刚入门。” 钱三叹了口气,他知道师父和宗主都多次提及盘岐宗,始终都有些惧意,他便和善的说道。 “你要带走楼南可以,至少得让你的师傅或者师兄们一同前来,与我们宗主商议商议才是。” 陆择羽指着一旁的柱子上说道。 “我大师兄在那。” “萧渊?” 钱三惊愕的抬起头来,萧渊从巨大立柱上走到了连接的锁链上。 越来越多,钱三一看到萧渊转身就跑,不一会他跌跌撞撞的跑入大堂。 “宗主,不好了!” 一屋子的人还在喝酒谈笑,事情已定下,他们明日就启程前往黑炎宗,商议如何上盘岐宗讨公道的事。 “慌慌张张的作甚?见鬼了?” “是........是萧渊。” 声音戛然而止,满堂的魔门之人皆露出了惧色来,周温直接起身,怒意浮现,他只手按着椅案。 正心神不宁独自饮酒的程辉面色凝重,他不知道徒儿程凝会被如何对待,但不用想都知道,阴山宗的李沽源还有一个雅号,春色恶鬼。 但一听到萧渊,程辉心底涌出了一丝希望来,看着动起来的众人,程辉望了一眼左侧的通道,他想要趁机进去,趁乱带走程凝,毕竟萧渊亲自过来,已不是小事了,看得出来周温非常慌,和之前的气定神闲截然不同。 很快众人齐聚演武场,周围举着双手抱拳道。 “萧公子,不知你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周温一开口,之前还在疑惑站在铁链上镇定自若之人身份的弟子们都纷纷露出了惧色。 “周宗主,我此次是接了道衙府的任务而来,只为带回楼南。” “不交又如何呢?”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响起,周温怒意回头。 “谁在放肆?” 看着并非自己宗门之人,应该是混杂在其他魔门之人的某个落井下石之辈。 “潇公子有所不知,我们与那南靖宗有一些交易,但是他们失理在先,我们才不得不绑了楼南公子,待他父亲楼起门主过来,我们自会与他协商解决,人完好无损,我们以礼相待,潇公子若不信,可随我前去看看。” 萧渊并未回答,周围眼神闪烁间笑道。 “至于潇公子你接的道令,无非就是待会楼南,我们协商过后肯定放人,这样潇公子也不至于无功而返,只需歇息数日,等楼起门主过来便可,我们今天正在商讨经商问题,择日不如撞日,潇公子下来一同痛饮几杯可好!” 萧渊算是听明白了,只不过他盘坐下来,似乎不打算下去。 人群中的程辉看着萧渊,身边的人也在用灵识感知着萧渊,只是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灵气流动。 而周围在看到萧渊的瞬间,便感觉到萧渊体内呼之欲出的强大灵气,他马上就知道了,萧渊还是当年的萧渊。 “潇公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周温把道理说得很清楚,这些年魔门也并未越线,萧渊也不可能毫无道理的就动手,今时不同往日,好歹要讲讲道理。 “你们问我师弟好了,我师父吩咐了我师弟来办此事,我只是跟着来看着我这率性而为的师弟的。” 程辉马上循着萧渊指的地方看过去,看到一英俊帅气的年轻小子,看起来不到二十,脸上有几分稚嫩,还有一些呆气。 凝儿说的是他?难不成他是为了凝儿来的? 陆择羽笑呵呵的走过去。 “好了,赶紧把楼南交出来,我还要回去吃鸡,快点。” 陆择羽自信的说着,仰着头,指尖摸了摸鼻子,又回望了一眼萧渊。 大师兄说过,先讲道理,再动手。 “人家欠你们钱了?还是杀你们人了?还是拐了你们的姑娘了?你们为什么要绑人家?” 面对陆择羽的四连问,一堆人懵住了,周温疑惑的看着这少年,总觉得哪不对劲。 “小兄弟,刚刚我已说得很清楚了,不过他既没欠我们钱,也没杀我们人,也没拐走我们姑娘.........” 啪 陆择羽一拍手,随即说道。 “这不就得了,人家又没得罪你们你们绑了人家,赶紧把楼南交出来,不然我揍趴你们,自个进去找。” 第九十五章 一对一 萧渊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看着下面一个个面色凝重愤怒不已的阴山宗之人,周温原本想要让双方都有台阶下,坐下来慢慢谈。 萧渊虽不知道周温想要做什么,但他如此拖延,肯定是有别的目的的,陆择羽现在已把话说死。 “哼!陆择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周温直接走了过去,不少人急忙退开,但周温现在最担心的便是一旁的萧渊,眼前这小子虽隐藏了气息,确实有点水准,只是周温并不怕。 强者周温见得多了,那些刻意隐藏气息的强者,再如何隐藏,身上的那股气魄是不变的,看眼前这个小子,呆头呆脑,说话直来直去,这不是一个强者该有的样子。 陆择羽在压腿,似是在做打斗前的准备,他看着眼前这个家伙体内绿油油的灵气,但仔细嗅了嗅,又不是妖气,这团灵源看着粘乎乎的。 陆择羽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灵源,觉得挺有意思,又不知对方会使出何种功法道术来,想要开开眼界。 一路上萧渊给陆择羽灌输了不少东西,人一定不能自满,虽然陆择羽已经很强了,他也说过记忆中和人打架没输过,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陆择羽也一一记下,他准备得差不多了,刚走过去,周温就开口道。 “潇公子,请问这是一对一还是..........” “萧某不会动手的,一对一便可。” 似是得到了肯定,周温笑了起来,此时钱三站出来。 “师公,弟子不才,让我来会会这小子,不用你老人家动手。” 陆择羽挠挠头,看着刚刚和自己说话的钱三,他的实力和那个披头散发的什么炎道人差不多,比他差一些。 “我叫钱三,陆择羽,咱们就好好比划比划。” 周围的人都散开了,不少人目光都集中在这个盘岐宗的弟子身上,都想瞧瞧他有何能耐。 “如若你输了就该知难而退。” 看着陆择羽点头,钱三举着双手,并未拿武器,钱三体内的这团灵气和那朱奇有几分相似,是一颗蓝色刺球,只是比朱奇的小太多。 此时不远处一只鸟妖急速的坠落,一名慌张的弟子一下来就禀告道。 “不好了教头,我们守山的弟子都被一个野小子打倒了,我刚清醒就.........” 这名弟子瞥见了陆择羽,惊得目瞪口呆,钱三心里也发麻了,这才想起来,陆择羽是走过来的,而守山弟子至少有五百人以上。 “你做的吗?” “是他们先动手的。” 陆择羽直言不讳,钱三擦了擦额角的汗液,这么短时间就可以打倒那么多人,这是钱三无法想象的。 在场的不少修道者都感觉到了异样,直到那名来禀报的弟子说,很多人都是被陆择羽一击放倒,才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快点啊,你不动手我先动手了。” 陆择羽催促道,钱三大喝一声,一步向前,早已准备好的术法呼之而出,地上数股湛蓝色的水流化作盘蛇,蜿蜒蛇形而去,飞向陆择羽。 钱三速度很快的挥动双手结成术式,下一个术法成型,噼啪声作响,一旋转的雷圈赶在蛇流之前便已套住陆择羽。 一条条盘蛇马上由下到上缠住了陆择羽的身体,精妙的雷水组合术法马上赢得不少修道者的赞赏。 钱三已大步先前,第三个术法握在手中,人群中的程辉很是惊讶,在瞥见钱三双掌中的冰蓝色,他便知道下一个术法是水的衍生术法冰。 剧烈的雷火冰三合术法的威力,是非常强的,程辉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只是看那陆择羽的样子,丝毫不受影响。 “果然!” 在众人的眼中,都是陆择羽被缠住,下一刻就要毙命,只是在萧渊的眼中,那些缠住陆择羽的术法,正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状态,似是想要避开陆择羽,但却被术式调动,只能缠住陆择羽。 远处的周温也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心中一紧。 “三儿,退后。” 一句话后,钱三并未接触陆择羽而是直接退后,陆择羽举着双手,轻轻一挣,水滴飞溅,雷光噼啪两声后便消失不见。 “怎么不来?” 钱三愣在了原地,双手挥击,一根根冰刺飞向陆择羽,陆择羽灵巧的左右挪步,分毫不差的躲开。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这个看似呆滞的小子,竟如此厉害,而到现在他还未使用术法,紧靠身法就化解了钱三的术法。 “徒儿没用师公!” 钱三转身道,但身后响起一阵惊呼声,他双眼微瞪,只感觉背脊上一阵轻微的触动,下一刻他已经飞过人堆,直接滚倒在大堂内,翻转了好几圈后昏死过去。 “这.........” 李沽源刚出来,就看到钱三飞了过来,查看了下气息,灵气很微弱,他急忙跑了出去,声音全无,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 李沽源懵住了,现场也不见什么打斗痕迹,怎么这钱三就飞了过来。 “究竟.........” 李沽源刚要开口,一抹黑影蹿到他身上,是师姐章莺的影妖。 “怎么了师姐?” “师弟,给你个建议,待会看时机就跑,也算是你我师姐弟一场,当师姐的给你提个醒。” 李沽源笑意全无,他知道章莺从不开玩笑。 “真是卑鄙无耻,竟背后偷袭。” 周温咬牙切齿道,一时间修道者们纷纷发声,说陆择羽卑鄙,竟然趁钱三转身偷袭他。 “他都动手了,我也该动手啊,有什么问题?还有啊,赶紧啊下一个,快点。” “师公让我来。” 一名李沽源的弟子说完,举着手里的九环刀气势汹汹的冲向陆择羽,但下一秒,在场的众人全都惊呆。 没人能看得到陆择羽是怎么出手的,但这名持着九环刀的弟子已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地面都开裂了。 周温感觉到事情不对,但当着那么多修道者的面,他好歹要面子,一些群情激动的弟子们纷纷打算去和这小子比划,周温已无法制止了。 第九十六章 车轮战 “这要打到什么时候?” 陆择羽望着不断被抬下去的人,已经几十人连番上阵,但都被陆择羽撂倒,甚至连哼哼声都听不见。 不少外门的修道者们都疑惑不已,明明这小子如此厉害,但举止神态却让人摸不着头。 此时陆择羽直接坐在地上,看着下一个阴山宗的人举着兵器过来,兵器还未挥出,人已先倒下了,陆择羽还是坐在地上。 萧渊聚精会神的看着,只能看得到陆择羽的行动残影,他看到对方过来,先是起身,然后一步到对方跟前,还嬉笑着绕到对方身后,往对方脑袋上一敲,并未直接触碰对方脑袋,而是直接把对方身体里的灵气直接敲散。 所以听得到一阵闷响,对方应声倒地,灵气瞬间急速枯竭后便晕了过去。 这不是师傅以前对付一些人时候使的招数吗? 萧渊很是疑惑,这招制敌非常方便,特别是在面对数量极多的敌人时,只需打乱敌人脑部的灵气流动,便可以使得敌人全身灵气紊乱直接昏过去。 只是这招极为的复杂,想要做到相当困难,因为根本无法拿捏灵气释放的程度,以及用自身的灵气去干扰对方的灵气聚合,灵气本就是构成一些道术功法的基础。 这东西即便是自身灵气质量比对方高,也需要使用灵气化作道术功法来击败对方,无法直接用灵气进行击打,灵气溢出后必须得完成性质变化,无论是转化为功法还是道术,才能直接接触到对方。 而这种直接用体内强大灵气爆发,击毁对方灵气流动的招数,名为风吹头,是风悠扬起的名字。 会这招的人,只有自己的师妹殷韵,其他师弟都无法学会,萧渊更是琢磨研究了许久,依然无法学会。 但陆择羽的这招又和风悠扬不同,就好像是大力空挥,利用风压把人吹走一样,他是直接空挥把人体内的灵气打散,在听闻了结婚当日在甘家集上前来闹事的黑炎宗之人的事后,萧渊便感觉到不可思议。 因为陆择羽还能直接击打修道者体内的灵源,这是修道者的根基,一旦毁掉这修道者和死人无异。 看着又一个前来挑战者,这次他使出了道术,挥动武器,但武器在即将落在陆择羽肩膀时,这人一动不动跌在了地上,又被人抬了下去。 陆择羽支手托腮在闷笑着,萧渊随意的斜靠在粗大锁链上,不禁笑了起来。 这师弟还真是顽皮! 刚那修道者过来,在即将接触陆择羽的一瞬,陆择羽做了个鬼脸,然后向右起身,用左手手背拍向这名阴山宗弟子的脸颊,然后又和没事人一样,迅速坐回到地上,拄着下巴。 整个过程快到只看得到一大串动作的残影,如若窥天镜没有大成是无法看到这些的,所以很多修道者一脸茫然,因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人就这么一个个倒下,被人抬走。 陆择羽打着哈欠,看着已经无人上来了,一百多名阴山宗三毒的弟子都被抬了下去,他们都是三毒门下的好手,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这个陆择羽,却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范畴。 程辉吞咽了一口,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强。 怪不得凝儿会对这小子动情,相貌英俊,而且有如此实力。 程辉现在安心了,看得出来在场的没是陆择羽的对手,即便他们一起上,也不是陆择羽的对手,现在的阴山宗完全下不了台阶了,上百好手全都昏死过去。 “不打了?” 陆择羽站起身来,刚走了几步,不少人纷纷向后退。 “赶紧,把楼南带出来,我要回去吃鸡了。” 程辉急了起来,看样子这小子不知道程凝在此,他必须得做点什么,此时程辉瞥向了站在一起的李沽源和章莺,两人虽并未说话,但看样子有些不大对劲,看起来有些着急。 因为阴山宗的弟子们都望着两人,而周温也看着两人。 “不如这样好了陆择羽,你也打得累了,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打来打去多没意思是吧。” “好啊。” 一说起游戏,陆择羽来了兴趣,看着走过来的李沽源,萧渊一看就知,这家伙想要使诈,拖延时间而已。 周温稍微松了口气,毕竟弟子中心思最机敏的便是李沽源。 看到陆择羽上钩了,萧渊突然间起身,身轻如燕的飘然落下,李沽源刚走到陆择羽面前,便被一脸严肃的萧渊震慑住了,他急忙抱拳鞠躬道。 “潇公子,既然是一对一的比试,文武从来不分家,想必每年的天谕州宗门斗会,都分文武,难道有问题吗?况且这陆择羽兄弟也答应了。” 萧渊思索后答道。 “我这师弟涉世未深,如若你们提出一些比较难的游戏,我师弟未接触过,输了又该如何论呢?” 李沽源笑而不语,直接在地上画了九个格子。 “这九宫格可是小孩儿都会的游戏,只要稍微懂点算术,自然不难。” 萧渊面色凝重,虽李沽源如此说,但这九宫格千变万化,是相当考验算数能力的,自己的五师弟陶谦赋这方面极为厉害,他也说过这九宫格的玩法,是非常复杂的。 看着陆择羽兴致勃勃的样子,萧渊感觉难了,自己对这游戏也并未理解通透,看这李沽源的样子,应该是这游戏的高手。 李沽源讲解了九宫格的规则,又实地演示了一遍,陆择羽基本清楚规则了,他感觉挺有意思。 “胜负自然是我们双方互相解对方出的九宫格,谁要是解不开,谁输如何?无论多久都行。” 李沽源说完,神色轻蔑一笑,让陆择羽先。 陆择羽直接随意的填写了一二三三个数字。 一 二 三 李沽源看了一眼,马上就填上了数字。 八一六 二五七 四九三 “轮到我了陆兄弟。” 四三八 陆择羽一看眨眨眼,随后感觉脑袋嗡嗡作响,有些茫然的看着,一旁的萧渊也感觉到了无奈,陆择羽是填顺序的数字,这样是很好推算的,但李沽源没有按照顺序填写。 “等我算算。” 陆择羽接过李沽源手里的黑石,在地板上把九个数字列出来,认真的算了起来。 第九十七章 大妖 “算出来了。” 陆择羽笑嘻嘻的走过去,陆择羽身边几十尺的范围里,密密麻麻的都是演算数字,看得一众修道者惊呆了,毕竟李沽源出的数字不难,只需要稍微想想,就能得到结果 四三八 九五一 二七六 萧渊在一旁轻轻的笑着,陆择羽这次也学聪明了,随意的乱填写数字,只是李沽源还是做出来了。 两人的斗还在继续,陆择羽的速度稍慢一些,因为他需要计算,此时陆择羽感觉这游戏有点熟悉,就好像以前某人和自己讲过的卦位,陆择羽还记得具体的内容。 陆择羽开始在地上画起了长短不一的线条来。 不少人都看到了陆择羽正在用卦位来对应数字,他看起来很娴熟卦象的排列,李沽源有些狐疑了起来。 “不错,师弟,你以前学过吗?” 又进行了几次相互的填字后,萧渊发现陆择羽速度越来越快了,现在轮到李沽源长考了,陆择羽揉揉鼻头,笑嘻嘻的看着一脸苦涩的李沽源。 “快点啊。” 李沽源艰难的填上了数字后,马上又考虑着填上了数字,这一次陆择羽直接在地上用卦象演算了一小会,直接填上了数字。 李沽源慌了神,他在看过陆择羽的打斗后,深知根本不时他的对手,但为了拖延时间,让这小子自动认输,所以李沽源才想到了这么一个法子,九宫格他是很拿手的。 只是现在李沽源彻底的慌了,是他提出要斗的,如果输了的话,他的颜面何存,外门的修道者和弟子们都在看着。 他们又不能现在交出楼南,如果继续动手他们必败无疑,看着陆择羽还如此精神,甚至还没有使用过倒数功法,紧凭身法就让门下的好手倒下。 是个人都知道,阴山宗的人根本不是这陆择羽的对手。 “好了没?” 陆择羽双手枕着后脑勺,无趣的望着神情紧张,还在心算的李沽源。 在李沽源艰难的填上了正确的数字后,他长考一阵后,又填上了新的数字,陆择羽瞅了一眼,欣喜的蹲在地上填上了新的数字。 随后陆择羽照着李沽源刚刚填的数字,位移了一个数字,萧渊顿感眩晕,虽只有一格之差,但九宫的变化是剧烈的。 “写啊,你倒是快写啊。” 面对趾高气扬的陆择羽,这一次李沽源汗如雨下,他擦拭着汗液,只觉脑子开始打结,在嗡嗡作响。 周温也在一旁暗中计算,只是这一次的变化太过于复杂,想要推倒出来,紧凭心算是不够的。 “写不出来吗?写不出来就是我赢了。” 陆择羽擦擦鼻头,走了过去,李沽源神情一紧,马上笑道。 “给我一些时间就可以。” 陆择羽只能双手托腮蹲在一旁看着,萧渊走过去说道。 “刚我师弟演算用了一刻多的时间,若你半个时辰内无法解开,就算我师弟赢。” 萧渊直接不给对方还想要耍心思的机会,李沽源拿起一块黑石头,趴在地上,演算了起来,一阵窃笑声从人群中传来,李沽源愤怒至极的扫了过去,并未看到笑的人。 “师傅!” 章莺站在周温身边,轻声呼了一句,眼神犀利的望了一眼身后有着三头飞翼的狰狞怪物雕塑。 周温寻思了半天,摇头道。 “这小子身法确实厉害,但为师有办法对付。” 章莺温和一笑,不在发话。 时间不断流逝,李沽源已疲惫不堪,是他提出斗的,要是解不开就是自取其辱,只是越演算,越发杂乱,眼前的数字在晃动,李沽源举着黑石,迟迟无法划下。 推算一遍后,又错了一个数字,而如果数字一换位,又得重头再来,望着指尖开始在微微颤抖的李沽源,萧渊走了过去,半个时辰就快到了。 此时章莺独自一人来到了雕塑旁,伸手拍了拍,这是阴山宗最大的秘密,也是阴山宗能存在上千年之久的原因。 只可惜的是阴山宗并未出现登仙者,入魔者倒是有几人。 章莺冷冷一笑,这个秘密只有每一任的宗门主知道,但她章莺却知道,章莺暗地里是一名梦修者,这连她的师傅都不知道,她从未在人前展露过梦修。 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修炼方法,通过入梦在好坏的梦境中修炼,甚至能够通过梦境窥探他人的一切,这个宗门上千年的秘密,章莺就是从不断进入师傅的梦境中得知的。 而在梦中,章莺遇到了某个同样的梦修之人,他亲口告诉章莺,这巨兽苏醒之日,就是她功法大成之时。 这种预知梦万中无一,章莺从十多岁开始入梦,到现在不知多少岁月,也不曾有过预知梦,直到前阵子,章莺做了这个梦,她抬头仰望着这仙魔大战时期留下的大妖,这妖有毁天灭地之力。 章莺也是在师傅周温的梦中窥见到的,每个宗门的总门主传承,都有极为复杂特殊的王印术式,这种术式很特别,会随着接任宗门主的位置后,一并把自身的道术功法记忆以及宗门的重要事物传递给下一任宗主。 所以只有周温有能力接触这大妖的封印,在上一任宗主被萧渊斩杀后,最有资历的师傅周温就继承了王印术式,章莺推测师傅是想要在适当的时机释放这大妖,似乎是没办法长时间控制这妖。 这大妖虽被封印,但却依然靠着此地源源不绝的浊气,一直在增长修为,要对付那小子还是很容易的,就看师傅的取舍了。 章莺冷哼一声,如果是她,她一定会选择保全宗门面子,也能顺便解决萧渊,这大妖不是人力可以解决的,根据师傅继承的记忆可知,这大妖是在仙魔乱斗中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之际,才被阴山宗的祖师施法封住。 那已经是仙魔大战的末期了,章莺渴望的看着这大妖,她的修为已至瓶颈,早已超过周温,只是她平日里都很低调,从不显山露水。 宗门对于章莺来说,只是无足轻重之物,自己的修为才是大事。 第九十八章 给钱啊 “我输了!” 滴答 一滴汗液落在地上,李沽源喘息着,陆择羽手舞足蹈,兴奋地好像个孩童,一旁不少外门的修道者们露出笑意,李沽源怒意十足,他攥着拳头。 “接下去轮到谁了?” 陆择羽双手叉腰,周温冷冷一笑。 “就让我来做你的对手好了。” 周温忍不了了,不能让这小子再继续嚣张下去,如若今天他们退步,那么阴山宗就会沦为笑柄,日后魔门也更难再进一步,毕竟又是这盘岐宗。 只是此时周温内心有些疑惑,他刚明显觉察到大徒弟章莺瞥向身后的大妖,似是想说什么。 难道莺儿知道什么? “来吧。” 陆择羽刚走几步,周温举手道。 “我得先准备一番,你在此等候便可。” 周温说着,李沽源快步跟上去。 “师傅,不如.........” “哼,你在此看着,为师去去就来。” 周温很是震怒,他对盘岐宗并无敌意,反倒是多了几分感谢,毕竟但年他师兄如果不被萧渊斩于剑下,他是没机会坐上这宗主之位的。 看着周温离去,不少修道者们窃窃私语起来,程辉担心的望着身后,他本想要趁乱先带走徒儿,但现在看起来这乱子是无法起来了,现今只能祈祷陆择羽胜了周温,这样他便有机会接触陆择羽,告知他程凝被囚禁在此的事,但看他呆呆傻傻的模样,程辉心里没底。 凝儿或许是单方面的吧!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有一些外门的修道者靠了过去,和陆择羽搭话,程辉也一同靠了过去,陆择羽很随和的与他们搭话。 赵勤也一改之前的阴沉,谈笑道。 “陆兄弟,赵某真是佩服,你如此年纪,就有如此功法,真是羡煞旁人,陆兄弟有空可到我们戾血宗做客。” “好啊。” 身后的萧渊眉头微皱,一些修道者也纷纷抱拳表示希望陆择羽有空去做客之类的,说得多是些奉承话。 赵勤一脸笑容的看着萧渊,出来之前,师傅交代过赵勤,等离开阴山宗后,到盘岐宗跑一趟,好好的和风悠扬谈谈。 魔门现今不单只有一条出路,如果能和盘岐宗商量妥当,在盘岐宗的帮忙下,经商的话,还是有路可走,毕竟再这么下去,他们宗门极需的一些药材就要告急了。 药材这种东西,从种植到成熟再到采摘,是相当需要时日的,药材现今已被中原各大宗门垄断,而野生药材和家种药材药效方面又有很大区别。 “潇公子,赵某也希望你能一同前来。” 赵勤恭敬的说道,萧渊并未回应,他只觉得有些奇怪,看着陆择羽和这些魔门之人其乐融融,谈论着一些吃喝玩乐的事,觉得有些不妥,本想提醒几句,但却忍住了。 就在此时,萧渊感觉到一股气息,来自身后,他转身走了过去,俯瞰着下面的黑雾,这若隐若现的灵气,是从下面的黑雾中传来的。 这些汇聚而成的浊气,已让这附近寸草不生,若非有能耐的修道者,否则走在这浊气中行走一遭,是会要命的。 究竟是谁? ......... 宣夜望着眼前在不断被自己推开的浊气,周围一切黑蒙蒙的,树木已化作化石,地面凹凸不平,宣夜望着眼前的山峰。 “总算是找到了。” 一路过来宣夜听闻了不少事,都是关于盘岐宗的,宣夜这一路来思考了很多事,感觉到越来越不妙,这陆择羽似是想要插足魔门之事。 这魔门中也有几个魔修之人,只是资质一般,宣夜这上百年来,跑遍了六大州,才终于找到一个适合之人,天心公子。 这也是焚天魔尊极为重视之人,不惜耗费魔源,让宣夜有机会上来。 主要是宣夜办事得力,心思机敏,也不会随意惹事,比起其他五个家伙,宣夜好太多了,如果其他五个家伙其中一个上来,这人间早就被搞得鸡飞狗跳。 宣夜这次找陆择羽的主要目的是想和他达成共识,双方可以相互帮把手,这样有助于双方囊括人才,也不必因为日后在人才的争端上大打出手,让仙魔两界的其他家伙察觉到。 宣夜现今唯一疑惑之事便是陆择羽到这阴山宗来做什么,肯定不是单纯的把南靖宗的楼南救回去。 就在宣夜狐疑之际,一阵霹雳哗啦的石头滚落声,宣夜笑了起来。 “敢问阁下是何人?” 宣夜蒙着面纱,负手而立,看着眼前走来的萧渊,有些惊叹道。 “以凡人之姿,达到如此修为,你是本王见过的第一人。” 萧渊面色凝重,他感觉得不到眼前这家伙的气息,能觉察到此人的灵气,以及灵源,并非什么强大之人,只是他却可以行走于浊气中,镇定自若,露出的气势颇为强大。 “你不必知道本王是谁,去告诉陆择羽,本王在这等他,你们完事了过来一趟,本王有事和陆择羽商量。” 萧渊看不出此人的来意,但自己似乎一眼就被眼前之人识破。 “给你个建议萧渊,你的灵气太过于膨胀,如若你无法静下心来继续修炼,是难以登仙的,继续下去你究其一生,都无法窥到天地,多和你师傅学学,你还太嫩了。” “多谢阁下指教!” 萧渊抱拳后转身,对方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问题,而且他是来和陆择羽谈事情的,萧渊愣住了。 我那师弟是能谈事情的? 带着疑问,萧渊从谷底快速攀登,轻而易举的回到了山麓上,一众修道者们惊叹不已。 此时萧渊看到陆择羽和一名紫蝶宗的修道者站在山麓边上,似是在谈什么事。 “陆公子!” “我不认识程凝,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程辉心底是震惊的,看着陆择羽眼神左右上下飘忽不定,嘴也歪朝一边,说话还噎着声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撒谎。 “我徒儿现在有难,我这个做师傅的无能为力,陆公子,只希望你能救救我徒儿。” 陆择羽眨眨眼。 程凝在这? 马上陆择羽就伸着鼻子,嗅了好一会,果然闻见了程凝的味道,可是程凝说一定要装作不认识她才行,陆择羽也答应过。 陆择羽伸着手,程辉疑惑的看着,不知何意。 “给钱啊给钱,你给钱我办事,这世上钱不是最重要的吗,我又不认识程凝,你给我钱,我就帮她。” 第九十九章 无限 程辉表情凝重的看着陆择羽伸着的手。 想到了一件事,前几天江湖上在传绑架了阳鼎宗公子的贼人要价五千两黄金,程辉问过程凝这事,程凝却说只要了二千五百两黄金。 程辉思前想后,程凝只可能是在这次的任务里认识这陆择羽的,而且是他们合伙绑架了那阳鼎宗的大公子,在看过陆择羽的身手后,程辉更确信心中猜想。 “我此出并未带多少银两,还望陆兄弟你见谅。” 程辉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陆择羽有些意外,拿过来揣入了怀中,程辉眼神谢过后转身就走,因为待久了会惹人怀疑。 果然萧渊走了过来,陆择羽有些慌张。 “师弟,你刚刚........” “没干嘛!” 萧渊一看就知道陆择羽做了什么,显得很不安,只是他并未戳破,演武场上人声鼎沸,不少人都在等周温出来,为阴山宗争回一些颜面。 陆择羽又继续去和那些别门的修道者们闲聊了起来,萧渊拿出了时刻盘,已经申时二刻了,周温已经去了一个时辰。 萧渊扫了一圈外门修道者的嘴脸,多是落井下石之辈,虽同属魔门,但却也是竞争关系。 这么多年来,魔门除了大举入侵天锡郡时同仇敌忾,相互合作帮扶,其他时候纷争不断,因为谁也不想吃亏,谁也不愿吃亏。 而他们今天齐聚于此,多半是为了商议一些重要之事,萧渊多少能猜得到。 近年来道衙府总是不时给盘岐宗一些道令,让他们进入魔门三郡调查这调查那,实则只是为了试探,毕竟天谕帝根本信不过盘岐宗。 每次萧渊只能让自己的几个师弟前往完成道令,这次天谕帝的意图更加明显了,如果盘岐宗不出手,那么天锡周道衙府就是违抗道令,而一旦罗年带人前往魔门三郡,魔门之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动起手来,罗年他们根本不是这些魔门之人的对手,萧渊曾和风悠扬谈过道衙府的事,近年来道衙府的动作有些大了。 明明世态清平,黎民能够安居乐业,但道衙府的做法,却与往日不同。 难道有人想要再度挑起纷争,从而渔翁得利? 萧渊狐疑的看着远处云雾茫茫的山峰,魔门现在会如此不安分,只因道衙府切断了中原与魔门的经商往来。 过去可以看到不少中原宗门的修道者,押着货进入魔门三郡进行交易,而所的金钱也能在天谕银号里兑换,但现在这些交易所得一旦被查明是来路不当的钱,会被没收充公。 每一个银号,一旦客人兑换金额过大,就会马上通知道衙府。 前往魔门三郡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少了,只有那些野修和一些逃犯会过来,还有就是这天锡郡的商人们会到魔门三郡做生意。 只是这高原地带,虽水草丰盈,却没有那些奇花异草,交易都只是些衣食住行之物,再加上天锡郡低廉的税收,以及开放的市场,所以这些年来魔门之人才不敢在天锡郡作乱。 一来是畏惧盘岐宗,二来是日次过得滋润,不必生出事端。 萧渊查看了一番,这些在赤膊操练的阴山宗弟子,很多五脏六腑都已受损,如此激烈的修炼,如果不配合药物辅助,很容易积劳成疾。 魔门三郡的药材已告急了,恐怕这次的绑架也是为了某种交易,联想到那朱奇独自一人从这魔门三郡到了天谕州最南最为贫瘠的秃村进行药物交易就可想而知。 思索之际,人群再次躁动起来,大家都站得很开,周温出来了,背上多了两杆长枪,腰间挂着三个小葫芦,看起来气息比刚刚强了一些。 很多修道者修炼到某种时候,无法靠意志克制住体内狂暴的灵气,都会选择用术式来封住这些多余的灵气,待需要使用的时候再解开,解开封印术式是很简单的,但周温却去了一个时辰。 两杆枪萧渊认得,过去一个来自阴山宗的高手也是使这种飞枪,变化多端,攻守兼备。 只是萧渊不担心,胜负在一开始就决定了,虽周温灵识也到了窥天镜,但却并未大成。 “可以开始了吗?” 陆择羽扭动胳膊,望着空旷的四周,只有萧渊还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周温点点头,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今天断然不能让阴山宗失了颜面,对于这小子特别厉害的身法,周温已经制定出了一套策略来,保准他有力使不出。 陆择羽认真的看了一眼周温,之前看到周温体内的灵气还是一团圆润的白球,现在这些白球消失不见了,黑漆漆的一大片。 “你灵气去哪了?” 陆择羽刚问道,周温脸色骤变,但随即笑了起来。 演武场上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风呼啸而过之声,陆择羽不以为然的看着。 周温心中暗暗道。 任由你多强,只要在此地,我的灵气便是无限的。 周温瞥了一眼身后大妖雕塑,伸着一只手,背后的两杆长枪嗖嗖的飞出,立在了半空中。 李沽源快步的走到了师姐章莺身边。 “师傅他该不会用了那个术吧?” 章莺面无表情并未回答,李沽源还记得以前曾有其他魔门的人上来挑战,师傅以一敌六,虽一开始并未占据上风,但随着时间变迁,六人最后都输了,而师傅却依然精神,似乎那灵气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章莺大概知道这个术,把自身的灵源转移到创造的象面中,与旁边的大妖进行联系,不断的通过灵源来转化大妖本身的灵气。 “师姐你刚为何要说那番话?” 李沽源不解道。 章莺笑了笑。 “你和师傅都想错了,一开始就该放了那楼南的。” 李沽源有些气恼。 “师姐,你太高看那小子了吧。” 章莺咯咯一笑。 “师弟,你看到那小子使出过全力吗?” 看着李沽源不解,章莺也没做过多解释,看一个修道者的上限,只需要看他下限能到什么水准即可,那陆择羽刚刚全都是用一击放倒那些修道者的,刚刚趁着周温进去准备的间隙,章莺闭眼入梦,在梦境中,窥见了陆择羽的动作,那是只有梦中才看得清楚的。 这小子的厉害程度远超你们的想象! 第一百章 苏醒 章莺可以通过记忆之前发生的事,在梦中准确的还原一遍,之前那些看不清楚的东西,便一目了然,因为这是在自己的梦中。 章莺看到了那陆择羽调皮如孩童般轻而易举的击倒门下弟子,而且并未伤及他们性命,章莺自己也做得到,一百多弟子级的人,也能轻松干掉。 但要做到击倒不杀,章莺是万万做不到的,而陆择羽对力量的把控已经到了登峰造极,凡人难以理解的程度。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家伙,章莺行走江湖二十余年,还未见过。 “你不动手吗?” 陆择羽挠挠头,看着周温气定神闲的盘坐在地上,闭着眼,两杆长枪还立在空中。 周温咧嘴而笑,并未动,他向来与人交手都是敌不动我不动,一旦敌人动起来,毕竟会在动的空隙中,露出破绽,只需要抓住这仅有的一丁点破障,便能击败敌人,高手间的过招往往在一瞬间。 “请!” 周温说了一句,陆择羽漫步走了过去,周温的张开眼,一瞬他瞥见了一些行动轨迹,动静识全开,而窥天镜也已经覆盖了整个演武场,他看得一清二楚。 嗖嗖 两杆长枪突然间交叉,一个模糊的身形已忽然而至,周温忽的起身,但还是慢了,陆择羽的拳头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周温的脸颊上。 一股剧烈的震动感让周温急忙举着双手,伸着二指,忽的震动感消失不见,叮叮两声,陆择羽凌空后跳,躲开两只长枪的刺击。 汗液沿着额头流下,陆择羽望着拳头,刚刚明明打中了,但这家伙却毫发无伤,很是奇怪。 疑惑之际,两把长枪嗖嗖飞刺,陆择羽左右晃动,躲开后突然间享受,拽住枪柄,笑嘻嘻的看着周温。 “你这小子..........” 嗖嗖 陆择羽强行把两柄长枪投向了周温。 轰隆的巨响声响起,枪柄穿身而过,直接刺穿了周温的胸口,周温的身后两股剧烈的气旋撕裂地面,长枪直接没入了大妖雕塑内。 在场的修道者们都惊呆了,周温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就被刺了个透心凉,只是让人惊愕的是,周温被刺穿的身体,开始愈合了,伤口奇迹般消失了。 陆择羽印象中见过这种术法,把伤害转移,刚刚他一拳下去就感到似曾相识。 “你挺厉害的。” 嘎吱 伴随着一阵声响,大妖的雕塑歪斜了,一只脚出现了道道裂纹,周温脸色骤变,陆择羽已经跑了过来,他急忙举着二指,在身前划动,三枚小葫芦飞起。 黑葫芦里弥漫出了大量的黑水,陆择羽动动鼻头,嗅到了一股臭味,恶心的往后跳,他不想沾上这些黑水,只是水流开始狂暴而起,追着陆择羽飞。 白葫芦里吐出了一些经营透亮的白色沙粒,大面积的洒向了陆择羽,此时灰葫芦就立在白与黑之间。 萧渊意识到不好,这是两种极致对立之物,一旦触碰会产生威力无穷的爆炸。 “都速速退开。” 萧渊大吼一声,紧急后撤,不少修道者都发现了异样。 轰隆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惊天的火焰出现,整个演武场大半面积都被火焰笼罩,熊熊燃烧的火焰还在不断爆裂。 飞溅出的火团也在不断爆炸,爆鸣声连环响起,所有人都急速的退到了边缘。 而此时三枚葫芦从火焰中腾飞出来,很快火焰渐消,黑色的水流和白色的沙粒被吸了进去。 周温本不想用这招的,因为可能会伤及无辜,一些来不及跑的弟子已经被灼伤,他才急忙收起,只是很快陆择羽就站在他跟前。 周温吞咽一口。 “这.........” 周温哽咽得说不出话来,陆择羽毫发无伤,抡着拳头,周温举着双手,不断比划,一个又一个术法使出。 伴随着各色光芒亮起,陆择羽轻巧自如的躲开这些术法的攻击,周温伸出舌头,,舌头上有一晃眼的小物件,他嗖的一声吐出,整个人随着脚下出现的红色阵法鱼贯而出。 这是一柄法剑,变得的刹那,剑已至陆择羽面面,周温握住剑,剑身泛着金光,剧烈的灵气波动后,周围的空间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啪 周温停了下来,两道剧烈的剑气沿着陆择羽两侧划动,顷刻间演武场的地面一块块石板崩碎,几乎所有人都站到了萧渊的那边,所幸并未遭到波及。 望着捏住了自己剑的手,周温感觉到了恐惧,这种许久都未曾出现过的惧意涌上心头,他不明白他此刻面对的究竟是何物。 “轮到我了。” 周温,诧异的看着陆择羽,他缓缓举起拳头,身体躬下,就在此时一簇火焰在陆择羽背脊上出现,交织纠缠化作了一对火焰羽翼。 “等..........” 陆择羽出拳了,顷刻间周温脑子里只有空白,待再次恢复意识之际,周温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体内的灵气若有若无。 不少修道者们都在附近,因为什么都没发生,只看到陆择羽还没击中周温,他就倒地不起了。 “师傅,你究竟怎么了?” 李沽源不解的跑了过去,周温无力的望着那大妖的雕塑。 “快,快..........快让弟子们准备诛妖阵,快啊..........” 陆择羽和没事人一样,枕着后脑勺,望着那大妖的雕像,笑嘻嘻的看着。 “原来你把伤害和你的灵源都转移到那里面了,怪不得。” 咔擦 随着一块碎屑掉落,猛的众人都感觉到了空气中一股沉重的气息,瞬间就弥散开来,不少人都忍不住捂住鼻子,是妖气,空气中出现了绿油油的气体,剧烈到已经不需要使用感知便能直接看到。 大妖的雕塑表面在不断崩裂,就在此时它的两颗脑袋动了起来,上面硕大的眼珠子转动。 嗖 就在众人紧张之际,一抹剧烈的妖气划过,李沽源刚想做什么,却被人一把拽住,朝后脱去。 “师傅。” 阴山宗的弟子们还在准备,却发现周温已经被吸了上去,就在这错愕之际,咔擦的一声,周温被大妖左边的脑袋张开的大口咬成了两断,随后伴随着喷洒的鲜血,周温丧生大妖之口。 就在众人惊呆之际,只听一阵轻松的口哨声,陆择羽撅着嘴吹着口哨,丝毫不在意。 “比这个大的我见得多了。” 第一百零一章 别慌 宣夜睁开眼,站起身来,望着山顶。 “怎么回事,这邪崎怎么会被放出来了?” 庞大的妖气顷刻间已经把浊气吸收,周围的黑雾散去,整座阴山都在颤动着,地面在微微震动,看样子封印还未完全解开。 宣夜微微一笑,瞬间蹿起,不到片刻就来到了山麓上,惊慌声四起,广场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一些修道者已经使用飞行法器,不惜耗损灵气直接跑了。 不少人捂着头,口吐白沫,整个山麓在一片绿色的妖气覆盖中,空气中的妖气已经变得如水般,令人窒息无法动弹。 宣夜知这邪崎的来历,它原本是一只蛇妖,但在开了灵智后,飞速的修炼,三千年的光阴已经练就了一身本领,跨入到了大妖的行列,只可惜的是赶上了神魔大战,它不得不选择神或魔,否则只能落得个被诛杀的下场。 之后邪崎在神魔大战后,本以为能跟着某位仙人登仙,结果它只是一枚弃子,奄奄一息之际,被这阴山宗的人捡漏,成功用魔的术法封印在此供阴山宗修炼和镇守阴山。 此地因未知特殊,是当年神魔大战时候造就的,混乱不堪的神魔气息散播在这,让这阴山自此寸草不生,浊气常年无法散去。 宣夜看到了走向那邪崎的陆择羽,知道只可能是那小子做的。 “哼,想要收了这邪崎,让它来帮你练兵吗!” 宣夜举着手,很可惜自己无法上来,如若自己能上来,他必定先陆择羽一步,直接干掉这邪崎。 仙魔之所以要斩杀一些不听话的妖,便是因为妖这种东西,修炼至一定程度后,灵气源源不绝,虽强不到哪去,却不好对付。 当年分属仙魔的大妖们在仙魔的战争上,都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甚至因为妖们的摇摆不定,险些左右了战局,结果魔们一怒之下,便将当时世界上的数百头大妖几乎尽数斩杀。 而仙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虽然没有下手,却也是眼睁睁看着这些为他们立下汗毛功劳的妖们惨死。 宣夜还未成魔之前,在五百多年前曾到访过这阴山宗,是从阴山宗的宗主口中得知这个秘密的。 过去阴山宗并不在这,在中原某个水草丰盈的水乡之地,这只是他们祭祖之地,也是门派中一些高手的修炼之地。 情况越来越糟,那似蛇头,却有着密密麻麻尖锐小犄角的邪崎已经快要冲破封印了,他身上的封印结痂正在掉落,裂纹越来越明显。 能跑的修道者已经跑了,但跑不了的只能站在边上哭嚎等死,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浓烈到令人晕厥甚至死亡的妖气。 而往下也不是去处,毕竟这些普通的修道者在浊气里走一圈,半条命都会没。 是死个透还是半死,不用多说,不少修道者们自发的跑进阴山宗的大殿里,拿出一些绳子来,打算直接依靠绳子下山。 陆择羽望着周围倒下的人,他虽然不喜欢这个焦酸味,只是把它想成烧焦的橙子味就行了。 李沽源还在震惊中,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完全呆立在原地,一只手拽住了他。 “保命要紧。” 看到是师姐章莺,李沽源一把甩开师姐的手,眼中含着热泪,他从怀中拿出了九八飞刀来,这是李沽源的法器,之前他就是通过这些速度极快的飞刀,打掉程凝手里的匕首的,也是通过一瞬的接触察觉到程凝怀中藏着匕首。 而罪魁祸首还是那个陆择羽,陆择羽面对着越来越强烈的震感,他转过头也浑然不顾泪水溢出,九把飞刀气势十足的飞向了还在抱着双手,呆头呆脑的陆择羽。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话.........” 李沽源话还未没说,陆择羽已站在他面前,一旁的章莺惊得眼珠子都快落下了,这速度比刚刚还快。 咚 李沽源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翻起白眼,一声不吭的口吐白沫。 “你刚刚说什么?你也要打吗?” 陆择羽笑呵呵的摆出架势,章莺立即扛起李沽源,捡回李沽源的飞刀。 “我从不打没把握的战,陆择羽,多谢你了。” 陆择羽莫名其妙的看着离开的章莺,萧渊阔步走来。 “师弟,你有办法击败这家伙吗?” 陆择羽举着拳头。 “简单。” 萧渊笑着点头,他举着二指忽然间摆开驾驶,左右比划,一个剧烈的泛着金色光芒的罩子出现,密密麻麻的金色道文在罩子的表面浮动。 罩子不到片刻就扩大了,不少修道者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般,纷纷往罩子里钻,金色罩子所过之处,妖气直接被推开。 “潇公子,多谢相救,咱们还是快逃吧。” 赵勤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一些修道者们都希望萧渊帮忙,大家一起逃,毕竟铁索桥没了,很多修道者根本没带飞空法器,这是要命的,看着那大妖的封印越来越微弱,一旦解封,他们恐怕活不过一刻。 萧渊只是轻松笑笑,要对付这样的妖,确实非人力能做到,如果师傅风悠扬在此,他们师徒二人合力,是能干掉这妖的,只是现在根本无需慌张。 “师弟,你换个地方打,毕竟这地方要是打坏了,我们可没地方站脚,还有你不是要帮某位叫程凝的姑娘?” 陆择羽眨眨眼。 “你怎么知道?” 萧渊一挥手,陆择羽马尾发带上出现了一圈白光,随即消散。 萧渊身边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完全不知所措的望着陆择羽。 “说出来不怕诸位见笑,我这师弟比我强太多了。” 有人忍不住擦了擦眼睛,程辉浑身微微颤抖着,他是头一次陷入到如此深沉的震惊中。 陆择羽弓着身子,打算起跳,他自信的望着眼前好似小山般的大妖,记忆虽有些模糊,但陆择羽脑中有一些印象,一条游荡在云间的龙,不断的攻击自己,陆择羽经常和那龙打斗。 “那家伙比你厉害数万倍吧!” 嗖 陆择羽起跳了,众人看到之时,嘈杂的人声消失不见。 第一百零二章 元神出窍 砰 “打碎了!” 萧渊忍不住惊呼出声,这大妖的两颗脑袋剧烈的碰撞在了一起,陆择羽跳到了大妖的左侧,一拳打在了这大妖的脑袋上。 原本就脆弱的封印瞬间解开,碎屑化作了青烟消失,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后,大妖整个朝着左侧飞了出去,人们终于看到了这一开始以为是石头雕塑,表面崎岖不平的大妖的样子。 一条金褐色的巨大蟒蛇,却拥有两颗脑袋,一红一蓝,脑袋上都有着不均匀的凸起犄角,一对在结痂物散去后露出的黑色羽翼。 然而更加令人震惊的是,就是这么一庞然大物,竟被陆择羽一拳打飞出了这山麓,而且封印也被击碎,这封印看起来还能维持一段时间,毕竟是困住妖气如此庞大的妖物封印,却这么轻而易举就被打破。 一些回过神来的修道者望着雕塑后面,直没墙体的两杆长枪,这是宗主周温的法枪。 “该不会就是陆择羽那一击让封印松动的吧。” 轰的一声,完全苏醒过来的大妖在撞在对面的山峰上时,扇动羽翼。 萧渊面色凝重。 “都趴下,要来了。” 不少修道者不由分说便听从萧渊的趴在了地上,飓风过境,顷刻间一些没有趴下的人直接被吹飞,在空中化作了一个黑点,而后坠落下来,而后面的山峰直接被剧烈的气流撞破了一大块。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都是被这大妖扇动羽翼后的劲风吹飞之人,萧渊面色凝重,他急速起跳,口中念着什么。 “法相.万剑!” 嗖嗖声作响,萧渊举着二指,他的身上泛着金色光芒,无数把金色小剑从萧渊的体内脱出,随后飞向了那些空中的人。 金色的小剑在接触人的瞬间变大,驮着他们返回地面,万千把金色的光剑,席卷了整个广场,不少被驮住的修道者们感动涕零,他们平稳落下后纷纷哭了起来。 “强!” 赵勤吞咽着,看着一旁化作光粒消散的金色光剑,他清楚的感觉得到,这其中的灵气有多么的充盈,他呆笑道。 “别说反攻天锡郡了,这两个怪物足以踏平魔门三郡,呵呵!” 萧渊稍微松了口气,看着陆择羽还在望着这些光剑发呆。 “师弟,你在做什么?” 陆择羽笑嘻嘻的说道。 “好厉害啊,大师兄。” 一阵剧烈的嘶吼声响彻天际,那大妖似是因为获得了久违的自由而发出了怒号,它两颗脑袋交织着,仿佛在安慰彼此一般,随着朝着地面扇动的羽翼,轰隆的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惊呆了,山峰整座被扇飞,下面积存了多年的浊气顷刻散去,天空放晴了,准确的来说是破开了一个大洞,阳光从多年不散的阴云中透下。 那大妖就立在空中,享受着洒落在身上的阳光,一动不动的浮在天际,只是单单看着都能感觉得到,这大妖身上充盈得随时都能毁天灭地的妖气。 陆择羽按着鼻子。 “他怎么不动了?我又不会飞。” 陆择羽无趣的蹲在地上,只手画着圈,幽怨的望着那大妖,萧渊走了过去。 “师弟,你不是也有羽翼吗!” 陆择羽扭头望着背脊。 “哪有啊,在哪?” 萧渊淡淡一笑。 “他飞的那么高,我又打不着。” “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好了师弟。” 陆择羽惊喜的看着萧渊举着右手,摊开后向下,一簇金色光芒亮起,伴随着点点金色粒子,一柄宽背金色光剑出现了。 “你只需踩在这剑上便可,这剑并非全是灵气凝聚而成。” 陆择羽根本没办法和灵气产生一丝一毫的联系,之前风悠扬那飞空术法,他试了好几次都坐不上去。 陆择羽将信将疑的踩了上去,真的能站住脚,他惊喜的望着,高兴的在剑上翻了个跟头。 萧渊举着二指,向前一划。 嗖 陆择羽欢呼着随着脚下的飞剑急速的划向天边的大妖。 萧渊一出手,又引得一堆人惊叹连连,一些高位修道者也看明白了,这并非纯粹是灵气构成,萧渊虽说过无法握剑,但在看到陆择羽一击后,他体内那沉寂已久对强大的渴望又回来了。 这柄剑是萧渊利用之前得到的落仙骨幻化而出,这便是落仙骨最为厉害的地方,这几个时辰来,萧渊都尝试和手里这落仙骨沟通,以求达到同调。 萧渊过去的使用落仙骨锻造了一柄绝世神兵,残阳,所以他清楚个中的门道,只要能与落仙骨达到同调,通过灵气注入后,便能转化出近似实体的武器来。 而残阳也是如此打磨出来的,一次次的同调,直到达到合一的境地,幻化出来的剑便是铸模,随后在不断淬炼下,让落仙骨完全融入到铸模中,再添加其他的材料,不断打磨锻造。 整个过程萧渊足足用了半年,还是在师兄弟和师傅的鼎力协助下才完成的,只是现在简单的一个铸模,萧渊轻松能做到,接下去只需使用窥天境,用灵气操控这把剑即可。 嗖 陆择羽轰然而至,剑停了下来,他抱着双臂站在剑上,看着两颗脑袋还在看着太阳,陆择羽蹲下瞅了一眼。 “太阳有那么好看吗?” 一颗硕大的眼珠下移,两颗蛇头缓缓落下,一瞬间大妖原本和善的眼神,变得凶狠而愤怒。 “我以为,自由了,可谁知你们还不肯放过我,今天便是来杀我的吧!” 大妖厚重的声音直接在陆择羽脑中响起,他按着耳朵,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大妖。 “哇,你是怎么做的,直接在我脑袋里说话。” “虚伪,今日我即便是死,也绝不会对你们低头的。” 陆择羽挠头晃脑。 “你说谁啊?” 随后陆择羽左右往往,嘶嘶,两个鲜红的蛇信子分别从红蓝脑袋吐出。 呼 一阵沉闷的响声,陆择羽只看到两颗硕大的蛇头张开血盆大口来到自己面前,他轻松踩踏,在空中两次躲开咬合,站在了红色蛇头上。 身后的一座座山峰直接折断被吹飞,陆择羽只手按着一根凸起的红犄角。 “速度还挺快的。” 而此时大妖不动了,一抹绿色的幽光亮起,一个人形出现在了陆择羽跟前。 “元神出窍?” 陆择羽不记得是在哪听过这个词了,绿光渐渐消散,一名赤着上升,头发宛若舞动的盘蛇般的白皙男子站在陆择羽跟前,他的下半身是蛇。 第一百零三章 破釜沉舟 妖气宛若火焰一般在眼前的蛇男身上环绕着,他的身体白皙消瘦细长。 陆择羽摆开了驾驶,这是陆择羽失忆后遇到最强的家伙。 蛇男体内的灵源就八面玲珑,看起来有些沉,在缓慢的旋转。 “我叫邪崎,你呢?” “陆择羽!” 陆择羽话音刚落,只见一抹影子窜到自己跟前,一枚白色的骨刺直插自己眼珠,陆择羽侧身躲开,地面上嗖嗖作响,一根根白色的骨刺从蛇头的表面凸出射向陆择羽。 咔擦声作响,陆择羽杂乱的挥舞拳头,把飞向自己的骨刺全数击碎,而蛇男不见了踪影,他在移动着,这种移动方式陆择羽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也是这么移动的,只不过蛇男的速度要慢很多,陆择羽完全应付得过来。 啪 陆择羽一把捏住了蛇男手中的白色骨刺,刺尖就在他眼珠子前。 “不使出全力吗?” 陆择羽松开手,邪崎落了回去,眼神凶狠的盯着陆择羽,随即他露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 太过于普通了,必须在他使用仙法前击败他! 邪崎已经想好了战斗的手段,眼前这个仙人身上的仙气很强,刚刚感受到一丝邪崎就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只是曾经数次与仙魔交手的邪崎深知一个道理,强弱有些时候不一定会决定胜负,能够把握战机才是胜负的关键。 就在陆择羽疑惑之际,周围这些凸起的白色犄角泛起了绿光来,脚下的蛇头也开始动了起来,陆择羽刚低头,只见脚下变得好似软泥,他双脚陷了进去,一个趔趄,邪崎已来到跟前。 叮叮声作响,陆择羽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个闪烁着红色光芒的圆形术式,他刚要动,术式疯狂旋转,一条条泛着红色光芒的蛇从中飞出,张开大口咬住了陆择羽的双手双脚,随后一条蛇一口咬住了陆择羽的脖子。 “好硬!” 邪崎不禁惊叹道,虽看起来咬住,但自己的术法却无法接触到陆择羽的身体分毫。 嗖嗖声作响,邪崎双手从手背上幻化出来的白色骨刺,连续刺向陆择羽,猛烈的轰鸣声不断响起,陆择羽抱着双臂,蜷缩身子,挡下了邪崎的每一击。 陆择羽很是奇怪,他不知道为什么邪崎如此猛烈的攻击,但自己竟感受不到半点被击中的感觉,就好像很稀松平常一般,无论邪崎怎么挥击,自己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邪崎也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仙人的仙体太过于强悍,自己如果无法突破这仙体的话,攻击只能是徒劳。 猛烈的连续挥击后,邪崎停了下来,陆择羽挥动手臂,挣脱了那些咬住自己手脚的蛇,他支手托腮的看着邪崎,若有所思的按着脑门,似是在想什么复杂而深邃的事。 邪崎也看得呆住了,猛的陆择羽举着一根手指开心的说道。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肚子不舒服!” 看着邪崎一脸苍白的样子,又想到刚刚他吃了那周温,看起来很焦虑,以前他见过不少肚子疼的人,和邪崎差不多。 邪崎愣住了,但随即他怒火攻心,飞速冲向了陆择羽。 嗖 邪崎惊愕的瞪大眼睛,陆择羽避开了他的直刺,刚愣起头,邪崎只看到了一只捶下的拳头。 砰的一声巨响,邪崎只感觉自己在下坠,顷刻间邪崎的元神化作了无数飞洒的绿光,回到了蛇头内,而它庞大的身体也直接坠落在了地上,一颗蛇头砸凹了地面,顷刻间地动山摇,附近的山体崩裂垮塌。 而另一个清醒的蓝色蛇头张开大口咬了过来,陆择羽跳起直接一拳捶打了过去,砰的一声巨响,整颗蓝色的舌头被巨大的力量直接扯断,朝着远处飞去,撞倒了一座座山峰后,邪崎庞大的身躯也因为巨大的力量而被带起,在空中翻转了一圈后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陆择羽兴奋的的落在了金色的光剑上,看着一动不动的邪崎。 此时邪崎红色的脑袋张开眼,伴随着一抹绿色的光芒划过,那被击飞的整颗红色蛇头又完好无损的长了出来。 轰隆的一声,邪崎扇动羽翼,一飞冲天,剧烈的气流直接吹散了云层,光芒万丈,邪崎浮在空中,望着直冲自己而来的陆择羽。 邪崎很清楚,如果自己没有破界的修为是伤不了陆择羽分毫的,而即便是达到了破界的修为,也不一定能伤到陆择羽。 眼看陆择羽越来越近,邪崎两颗脑袋相互交织,纷纷张开大口,一红一蓝两道剧烈的光束喷涌而出。 陆择羽有些傻眼,瞬间被红蓝交织的光芒吞没,火焰和冰雪共存,片刻间被红蓝席卷的地方,冰霜与火焰在剧烈的交织,整个阴山前的一切被夷为平地,只有红与蓝交织的海洋。 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萧渊感受到了炽热与寒冷,一击便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变化,这大妖远比自己所想的要强。 坐在山麓上的修道者们都看呆了,眼前的战斗已远超他们所能想象的极限,纷纷目瞪口呆的望着。 萧渊无奈的笑了笑。 赶紧结束吧师弟,再这么下去,我们站脚的地方撑不住的。 萧渊俯瞰了一眼已经有一部分化作了熔岩的山脚处,岩浆在蒸腾着,而空中却飘洒着雪花。 一抹微亮的金色光芒在蓝与红中显得格外抢眼,陆择羽吓了一跳,他俯瞰着下面已经变了样的地貌。 嗡 一股剧烈的气息从天而降,陆择羽刚抬头,就看到邪崎俯冲而下,他半蹲着,突然间挑起。 整个天空被绿色的光芒笼罩住了,这光芒甚至改过了阳光,邪崎被包裹在了绿色的光芒中。 轰隆 一股宛若雷鸣般的声音响彻天际,只见绿色的光芒泛开,形成了剧烈的光圈扩散开来,一个个修道者们抱头鼠从的趴在了地上。 唰的一声,整座阴山的山峰直接被削掉,绿色光波所触及之处,均化作了灰尘。 咚咚 两震清脆剧烈的响声过后,两簇剧烈的火焰飞空,整片天空在下一刻燃了起来,整个世界被染成了红色。 火焰消退过后,众人只看到那大妖庞大的身躯,正再急速坠落,而两颗脑袋也耸拉朝下,一颗红色的脑袋已经被击穿了一个洞,飞溅的黑色血液仿佛雨水般落下。 意识即将消失的邪崎陡然惊醒,他望向了空中的陆择羽。 和你拼了! 第一百零四章 我为何要杀你 金色光剑载着陆择羽缓缓飘落到大妖的身旁,陆择羽从剑上跳下,望着眼前两颗硕大的脑袋,伸着手指头戳了戳。 “好像还有一口气。” 陆择羽抱手摸着下巴。 “好像是我赢了吧,这下可以了,可以和他们要人了。” 毕竟这家伙是阴山宗最厉害的,现在自己打败了他,阴山宗那些人应该没话说了,陆择羽转身,刚要踏上飞剑之时,泥土里一只黑色的手拽住了陆择羽的脚。 咔擦 邪气的脑袋从岩石地里冒出,他狞笑着。 “今日这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陆择羽压抑的看着邪崎。 “还要打?” 邪崎狂怒的笑着,此时地面上绿色的妖气开始聚了过来,而身后邪气的本体也动了起来,庞大的身躯直接压了过来。 轰隆的一声巨响,邪崎的整个身体压在了陆择羽的上面,然而陆择羽举着左手,直接撑住了邪气庞大的身躯,越来越多绿色的妖气聚了过来。 “就算你再怎么强,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吧,这是我最大的力量聚合,我会引爆这些力量,这力量足以贯穿天地。” 陆择羽惊愕的张大嘴巴。 “不是吧,你都输了。” 陆择羽挣扎了起来,他大概知道这股力量,一旦引爆的话,这附近就会化作灰烬,虽然他不会有事,但那山麓上的人,恐怕一瞬间就会被淹没在其中。 不行,我答应过那个家伙的。 陆择羽望了兜里的一百两银票,不知为何这家伙竟能抓住自己的脚,陆择羽举着拳头,直接大力捶了下去。 砰的一声,邪崎的脑袋崩裂,但还在炸裂便瞬间聚合。 “没用的,我刚在你使用仙驾的时候,找到了你唯一的破障,我宁死都不会松手的,就让我们同归于尽好了。” “你有病吧?输了不认账不说,还要这么搞。” 陆择羽完全不理解这邪崎的想法,只觉得他应该是被关久了,脑子出问题了。 邪崎的本体已经膨胀了数倍,陆择羽这一下慌了神,他还在捶打着邪崎的脑袋,只是不管怎么打,邪崎的脑袋总会恢复原状。 邪崎狂笑着,他的眼中透着决绝,他想得很清楚,虽然有些短暂,看到了千年不见的太阳,但已经足够了,它早就把身死置之度外了。 一辈子为别人卖命,最后却落得个被主子诛杀的命,最后奄奄一息之际,还被人封印了起来,千年来邪气尝尽了风霜,它最后的一刻应当如此,把这千年来的怨恨彻底的发泄出来。 然而此时陆择羽呆住了,似是在想办法,邪崎看到陆择羽思考没有一点紧张,愈发的愤怒了起来,捏住陆择羽的手,也更加大力了。 咔擦 邪崎的指头一根根崩裂,鲜血飞溅,它如此剧烈的力量却无法在陆择羽的脚上留下一丝痕迹,邪崎咬牙切齿的怒吼道。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有办法了。” 陆择羽笑呵呵的看着邪崎。 “我要你死,要你死,今日我.........” 邪崎话还未说完,他便看到陆择羽举着的左手一点点放下,右手直接击打了过去,砰的一声,邪崎本体的肚子开了一个小孔。 “你这是.........” 陆择羽张着嘴,直接堵在了那开出的小孔上。 “你有嘴,我没有啊?” “这小子,你要干什么!” 邪崎慌了神,那些聚集到体内不断淬炼杂糅压缩的妖气,正在被陆择羽疯狂的吸走,邪崎慌了神,刚想要动,陆择羽一脚踩住了他的脑袋,直接狠狠的一脚把它整颗脑袋跺入了地面。 “我要你.........” 邪崎没办法控制住那些妖气,他只觉得妖气在剧烈的萎缩,全都被陆择羽吸入了嘴里,吞下肚中消失不见。 原本膨胀得好似圆润大山的邪崎,正在急剧的萎缩,它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小。 陆择羽还不忘回头说道。 “哼,想得美!” 陆择羽说着还对邪崎翻了个白眼,显得无比自信,猛的陆择羽大力的吸了一口。 咔擦声作响,邪崎的身体如失去了水分的枯骨便,剧烈收缩,陆择羽推开了邪崎的身体,此时邪崎的身体落地,只发出了清脆的咔嗒声,整个身体干瘪,变得皮包骨。 原本邪崎饱满的双翼,也变得好似秋天的落叶般。 咔擦 邪崎拽着陆择羽的手断了,陆择羽抬起脚,把还死死钳住自己脚的一只手敲碎,抖了抖腿。 啪啪 陆择羽拍拍手。 “完事,好了现在你们可以把楼南交出来了。” 邪崎奄奄一息的望着陆择羽,只在片刻,自己庞大的妖气就被陆择羽吃了,邪崎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择羽,眼中依然有着不甘,只是邪崎脑中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陆择羽说的是何意。 “不交吗?那我自个去找。” 看着陆择羽转身就走,邪崎张大嘴巴,支撑起身来。 “你........不杀我吗?” 陆择羽回过头。 “为什么?” 陆择羽挠着头,心想。 这家伙真奇怪,不是比试吗? “你也真是的,那个周温虽然没打过我,你生气的把人家吃掉做什么,你看,现在你也输了,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家伙,好了反正现在是我赢了。” 邪崎彻底的懵住了,他脸上的怒意渐消。 “你究竟是何意思?真的不杀我?” “脑子有病,要死你自个找个地方死。” 陆择羽指着远处。 “喏!去那边去。” 说着陆择羽做了个鬼脸,跳到了剑上,金色光剑载着陆择羽朝着山麓飞去了。 刚落地,萧渊便愣住了,他面色凝重道。 “师弟,还是尽早解决那妖比较好。” “为什么?” 萧渊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如此强大的妖,足以危害人间。” 陆择羽挠挠头。 “关我什么事?” 萧渊再次怔住了。 “再说了,人家又没做什么,只是和我比试,而且人家被关了那么久,我要是被关那么久,我都要发疯了。” 陆择羽说着拍拍萧渊的肩膀,萧渊叹了口气。 随后陆择羽双手叉腰,嗯哼一声,望着广场上的修道者。 “还有谁!要打的赶紧出来,过时不候,如果不打了就是我赢了,你们就得把楼南交出来。” 在场的修道者们全都愣住了,陆择羽笑嘻嘻的摸了摸鼻头。 “哼,不打了?不打了就算我赢了,楼南在哪?” 章莺缓步走过来。 “他就在里面,你们可带他离开。” 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这个怪物一般的人,不少魔门之人都心灰意冷的叹息着,盘岐宗果然是他们无法逾越的天险。 第一百零五章 帮......我 咔擦声作响 邪崎干瘪的庞大身躯正在脆裂,落下的碎屑化作尘埃消散不见,灵气几乎枯竭的邪崎已无法维持本体形态,他只能维持人形,因为人形消耗的灵气是最少的。 在这万物中,有灵根者皆可修道,而人修道最大的好处便体型是不会随着灵气的增长而增长的。 虫鱼鸟兽花草树木就不同,灵气越旺盛,体型越大,这便是大部分妖要修成人形的原因。 邪崎并未完全修成人形,他讨厌人,所以保留了妖的部分,此时邪崎很懊恼,并无愤怒,他搞不懂那仙人为何没杀自己。 眼前传来一阵脚步声,邪崎愣起头来,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是一名修道者。 “你是......” 邪崎话音未落,便感受到了一股强烈无比的魔气,怒意浮现在脸上,看着来人那轻蔑的眼神,邪崎支双手撑着起身。 “妖就是妖,孽畜也敢在本王面前怏怏不服!本王今天心情不错,不会杀你。” 砰 宣夜刚说完一脚就踢在邪崎的腹部,他飞了出去,再也直不起身来,宣夜一脚踩在邪崎的头上,邪崎挣扎起来。 “你还真是好命,刚好赶在这种时候,好好跟着你的主子,做一条好犬的话,还能苟活。” 邪崎被激怒了,但身体里的灵气几乎被抽空,他根本无能为力。 宣夜的“猜想”得到了验证,这陆择羽就是打算利用妖道来谋划下一步,这是一盘很大的棋,根据刚刚的观察,这魔门三郡将来也会成为陆择羽的棋子。 不知不觉间就铺开了如此大的棋局,宣夜越来越欣赏陆择羽了。 “我不是谁的奴隶,也不可能是,杀了我。” 宣夜松开脚,一脚踢在邪崎脸上,邪崎翻滚了好几圈后,口吐鲜血,气息更加微弱了。 “待会我会与你的主子好好谈谈,我们彼此双方都需要达成某些共识。” 邪崎惊愕的看着宣夜,露出了惧意来,仙魔又要开战了,这是邪崎第一时间想到的。 但邪崎很显然的感觉到,这家伙好像答非所问,而自己也无法理解。 他的意思是那陆择羽要我做仆从? 邪崎感觉到不对劲,但凡掺和进仙魔的争端中,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但那陆择羽却略有不同,总觉得他跟三岁小孩一样,特别是那双眸子,和邪崎见过的很多人都不同。 酉时刚过 程凝躺在地上,刚刚的剧烈震动让整个屋子倾斜,已垮塌了一部分,她蜷缩着,脸颊红润,汗液沾满了身体,双腿夹紧,在不停的挪着。 身体里一阵冷一阵热,程凝还在压制体内的躁动不安,她眼神迷醉,微微喘息着,这种忍耐已要到极限了,她快要发疯了。 湿热感充斥着全身每一寸肌肤,胸口胀胀的,她微微的挺着身体,若有若无的在微微动着,这似乎让她舒服一些。 程凝的脑内很热,思维无比迟钝,她不知刚发生了什么,好在现在能躺着,手可以微微触碰到其他地方,否则继续被吊着,她要疯掉的。 脑子里全是那些强烈而无法抑制的念头,她想到的最多的便是陆择羽。 一个脚步声响起,程凝清醒了一些,她极力的克制着,咬着嘴唇,一抹温热,程凝奋力的咬破了嘴皮,这感觉比死还要难受,身体阵阵绵软酸涩感,又再度袭来。 视线在打转,模糊间她看到了一个人影,只觉得完了。 “你怎么躺在这?” 陆择羽望着奄奄一息的程凝,直接掰开了手铐脚镣,把她抱了起来,得到解放的程凝不自主的拥住了陆择羽,她不知这人是谁,只是模糊间,好似听到了陆择羽的声音。 看着意识不清,在自己怀中扭动着的程凝。 “吃错药了吧?喂。” 陆择羽拍拍程凝的脸颊,看着她脸上满是汗液,手却被程凝捉住按了下去。 陆择羽疑惑的看着,也没阻止程凝的动作,只是感觉这男女真的有些不同,但为什么不同,陆择羽就不知道了。 陆择羽以前也问过巧姐这个问题,巧姐总是遮遮掩掩的,村里其他的男人听陆择羽这么一问,就带他去那些满是姑娘的名为风月的场所,之所陆择羽觉得无趣,在哪吃饭不是吃,非得跑去那种地方,还贵。 “你干嘛?” 陆择羽奇怪的看着程凝,她现在更加奇怪了,把头凑了上来,微微的喘息着,很是舒服的样子。 程凝想要极力克制,但不知为何,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意识又清醒了几分。 是陆择羽! 程凝看清楚了,内心里那些克制压抑的情绪瞬间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一股脑的迸发出来。 “择.......羽,你........帮帮我,帮我!” 程凝拉着陆择羽的手往下。 陆择羽纳闷了,不知道要怎么帮,只是觉得好像有些异样,说不出来的奇怪。 “很快就好,帮我!” 程凝继续说道,陆择羽猛一眼,发现程凝的身体里,有一股不寻常的红色气息,遍布了全身,这应该就是她变得不正常的原因,陆择羽看着一地的药。 “我记得以前巧姐说药不能乱吃,吃了搞不好会神经错乱的。” 自己的手被程凝拉着在微微动着,陆择羽也不介意,只是得想个法子让程凝恢复过来,温热在手里流过,滴滴答答。 程凝剧烈的呼吸着,脸颊红地好似晚霞。 “好烫啊。” 程凝剧烈的颤抖着,陆择羽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伸着头张开嘴凑了过去,程凝闭上了眼睛,声音在喉咙里颤抖着。 陆择羽直接把程凝身体里那股让她变得不对劲的气息吸了出来,很快程凝清醒了,她低着头不语的看着陆择羽,浑身轻松无比。 此时陆择羽伸出手来,放入嘴中,程凝惊呆了,她更加羞怯,但陆择羽从嘴里拿出了一条还在蠕动的黑色虫子。 这是刚吸出来的,陆择羽直接捏碎了虫子,扔到了一旁。 呸呸 “味道真差。” 程凝紧紧的搂着陆择羽,一言不发。 “我先带你出去,真是的这破地方,怎么会有人住山洞里。” . 第一百零六章 完事了 演武场上人头攒动,萧渊看着萎靡不正,还在呼呼大睡的楼南。 萧渊查探了一番,这楼南的灵气非常的散乱,这种情况并非中毒或者受伤,而是因为长期修炼断开后,会出现的现象。 萧渊问过阴山宗的人,楼南每天都在花天酒地,他想到了阴山宗为什么这么做,但还确认,他走向了失魂落魄的李沽源。 “潇公子,人你们可以带走了,我们应该没其他瓜葛才对。” 章莺今天见到了超越她理解范畴的事物,而那个预知梦果然是真的,她看到了非常多的东西,只需接下去入梦修炼,便可突破瓶颈。 “事已至此,章莺姑娘,你们是否是答应了南靖宗其他门的人,帮他们绑架继承人楼南,而他们为你们提供药材。” 章莺并未明说,只是微微点头,萧渊又望了一眼楼南,好在只是短短十多日,还来得及,要是再过一两个月的话,这楼南可就真的成废人了。 萧渊也见过不少修道者,在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沾染上了凡尘俗世,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每天花天酒地,即便继续修炼,心思也不在精进上。 现在只能陆择羽出来,他们就带楼南回去便可,只是不知陆择羽进去做什么,太阳已快落山,这阴山宗的不少人显得有些迷茫。 周温已死,周温的三个徒弟只剩两个,而今天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如若阴山宗散了的话,那么未来魔门三郡必然会大乱。 “药材的事,萧某会想办法的,我只希望诸位不要越界,如若再发生这等事!” 萧渊没有说下去,周围的不少魔门之人都点头了,表示绝对不会越界,纷纷围了过来,抱拳拜谢。 “自古长幼有序,这阴山宗的大任,就有劳你了,章莺姑娘。” 章莺根本无心继任宗门主,她面带难色,其他的一众外门修道者马上吹嘘起来,她也知萧渊的心思,这阴山宗三万余众,要是没了头,就会乱。 此时陆择羽出来了,手上多了个姑娘,众人一看这不是紫蝶宗的程凝,但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看着两人的样子,李沽源和章莺倒吸了一口凉气。 “走吧师兄。” 说着陆择羽走到人堆里,一堆人急忙让开,一副恭维的样子,吹嘘了起来。 说陆择羽年少有为,功法厉害,是绝顶高手之类的。 陆择羽也挺开心的,走到程辉面前。 “好了,可以了,那一百两银子是我的了。” “多谢!” 程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阴山宗众人,心中不禁满是笑意,现在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提什么了。 “凝儿!究竟........” 程辉望着低头不语,下来后矜持的站在陆择羽身边,并未过来的程凝。 “师傅,徒儿.........以后只能跟着他了。” 程辉望了一眼转身就要走的陆择羽,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我要回去吃鸡了。” 萧渊看得有些疑惑,快步走过去,陆择羽枕着头,漫不经心的看着程凝在和程辉说着悄悄话,程辉的表情有些严肃。 萧渊看着这女子柔情似水的样子,看看陆择羽。 “师弟,你老实说,你敢做了什么?” 陆择羽挠挠头,刚说了几句,萧渊就堵住他嘴巴。 “无关者离开十丈,要是谁敢偷听,我必让他血溅当场!” 一堆人急匆匆的跑开,萧渊看着陆择羽还要说,而那女子已经羞怯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师弟,这种事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知道了吗?” 陆择羽撇撇嘴,蹲在地上,望着越来越黯淡的光芒,画了个圈圈,开始玩起蚂蚁来。 萧渊也和两人说明了陆择羽的情况,师徒两惊呆了。 “话虽如此,但我师弟与这位姑娘........哎!只能如此。” 程辉也说出了之前的一些事,萧渊点点头,走过去一把拎着还在把一只只蚂蚁叠起来的陆择羽。 “师弟,虽你是无意,但实际上你却对那姑娘..........所以你得带着这姑娘。” “啊?又要带?” 陆择羽站起身来,挠着头。 “怎么都这样啊。” 程凝想到了之前见到的跟在陆择羽身边的那两名女子,她小声道。 “我跟着你便可,无再多要求。” 陆择羽懊恼了,萧渊拉过他。 “师弟,你觉得那姑娘如何?” “人还不错,我挺喜欢的,只是为什么要跟着我,我还要找通天仙路,对了还要吃鸡,我们赶紧走,回去就可以吃鸡了。” 萧渊想了许久笑道。 “师弟,你还未明白这个男女之情,这么和你说吧,你和人家搂搂抱抱过,还亲了人家,就得负责,你这么想就对了,有问题吗?” “啊?” 陆择羽挠着头,撇撇嘴。 “知道了,我会负责的,直到她死为止!” 萧渊咳嗽了一声,这话传了过去,程凝有些感触,她哽咽着。 “择羽!你说这话,是真的吗!” 泪水在程凝的眼眶中打转,陆择羽继续蹲回了地上,玩着叠蚂蚁。 “真的。” 程凝转过身,跪在了程辉面前。 “师傅!弟子.........” “凝儿,你此去算是了结了为师心中的一些结,自此后你便不再是紫蝶宗的人,我会告诉你的师姐师妹,你已经死了。” 程辉看了一眼陆择羽,虽这人心性和孩童一般,却不虚假,程凝跟着他,程辉也很是安心,在这个实力决定一切的江湖中,没有比跟着陆择羽更令人安心的了。 程辉走到程凝面前,举着二指在程凝脸颊上微微划动,她左眼下的紫蝶纹泛着微光活了起来,如丝线般从脸颊上剥离,回到了程辉手中,随后程辉扶起了程凝来,摸了摸程凝的额头,沉默的摆摆手。 程凝再次跪拜磕头,一次又一次的头点地,随后她站起身说道。 “择羽,陪我去拿一件东西。” 陆择羽被程凝挽着手臂拉了过去,两人一路来到李沽源面前,他惊恐的看着陆择羽。 “把我的匕首还给我。” 程凝冷冷道,陆择羽问道。 “你拿了人家东西?” 李沽源急忙连连点头,转身一路小跑,不一会就找到了程凝的匕首,恭敬的递了过去。 “姑娘,匕首你拿好!” 李沽源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吭,央求的看着程凝。 我又没对你怎么样,你放过我! “姑娘,我师弟之前应该没对你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以后我们自当会规规矩矩,绝不敢找姑娘你的麻烦。” 章莺说着,程凝望了一眼身边的陆择羽。 “把你的药拿出来。” 李沽源乖乖的拿出了两瓶药,程凝指着阳那瓶。 “把药全吃了,我就放过你。” 陆择羽疑惑的望着,程凝她之前被李沽源逼着吃下药。 “很公平,你逼人家吃,你也给我吃,赶紧吃。” 李沽源悲愤的拧开药瓶,一股脑的吃了下去。 第一百零七章 百妖绘卷 微风拂过,刚过亥时,月光垂直落下,宣夜微微睁开眼。 “好慢!” 环顾四周,浊气又聚了起来,只是不如之前浓烈,宣夜还在等陆择羽过来,他已经回去禀报了目前的情况,焚天魔尊很重视这件事。 远处的邪崎也恢复了一些妖气,月下的邪崎浑身泛着银白的光芒,那是身上不易察觉的鳞甲在反光。 “太慢了。” 宣夜坐不住了,打算直接上山去找陆择羽,一抹微风拂过,宣夜人已消失不见,邪崎望着头顶的月光,黑云因浊气汇聚,正在遮蔽天空。 邪崎在地上游动起来,一阵后他俯下身感受着气息。 那家伙已经不在这里了。 邪崎能清楚的感受到这地方已没有陆择羽的气息了,他望向远处,回想着之前的打斗,依然心存疑惑。 眼前这地方是邪崎出生的地方,也是他修炼的道场,所以他的感知很清晰,陆择羽已经不在这阴山的范围内了。 天地之大,邪崎不知今后该去往何处,他没有目标,被封印的这些年里,邪崎唯有修炼,那个封印结界也会随着邪崎的修炼而增强,所以无论邪崎怎么修炼,始终无法打破封印。 本以为究其一生,都会被困于此,供阴山宗之人修炼,邪崎望向灯火通明的山顶,他举着手,一簇绿油油的火焰在手中燃起。 要毁掉这封印了自己一千多年的宗门易如反掌,邪崎在看到封印松动的第一时间,就杀死了有控制自己办法的阴山宗宗主周温。 邪崎本想要大开杀戒,把千年来的愤怒不甘和悲伤全数释放出来,他要这人间永无宁日,只是在与陆择羽交过手后,这份暴戾的心性变得软绵绵,再想愤怒却是疲惫。 妖火散去,邪崎游动起来。 “该如何是好!” 仰头望着明月,邪崎嘴角微微咧着,眼中尽是苦涩和疲惫。 当年之所以会甘心作为仙的马前卒,只因仙们答应,只要他们妖族出力,等战争结束后,就允许他们踏足仙界。 在看到有妖登仙后,突破了妖的极限,与过去截然不同,这对于很多妖族来说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所以妖们便只得做出抉择,选择仙或魔。 邪崎在一百多年的战争中,付出了一切,族人大多战死,到最后还落得个被灭族的下场,邪崎内心不甘,只是现今心气全无,这感觉很奇特。 月光正在消逝,很快风停了,整个阴山又被黑暗笼罩。 叮铃 一阵清脆铃声传来,邪崎刚看过去,就感觉到了一股气息。 “是谁!” 黑雾中,一个人影缓慢走来,随着渐近的铃声,邪崎看到了一身段轻盈,面容姣好,也不知男女,一袭白衫的公子哥打扮之人。 邪崎紧张起来。 “我只是一路过此地的画中仙。” 邪崎见来人并无敌意,也放松下来,只见这自称画中仙的妖身背一长画卷,一杆大笔。 “有何事?” 邪崎面目狰狞问道。 “我想邀你共同完成百妖绘卷,不知你意下如何?” 画中仙的话语表情都无虚假之意,邪崎不明何为百妖绘卷,画中仙拉动画卷,一副长长的画卷铺开,里面并无内容,只见空白中,隐约出现了一个数字,八十八。 “你该能觉察到才对。” 话音刚落,邪崎只觉脑中嗡的一声,恍惚间,他看到了绘卷中的那雄壮巍峨的大山,烈日炎炎的沙漠,冰封千里的白原,以及那波浪壮阔的大海,而构成这些的是妖气。 磅礴而厚重,仿若天地般的妖气,让邪崎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与无力。 呼啦 画卷收起,邪崎回过神来,惊愕的望着画中仙。 “如何?”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邪崎从未见过能与天地媲美的妖气,这妖气就是自然,万物蕴藏于其中。 “你觉仙魔人三界,是天地初开时便存在的么!” 邪崎点头,他听仙人们说起过,仙魔两界本是在人间之外的界,互不影响互不干涉,直到修道者们出现,只有荒芜和无尽的仙魔二界开始靠拢,随后仙魔开始诞生,当时在这人间的妖道开始陨落。 “我们妖本属于这人界的一部分,是这人界的主宰,最后却沦为了仙魔弃子,人的奴隶。” 这番话让邪崎无比愤怒,他攥着拳头,画中仙走了过去,举着画笔凌空划动,隐约间空气中出现一白亮,紧接着两只酒杯出现。 银白的液体弥散着香甜的酒气倒满酒杯。 “这晨露酒,是我精心酿造,请!” 邪崎喝了一口,顿感体内干涩的灵气仿若燃起的火焰,在迅速的恢复着,热流滋润着五脏六腑,这晨露酒入口即甜,入喉清凉,下肚温和,甘甜与芳香在鼻尖云绕。 “如何?” “好酒!” 画中仙笑意满满道。 “杯酒浊心,可难成呐!” 原本银光闪闪的酒正在变黑,而味道也变差了,邪崎再饮一口,只觉苦涩火辣。 “这酒便是你的心境,邪崎兄,我们妖已经被压制上万年,妖道何时才能隆昌呢?” 邪崎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要仙魔还存在的一天,妖道恐怕永无翻身之日。 “在下行走在这世间,已数千年。” 邪崎意外的看着画中仙,确实他的妖气是邪崎见过的最强的。 “所以我希望邀邪崎兄你一同完成这百妖绘卷,当绘卷完成之日,便是妖道崛起之时,想要与仙魔争锋,便要压过天地,这样我们才有资本。” 邪崎有些犹豫,他手里的酒又变色了,这会一杯酒五颜六色,邪崎尝试着喝了一口,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怪异。 酒好似已不是酒,也并非水,个中的充斥着酸甜苦辣。 “你心结未了,邪崎兄,你可去找那陆择羽,或能解你心中疑问,有缘再见!” 手里的酒杯消失,酒也飘散,眼前的画中仙已在远处,邪崎起身问道。 “何为百妖绘卷?” “仙有仙界,魔有魔界,人有人界,而我们妖呢?也自当该有我们妖界,由一百头大妖共同完成的百妖绘卷,很精彩哦!” 铃声远去,邪崎木那的站在原地,望向了南面。 “盘岐宗么!” . 第一百零八章 石城 风雨声很大,一只巨大的鸟妖缓缓落在一平台上,几名在棚屋下的客店小二撑起雨伞过来。 “四位客人,是要住店还是吃饭。” 萧渊拿出二两银子。 “给我们准备两间房。” 程凝拍拍陆择羽,陆择羽打着哈欠张开眼,迷糊道。 “大师兄,是不是到可以吃鸡的地方了。” 四目相对,程凝和萧渊都略显无奈,这里是远在阴山宗西面的石城,规模很大,坐落在一座座冲天峰中,源石灯在大雨中透着朦胧的光芒。 一股香气让陆择羽彻底清醒了,一路上他都在念叨,少吃了午饭和晚饭,就早上吃了点蜈蚣,要不是程凝拦着陆择羽,他就要拿载他们过来的鸟妖开刀了。 鸟妖被店小二牵到了一旁的棚屋下,它目光锐利的盯着陆择羽,这鸟妖灵智很低,还是一只大鸟的模样。 陆择羽觉得自己抱着程凝,背着大师兄,用跑的比较快,但很显然这么奇怪的方式,让两人都略显无奈,随后阴山宗给了他们一只鸟妖离开。 鸟妖的速度不慢,萧渊打算在石城歇一晚,看程凝的状态很不好,体内的灵气流动有些紊乱。 一路上陆择羽睡着后,萧渊和程凝谈了不少事,陆择羽倒好,落下的雨水完美的避开陆择羽,萧渊和程凝浑身湿透。 “客官,我们隔壁便是妖宿,有不少美艳妖娘,很会服侍人。” 下去的间隙店小二凑过来眉飞色舞道,萧渊摇头微笑,这地方有不少良奇州的机关物,建筑都是用石材堆砌起来,上下都有升降梯。 所有房间都有源石机关盘,房内可操纵的东西很多,但只限于修道者,床的高低,床的角度,洗澡时冷热水量的控制,以及便捷的冲水茅厕,房间虽看着阴郁,却新鲜感十足。 这些东西萧渊早在十年前便见过,陆择羽很感兴趣,程凝握着房门边的机源盘,上面有着不同符号的操控模,水滴代表水,木代表床,火代表屋内的温度,在墙壁上有一只需注入灵气就能发热的源石。 而椭圆形则代表屋内的灯光,只需要用灵气控制,灯光也能变色,陆择羽玩得不亦乐乎。 “择羽,你若喜欢这些东西,等有空我带你去良奇州,那边的机关物更好玩一些。” “好啊,好啊,现在就去。” 萧渊让陆择羽等一会就下去吃饭,提起吃饭陆择羽又来劲了。 “程姑娘,我师弟.........” “我会看着他的。” 程凝对陆择羽的这性格虽然觉无奈,却挺喜欢的,只是一路上她听了不少事后,算是彻底了解陆择羽了。 程凝也并不气馁,她只想问问那跟在陆择羽身边的两位姑娘的事。 萧渊回到了屋内,看着灯光下沉默不语的楼南,他精神恍惚,似是有些烦躁。 “潇公子,你可否有多余的银两,借给一百两,等回去后楼某双倍奉还。” 萧渊没多说,拿出了陆择羽之前收的一百两银票,递给了楼南,楼南眼中放光,起身就要走。 “楼公子,我们好好歇息一晚,名日便可.........” “我只是去旁边的妖宿,消遣消遣。” 萧渊虽并未拦楼南,却只得一同前往。 妖宿连接着客店二楼,两人一过去便被五颜六色的光芒包裹,一个个姿态妖娆,体态丰盈,身着轻柔纱衣,搔首弄姿,妩媚动人的各色女妖凑了过来。 一戴着机关眼镜的老板热情凑上来。 “随便挑啊客人。” 耳边不时传来靡靡之音,这种软绵的摩擦声,以及轻声呢喃,来自妖宿顶端装的机关中,萧渊以前见过这种机关乐器,能敲击摩擦,组合出一些不同声音来。 楼南马上就叫了一堆妖娆的女妖出来,挑了几个比较中意的,让老板上菜,而萧渊只是坐在大堂内,要了一些酒和菜坐下。 萧渊是有些担心陆择羽又惹出什么乱子来,果然不到片刻就听到了响动,萧渊一过去,看着大堂里,一堆本地的魔门修道者们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陆择羽坐在一张小石桌上,轻车熟路的准备吃烤肉。 程凝就坐在一旁,不一会店外面进来了一些人,看来是被打倒之人的同门,只不过他们也是同样的下场,被陆择羽一个不留全部放倒。 “真是的,她又不认识你们,凭什么作陪?” 程凝有些感动,刚他们一下来,就有几名魔门修道者过来骚扰她,结果有人对陆择羽动手了。 “看来没这么简单了事了。” 萧渊望着石窗外一阵脚步,又有魔门之人过来了。 “谁在此地惹事?” 一大光头一进来就粗声粗气的喊起来,循着众人的目光,他看到了陆择羽直接走过去。 “小子,在我的地盘惹事,你找死。” 唰 大光头抽出了腰间挎刀,陆择羽愣起头来。 “烦不烦?” “择羽,等.......” 程凝话音未落,旁边大光头人已飞出客店,一同前来的手下们震惊之余,纷纷抽刀。 “哎,真是的,这地方的人怎么老是那么冲动,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程凝吞咽一口,外面响起阵阵机关马的声音。 “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敢在我们龙岩宗的地盘造次,老三,怎么回事。” 一个暴怒的声音响起。 街道上越来越多的人涌过来,砰的一声巨响,门口的石块飞溅,萧渊面色凝重,看到了陆择羽露出了怒容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 “择羽,要不咱们先走。” 蹭 陆择羽站起身来,看着眼前冲过来的大汉,一瞬间移动过去,一拳挥击出去。 轰隆的一声巨响,拿着巨剑的大汉愣住了,下一刻只听到剧烈的轰隆声,大汉的身边一道剧烈的气旋瞬间撕裂一切,连大汉膀子上的衣物也被绞碎,外面到处一片狼藉,人仰马翻,隆隆声还在持续作响。 大汉吞咽一口,微微回过头去,只看到不少房屋直接崩碎,化作沙粒,不少人从沙粒里爬了出来,一条长长的剧烈凹痕延伸到远处。 “还打吗?” 咣当 大汉手里的刀落在地上。 “不........不打了。” “老板,快点啊,我的肉,真是的能不能好好让人吃顿饭,你们要是再吵着我吃饭,我就不客气了。” 第一百零九章 龙岩石 骚乱平息了,萧渊饶有兴趣的看着一旁的光头大汉,他是龙岩宗二把手,名叫狄庆,是自己三师弟的老朋友。 在陆择羽一击过后,狄庆和手底下的人都惊呆了,完全不敢动,店里的人在面面相觑,唯独陆择羽还在嚷嚷着要吃烧烤。 萧渊之所以来这石城,是想要买点上好的龙岩石,以便日后用这落仙骨打造兵器或法器的时候派得上用场。 “狄兄,好久不见!” 萧渊发声了,还愣在店门口的大光头狄庆猛的一抬头,惊魂未定的表情上露出了笑意来。 “这不是潇公子吗?” “见谅,刚我师弟鲁莽了些,但有人骚扰我师弟家眷在先。” 狄庆马上开怀大笑。 “怪不得如此厉害。原来是你师弟啊潇公子,咱们十年未见了,不知那恶僧可否安好,我与他也三年未把酒言欢了。” 萧渊直接从二楼跳下,陆择羽撇着嘴,看着小儿终于把肉端了上来,程凝起身动了起来,萧渊也进一步说明情况。 “陆兄弟,刚在下鲁莽了,还望赎罪。” 陆择羽嗯了一声,目光完全在肉上,他已经两顿没吃了,狄庆马上大喝一声。 “来啊,把那几个滋扰了这位姑娘的人给我关起来,老板把你们店里的好酒好菜拿出来。” 狄庆也不客气,直接坐陆择羽旁边,对陆择羽更是赞不绝口,还不忘夸赞程凝的美貌,萧渊叹了口气,看着陆择羽安安心想。 看来这师弟是走到哪惹到哪了! 看陆择羽和狄庆聊在了一起,尴尬的气氛消除了,萧渊也把老板叫来,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赔偿损失。 陆择羽开吃后,萧渊和狄庆干了一杯,聊了起来。 狄庆口中的恶僧是萧渊的三师弟,江湖人送外号蛮僧,是个非常不讲道理的主,在中原名声很差,但在这魔门三郡朋友倒是蛮多。 盘岐宗常年来的排位任务都是二师妹殷韵和鲍游两人完成的,两人轮换一人上半年,一人下半年。 聊着聊着,狄庆就说出了心中的无奈来,最近龙岩石的销量很不好,这石城的人日子都过得清苦,除了一些肉食,药材和瓜果蔬菜有钱都难买到。 萧渊也说是为了找一块上好的龙岩石而来,狄庆表示明一早带萧渊去城内最好的龙岩石店铺看货,要是不行直接到开采地去选。 这龙岩石是制造兵器的上好材料,因外表有着酷似龙鳞的纹路而得名,只是近年来,不少修道者对兵器的需求量锐减。 许多兵器只是日常防身之用,更多的修道者选择法器,因为法器本身就能贮存灵气,而且能随术式变换大小,携带方便隐密性强。 不像兵器,需要注入灵气来提升威力,使出一些厉害的功法,更是需要大量灵气,而好的兵器极难锻造,虽各门各派都有不少锻造师,但锻造成本和时间远比法器要大要长。 现在很多修道者都用法剑,是兵器和法器的结合,但主要的作用还是法器方面的,能使出厉害的术法为优先,所以兵器远不如法器来得实际。 “狄兄,不知这些年你可曾听闻铸器门的下落?” 狄庆叹息道。 “虽以前听闻过几次,只是这几年来都没听过,看来他们宗门早已没了。” 过去中原曾有一铸器的大宗门,名为铸器门,他们宗门只铸造兵器,铸造出来的兵器还未完成便能见其寒光,萧渊的残阳便是三十年前,在铸器门的帮助下完成的。 只可惜当年正邪相争时,因为铸器门给魔门提供过不少兵器,最后一并被列为魔门,在短短的十年光阴中,原本天谕州十四的铸器门便陨落,宗主身死,宗门之人走的走,逃的逃,归隐的归隐。 “潇公子,是否得到何种好材料,怎会想着要龙岩石。” 萧渊也不打算遮掩,直接把落仙骨拿了出来,放在桌上,程凝瞥了一眼,只是快寻常的黑石头,狄庆有些不解,觉得这石头有些特别,但又说不出所以然。 “近日萧某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块落仙骨。” 狄庆张大嘴巴,惊呼起身,不断感慨,江湖传闻,落仙一出,纷争四起,特别是近些年来,鲜有修道者登仙,这落仙骨更是难得一见。 只是狄庆无奈一笑,这落仙骨要是落在其他宗门手中,恐怕整个宗门要四面楚歌了,而现今在这萧渊手里,也没人敢动念头。 只是此时狄庆被一旁的陆择羽吓到了,看着不断上来的肉消失在陆择羽的口中,对面的姑娘烤的速度远远赶不上陆择羽吃的速度,特别是一旁的酒,已喝了两小坛。 “陆兄弟海量,今晚狄某与你好好喝两杯。” 萧渊眉头微皱。 果然不到一会,狄庆就倒在地上,被弟子们抬了出去,萧渊也起身,走到隔壁妖宿里,看楼南也玩得尽兴的倒在了两女妖的怀中睡去,把他带回了房间。 “师弟,你慢慢吃,我得休息了。” 陆择羽招招手,继续吃了起来,程凝有些讶异,但还在帮陆择羽继续烤肉。 “你不吃吗?” 程凝停了下来,支手托腮,喜笑颜开道。 “看着你吃就饱了。” 陆择羽嚼着肉,挠挠头。 “怪不得你那么瘦,原来看着别人吃东西就能饱,昨天我都摸到你的........” 程凝急忙起身,按住了陆择羽红着脸,店里的其他人也是奇怪的看着陆择羽,程凝也是无奈,她不知陆择羽是怎么得出这番结论来的。 回房后,程凝把源石灯的亮度调低,陆择羽惬意的靠在软垫上,喝着茶。 “调亮点啊。” 程凝走了过去,褪去衣物躺在床上。 “择羽,我们.......睡吧。” 陆择羽挠挠头,打着哈欠左右四下看看,靠在程凝床边,抱着双臂,还未等程凝开口,已经睡着了。 程凝熄灭了源石灯,挨了过去。 这可如何是好?哎! 雨夜中,一只鸟妖落在了石城的客店顶楼,一个男人急匆匆的爬了下来,何群面色惨白,他见识到了那场大战后,和不少修道者讨论了不少事,但酒过三巡才想起来,师傅已经带人打算去盘岐宗问责的事,这才急匆匆赶过来。 此去封魔城还有数百里的路程,何群疲惫的和店家要了些吃的,狼吞虎咽后,骑着同样吃过的鸟妖在雨夜中飞向远处。 . 第一百一十章 上好材料 一大早,程凝在一阵咔嗒声中醒来,她睡眼惺忪,侧头望去,陆择羽就蹲在地上,正捣鼓什么东西。 程凝掀开被子,侧着身,优美的胴体尽显妩媚,看地上阳光的颜色,快到午时。 “择羽你在做什么?” 陆择羽看了一眼程凝,想起来昨晚靠在软软的垫子上,随口道。 “搭石头。” 程凝起身走了过去,蹲在陆择羽身边,才看到是一块块不同形状颜色的扁平石头,能组合成动物房屋等图案,是小孩子的玩意。 “赶紧吃点,应该还热乎,你就是要多吃点,轻飘飘的,万一哪天被大风刮走可怎么办。” 程凝笑出声来,望着桌上在一口石锅里的肉粥,满心喜悦,走过去吃了起来,身体今天恢复得差不多了。 “择羽你吃过没。” “嗯,吃过了,今天一大早我就去抓了好多岩蜈蚣,吃过了,味道不错。” 程凝眉头微皱,尴尬一笑,感觉陆择羽总是会说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来。 陆择羽昨晚吃肉吃腻了,今天一早就打算换口味,拽着萧渊就去了城外捉蜈蚣,狄庆并未过来,昨晚醉得不省人事。 “对了择羽,跟着你的那两位姑娘,是什么样的人。” 程凝脸颊微红,问了一句,陆择羽开口道。 “你说喜儿和瑶香吗?” 陆择羽支手托腮,想了一阵后答道。 “喜儿听爱哭的,而且很怕冷,一受冻就哭,瑶香嘛!感觉很好玩,老是作弄人,捉虫技术一流。” 程凝听得脑壳两侧微紧。 “那我呢?” 陆择羽不假思索道。 “凶巴巴的!” 程凝呛到,咳嗽了几声,陆择羽转过头笑道。 “不过现在好点,笑起来好多了。” 程凝嗯了一声,低头不语默默的吃着。 此时门被敲响,陆择羽起身就去开门,程凝急忙躲入被子里,门开口萧渊侧身站在门口。 “师弟,狄庆差人来了,我得去选材料,要一同前往吗?” “你去不去程凝。” 陆择羽回头喊了一声,程凝尴尬的应声。 萧渊奇怪的看着陆择羽,正在收拾那些石头。 “放着吧师弟,不会有人要这小孩子的玩意的。” 午后三人在刚刚清醒的狄庆带领下,进入了一条有些萧条的专贩龙岩石的街,不少店铺都关门了。 进了几个店,萧渊都不太满意,这种龙岩石呈红褐色,表面有不规整的六边形龙鳞纹,而这种六边形越规整,代表质地越好。 “破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陆择羽念叨了一句,萧渊尴尬的笑笑,一旁的程凝给陆择羽解释起来。 陆择羽听了一阵后若有所思道。 “还没我房间里那几块好。” 程凝疑惑的眨眨眼,说道。 “择羽,你房间里的只是染色的小孩玩意的石头,和这龙岩石不同。” “是一样的。” 狄庆正在和萧渊说着这附近龙岩石的开采地,并未注意到陆择羽的话。 程凝也不知该怎么解释,陆择羽指着店铺里的龙岩石说道。 “和这个是一样的,叫龙龙什么石来着?” “龙岩石。” 萧渊回了一句,陆择羽还在碎碎念,萧渊眉头微皱。 “师弟,你安静点。” 陆择羽撇撇嘴,跑出店铺,只觉得有些无趣,今天一早他出去逛街,在一个摆摊的老头那买了这些能堆出各种东西的彩色石头。 还花了陆择羽三十文钱,陆择羽都觉得有些贵。 陆择羽还在不停的和程凝唠叨这件事,程凝听得一头雾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今早可是砍价砍下了十文钱,要是换做其他人,可没我这个砍价的本事咧。” 程凝忧心忡忡的按着额头,心想。 平常人也不会买这小孩的玩意吧! “对了择羽,你怎么会那么喜欢这些小玩意?” 程凝也注意到了,陆择羽对小孩子玩的东西特别感兴趣,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有什么问题吗?” 程凝犯难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挺有意思的啊,不知道你们一个个为何不喜欢,明明那么有意思。” 陆择羽又说起了今早玩那些小玩意的心得,说得头头是道,自信之气溢于言表,但程凝听得头有些发蒙。 此时萧渊也和狄庆走出店铺,他马上让弟子们分头去办,按照萧渊的要求找到合适的龙岩石。 首先色得正,虽龙岩石大多都是红褐色,但颜色有深有浅,这种龙岩石杂质很多,淬炼时大部分都是废的。 所谓的色正红便是红,不能是微红或者深红,要红得恰到好处,和胭脂色差不多就行,而褐色则不能偏黄,得暗一些,再者便是龙鳞纹,得规整有层次。 这种要求的龙岩石是极品,但要找到极为困难,萧渊打算先把楼南带回去,再亲自过来挑选。 现今用落仙骨打造兵器是重中之重,至于为谁打造,萧渊也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师妹和师弟们自然是不会要的,自身修炼的功法道术所致,一起其他方面的原因。 至于陆择羽更不会要,萧渊观察过程凝的气息和行动,发现她的天资不错,又想起陆择羽带回来的其他二位,只能是在这三位中选一个了。 而师傅风悠扬更不会要,毕竟他从不依赖兵器或法器。 听到要回去陆择羽马上来劲了,念叨着回去要萧渊教他做竹子小玩意,萧渊也答应了,况且萧渊刚结婚,也得回去好好和甘三娘相处几日才行,还有一大堆问题要解决。 陆择羽在阴山宗所作所为,恐怕不出几天就会传开,这也是个问题。 萧渊又嘱咐了狄庆关于铸器宗的事,要是有什么发现,让狄庆派人送信过来。 回到房里,陆择羽迫不及待的把一口袋石头抗在肩头,三人来到屋顶,鸟妖一见陆择羽过去,就恭敬的伸着脑袋,陆择羽直接把一口袋石头挂在了鸟妖的脖子上,坠得它脑袋点地。 “师弟你做什么?” 萧渊感觉有些奇怪,这么一口袋小石头,不至于那么重,陆择羽笑呵呵的扛起石头,放在鸟妖的身后,程凝和萧渊分别坐在了前中,鸟妖奋力扇动翅膀,好几次才飞了起来,只是飞得慢了许多。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人呢 八月二十三 喜儿拄着拐杖,在清晨浓雾密布的小路上走着,刚过辰时,太阳还未触及到他们住的小楼,她想要走到大殿上去晒太阳。 “喜儿姑娘,我扶你上去。” 陈大背着个箩筐,满满都是野菜。 “不用陈伯,我自个上去。” 昨天那甘三娘给看过腿,愈合得很好,只需要十来日便可行走自如。 原本那甘三娘打算拆一女侍过来服侍喜儿,她却拒绝了,瑶香还在睡觉,夜里不知她去干啥,都是鸡叫才回来。 喜儿只想尽快能动,每天帮帮陈大买菜做饭,多少有点用,那晚之后喜儿想了不少事,她找不到其他的方法,她和瑶香不一样,她只能用自己擅长的办法。 一路来到山顶,有些热,喜儿擦擦汗,穿过阶梯上的雾气,看向了广场里,风悠扬独自一人站在大殿前,慢悠悠的晃动着。 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球在风悠扬摆开的左右手上滚动,他不紧不慢的微微挪步,似是在感悟何事,脸上时而迷茫,时而惊喜。 喜儿站一旁看了半天,直等风悠扬结束,才开口道。 “道长,那么早就练功呢!” 风悠扬睁开眼,扫了一眼喜儿,向前一步微风拂动,他临空飞来,风刚好卷起落叶把落叶推入林间。 “这是我盘岐宗的《功法总诀》共二十四篇,每一篇分为上中下三个小节,共七十二小节。” 望着递过来羊皮纸包着的秘籍,喜儿尴尬的笑着。 “道长我.......” “练不练由你定。” 喜儿接过后说了声谢谢,风悠扬转身阔步走向大殿。 “这是我徒儿陶谦赋整理总结的手抄本,还有不少更高上的道术功法,只是我盘岐宗自我继任宗主开始,便只需要练习《功法总觉》便可,其他一切皆由个人资质兴趣而定,大殿的后面是藏书楼,里面有不少道术功法,想要学什么,得先把基础打好才行。” 风悠扬知喜儿这丫头不想学,人与人的观念不同,对她一个丫鬟出身之人这修炼过于苛刻,从小修道与成长后半途修道截然不同。 此时不远处的南面传来了阵阵操练声,是南靖宗的人在晨练,他们就住在南面,盘岐宗过去专门接待客人的客庭。 眼看风悠扬要走,喜儿连忙问道。 “风道长不知择羽他们可有来信?” 风悠扬缓步走向南面,摇头道。 “并无来信。” 喜儿略显失落,大殿外只剩下喜儿一人,她拄着拐杖来到大殿边上的石桌椅处坐下,支手托腮的仰望清空。 树丛中不时会蹿出一些动物来,喜儿前几天还被一头熊吓到,只是这些动物都很温顺,好似能通人意。 咕呱咕呱 喜儿看到广场上,一只红色的小蛤蟆跳过,她露出笑容,这蛤蟆说来也怪,好像很不开心,背上还背了一颗紫色珠子,喜儿这几天经常见,这蛤蟆背着紫珠在山中蹦跶着。 这紫珠有些眼熟,就是在妖狱里捡到过的,喜儿也不知在那妖狱中看到的紫衣女子是真是假。 风悠扬来到了正在操练的南靖宗所住的院落前,这有一块比较大的演武场,上百名南靖宗的弟子正在操练。 楼起急忙起身,风悠扬坐过去。 “楼兄,近几日可住得安好。” “多谢风宗主,这地方灵气十足,山清水秀,是修道练功的宝地。” 风悠扬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是萧渊送回来的。 信上是二日前的,楼南已经带回来了,过多的事萧渊并未说明,楼起当即痛哭流涕抱拳起身鞠躬拜谢。 “楼兄不必多礼,小事一桩。” 正在两人说话间,北面的清空中出现了一黑点,越来越大,风悠扬起身,而楼起更是急切的奔向大殿。 越来越近,是一只鸟妖,驮着三人正飞向大殿,很快风悠扬就看到了,为首的是一女子,再近一些风悠扬心中顿感不妙。 怎么是那紫蝶宗的女子? 鸟妖缓缓落下,楼起跑过去对萧渊千恩万谢,楼南下来后,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直到被父亲抱住,父子两才痛哭流涕起来。 “风道长!” 程凝打了声招呼,眼角注意到了喜儿,她看了过去,四目相对,喜儿感觉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刺痛。 “你可自行找地方筑巢,只要别惹事即可。” 萧渊说了一句,鸟妖恭敬的低头随后起飞,朝着山峰飞去。 风悠扬额头两侧微微坠胀,看着程凝不用说,又带回来一个。 劫数啊劫数! “对了,师弟人呢?” 程凝也疑惑的看着风悠扬,因为陆择羽先他们一步回来,在一天前,因为他那口袋石头太重,鸟妖差点摔下去。 最后陆择羽说他先回来,扛着石头就不见人影了。 “择羽并未回来。” 萧渊和程凝都略显疑惑。 一阵后三人得出了结论,他肯定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在路上耽搁了,也有可能是在甘家集。 “哎,我倒是不担心他的安危,只怕择羽又惹出什么祸端来。” “师傅到里面去,我和你说点事,程姑娘,你可找个歇脚的地方,需要什么直接与陈伯说,他会帮你置办。” “多谢萧公子。” 风悠扬面对千恩万谢的父子两,让他们先到北面去休息,待会再与他谈谈接下去的事宜。 看着师徒两走进大殿,程凝也走向喜儿。 “喜儿姑娘,多日不见,你气色好多了。” 喜儿连忙回道。 “程姑娘,你好。” 巳时 陆择羽抱着双臂,背着大包,左看看又望望,随后仰着头,眼前是一条交叉小路。 这两天陆择羽都在玩,有人的地方自然有玩意,陆择羽拿出盘缠,点了点,还有二十一两银子,四百三十六文钱。 “师傅说办完事的之前,绝对不能离开大师兄的视线,反正事办完了,我先把鸡找到,吃了再说。” 这里是落山郡旁边的河西郡,因就在北面的天河旁,因此而得名。 陆择羽是路上听一修道者说这附近有一村子,专门养山鸡,味道可好了,才会找了过来,他已经可以闻见鸡的味了。 “先吃了再说。”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吃鸡 一阵窸窣声,陆择羽笑呵呵的望着土里的一大窝虫子,抓起一把就塞进嘴里,吃下后感觉好像舒服点了。 虽然吃东西还是除了口感外,并无踏实感,但陆择羽最近觉得,不吃点东西就浑身难受。 瑶香教自己的方法果然很有效,轻松就可抓一大堆虫,陆择羽想了想,还是找了一张大叶子,用一块火源石生火,把一条条大白虫包在叶子里,笑嘻嘻的拿出了买的一堆调味料,按照店老板说的加了一点,循着萧渊之前的做法,又加了一些。 “没有锅子怎么办。” 陆择羽思前想后,找到一块大石头,举着手指头,好像切豆腐一样,很快就弄出了一块圆润的石头,然后用拳头按压几下,一个石锅出来了。 找了点清水,陆择羽把石锅放在火上,把包好的虫子放在水里,用一大块石头盖住,戳了两个小孔。 “好香啊。” 陆择羽伸着鼻子。 此时小路上一阵嘎吱声,不远处一只机关马拉着板车过来,车上坐一老头,载满了一袋袋种子。 老头看到陆择羽后,有些疑惑,停下马车。 “公子,你在.........” 石板被揭开,一股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老头忍不住捏着鼻子,这气味很复杂,而且看这打开的叶子,里面绿油油的一锅子虫,虫子都有些发黑,石锅都开裂了。 这不是人吃的吧? 老头疑惑起来,看着陆择羽表情复杂的吃着。 “味道还可以。” 老头咳嗽一声。 “公子你要是饿了,老朽这有干粮。” 老头和善的拿出一块干粮,陆择羽二话不说接过来塞下肚。 “这种虫以前我也吃过,只是有一股子骚味,这样做也没问题,只是你找的叶子不对,而且调料放多了。” “你会做?” 老头名叫杨钢,是前面小竹村的人。 一提起小竹村,陆择羽就来劲了,因为那正是养山鸡的村子。 坐上车,杨钢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少年是为了吃鸡而来。 “公子你来得不是时候,这个时节鸡不太肥,怕是要让你失望喽。” “没事,能吃就行。” 看这个馋嘴公子一副呆样,杨钢也就说起这时节只能做叫花鸡了。 “老伯,你体内的灵气挺旺盛的。” 陆择羽嘀咕一句,一时间杨钢神色紧张,也就直言时不时练下。 来到村口,村子不大,左右两侧都是茂密的竹林,果然看得到一些在竹林间觅食的鸡,村子看起来就几十户人家,村口有一铁器铺,师傅正在打铁,几个小孩在村口玩泥巴。 “你们在玩什么。” 陆择羽乍一看,这几个小孩灵气也比普通人好多了,村子里不少人都是,看起来是普通村民,但其实是修道者,而且陆择羽发现,他们打造的铁器看起来挺不错的,至少是陆择羽见过的最好的铁器。 为了加入他们,陆择羽拿出了一大包彩色石头来,阳刚正和一精壮的打铁男子说着,两人都看到了这包石头。 “这不是龙岩石?” 一小孩开口道,陆择羽笑嘻嘻的和几个小孩玩起了泥巴来。 阳刚和村子里不少人都疑惑,这看起来呆呆的公子,和小孩一样,完全沉浸在玩泥巴的喜悦中。 “公子你不是要来吃鸡的吗?” 陆择羽这才想起来,挠着头,泥巴溅了一身,玩泥巴陆择羽是高手中的高手,以前在秃村干活,没事做他就玩泥巴,对玩泥巴有一套很深的实践理论,泥巴的干稀程度,泥巴的粘度,泥巴中砂砾的多寡等等,听得一群孩童们惊讶无比。 “多少钱一只啊老伯。” “卖你四十文一只。” 陆择羽想了半天。 “二十文。” 阳刚有些无奈,刚要说,陆择羽舔了舔嘴说道。 “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给我来一千只。” 村子里聚过来的人都傻眼了。 “公子你是要贩到何地去卖吗?” 陆择羽摸摸鼻头。 “我要吃,有什么口味,全给我来一遍,蒸煮炒炸什么的,我再给你们一两银子加四百文的手工费。” 临近正午,村里的二百多口人看热闹一样,聚在村中一火坑旁,几名农妇把用泥包裹起来的山鸡用大铁铲拿出来,老人小孩妇人还有少数男人还在宰鸡。 “公子,你这.........” 阳刚急忙制止了陆择羽,因为他似乎打算连泥巴一起啃,随后教陆择羽如何吃,一次后,陆择羽就停不下来。 随着陆择羽吃鸡的速度,村里人都惊呆了,杨钢也知道陆择羽真的是单纯的来吃鸡的。 很快一盘盘鸡杂端了上来,陆择羽直接往嘴里倒,辣得面红耳赤,还是不断往嘴里塞。 两个时辰,陆择羽吃掉了一百只鸡,惊得村子里人以为他是妖。 “下午给我换个口味。” 陆择羽觉得差不多了,村里人也散去打算忙农活,杨钢望着一地鸡毛和泥巴,连鸡骨头都不剩。 陆择羽躺在竹林边,靠在竹叶上,惬意的打着哈欠,打算先睡一觉起来再说。 只是不知为何,陆择羽总觉得这村里的人怪怪的,并不像普通的农夫,陆择羽想起秃村里的人,和他们完全不同。 而且小竹村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有炉子,刚刚的泥巴鸡供不上就是用了一些炉子。 斑驳的阳光穿透竹林,在陆择羽脸上晃动着,不一会他就打着呼噜睡着了。 待陆择羽睡去后,杨钢又带着几名村里的男子对陆择羽用术法查探了一番,依然检查不出个所以然。 杨钢面色凝重,对于这种来历不明之人,他是有些害怕的,他们躲藏在这已经快三十年,平平淡淡的过来,日子很清闲。 “师傅,你此去城里是不是打听到何事了?” 杨钢叹息道。 “有人在打探我们铸器门的下落。” 几名精壮的汉子都露出了惧色来,他们铸器门之所以沦落至此,都是因为他们手里有一落仙骨,杨钢有些感慨。 “当年若是我交出来,也不至于如此,哎!” 身边的几名弟子显得很是愤愤不平,他们的父母双亲大多在宗门变故时死去,之后很多宗门还是不肯放过铸器门,杨钢只得带着弟子们一路跑,一路杀,最后隐居在此,才过了这么安稳的几十年。 “你们两看着这少年,我还是有些担忧,我再去城内跑一趟。” 第一百一十三章 闹事的来了 日上三竿 瑶香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她甩甩脑袋。 “那呆子不知道回来没。” 几个女人的笑声从楼下传来,瑶香跑到小阳台上,和几名来给陶谦赋当画模的女子打招呼,这几日盘岐宗热闹了不少。 那陶谦赋今天说有灾厄明天说不宜动笔,反正每天就是找一堆神神叨叨的东西来说事,只是他所指的地方,确实灵气很充盈,灵气的质量也很好,能帮助瑶香修炼。 不远处的竹林里,有不少南靖宗弟子,在竹林里下棋或是闲逛。 瑶香他们住的五层八角楼,就位于盘岐宗东面山门北侧半山腰上,视野不错,从这里可以看得到远处的蓝湖城,以及那天边的一抹蓝。 瑶香摸出了兜里温润的绿色珠子,她不知那可怕的家伙为何要送她质地这么好的妖源,这是某个妖气强大的妖死后由妖气凝结而成的。 这妖源妖气充足,可以在修炼时候反复淬炼自己的妖气,来达到快速修炼的目的。 瑶香远远看去,山门外的广场上来了不少人,似是有何事,她直扯过衣物换上,跳了下去,不到片刻就来到山门前。 五十多名普通农户打扮的人,只是瑶香能隐约嗅到一些妖气,风悠扬和萧渊都在,和人群中的一名老者谈论着什么,在那老者身边有一挺可爱的小孩,脸蛋圆圆的,鼻子大大的,眼睛也很大,看起来很怕生。 瑶香冲着小家伙做了个鬼脸,小家伙看到瑶香并不怕,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此时风悠扬一抬手,眼前的一个个人在一抹水光流过后显出了圆形来,瑶香吓了一跳。 “全是妖。” 萧渊说明了个中的缘由,瑶香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们,落仙骨的事她倒是听闻过,这可是修道者们眼中只要得到便可功法大成的东西。 “好可爱的小猪仔。” 瑶香走过去,蹲在小猪仔身边,揉了揉他肉乎乎的脸蛋,小猪仔举着手,拍拍瑶香的耳朵,看起来挺喜欢瑶香的,瑶香一把抱起小猪仔,把他举在空中,小猪仔显得很开心。 老蛇妖带着一堆妖们鞠躬跪拜,风悠扬叹了口气,随后挥挥手道。 “你们到后山去,可自行找地方歇息,只要被惹出乱子就行。” “多谢多谢!” 老蛇妖非常的感动,随后一堆妖离开,瑶香自告奋勇的要带他们到后山。 “渊儿,我不放心你师弟,你出去找找看。” 萧渊也是无奈,他不知该去哪找陆择羽,便回答道。 “师傅,师弟生性如此,徒儿不知该如何找。” 风悠扬点头,打消了让萧渊跑一趟的事,他看起来忧心忡忡。 “中原恐有大乱。” 风悠扬点头道。 “我们坚决不掺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为师这几天已经能感应到那水球上的气息了。” 萧渊错愕道。 “师傅,那究竟是何物?” 风悠扬并未回答,南靖宗和阳鼎宗恐怕有变化,这次的绑架看似不起眼,但实则暗藏汹涌,萧渊回来后把事说了一遍。 风悠扬只觉这两起绑架不是因为宗门内部的纷争所致,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为的便是在江湖上挑起事端。 此时萧渊和风悠扬都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两人看着照壁处,不一会一群黑衣黑袍的修道者们上来了,看起来气势汹汹。 “黑炎宗?” 风悠扬疑惑了起来,萧渊这才想起来甘家集的事,急忙和风悠扬一说,不一会风悠扬就看到了宗主胡升,带着一众宗门之人上来了,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一见面风悠扬就和颜悦色的凑过去,抱手道。 “胡宗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胡升也回礼道。 “风宗主,看你依然硬朗,我就放心了。” 风悠扬知道来者不善,只是对方口气还算温和,胡升微笑着摆摆手,一具尸体和两名奄奄一息的人被抬了出来。 “这是何事?” 胡升叹了口气。 “风宗主你莫要见怪。” 风悠扬看了一眼,两个废人一个死人,萧渊也只是在结婚的第三天听甘雄提起过,陆择羽轻松打败了三个黑炎宗的人,也没多问。 “风宗主,听闻你最近收了一小徒,名叫陆择羽,可有此事?” 风悠扬撵着胡须点头称是。 胡升收起笑容,说出了来由,风悠扬连连点头。 “风宗主,我们修道者平日里磕磕碰碰,进而动武的事常有,特别是在魔门三郡,更是常见,我三个小徒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我胡升无话可说,只是风宗主,你弟子陆择羽的做法,有些过分了。” “确实,这杀人诛心之事确是江湖大忌,只是为何我徒儿下手如此狠,总得有个缘由,我徒儿外出办事未归,诸位,还是等我徒儿回来,老夫一定给诸位一个交代。” 楼起带着南靖宗的一众弟子下来了,一见黑炎宗的人马上拔出剑来。 “风宗主,让我楼起助你一臂之力,铲除这些魔门之人。” 楼起在气头上,儿子这些天的境遇,他也从儿子口中听说了,儿子体内的灵气已经变得浑浊不堪,功法算是废了,而儿子这几天也无心练功,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刚好见到了这些魔门之人,楼起现在怒不可遏。 胡升冷笑道。 “好一个铲除?我今天就要看看你楼起小儿有什么本事。” 风悠扬沉默不语,他只觉脑壳疼,关键是陆择羽人还没回来,他听说陆择羽使用自己的那招风吹头,也很是惊愕,只是他怎么就把人辛苦修炼出来的灵源直接给打没了。 双方剑拔弩张,楼起大步踏过来,手里的剑灵气晃动,胡升拄着拐杖,周围的徒弟们散开。 风悠扬瞅了一眼萧渊,希望萧渊说点什么,毕竟他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一来徒儿把人打成废人,太过恶劣,这比杀了他们三人还要恶劣,二来南靖宗是正派人士,他也不可能劝他别动手,虽然救了他儿子一命,但他转手告诉天谕帝,也不是不可能的。 “诸位,莫要动手。” 一个女声传来,众人看了过去,甘三娘带着十多名女侍出来,她款款来到萧渊身边。 “且听小女子一言如何?”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殷韵.其一 “不知萧夫人有何指教?” 楼起虽有些不爽,但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甘三娘望着胡升说道。 “胡宗主,我们也是老朋友了,你这三个徒弟,在我与渊大婚当日前来捣乱,难不成咱们得伸出头来,让他们挥下刀子?” 胡升怒意攀升。 “老夫已问过许多当时在场的修道者,我三个弟子一进门就被那陆择羽打出门了。” “那为何渊的师弟要动手,总的有个理由,不如我差人把我家老五叫过来,他当时在场。” 胡升冷哼一声,显然不接受这提议,毕竟甘雄是甘家的人。 “不如诸位先到里面坐下,待我师弟回来,再定夺此事,如果只听一方的片面之词,就要给个交代,是不是太儿戏了一些。” 萧渊开口道,胡升也答应了,但那楼起还是怒意中,一副想要和胡升比划比划的样子。 萧渊望向师傅,眼神示意! 师傅,得开口说两句了。 风悠扬眉头微皱,微微向上看。 说个屁,还是你开口比较好。 萧渊无奈笑笑,他知道师傅一丁点口实都不想落下,这些烦心事风悠扬已经好多年没掺和过了,而就是这些年里,风悠扬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场面上的气氛僵住了,胡升扫了一眼楼起,他没想到南靖宗的人会在盘岐宗,胡升等不了了,本来派了几个徒弟去邀请一些宗门一同前来。 只是数日了还未收到回复,胡升就直接带人过来了,过去他或许对盘岐宗有几分忌惮,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料定萧渊不会动手,他已经封剑退隐,而当时是胡升亲眼看着萧渊封剑的。 这些年里也不见萧渊踏足江湖,而至于风悠扬,他更加不会动手,胡升深知这个比他大了十来岁的老滑头的心思。 所以胡升才有底气到盘岐宗来,要求风悠扬给个交代,而且风悠扬的其他几个弟子都不在,胡升这么做的目的有三。 其一便是想要让魔门三郡的人都看看,今日的盘岐宗已不复当年,二来则是希望通过这件事,让风悠扬帮忙,胡升之前几次三番差人邀请风悠扬到黑炎宗谈事,只是风悠扬都以各种理由拒绝。 胡升很希望和风记神仙丹建立长期合作,正好借着这件事,让彼此双方有台阶下。 其三便是试试看中原正派们,他们是否会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会有所动作。 这样的机会是千载难逢的,没想到竟然等来了,胡升自然是马不停蹄的赶来。 “风宗主,萧公子,这魔门之人分明是故意找事,毫不相干为何你那小徒出手,肯定是他们三人做了什么祸害之事,你那小徒看不过才动手。” 楼起开口了,他忍不了,他大概猜得到风悠扬在想何事,但也不好明说,这老奸巨猾的风悠扬做事都很小心,这么多年来就没在任何地方落下过口实。 风悠扬淡淡的笑着,心里窜起了一簇火焰。 还有不到二月,宗门斗会便开始了,你这是想把老夫往火坑里推啊! 风悠扬很清楚,要是今天动手,天谕帝那边肯定会有新一轮的命令过来,到时候盘岐宗不得不被拖下水,而一旦被拖下水了,麻烦就会一件又一件过来。 风悠扬还清楚的记得,过去盘岐宗覆灭便是因为一件又一件的麻烦事,最后一团乱麻,盘岐宗反而成了众矢之的。 “既然这样,老夫说一句!” 风悠扬左看看右看看。 “楼门主,这些年来魔门三郡鲜有在中原惹事之辈,也从未逾越过底线,没必要为了一件小事大动干戈,而他们找上门来,也并非毫无道理,这件事交由老夫定夺,如何?” 楼起反握着剑,双手抱拳道。 “自当由风宗主定夺。” “诸位可进到宗门里饮茶歇息,待我徒儿陆择羽回来,自当会给胡宗主一个满意的交代。” 胡升神情缓和下来,急忙道。 “就事论事,风宗主,我等来此并非想要惹是生非,如若有得罪的地方,还望见谅!” 此时程凝和喜儿来到了山门口,两人疑惑的看着一堆人,程凝看了一阵,感觉和陆择羽有关。 程凝随即打算过去,却被喜儿拉住了,喜儿摇摇头,程凝一笑后还是走了过去。 “风道长,不知发生了何事?” 在场的人都看着程凝,楼起借机说了一番,程凝走上前去抱拳道。 “那日我在甘家集,是这三位先进甘家挑衅,才被陆择羽打出门的,这是我亲眼所见,如若不信,可到甘家集去,那日许多人都看到了。” 程凝话音刚落,胡升怒意浮现。 “女子的话怎可信?敢在我面前信口雌黄,找死!” 程凝刚抬起头,脸色骤变,只觉眼前一阵黑幕,她再想动时已来不及,四周围只有黑色。 嗖嗖 一枚枚金色光剑,刺破黑幕,立在程凝跟前,萧渊举着二指。 “胡升,我已给足你们面子,若要再闹,休怪我不客气了。” 胡升吓了一跳,他吞咽一口望向一旁的萧渊,程凝花容失色,刚刚她感觉到了一股从心底里攀升的惧意,她不知这术法是怎么回事,心口就好似被人扼住,喘不过气来。 “女子怎么了!” 嗖 一粉色的油纸伞从远处缓缓飞来,伴随着一清丽的笑声,紧接着油纸伞落在了程凝手中,风悠扬心中一紧,马上四处观望。 “别找了,老油子,老娘待会就到,今天是个好日子,正好杀鸡儆猴。” 一个清幽的女声从油纸伞里传出,萧渊面露难色。 “师妹,你何时回来的。” 咯咯咯! 清脆的笑声从伞中发出。 “真当我们盘岐宗没人了?真当老娘不敢动你们?胡升,谁给你的胆子,老娘倒是要看看,今天你们要走得出这盘岐宗,老娘算你们本事!” 胡升连连退了几步,一股异样的气息升了起来,不少黑炎宗的弟子都露出了惧色。 “老油子,等老娘回来再收拾你,你看看你个怂样,人家都他娘的欺负到头上来了,你还给我装!” 风悠扬老脸一红,只觉得面色过不去。 “胡闹,徒儿,你.........” 萧渊马上道。 “师妹,别乱来。” “哟,大师兄,你叫我别乱来我就别乱来?凭什么?” 萧渊略显无奈,旁边的甘三娘笑而不语,她知道这殷韵的脾气,也知道这胡升来的目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殷韵.其二 胡升冷冷的望着远处的天空,他平生里最讨厌的便是这些站在男人前的女子,这殷韵的事胡升更是厌恶,虽早就听闻她道术功法了得,但胡升今天就要立立威。 这风悠扬肯退步,就表示他还是愿意谈谈,否则便不会是这番态度。 “风宗主,看来今日势必要有一战才行!” 风悠扬按着脑门,叹了口气,摆摆手道。 “胡宗主,我那二徒儿殷韵脾气暴戾,如若言语中有得罪之处,还望你多担待,待我徒儿到了再商议比试如何?” 胡升也答应了,此时程凝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油纸伞,伞上有着朵朵红梅,看起来很漂亮,但这把伞是法器,程凝能感觉得到,伞内充盈的灵气,在躁动着。 甘三娘走过去,拉着程凝到了一旁,萧渊一过来,程凝伸手抱拳道谢。 “不必的程姑娘,只可惜我师弟不在,否则当面问清楚便可,萧某并非信不过程姑娘,而是得令对方信服才是。” 程凝点头了,她厌恶的看着胡升,刚刚他的态度如此蛮横,眼神口气皆鄙夷。 萧渊知道师傅的意思,今天绝不能和魔门之人起冲突,近年来来自天谕帝的手谕,都在盘敲侧击的想让盘岐宗作先锋,一举灭了魔门。 每次天谕帝一来手谕,风悠扬就骂骂咧咧,萧渊也知道,道衙府想彻底改变天锡郡和魔门三郡的格局。 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与良奇州通商,这都是在垄断了天谕州大部分生意的大型宗门们最希望看到的。 如若今天发生了激烈冲突,那么事情势必会传到中原,恐怕届时各大派马上就会火速驰援,势必要杀入魔门三郡,到时候盘岐宗就必须动了。 望着楼起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虽确实他因为长子被绑而愤怒,但这黑炎宗与他无冤无仇,他也撒过气了,不至于如此的不清不楚。 如果今天真的南靖宗和黑炎宗的人打起来,盘岐宗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想到这几层意思后,萧渊更是必须得阻止师妹出手了,毕竟良奇州虽开通了海运,但海运的成本要比陆运高得多。 海运需要进过一些危险海域,海上又有海盗作乱,连年来抢劫过往货船,让两州的各大宗门伤透了脑筋,而这陆运就不同,没有海上变幻莫测的风云,贼寇要劫掠很难。 “风宗主,就让我先来会会这老魔好了!” 嗖 一柄白亮飞剑在所有人始料未及时已飞向胡升,但下一秒剑却被截住了,在离胡升三四池的地方,一抹激烈的风压拂扫而过,风悠扬举着二指,向后一拉,飞剑稳稳的飞向楼起,插入了他腰间的鞘中。 “你找死!” 胡升气急败坏,晃动手里的拐杖,黑炎沸腾起来,风悠扬向前一步,在胡升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束束风划过,聚集起来的黑色火焰被吹散,胡升惊愕的瞪大眼睛。 “佩服佩服!” 胡升不再动怒,而楼起也抱拳鞠躬,刚刚的两手,已让在场的所有修道者都震惊不已。 “呵呵,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两边都是贵客,楼门主,可否借你门下弟子一用。” 楼起摆手道。 “请!” 不一会,南靖宗的人从宗门里搬了些桌椅板凳出来,又带了茶具和水。 “待水烧开,老夫邀诸位品茗一番。” 风悠扬让两边人分坐不同的地方,并未拉拢,毕竟到时候免不了唇枪舌战一番。 场面上暂时安静下来,喜儿一瘸一拐来到程凝边上。 “程姑娘,你没事吧。” “多谢关心,喜儿姑娘,并无大碍。” 刚刚喜儿看得心惊肉跳,但程凝面不改色,要是她早就吓哭了。 就在此时场上的众人纷纷看向照壁处,似是觉察到了什么,一阵清脆的鞋声传来。 “哟,都这么乖在等老娘呢!” 一个略显嘲弄的清脆女声传来,一袭粉色露肩薄纱开叉裙,上面是一张精致颀长的俊美脸蛋,一对柳叶眉配着一双负气含灵的眸子,小巧的红唇浮着轻佻,直挺的琼鼻上透着不屑。 来人正是殷韵,长发左侧盘起来,上有凤钗,坠着金锁,胸口戴着一枚绿宝石,芊芊十指随抱着的双臂此地动着,手上戴着小巧金叶手链,白皙修长的腿上,缠着荆棘纹饰物,脚下踩着一双金亮色露背高跟鞋。 胡升拍桌而起,一行弟子们都看呆了,不少人都听闻这殷韵风流成性,明明是个女人家,却有不少老相好,听闻有上百个,都是些财大气粗,声名显赫之人。 “哼,光天化日下,这么不要脸!” “哪不要脸了?” 殷韵一开口,斜靠在照壁处,魅人的气息马上凸显出来。 “哎呀,徒儿你可回来了,为师好想你。” 风悠扬一脸微笑的张开双臂跑过去,刚接近殷韵,就被比他高了半个头的殷韵按住了脑袋,揪住他耳朵。 “滚一边去老油子,老娘不想和你废话。” 风悠扬老脸一红,急忙好话连连,只不过殷韵一句都没听进去,她掏着耳朵,一把推开风悠扬,一时间裙子微微飞扬。 胡升惊愕的瞪大眼睛,以往盘岐宗的事,都是风悠扬做主,对于他的这些徒弟,他只知萧渊的厉害,其他几人并未交手过,只是听闻他们经常在中原惹事,特别是这个殷韵,只有她的那些风流韵事在传,但现在一看,灵气竟如此充盈。 胡升心里没底了,但还是阔步走上前去。 殷韵表情冷了下来,幽幽道。 “今天我看你们谁能走出这山门,就让老娘送你们一程,老头,还有什么遗言!” 胡升冷笑一声,就在此时,萧渊注意到了殷韵的一个动作,瞬间萧渊一步向前,趁殷韵还未反应过来,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朝着左侧一指。 轰 只听照壁左侧传来了一阵剧烈的轰鸣,不见火光,却只见一大片树林尽毁化作了飞灰。 “是象面之术。” 胡升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师兄,你干.........” 殷韵话音未落,萧渊便拦腰抱住她,一步踏前,速度极快只见一抹火红,两人已不见了踪影。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事 一抹冷汗从风悠扬脑门上流下,他抚摸着胸口,心想。 还好渊儿速度快,要不然今天就要酿成大祸了。 一堆人都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因为刚刚殷韵一抬手,那象面之术便悄无声息的摧毁了那么大一片树林,被波及之处,一切皆粉碎。 胡升心里有些慌,他今天只是想来和风悠扬好好谈谈生意的,只是现在看来,这生意不好谈。 “见谅见谅,胡宗主,还是坐下品茗好了。” “喝茶,嗯我们先喝茶。” 胡升的口气软了下来。 风徐徐吹过竹林,几片竹叶缓缓落入小溪中,上山的石阶旁,殷韵支手托腮,坐在阶梯上,表情神态已柔和下来。 “师妹,你出手下次不必那么狠毒,一出手就要人性命。” “大师兄,你得给人家一个交代,结婚这种事都不和人家商量。” 萧渊无奈一笑,坐在殷韵身边,只手揽着她的肩。 “师妹,这事说来都怪大师兄,不知不觉就被小师弟带进去了,然后等回过神来,已经完婚。” 殷韵瞅了萧渊一眼。 “恭喜你大师兄。” “师妹,抱歉!谢谢。” 殷韵顺势靠在萧渊怀中,仰着头问道。 “那小师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渊眉头微皱。 “总之,是个会让人头疼不已的主。” 两人随后背靠背依偎着,殷韵打着哈欠道。 “要怎么办,外面那群家伙。” 萧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殷韵这么一动手,那老头看起来有些怕了,但颜面好歹要顾及,胡升那老头就是嘴巴坏一些,人其实不算坏。 这几年来,胡升一直都在极力的给盘岐宗提供一些情报消息。 就在此时,两人看到远处的天空中,一只鸟妖朝着这边过来。 不一会殷韵打开了一个象面,萧渊进去后,两人隐去气息,回到了广场上。 一个脸色煞白的黑炎宗弟子,从鸟上一下来就急匆匆的连滚带爬的跑向了胡升。 “师傅,还好.........” “何群,怎么回事?” 何群后怕的四下看看,悄悄起身趴在胡升的耳边。 “师傅,你还没动手吧。” “怎么了?为师动手如何,不动手又如何?” 胡升有些气恼,何群吞咽一口,急忙说了起来,阴山宗的事,陆择羽一人单挑了阴山宗上千人,三毒的弟子没一个是对手,最后宗主周温出面,被两下打倒,最后葬身于一只阴山宗封印的大妖之口,最后陆择羽又击败了那大妖。 胡升听得迷糊,马上就驳斥道。 “睡糊涂了是吧,编故事来骗你师傅?” “弟子所言真切,当日可是有上百的宗门之人,还有阴山宗的上万名弟子见到,师傅赶紧走吧,面子没了就没了,为那三个不争气的师弟不值得,要是惹上陆择羽那小子,可是会灭宗的。” 胡升还是将信将疑,他也听两名活下来的弟子说过,没看到那小子是怎么出手的。 胡升还是不太相信,何群紧紧的拽着胡升,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师傅,赶紧走,什么都别问。” 最终胡升点头了,他马上走了过去。 “风宗主,既然你徒儿未回来,我们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宗内有急事,我得先行回去了。” 风悠扬马上点头道。 “见谅,招待不周,胡宗主,待我那徒儿回来,我定叫他第一时间到黑炎宗去,把事情说清楚。” 两人一来二去后,胡升带着人撤了。 殷韵也了解了陆择羽的一些事,以及从萧渊的口中听说了更加令她震惊之事。 “真的假的。” “我已和师傅确认过,师傅是亲眼看到的,这样的推断多半是真的,只是小师弟他和孩童无异,等回来你就知道了。” 殷韵有些疑惑,但既然师傅和师兄都这么说,她信。 “陆择羽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夕阳黄昏 陆择羽蹲在一口口大锅前,嗅着喷香的鸡肉,村民们还给这些鸡肉加了不少配料一起煮,有好几种口味的。 陆择羽在一旁一名叫杨心的青年指导下,在凑火,旁边一堆柴都是陆择羽去山上扛回来,劈好的。 一堆小孩子围在一旁,陆择羽火气十足的说道。 “这是我的,你们不准吃一口。” 杨心略显无奈的望着陆择羽,他比小孩子还要小孩子,刚刚捉迷藏,陆择羽被村里的孩子们弄得心浮气躁,一怒之下,打断一颗大树,惊得所有人瞪大眼睛。 杨心是受师兄们的嘱托,看着陆择羽的。 杨心反复测试确认过,陆择羽真的单纯是为了来这里吃鸡的。 杨心站起身,望着远处村口的路,师傅还未回来,他有些担心,杨心刚过二十,从八岁起就在修炼,至今功法算是有所成,只是他不知道师傅为何不肯再入江湖,他们铸器宗的实力也不弱。 至少杨心看过不少魔门之人的打斗,他们的功法甚至不如自己。 “你体内的灵气好像挺锋利的。” 一句话传来,杨心慌了神,急忙笑道。 “陆兄弟你在说什么呢?” 不一会村里的人吃过饭,便过来了,一堆人开始张罗着给陆择羽弄鸡肉吃。 陆择羽很快就享受了起来,今天捉迷藏的不快一扫而过。 就在此时,远处的村口,阳刚驾着购买了一些辛香料的车子回来,杨心轻松了些,快步跑过去。 “师傅,应该没事吧。” 杨钢嗯了一声,问起陆择羽的事,杨心说了一番后,杨钢笑意满满,但此时杨钢有些狐疑。 “今天为师第二次回城查探的时候,听闻了一件大事。” “竟有如此厉害之人。” 杨钢说的大事便是陆择羽的事,已经在整个魔门传遍了。 “等等,心儿,你说那小子叫什么来着?” “陆择羽。” 杨钢惊愕的看着端着一口大锅,吨吨吨的喝着鸡汤的陆择羽,杨钢急忙快步跑过去。 “小兄弟,你可是盘岐宗的陆择羽?” 陆择羽放下大锅,眨眨眼点头道。 “是啊。” 说着陆择羽看上了一大盆凉拌鸡,擦擦嘴跑了过去。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忙 陆择羽按着鼻头,一股又辣又冲的味道直冲脑门,这样的体验是前所未有的,是来自凉拌鸡肉里的一种绿色的菜,陆择羽舔了舔,开心的继续吃起来。 村里的小孩们也在帮忙,对于这个食量惊人的少年,他们也觉得很奇怪,想看看他到底能吃多少,吃下去的东西去了哪。 杨钢急匆匆的跑过来,拱手道。 “敢问是陆择羽小兄弟吗?” 陆择羽点点头,杨钢有些激动,手微微颤抖。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今天杨钢回城里的时候就听闻了阴山宗的事,街头巷尾都在传,都在说盘岐宗又出了一个堪比萧渊的徒弟。 很多东西杨钢听得疑惑,但在听到了更多的人说后,杨钢去了一趟阴山宗的分舵,确认了阴山宗确实出大事了,门下弟子都回去了。 “老朽有一事相求,望陆小兄弟你能帮忙。” 陆择羽根本没工夫理杨钢,一心都只想吃鸡。 “一边去,我在吃东西。” 杨钢尴尬一笑,也不再说什么,他召集了村子里的人,一起宰鸡下锅,看陆择羽这狼吞虎咽的样子,杨钢想先满足他再说。 源石灯亮了起来,整个村子宛若白昼,村子里二百多口人都聚到了村中,陆择羽吃完了三大锅鸡肉,一些村民开始忙着制作烤鸡。 杨钢在一旁耐心的等候,他想求陆择羽办的事便是回铸器门的遗址,到一个隐秘的地下室里,把炼制的材料带过来。 杨钢想过,手里的落仙骨,与其继续留着,不如炼制成器,这东西当年害得整个铸器宗流离失所,杨钢的师傅就是在三十年前的纷争中被人所杀。 只因宗门里出了叛徒,把铸器门当时的宗主百年前得到落仙骨的事传了出去,之后铸器宗就被扣上了私通魔门之人,给魔门之人提供兵器法器的罪名。 不少宗门群起而攻之,虽宗主极力解释,因为铸器宗是生意人,而卖给正派之人兵器的数量要比魔门之人多得多,而且是在正邪纷争开始之前,但这样的解释是苍白无力的。 直到最后杨钢才从濒死的师傅口中得知真相,有人想要落仙骨,到死师傅都没说出落仙骨的下落,杨钢之后便带着尚年幼的宗门子弟随着魔门之人一同逃到了天锡郡。 这三十年来,还是不断道衙府的密探进入魔门三郡查探,原本还剩下一千多人的铸器宗在这些年的追杀中死的死,逃的逃,最后杨钢继承宗主之位,在一次被人找上门厮杀过后,便带着仅剩的八十九人逃到这地方,最后在这地方落脚。 最后隐姓埋名三十余载,没有让铸器宗的根断了。 杨钢现在还心心念念那些师傅辛苦搜集回来的铸器材料,那些材料可都是半年难得一见的极品,能打造一绝世法器。 只要法器出世,杨钢即便上修为不如别人,靠着法器的强大,也能站住脚跟,他必须得遵从师傅的遗愿,光耀宗门。 也看时辰不早了,陆择羽吃起了烤鸡来,看来丝毫不腻。 “陆小兄弟,老朽可否和你谈点事。” 陆择羽斜眼看着杨钢,挠挠头后道。 “什么事。” “老朽过去曾在某地遗落一些东西,想请陆小兄弟你帮老朽拿回来。” 陆择羽叼着鸡头,疑惑的说道。 “丢了东西你自己不会去拿?不去。” 杨钢再度尴尬,他寻思着要如何让陆择羽答应,金银器物恐怕没用,即便有用,他们也拿不出多余的钱来,这些年为了门下弟子修道,很多钱财都买了药材。 杨钢这几年也差遣一些弟子前往宗门旧址,但过去的铸器宗已被道衙府纳为铸器厂了,守卫森严,他们根本进不去。 那些极品的材料,都在铸器宗的一个象面空间里,需铸器宗的道印才可打开,如果强行的话,象面会自毁。 杨心不知师傅在和陆择羽谈何事,只是看师傅一副恭维的样子,略显难受,他挺尊敬师傅的,不知师傅听到了什么,竟然想讨好这么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师傅。” 杨心一过去,杨钢便摆摆手,示意杨心离开,宗门里的秘密年轻一派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表面上的事,因为他们卖了兵器给魔门之人,所以被赶到这来了。 “差不多了。” 陆择羽吃完最后一只烤鸡后,打着哈欠,杨钢急忙道。 “不如这样好了陆小兄弟,如果你肯帮老朽的忙,以后你想吃多少鸡,随时来,一律免费。” “真的?” 陆择羽高兴的站起身,睡意全无,杨钢连连点头,陆择羽舔舔舌头。 “这可是你说的,不过要立字据。” 陆择羽想起来巧姐说过的,如果与不认识的人约定,口说无凭,要立字据才行。 杨钢急忙命人拿出笔墨纸砚,又确认了陆择羽身上带着的盘岐宗的令佩,他起草了一份《杨钢与陆择羽约定吃鸡》的字据后,给陆择羽看。 陆择羽觉得没问题后,按了一个红手印,以前巧姐说过,有立了字据按了手印后,却篡改了字据里的文字内容之事,让陆择羽用巴掌按,覆盖大部分字,这样要篡改就难了。 “可以了。” “老朽代表全村人感谢你,陆小兄弟,感激不尽。” 陆择羽伸着手,笑呵呵的。 杨钢不知所措。 “陆兄弟,还有合适?” “字据上写,从立下之时起不是吗?我之前吃了多少只鸡,你扣除掉,然后从明天开始我吃的鸡就不算钱了,你得把我之前付的钱退给我。” 陆择羽刚说完,所有人都怔住了,杨钢感觉脑门一拧,只有无奈的笑笑,随后算清楚了陆择羽今天吃了二百零三只鸡,把剩下的钱都退给了陆择羽。 看着陆择羽在小心翼翼的数钱,杨钢叹了口气。 “陆小兄弟,我希望差一位徒儿与你去。” “不就是去拿东西,我一个人就够了。” 杨钢无奈笑笑,随后招招手。 “你随我来陆兄弟,老夫给你看个东西。” 陆择羽和杨钢来到村中一隐秘的地洞里,杨钢拿出一小盒子,里面有一根黑色的东西。 “破骨头?” “你知此物?” 陆择羽扫兴道。 “这种破骨头,有什么好的,我前几天还捡了一根,不过我扔给我大师兄了。” 杨钢眉头微皱。 这不是能随便捡到的吧!萧渊?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行动 月光明媚,晚风轻拂过竹林,竹影在源石灯的照射下晃动。 瑶香揪着一杯酒,桌上还有不少菜,这是八角楼的二楼,喜儿正在楼上洗澡,眼前的程凝表情冰冷。 “我记得当时我告诫过你的。” “瑶香姑娘,有何事你就明说。” 瑶香咯咯的笑着。 “何事?你心知肚明。” 瑶香越想越火大,心想。 那呆子,等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竟把人领了回来。 程凝不想和瑶香起争端,今天黄昏一见面,这瑶香便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 “瑶香姑娘,我累了,得回房睡了。” 不等瑶香继续开口,程凝转身便上楼,瑶香也不打算跟过去了,她虽从萧渊口中听闻了事情经过,却不知陆择羽与程凝发生了什么,萧渊说这事不便说。 就在瑶香打算休息之时,一抹黑影蹿了进来,瑶香下意识想要动手,却发现来人已坐在桌边,自顾拿起一个扣着的酒杯,倒了一口酒,随后喝了一口。 “陆择羽在哪?” 瑶香紧张的望着是那晚那家伙,给了自己妖源之人,他看起来面无血色,异常愤怒。 “不知道,你不是去找他了?” 宣夜冷哼一声,不知那陆择羽去了哪,在魔门三郡转悠了好几处地方,才知道他们曾去了石城,只是宣夜去到陆择羽他们已离开,无奈之下宣夜只得来了盘岐宗。 现在宣夜大概明白了,陆择羽那小子恐怕是想躲着自己,偷偷谋划一些东西,宣夜嘴角裂开,拍下酒杯。 “给本王斟酒。” 瑶香还是云里雾里,不知这家伙为什么缠着陆择羽,问过风悠扬和喜儿,两人都不愿提这事。 “是不是那呆子做了什么事惹你了?” 瑶香问了一句,给宣夜倒了一杯酒,瑶香之后想过,这家伙应该是魔,以前在后岭镇时也常听人提起过魔的事,他们大多冷酷无情,而且很讨厌妖。 陆择羽是仙的事,风悠扬是一再嘱咐过。 “等陆择羽回来,告诉他,本王在天心宗等他,有要事相商,本王已仁至义尽,让他过来找本王吧。” 瑶香木那点点头,宣夜起身望了瑶香一眼,从身上拿出了一份小抄,扔了过去。 “好自为之,小妖怪,这是本王第二次帮你。” 瑶香打开乍看一眼,上面记录着妖气修炼的一些法门,这还是瑶香头一次见过,听闻在仙魔大战前,许多大妖都有自己的一套修炼法门,和人的修道者一样,妖也开设道场,广收门徒。 “咦?” 瑶香疑惑了一阵,看着要走的宣夜,急忙说道。 “要是那呆子有什么动向,我会告诉你的。” 宣夜笑着连连点头。 “孺子可教!” 看着宣夜离开后,瑶香捂着嘴,噗哧一声笑出来,她连连摇头,按着脑门叹气道。 “看起来这家伙根本不知道陆择羽失忆的事,还把他当做厉害的仙人,这样好像很好玩,下次再从他身上搞点东西来,哼!” 宣夜立在竹林上,望着月光下,朦胧绮丽的光滑,仙气十足,嗖的一声,一抹紫色划过竹林,凰俎飞到了宣夜跟前立着。 林子里,山上,一时间变得黑压压的,宣夜望着越来越多初具灵智的妖们过来,两头狗熊精抬着一头坐在椅子上的狼妖过来,这狼妖和上次比,已初具人形,但此时一只鸟妖落在他们跟前。 “喂,新来的?赶紧给我站回去。” 胖熊拽着鸟妖,捶了他脑袋一下,把鸟妖拖了回去。 “还真是“人多势众”,本王今晚是来谈事情的,可惜你们的主子不在,越来越兵强马壮了。” “这位尊上,我们并非想要作何,只是这是咱们的山头。” 狼妖口齿清晰的说道,宣夜冷哼一声,转身化作一条黑影,不一会便消失不见。 “小的们,听清楚了,给我日夜守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就来报信。” 狼妖趾高气扬的喊了一声,此时凰俎缓缓朝着放陆择羽行李的房间飞去。 直到骚动散去了,一抹白亮过后,一个空间里走出来三人,风悠扬,萧渊和殷韵。 “看到没,看到没。” 风悠扬高兴的笑着,萧渊眉头微皱。 “还真是让我见识到了。” 殷韵感觉得到,刚刚那男人并非是本人,在离开的一瞬,露出了惊人的气息来。 “师傅,这魔人究竟是如何上来的?” 萧渊也听闻过,千年前仙魔收手后,便再也无法踏足凡间,因为某种缘由。 “不管他是怎么上来了,咱们现在一心只需好好看着你师弟就行,一切以登仙为考量,做足准备,只有登上仙界,我们才能知晓一切。” 师徒三人随后回到了大殿内,风悠扬看着落仙骨,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究竟是打造法器还是兵器,毕竟兵器是需要极好的功法修为,而法器需要的材料,不是那么好找的。 “师傅,不如让六师弟帮忙?” 风悠扬举着手道。 “目前还不是时候,我们得先筹备年底的宗门斗会,还得去参加阳鼎宗大公子的婚礼。” 殷韵狐疑的看着风悠扬,刚刚他提起阳鼎宗时,看到风悠扬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老油子,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 风悠扬连忙解释道。 “徒儿,为师并没有事瞒着你们。” 殷韵一把揪住风悠扬的耳朵。 “说不说?” 一阵后风悠扬老实的交代了崔敏的事,萧渊听得有些愣住了,殷韵在一旁咯咯笑着。 “好了,咱们还是先谈下这落仙骨究竟是铸造兵器还是法器。” 殷韵和萧渊都提出了各自的见解,一个觉得兵器好,一个觉得法器好。 风悠扬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 “哎,如果铸器宗的人还在就好了。” 萧渊告诉风悠扬,他已嘱咐人打探了。 “哼,当年你不是袖手旁观吗?” 风悠扬眉头微皱。 “当年你才十一岁啊,韵儿,你大师兄功法也未成,而老夫还得悉心教导你们,况且老夫一人也不是那些想要抢夺落仙骨之人的对手。” 萧渊和殷韵都惊愕的看着风悠扬。 “渊儿,你那残阳所用的落仙骨,是老夫与木易道人讨来的。”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画风突变(求订阅) 八月二十四 砰砰 碗盘碎裂声响起,一家摆饰店里,架子倒塌,精致的摆件碎了一地。 “道爷饶命,饶命!” 老板跪在地上,抱拳连连喊着,一张八仙桌边,椅子上坐着一位僧人,头上当真是空空如也,头顶光秃秃,脸上没有半根毛发,连眉毛都没,要说有也只有脑袋顶上的九个戒疤。 这僧人一脸凶相,没有毛发的脸看着瘆人,店里的几个伙计已经趴下了,僧人一脚揣倒老板。 “X的,当老子是白痴啊,老子给你们一百两黄金,要你们做一个寿桃,你他娘的就给我九十两的货,还有十两去哪了?” 老板急忙解释说是在制作的过程中耗损了,因为僧人要求的太精细,五六个师傅在做的时候不太好拿捏,就少了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老子要不是没时间,自己做得了,真当老子没做过摆件?” 啪 僧人一巴掌打过去,老板眼冒金星,口吐鲜血,鼻血飞溅,他再次求饶起来,此时门外,一堆修道者跑了过来,他们身着淡黄色的太阳图案道袍,其中一年轻人见势举剑就刺过去。 叮 僧人伸出头来,脑门顶在了剑上,青年一愣神的功夫,咔擦声作响,僧人直接把剑咬断,一拳捶在了青年胸口。 噗哧 青年口吐鲜血飞了出去,落在地上不动了。 “让我来会会你。” 来人中一年长的修道者举着二指,手上白光乍现,然而在道术还未发出之际,僧人已来到这年长这跟前,一把捏住他两根手指头。 咔擦 年长的修道者惨叫起来,僧人掰断了他的手指头,几个巴掌过去,年长的修道者头晕目眩,被打得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滚一边去,不关你们的事,要是惹了老子,老子烧了你们宗门。” 门外不少阳鼎宗的弟子都意识到了,眼前这僧人是谁,不敢动了。 一大堆看热闹的人笑呵呵的看着金福楼,这里是盛城,位于天谕州中间靠东的落阳郡,是一个水乡之地,文人墨客常聚于此,许多精细的配饰,摆件都是这里特有的。 “那该不会是盘岐宗的蛮僧吧。” 有人嘀咕了一句,不少人都望着僧人回到店里,拽着老板的领子,凶狠的按着他脑袋,道衙府的人就在旁边观望着,几名道捕一早就来了,就站在街对面,也不敢过去。 传闻这蛮僧根本不讲道理,今天不少人算是见识到了,老板说得也在理,看着摆在八仙桌上,那一尊颇有气势的灵猴拜寿摆件,精细至极,分量十足。 “老子告诉你,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的话,老子烧了你的店。” 老板面如死灰,望着差人去叫来的阳鼎宗门人,现在只敢观望,根本不敢搭手帮忙。 “我陪,我陪还不行吗道爷饶命啊。” 呸 僧人碎了老板一脸吐沫,把老板扔了过去,拿过一旁的酒葫芦,拧开盖子,灌了一口,喷出的酒在僧人划动的二指间,化作了烈火。 一时间街上骚乱四起,金福楼直接被点燃了,僧人走出店铺,此时几名道捕坐不住了,急忙跑进去,把里面的人带了出来,不到片刻火焰就焚毁了五层高的金福楼。 街上的人看得啧啧称奇,这火焰竟没点燃旁边的建筑,几名阳鼎宗的人看到心惊肉跳,是那僧人在操控着火焰。 待整栋楼被烧成了废墟,僧人举着酒葫芦,火焰尽数回到了葫芦里。 老板口吐鲜血,当场昏死过去,街上的人也不敢指指点点,只是眼呆呆的看着这恶僧殴打老板,纵火烧了人家的店铺,凶狠决绝。 “过来,带老子去道衙府,我要交差。” 僧人喊了一声,几名道捕屁都不敢放,恭维的跑过来。 “鲍先生,这边请。” 这僧人名叫鲍游,是盘岐宗的三徒弟,人高马大,身长七尺,拎着个大包,挎着酒葫芦,脖上戴着一串中间大两边小的黑色念珠。 走起路来好似人群中凸起的小山,路人皆逃开。 不远处的街上出现了一顶轿子,四个轿夫吃力的抬着,轿子很大,轿上雕龙画凤,有着精致的大红色装饰,看起来是喜轿,周围还有一些下人跟着,轿前由一个眉清目秀的公子带路。 几名逮捕见状,急忙快步跑过去,鲍游望着轿子歪歪扭扭,猛的一名轿夫脚下一歪,轿子朝左侧倾斜。 啪 鲍游一只手按住了轿子。 “好好抬嘛,累了就休息下。” 年轻的公子急忙抱拳鞠躬道谢,鲍游摆摆手。 “歇一会。” 公子也很通情,让轿夫们歇息,他们这一路来四个轿夫真的是一路抬着轿子过来的。 “先生,谢谢你。” 帘子打开,一清纯靓丽的女子露出头来。 “好水灵的小丫头。” 鲍游直言道,眼前的姑娘不禁羞怯的想要拉下帘子,鲍游却一把掀开帘子,街上不少人都惊呆了。 “你长那么好看,让我多看几眼。” “先生,我妹妹这要出嫁,你怎能如此无礼。” 鲍游一拍脑袋。 “这就对了嘛,出嫁了不就不能看看了。” 崔顺和妹妹崔敏刚来到此地,他们也不想惹事,崔顺看一旁几名道捕大气都不敢出,意识到这人恐怕很厉害,不能惹。 崔敏眼神冰冷的盯着鲍游,鲍游也注意到了崔敏的变化,随后放下帘子。 “失礼了姑娘,见谅。” 鲍游只是想要确认下,他刚刚进过时,感觉到了一丝气息,这是师傅的术法,从小到大不知见过多少次,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走吧。” 鲍游招呼着几名道捕走了起来,他回望了一眼,心想。 那大概就是要嫁给阳鼎宗大公子的,怎么办,师傅一百岁大寿的礼物没了,真是失败。 不一会鲍游来到道衙府大堂里,城守马上带人亲自出来迎接。 “辛苦了,鲍先生。” 鲍游打开了身边的布袋,随着一阵狂风,一庞然大物从口袋里飞了出来,是一妖怪,浑身是伤,黑色的血液还在滴溅,这是一只有着八爪的蜘蛛妖,还有其他的小妖们都一并从袋子里释放出来。 看得在场的不少人心惊肉跳,这些妖一个个都奄奄一息,根本无法动弹。 “任务完成了,老子要走了。” 城守也连连道谢点头,他深知鲍游的脾气,说一就是一,也不敢拦。 鲍游走后,几名道捕汇报了刚刚的情况,城守眉头微皱,摆手道。 “你们去妥善处理。” 金福楼的老板与城守私交甚好,城守自然清楚他的事,他暗地里最喜欢刮油,别人拿去的金银器物,让他们做成饰品,他就会从中变着法的抠一些油水下来,之所以抵死不认,只因在大庭广众下,要是认了,对以后的生意可是会有很大影响的。 “惹什么人不好,非要惹上那恶僧,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烈日当头,崔顺带着人来到了一僻静的后街,在几条小河环绕处,有一宅邸,新挂的牌匾上有着催府二字。 父母和弟弟妹妹还在秃村,要打理和三花宗的业务,等差不多了他们就会举家搬到这盘下的新宅邸来。 管家老钱早就在等候了,崔顺带着人过去。 “老钱,今晚弄几桌好菜,犒劳下送亲队的人。” 轿子抬了进去,崔敏下来,红妆素裹,看起来有些不快。 “敏敏,哥先带你进去转转。” 崔敏还在想那奇特的僧人,总觉得太奇怪了,僧人崔敏也见过不少,像那样粗鲁的僧人,崔敏还是头一回见。 “哥我劝你还是好好在家里炼,别急着去阳鼎宗拜师。” 崔顺笑了笑。 “敏敏,我练了许久,已经有些基础了。” 崔敏不说话了,兄妹两来到一小亭子处,崔敏望着湖面的莲花,忍不住想起了陆择羽来,以前在秃村,她老是缠着陆择羽去摘莲花。 那时候陆择羽背着她,卷起裤脚,在淤泥里谈笑着,那日子已一去不复返,崔敏一路上意识到了情况比自己想的要复杂。 都怪你死老头,那晚要不是他的话......... 看着一旁还在说着崔家的功法如何如何的崔顺,崔敏眉头微皱,这个大哥根本不会看势头。 “哥,你千万不要在阳鼎宗里提起崔家功法的事,特别是吹嘘崔家功法厉害的事。” “我有那么傻吗?” 兄妹两谈了一会,崔敏就回房了,她从怀中摸出风悠扬交给她的水镜符,只需微微注入灵气,想着自己要变成的模样即可,能维持五天的水镜符,时间足够崔敏逃走。 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就在崔敏刚打算睡下时,一抹微风吹开窗户,崔敏下意识走过去,关上窗刚回头就看到刚刚的僧人竟坐在自己房内,崔敏也不慌,反而冷笑道。 “怎么,还没看够吗!” “丫头,失礼了,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你是否随身带着符箓?” 崔敏刚打算摇头,但僧人抬手一指,崔敏身上的水镜符便飞了出来,落在了僧人手里,崔敏急忙跑过去。 “没别的意思。” 看着僧人又把水镜符还给了自己,她不禁疑惑起来,鲍游解释了一番,崔敏这才安下心来。 “我与你师傅约定过一些事。” “好好收着,这水镜符可是我师傅的杰作,保准完美无缺。” 眼看鲍游起身要走,崔敏急忙喊道。 “先生,能帮我办件事吗?” 鲍游疑惑的望着崔敏。 “帮我带个话给你的小师弟陆择羽,告诉他,我不嫁,他若是不来,就等我死后,把我埋了。” 鲍游疑惑了起来,之前师傅外出确实是为了收徒,这个未见面的小师弟原来叫陆择羽。 “知道了。” 鲍游也不想问其他事便直接离开了。 回到街上,鲍游四处看看,只能找个地方,自己动手做一个礼物了,他只想赶紧回盘岐宗,休息一个月,然后还得赶到这来参加阳鼎宗的大婚。 在街上逛了一阵后,鲍游找到了一湖中心小岛的清幽住处,一进去就把掌柜叫来。 “这位客人,不好意思,已经没房了。” “你就给我找个地方就行,老子睡哪都行。” 此时一个中年修道者走来,鲍游望了一眼他身着青松道袍。 “这位道友,不嫌弃的话,我等可让出一间房来。” 张长恒开口道。 “不必,看你们也不轻松。” 鲍游扫了一眼,六名长青宗的人,和一个老太婆,老太婆非常愤怒,怀中抱着个歪七扭八的药罐子。 最后老板架不住鲍游,只得给他弄了一个仓库,正合鲍游心意。 店内,张长恒继续坐回桌边,眼前的老太婆便是药梁宗的梁婆婆,,她气恼的看着张长恒。 “你师傅何时过来?” 张长恒道。 “梁婆婆,师傅他不日就到,已信告我等在此等。” 张长恒他们才刚打算回宗门,几个师弟就带着梁婆婆过来了,道衙府勒令他们必须好好交接清楚这件事,因为这份海外的任务,是长青宗接下的,要是没完成,宗门的评级就会掉。 “哼,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一定要去找那小贱人,让她不得好死。” 听着这恶毒的话,张长恒脸色微变,他起身走了出去。 正好看到刚刚的僧人在水面洗着一些工具,旁边白摆着一坨浆糊般的金子。 “这位道兄,看你衣着,似梵天宗之人。” 张长恒看着这僧人穿的是黑色道袍,却不见梵天宗的图案。 “我是盘岐宗的。” 张长恒愣住了。 蛮僧? “敢问是鲍游鲍先生吗?” 鲍游当即承认了,张长恒也多少听闻过他的一些事,看鲍游的样子,似是要雕刻什么东西。 “道友,你帮我个忙。” 鲍游说着,张长恒靠过去,帮他抱着地上的金子走向了客店后面的仓库,鲍游已经清理出了一张桌子,张长恒摆下金子,鲍游放下工具,卷起袖子,开始雕琢起来。 看了片刻张长恨便打心底里佩服,如此精细的雕工,竟出自这么一个看似五大三粗之人的手。 “对了,鲍先生,萧先生近来可好。” “我大师兄已经十年足不出户了,身体还不错。” 张长恒从兜里拿出了雷源来,递了过去,鲍游瞥了一眼。 “这是你门下小师弟陆择羽的东西,望你带回去。” “好久没见过那么好的雷源了。” 张长恒嗯了一声,讲起了那天的事,他虽然接受了,也很开心,但之后仔细想来,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该拿的。 “行,我过几天回去帮你带过去。” 鲍游不禁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师弟越来越感兴趣了。 . 第一百二十章 方针 “还没回来,择羽究竟去哪了!” 八月二十五 一大早,风悠扬睁开眼就问这句话,萧渊他们回来已二日,却不见陆择羽人,陆择羽在阴山宗的事已经传了回来,昨天一早陈大去流萤镇买菜时,大街小巷都在传盘岐宗的陆择羽。 虽有不少添油加醋的成分,但事实远比传闻更加令人震惊,连日来有不少天锡郡的人上门送礼,一来是恭贺萧渊大婚,二来则是恭贺盘岐宗拔得头筹。 众人都说这是盘岐宗借南靖宗继承人被绑一事,给魔门一个下马威,警告他们别有任何歹念。 这些年来魔门之人时不时还是会在天锡郡生些事端,这次更是染指中原,绑了两大宗门的继承人,事情到这地步是从风悠扬手刃朱奇开始的。 十年前萧渊封剑隐退,魔门之人又开始作祟,这十年里各郡有魔门之人犯下恶事,又潜逃回魔门三郡,道衙府也发布了不少清缴这些犯恶之人的任务,虽有一些宗门接下,但却失败了。 一些野修为了高额的赏金,接下任务前往魔门三郡,最后却不了了之。 这阴山宗犯恶无数,每年都会掳走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供宗门的人享乐。 特别是那恶道李沽源,曾只身一人潜入到一些大户人家,用研制出来的艳春丹祸害了不少大家闺秀,一些被祸害女子羞愧难当,要么自我了断,要么只得跟着李沽源去阴山宗。 现在好了,李沽源抓了盘岐宗陆择羽的妻妾,结果这陆择羽才下了死手,听说当日陆择羽逼那李沽源吃下了一整瓶艳阳丹,那李沽源在水深火热了三天后,便再举不能。 这事已经传开了,李沽源沦为了不少人的笑柄,阴山宗现在由周温的大弟子章莺继承,章莺严令门下弟子,绝对不能在天锡郡惹事。 风悠扬现在是有些无奈,戴高帽这种事是人都喜欢,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两天风悠扬听了不少恭维之言,耳朵都快长茧了。 现在又有人来了,风悠扬本不打算收礼,但根本拗不过这些亲自上门之人,只得让萧渊和甘三娘夫妻两去接待,记录好礼物,以后要是被人请了,让两人去回礼。 清清静静的宗门现在搞得好似菜市场,到处都是人声,南靖宗的人也还未回去,楼起打算见见陆择羽,当面和他道谢。 后山成了一堆妖的乐园,风悠扬烦不胜烦,他此时就在藏书楼里,这是盘岐宗开山立派的根基。 整个藏书楼都在象面里,当年盘岐宗落幕之日,魔门之人,以及一些中原来的想要趁火打劫的宗门,都没有打开这藏书楼。 风悠扬和师傅张志清在游历江湖的那些年里,搜罗来的功法道术秘籍占一部分,开宗立派后,一些师兄弟们合力研发或是搜罗来的秘籍越来越多。 这藏书楼共有九层,一层是一些功法秘籍,刀枪剑棍,淬体类的功法,二层是记载了丹药炼制方法的典籍,三,四,五,六,七分别是储存了水,火,风,雷,土,五种基本道术的秘籍。 八层则是储存了不少复合道术功法,九层是间之术法,风悠扬现在就在九层,四周围摆放着不少用油纸封存着的道术秘籍,所有的他都看过,记得清清楚楚。 这藏书楼,比大殿还要高,是这盘岐宗最高的建筑,从里面可以看得到外面,而从外面则只看得到一片空地,风悠扬望了一眼天花板。 这藏书楼其实有十层,而且十层里的藏书量,达到了一到九层的一半,当年他们几个师兄弟都知道,上面藏着的都是些邪魔歪道的功法,以及不少禁术。 这些功法道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让一个修道者实力突飞猛进,但代价可能是这个修道者的命。 修道讲求的是循序渐进,修道者自身作为一个容器,容器质量越高,容度越大,使用那些强大的道术功法才不至于损害到身体。 连魔门的修道者这些年也开始极力的寻找辅助方法,用药物来抵消因修炼邪道功法道术带来的损害。 现在风悠扬在这里只是图个清静,大殿外到处都是人,大多都是来拜会的,都想要瞧瞧陆择羽长啥样。 风悠扬本不想引人注目,现在骑虎难下,昨夜道衙府送来了天谕帝的表彰文书,同时还给了盘岐宗一百两黄金的奖赏,希望他们再接再厉,清缴魔门之人。 风悠扬当然不是傻子,要是真剿灭了魔门三郡的势力,那么下一个该被剿灭的便是盘岐宗了。 过去风悠扬接任掌门后,门下几个弟子惹下的事多到数不过来,到现殷韵,鲍游二人还在江湖上横行霸道,惹下犯下的事多如牛毛,现在又加上个陆择羽。 一想到陆择羽,风悠扬之前那种苟活到登仙的心境全无。 魔门三郡始终是天谕州的眼中钉肉中刺,而盘岐宗却在这二十年里镇住魔门三郡,所以弟子们才能在惹事后不被追究,各大宗门也尽是给盘岐宗好脸色。 魔门三郡将近二百个大大小小的宗门,野修者也不少,要真打起来,还真不怕天谕州的各大宗。 盘岐宗就好似一座桥,既镇压着魔门三郡,又连接着中原,这座桥起到了平衡作用。 中原宗门是不可能贸然动手的,与魔门三郡硬碰硬,谁都讨不到便宜,而一旦他们所有动作,魔门之人都会团结一心,这才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 但魔门之人面对盘岐宗却不同,他们暗地里还在各自勾心斗角,谁也不想吃亏,之前来的胡升就是这类人的代表,一来便先讲道理,客客气气的。 现在陆择羽也算是误打误撞,让这开始松动的平衡恢复正常了,风悠扬一脸微笑,知道凡事都有利弊,他打算到大殿去,毕竟来人都是来拜会的,不能失了礼数。 风悠扬也知道各大宗门现在想要打通一条路,与良奇州通商,所以急不可耐,思前想后,风悠扬决定还是圆了他们的愿望,毕竟挡在别人的利益面前,没好果子吃。 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找一个让大家都能雨露均沾的方案,风悠扬决定接下去先着手解决这事,一个很好的剧本已经构思完毕。 风悠扬只需要静待时机,届时促成双方都接受的格局,这样对于盘岐宗的发展是极为有利的。 午后的太阳有些热辣,喜儿尴尬的看着《功法总诀》,上面都是一些神行聚合,灵气涌现之类的注解,以及人的灵气流动结构,内窥等等的东西。 喜儿过去多少听过一些,这对她来说是晦涩难懂的。 “哟,你还挺灵巧的。” 大太阳底下交手的瑶香和程凝二人,双方你来我往,谁也不肯让谁。 程凝握着匕首,不停挥刺,瑶香用刚硬的指甲抵挡着,猛的瑶香在挡下程凝的一记由下而上的刺杀时,忽地尾巴摆动,程凝脚下一空,人已跌在地上。 “就这水平!” 程凝被瑶香锐利的爪子抵住脖子,虽有些怒,但确实是她输了。 瑶香嘲弄的笑着,挑衅味十足,程凝则冷冷的不还口,喜儿急忙开口道。 “瑶香,这只是练习。” 瑶香起身后利爪缩回了手指里,弓身叉腰做了个鬼脸,程凝起身后只是安静的拍拍衣服,两人又回到了竹林边。 “她说的对小狐狸,妖本来就体力上占有优势,长时间的打斗,人肯定不如妖,如果配合上道术的话,你会被压制的。” 瑶香望着竹林边站着的殷韵,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我年纪比你大,谁是小狐狸! “过来。” 殷韵招招手,程凝走过去。 殷韵打算分别好好指导下这三个女人,毕竟她们现在是盘岐宗的人。 程凝很恭敬的站着,这两天殷韵针对程凝的功法道术进行了详细的评定,许多东西甚至比自己师傅还清楚。 “殷小姐,你做什么!” 程凝吓了一跳,殷韵直接从后面按住自己大腿内侧,按压起来,甚至还在往上。 “别动站好,屁股倒是挺翘的。” “胸也很大!” 冷不丁的瑶香突然间从后一把抱住程凝,程凝急忙躲开。 “手感不错。” 程凝这下忍不了了。 “虽然你的基本功不错,身体也紧实,只不过你们修炼忽略了一点。” “请殷小姐赐教!” 瑶香跑到了喜儿身边。 “看我气死她。” “瑶香,程凝姑娘人不错的,你不要再作弄她了。” 这两天来瑶香吃饭睡觉洗澡练功都要作弄程凝,好几次喜儿都看不下去了。 “淬体不单单是硬度,你的身体太硬了。” 程凝疑惑的看着,此时殷韵抓着她的手,拉到自己大腿处。 “好软,不对?” 程凝感觉殷韵的身子很柔软,但同时却又有弹性,轻轻一拍,甚至能看得到剧烈的抖动。 “许多修道者根本不懂其中的道理,你还不晚。现在矫正还来得及,等再修炼上几年,身体越来越硬,灵气聚合的速度反而会变慢,进去里面把衣服脱了。” 竹林旁便有一散发着药味的药房,程凝虽不知要做什么,还是走了进去,瑶香刚打算进去,被殷韵一把揪住狐耳。 “干嘛?” “没事别来捣乱,去大殿帮忙。” 瑶香吐吐舌头,就直接离开了,喜儿有些意外,这殷韵看起来挺冷淡的,而且身上总是透着一股傲气,但这两天相处下来,喜儿发现她人其实很随和。 教导的时候也不会刻意去说些什么,总是几句话讲到重点。 “修道讲究的是自悟和自醒,你也进来。” 喜儿刚要起身,一股淡淡的粉色云绕在她身边,这些好似气的东西,散发着温热,把喜儿托起来后直接送入了药房。 一进去殷韵就拉起了帘子,打开源石灯。 屋子里一股药味,一个大木桶和一张案板,程凝刚刚褪去衣物,喜儿望了一眼,只觉惊艳。 “到桶里去,每天泡三个时辰,每隔一刻出来休息一刻,循环往复,最少要半年,身上会残留些药味,等半年后慢慢就消退了,待会我把配置方法告诉你。” 程凝迟疑了片刻后,进入大木桶,她顿感皮肤一阵微辣。 “开始可能不适应。你也把衣服脱了。” “做........做什么!” 喜儿结巴道。 殷韵不等喜儿迟疑,三下五除二剥去她的衣物,喜儿平躺在案板上,脸颊通红,一阵微动,喜儿微微颤抖起来。 “挺敏感的。” “殷小姐,这........别碰那.........” 殷韵从案板下拿出一个黑色小罐子,拧开后一股扑鼻的腥味令人作呕。 “你身上这些新旧伤疤,是可以完全治好的。” 喜儿有些激动,但马上侧过头。 “不用了,就不劳烦殷小姐..........”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这么好看的身子,满是疤痕,要是晚上亮着光,你要怎么办?” 殷韵说着按住了喜儿的胸口,喜儿顿感剧痛,马上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一些事来。 “你这里面有大量淤堵,那老油子只能帮你治治外伤,我帮你挤出来,忍着点,忍不住就哭。” 喜儿咬着嘴唇,微微仰着头,不一会便大汗淋漓,殷韵望了一眼。 “看不出来,这身子,挺水灵的。” 喜儿侧着头,娇羞的望着一旁的药材。 “我先帮你量量尺寸,待会我给你个东西,晚上要是寂寞的话,也好有个消遣。” “殷小姐,你做什么!” 一阵后,喜儿起身了,泪水洒满脸颊,身上涂抹着这些腥臭无比的药,她只能用衣衫捂着口鼻。 “半个时辰后洗掉,两三月你的身子就会变得光鲜亮丽。” “谢,谢谢!” 程凝睁开眼,出来后,微微喘息着,皮肤还在刺痛,这感觉令她有些不大舒服。 “你要不要,我也给你一个,我屋里有一堆。” 程凝疑惑了起来。 “那是良奇州的产物,效果很好,你不会不知道吧。” “殷小姐,我不知你所说何物。” 殷韵走过去,说了几句后,程凝顿时脸颊发烫。 “不必了殷小姐........那东西,我不需要。”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贼人 八月二十六 刚过正午,甘雄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睁开眼天旋地转,甘雄红着眼扯开门。 “吵死了,不知道你爷爷我昨晚喝了多少吗?” 管家老王头被吓得不轻,哆嗦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五爷,是陆兄弟,刚进镇子。” 甘雄清醒了,随即笑着扶起老王头,走到院子里直接把脸凑近大水缸中,彻底清醒了,甘雄拿着一把剑离开了甘家府邸。 连日来,到甘家拜会的宗门和野修之人很多,现在甘家算是攀上高枝了,虽然过去也不差,但多少还是得忌惮下魔门三郡的不少宗门。 甘雄一路来到市集上,远远的就看到一堆人围在冰粉摊前,不少人指指点点,也无人敢上前,甘雄一过去就看到地上躺着七八个修道者。 一问才知道,他们都是听闻了阴山宗的事,想要找陆择羽讨教,结果全部一击就被陆择羽放倒。 陆择羽正在吃冰粉,已经吃了两大桶,老板还在给他盛着。 “陆兄弟,回来也不说一声。” 甘雄亲切的走过去,陆择羽愣起头,甘雄伸着手,陆择羽眨眨眼。 “没欠你钱啊。” “嗨!真是的,陆兄弟,此前匆匆一别,甘某甚是想念,今晚我们好好喝两杯。” 陆择羽把一碗冰粉倒入嘴里,挠头道。 “我再吃点就回去了,下次好了。” 甘雄也不勉强,现在都在传陆择羽在阴山宗的那一战,简直是神乎其神,前几日路过此地的黑炎宗之人要去盘岐宗讨公道,但之后甘雄看到他们又回去了。 看着陆择羽吃甘雄也要了一碗,过去甘家是靠着仙威才能在此地扎根落脚,甘家也并非是什么魔门之人,只因在中原纷争时要被吞并,他们才只能来到了这天锡郡。 想要吞并甘家的宗门,便是看上了甘家手里的仙威,甘家二百多年前曾有一位得道高人登仙成功,甘家的后人也靠着这位长辈登仙后留下的仙威立足于江湖中。 修仙和修魔不同,修道者人人皆想登仙,皆不想入魔,因为入魔意味着必须得依附某位魔,这与大部分修道者修炼到极致后超脱自我,回归自然截然相反。 大部分修道者忍辱负重一生,终于到了踏界之时,如果入了魔,还将继续延续身为人时的不自由,所以很少有主动入魔之人。 即便是那些魔门之人,在修为达到能与天地日月相呼吸时,也会离开宗门,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渡劫,等灵气达到肉身极致时便会开始登仙。 因为只有仙是自由自在的,不需要受任何的束缚,彻底脱离人世间的种种喜怒哀乐,潇洒自由的在仙界遨游。 “对了,陆兄弟,你知道仙威吗?” 陆择羽挠挠头。 “啥玩意?” 甘雄左右四下看看。 “陆兄弟,你要回去我也不拦你,待会你跟我去个地方,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陆择羽虽然有些不大乐意,但还是同意了,毕竟大师兄和甘雄的姐姐结婚了。 这几天来,陆择羽在小竹村里吃完一千只鸡后,就到处溜达,天天吃喝玩乐,一时间有些忘我,直到身上的钱所剩无几,陆择羽才想起来,得赶紧回去才行。 一阵后陆择羽跟着甘雄踏入了甘府,甘雄其实是想要把仙威寄存在盘岐宗,之前老六就是被魔门之人设计害死的。 魔门之人想要甘家的仙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数次受到魔门之人的威胁,无奈之下甘雄都只得搬出盘岐宗来。 萧渊的名声在魔门三郡很好使,现在陆择羽已立下威名,魔门之人应该不敢造次,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夜长梦多。 封印仙威的术法威力已经降低了很多,得想办法才行,甘雄和甘三娘的修为都达不到能修复术法的地步。 以前虽甘三娘和萧渊有情,却无实,现在有了实,甘雄也放心把仙威寄存在盘岐宗。 陆择羽跟着甘雄来到后院,甘雄神神秘秘的左看看又看看,随后问道。 “陆兄弟,这附近应该没人吧。” 陆择羽四下看看,闭眼后认真一看,随即陆择羽眨眨眼,指着不远处的林子边。 “那上边蹲着一个人。” 甘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马上开启灵识,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真的吗陆兄弟?” 陆择羽点点头,那人就在树干上睡觉,陆择羽直接一个纵步来到树下,随后爬了上去,对着空无一物的树干伸着指头戳了过去。 猛的甘雄抽出了剑,已经准备好了术法,树上的黑衣黑袍的人也惊醒了,他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却被陆择羽一把揪住,直接从树上扯了下来。 砰 黑衣黑袍的人落地后,晃动黑袍,一抹黑雾涌出来,甘雄手里的剑刺入黑雾,雷光乍现,却已不见来人。 “哼,想抓到老子,再等上几百年好了。” 黑衣人狞笑着刚转身,就看到刚刚吓到自己的小子就在身边。 “我的象面移动之术可是很强的。” 四目相对,黑衣人感觉有些奇怪,心想。 这小子看得到我? “陆兄弟,抓住这贼人。” 甘雄喊道,陆择羽果断一把拎住了黑衣人的领子,他惊愕不已,看着有人徒手就破开了自己创造的象面。 “你找死!” 黑衣人忽的举着手,嗖嗖嗖,手臂上暗藏的机关暗器连发出一枚枚钢珠,但下一刻黑衣人惊呆了,这些钢珠砸扁在了陆择羽的脑门上。 “你干嘛?” 陆择羽问了一句,抡起拳头,黑衣人摇头晃脑。 “你这身体是怎么炼的?” 咚 黑衣人应声倒地,口吐白沫昏死过去,甘雄感激的连连道谢。 “还真有人。” 甘雄现在想想都害怕,他大半年没来过这了,之前因为种种琐事,所以他一只没有过来,这地方有一个阵法术式,需要解开术法才能到地下藏着仙威的地方。 “这人是干嘛的?” “偷东西的。” 陆择羽从黑衣人手背上拿下了机关暗器,看了半天扔到了一旁,很快甘家的人都过来了,甘雄用铁链把这人捆得结结实实。 半个时辰后,随着一盆冷水,黑衣人清醒了,他长得眉清目秀,只是此刻油光满面,身上还散发着酸臭,头发蓬乱,看起来已多日未梳洗过。 “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竟然来做这种事,说你是谁,打哪来,受何人指使?” 男人感觉浑身酸疼,刚刚被一下放倒,现在全身灵气紊乱,在体内乱撞,一阵热一阵冷,这还是头一次吃了那么大的亏。 嘎吱 陆择羽掰开了一个固定用的机关,这是甘家的牢房,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刑具,陆择羽手里的机关是固定人的胳膊和腿的。 再怎么硬气的人,一旦手脚都被弯曲固定后,短时间还行,长时间没人能忍受住。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可是不客气了。” 甘雄没有耐心了,打算直接动刑,看这男人身上的污垢,起码蹲守了好几个月了。 要是这几个月里,甘雄解开了术式,被这男人看到,恐怕不日就会有人过来,盗取仙威。 “你也还真能忍啊,吃喝拉撒都在那林子里,爷今天就让你瞧瞧爷的手段。” 黑衣人冷笑起来。 “今天落在你手里,我就没想过活,干咱们这行的都是在刀口上舔血。” 甘雄又给黑衣人解绑,现在不用担心,他发现黑衣人身上的灵气莫名其妙的无法聚合,内息很紊乱,虽不知陆择羽是用了什么法子,他打心底里佩服。 “陆兄弟,你要是没事可以先走了,我来对付这贼人。” “你不是说要带我看东西?” 甘雄不明白陆择羽怎么有了兴趣。 “对对对,差点忘了这事。” 甘雄说着看着黑衣人闪烁的眼神,他就是为了仙威来的。 黑衣人身上除了吃喝的外,找不到任何东西,这机关暗器应该也是在镇子里买的,甘雄已经找人去确认。 甘家集里每天卖出的机关暗器,都是需要上报到甘家的,毕竟这玩意利润很高,是需要缴一成作为税收的。 现在甘雄只想确认这人买机关暗器的时间,这样就可以回想那段时间来的一些事,从而确定调查方向。 “来人,给他上手脚刑。” 不一会黑衣人就给固定住了手脚,脚后跟贴在屁股上,双手交叉按着肩头,黑衣人还是头一次见这种刑,甚至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笑?过两天爷要看你哭。” 甘雄自信的说道,这刑法是他发明的,几个时辰没问题,等过上一天两天,受刑人会精神恍惚,变得焦虑,想要伸展四肢,这种焦虑最后会越来越深,摧毁受刑者的精神。 这是一种极为恐怖的刑法,陆择羽已经站门口了,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刚去到菜地他就感觉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气息,这气息不知道为何,很怀念。 “陆兄弟,这次没人了吧。” 甘雄现在是疑神疑鬼,要不是今天邀陆择羽过来一看,就要出大事了。 陆择羽仔细的四下看看,猛的他看向了远处。 “院墙下面有几个人。” 甘雄气不打一处来,火大的召集了人,很快他们来到院墙外,果然看到几个人聚在角落里,形迹可疑。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甘雄望着几个农夫,几个人也慌了神,陆择羽指着他们的箩筐下面。 “他们在挖洞。” “好家伙。” 总共有八人,他们都是这附近的村民,甘雄一威吓他们便全招了,有个女人给了一百两银子,让他们挖洞,挖到甘家菜园底下。 甘雄一脚踢开箩筐,果然看到一个大洞,钻进去一看不得了,足足有六尺高,往前走了一会,甘雄火大的一巴掌拍在固定架上。 现在事情算是清楚了,要进入甘家藏着仙威的地下,就得解开封印,那黑衣人守住树上,等甘家人下去的时候,必然会解印,只需要多看几次,找一些好手来,解印不难,届时一帮人从地下进去,再在外部制造点乱子,就可以成功盗取仙威。 甘家这几代人里都没出过什么象面术法的天才,没办法把仙威转移到象面中,只能尽可能的让地下室外的结界术式复杂,让人短时间内无法破解。 甘雄现在是气得牙痒痒,几个农夫交代,他们挖了三个月了,每天偷偷摸摸趁着午后集市上热闹,挖一点。 甘雄也没为难几个农夫,警告他们要是再有下次,就直接宰了。 那个委托了几个农夫的女人操着一口良奇州的口音,甘雄寻思着要怎么才能抓到人,突然间想到了。 “把那几人叫回来。” “你们给我继续挖,直到完工为止,绝对不要说你们被发现的事。” 甘雄能十年如一日的管着甘家集大大小小的事,是比较有能耐的,别看他五大三粗,心思很缜密。 “还不去看吗?” “陆兄弟,你今日可是帮了我们甘家大忙了,能否请你再帮一个小忙。” 陆择羽一听到帮忙,就伸出手,甘雄一把握住陆择羽的手。 “你干嘛?” 陆择羽扯开手,甘雄不解的看着陆择羽动着手指头,眼神略显欣喜。 “陆兄弟,你这是?” “给钱啊给钱,你不是让我帮忙吗?” 甘雄哈哈大笑起来,无奈摇头,随手掏出了一张一百两银票递了过去,陆择羽拿过来后反复仔细确认起来,之前在一阵子里,被一老头骗了几十文钱,陆择羽第一次觉得糟心。 “真的还是假的。” 甘雄家的几个护院显得很愤怒,甘雄拦住他们。 “放心好了,陆兄弟,这银票在天谕州任何一天谕银号都可兑换。” 陆择羽开心收下,他之前救出程凝赚到的一百两,因为在石城打坏了一堆东西,赔了人家,之后的钱吃鸡吃了不少,一路上买小玩意吃东西花销,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得省着点用,巧姐常说有时要防无时,我好像最近开销有点大了,得管管嘴,吃几天虫子再说! 打定主意,陆择羽攥着拳头,看得一旁的甘雄一愣一愣的,甘雄倒不是觉得陆择羽死要钱,而是身上只有这么多,他随即吩咐管事,再拿一千两过来。 “不用给我那么多,我以后定价就一百两帮一次忙了。” “成!” 一大堆护卫有些惊愕,竟然只需要花一百两就可以让陆择羽帮忙。 “帮什么你说。” “陆兄弟,你帮我在镇子里好好找找,还有没有什么贼人。” 陆择羽嗯了一声。 “要怎么找。” “你随我来陆兄弟,我有一法子,保准能找到。” .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五百...... 吴莫急这会真急了,双手双脚被固定无法挣脱,一丁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灵气还是无法调动,一运气这些灵气就在身体里乱撞,皮肤便刺痛起来。 吴莫急的父亲以前是个急性子,所以父亲才给他起了这名,望他日后能遇事不急,天边的云彩都被染红,这才三个时辰,就快要了吴莫急的命。 吴莫急唯一想不通的便是那小子是怎么把自己放倒的,他甚至没点感觉,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恢复便是一盆凉水。 不对啊,我行走江湖那么多年,莫名其妙的就栽跟头! 吴莫急想不通,他纵横江湖那么多年,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手,但对象术的修炼是高手中的高手,出了名的跑得快,平日里他都靠着帮人调查盯梢来谋生。 半年多前吴莫急接了这委托,他只需要盯着甘家的后院菜地,看清楚他们怎么解印即可,记背读写也是吴莫急的一绝。 这次的委托是良奇州宗门府,和天谕州的道衙府一个性质。 委托价是五十两金子,其他事吴莫急不用管,吴莫急想赶紧赚一笔,然后更换下机关法器里的部件,用更好稳定性更强的材料来加强机关法器。 原以为会像历次那般轻松,结果现在栽了个大跟头。 “早知道把武器带来了。” 良奇州的很多修道者善用机关武器,不管是法器还是兵器,都能贮存大量灵气,只需使用者知道机源的术式即可,战斗中可以极大的降低自身灵气的损耗。 吴莫急是头一次来这天谕州,这地方就好像回到了一百年前一样,开始他是极不适应的。 这次任务让吴莫急伤透了脑筋,每天望着甘家人,他们就是不到菜地来解印,吴莫急已望眼欲穿。 昨晚他看到甘雄喝醉了,来到菜地,本以为他要解印,结果甘雄在菜地里耍起剑来,一直在胡言乱语。 结果等了一宿甘雄也没解印,反而高歌了一个时辰。 吴莫急撑不住便睡去了,直到午后惊醒,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抓住了,而且那小子看得到吴莫急,他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吴莫急笑不出来了,手脚越来越麻,失去知觉,他只想伸展四肢,这念头越来越强烈。 吴莫急想翻转身子,却无法动弹,他左侧卧着,身上还加了固定物。 “杀了我吧。” 吴莫急再也忍不住了,门开了,老王头走进来。 “吵什么吵,要么老实交代,要么这么晾你几日。” 吴莫急头皮发麻,他嚷嚷了起来,老王头从角落里拿了一块布,过去直接堵住吴莫急的嘴,一股腥臭味让吴莫急剧烈干呕了起来。 老王头离开后,吴莫急挣扎起来,一用力浑身就难受。 吴莫急是不可能交代的,毕竟一旦交代了,他就等同于卖国,这可是大罪,现在吴莫急只能认栽,只要灵气恢复正常,吴莫急也想好了逃跑的办法。 外面响动声很大,似是有什么事,吴莫急愣着脑袋,闭眼细细听着,人很多,只言片语间好似提到了仙威。 此时的甘家府外,源石灯挂满院墙,甘家的人正在搭台子,周围都是些修道者,在落日前甘家放出了消息,今晚甘家会展示下仙威,这可是大事情。 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从魔门三郡骑着飞妖而来的修道者,甘雄在一旁指挥着,陆择羽已经去了羊肉摊吃东西。 甘雄的目的很明确,一来是为了告诫那些想要打甘家仙威主意的人,二来则是想要查出是谁想要盗取仙威。 甘雄打算先展示仙威,再当着众人面把仙威给陆择羽带回盘岐宗,然后他一路带人跟着陆择羽,想要仙威的人自然会露面。 这一石二鸟之计,简单粗暴,但却很有用,现在陆择羽风头正盛,盘岐宗名声在外,再想要也不可能去盘岐宗抢。 甘家府外的大街上,人头攒动,甚至要比萧渊结婚当日要多,不少附近听闻了消息的人也来看热闹,毕竟仙威这东西,寻常可是看不到的。 江湖上对于修道者们最有吸引力的东西有两件,都与登仙有关,登仙成功者,一定会留下仙威,而登仙失败者,可能会剩下一些骨头,两者对修道者们而言,都是这人间必看必争的极品中的极品。 看着台子搭建得差不多,甘雄差人去叫陆择羽,而他则回身进入府邸内,打算直接把仙威拿出来。 亥时一到,甘雄端着一盖着黄布的台子出来,陆择羽无聊的站在台子上,场面倒是很安静。 “陆兄弟,久等了,待会我展示完后,你就把这仙威带回盘岐宗,交给我三姐。” 陆择羽点点头,打着哈欠揉着眼,他有些犯困。 “诸位,这便是我甘家的仙威。” 一个个人瞪大眼,伸长脖子,人群开始涌动起来,有人甚至爬到了屋顶上,一些人则见缝插针的往台子边钻,甘家的人墙护卫们被挤得连连退步。 甘雄揭开黄布,是一个有着红色术式的摆台,台子边缘有密密麻麻的道文,有人看了下,觉得很是奇怪,因为无论怎么按顺序方位来排列,这些术式和道文都不沾边,看着很怪,这根本就无法组成一个完整术法的。 最让很多修道者奇怪的是,水火风雷土木,相生相克的排列完全被打乱,水火风雷土五种术法的基本结构是很常见,但唯独木找遍整个天谕州,也没几个会的。 甘雄恭敬的站在摆台前,先是跪拜,随后解开裤腰带,不一会就露出了上身,甘雄的胸口纹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圆方和三角堆叠在一起的术式,有明眼人看出端倪来。 甘雄身上纹的术式正好对应摆台上的术式,原来是双重解印,这可不是简单就能构建好的,要梳理好两个原本就毫不相干的术式结构,然后两个术式还得相生,才能发挥作用,两个术式得同时启动。 甘雄的身上流动着气流,众人感受到他充盈的灵气正流淌出来,不少人惊呼了起来。 陆择羽来了精神,望着甘雄身体表面的术式图案开始泛光,而摆台的周围,也在微微泛红。 白与红交织在一起,随后红色渐渐淡了,变成了粉色。 呲啦 摆台上一道雷光乍现,紧接着一股剧烈的气息从摆台上冒出,只是一霎那,不少修道者都握住了手中的剑,目瞪口呆的望着,有人吞咽,有人擦汗。 刚刚一瞬,在场的修道者们都看到了幻觉,有人举剑刺来,所以他们才握住手里的武器。 陆择羽不以为然的望着,他看得到一个老头,举着一柄剑,此时老头转过身,泛着金光的眸子望着陆择羽。 “你不是九羽仙尊门下的陆择羽吗!” 陆择羽挠挠头,站起身来抹了抹眼睛。 “我眼花了。” 摆台上出现了一个老头,半透明,一袭白衫,负手而立,手中有一柄剑,雷光穿插在他身上,老头眼中泛着金光,隐约可见流动的紫气。 陆择羽倒是发现,这老头一出现,附近的灵气开始疯狂的聚集,随后不少修道者都感觉头晕目眩,有人甚至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还没战斗灵气竟就要把我们淹死,这便是仙威吗!” 一名拄着剑在支撑着的修道者感慨道,他脸色很差,已有不少人倒下了、 “请诸位远离二十尺,便不会有事。” 一开始甘雄就已经划好了观看的地方,但这些人非要靠过来。 仙威是修道者成功踏界登仙后留下的灵气化身,就好像蛇蜕掉的皮一般。 仙威拥有这位登仙者在人间修道时会的一切功法道术,也是连接着人间和仙界唯一的纽带。 过去持有仙威的宗门,总是能够修炼神速,那是因为能得到仙人的指点,只不过这个纽带据说在千年前仙魔大战结束后,便断了。 登仙者会在成功踏界登仙后,留下封印和操纵仙威的术式法门,以便福泽后人,最为重要的便是为了保得后人安宁。 “今日,我甘家之所以展示这仙威,只因甘家会把仙威寄存在盘岐宗内,由这位盘岐宗的陆择羽兄弟送过去。” 陆择羽迷糊了,刚刚明明看到这老头和自己说话的,现在喊着他,他却装死,根本不回话。 陆择羽在台子边上观望着,不少已退到一早划下的线外的修道者们终于得以喘口气,只是不少人更加惊愕于那陆择羽。 连能操控仙威的甘雄都已快支撑不住,但那陆择羽却丝毫不受影响,还在摆台旁转悠。 “陆兄弟,这事就拜托你了。这是封印仙威的术式,以及操纵仙威的术式。” 甘雄把两个小册子给了陆择羽,陆择羽塞入怀中。 “我知道了。” 甘雄说完,随即举着二指,在胸口的图案上点着,不一会摆台上的半透明老头隐隐消失不见,甘雄穿着粗气,汗液如水般冒出,他坐在地上,看着效果是达到了。 陆择羽背着摆台,转身就跑了起来,众人都不解,甘雄露出满满意的笑容,他已和陆择羽商量好了,他就这么背着仙威和仙威的封印操控术式,一路小跑回去。 果不其然,甘雄注意到有人跟了过去。 甘雄转身就跑进了甘家府,取出了飞行法器,一圆盘锯齿,上面缠着锁链,甘雄的几名弟子也取出了同样的飞行法器,十多人在圆盘锯齿的转动下,飞空而起,朝着甘家集外面通向天锡郡的大路去了。 陆择羽一路小跑,很快就停下来,他要回盘岐宗只需要一小会,头一次走得那么慢。 甘雄已经说过很多次,一定要等贼人出现。 不过陆择羽也确实知道有人跟了过来,不紧不慢的在大路两边的草丛里,陆择羽随意扫了一眼,有二十七人。 陆择羽感觉很无聊,他们又不现身,甘雄说要等他们主动现身,不管他们提什么条件,陆择回绝就行。 “先抓几只虫解解乏。” 陆择羽走了半个多时辰了,他跑到草丛里,撅着屁股掘土,不一会就弄了一些虫子,好像吃花生米一样,扔到嘴里嚼着。 刚走了没几步,眼前的树林里闪出一黑衣人,蒙着面,陆择羽没有理睬,只是路过的时候盯着对方胸口瞅了好几眼。 应该是女子吧!比瑶香的大一点点,和喜儿程凝比小了不少。 “陆先生,请等等。” 听声音果然是女子,陆择羽继续走,身后的女子慌了神,草丛里的随从们也都一脸震惊。 “陆先生,你等下。” 陆择羽停了下来,此时女子看到陆择羽手里一捧蚯蚓,吓得惊叫起来,连连退步。 “这,陆先生,你这是在吃........” 女子看陆择羽把虫塞入嘴里,看样子吃得很香,她胃里剧烈涌动起来,捂着嘴差点没吐出来。 “你是在喊我?” 女子点点头,她只觉得陆择羽不对劲,具体又说不上来。 “我不叫陆先生,我叫陆择羽。” 女子吞咽一口,按着脑门。 “陆择羽,你身上背着的可是仙威?” “不给。” 陆择羽说话间就要走,女子赶忙跑到陆择羽面前。 “能谈谈吗,陆择羽。” 女子说着,远离了陆择羽一些,她受不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虫子,她感觉陆择羽有些呆。 “陆择羽,你手里的仙威卖不卖?” 女子也听人说起陆择羽和人要钱的事,觉得这是个贪心之人。 果然一提起钱,陆择羽两眼放光,他心想。 这玩意好像很值钱,要是卖的话,得卖多少好呢?说不定能卖几百两银子吧。 “就五百.........不能卖!” 陆择羽说着就往前跑了起来,女子彻底懵了,就在她回过头时,陆择羽人已经不见了。 嗖嗖嗖 女子左右闪躲,一只只箭矢刺入地面,林子边的随从们都拿起了武器来,甘雄带着弟子落下。 “哼!” 甘雄冷哼一声,女子笑道。 “原来如此!” 女子知道陆择羽的厉害,她潜伏在甘家集有一段时间了,见过陆择羽怎么把那三名黑炎宗的人打残废,肯定不能用强的,他们不是对手。 不过女子狐疑了起来,刚刚陆择羽开价了,女子心想。 五百万两金子,这么多的钱,顶得上我们良奇州道宗府几十年的税收了,哎!只能先回去复命了!不过倾全国之力,应该能凑齐。 “甘雄,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不是我等对手,这事就此打住,我等不会再觊觎你们甘家仙威,就此别过如何?” 甘雄挠着头,感觉很失败,应该给陆择羽说清楚,让他动手打晕这些人,看他们简单躲开箭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成!”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回来了 深夜 风悠扬刚打坐结束,他背着双手悠闲的漫步在林中洒满月光的小路上,风悠扬心情大好,短短数日,他的窥天境又进一步了。 闭上眼,风悠扬的脑中是整个盘岐宗的全貌,清月高悬,风过竹林,落花流水。 叮 风悠扬眉头微皱,这静怡的情景到了后山便荡然无存,妖们在喝酒谈笑,好不热闹,而瑶香也在其中,俨然一副邪教头头的样子,站在桌上振臂高呼,似是在给那些妖们讲着何种妖法,台下的小妖们听得心潮澎湃。 一睁眼,风悠扬叹息道。 “劫数啊劫数!” 对于妖,风悠扬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妖生性凉薄,虽自己的授业恩师是一只大妖,只是在风悠扬看来,不能以点盖面,师傅那种大妖是万中无一的。 明明是妖,却以人的身姿过了一生,风悠扬怀念的笑着,过去师傅还在世时,一路随着师傅仗剑江湖的日子,年轻岁月一去不复返。 风悠扬曾随着师傅一起踏遍六州,和师傅一路行侠仗义,只是他对此并不认同,这也是风悠扬一生中最大的困惑,只可惜师傅已无法为他解惑。 侠与义一直以来都是盘岐宗的宗旨,风悠扬继承衣钵,收徒后也并未摒弃侠义,而是认真的把师傅身上所看到的这种侠义传到了弟子们身上,唯有萧渊一人完整的体现了。 其他的徒儿多少都有些毛病,风悠扬的师傅是妖的事,是在师傅登仙失败的最后一刻,风悠扬才知晓,这对风悠扬的打击其实还是蛮大的,近些年来,他越来越怀念师傅了。 一阵轻微的窸窣声,风悠扬停下脚步。 “阁下,不妨出来一见如何?” 一条黑影蹿出竹林,风悠扬乍一眼便知眼前此人是妖,一身材颀长的白面书生,看起来弱不禁风,披头散发的,妖气流动孱弱,但妖气却很强,似是刚亲历过生死。 “陆择羽呢!” 风悠扬狐疑了片刻,马上想到萧渊说的事,立刻明白来人身份。 “阁下可是邪崎?” 邪崎点头缓步上来。 “千年前我认识你师傅。” 风悠扬有些惊叹,确实师傅身上到处都是疑点,只是风悠扬并未去细思,因时间不允许,师傅究竟多少岁,何时修成人形,又因何会收人为徒。 邪崎这些年虽被封着,但他却能听得到方圆数十里的人言,所以对世上的事还是知道不少,当年盘岐宗会被围攻,一方面是那些魔门之人想要铲除盘岐宗,一方面是盘岐宗的张志清是妖,并且登仙失败了。 人想要群起而攻之,总得需要一个理由借口,才能让天下人信服,张志清登仙失败时身为妖的身份暴露了,在魔门三郡的数百魔门围攻盘岐宗时,中原正派不但不闻不问,甚至还有趁火打劫者。 邪崎望着风悠扬,感觉得出来,他的功法道术早已超凡入圣。 “风悠扬,听闻你当年逃了。” “是!” 风悠扬毫不避讳,他大小就懂一个道理,以卵击石,不跑就等死,当年盘岐宗有上千人,但与数百魔门的几十万人相比,少得可怜,力战了数数月后,盘岐宗元气大伤,弟子死了七八成。 风悠扬当时劝几位师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师兄弟们却打算宗在我在,宗完我亡。 风悠扬知道,他们想替师傅张志清正名,他教出的弟子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也不是传闻中害人的妖创立邪宗。 现如今道衙府对盘岐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势,与这场旷日持久,声势浩大的这战斗有关系,毕竟如若不是盘岐宗,魔门三郡早已杀回中原,他们也根本没机会布防,虽失去了这天锡郡,但魔门之人却无力再踏足中原。 回想起当日,风悠扬不禁感慨起来,他当时战到了最后,如若不是大师兄护着他,他已身死,最后大师兄交代了一切,风悠扬果断逃了。 而大师兄为了不让盘岐宗的基业被毁,准备了一些真真假假的道术功法,早在战事开始前就布置好,藏于一些地方,为的便是让这些想要劫掠的魔门之人找得到,不至于对真的藏书楼动手。 那些盘岐宗里的兵器珍宝材料,没了就没了,但那些盘岐宗师兄弟们的功法道术,可是耗费了所有人的心血才搜集创造出来的。 最后盘岐宗被劫掠一空,大师兄也苟活了下来,成了废人。 “大师兄!” 风悠扬望着不远处坡脚瞎眼走来的陈大,恭敬的喊了一声,鞠了一躬。 陈大没有回话,他只是望了邪崎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悠扬,我已不是宗门之人,不要再这么叫我,我现在只是个宗门管事,负责做饭买菜的。” 风悠扬知道,大师兄很气,因为师父离去后,他并未守住宗门,让师兄弟们惨死,门下弟子无一幸免。 在风悠扬逃离的二十年里,陈大一直守着山门,每天都在打理空空的宗门,把被大火焚烧过,倒塌斑驳的宗门又修了起来。 风悠扬还记得带着弟子们回来时,看到的景象,令人震惊,特别是萧渊,当即便震怒的提剑去了魔门三郡。 自此十年,萧渊凭着一把残阳,杀得魔门之人鸡犬不宁,才有了之后的天锡郡的太平盛世。 风悠扬自觉运气很不错,逃到中原的他失意了一段日子,每天以青灯苦酒为伴,好长一段日子,他都浑噩的活在江湖对盘岐宗的嘲笑中。 风悠扬自身的修为也停滞了,他做梦都能梦见师傅,以及那些在宗门岁月里的事,直到某天他遇到了一个在街上与人殴斗的小孩萧渊。 或是脑中出现了师傅的背影,帮了这小孩一次,结果这小孩就缠着自己,要跟自己学本事。 风悠扬烦不胜烦,只得教了这小孩几招,他天资聪颖,很快就学会了,风悠扬觉得奇怪,拿出试灵石一试才知,这小孩竟有罕见的五彩灵根。 教与不教,一念之间,风悠扬收了萧渊为徒,此后在行走江湖的过程中,萧渊又救了一家破人亡的大户,从一伙人贩子手里救了年幼的殷韵,那是萧渊第一次杀人,才十一岁。 想到这些往事,风悠扬仰头望天,他只觉自己太过幸运,早些年家里穷困时,遇到了师傅,宗门被灭逃离后又遇到了六个天资卓绝的徒儿。 现在在自己功法道术难以精进时,又收获了陆择羽这个徒弟。 “我也不知徒儿究竟何时回来,估计是在路上贪玩了吧。” 风悠扬话音刚落,一股香气弥散在空气中。 “师傅,烧鸡。” 风悠扬苦涩的面庞上露出了笑容。 “哎呀,徒儿你可算回来了。” 陆择羽笑呵呵的举着烧鸡,风悠扬晚上很少会吃东西,食有时,他的一生都十分自律。 “师傅,你可千万别让大师兄不教我做那些小玩意的做法。” 风悠扬尴尬一笑,只得接过烧鸡,毕竟是这个弟子头一次给自己带东西,哪有不接之理。 “今晚就破例一次好了,徒儿咱们好好小酌一杯。” 陆择羽擦擦嘴。 “喝酒啊,我最在行。” 风悠扬只觉眉头一紧,此时邪崎走来。 “陆择羽,能聊几句吗!” 陆择羽回过头,拖着下巴思索了好一阵。 “你谁啊?再说了,我没空。” 邪崎脸色微变,风悠扬咳嗽一声。 “择羽,你之前不是与他交过手。” 陆择羽仔细看了半天,才回想起来,随后绕到邪崎身后。 “没尾巴啊。” “是吗,手下败将,不记得也罢!” 邪崎转身蹿入了林子里,陆择羽挠挠头,感觉很奇怪。 “对了徒儿,我让管事弄点菜,咱们好好喝一杯,你先去看看那几位姑娘可好。” 陆择羽不明所以的问道。 “为什么?” “让你去看看你就去看看,听为师的准没错。” 陆择羽也没多想,他四下看看,随后往前一步,人已不见踪影。 邪崎此时跑到了林中,只手按着一棵树,怒意写在脸上,因为对方根本不把他当回事,他只想要找陆择羽确认清楚,他究竟为何不杀自己。 “对于你来说,击败我只是微不足道之事吗!” ...... 水雾蒸腾 位于盘岐宗东面的一座小盆地中,有一口温泉,温水常年不断,是个泡澡的好去处,而且这温泉还有疗伤的奇效。 温泉旁是一排竹楼,竹楼直接连到温泉边上,一竹竿上,挂着一些衣物,喜儿静静的靠在温泉中,不时把水往身上浇。 水面晃动,雾气蒸腾,喜儿时不时嗅嗅,身上还是一股腥味,这味很重,这几天喜儿总是感觉身体在涂抹了那种药物后,异常的痒。 而这种痒痒感让喜儿颇为敏感,她接受了殷韵送的东西,用过两次觉得挺不错,望着水面喜儿想着陆择羽,只是他到现在还未回来。 腿伤也快好了,喜儿打算给陈伯打下手,她感觉陈伯人很好,特别亲切,喜儿心想。 以后每天买买菜,做做饭就好了,我的厨艺应该能过关! 喜儿本身是丫鬟出身,从六岁开始就做菜,毕竟梁诗允是个难伺候的主,口味咸淡,辛辣,酸苦要是拿捏得不好,就少不了挨打。 吃了几日陈伯做的菜,喜儿觉得自己的厨艺肯定能过关,今天不需要拐杖已可以走了,只是还有些疼。 喜儿拿着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脸颊,猛地水面上出现了一晃动的人脸,喜儿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看到是陆择羽。 难道我产生幻觉了! 一条马尾辫落在喜儿肩头,喜儿惊愕的回过头,随即惊喜,四目相对。 “你在干嘛呢!” “择羽!” 喜儿惊呼起来,脸颊绯红的低着头,陆择羽坐在一旁,摸了摸水,望了一眼喜儿。 “伤好了啊。” 喜儿微微点头,笑意满满,她左右望望。 “择羽,要不要下来泡泡。” 但陆择羽却走向了一旁挂着喜儿衣物的地方,一把抱过衣物来,嗅了嗅。 喜儿既娇羞,又意外。 “都臭了!” 尴尬不已的喜儿急忙起身,虽还是害臊,却连忙道。 “待会我会洗干净,择羽.........” “我帮你洗。” 陆择羽兴冲冲的拿过一旁的一块搓衣板,喜儿大惊失色。 “择羽,你不能洗。” “为什么?” 陆择羽不以为然,跑到一旁的一口井边,开始打水。 “择羽,你堂堂一男儿,怎么能做这些妇人之事!” 喜儿一瘸一拐的过去,陆择羽已经开始搓了起来,连那些贴身衣物一起,看得喜儿急了起来。 “巧姐也说过,哼!凭什么不能洗。” 陆择羽嘟着嘴,以前吴巧巧洗衣服,陆择羽非要去试试,结果她生拉硬拽,甚至生气了都不准陆择羽洗。 “不好!” 陆择羽望着搓衣板上的衣物,已经碎成了渣,他刚刚一愣神的功夫,没控制好力道,搓得快了。 喜儿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心中又气又恼,泪水不住的溢出。 “这个,这个.........我陪你一套。” 陆择羽急忙说道,喜儿摇着头,她只是觉得诧异,因为过去从小到大,都从未见过那些男子洗衣服,陆择羽这么做,触到了喜儿身为女人的底线。 “是这样的,我之前看大师兄的妻子,就是甘三娘,她怎么照顾我大师兄的。” 喜儿愣住了,抹着眼泪。 “我不是答应过要照顾你一辈子嘛!我给你洗衣做饭很正常啊,照顾人不就是这么干。” 陆择羽在甘家三天里是看在眼里的,甘三娘怎么细致入微的照顾大师兄,他感觉自己长进了,还学的了一些东西。 “明天我给你缝一件,刺绣裁衣这种事,我一看就会。” 喜儿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继续哭,但随即破涕而笑,陆择羽顺势抱起她。 “你腿还没完全好,我抱你回去,对了你住哪!” 喜儿靠在陆择羽怀中,指向了远处,陆择羽看着身后被自己搓成渣的衣物,心想。 原来洗衣服那么难啊,那么薄的衣物,轻轻一搓就坏了,看来我功夫不到家,得继续好好研究,才能学会啊!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女红 砰 程凝放下手中酒杯,略带愁色,一股淡淡的药味弥散在鼻尖,这药澡今天算是适应了。 程凝又给自个倒了一杯,桌上的菜几乎未动,这些时日来,程凝一直在考虑一件事,远离纷争她还能做何事。 连年来程凝都活在刀光剑影中,这几日来的恬淡让程凝有些不适,这一切都是从遇到陆择羽开始的,只是他人不知去了何处。 遥想起那天的一切,程凝只觉脸红心跳,但随即程凝又恢复了冷静,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去想那天的事。 来到这盘岐宗,程凝本着抛弃过去的一切,安心的跟着陆择羽的念头,只是看来没那么简单,那瑶香处处与自己作对,刁难自己。 那喜儿看似会调解几句,实则在不经意间会对程凝露出敌意,这一切都逃不过程凝的眼睛。 这些事让程凝心烦意乱,以前的日子不用去想这些事,只需要完成任务便可,头一次为一些事伤透了脑筋。 程凝想和其他两个女人融洽相处,但看来目前是不可能了,正在程凝暗自神伤时,陆择羽抱着喜儿跑了进来。 “择羽!” 程凝冰冷的面庞上有了温度,只是望着两人的样子,有些奇怪,陆择羽一进来就左右四下看。 “我住上面。” 喜儿腼腆说道,陆择羽抱着喜儿从门口出去,程凝顿感脸红,她不知喜儿为什么会光着身子,望着打开的房门,程凝犹豫了片刻走了出去。 来到喜儿的房间,望着陆择羽正给喜儿穿衣服。 “择羽你这是?” “哦,是这样的,我回来看喜儿在那边洗澡就想帮她洗衣服,结果太用力了,就把她的衣服洗换了,我明天自个做一件给她。” 陆择羽的话让程凝愣住了,虽知道陆择羽就是这性子,只是程凝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择羽,这些女儿家的女红,你怎么做得?” 喜儿马上补充道。 “对,择羽,你不能做。” 陆择羽撇撇嘴,他偏要做,在给喜儿换上衣服后,陆择羽兴冲冲的跑到程凝面前。 “你有没有要换洗的衣物?” 程凝看了一眼喜儿,喜儿在极力的摇着头,程凝马上道。 “没有。” 陆择羽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如把你身上的脱下来,我给你洗。” 程凝脸颊微红,不知该怎么回答陆择羽。 “算了,等有了你告诉我。” 在程凝还未开口时陆择羽人已不见了。 “我来帮你擦药吧。” 喜儿虽想拒绝,但却点头了,因为她想和程凝谈谈。 陆择羽循着瑶香的气息,来到了后山,漫山遍野都是杂物,陆择羽望着那些跑掉的虫鱼鸟兽,不禁火大起来。 “竟然跟到这来了。” 陆择羽认得出来,它们就是秃村里那些每晚跑到自己住的篱笆院里的虫鱼鸟兽。 瑶香就躺在一颗枫树下,旁边还摆着一个大酒罐,陆择羽走过去,蹲在瑶香面前,拍拍她脸颊。 “不行了,喝不下了。” “好了,现在都看过了,可以去和师傅喝酒了。” 陆择羽起身就打算走,瑶香惊醒过来,一把拽住陆择羽,摇摆着起身。 “我抱你回去睡觉。” 瑶香张着嘴,哈着酒气,拄着陆择羽肩膀。 “你这呆子这几天去哪了。” 陆择羽望了一眼凑过来的瑶香。 “出去玩了。” “就知道玩,我可是每天很辛苦的,要帮你平衡处理那两位的关系。” 陆择羽狐疑了,此时瑶香咬住了他的耳朵,陆择羽推开瑶香。 “干嘛!” “不行吗!” 陆择羽一把拎着瑶香,以极快的速度回到了她住的地方,把她往床上一扔,笑呵呵的拍拍手。 果然对付醉鬼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扔床上,瑶香爬在软床上,不到片刻就睡着了,以前在秃村的时候,陆择羽就是这么对付醉鬼的。 只是陆择羽一次都没体会过醉酒的滋味,不管喝多少下去,味道是有,就是不会头昏眼花。 陆择羽来到风悠扬住的小院子时已是子时,风悠扬已准备好了一些菜,以及酒,陆择羽坐了过去。 “徒儿啊,你说说一路上的见闻。” 陆择羽也没多想,边吃便边说了起来。 子时 甘雄走入了牢房,吩咐手下给黑衣人解绑。 已经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吴莫急被解绑后,痛苦的连连惨叫了起来,手脚已经红肿,完全失去了知觉,再这么下去,手脚肯定要废掉的。 甘雄扔了一壶酒过去,吴莫急接在手里,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 “如何?笑不出来了吧。” 吴莫急喘息着,放下酒壶,身体的痛感随着酒在肚中的温热而散去。 一阵后甘雄让下人端来了一些吃的,吴莫急也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 “这是我最后一顿吗!” 吴莫急放下手里的烧鸡,舔着指头,甘雄摇头道。 “吃完你就可离去,你叫什么。” “吴莫急。” 甘雄望着这男人,不禁笑了笑。 “不管你受命何人,回去告诉他,今后谁也被想再打甘家仙威的主意。” 吴莫急并未回答,一个劲的吃东西,好一阵后,他颤抖着起身,在甘雄的带领下离开甘家府。 一出甘家府,吴莫急便踉跄着走到了一旁的院墙下,坐下后抬头望天,他不知甘雄为何放过他,只知算是活下来了。 直到身体恢复了些力气,吴莫急才起身,街上已无灯火,为今之计只有找家客店歇脚,调养到明日一早便回良奇州。 一路跌撞到一家客店,大堂里都是人,吴莫急要了一壶酒和小菜,还是感觉饿,坐下来后吴莫急便听一旁的修道者们在谈论一个叫陆择羽的人。 听了一阵后,吴莫急将信将疑的搭话道。 “那陆择羽长什么样。” 听几个修道者描述后,吴莫急傻眼了,他心想。 怪不得那小子那么厉害! 就在吴莫急刚喝了一口酒时,几个戴斗笠的人进来,其中一人在吴莫急的桌边丢上一块小石头,他随意的抓起这块红色小石头,随后喝了几口后便上楼,并未来到自己房间,而是来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 门外守着的两名戴斗笠男人打开门,吴莫急走了进去。 “巫柒大人!” 屋内站着一黑衣蒙面女子,女子便是之前追上陆择羽之人。 “吴莫急,这次任务算是失败了,所以.........” 巫柒话还未说完,吴莫急便拿出了怀中的二十两金票,金票和天谕州有些不同,正面是道宗府三个字,还有术文,背面则印着某种机关物的精致小画。 “你先收起来,我并非要怪罪你,现在给你一个新任务。” 吴莫急鞠躬道。 “这次莫急定当会竭尽全力。” 巫柒笑道。 “无需你竭尽全力,你只需盯住盘岐宗,我已与那陆择羽初次交涉过,可以用钱来买那甘家的仙威。” 吴莫急诧异的望着巫柒,心想。 仙威还能用钱买的?还是头一次听说,看来那些修道者们所言不虚,那陆择羽是个贪财之人,而且死要钱。 巫柒仰头哈哈笑了起来。 “知道多少钱吗?” 吴莫急也想知道,仙威这东西,别说用钱,有多少钱都买不到的,但现在竟可以买到。 看着巫柒伸着一个巴掌,吴莫急那难道。 “难不成是五十万.......也不对啊,五百万?” 巫柒点头了,只可能是这个数字,而且是金子。 吴莫急傻眼了,这种天价,就算把整个良奇州的人口袋掏空了,都凑不到。 大部分修道者都喜欢囤积修炼用的药物或是制作兵器法器的材料,以及金钱,因为修道者们随着修为的加深,便意味着寿命的延长,特别到修为大成,即将登仙时,很多修道者每天一门心思的唯有登仙一事。 这时候时候钱财就变得尤为重要,能买到长期供修道者们潜心修炼所需的一切,无后顾之忧。 “明日我回去复命,你修养两日便可开始,定期报告即可,一月给你一两金子。” “谢巫柒大人。” 吴莫急松了口气,盯着盘岐宗算是比较轻松的差事,而且一个月一两金子,已是天价了。 那陆择羽真会狮子大开口! 临近丑时 风悠扬已醉意满满,单手支撑着脑袋,他心情大好时,便会痛饮,听陆择羽说了不少记忆残片中的事,风悠扬就喝上了。 “师傅,师傅.........” 咚 陆择羽喊了一声,风悠扬再也撑不住,趴在桌上睡去,陆择羽吃着花生米,总感觉好似有什么事忘了,猛的陆择羽站起身来。 “嗨,差点忘了,我这个记心。” 陆择羽急忙跑到了自己放小玩意的地方,把装着仙威的台子拿起来,一路去了宗门西面,萧渊住的地方。 刚到院子里,几个女侍便惊呼起来,认出是陆择羽才消停下来,她们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陆爷,萧爷不在,只有夫人在。” “我就是来找甘三娘的。” 陆择羽蹲在了六名女侍的身边,她们嬉笑着,对这个陆择羽女侍们都觉得挺新奇,在甘家府她们就领教过了。 “陆爷,有事吗?” “这衣服要怎么洗,才不会坏。” 陆择羽一问,几个女侍惊呆了,但却见怪不怪,也认真的说了起来,陆择羽跃跃欲试的蹲过去,拿着萧渊的衣服就搓了起来。 只不过还是无法控制好力道,几个女侍望着被搓烂的衣物有些慌,不一会因为外面的骚动甘三娘便出来了,两个女侍伴在身边。 “吵什么?” 六名女侍急忙起身,站在一旁,但在看到是陆择羽后,甘三娘收起了怒意。 “择羽师弟,为何深夜到此。” “洗衣服好难啊。” 陆择羽抱着双手,沉浸在了洗衣服的思考中,他已经很轻的搓了,但还是无法像女侍们一样,有节奏的快慢均匀的搓洗。 此时一女侍说明了情况,甘三娘叹了口气。 “这女人家的事,你一男儿为何如此痴迷。” 虽从萧渊口中知道陆择羽的情况,但甘三娘还是觉得不妥。 “对了,差点忘记正经事了。” 陆择羽当着所有女侍面拿出了仙威摆台,甘三娘脸色骤变,一摆手让女侍们都下去了,她拽着陆择羽进屋。 “老五怎会如此草率。” 一看到仙威摆台,甘三娘就知道甘雄的意思,这么做确实是个法子,至少那些想要甘家仙威的人得掂量下自己的本事。 “择羽师弟,可以请你把风宗主叫过来一趟吗!” 陆择羽在甘三娘房间的柜子边捣鼓着什么。 “我师傅醉了,睡着了。” 甘三娘不解的望着陆择羽拿着针线,急忙过去阻止。 “择羽师弟,这可不是男儿碰的东西。” “教教我好吗!那天我看你给我大师兄量尺寸,做衣服,我也想做衣服。” 甘三娘愣住了,她不知这是个什么情况,但在陆择羽热忱的目光下,甘三娘点头了。 夜深人静 萧渊刚在后山的瀑布处冲洗过身子,打算回屋睡觉,刚进院子就看到女侍们还在洗衣和打理花草,萧渊让他们去睡,但在看到自己的衣物变得残破不堪时,萧渊愣住了。 虽不在意,但萧渊觉得好似不对劲,在来到里屋前,屋内有两个晃动的人影,一眼萧渊就认出了陆择羽。 “师弟!” 推开门,萧渊起初一愣,但随即笑了起来。 “渊,择羽师弟好像有些奇怪,怎么会喜欢这女儿家的东西。” 看陆择羽认真的刺绣,萧渊坐下后无奈的笑笑。 “师弟本就异于常人,我们不该拿这人间的世俗眼光去看待他,他要如何便如何,由着性子来,也不失为道的一途。” 甘三娘也不说什么了,过去继续手把手教起来,陆择羽乐在其中。 萧渊站在门边,有些感慨,从陆择羽的身上,萧渊看到的是自我,秉持初心,乐在其中,这世上没多少人能做到,这也是大部分修道者们面临的最大难关,道的尽头往往只有自我。 此时萧渊注意到了桌上一奇特的摆台,走过去打量了几眼后,甘三娘说道。 “渊,这是我们甘家的仙威,只能先寄存在盘岐宗,我与老五修为都不够,无法修复封印以及完全操控。” “我会想办法的,三娘。” 萧渊十年前就见过,也深知这仙威的厉害,只可惜盘岐宗并无仙威,否则大家功法道术都能更进一步。 . 第一百二十五章 贯彻到底 “老油子,怎么睡这。” 殷韵踏入大殿,就看到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风悠扬,屋里满是酒气,她讨厌的捏着鼻,走过去拉起大殿里的帘子,阳光照了进来。 这才刚刚辰时,山上便热闹起来,殷韵走到大殿门口,迎着阳光微微一笑,过去这地从未如此热闹过。 两月前还是冷冷清清,山下南靖宗的弟子们正把一些吃喝的搬到山上,还有一些大清早就在山门前排着队来拜会之人,有商甲权贵,也有寻常的百姓。 这光景让殷韵觉得奇特,盘岐宗之所以人丁不旺和师傅风悠扬有关系。 别的宗门都是大力的收徒,可风悠扬却只收一些有缘之人,以及那些天资卓绝之人,这几年过来殷韵劝过风悠扬,与其担心和魔门的关系,和道衙府的关系,不如扩大宗门。 在这件事上,大家产生了分歧,殷韵和老三鲍游,老四以及老六都觉得该广收门徒,但师傅和萧渊,以及老五陶谦赋都不赞同。 最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盘岐宗每年山门前都会来一些拜师者,都被拒之门外。 殷韵知道风悠扬为何不想收徒,一来资质不好者,在修道这条路上恐耗尽一生都难有所成,白白浪费了光阴。 二来风悠扬一心旨在修道,不想过问江湖事,收徒的事情就这么一直搁到现在,殷韵今天想好好和风悠扬谈谈这个问题。 殷韵这次出去,找了不少老相好,得知了不少情况,现在是盘岐宗必须选择进退之时。 虽现今风悠扬收了如此厉害的陆择羽,但天下的格局并非一两个人足以左右的,力量再强,在是非对错面前有时候是苍白无力的,局势的平衡也是问题,如果贸然去打破,受苦的只有百姓。 殷韵觉得风悠扬比自己要清楚,这种时候广收天下门徒,顺势让盘岐宗势头起来,是最好的选择。 思索之间,殷韵望见广场上一身着白底黑边衣服,扎着马尾辫,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似是突然间出现的。 早就听萧渊说起过陆择羽这种不可思议的移动方式,殷韵是头一次见到,的确从这少年身上什么都感觉不到。 望着陆择羽拎着一小袋工具,殷韵不知他要做什么,看了一眼都是些雕刻用的工具。 殷韵款款走出大殿,朝东张西望的陆择羽走去,看他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殷韵举着二指,笑盈盈的走到陆择羽跟前。 “干嘛!” 殷韵直接把二指按在陆择羽眉心,果然空空如也,在切身感受后,殷韵现在终于相信师傅和大师兄的话。 “很奇特,师弟!” “你谁啊?” 陆择羽望着眼前穿金戴银的女子,一眼便看到她体内有一团好色棉花般柔软的金色灵源。 “你体内这团像棉花一样的金色灵源,很强啊!” 咣当 陆择羽扔掉手里的工具,攥着拳头,殷韵笑道。 “比不上你,我是你师姐殷韵。” 陆择羽好似想起什么来,好一阵后才开口道。 “就是那个千枕万骑的殷韵师姐?” 殷韵眉头微皱,也不掩饰。 “是又如何!” 陆择羽随即转过身不安的四下看着。 “大师兄人呢?” 殷韵打量着陆择羽,总觉得很奇怪,师傅和师兄都说过一样的话,刚刚他那话并非出言不逊,像是在哪听说过,脱口就来,一开始便看到自己灵源,想要动手,在听到是自己师姐后,马上就放弃了打斗的念头。 “你找大师兄做何?” 陆择羽说了起来,昨晚他和萧渊约好今天一早在这大殿外会和,然后教他做竹子小玩意。 “这有什么好学的?” 陆择羽没有搭理殷韵,看得出来他很着急,殷韵开口道。 “大师兄应该在山门那边。” 殷韵话音刚落,陆择羽人就没影了。 “他是来干什么的!” 来到山门前,果然萧渊正在接待到访的客人,甘三娘伴在一旁。 “大师兄,我们昨晚说好的。” 陆择羽气恼的望着萧渊,萧渊解释本来今天师父答应亲自来接待的,谁知昨晚醉酒,到现在未起。 好像是我害的! 陆择羽收起了不满,昨晚本来风悠扬只想要小酌一杯,结果喝的过程中陆择羽不断给他敬酒,然后风悠扬就趴在桌上了。 “师弟我来为你引荐。” 随着萧渊的引荐,夸赞声四起,陆择羽也不知该怎么应承,只是觉得无趣,他心思都在那些小玩意上。 整整一个早上,陆择羽烦不胜烦,只能跟着萧渊,听一堆人吹捧自己,他挺不喜欢这种事的,虽极力说明,是对方先动手自己才动手的。 陆择羽一心都在那些小玩意上,一直想要脱身,却被这个奇怪的氛围带着,在盘岐宗里转悠了一早上。 “师弟,等用过午膳休息一会,你到后山来。” 陆择羽嗯了一声。 午时 盘岐宗整座上上炊烟袅袅,陈大带着一众甘家女侍们在位于大殿右侧的厨房处忙活着,南靖宗的弟子们也在帮忙,这其中还有楼南的身影。 “公子,你去一旁歇着就行,这么点小事交给我们几个就成。” 一名年长一些的男人说着,他是楼南的师兄,程伟,平日里就对楼起照顾有佳。 “不用了师兄,要是让父亲知道,准会责罚我的。” 程伟也不知究竟楼南经历了什么,好似变了一个人,以前那坚毅清澈的双眸变得浑浊不堪。 一阵谈笑声传来,程伟望着在几个女侍旁蹲着洗菜的楼南,他的眼神有些不大正常,总是在那些女侍身上游离。 连日来楼起都让楼南干一些体力活,也不需要他练功,这让一众师兄弟们很奇怪,都是让楼南从早干到黑。 “今天吃什么!” 一个声音传来,陆择羽走了进来。 “陆爷,今天菜很丰富。” 一名女侍起身道,程伟急忙过去,抱拳道。 “这位可是陆择羽陆公子。” 得知是自己家公子的救命恩人,一众南靖宗的弟子们纷纷起身拜谢。 “陆公子,家师一直念叨着你,今日希望能与你痛饮一杯。” 楼南望了陆择羽一眼,这小子还没自己年长,他打死都不信是他救了自己,当日被拉出去的时候,楼南是懵懂的,事后在流萤镇的街上听闻了陆择羽的事,他还是不大相信。 毕竟在楼南眼中,这小子呆头呆脑的,他想不通。 开始楼南觉得肯定是以讹传讹,只可能是在场的萧渊救了自己,随后楼南去找过萧渊,但得到的答案却是是陆择羽救了自己。 望着被人追捧的陆择羽,楼南不禁怒从心来,连日来楼南都活在不快中,在老实与父亲交代了那些被囚的日子,父亲不但不安慰自己,反而还痛骂自己一顿,甚至还惩罚自己。 父亲的严厉楼南从小到大都是知道的,只是这次,楼南颇有不满,自己又不是小孩儿,根本不需要父亲如此严厉的教训。 父亲之所以惩罚自己做体力,只因楼南前些天夜晚偷偷跑到了寻欢作乐之地,被父亲逮了个正着,自此后便命几个师兄盯着自己,日夜不得离开,监督自己做体力活。 楼南觉得这么玩乐几次并不碍事,结果这么一说被父亲更加严厉的痛斥,甚至还当着众弟子的面,狠狠的打了自己一百戒尺。 看着这众人吹捧,美女伴身的陆择羽,楼南更加难受。 “陆爷,不用劳烦你的,我们待会会亲自给三位姑娘送饭的。” 陆择羽挠头道。 “师兄吩咐我送去。” 拗不过陆择羽,陈大出来招呼了一声,让他们先把三位姑娘的饭菜装好,让陆择羽送去,随后嘱咐陆择羽记得到大殿前吃饭,毕竟楼起已经念叨了好几日了。 一想到东面八角楼上住着的三位美人,楼南是心痒难耐,这几日他时不时都会过去看上几眼,三个美人各有千秋,但却都跟了这陆择羽。 “不如我帮你陆兄。” 陆择羽望了楼南一眼。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楼南有些尴尬,随口道。 “陆兄终日有三位美人作伴,想必过得是快活逍遥的神仙日子,真是羡煞旁人。” 陆择羽没有理会楼南,他只是遵照大师兄说的,给三人送饭。 三个饭盒很快拎了出来,陆择羽拿着饭盒,转身就跑了起来,楼南攥着拳,望着陆择羽这般态度,更加气恼。 一旁的程伟看出了一些端倪来,楼南真的变了,怪不得师傅现在如此责罚他。 过去的楼南待人温润有礼,更加不会去沾染那些风月之事,现在的楼南眼神浑浊,身上带着戾气,而且沉溺女色。 那晚在流萤镇歇脚的事,程伟很是无奈,夜深时楼南说肚痛,便出去了,程伟也没在意,直到一个时辰过去了,他才猛然惊醒,禀告师傅。 之后却是在那样的风月场所里找到了楼南,当晚的事程伟并未和师兄弟们说,只是自此后师傅就严命程伟盯好楼南。 宗主楼盛就是因为看中了楼南的天资和秉性,才会选择他为继承人,所以师傅楼起希望楼南正式继任南靖宗后,再考虑婚姻大事,在此期间专心修炼即可。 看着楼南着愤愤不平的样子,程伟走过去说道。 “公子,待会可以好好喝几杯。” “师兄,我心里苦。” 程伟拍拍楼南的肩。 “这可不像你啊公子,我们师兄弟几个都和师傅一样,相信你一定能接任宗主的。” 程伟觉察到楼南对于修道的心气全无,这样下去别说继承南靖宗了。 这就是其他二门和魔门之人的阴谋,程伟和师傅谈过,当务之急必须让楼南能潜心修道,振作起来。 午时三刻 烈日当空 程凝和喜儿拦着陆择羽,瑶香从背后死拽着他。 “干嘛!” “择羽,你听我说,这事你不能做,我们有手会自己洗的。” 程凝说着,喜儿急忙点头,瑶香一巴掌拍在陆择羽脑壳上。 “你想什么啊呆子,我的贴身衣物你也要拿。” 刚刚趁着三人吃饭,陆择羽把她们三的衣物都拿了出来,抱着就要去洗。 陆择羽也来了劲,昨晚他问了女侍们不少东西,今天就想要好好试一下,陆择羽就是这种性子,对自己想要尝试的事物,绝对不会含糊,一定要认真落实贯彻到底。 “是这样的,我洗衣服其实是在练功,要是我哪天能不把衣服洗破了,我觉得我肯定可以更上一层楼!” 陆择羽顺势编了个谎,但这表情和模样,出卖了他。 “你骗人!” 三人异口同声道,陆择羽急忙还想要解释,此时一阵咳嗽声。 “洗个衣服罢了,有什么不可以的?还是说你们不愿让他碰你们!” 殷韵略带调侃的声音传来,瑶香不以为然的松开陆择羽,举着双手退了几步。 “这事和我没关系,可别把我强行掺和进去。” 殷韵笑了起来。 “师弟,要到我房里来吗?我房里有不少更轻薄的衣物,可以给你练手。” 程凝和喜儿有些急了,殷韵咯咯一笑。 “把你们过去的观念都好好放一放,如若今后你们想与他相处的话,就不用要世俗观念和礼教来看他,他本就不同。” 陆择羽马上站在了殷韵一边。 “对啊,师姐,就洗个衣服而已,有什么的嘛。” 殷韵拍拍陆择羽肩膀。 “师弟,你很对我胃口,咱们有空好好喝一杯,增进下感情。” 喜儿呆若木鸡,程凝一咬牙。 “我帮你一起,择羽,等我们吃完饭行吗。” 陆择羽点头了,兴冲冲的就要走,瑶香一把拽住他。 “呆子,你能等会吗?” 瑶香指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衣物。 “这些衣物要分类洗的,不然颜色混在一起,你要我们怎么穿着出去。” 陆择羽急忙走过去整理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小心,殷韵叹了口气。 “我算是知道这呆子师弟每天在想什么了,以后有你们受的,说他不近人情,但他却又挺可靠的不是吗!” 望着三个女子的表情,殷韵大概心里有数了,毕竟她是纵横情场多年的老手,男人的心思,女人的心思,她一眼便知。 “过几天我要出去,你们三跟我一块去,还有带上这呆子。”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绣花 八月二十九 雪花纷纷扬扬洒下,雪中一白衣公子正舞剑,一旁的寒梅已然绽放,四名裹着貂皮的女侍站在梅树旁的小亭子里,不时瑟瑟发抖。 “你们自行回府去歇着。” “公子,老夫人说要是下次我们再擅自回去,就要责罚我们。” 天心温和的笑着道。 “你们在此等等。” 天心说着取下发髻上的小剑,随即跃身踏在剑上,小剑散发着白光变大后,载着天心一眨眼便消失在风雪中。 不一会天心回来了,拎着一源石炉,抱着两条毯子,走入亭子后,举着二指,炉内的源石微微发红。 “谢公子。” 四名女侍裹着毛毯站在一旁,天心回到雪中,收起了法剑冰玉,拿起一旁的剑继续舞动起来。 天心还在等白云的信,前几日魔门三郡发生的事,天心都从信中知晓,没想到盘岐宗又出了一俊才。 天心刚回来数日,连日来都在处理公务,这是天谕州最北面的寒冬郡,一年四季只有三个月稍微暖和一些。 三花宗的事已告一段落,天心带着调查的结果回到天谕城后,三花宗的宗主也亲自带着林元富过来。 林元富死不承认和魔门之人的交易,最后天谕帝也作罢了,给了三花宗一个台阶下,只此一次,毕竟那魔门的毒蛊道人朱奇已死,死无对证。 再加之阴山宗竟出现如此大的变故,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只是在场的众人都奇怪,为何一向低调行事的风悠扬这次会出手。 天心已经让白云一路跟踪过去调查了,加上两大宗门的公子被绑的事,天谕帝已经全权把事情委托给天心,让他暗中调查。 远处阴霾的天空中,一只小型鸟妖奋力的在风雪中飞来,天心举着手,这只羽毛蓬松的鸟妖落在了天心手臂上,天心随即解开鸟妖背脊上的小筒,拿出了一卷白纸,在举着二指划动过后,字显示的出来。 一阵后天心感觉事情不太妙,连日来有不少人去拜会盘岐宗,而白云也说今日便会回来,到时候再详说。 盘岐宗一直是天谕帝的心头刺,天心也知道,过去道衙府亏欠了盘岐宗许多,天谕帝最担心的便是盘岐宗向魔门靠拢。 一旦盘岐宗叛变,那么中原的门户会大开,魔门之人反攻中原易如反掌,特别是风悠扬这些年来的行事太过于低调,但这次却突然间手刃朱奇,这点令人费解。 天心只愿这太平盛世持续下去,特别是现今与良奇州通商是重中之重,想要开辟一条通往良奇州的大道,唯有跨过魔门三郡。 虽良奇州的几个大宗门都承诺,一旦开战,他们必然会协助天谕州的宗门,从后方夹击魔门之人。 但这种口头上的协定不算数,大家都不傻,先动手者肯定最吃亏,所以望来望去,也只有那盘岐宗了。 天心曾多次向天谕帝进言,自己可带领门下师兄弟和弟子们先下一城,只是被天谕帝否决了。 天心对于天谕帝这位恩人是极为敬重的,在天心宗没落的那些年月里,多亏了天谕帝力保,才有天心宗的今日辉煌。 想来想去,天心心烦意乱,手里握着的剑也不禁微微抖动起来,又想到那秃村里说自己浑身恶臭的陆择羽,怒意浮出。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从一侧的阶梯上来。 “宗主,是天谕帝的手谕。” “师兄,劳烦你了。” 来人比天心年长不少,是天心宗的大师兄陈欣。 “宗主,当着外人面你可别这么叫我,失了身份。” 天心接过手谕,一看后便道。 “我会马上赶去,等白云回来,你转告他,到盛城等我。” “有那么急吗?” 陈欣问道,天心把手谕给了他。 陈欣一看才知,是良奇州宗门府已派人过来,希望能与天谕州道衙府磋商开辟陆路通商的事宜。 这可是大事,而天谕帝直接委派天心过去洽谈,就在天锡郡隔壁的木染郡内,而且这次洽谈对方还指名道姓希望盘岐宗的人参与。 这是良奇州宗门府第一次主动找天谕州道衙府洽谈通商的事,过去海运通商都只是各大宗门之间的商业合作,两州的统治者并未有过正式的洽谈合作。 虽只是初次的洽谈,却能探出很多事来,天心决定火速赶过去,先到地方与其他几大宗门的宗主们商讨一番。 望着天心拿出了冰玉剑,陈欣有些担忧。 “此去上万里,师弟,你这么耗损灵气没必要,况且你才刚回来不久。” “师兄,不打紧的,天心自有办法,况且前些日子我到渚火郡并未一路飞行过去,师兄不必担忧。” 这里是冰莲峰顶,也是天心每日都会来修炼之地,是寒冰郡都城冰都外的最高峰,透过迷蒙的雪花,可看得到满目皆是雪白,雪白中透着微亮。 “师弟,保重。” 望着天心踏上冰玉剑,陈欣抱歉道,天心微微点头,化作一道白光远去。 几名侍女急忙起身,陈欣摆摆手,示意他们自行离去。 望着身后的亭子和老梅树,陈欣不禁感慨万千,当年师傅就是在此地登仙,最后陨落的,天心宗自此便没落了。 虽道衙府出面调停宗门间的纷争,但法度是允许宗门寻仇的,调停并未起到任何的作用,陈欣只是个资质平庸的修道者,人微言轻,为了维护宗门生存,只得赔钱赔物,上门认错,跪地求饶,才保得宗门一时清静。 而对于一众师兄弟,陈欣也没能力教导他们,没想到天谕帝这时候竟过来了,带走了年幼的天心。 在数年后,十六岁的天心回到了天心宗,功法道术已然有所成,陈欣便撮合所有门人,让天心继承了宗主之位。 此后在天心二十岁踏足江湖后,便一举成名,天心宗再次开始昌盛起来,而能够安稳如此多年,直到天心功法道术大成,也多亏了盘岐宗的再度崛起。 当时江湖上很多宗门人人自危,因为萧渊太过于厉害,许多过去曾参与过洗劫诋毁盘岐宗的宗门都惧怕着盘岐宗寻仇。 陈欣最担心的是天心,这些年来天心多忙于到各方奔走,解决宗门纷争,参与了很多权事,而且修炼从不与师兄弟们一起,都是独自修炼,修为也并未落下,而是一骑绝尘。 最近陈欣看到天心的表情越来越冷,总是时不时露出悲伤和惆怅,虽几次问过,但天心却什么都不肯说。 “只望到年底一切顺利吧。” 风雪飘摇的冰都城门口,一些拉着毛皮货物的机关马车正在通行,几名道捕恭敬的望着走入城内的白云。 白云浑身已冻得僵硬,直接走入城楼旁的办公处,几名道捕跟了过来。 “白云大人,这次有收获吗!” 白云摇头道。 “给我弄几壶温酒,几斤烤牛肉。” 白云找了个屋子,随意坐下,他又不记得这段时间发生了何事,但这些事总会在之后慢慢想起来,一点点的,这些事好似并非自己亲手做的,而且记忆中有些事有极为强烈的违和感。 白云并没有把这事告诉任何人,他有要务在身,现在正是天心公子修炼的关键时候。 一阵后,雪停了,白云吃饱喝足,便打算回道衙府去给天心复命,只是走到一半,白云只觉似是记起了什么来。 他迅速的蹿到了屋顶上,雪花飞溅,白云沿着被白雪覆盖的屋顶急促跑动起来,记忆开始出现问题是在四个月前,白云某夜发现一形迹可疑的小妖,便未当即抓捕,而是跟了过去。 记忆是突然间闪现在脑海中的,白云只记得去了城边上的一座荒废宅邸内,之后便不记得了。 白云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因为一些其他的记忆也开始一股脑的涌到了白云的脑中,记忆轮转间,白云停了下来,一大块雪从屋顶掉落。 记忆中白云看到了阴山宗,他竟在数月前到过阴山宗告知了阴山宗天心的动向,阴山宗才会派朱奇到秃村去,便是想要在天心查到三花宗之前让林元富尽快交货。 白云的记忆有些混乱了,他看到了那座荒宅。 嘎吱 凋零崩裂的大门打开,一股凉风拂面而来,白云跑了进去,只听到耳边咯咯一声。 “谁?” 白云寻声看去,只见一身影绕过大堂,白云快步追去,在昏暗的屋内四处查看,追着那影子不断的跑,只是始终无法跟上。 “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不如出来与我一较高下。” 白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荒宅中回荡。 吱呀 白云快步冲入了一个房间,猛然间白云惊呆了,整个房间里布满了红色的符文,而眼前是一个仿若流沙般的大坑。 啪 就在白云愣神之际,屋内亮了起来,从漆黑的大坑中,出现了一抹火红,是一只燃着火焰的巨大爪子,白云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爪子捏住,他惊愕的望着,随即意识慢慢消失。 “多谢尊上!” 宣夜睁开眼,燃火爪子上冒出一簇火苗,变成了一张狰狞的怪物脸颊,有着一对火焰犄角,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 “这等凡人之身,太过贫弱,本尊会帮你加强,不至于让你无法施展拳脚。” 宣夜恭敬的望着眼前的焚天魔尊,不禁露出了微笑。 “九羽那老儿心思当真细密,竟能瞒天过海,现在咱们吃了哑巴亏,盯好九羽的徒儿!” 说话间一簇簇火焰化作了一只只火焰小手,穿针引线般把一簇簇火红色的线体刺入了白云的身体,宣夜紫黑色的眸子中透着兴奋。 “尊上,可否再给我一件东西。” “说!” 宣夜抱手道。 “引梦铃!” “原来如此。” 叮铃 黑暗的流沙坑中,一枚散发着紫红色气息的小铃铛飞了出来,落在了宣夜的手里。 “必要时,我会潜入陆择羽那小子的梦中。” “记住,梦即存在于现在,也存在于过去,梦中所见一切,皆可为真,如若你遇到九羽的话,只管逃,否则你的小命就交代在梦中了。” 宣夜再度抱拳道。 “多谢尊上提点。” 穿针引线还在继续着,白云的身体现在一片火红,选择能感觉得到,充盈的魔气正在流遍全身。 .与此同时 “怎么样!” 陆择羽举着手里的一个绣绷,笑呵呵的起身走了过去,一看到喜儿绣的兰花,马上藏起了身后的绣绷,陆择羽绣了一只小狗,看着歪歪扭扭的,有些畸形。 “择羽,怎么了,给我看看。” 陆择羽撇着嘴,一挥手就把绣绷扔出了窗外,吹着口哨,喜儿疑惑的看着陆择羽,他直接坐在自己身边,瞪大眼睛望着。 “择羽,你别这么盯着人家。” 喜儿侧过头,她内心是无比喜悦了,说起做女红,她是行家中的行家,从四岁开始就日夜苦练,没想到就这么派上用场了,陆择羽从昨晚知道自己绣花的功力后,一整晚都在自己房间里,一大早寸步不离。 嘎吱 房间门开了,程凝拿着刚刚被陆择羽扔出去的绣绷进来,喜儿一看噗哧一笑,陆择羽马上望着一边。 “这是程姑娘绣的吗!” 程凝故作疑惑,笑着走过来,把绣绷按在陆择羽面前。 “择羽,自己的东西拿好了。” 陆择羽马上拿过来,眨眨眼。 “这不是我绣的。” “出去走走吧,喜儿姑娘,这么一直绣对眼睛不太好。” 程凝扶起喜儿,陆择羽也只得跟了出去。 呸 “就你这点小脑瓜,恐怕一辈子都学不会。” 门口的瑶香不忘嘲弄陆择羽一句,陆择羽火大了。 “谁说的,你学不会不代表我学不会。” 喜儿和程凝有疑惑瑶香为什么会守在外面,她平日里这时候该去后山统领群妖练功才对。 瑶香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花绷来,上面绣着一枚枫叶。 “怎么样,本狐只用了一晚上就学会了。” 陆择羽惊愕的望着,瑶香一把揪住他耳朵。 “瑶香你对这个也有兴趣?” 喜儿问了一句,瑶香道。 “陪太子读书而已,早点让这呆子认清现实,省得哪天传出去丢人。” 陆择羽不高兴了,瑶香幽幽道。 “我有窍门,虽没有喜儿绣得好,但想要学的话..........” “瑶香,你这种秀法,只能秀一些简单的形状,再复杂的就绣不了了。” 喜儿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程凝望着两人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 “都别闹了,到大殿去。” 随着殷韵的声音传来,陆择羽还是很不想去,但只能望了一眼绣绷,叹了口气。 绣花还真难,今晚我再偷偷跑到喜儿房里,省得程凝和瑶香老是来捣乱!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祸事 大殿内 风悠扬望着天谕帝的手谕,一旁的罗年略显无奈。 罗铮铮在一旁叹息着,萧渊和甘三娘刚进来,风悠扬把手谕给了萧渊,看过后萧渊便明白了。 “这是要赶鸭子上架啊,风宗主。” 罗年说着,风悠扬自然清楚,他无奈道。 “即便是赶也犯不着那么急,等年底的宗门斗会过后,再行商谈也好。” 手谕上要求盘岐宗前往木染郡参加商谈,不日良奇州的宗门府就会派使节过来。 双方想要谈什么不言而谕,通商计划迫在眉睫,罗年也直言,近期东海之滨又出现了海盗的恶性劫掠事件,过往商船已经停摆了有一段日子,商户们都在向道衙府抗议,希望道衙府出兵征讨海盗。 海盗的猖獗由来已久,东海航线又恰好途经一些复杂多变的群岛上,道衙府是组织过兵力剿灭海盗的,只是海盗们很聪明,不会硬碰硬,依托有利地形,让道衙府的几次围剿无功而返。 加之现今有不少天谕州和通幽州,甚至良奇州的修道者们都加入了海盗,海上通商困难重重。 就在几天前,之前被毁了大半,妖物出逃的渔都遭受到了大批海盗的劫掠,中原的各大宗门又不善水战,贸然前往只会吃亏。 所以急需要一条陆路来通商,只需剿灭了魔门三郡的各大魔门,通达宗马上就可以在魔门三郡开辟一条又直又宽的大路,两三月内就可完成。 “师傅,看来这次道衙府是铁了心要开战了。” 萧渊刚说完,就听到门外一阵吵闹。 “你就等着好了,只要再给我两三天我一定能秀出更好的。” “你就吹吧,别说两三天了,给你两三个月你也未必做得到,这种事是要看天赋的。” 瑶香和陆择羽一同跨了进来,风悠扬眉头微皱。 “姑且除了择羽外,你们也算是盘岐宗的一员。” 瑶香眉头微皱。 “姑且!道长,这么说的好像是我们死皮赖脸的非要住这破山头喽!” “老夫并未这么说。” 程凝搀扶着喜儿走了进来,两人也听到了这话,殿内的气氛有些尴尬,殷韵斜靠在殿外的柱子上,冷哼一声道。 “你们别听这老油子的屁话,他平日里时不时会阴阳怪气几声,见怪不怪了。” 风悠扬咳嗽了一声,萧渊把事情告知众人,陆择羽完全没兴趣,就蹲在蒲团前,拿着一桶签玩了起来,瑶香走过去,顺势一屁股坐在他肩头,陆择羽扭过头来,瑶香一巴掌按住他脸颊。 “别看我,我坐一会,有问题吗!谁让你蹲下的。” 陆择羽一起身,瑶香就灵巧的跳开。 “胡闹!” 风悠扬厉声道,两人这才消停下来,随即风悠扬望向程凝。 “程姑娘,你自小在良奇州长大,知道为何之前一直对道衙府颇有微词的宗门府会突然间转性?” 程凝直言起来。 宗门府一直由西陵家掌权,他们一直主张扩张论,连年来对良奇州北面的临尘州发动战争,开疆拓土,搞得良奇州各大宗门怨声载道。 虽不少宗门参与后得到了不错的利益,但连年来的征战让良奇州陷入到了资源匮乏的境地,因良奇州七成以上的土地都不适宜种植作物。 起初靠着强大的机关武器攻城略地,让临尘州无力抵抗,但时间久了,良奇州的颓势就显现了出来。 之后临尘州一举反攻,让良奇州的部队吃了败仗,不得不退回到了良奇州,各大宗门把失利都归咎于西陵家,而西凌家虽被指责,但依然势大,最后才不得不允许一些宗门与天谕州通商。 “师傅,我记得你以前和我们说过,那临尘州的修道者们是妖修对吧。” 风悠扬点头道。 “他们并非奴役妖,而是与妖同吃同住,一同修炼。” 百年前良奇州和天谕州也曾发生过战事,只不过两地被高耸入云的山脉隔断,从魔门三郡入侵过来的良奇州部队很快就被打退回去。 程凝知道的都说了,风悠扬犹豫了起来,这次商谈只有一个目的,清扫魔门三郡。 “我跑一趟好了。” 殷韵说着,风悠扬愁容满面。 “怎么老油子,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师傅,这事我觉得让师妹去比较好。” 萧渊说着,风悠扬点头了,他现在无比纠结,看着还在玩签筒的陆择羽,不禁感慨道。 “世事无常,只能如此了,韵儿,你去后当小心处理。” 殷韵点点头,随即看向喜儿,程凝和瑶香。 “你们三个跟我一块去。” 三人都有些疑惑,殷韵随即道。 “当然了,师弟也跟我们一起去。” 风悠扬和萧渊都有些着急的看着殷韵。 “放心好了,我会看好他的,绝对不会闹出任何大事来的。” “韵儿,这不妥吧。” 风悠扬说着,陆择羽起身望着风悠扬。 “有什么不妥。” 一阵后众人都回去各自收拾了起来,喜儿虽然脚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基本正常行走没问题了。 瑶香随意收拾了点衣物,便来到了喜儿的房间里。 “那女人怎么会心血来潮要带我们一起去,而且是这么重要的事。” “瑶香,殷韵姑娘人很不错的,你别这么说。” 瑶香可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丫头,她总觉得这殷韵想要做什么,总觉得她不安好心。 “还有啊,我跟你所,你最好主动点。” 瑶香故意提高了音量,因为程凝就在门外,此时的程凝并未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她就假装没听见。 不一会喜儿收拾好了,瑶香扶着她出门。 “你在啊!” 程凝微微点头,三人很快聚集在了山门前,陈大已经准备好了一辆机关马车,供他们四人前往木染郡。 不一会陆择羽和殷韵都出来了,两人都拎着一个小包,陆择羽显得有些不满,因为他打算带一些小玩意去,却被殷韵制止了。 “一路上你得听我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师姐。” 陆择羽还是有些不满,原本他打算拿着刺绣用的工具,一路上无聊就捣鼓下,却被殷韵没收了。 殷韵望了三个女子一样,冷不丁一笑。 等到地方了才有得你们受的! “还有啊,师姐和你说过的,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她们三个,知道了吗?” 陆择羽嗯了一声。 “真是奇怪,你这么作弄他们有意思吗?” 殷韵拍拍陆择羽的脑袋。 “有些事必须得解决才行,她们三人心性未定,加上有你这么一个呆头鹅,师姐是在帮你,知道了吗!” 陆择羽撇撇嘴。 “真的假的?” “师姐我最喜欢的就是吓唬人了。” 陆择羽神秘一笑,两人走了过来。 “呆子你们在说什么呢?” 陆择羽眨眨眼,突然间抱起喜儿,直接向前一步,从长长的阶梯上跳了下去,喜儿吓了一跳,殷韵揽着程凝和瑶香。 “走吧,这次旅途应该会很有意思才对。” 马车边上,喜儿喘息着,陆择羽在一旁咧笑,她不知道陆择羽怎么突然间就抱着她跳下来,刚刚着实被吓到了。 望着一行人离开后,萧渊和风悠扬二人回到了大殿里,望着风悠扬一脸急切,萧渊直接开口道。 “师傅,我跑一趟好了。” “渊儿,切记不要暴露了身份。” 萧渊点头道。 “放心好了师傅。” 萧渊打算到魔门三郡去,找一些熟识的人,把消息放出去,好让魔门之人有所警觉,只有让道衙府有所顾忌,才能让风悠扬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这件事,不至于让战事爆发。 “罗郡守,希望你发一纸公告。” 罗年抱拳道。 “风宗主你说。” “公告的内容便是风记神仙丹不日会在天锡郡开分堂,望有合作意向者可到盘岐宗来商谈。” 罗年面色一紧,萧渊也感觉到不妙。 “师傅,你这么做不是等于...........” 风悠扬举手道。 “渊儿,如若再拖下去的话,你觉得会如何?” 萧渊也知道,魔门之人的药材供应基本上已经断了,天锡郡虽产不出太多药材来,但这些年不少商户与中原各大商户贸易往来频繁,现在只需一个突破口即可,让他们有理由把货物交给风记神仙丹。 “这是一招险棋啊,风宗主。” “大可不必担忧,老夫自由分寸,况且这次商谈能成与否是一方面,但老夫估计难成。” 萧渊面色凝重,知道师傅想要做什么,道衙府已步步紧逼,就想要盘岐宗作为马前卒,染指魔门三郡,挑起战事,以此来试探良奇州的动向,如果他们真有意合作,定然会动手,届时中原各大宗门自然会驰援。 届时一举拿下魔门三郡,皆大欢喜,只是如若中间有任何差池,这过错便可轻易的推给盘岐宗,风悠扬怒从心生。 “我已一让再让了,天谕帝那老儿却还是这般,就怪不得我了。” 罗年叹了口气,他深知这场腥风血雨迟早会来,只是不想来得如此快。 这些年道衙府总是若有若无的颁布一些法度,为的便是逼魔门之人有所动作,现在更是彻底断了魔门之人的药材。 这件事在罗年看来,不管是谁开了这个头,都不会有好结果的,难怪风悠扬如此的气恼。 “师傅,事不迟疑,我现在就出发。” 萧渊说着就走出殿外,罗年也表示马上回去拟定文书,在天锡郡各地帐帖告示。 待众人离去后,风悠扬独自坐在大殿内,他只觉得有些无力,他本不想沾染这些事,但这些事到头来还是找上门来。 风悠扬已快百岁了,他眼神略显无奈的望着天空。 “该如何是好!” 现在的情况牵一发动全身,但很快风悠扬就想到了更深层的原因,天谕帝想要的东西,并非只是简单的魔门三郡,以及和良奇州的通商,他想要的东西只有一个,仙威。 想到这一层,风悠扬豁然开朗,天谕帝年纪比自己还要长上数十岁,他的修为早已能够登仙,却迟迟未登仙,风悠扬猜想过原因。 但想来想去原因只有一个,天谕帝一旦登仙,注定会失败,以风悠扬对天谕帝的了解,他是那种不确定一定能成功,就绝不会贸然动手的人。 而仙威能很大程度上帮助天谕帝登仙,魔门三郡里,虽说仙威的数量很少,但十多个还是有,一旦开战,一举歼灭魔门势力,那仙威自然唾手可得。 当年盘岐宗与魔门的纷争,若不是魔门持有仙威的几个宗门无法完全控制仙威,萧渊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仙威!” 猛地风悠扬想到甘家的仙威现在不是在盘岐宗,他连忙快步的去了甘三娘的住处,萧渊也在,还在和妻子说着事。 “师傅,你怎么过来了。” 风悠扬问及了甘三娘仙威的事,她也如实的说了起来,只不过一开始是听陆择羽说了一堆她感觉到有些懵的话,之后甘雄来信告诉了甘三娘之前发生的事。 风悠扬叹了口气。 “看起来不单单是天谕帝在打仙威的主意,连那良奇州的人也想要染指。” 萧渊面色一紧。 “这该如何是好师傅,要不我去追师妹他们,让他们回来,不要过去了。” “不可,如若我们不去的话,是为抗命,现如今只能如此了,当务之急你我尽快把甘家的仙威处理好。” 萧渊嗯了一声,甘三娘此时开口道。 “宗主,如若开战的话,可否让我甘家的人暂住这盘岐宗。” 风悠扬点头了。 刚过午后 眼前已经可以看得到蓝湖了,殷韵驾驶着的马车十分迅速,一路颠簸感让三个女人十分不适,陆择羽倒是无所谓,躺在放货的车兜里,叼着根草,无所事事的望天。 “你驾那么快做什么?” 瑶香憋不住了,喊了一声,殷韵咯咯一笑。 “我先带你们去个好地方,然后咱们再绕道去木染郡。” 程凝倒是无所谓,这样颠簸的日子过惯了,喜儿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只能弱弱道。 “殷姐,咱们还是慢点吧。” 殷韵不但没有放慢速度,反而加快了速度,众人都发现她并未朝东去,而是一路北上。 “你要带我们去哪?” “到地方就知道了,有个很好玩的地方,我先带你们去玩玩。”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暗中交易 八月三十 日上三竿 胭脂红粉,沁人心脾,大街小巷都弥散着香粉味,一根根竹竿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布,下面是一口口大染缸。 这里是木然郡的郡都染城,街上人来人往,店铺多是些胭脂和染料铺,木染郡位于天锡郡东南面,与天锡郡虽相邻,却被山脉阻断,想要去往天锡郡,只能绕过北面的蓬郡。 街上姑娘比较多,一个个看起来珠光宝气,多是天谕州的一些大户人家,有盘头的人妻,梳辫长发的少女。 她们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木染郡有着天谕州质地最好的红粉胭脂,质地最纯正的染料,这些多是女儿家喜好之物,许多人不远万里来购物游玩。 加之这个时节,西面的枫山上,更是观景游玩的好去处,此时七八个女子欣喜的笑着,望着一名道捕带着十多名衙兵走过,纷纷欣喜的望着,为首的道捕英气逼人,身后的衙兵们也显得精神干练。 此地道衙府差役和其他地方的有所不同,街上看不见差役们得过且过,群聚在某个地方喝酒谈天。 木染郡的差役们每天都会认真巡逻,办事也会秉公执法,因此木染郡世风干净平和。 近几日来,有不少宗门的人都来到此地,购置一些贺礼,毕竟下个月阳鼎宗的大公子大婚,许多宗门都受到了邀请。 “诸位不要挤,今年雨水充足,货多得很,多得很啊!” 一家名叫红颜斋的店门口,不少姑娘都在往里挤,老板在外头喊着,这家的水粉胭脂,质地均匀,色泽醇厚,每年这个时节一上世就会被抢购一空。 一名道捕带着衙兵过来,协助老板维持秩序,店外才排起了长队来,不少人都急切的望着,而此时轮到一位穿着银白绣花袍服,面容清丽,眉宇间透着英气,却又不失女儿家的柔媚,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她直接拍出了一百两金票。 “你店里的货我全要了,不够的话再加。” 一时间吵闹声四起,后面排队的人指责起这个姑娘来,老板也没想到,这店里的水粉胭脂加上库存,总共也就五十多两金子而已,头一次见出手如此阔绰的姑娘。 “姑娘,姑娘,这你把货全买了,用得完吗!” “老板,我是买家,你是卖家,你别管我用不用得完,我就算用不完也不关你事。” 后面排队的姑娘们都愤愤不平起来,眼看一场骂战即将到来,一名道捕走过去。 “姑娘,确实你是买家,但多少也得顾及下后面的诸位姑娘吧,他们都是等了几天..........” “哼,本姑娘想买多少就买多少,还是说你们天谕州的法度规定,不能一次性买完店里的货?” 此时这名道捕才注意到这个姑娘腰间挂着的立体配饰,中间有一小齿轮在不停的转动,四方都有时间刻度,才注意到她并非天谕州人,又看着她浑身透着一股异域美感,便不再吱声,转而让手下们去通报道统。 纷争还在继续,一些姑娘们愤恨的扬言欺人太甚,这么多胭脂水粉,用到死都用不完。 “快给我装货老板。” 老板难办了,不管怎么好说歹说,店里全部的胭脂水粉这个姑娘要定了。 老板看道捕面带惧意,便过去小声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位姑娘是木染郡的贵客,是良奇州宗门府的人,而且最近道衙府和良奇州宗门府最近在木染郡有一次重要的商谈。 老板只能尽量安抚客人,吩咐手底下的人开始打包。 吵闹声越来越大了,眼看都要打起来了,其他带着衙兵的道捕也过来了,终于不远处一带着几名道司的男人走来。 来人气宇轩昂,一身红色金绣袍服,腰间别着一根烟管,几缕发丝在风中微动,面容很干净,透着一股坚毅,看起来年纪不大,实则已过四十。 来人名叫方信,是此地的道统,同时也是盘岐宗的门人,江湖人称铁手,曾经是治安司内叱咤风云的人物,抓捕过非常多的犯人,八年前来到此地担任道统一职,当地的吏治也在方信到来后好了起来。 短短几年里,木染郡便风调雨顺,黎民安乐,不少姑娘都忍不住直勾勾的看着方信。 “道统大人!” 买掉所有胭脂水粉的姑娘抱拳道。 “巫柒姑娘,这两日住的可安好!” “有劳道统大人费心,这吃的玩得都很不错,民风更是淳朴。” 方信听耳边的道捕说了一阵后,笑道。 “巫柒姑娘,可否卖我一个人情,只购你所需的量。” 巫柒笑道。 “好啊,但我们良奇州自古以来就是等价交换,我今天卖你一个人情,那我要你马上还。” 方信尴尬一笑。 “巫柒姑娘,若要我揽天上的日月,方信可难办了!” 巫柒轻佻一笑,摇头道。 “你只需答应我,等这地的事结束后,到盘岐宗去,协助我与你师弟陆择羽协商一件事即可,无论协商结果如何,就算你还了我这人情如何?” 方信面色凝重起来,这几日来,陆择羽的事传了过来,方信只是听闻,却从未见过这个师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既然是你先开口的,我自然会卖你这个人情,还是说男子汉大丈夫,要出尔反尔?” 方信微微一笑,当即点头答应了,毕竟现在街上的情况,可不容乐观,上百个姑娘买不到胭脂水粉。 “老板,给我这些。” 巫柒只要了一部分,笑盈盈的拎着走出店铺。 “走吧,道统大人,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先谈事。” 方信让几名道司先去处理事务,支开所有人,跟着巫柒走了起来,一阵后两人来到了一家酒楼。 “今日天色已晚,咱们就边喝边聊。” 看到方信有些窘迫,巫柒微微侧头笑道。 “怎么,道统大人,还怕我一小女子把你吃了不成?” 方信叹了口气,只得跟着巫柒上楼了,他也猜测到,这巫柒是故意找事的。 “说吧巫柒姑娘。” “我听闻你们盘岐宗与道衙府的关系一直很糟糕。” 方信不知该如何回答,眼前的女子太过直接,但随即道。 “不知巫柒姑娘是听谁说的。” “那么大一男人,别扭扭捏捏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这样的美男子,虽外形不错,要是在我们那地,可不会有女子喜欢的。” 方信喝了一口茶,哽在喉咙。 “有事请巫柒姑娘明说。” “是这样的,你们盘岐宗现在有一个仙威在手,我那日与你师弟谈过,他开价五百万两金子。” 噗哧 方信一口茶喷了出来,巫柒拿起扇子,迅速打开,挡住了喷过来的水,方信连忙致歉。 “看吧,这种匪夷所思的价格,我当晚就回复了上头的人,他们说可以用钱买到的,自然就不需要动武,这个价格高得离谱了,一百万两以内,我们西陵家可以马上结账,把黄金运过来。” 方信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心想。 听闻那师弟死要钱,每一粒一分都要算清楚,看来是真的! 之前方信就听闻,在隔壁的蓬郡内,发生了一起斗殴,有一个小子因为客店老板少找了几文钱,随后便回去讨要,那本就是蓬郡内最好的客店,背后是一大宗门。 最后讨要无果变成动手,这个宗门上百好手,都被这个小子打倒在地。 之后陆择羽在魔门三郡的事传来,众人才意识到,那个小子就是盘岐宗的陆择羽,这事也就传开了。 而且不少见过陆择羽的人都说,他精于计算,特别在钱的方面,更是特别精明,喜欢和人讨价还价。 “五百万确实太高了,只是仙威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这其中的..........” “你别和我说权术谋略之类的事,是你师弟陆择羽亲口说的,要不是有人过来,说不定我已经与他谈妥了,这么个小忙,我觉得道统大人还是考虑考虑,毕竟盘岐宗在道衙府面前不受待见,万一哪日出了祸事,是必需要有个靠山,不是吗!” 方信微微一笑道。 “这倒不至于,如若真有人想要对盘岐宗不利的话,尽管来试试看,我们师兄弟几人虽这些年不参与争端,但不代表我们怕事。” “好!” 巫柒起身抱拳道。 “这番话才像个男人说的,道统大人,你只需要带我过去,帮我提前和你师弟商议下,最多能到一百二十万两黄金,这是我们的底线。” 巫柒说着拍拍手,此时几个身段轻盈,妖娆异常,穿着薄纱衣的美貌女子进来了。 “这几个女子就当我送给道统大人的见面礼。” 方信咳嗽了一声,几个女子已靠了过来。 “多谢巫柒姑娘好意,最近方信公务繁忙,恐无福消受。” “怎么,道统大人年纪大了。” 巫柒拍出了一瓶丹药,上面有一个阳字,方信有些无奈的笑笑。 “还是说看中我了!” 巫柒妩媚一笑,坐在桌边,看着尴尬不已的方信,随即道。 “只能说句见谅了,我还未嫁人。” 此时一阵急促的上楼声响起,一名道捕急匆匆的跑了上来,在方信耳边说了一阵后,方信急忙起身。 “见谅巫柒姑娘,我有要事得去办,改日我亲自请你到府上去。” 巫柒也没有拦阻,等方信离开后,巫柒表情严肃起来,身边几名妖娆的美人恭敬的站在一旁。 “哼,看起来想安插你们过去没那么简单。” “大人,天下男人皆好美色,我想是那方信察觉到了。” 巫柒摆手道。 “你们下去吧,后续的事我自当会安排。” 待女人们离开后,店家上菜了,巫柒独自斟酒,喝了一杯,想到之前见到的陆择羽,顿感一阵毛骨悚然,忍不住掩嘴,喉咙哽咽了几次。 巫柒是从一次见到有人吃那么恶心的虫子,怪暂且不说,关键是强。 巫柒作为西陵家分家中修为排得上号的修道者,又在北部战场立下过功劳,那晚也看不清陆择羽是如何离开的,之后问过吴莫急,他也直言是被陆择羽一下放倒的,甚至没看到怎么被击中。 加之陆择羽在阴山宗的所作所为,上头的人也直言,既然他死要钱,就通过钱来解决。 “更大的战略,便是先从敌人内部开始。” 此时窗外,嗖的一声,一机关鸟宛若利箭般射入,稳稳的悬停在了巫柒手中,巫柒举着二指,划动后,机关鸟的背脊上,呲的一声,弹出了一卷纸,打开解印后,巫柒看了起来。 这是吴莫急的汇报,巫柒看了一眼后就笑了起来,原来陆择羽有三位美娇妻。 “不但贪财,还好色,看起来等去盘岐宗得多带些美色过去。” 但看到之后,巫柒只看到一连串的救命。 “这是怎么了!” 太阳昏黄的照射在道衙府的大堂里,鲍游醉意满满,此时方信急匆匆跑进来,刚要抱拳鞠躬,鲍游忽的起身,一把提着方信,直接把他举在空中。 “你个狗X的!老子等你两个时辰了,老子过来你小子不来迎接就算了,还敢把你师兄我晾在这。”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也都不敢说话,只能尴尬笑着,方信急了。 “三师兄,别闹了,那么多人看着呢。” 鲍游把方信放到地上,而后给了他一个熊抱。 “咱哥俩起码半年没见了,今晚陪你师兄我好好喝一杯。” “当然了。” 方信马上招呼人,弄一些好的酒菜,拉着鲍游就进了内堂,一路上告诉了现今发生的事。 “师兄,师傅来信说,师姐会代表盘岐宗过来洽谈。” 鲍游面色一紧,随即一拍脑门。 “之前我答应过师姐一件事,坏了,没给她办成。” 方信倒吸了一口凉气。 “师兄,这.........” “哎,师弟啊,到时候你给我说说情,师姐那反复无常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信点头答应了。 两人随即聊起了陆择羽来,只是方信一听鲍游一说,就感觉到纳闷起来。 鲍游告诉了方信在盛城那个即将要嫁给阳鼎宗大公子王立阳的女子说的话。 “这小师弟如此沾花惹草。” “是啊,我过来的时候,听说他是为了一女子和阴山宗大打出手的。” 两人面面相觑,总觉得有些怪,这些传闻听着很奇特,毕竟他们大师兄萧渊也在场,怎么会放任陆择羽这么胡来。 “算了,师弟我们喝酒,等师姐他们过来自然就清楚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回象谷.其一 一日前 马车在剧烈的颠簸着,风很大,气温随着落日余晖急剧降低,喜儿冻得瑟瑟发抖,她不知殷韵要带他们去哪,瑶香已经问了很多次,殷韵始终不说。 陆择羽和没事人一样,在货兜里睡觉,程凝看起来倒是很镇定。 “殷姐你进来吧,外面风大。” 喜儿说着掀开帘子,隐约斜靠着,双脚惬意的放在机关马上,闭着眼似是睡觉了,一股凛冽的寒风灌入,瑶香从熟睡中醒来。 天边的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天色灰白,瑶香爬了过去。 “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究竟要带我们去哪。” 殷韵睁开眼,轻蔑一笑,神情全然变了,眼中透着一丝冰凉。 瑶香并没有被殷韵吓到。 “说,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殷韵侧过头,悠闲的望着远处,瑶香气恼的放下帘子,望着瑟瑟发抖的喜儿,她靠了过去,一抹微亮,绿色的妖气涌出,瑶香的皮肤变得毛茸茸的,她把喜儿抱在怀中,喜儿感觉到了一股暖意,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卷了过来。 “瑶香谢谢你。” 瑶香望了一眼对面的程凝,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她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色紧身衣,但还在忍耐着。 “冷就过来。” 程凝咧嘴一笑,并未靠过去,反观后面车兜里的陆择羽,正在打呼噜,三人以望才发现,陆择羽身边的一些货物,表面都结出了一层薄冰。 “呆子!” 瑶香嘀咕了一句,殷韵依然不说要去哪,三人都察觉到隐约丝毫没有因这越来越深的寒意被影响,反而刚刚瑶香探出头感觉到一股暖意。 “那起码能告诉我们,什么时候到吧!” “晚点就会到。” 瑶香感觉屁股下轻飘飘的,风越来越大了,马车被吹得摇晃起来。 “先找个避风的地方,再这么下去马车要翻了。” 殷韵咯咯一笑。 “等翻了再说。” 瑶香无语了,望着对面的程凝,抱着双臂,毯子都在喜儿这边,她直接起,把喜儿放了过去,随即顺势坐在两人中间,尾巴卷住了两人。 “多谢!” “真是的,再忍下去要冻病了。” 殷韵始终意识都在后车兜里的陆择羽身上,她能清楚的感觉得,风会主动的绕过陆择羽,而那些寒气则会远离陆择羽的身体,似是在敬畏着他一般。 殷韵要做的事很简单,带三个女人到自己过去修道的道场去,殷韵就是在那地方功法大成的,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这地方是风悠扬告诉她的,是当年仙魔大战时留下的遗址,是个很奇特的修道之地,殷韵想到这里,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成不成就看你们自己了,要是不做出抉择的话,盘岐宗可没你们的容身之地!” 殷韵生平最讨厌的便是那些举棋不定之辈,这三个女人便是如此,短短几日殷韵就心生厌恶,她们三人还在犹犹豫豫着,都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她们三人还在想七想八,每个定性。 所以殷韵才打算用猛药,她问过师傅和大师兄一些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三人却还在犹豫忍耐。 殷韵放慢了速度后,车厢内安静了下来,三人都睡着了,此时一条马尾辫垂下,殷韵望着勾头下来的陆择羽,一把捏住他的马尾,把他拽了下来。 “师姐,这是要去哪?” 陆择羽揉着眼打着哈欠。 “择羽,你跟师姐老实说,你喜欢她们三个吗!” “喜欢。” 殷韵一看陆择羽的表情,就无奈道。 “我指的喜欢是,你觉得她们漂亮吗。” “漂亮。” 陆择羽低着头,从怀中拿出了一叠纸和剪刀,看样子是要做剪纸。 “那么想与她们一同入眠,做一些只有只有彼此的事吗!” “不想。” 殷韵一把拿过陆择羽手里的剪刀和纸,三下五除二就剪出了一只纸老虎来,看得陆择羽惊呆了。 “师姐,你会这个?” “哼,小儿科的玩意。” 两人有说有笑起来。 殷韵微微侧头,瞥了一眼身后,她知道有人跟着,他们一出来就被盯上了,殷韵懒得理睬那人,等到地方直接把他也扔进去。 天气越来越凉,吴莫急望着手心里的机关盘,他骑在一批木马上,正在寒风中飞奔,头发已经结出了冰花。 吴莫急很冷,冷得双手双脚都快失去知觉,但只能跟着。 虽说吴莫急的任务是盯着盘岐宗,但主要还是这陆择羽,已经盯了陆择羽两日,吴莫急感觉到奇怪。 这个陆择羽的怪异举动让吴莫急一度怀疑他是女人,只是很快这样的想法就没了。 吴莫急手里的这种机关盘是专门用来跟踪的,很早吴莫急就在马车下装了另一块跟踪盘,两块跟踪盘之间会有如丝线般的灵气引导,只需跟着走便能找到目标。 每天吴莫急都会送去报告,陆择羽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他并未写上,因为写上也没人信。 “到这种鬼地方做什么。” 吴莫急再也忍耐不住,拿出了一瓶药,拿出一颗后放入了嘴里,不一会身体就暖和起来,这种火炎丹是临尘州盛产的药物。 有非常奇特的功效,能缓慢调动体内的灵气转为热流,因临尘州大部分地区都是极寒之地,那边的修道者都会有备。 一颗的效力是六个时辰,过去吴莫急也经常在战场上帮忙送信,好不容易才搞到,这东西一颗要上百两银子。 莫无忌心疼了,他后悔了。 早知不该吃,这么点酷寒忍一忍就过去了。 手脚开始回暖,吴莫急加快了速度,毕竟跟人要紧,这种跟踪机关盘的最大距离是二里,超过的话就麻烦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清冷的月光照射在草原上,风停了下来。 嘎吱 马车停了下来,车上熟睡的三人醒了,殷韵下车。 “到地方了。” 眼前是一大片灰蒙蒙的大山,只是山与山之间,高矮不一,很多地方就好似被砸过一样,坑坑洼洼。 “这是什么地方?” 陆择羽伸着鼻头嗅着,闻见了一股气息,这气息很熟悉,和自己身上的气息很相似,一旁的殷韵笑道。 “先吃饭。” 一提起吃饭,陆择羽来了精神,殷韵解下碧蓝色吊坠,空挥后,马上出现了烹饪用的东西。 “都过来帮忙。” 众人七手八脚的忙活了起来,瑶香望着走向远处山脉的殷韵,冷笑道。 “她肯定想做什么,咱们还是小心点。” 瑶香的话,让喜儿和程凝都感觉不安,一旁的陆择羽搬了一个大箱子过来,这是出门时候陈大给他们的。 打开后里面有肉和菜,对于做饭这种事,程凝和瑶香都不擅长,至于陆择羽就更不用提。 “我来做。” 喜儿笑盈盈的卷着袖子,她望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想好做什么了。 “程凝姑娘,你帮我把那些牛肉切成条,尽量均匀点。” 瑶香也懒得等了,肚子饿得慌,匍匐在草地上,寻觅着虫子,陆择羽也一同过去。 “我说呆子,你师姐究竟想干嘛。” “不知道。” 看陆择羽的样子,似是知道一部分,但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瑶香也懒得问他,两人捉了一会虫吃,陆择羽就嗅到了一股香气。 喜儿正在和面,一旁的锅子里,一些酱料和香料都放了进去,她一手和面,一手使着锅铲,看起来很娴熟。 “真厉害。” 程凝在一旁帮忙切菜,不禁感慨道。 “这有什么的,我五六岁就会做饭了。” 不一会殷韵回来了,望着喜儿做的东西,直言道。 “烙饼夹肉吗,看起来很不错。” 喜儿和面结束后,殷韵拿过一团面来,举着二指,不断划动,一块块薄如蝉翼的面皮出现在空中旋转着,陆择羽和瑶香也回来了。 喜儿微笑着开始煎肉,等肉奸好后,把面皮一张张放进去,煎得金黄喷香,便拿出,把肉放到酱料里裹了一下,然后放到煎饼上,又放上些蔬菜,卷了起来。 “你们谁先吃。” 程凝笑着接过来,递给了殷韵,殷韵不客气的吃了一口,味道很好,牛肉的柔嫩,蔬菜的新鲜,配合微辣微麻味道很重的酱料,以及酥脆的面皮。 “手艺挺好的。” 不一会一大团面就吃完了,陆择羽眼馋的望着箱子里的东西,殷韵一把关上箱子。 “今天到此为止,好好休息一会,然后我们进去里面,我此行的目的是要去拿一件东西,找到东西我们就走。” “就那么简单?” 瑶香问了一句,喜儿正在煮茶,不时用袖子擦着汗液,她很开心,因为第一次给陆择羽做了一顿好吃的,陆择羽吃得很香。 “择羽,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天天吃也会腻。” 殷韵瞥了一眼程凝,她虽表情冷峻,但眼神有些起伏,看起来内心有了波澜。 瑶香马上过去凑合道。 “喜儿会做的东西可多了,你以后天天带着她,每天都有好吃的。” 陆择羽走了过去。 “你去休息,我来。” 喜儿也没拒绝,安静的坐在一旁,望着陆择羽拿着一根棍子搅动着一锅茶。 “择羽,你速度太快了,这种煮的茶得慢慢搅动,小火煮一会,有消食,清神安心的效果。” 程凝不再看他们,而是转过头,望着远处,殷韵走到了她身边。 “怎么,心酸么!” 程凝急忙摇头道。 “只是吃得太饱。” 陆择羽回来的这两天,程凝几乎和外人一样,只能在远处看着,甚至和陆择羽也说不上几句话,她心里其实是有些苦闷的。 “听闻你们紫蝶宗的人,从小到大都听令行事,为何唯独这次没有听令。” 程凝抿嘴苦笑摇头,并未回答殷韵的问题。 “无论你怎么苦闷,不自己想想办法吗?” 程凝依然沉默,殷韵莞尔一笑,转身走向马车,坐在车头,望着不远处的四人。 殷韵很清楚,这天下的女子大部分如此,一生中在这种苦闷中度过,始终无法与心爱之人携手,世俗的礼教,世人的眼光,以及身为女人的自缚。 殷韵不知以前教导陆择羽的人是谁,只觉得这样的教导太过残忍,空有一身本事,却心若孩童,这世间最美好的莫过于一个情字。 殷韵很幸运,被风悠扬收为徒弟后,一切都是自由的,只要完成师傅每日布置的功课便可,即便是殷韵喜欢上了男人,师傅也没有阻拦。 “殷小姐,喝茶。” 不一会程凝端着一杯茶过来,殷韵接过后,眼看程凝要走,一把拉住她。 “你要是喜欢他,胆子大一点,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想。” 程凝没有回答,走了过去。 一阵后,几人回到了马车里,继续休息起来。 夜晚无风,也不如白天那么冷。 在休息了一阵后,殷韵叫起了三人来,带着三人走向了眼前的大山,走近后三人才看到,眼前有一个入口。 “走吧。” 瑶香左顾右盼,她始终觉得殷韵要对她们做什么。 “怎么,进来啊。” 殷韵望着身后的三人,她们三人应该已经感觉到了,这地方有些诡异,陆择羽已经跑向了前面,和没事人一样走着,果然这里的一切对他毫无作用。 “哼,有什么大不了的。” 瑶香说着,大步的踏了进去,一瞬间瑶香呆住了,随即向前走了起来,身上的那股活泼劲没了。 喜儿和程凝也走了进去,两人也是一样的,在踏进这个山谷的时候,变得面无表情,浑浑噩噩,好似行尸走肉般。 “她们怎么了?” 陆择羽走在瑶香面前,挥着手,但却发现瑶香根本看不见自己。 “这回象谷,能让一个人内心里最脆弱的部分彻底的暴露在他面前,和之前说的一样,你看好他们三人就行,别让落下的石头砸到,或者突然蹿出的野兽吃了就成,我回去歇息了。” 陆择羽撇撇嘴,感觉有些无趣,他只能跟在慢悠悠的往山谷里走的三人身边。 殷韵刚刚回到马车边,就注意到了身后几百尺开外正靠过来的人,她冷冷笑道。 “在老娘面前班门弄斧,有你好看的。” 第一百三十章 回象谷.其二 风山谷中回荡着,不断发出呜呜声,陆择羽跟在三个女人的身边,望着目光呆滞的她们,仿佛没有目的的尸体。 “究竟是怎么了?” 陆择羽拉了拉瑶香的耳朵,捏捏喜儿的脸蛋,拍了拍程凝的胸,三人真是一丁点反应都没,只是碎步向前,眼神空洞。 “什么破地方,都没什么好玩的。” 陆择羽不满的嘀咕一句,他认真看了起来,这山中飘扬着七彩的气息,这些气息若即若离的缠绕在三女的身上,陆择羽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些七彩的气息连接着她们的灵气。 陆择羽举着手,想要扯断,但一想到殷韵交代的,只需要看着她们即可,不准做其他事,陆择羽便作罢了。 今天白天他睡了一整天,这也是殷韵交代的,现在陆择羽才明白,原来是要他晚上看着三人。 无聊的陆择羽只能捡着路上的小石子,然后随意的扔向远处,嗖嗖声作响,一粒粒小石子剧烈的飞向远处。 呸呸 陆择羽摇头晃脑,力道太大了,导致脆弱的小石子刚扔出去就化作了粉末,石粉洒了一地,陆择羽发现三人也被弄得灰头土脸,急忙转悠在三人跟前,帮她们拍打着。 就在此时,一抹七彩的气息停在陆择羽身边,气息化作指头般,轻轻敲了敲陆择羽的肩。 “干嘛!” 陆择羽扭过头,一张如在水面波动般的怪脸出现,看着是在笑。 “你不是九羽那边的陆择羽,怎么会到此地来?” “谁是九羽?” 陆择羽话音刚落,眼前的气团便晃动起来,像是在大笑,随即幽幽道。 “你仙识未与你意识连接,很奇怪啊,不过能与你说上几句话,也是偶然吧,我会去告诉你师傅的。” 话音刚落,顷刻间一道今天红雷落下,轰隆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剧烈的噼啪声,陆择羽已站在了山头上,望着眼前的一片火海,心想。 好险! 陆择羽叼着瑶香,左手抱着程凝,右手抱着喜儿,要是再慢一点,这三人就会化作焦炭,而那刚刚说话的气色气团也消失不见,刚刚站脚的地方被劈出了一个大洞,四周围的山体焦黑开裂。 陆择羽放下三女后,望着清冷的夜空,也没见乌云,月亮还好好高悬着。 “真是怪了,谁是九羽?我师傅?我以前有师傅吗?” 陆择羽眉头紧皱,愣是想不起来。 “喂喂,要去哪。” 望着又自顾动起来的三女,陆择羽急忙拽住三人,只能把她们放回到了峡谷中,她们又开始自顾走起来。 夜色渐深 殷韵感觉得到,那个使用了象面术法的人,就在马车附近,她故意装睡,只是这人走过了马车朝山谷去了。 殷韵叹了口气。 “也省了老娘的功夫。” 吴莫急小心翼翼的走到山谷边上,他想进去一探究竟,毕竟陆择羽和三个女人都进去了,只是吴莫急感觉有些奇怪,因为眼前的山谷,透着一股诡异,说不出来的膈应。 这感觉不禁让吴莫急想起学习象面术法时候的事,象面这种术法一切皆为反,是一种极为奇特,需要天赋和理解能力,以及记忆力才能练成的术法。 许多修道者究其一生,只不过能创造个装点东西的象面空间来,这种术法是最好的侦查伏击术法,几乎没有任何的攻击手段,唯一能仰仗的便是把人封入象面中,只是有时效性,时间一到,术法消失那人就出来了。 吴莫急是听说这种象面之法其实是有攻击类的术法的,只是一次都没见过。 吴莫急也没多想,直接快速进入到了山谷中,猛地吴莫急只觉得头晕眼花,天旋地转,他嗅到了一股味道,酸甜苦辣皆有,吴莫急的脑子开始变得昏沉起来。 “吴莫急,吴莫急!” 刺耳的声音响起,吴莫急刚睁开眼,一把戒尺就拍打了过来,他按着脑门。 阵阵嬉笑声从周围传来,吴莫急有些愣神了,眼前严厉的教书先生举着戒尺。 “快把你的口水擦擦,明天叫你爹过来。” 吴莫急恍惚了,他急忙擦擦口水,随即愣神的望向一旁,学堂里的同窗们都在笑话自己,吴莫急脸上有一大块红印子。 怎么回事? 吴莫急先是回想了一会,然后就跟着同窗们哈哈大笑起来,他昨晚背书背得太晚,今天课堂上就打瞌睡了。 吴莫急也没在意,开始认真听讲起来,老师正在讲机关的原理,这是良奇州必修课程,讲台上摆着一机关武器,老师正讲着注入灵气后触发机关武器里的机源。 吴莫急对此不感兴趣,他生性淡薄,不喜这些道术功法,机关武器,吴莫急励志要成为一名伟大的学士。 “吴莫急又发呆,你不好好听讲,等上了战场,是会要了性命的。” 先生的话又惹来不少同学们的嘲笑,毕竟吴莫急在学堂里是出了名的慢性子,对很多事都不关心,总是因为慢半拍的反应被先生责罚。 而且吴莫急对战事丝毫不关心,不少同窗都挺讨厌吴莫急的。 现在正直良奇州大举进攻临尘州,家家户户,大街小巷都在讨论着战事,州内各郡对战事的前景都非常看好。 吴莫急刚刚十六,再过几个月就得前往战场,为宗门府效力,吴莫急一点都不想去。 放学总是吴莫急最期待的事,先生又过来了,眼看要被训斥,吴莫急提前低头伸手。 “莫急,你对战事漠不关心,大家都对你有意见了,你们莫家也是我们褐石郡的修道大家,老师是担心你们家的声誉,好好学,先去战场,等战事结束了,再做你的学术。” 先生其实是很欣赏吴莫急的,这么点年纪已通达许多学术,而且提出的诸多见解也颇有建树,只是现今西陵家势大,主动挑唆战事,实属无奈。 “万一死了呢!” 吴莫急直言,先生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让你好好学,等到了战场起码能自保。” 吴莫急离开了学堂,这个建立在一座褐色岩石山上的学堂,是每天吴莫急必来的地方,眼前便是褐城,一眼看去,尽是褐色的山峰交织中的城市。 所有建筑都依山而建,最高的有四十多层,吴莫急到学堂外拿过自己的机关二轮车,坐上后注入灵气,轮子动了起来,他一路骑车顺着下山的路蜿蜒而下。 远处的建筑物外都有机关升降梯,楼与楼之间有桥连接,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清脆的咔擦声,街上多是些机关物件材料铺。 吴莫急不想回家,因为一会去老爹就要逼自己背书练习,学习老爹高价从良奇州一名修道者手里买来的象面术法。 这术法很是奇特,吴莫急虽能知晓其意,却不得其要,练习灵气的修炼对他而言是痛苦的。 恍惚间吴莫急只觉得眼前有人影晃动,意识似在身体里剥离,乍一看,吴莫急回过神来。 “陆择羽!” 吴莫急脑袋嗡嗡作响,望着一脸调皮的陆择羽在自己面前做鬼脸,他无法动弹,刚产生了幻觉,看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有什么力量正涌入吴莫急的身体,他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 “真是奇怪了,又呆了。” 陆择羽看着这个那天在菜地里打晕的人,竟又出现在这,他拍打着这人的脸颊,猛地他急忙转身,一步向前人已没影了。 再次出现时,一颗滚落的石头正砸向一脸茫然的喜儿,陆择羽举着一根手指头,轻轻一点,石头就飞向了远处轰的一声巨响,砸在了山壁上。 “好危险。” 陆择羽话音刚落,急忙向右跑,几只岩鹰盘旋在程凝身边,陆择羽一过去,几只岩鹰就落下,蹲在地上。 “要吃的话,去那边草原上找,你们要是想吃她,我就先吃了你们。” 陆择羽擦擦嘴,几只岩鹰马上起飞,去向远处,陆择羽接着又跑到瑶香跟前,她这么目光呆滞,半人半妖的样子拖着一条大尾巴向前走着。 陆择羽一脚踩住瑶香的尾巴,笑呵呵的望着瑶香。 “没反应?” 随即陆择羽又提起瑶香的尾巴来,扯了扯还是没反应。 左思右想,陆择羽还是去了喜儿那边,毕竟她腿还没好利索。 来到喜儿跟前,喜儿此时坐在了地上,看她的表情,又惊又喜,眼神依然空洞。 “难道是做做梦?” 一后院里,一堆十二三岁的丫鬟们齐聚一起,眼前是一被绑在案板上的年长丫鬟,一个中年妇人恶狠狠的盯着丫鬟们。 喜儿也在丫鬟中,她忐忑不安的看着,眼前的妇人是梁家的女管事,梁婆婆。 “你们今儿都给我看好了,不好好伺候做事就是这个下场。” 梁婆婆说着拿出一根根银亮的针,年长的丫鬟不停求饶,梁婆婆直接扯开丫鬟的衣服,身上伤痕累累,伴随着一阵激烈的惨叫。 年长的丫鬟被梁婆婆用针扎了起来,一下又一下,针扎下去,拔出来后血珠子便往外冒,年长丫鬟被扎了几次后便已经大汗淋漓,她再也忍耐不住,不一会案板边上臭气熏天,大小便都出来了。 看得一众年幼的丫鬟心惊胆战,喜儿只是看着地面,她不敢看这场面,进入梁家已八年,刑法还在持续,直到这丫鬟昏死过去。 梁婆婆才吩咐另外几名年长的丫鬟过来打扫处理。 喜儿听说过,被扎后一两个月里都浑身痛得厉害,甚至还会死。 此时后院的门被推开,一穿得华贵,容貌靓丽的女子走来。 “大小姐。” 这便是梁家的掌上明珠,梁施允,喜儿和其他年纪小的丫鬟伺候过她不少次,吱知她是个阴晴不定之人,怒起来会用鞭子抽打丫鬟,而且总是爱使坏。 “我要换个新的贴身丫鬟。” 梁婆婆拍拍手,一堆丫鬟们都起身了,纷纷低着头,站成一排。 梁施允走过来,一个个看着,来到喜儿面前时她停了下来,伸手捏着喜儿下巴,打量起来。 “哟,还是个美人呢,这是谁?” “大小姐,我是喜儿!” 喜儿刚回答,便被甩了一耳光,一股怒意从心底升起,但她急忙跪下,梁施允却看到了这一抹不甘和愤怒。 “我让你说话了吗?” 喜儿哆嗦着,梁施允蹲在她面前,再次拖着喜儿下巴,此时她看向喜儿脖下,冷冷笑道。 “就你好了喜儿。” 不一会梁婆婆让喜儿收拾东西,搬到大小姐的闺房旁的侍女房里。 喜儿虽刚刚挨了打,其实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毕竟他们下人吃的用的都很差,有时候还吃不饱,连梁家养的宠物狗都要比他们吃得好。 “喜儿,你自己小心,大小姐脾气越来越暴戾了。” 一名关系很好的丫鬟提醒道,喜儿不明所以,她左右四下看看说道。 “我今早听红姐说的,昨晚翠姐死了。” 喜儿的表情凝固,眼眶湿润起来。 “被大小姐活活打死的。” 喜儿捂着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那死掉的叫小翠的年长丫鬟对她们很好,时不时会偷偷给他们一些糕点吃。 一阵后喜儿收拾好心情,来到了梁施允的闺房旁的侍女房,还未整理就被梁施允叫到了闺房里。 “大小姐!” 喜儿低着头,梁施允走过来,突然间一把扯开了喜儿的衣物,她吓了一跳,下意识举着双手。 “放下。” 梁施允拿起了一旁的鸡毛掸子,拍打了几下,喜儿闭着眼不敢动。 “怎么发育的那么快,我比你年长两岁都没那么快。” 一阵后喜儿红着脸,任由梁施允做弄着自己,她只能忍耐着,一阵后梁施允玩腻了。 “滚吧,本小姐叫你时候,如果不马上过来,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喜儿慌乱的整理好后,出门了,她含着泪,怒意刚到胸口,就只剩下酸楚。 “喜儿!” 喜儿刚回到房间,梁施允就喊了起来,她急忙跨出门,推开闺房门,头上却有一盆水落下,喜儿被淋了个遍。 梁施允哈哈大笑着。 “我的洗脚水味道怎么样。” 喜儿不知该怎么回答,梁施允走过来。 “刚刚在后院里,我打你,你敢瞪我。” 喜儿慌乱起来。 “不敢,大小姐,我怎么会,喜儿断然不敢!” 梁施允怒容满面的走过来。 “进来服侍我洗澡。”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象谷.其三 苍天无眼,世道混乱,妖魔横行,恰逢乱世。 梁施允自小便没了娘,药梁宗宗主梁新也并未纳新房,所以对唯一的女儿特别溺爱,梁施允要什么都满足她。 而梁新又忙于宗门事物处理,毕竟现在通幽州战事不断,自从上一任通幽帝登仙失败后,原本风平浪静的通幽州在短短二十年里,彻底乱了。 梁家并未参与任何纷争,只是各方势力间周璇,毕竟梁家产出的药物,是修道者们的命根子,所以梁家所在的栋梁城也算得上清平。 喜儿就这么伺候了梁施允一个月,虽挨打过几次,却比梁婆婆下手轻多了。 梁施允平日里性格乖戾,一丁点不满就摔东西砸碗,然后就会拿身边的下人出气。 喜儿也不懂,不愁吃不愁穿,哪有那么多戾气,梁施允只有到城南吴华画师那去学画的时候,才会露出难得的笑,心情也会好,还会带喜儿去逛逛,吃点东西。 今日又要去画师家学画了,梁施允看起来心情很好,对着镜子梳妆打扮。 “喜儿,今天想吃什么?” 喜儿也不吱声,只是笑笑,梁施允一把揽过喜儿。 “说,想吃什么。” “大小姐喜欢吃的就行。” 梁施允啧啧道。 “你这张小嘴是越来越顺耳了。” 说着梁施允拧了拧喜儿的嘴巴。 两人在梁家护卫的陪同下,一路去了城南,一个大院外,护卫们停下了,院里飘来阵阵香粉气,喜儿跟着梁施允进去,站在院子里,四周挂着一些画布,整个院子里种着不少花草。 老规矩,喜儿在前院等,梁施允去了后院画室。 喜儿坐在堂屋前,支手托腮的等着,每次来虽无聊,但在这个漂亮的花园里,欣赏美景也不错。 望着花丛中的蝴蝶,喜儿起身走了过去,欣喜的望着这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喜儿伸手过去,蝴蝶缓缓落在指尖,随后飞走。 喜儿跟了过去,很快就绕到了后院,喜儿从没来过,梁施允每次都只让她在前院等,后院里也同样种了鲜花,和前院不同,更加的旺盛,喜儿左右四下看看无人,打算待一会就走。 一阵嬉笑声从一旁的画室里传来,喜儿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好奇的走过去。 这笑声让喜儿有些惊奇,梁施允从未如此笑过,这声音听着有些放荡。 喜儿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低着身子望了一眼。 屋内的一切让喜儿怔住了,梁施允坐在一条红绳上,吴华在一旁轻柔的握着笔,在轻描淡写的动着,屋内的一切让喜儿震惊,很快喜儿便面红心跳起来。 望着梁施允一脸飞虹,完全沉浸在快乐中,喜儿从未看过她如此的开心,汗液在梁施允的身上蒸腾着,她咬着嘴唇,妩媚尽显。 红绳上挂着的铃铛在叮铃作响,喜儿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该看的,她这才急忙起身,但就是这么匆促起身,让屋内的两人都看到了喜儿。 “喜儿!” 梁施允的声音响起,喜儿当即愣在原地,她不敢动,但只想快逃。 梁施允赤脚走到喜儿身边,妩媚的笑着。 “你那么喜欢看的话,进来好好看啊。” 吴华有些担忧,想要劝梁施允,但却被她喝住了。 不一会喜儿站在房间里,红着脸低着头。 “头抬起来,眼睛不准闭着。” 一连两个时辰,喜儿都在火烧火燎中度过,直到吴华躺在地上,再也无法起身时,梁施允才起身,走到喜儿面前,把手伸了过去。 “哟,第一次见这种事就这样了?” 梁施允笑意渐浓,喜儿闭着眼,梁施允举着手,把手按在喜儿脸上,喜儿感觉到一股湿热。 “今天的事..........” 喜儿噗通一声跪下,连忙道。 “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大小姐。” 梁施允笑得更加放纵,一条玉足搭在喜儿肩上。 “好看吗。” 喜儿不断摇着头。 “好看以后就接着看。” 回到梁府内的喜儿忐忑不安,脸色煞白,连吃饭的时候也不香了,梁施允回来就睡下了。 等老爷梁新回来想要看看女儿时,喜儿只能谎称,今天外出风大,可能染了点风寒,头痛的梁施允正在睡觉。 一连好几天喜儿都惴惴不安,这几天梁施允并未责罚喜儿。 某个晚上,喜儿被人从睡梦中拖了起来,面前的人是梁施允,她一脸绯红,浑身汗液。 随后喜儿按照梁施允的吩咐,去了分院里,把一名梁家的长工叫了起来,在遇到巡夜的护卫,喜儿只是谎称大小姐深夜练功,燥热不安,要洗澡,但木桶太重她搬不动。 带着这名精壮高大的长工进了梁施允的闺房,望着衣冠不整的梁施允,长工急忙转身闭眼。 “本小姐需要你帮个忙。” 梁施允说着起身,靠了过去,一阵后喜儿站在门口,梁施允开心的笑着。 “站过来听到没有。” 喜儿只能小步走过去,按照梁施允的吩咐拽着她的双脚,认真的看着。 此后的数月里,喜儿都在这样的煎熬中度过。 “看你最新瘦了很多,是不是挨大小姐打了。” 与喜儿关系最好的福儿,关切的问道,喜儿并没多说,确实被打过几次,两人聊了不少事。 喜儿也想过许多问题,她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会死的,犹豫之下,喜儿还是和福儿说了这事。 一听到这事,福儿先是诧异,但随即笑了起来。 “这事不少人都知道。” 之后喜儿才知道,从一年前开始,梁施允就开始和那吴华鬼混,但梁婆婆已经严令整个梁府的女侍们不要外传。 正逢乱世,梁家是很多人能安身立命之地,虽梁家内问题重重,对待下人更是猪狗不如,可大部分人都宁可受辱挨打,也只能忍下去。 喜儿第一次萌生出了逃出梁家的想法,她这段时间来也变得奇怪了起来,晚上总是会难以入眠,时常脑子里都是梁施允做的那些事。 这日梁家来了一位贵客,府邸上下都在忙活,宴请了不少修道者,梁新也是非常高兴,梁施允一早起来就打扮了一番。 喜儿一直伴在梁施允身边,在前院大堂里等着贵客驾临,老人是一位老者,仙风道骨,喜儿听了一阵,才知道他是天谕州一大宗门的宗主,名叫风悠扬。 整整一天,喜儿觉得轻松了不少,因为在宾客面前,梁施允表现得体,受到了不少人的夸赞。 期间喜儿听到了宾客们都在谈这个宗主的徒儿萧渊,这个名字在通幽州,喜儿也听不少人提起过,听闻是一正直的侠义之士,道术功法超群,有天谕州第一剑之称。 喜儿倒是听闻天谕州世道清平,已经许多年没有战事,黎民百姓生活富足安康,她也幻想着要是哪天能过去就好了。 日子一天天过,梁施允性格依然暴戾,她甚至会把喜儿吊起来,剥去衣物,狠狠抽打。 喜儿愈发觉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 看到了此情此景的福儿给喜儿出了一个主意,喜儿答应了。 福儿说的办法很简单,只需要偷拿一些梁施允修炼时的药物,拿到外面一卖,等十六一到,他们就自由了,还能有一笔安身立命钱。 喜儿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她不识字,福儿便又想到一办法,福儿机缘巧合下,认识了附近一教书先生,喜儿可以把药瓶上的名字,抄下来,然后给先生看,这样就知道什么药值钱了。 她们大部分丫鬟卖身到梁家府,都只到十六岁,要么回到本家,要么可以选择继续留在梁家。 就这么一晃三年过去,喜儿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而梁施允更是变本加厉,变着法的折磨喜儿。 只是喜儿和福儿靠着从梁施允练功的一堆丹药里偷偷拿的丹药,已经攒下了上百两银子,两人相约等十六了,一起携手出去,两天弄个街边的小食铺,不但能养活自己,还能赚一些。 喜儿做出来的菜越来越好吃,连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梁施允也经常夸赞。 寒暑轮转,一晃眼喜儿十六了。 只是她偷拿丹药的事败露了,大庭广众下,喜儿被绑在了案板上,梁婆婆第一次对她动针刑。 梁施允并不气恼,反而觉得好玩,她要亲自下手,不管梁婆婆怎么审,喜儿只是坚称自己拿药是自己吃的,并未拿去卖。 针扎了下去,喜儿第一次感觉到了无比的刺痛感,只是很快她便想到了梁施允做的那些事,脑中想着那些画面,痛感渐渐消失。 直到喜儿浑身被扎得鲜血淋漓,昏死过去,梁施允才住手。 此次过后,喜儿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床,索性熬了过去。 卖身契到期的当天,一众十六岁的丫鬟们都开心的打算离开,梁家府外,人山人海,很多来接自己女儿的父母都到场了。 这天飘着雪,喜儿跟着福儿,两人收拾好了一切,喜儿在人群中寻觅着已经记得不是太清楚的身影,可是没有人来接她。 “快点走吧喜儿。” 一出门,喜儿愣住了,看着那教书先生帮福儿接过东西,两人深情的谈笑着,福儿一早就说过,她的父母早就没了,是人贩子把她带过来卖掉的。 原本以为是同病相怜的喜儿,此时却犹豫了,她脚下好似绑了铅块,一步也动不了。 望着漫天飘洒的雪花,迎面而来的霜风,落日黄昏,街上人烟稀少,喜儿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梁家府,明明天大地大,但喜儿却不知该去哪才好。 “快点喜儿,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喜儿脑袋嗡嗡作响,只记得那个寒夜,踏出去会如何?记忆中曾看到过的一些惨烈景象浮现出来。 叫卖儿女的妇人,趴在地上与老鼠抢食的乞丐,被送入风月场所的女人,以及那些高高在上的修道者。 天空望过去始终是灰黄的,透不出一点亮光,喜儿低着头,直到被福儿摇醒,她哽咽着。 “我不走了,福儿。” 先生和福儿都愣住了,喜儿道。 “北林先生,你好好照顾福儿。” 喜儿把自己包袱里一小包沉甸甸的银子递了过去,转过身走向了正在关门的梁家府。 我永远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贱婢呢!不管去哪都一样吧。 喜儿在一只手推住正在关的大门。 “我不走了,不走了!” ......... “怎么又哭了!” 陆择羽望着泪如雨下的喜儿,她哭得很厉害,但神志依然不清醒,现在也没风,陆择羽左右四下看看,一把抱住喜儿,把她抱起。 “又冻哭了,你还真怕冷!热乎点了没。” 见喜儿没反应,陆择羽只能抱着喜儿去了程凝那边,此时的程凝坐在一块石头上,表情冰冷,目露杀意。 就在陆择羽狐疑之际,一阵脚步声传来。 “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一见到殷韵,陆择羽便问道。 “就知道吃,你大概是难以理解吧,毕竟你的心是铁做的。” 陆择羽望着胸口,按了按喜儿的胸口。 “的确,我这里硬邦邦的,她这里又弹又软。” 殷韵咧嘴咬牙,过去揪住陆择羽的马尾辫,把他拎飞。 “丫头,你还是快点面对比较好,不然会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直到你跨过去为止。” 陆择羽翻滚几圈后起身从怀中摸出尖刀和纸,灰头土脸的跑到殷韵跟前。 “师姐,反正没事你教我剪纸老虎。” 殷韵无奈的笑了笑,她当年也是在这里,一连三天三夜,在过去难以逾越的悲痛中,一直碰壁,最后靠着意志力,终于跨了过去。 人心便是如此,如若无法去面对自我的话,未来的道路不会太过于平坦,这些过去难以逾越无法面对的事物,会影响人的一生。 之前萧渊也是如此,殷韵曾建议他到这来,可萧渊却自始至终不愿去面对,只是这一次回来,殷韵明显感觉到萧渊变了,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似乎内心里那股对修道的热情又回来了。 殷韵也猜到了,多半是因为陆择羽,毕竟他很像一面镜子,殷韵在短暂和陆择羽相处的时间里,也想到了不少事。 “要到什么时候啊?” “一天也好,两天也罢,直到他们能清醒过来,现在是什么,过去是什么,她们要的未来是什么,这也是为了你今后的幸福着想啊师弟。” 陆择羽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幸福是什么?” 殷韵伸着手给喜儿擦了擦泪水,随即起身道。 “等你明白的那天,才能称之为“人”吧!”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象谷.其四 寒风拂过低矮灌木,叶片唰唰作响,天空阴霾,细雨飘洒。 一座由圆形巨石堆砌起来的高大建筑外,挤满人,一个大型的市场,只是市场上贩卖的东西,只有一件,人! “大人,你看看吧,这个孩子虽然有些瘦,但很健康的。” 一名蓬头垢面的妇人看着一对路过的修道者,他们男子左眼下有蝶纹,女子则是右眼,每年紫蝶宗最盛大的收徒盛会开始了。 今年更是有不少人带着孩子过来,多是女孩,良奇州旷日持久的战争刚结束几个月,整个良奇州遍地哀嚎,连年来对临尘州发动的侵略,并未如西陵家说的一般,能让每一位良奇州之人,都能富足。 反而因多年的战乱,让原本安康的良奇州千里哀嚎,加上临尘州索要的战争赔款,对良奇州更是雪上加霜。 而在这样的世道下,女孩对于很多家庭来说,是无用的,良奇州二十八郡的人,都会带着女儿在这天来到位于中心的黒原郡的紫蝶城来。 远远的还可看到黑色的原野上一座巨大的城市,那边是紫蝶城,而这里则是紫蝶宗训练弟子的地方。 紫蝶宗有十八个门,其中枯叶门因其中一门功法特殊,极为适合女子修炼,所以每年收徒的时候,会收大量的女子入门。 一个女孩的价格通常在三十两银子左右,素质好一点的能到上百两,市场上太多面黄肌瘦的女孩,她们的年纪都在五到十二岁之间。 紫蝶宗数十名枯叶门的师傅正在四下看着,会举着二指直接按在女孩的眉心,感受灵气的流畅度。 许多甚至看一眼便离开,程辉刚从战场上下来,因受了重伤,才刚刚痊愈,门主要求他在宗内开始培养弟子。 “老程,这个给我行吗,别和我抢了。” 一名女子笑盈盈过来,程辉叹口气,微笑点头,眼前的女孩灵气流畅度不错。 “师妹,别老程老程的叫。” 旁边的女子名叫程颖,是程辉的师妹。 程辉从早上开始挑选,已挑到了十二个女孩。 已经转遍了市场,已经挑不到什么好货色了,就在程辉打算回去之时,刚刚坚称自己女儿健康的妇人走了过来。 “大人,要不你用试灵石看看好吗。” 程辉再次望了一眼跟前瑟瑟发抖的女孩,睫毛上凝着细密的水珠,眼睛发红,程凝不打算用试灵石,毕竟一块质地纯净的试灵石,只能用最多十次,造价不菲,最少需要百两银子。 这女孩程辉已看过,灵气流畅度不好,以程辉的修为,只需简单查探便可知晓素质,虽说可能会有漏网之鱼,但有天赋者万中无一。 “我刚已看过了。” 程辉不打算和妇人纠缠下去,此时女孩走到程辉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抱住了程辉的腿,几名同门马上呵斥起来。 程凝抬头望天,并未理睬轻轻一动,女孩仰翻在地,妇人不敢再纠缠,只是抹着泪。 “你这个赔钱货,为什么会生了你这么一个赔钱货。” 程凝停了下来,他回望过去,女孩并没哭,妇人愤怒的抽打着她,她只是蜷缩着,默默的忍耐,这种事见怪不怪。 “好了好了,别打了。” 程颖走过来,从兜里拿出了一块巴掌大小,黑色的石头。 “老程,你刚让我一个,我还你一个。” 程颖是知道的,师兄其实是个心软之人,看到此情此景,今晚回去又不免难以入眠。 妇人连连道谢,程颖把石头放在地上,让女孩伸手摸着,渐渐地试灵石上出现了一抹白,这便是最普通的灵根,就在程颖打算拿回试灵石的时候,白中出现了一丝隐隐的紫色。 “师兄,捡到宝了。” 程辉下意识地跑过去,紫色正在白色中渐渐扩散,在场的师兄弟们都惊呼了起来,虽二彩灵根算不上什么稀罕事,但颜色的不同代表着资质的不同,紫色灵根可是极少出现的,历来能够在江湖上威名远播的修道者,都有紫色灵根。 而就在程颖兴奋之际,紫白交织中隐隐出现了一抹金色,众人惊呼了起来,金色正在蔓延出来,这可是有登仙资质者才会出现的金色。 程辉激动不已,咔擦一声,试灵石崩裂,程辉这才知道,原来是师妹的试灵石已经最多剩下一两次了,才会大方的拿出来卖。 不一会的功夫,其他门的师兄弟也过来了,不少人争相的吵闹起来,都希望带走这女孩,多是说着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有多少高位修道者。 程颖火大起来。 “你们讲不讲道理,这可是我用试灵石试出来的,你们早干嘛去了?” 眼看争端即将起来,因为都属同宗,不可能用金钱来决定,也不可能窝里斗,最后只有一个办法,妇人此时笑开怀。 “大人们,能给多少钱?” 有人嘀咕了一句,这种有天赋者,最少也要上百两金子。 妇人当即利索的伸着手,而程辉面带难色,自己现在手头没那么多钱,看着别门的人险恶的嘴脸,程辉有些怒了。 “行。” 程颖说着,垫脚凑到程辉耳边道。 “放心好了师兄,你师妹我是小富婆。” “多谢!” 一阵惨烈的笑声传来,不少来卖女儿的人都羡慕不已的看着妇人手里的一百两金票,程辉立好了字据,妇人按下手印,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热闹散去,程辉蹲在眼前的女孩面前,望着她湿润的眼眶,轻轻抚摸她的额头,泪水在睫毛上凝成细密的泪珠。 “就叫你凝儿吧,今后你就叫程凝,我是你的师傅,程辉。跟我走。” 程辉伸着手,地上的程凝一动不动,程辉觉察到她应该是饿了几天了,抱起她来,轻飘飘的,程辉感觉得到这个女孩在剧烈颤抖。 “害怕吗!害怕就对了,证明你还活着。” 这是程凝大小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一句话,活着意味着什么,她不懂,只是知道现在有些暖。 二十日后 收来的徒儿们都面色好了很多,穿着清一色的黑色夜行衣,程辉带着二十七名弟子,来到了宗门修炼场的中间。 所有新收的弟子都站在中间,一车车良奇州的烈火鹅被拉了进来,这是生活在湿地上的一种好斗暴躁的鹅,身体强壮,将近四尺。 激烈的鹅叫声响起,随后门主告诉了所有徒弟,这些鹅会被放出来,而他们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用手边的匕首杀死它们。 总共四百零九名弟子,对应四百零九只烈火鹅。 看着一张张惊惧的脸庞,二十日来,除了每天修养外,师傅们都教过这些女孩们最基本的使用匕首的方法,已经练了十多日。 “开始!” 随着门主的一声令下,一车车烈火鹅被放出,它们开始疯狂啄人,但师傅们都站到了场外。 一些女孩们拿出了匕首来,惊恐的喊叫声响起,很多人跑了,面对个头要比他们大多数人高的烈火鹅,大部分女孩都是害怕的,她们跑到场边的铁栅栏边,躲避着烈火鹅的追击。 但还是有人做到了,奋力的把匕首刺入了烈火鹅的胸口,随后奋力扑倒烈火鹅,拔出匕首后,在它的脖颈上割着。 越来越多的女孩效仿起来,有人被啄伤,有人在哭喊,鲜血染红了地面,这种烈火鹅的啄咬并不致命,但却能把人的肉拧下来。 越来越多的烈火鹅倒下,杀死了烈火鹅的女孩便能出去,场面变得越来越血腥,程辉静静的望着自己的徒儿,已经有十六人做到了,唯独那个徒儿中资质最好的程凝,还蜷缩在栅栏边上,匕首就放在身边。 这样的厮杀很快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烈火鹅虽然暴躁力气不弱,但灵活度不够,而且弱点很明显,锋利的刀刃对于它们来说是致命的。 一整天里,临近黄昏时,场中只有一只在悲鸣的烈火鹅,以及一个依然无动于衷的弟子。 “老程,怎么回事啊,你有好好教她吗?” 师妹的疑问让程辉有些面子挂不住了,其他的几个师兄弟们也说道起来。 一些年长的弟子们开始清理这些鹅的尸体,都是拿到后厨去,做成今晚的美味。 月亮高悬 程辉刚吃过饭,来到栅栏场外,程凝还坐着,那烈火鹅已经找了个地方歇息,夜间更是这种鹅视力不好的时候,但程凝却呆坐着。 程辉不会插手,这是紫蝶宗弟子们必过的一关,没有人可以逃走或放弃,唯有死亡。 第二日的清晨,程辉望着冻得瑟瑟发抖的程凝,她蜷缩在避风的土堆边,匕首就丢在远处。 门主亲自过来了。 “师弟,你这弟子.........” “师兄,不管几天,都只能如此。” 程辉并未求情,他只是望着这个面带倔强的徒儿,她刚刚八岁,连一些六七岁的都做到了,唯独她不肯做。 夜晚 程辉看得出来,程凝脸色很差,程辉扔过去了一个装水的葫芦,程凝拿着葫芦喝了一大口。 第三日 饥饿对于程凝来说,是常态,五六天甚至六七天,没什么差别。 程辉依然站在场边,他知道再怎么下去,程凝连拿刀的力气也没有,这样别说杀死烈火鹅,这泥地里还是有一些虫子花草,烈火鹅每天觅***神还充足着。 一人一鹅会经常对视,只是谁也没有攻击谁。 第四日 看着嘴皮开裂,不满血丝的程凝,程辉依然只是站在一旁。 不少人好像看笑话一样,每天都过来,连弟子们都说程凝是胆小鬼。 第五日 程凝时常昏睡,清醒的时候很少,这天还下起了小雨。 程辉再也忍不了了,门主也过来,让程辉先把程凝带回来,毕竟她是有极为罕见的三彩灵根者。 “师兄,如果放任的话,以后我在其他师兄弟们面前,在弟子们面前,颜面何在?” 程辉只是说了一句话,打着一把伞,来到程凝面前,她蜷缩着剧烈颤抖,面色惨白。 “不饿吗!” 程凝微弱的点头。 程辉笑了,他蹲在程凝面前,一挥手,远处的匕首飞了过来,插在程凝眼前。 “拿着匕首,为师会帮你锁住那鹅,你只需要抹了它的脖子即可。” 程凝摇头。 程辉怒从心生,但随即便叹了口气。 “告诉师傅,为何不想杀它?” 程凝上下颚打颤,哆嗦着说道。 “为什么.........它没错.........为什么要.........杀.........” 程辉闭上了眼,他没想到弟子倔强到这种程度,程凝身上很热,程辉摸了摸她额头,已经发烧了。 场边的不少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些前些日子嘲弄程凝是胆小鬼的同门们,不再说话了,那些师傅们也觉得有些异样,如此强韧的忍耐力,加上如此卓绝的天资。 “凝儿,拿起匕首。” 程凝闭上眼,程辉一把抱起程凝,拿起匕首,抱着她一步步走过去,烈火鹅有了反应,它激烈的攻击,却被程辉轻松的锁住。 程辉把匕首安在了程凝的手里,拉着她的手,程凝奋力的抗拒着,只是一丁点力气都使不出。 一抹嫣红在程凝的眼前划过。 “无论对错,杀与不杀,皆在命令!” 程凝意识有些模糊,她望着倒地的烈火鹅,眼眶中流出了泪水,望着自己。 已经够了! 晕厥前,程凝似是听到了这烈火鹅对自己这么说,声音中充满了感激。 ......... “万物皆有灵!” 陆择羽望着程凝,泪水从右眼中滑落,拉成一条直线,殷韵不知这个丫头经历了什么,但看她悲伤至极的表情,以及刚刚说的话,只能无奈叹息道。 “师弟,你去睡吧。” 看到陆择羽早就困了,殷韵已经把瑶香带了过来,她还在茫然的走动,现在她看着就行,陆择羽打着哈欠,直接就地躺下,不到一会就睡着了。 风起来了,殷韵望着程凝,表情上透着决绝与不甘,她见过不少这样的人,特别是那些在纷争中的人,在杀与不杀中,一次次的做出抉择,有人很轻松就过了这个关口,因为早已麻木,而有人却无法麻木,只能用命来定义自我的行为。 程凝很显然是属于后者,殷韵笑了起来。 “现在已经无人逼你了,为何还在纠结,找回自我是很难的,早点认清自我,你们两个也是!”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回象谷.其五 山野中,蝴蝶在一簇鲜花丛上飞舞着,一只红毛小狐狸蹿出,爪子勾向蝴蝶,却被蝴蝶轻易的躲开,小狐狸身形不稳,蜷缩起来,滚出花丛,立即打挺起身,甩头晃身。 似是对蝴蝶有执念,小狐狸一路追去,不时跳起,玩心很旺盛,这红毛狐狸体型娇小,看起来是刚出娘胎不久,对周遭事物很是新奇。 追蝴蝶时,小狐狸来到了一村外的山林,它惊喜的伸着鼻子,嗅着,很快便看到了一只奄奄一息无法动弹的兔子,双脚被什么东西夹住,血肉模糊。 小狐狸扑了上去,正好饿了,饱餐了一顿。 此后的半月里,小狐狸都会过来觅食,收获颇丰,总会有兔子或是山鸡被定住,小狐狸只需过去进食即可,只是小狐狸对周围的危机全然不知。 最近猎户们发现,陷阱捕获的猎物被啃食过,就放下了一种绳套在捕猎陷阱外,一旦叼走陷阱里的猎物这种绳套就会启动。 清晨,小狐狸准时的来到这片森林,它似是还未睡醒,舔爪抹眼,一晚上过去又多了些猎物,小狐狸兴奋的奔向一只兔子。 在啃食了一阵后,小狐狸打算把没吃完的猎物带走,它吊起猎物的刹那,绳套启动,随即小狐狸剧烈的挣扎起来。 一直到小狐狸的后腿鲜血淋漓,它依然无法挣脱,只能无力的耸拉着脑袋。 黄昏时猎人们来了,一看这只红毛小狐狸,便开心起来,因为小狐狸火红色的毛皮很漂亮,可以卖给有钱人家当宠物,再不济宰杀后这皮毛可以做条围脖。 一连两天,小狐狸都在笼子里,它惊恐的不吃不喝。 来到一处人山人海的集市里,小狐狸嗅到了一股香气,惊醒过来。 不少女子都围过来,小狐狸用尽最后的力气龇牙咧嘴,不少人都感兴趣,但一听猎人说要十两银子便退去了。 毕竟这小狐狸生得可爱,皮毛又漂亮,面对笼子里塞进来的食物,小狐狸吃不下,伤口疼得厉害,它只是耸拉着头,漠然的望着笼外来来往往的脚。 猎人望着无人问津,只能降价了,但还是要六两银子,有人只愿出一两银子,已到落日时。 猎人看小狐狸,被套绳割伤的腿都发黑起来,而小狐狸也越来越没有精神,怕是活不久了,卖与不卖犹豫过后,猎人还是不卖。 这么柔软上好的狐狸毛,最少也能卖五两银子,猎人起身直接从笼子里拿出小狐狸,粗暴的把它拎了起来,挂在挑杆上,打算到附近的皮具店。 小狐狸似是知道要死了,泪水流出,眼前是一片白。 “哎呀,梅公子,要什么呢,我这里有山鸡,野兔。” “这狐狸怪可怜的,怎么把它倒吊着。” 猎人急忙解释说,已经要不行了,正打算把它卖到皮具店去。 “多少钱我买了,赶紧把它放下来。” 小狐狸被人放了下来,猎人知道这梅公子是这后岭镇的大家,有的是银亮,便开价十两银子,梅公子的伴读小书童南伯阳不满了,随即和猎人争论起来。 最后以八两银子买下小狐狸。 “公子,我看这小东西不行了。” 梅公子笑着摇头,去了药铺,药铺老板一听说是给狐狸抓药,虽无奈却还是值得照办,开了些外敷的治伤药给梅公子。 梅公子很怪,在本地是出了名的怪,他整天无所事事,对家业置之不理,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瓦片怎么烧制,地砖怎么打磨,收成要怎么才能好点。 很多事都是一些穷苦人家才会做的事,梅公子倒是挺感兴趣,经常和一些路过的猎户买下活物又放掉也是其中之一,最为关键的是这个年纪了,却一连推掉了十多个媒人介绍的女子,也从不见他去风月场所。 梅府的老爷夫人都很着急,毕竟梅公子是独子。 回到家里,梅公子给小狐狸处理伤口,奄奄一息的小狐狸根本无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 梅公子又吩咐南伯阳把鲜肉捣成泥,用热水烫熟,用小勺子喂给小狐狸。 一连几天,小狐狸活了回来,变得精神了些,但走路还是坡脚,躲在房间角落,只在喝水吃食时才会出来。 直到某天,房门打开,小狐狸奔跑了出去,这是一个宽大的后院,中间有一颗枝繁叶茂的老梅树,小狐狸迅速的爬了上去,躲藏在了树枝中。 一连几日,梅公子都会把食物和水放在老梅树下,小狐狸每天无人时都会在院子里玩耍,并没有想要离开。 渐渐的小狐狸开始和梅公子接触起来,它不再害怕他。 梅公子一来到后院,小狐狸就会热情的从树上下来,跑到梅公子脚边蹭着。 平日里梅公子来后院是练剑的,一招一式看着有榜有眼,但实则一般,梅公子花钱去城里找一些修道者学,但天资一般的梅公子,还是想要修道。 梅府的老爷夫人痛心疾首,无论怎么苦口婆心劝,梅公子就是要修道。 “小狐狸,你不要天天挠老朽的树皮。” 某日,小狐狸听到了声音,它不知这声音是来自哪,在一阵琢磨后,原来是这颗老梅树和它说话呢。 小狐狸就这么在老梅树上住了一年,它变大了不少,而且能听懂的话也越来越多,眸子里时不时会闪过绿光。 “老梅,不帮帮梅公子吗?” 小狐狸能和老梅树对话了,老梅树叹了口气。 “这人与咱们妖不同,老朽没什么帮得上的,倒是你灵智刚开,就进展得那么迅速,实属难得一见。” 老梅树也觉得惊奇,虽动物变成的妖要比他们这些花草树木妖灵智成长快得多,但瑶香从能说话到明白一些事理,只用了不到一个月。 老梅树每天都会和小狐狸讲这世间的种种,包括梅家如此兴旺,也是老梅树暗中帮了一些,梅家的田园里每年收成都是最好的。 这是为了回报梅家的祖先,过去梅家的祖先也是一位修道者,和梅公子一样,也是毫无天资的修道者。 那梅家祖先来到此地后,便在老梅树刚刚灵智开时住在了老梅树旁的破屋子里,终日勤奋练功,只是毫无长进。 之后某年里,爆发了山洪,老梅树彻底的被埋住了,似是日久生情,梅家祖先不愿这颗陪着自己练功修行数年的老梅树就这么死了,独自一人奋力的刨土。 一天又一天,日夜轮转,一直到见到已经枯萎得快要崩裂的老梅树的根部时,才停手。 老梅树活了下来,便开口和这位梅家祖先搭话了,二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老梅树的这位朋友日渐衰老,它明白老友终有一天会离世,而梅家祖先也放弃了修道,梅家也成为了当地大户。 直到临幕的几天,梅家祖先始终对修道这事难以释怀。 梅家祖先也坦言,如若梅家的下几代里,有人想要修道的话,就帮帮他。 老梅树没有回答,直到老友离世时也并未回答,直到百年后的一天,某位气息微弱的修道者抱着落雪梅台来到此地。 这名算修的修道者直言,希望老梅树收下落雪梅台,这是倾尽心血之作,并且把未来的一段机缘告诉了老梅树。 听到了这,小狐狸不解了,它不知老梅树为何要和它说这个故事。 “时机未到,并非是老朽不帮,机缘已现,只可静待。” 机缘中的一项便是这只是摆件的落雪梅台,如若机缘之人靠近,这落雪梅台就会活过来,而每次梅公子过来,这落雪梅台便会大雪纷飞,还会散出奇异的幽香。 梅公子已过而立,可还未娶妻生子,梅家老爷夫人都白了头,可梅公子还是要修道。 小狐狸也已不再是当年的小狐狸,她短时间里就靠着妖法,变化成人形,甚至连街上的道捕都无法分辨。 只是始终小狐狸没有和梅公子说话,因为它知道,自己是妖,虽梅公子不断的和小狐狸说着妖和人的一些故事,也说过妖其实并不可怕。 但小狐狸是知道的,她不能暴露,连在市集上和梅公子遇到,小狐狸也只是远远望着,多么想要开口和梅公子说一句话。 老梅树也一直告诫小狐狸,她是妖的事不能暴露了,否则会给梅家带来祸事,虽梅公子对妖不存在太大的偏见,但世人不同。 梅公子依然和父母抵触着,因为父母把新娘子带到了家里来,必须让他们完婚。 看着每晚坐在老梅树下喝酒,暗自伤神的梅公子,小狐狸唯一能做的只有依偎在他身边。 “为何世道如此呢?为何上天如此不公,我一心求道,却无天资。” “老梅,帮帮梅公子好吗?” 小狐狸第一次开口求老梅树,只是老梅树始终说时机未到。 为了对抗家里的人,梅公子夜夜在老梅树下宿醉,不回房,即便是妻子过来,哭着求梅公子回房。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何要勉强?” 小狐狸舔舔梅公子的手,他笑着哭着,轻抚着小狐狸。 小狐狸很想要开口,很想要和梅公子说说话,只是它做不到,同时也惧怕着,明明已经开了灵智,能说话了,却始终不开口,要是被梅公子知道了,会如何想。 一人一狐,每晚相依在老梅树下,望着月亮从弯到圆。 终于,梅老爷开口了,给梅公子三年的时间学道,如果三年内本事还不见涨,就回来继承家业,生子。 “时机到了。” 老梅树开口了,梅公子是震惊的,而在知道了自己并非没有天赋,而是需要机缘的特殊修道者后,梅公子欣喜若狂。 他要走了! 小狐狸蜷缩在树上,一连几天,梅公子来叫,它都不肯下树,梅公子嘱托南伯阳,好好照顾小狐狸。 小狐狸没有开口,它明明能变成一位美丽的少女,明明可以和梅公子好好说几句话的,但小狐狸深知如果开口的话,会被发现的,她不想给梅公子家带来灾祸。 老梅树和梅公子说了不少,并未提起小狐狸的事。 直到梅公子出行的那天,梅公子来到了梅树下。 “我要走了,但我还有一件事忘了。” 梅公子伸着鼻头嗅了嗅,随即笑道。 “一直没有给你起个名字呢,就叫瑶香怎么样,我觉得很不错。” 梅公子转身了,小狐狸从树上下来,飞奔过去,衔住了梅公子的裤脚,一只手按了过来。 “瑶香,在这里等我,三年后我会回来的,其实我感觉得到,挺漂亮的,好几次在市集里见到你,好好照顾这里的一切,我会回来的。” 小狐狸惊讶了,她望着梅公子离去,其实梅公子早就察觉到了,而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梅公子在,后院里都有人,小狐狸无法开口,始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梅公子走了,小狐狸呆呆的蹲坐在树下,,一直到了晚上。 一旁的落雪梅台,最后一片雪花落下,禁止不动,树枝抖动,漫天的梅花在风中飞舞,香气弥散开来。 瑶香仰着头,在微微的绿光过后,她化作了一位美丽的少女,只是此时的瑶香,已经泪流满面。 “能说说话就好了!” “安静的等他回来就好,没事的瑶香!” 瑶香转身轻柔的坐在老梅树的树干上,举着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梅花,紧紧的握在手里。 “嗯,我会在这里等梅公子回来的,无论多久!” ............ “要是能说句话就好了!” 天亮了,殷韵望着一旁蹲在地上啜泣着的瑶香,按着她的额头,抚摸着她的狐耳。 “真是的。” 远处的地方,陆择羽已经起来,正在堆小石头,已经堆了很高了,看起来很是开心,殷韵捡起一颗小石子,看着已经堆得半人高的石子,扔出手里的石子。 哗啦 陆择羽堆起来的石子散落了,他目瞪口呆,随即眉头微动,抓起一把土,冲向殷韵,殷韵把瑶香举在身前,陆择羽一把土洒了过去,洒得瑶香灰头土脸。 “师姐你怎么那么坏。” “你不关心吗,她们三人为什么哭了?” 陆择羽看看程凝,再看看瑶香,又看看喜儿,挠着头说。 “该不会是眼睛里进了沙子,我以前听巧姐说,她总是眼睛里进沙子。” 殷韵嗯了一声。 “你自己试试看,会不会哭。” 陆择羽抱着双手,蹲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子,瞪大眼睛,随后把沙子对着眼睛抛下。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回象谷.其六 “怎么回事呢!” 陆择羽百思不得其解,望着手里的一捧沙子,松开后沙子落下,但直接飞散出去,并未落入到他的眼睛里。 殷韵也觉得奇怪,陆择羽弄了半天,都没办法把沙子洒到眼睛里去。 反观三个女子,此时已然情绪激动,显得十分无助。 “过去把马车里的东西搬过来,特别是水,得给她们喂点水。” 陆择羽拍拍身上的灰尘,一步向前,人已没影了。 殷韵望着三女,很清楚接下去才是到了考验的时候,殷韵在接触三女的几天里,已经看穿她们的心思,都是有无法释怀之事深藏在心中。 这地方的奇特之处便在于如若无法跨过内心里的障碍,到死都会一直在此地徘徊,重复陷入到过去难以逾越的痛苦中。 但只要她们能跨过去的话,对于她们未来的人生来说,便是好的。 现在让他们渴着饿着也不是办法,只能给他们喂食进水。 不一会陆择羽回来了,殷韵从自己的象面里拿出了锅碗瓢盆,陆择羽放下大箱子和水,殷韵开始着手做饭。 殷韵打算做瘦肉粥,这也是最好让她们咽下的,待会直接喂到她们喉咙里直接下肚即可。 殷韵让陆择羽给她们分别喂水,陆择羽走过去,先掰开瑶香的嘴,然后把水灌了下去,一阵激烈的咳喘声后,瑶香鼻子里冒水,不一会就翻白眼了。 殷韵吓了一跳,急忙过去举着二指,伴随着一滴滴水从瑶香的嘴里出来,殷韵看着一旁扭头望着远处吹口哨的陆择羽,一把揪住他的马尾辫。 “你想呛死她?这是人干的事?” “不是师姐你让我喂水的?” 殷韵眉头微皱,只觉额头两侧隐隐作痛。 “不用你了,你在一边看着,等着吃饭就行,看着锅子里的水,开了叫我。” 殷韵给三人喂完水后,拿出了一小包药物,随后走过去,陆择羽侧头望着锅里的水。 一阵后水开了,殷韵放入了一些米,随后放一小包药都倒了进去,这是能让女人身体温和的药,殷韵随即把一大块肉放在砧板上,举着二指划动过后,整块肉缓缓升起。 一股猛烈的气息过后,整块肉变成了肉泥,而后落在了砧板上,殷韵拿着一个大碗,把肉泥放进去,放入了一些调味料,开始腌制起来。 不一会殷韵把肉全部倒入了锅子里,盖上了锅盖。 陆择羽舔着嘴巴。 “这是给她们和我吃的,你是男儿不能吃。” 陆择羽撇撇嘴。 “去去去,捉虫吃去。” 陆择羽愤愤起身,左右四下看看,舔舔嘴,这地方还是有一些岩蜈蚣,他想起来那天大师兄做的盐焗蜈蚣,欢快的奔了过去。 一阵后陆择羽拿着一堆蜈蚣过来,拿了一些盐,有模有样的学着把蜈蚣壳打开,拿了一口锅,就直接把蜈蚣放进去,一股脑的干烧起来。 殷韵在一旁看得哑口无言,因为陆择羽没有处理过蜈蚣毒牙,而且这么多蜈蚣,这么一口锅是无法烧熟的,应该加入和一些辛香料干闷才行。 虽听说陆择羽什么都能吃下肚,而且饭量巨大,但殷韵头一次见也是惊呆了。 果然,锅子不一会就冒黑烟,殷韵眉头微皱,望着陆择羽也不在意,烧了好一会后,陆择羽打开锅子,殷韵捂着鼻子。 一股焦糊味,看起来里面的蜈蚣黑漆漆的,陆择羽才不管那么多,拿起一条上面还没变色的,往嘴里塞,咔擦作响。 “味道不错。” 殷韵按着胸口,她忍不了了。 砰 殷韵一脚踢翻了锅子。 “你干嘛呢师姐!” “这......这是人吃的吗?” 陆择羽撇撇嘴,捡起地上的蜈蚣来,拍拍沙土,直接放嘴里,殷韵攥紧的手松开了,她转过身按着头,叹了口气。 “差不多了,早上就这样了,中午吃什么师姐。” “粑粑吃不吃?” 陆择羽疑惑的望着殷韵。 “那东西能吃吗?” 望着一本正经问话的陆择羽,殷韵闭上眼睛。 “我不想和你说话,一边玩去。” 才短短的几个时辰,殷韵感觉要被陆择羽逼疯了,这个常识几乎为零的师弟,真的太难以说明一些事了,和陆择羽相处起来真的很累。 殷韵看看三个女子,替她们感到不安。 一整天很快就过去了,黄昏十分陆择羽找到了在梦游的吴莫急,他看起来伤痕累累,脑门都被石头磕破,面色发白,十指都破了,四周地上有不少走动的痕迹,以及一只坏掉的机关鸟。 陆择羽捡起来后,还看到了不远处散落的纸张和笔,陆择羽玩心大起,走过去拿起笔来,沾了点墨水,笑嘻嘻的在吴莫急的脸上写了“贼人”两个字。 “你别动啊。” 字写得歪歪扭扭,陆择羽又在吴莫急的脑门上画了一朵花,然后哈哈大笑着,想来这家伙也一天没吃喝了,陆择羽把他带了回去。 一会去,殷韵就面色凝重。 “你干嘛师弟?” “他之前去甘雄家里想要偷仙威,被我打晕后,被甘雄关了起来,用了恐怖的手脚刑,然后不知怎么又被放了出来,又到了这来..........” 殷韵举着手。 “停!” 陆择羽还在说着,殷韵懒得理他了,三女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一整天殷韵给她们喂了好几次药粥。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殷韵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帮这三女清醒过来。 猛的吴莫急大喊大叫起来,恢复神智的刹那,吴莫急一手抹兜,拿出小刀,就往自己大腿上割了下去。 看得一旁的殷韵和陆择羽都惊呆了,吴莫急也发现了两人。 “陆择羽.........” 殷韵倒是看出来了,吴莫急想要靠着痛觉来避免再度陷入到回象中去。 “没用的,如果你自身无法跨过那道坎的话,到死都会在回象中沉沦。” 吴莫急震惊的看着殷韵。 “原来如此,是回象吗!” 话音刚落,吴莫急手里的小刀落地,随即他又变得面无表情。 “师姐,有没有什么吃的,给这家伙吃点。” “没有。” 陆择羽无奈之下,想到了什么,快步奔走,不一会就回来,手里捧着一些从山谷外面的草原上捉到的虫子,直接掰开吴莫急的嘴,找了一根小棍子,直接把虫子往吴莫急的嘴里捅进去。 “吃吧。” “喏,地上那把刀,捡起来。” 陆择羽照做后疑惑的看向殷韵。 “你干脆杀了他得了。” 殷韵看不下去了,只能又开始煮粥,虽这人与他们毫不相干,陆择羽也说过他想窃取仙威,搜了他身上,殷韵找到了一张良奇州的银票,以及一叠黄符。 来到这不会陷入回象里的人只有早已跨越过去心结者,或是无心结者。 一到晚上,月亮才出来,陆择羽倒头就睡。 殷韵正在打坐,睁眼后望着四人,吴莫急状态糟糕些,其他三女则精神多了。 木染郡的事也不能再拖了,现在过去还得四五天,殷韵望着三女,其实把她们带出去不一会她们就会清醒,但此行的目的就白白浪费了。 殷韵似是想到了办法,走过去踢了陆择羽一脚,陆择羽还在睡。 “给我起来。” 殷韵粗暴的拎起陆择羽的马尾辫,把他提了起来,陆择羽这才清醒过来。 “干嘛师姐,大半夜的。” 殷韵捏着陆择羽的嘴巴,把他一路拖了过去。 “挨个亲一遍。” 陆择羽啊了一声,不解的望着殷韵。 “让你亲你就亲。” 陆择羽嘀咕着,殷韵指着三人。 “动作快点。” 陆择羽走了过去,不情愿的拉过瑶香来。 “亲哪呢?” 殷韵直指嘴唇。 “当然是亲这了。” 啧啧啧 殷韵望着陆择羽亲起来,频率很高,就好像啄米的小鸡,殷韵又只能拽住了陆择羽。 “温柔点不会吗?” 陆择羽撇撇嘴。 “动作慢点,轻柔点。” 一阵后陆择羽在殷韵的指导下,亲吻了三女,只可惜没有太大的反应,殷韵无奈道。 “你可以去睡了。” 陆择羽放下喜儿,打着哈欠刚要走就被殷韵叫住。 “你还是别睡了。” “一会让我干这样,一会又让我干这样,真是的,还是和大师兄一起出去好。” 殷韵眉头微皱,陆择羽说的也是实话,萧渊从很小的时候就很会照顾人,殷韵就是萧渊一手带大的。 “听好了师弟,待会师姐会使用一个术法,进入她们的象面里去,你负责看好我们,绝对不能让任何事情干扰我,这术法很危险。” 陆择羽点头了,殷韵起身后,直接把三女放到了一起,用一根绳子捆住,不让她们乱走,随后殷韵拿出了灵水来,这是一种画阵时用的。 不一会殷韵便准备好了,地上出现了一个看起来花里胡哨,奇奇怪怪的阵法,圈中带圆,圆中带圈,不少奇奇怪怪的符号,这些符号和平日里的许多道文都不同。 陆择羽也觉得新奇,殷韵随后来到阵法中,坐在三女身边。 “我再重申一次师弟,这个阵法是很危险的,你必须护着我们,不能有任何意外。” 陆择羽再次点头。 “今晚不准给我睡着了。” “知道了师姐。” 陆择羽扣着鼻子,打着哈欠,站起身来,把吴莫急也拎了过来,用绳子捆住随后扔到了一边。 “要开始了。” 殷韵盘坐着,嘴里念叨着什么,此时阵法发出了不同颜色的光芒,这些刚忙开始缓慢交织揉捏在一起,陆择羽定睛一看,发现有很多个交错的空间,开始朝着殷韵靠了过去。 殷韵的身上,白灼的灵气剧烈的涌出来,渐渐的,陆择羽看到了这地方就好似白色海洋一般,灵气充盈的程度让陆择羽想到了那天甘雄展示仙威的时候,虽比那仙威释放的灵气差点,但也差不多。 殷韵张开眼,猛然间脑袋耸拉下去,殷韵身体而朝着一侧躺下,目光神情呆滞的躺在了地上。 陆择羽走过去,在殷韵眼前晃了晃,随后陆择羽贼笑起来。 “哼,你把我堆起来的小石子打翻,还老扯我的辫子,还踢翻我的锅子,还指使我干这个干那个,哼!还有.........” 陆择羽掰着手指头,细数着从接触殷韵以来,殷韵做的让他不快的事,数来数去,越来越多。 “对了,还有出来,我一路上无聊死了,还不准我带小玩意,还没收我的小玩意。” 陆择羽说着,走过去,拿起了吴莫急的毛笔,走到殷韵面前,沾了些墨水,开始在殷韵的脸上画了起来。 不一会殷韵的脸蛋便花里胡哨,被陆择羽画的人不人鬼不鬼,陆择羽还不解气,撩开殷韵的裙子,在她的大腿上画了起来。 “嗯,不错不错。” 陆择羽放下了毛笔,没事的四下看着。 猛的殷韵突然眼珠子一动,陆择羽吓了一跳,急忙跑开,但发现殷韵还是一动不动,陆择羽又走了过去,试探了好几次后,才心安理得的坐下来。 此时殷韵已经进入到了喜儿的回象中,他她的身形是模糊的,可以在喜儿的回象中随意的移动。 只是殷韵不能改变喜儿回象中的一些既定的事实,如果改变的话,喜儿有可能会陷入到更深层的回象中无法脱身,殷韵唯一能做的便是替代喜儿回象中某个重要的人,以他的口吻来潜移默化的帮助喜儿直面过去的心结。 在看了一阵后,殷韵大概也就清楚了,喜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不过办法殷韵还未想好,在看到了喜儿无比纠结的地方后,殷韵离开了喜儿的回象,来到了瑶香的回象中。 殷韵很清楚,想要改变一个人是非常困难的,而很多人难以改变,往往都是从记忆的痛点开始凝固的,根本无法迈步向前。 所以唯有引导着他们直面这些痛苦,成功的跨过去,解开心结才行。 “即便是再痛苦,也只能向前。” 望着眼前蜷缩在栅栏边的程凝,殷韵蹲在她身边,望着不远处的烈火鹅,无奈的笑了笑。 在查看完了三人的回象后,殷韵回到了喜儿的回象中,她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必须得先尝试一次才行。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回象谷.其七 “好无聊啊。” 陆择羽躺在殷韵身边,吹着垂落下来喜儿的头发,时不时头微微往上,被发尖挠得痒痒的。 月亮已经开始西沉,眼前的五人还是老样子,一动不动,陆择羽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管认真看,还是用鼻头嗅,或者是和他们说话,都无济于事。 百无聊赖之际,陆择羽翻起身来,直接一跃,纵身来到了山顶上,直接盘坐下来,支手托腮的望着下面,陆择羽看得很清楚,而且有任何问题,一瞬他便可以下去。 真是的,她们究竟在干什么。 陆择羽想不明白,她们究竟在干什么,因为什么都感觉不到,这让陆择羽有些急躁了起来。 就在此时,原本白亮的月光渐渐变得黯淡下来,陆择羽刚抬起头,就听到天空中雷声大作,一抬头就看到白雷在云层中翻涌。 陆择羽惊奇的望着这白雷在次第而进,而且是朝着他这边来的,就在陆择羽疑惑之际,猛然间一股惊天白雷落下。 然而雷电并未散去,而是化作了一雷电人形,有鼻子有眼的,但却在激烈的晃动着。 “呆子,师尊那边已经允许了,或许过一阵子我们就会见面了。” “你谁啊?” 陆择羽嘀咕了一句,眼前的雷人伸着手,突然间一巴掌拍在陆择羽的脑袋上。 “干嘛?” 陆择羽怒了,抡着拳头就要打,但雷人却哈哈笑了起来。 “还是老样子,真是的,不知道你小子哪根筋不对,竟然为了我搞成这副模样.......谢谢!” 陆择羽更加狐疑了,按着脑门心,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只是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非常怀念。 “师尊已经原谅我了,呆子,过阵子我就下来陪你,然后帮你找到通天仙路.,这次我想通了。” 陆择羽还是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你叫什么?” “桑空!” 陆择羽一听到这名顿时间抡着拳头就揍了过去,直接把雷人打散,伴随着噼啪作响的雷声,惊雷四处散落,陆择羽心中一惊,已经来到了殷韵他们身边。 不断的拍飞一团团雷电,他吓了一跳,乌云散去,陆择羽隐约看到了一颗巨大无比的脑袋,比山脉还要大,是一头龙的脑袋,惊鸿一瞥般的浮出乌云,紧接着月光透下,一切烟消云散。 “你还是老样子我就放心了,呆子。” 陆择羽咬牙切齿的攥着拳头,非常的不悦,他不知道为何,一听到桑孔这名字,就气得牙痒痒,而且怒意满满,想要把这家伙暴揍一顿,狠狠按在地上摩擦。 陆择羽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刚刚清晰的看到了龙的脑袋,在这人世间,龙这种妖早已绝迹,早在一千年前的仙魔大战过后,龙就绝迹了。 陆择羽听萧渊说起过,龙作为妖中最强大的一脉,曾在仙魔大战中拥有足以匹敌仙魔的力量,只是在仙魔大战结束后,当时几只强大的龙族,一些被魔们屠戮殆尽,一些则跟着仙们羽化升仙,去了仙界。 “真是的,怪怪的。” 陆择羽想起这雷人之前在后岭镇出现过,在老梅树遭遇天劫前的时候,只是陆择羽不知道这人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算了,管那么多干嘛。” 陆择羽望着身边的殷韵,还是一动不动,拉着她的一条腿,扯了扯,但现在殷韵脸上,手上,脚上,都被陆择羽用毛笔画上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图案。 陆择羽望了一眼地上的毛笔,有望了望其他三女,吴莫急和殷韵都画得差不多了,反正闲着也没事,陆择羽拿起毛笔,用舌头舔了舔,站在瑶香面前,举着毛笔,笑嘻嘻的点了上去。 ...... 喜儿静静的坐在门槛边上,望着漫天飘洒的雪花,梁家府的大门已关闭了,今天梁家的文书先生不在,所以得等明天才能签字画押。 喜儿木然的望着飘雪,她并未回到梁施允的身边,双脚交叉,抱着双臂,今天所有期满的丫鬟中,只有八人选择继续留下来。 喜儿不懂,她记得清楚的一句话便是,父母说让她在这里等,等差不多了,下一个下雪的日子就会来接她。 虽然喜儿是自己要求让父母卖了自己的,只是多少还有一丝的留恋,长大后喜儿想过这个问题,她知道父母也不想把她卖了,是逼不得已,所以喜儿还是有信心的。 “再等等,或许就好了。” 这也是喜儿没有离开梁家府的原因,因为如果父母来接自己了,找不到自己的话该怎么办。 “再等等就好,等等就好了。” 喜儿喃喃自语着,脑中又浮现出刚刚福儿和那先生两人殷切的举动,喜儿也时常幻想着,哪天有违帅气英俊的公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关心自己,爱护自己,能把自己宠着。 寒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冬日里,喜儿会坐在台阶上看雪,一看就是大半天,喜儿不知道为何要看着,明明知道看下去也不会有奇迹出现。 喜儿才十六岁,还很年轻,再等几年说不定父母就来了。 “为什么不走?” 一个声音响起,喜儿急忙伸着手袖,摸了摸眼眶,起身低头颔首喊道。 “大小姐。” 梁施允斜靠在门边,她看起来和平日里有些不同,总觉得神韵气质都不一样,有一股发自骨子里的傲气,这样的梁施允喜儿从未见过。 “你再等下去也不会有人来的。” 喜儿面色凝重,始终低头不语,她哆嗦起来,因为已经在这坐了几个时辰,也没回梁施允房里。 “尝试着走出去看看如何?” 喜儿惊愕了,她不知梁施允为何会说这番话,使劲摇头。 “你不出去看看不出去走走,怎知活不下去?” 喜儿完全无法想象,这样的话会从梁施允口中说出。 啪嗒 一锭金子滚落在地上。 “拿着滚吧。” 噗通 喜儿跪在地上,抱着梁施允的脚。 “大小姐我知道错了,别赶我走,别赶我走。” 梁施允不为所动,反而讥讽的笑道。 “不用再等了,你的双亲,前几死于霍乱,你的弟弟哥哥也是一样,虽然卖了你,让他们不用死于饥饿,但穷人始终是穷人,过了这一劫,另一劫就上门了,躲也躲不过,逃也逃不了。” 喜儿面如死灰,心如刀绞,她完全怔住了。 “不信啊?你可以去问问梁婆婆,我们梁家定期都会给卖身入府的家里去一封信,只是你们家的信很久无人回应,毕竟根据通幽州的法度,穷苦人卖身的期限,是十六年为一期,三十二又为一期。” 这些喜儿都知道,她无法接受,更加不想接受。 “之前我们贩药的帮佣刚好路过那边,就去问了一声。” 喜儿失魂落魄的松开手,按着冰凉的地面,茫然无助写在脸上。 虽父母只养育她到四岁,但喜儿记得特别清楚,或者说那时候的感觉,很开心。 “滚吧,我也玩腻了。” 梁施允说着就要转身,喜儿伸着的手微微颤抖,想要再次捉住梁施允的裤脚,手一伸,却只看到梁施允跨入大堂。 “再说了,你吃梁家的用梁家的,现在长大了越吃越多了,又干不了什么活。” 喜儿怔怔的望着梁施允,嘲弄的表情下,是轻蔑和鄙夷,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嬉笑声,喜儿看了过去,是梁婆婆带着一众年幼的丫鬟们走过来,她们个个看起来稚嫩可爱,喜儿不禁想起进入梁府时的一切。 “滚!” 梁施允拖长了音调,喜儿闭上眼睛,泪水被挤出来,她捂着嘴巴,望着地上的一锭金子,她并未去拿起,而是把金子推开。 喜儿知道自己要活不下去了,明明知道,却还是一只手按在了冰凉的金子上,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足足三两有余。 走与不走是喜儿现在最纠结的,她清楚的知道,走的话要怎么活下去,她习惯了伺候人,习惯了去讨别人欢心,习惯了听从安排,而如果要自己去选择的话,喜儿做不到。 “我让你滚听到没?还是说我让护院把你撵出去。” 梁施允冰凉的声音再度传来,仿若霜刀般,透心凉,喜儿早知梁施允的秉性,可这时候,又多么希望梁施允能让自己留下来,继续伺候她。 “大小姐,我很会做菜,而且越做越好吃,我还会洗衣服,叠被子,暖床,每次你洗澡水温也正好合适,还有每次你..........我都认真看着,你不管对我做什么,我都...........” “对啊,你很听话很懂事,但我说过,我已经腻了,知道吗,腻了的意思,一点新鲜感都没,留你何用?” 喜儿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情绪越来越激动,她不明白为何梁施允要撵自己走。 喜儿卑微的低着头,还是想留下,梁施允叹了口气。 “我不需要一个木头,如果你不走我就吩咐人把你卖到风月场所去。” 喜儿震惊的看着梁施允,随即拿起了金子来,转身奔向雪中 吱呀 大门打开,喜儿奔走了出去。 此时的殷韵松了一口气,但却并未松懈,她化作了一缕白气,快速的跟了出去,虽然这样的做法有些激烈,但很是无奈,已经联系尝试了十多次,始终喜儿都不走,没有勇气踏出去,去面对外面那未知的世道。 无奈之下,殷韵只能用另一种方法,在无法面对过后的片刻,人往往在激烈的挣扎后,会沉静下来,去思考一些事,这种时候,很多平日里根本不去想事的人,脑袋会动起来。 而人的脑袋动起来,往往是清醒的时候,这时候人往往会自醒,而自醒的时候,往往是人想明白一些事的时候。 街道上的喜儿,一路狂奔,在风雪中留下一个个足印,她没有目的,只是沿着街道跑着,跑累了就停下来走,走累了,冷了便坐在房檐下,望着远处的雪花。 殷韵松了口气,看到喜儿的神情有了一些变化,她并未一如既往的悲伤,而是望着街上来往的行人,开始发呆。 悲伤和不甘都消失了,转而的是释然,人很多时候往往需要一个理由,这是很多人面对苦难时必备的条件,一个理由即可,即便是这个理由是虚无缥缈的。 毕竟人如果没有了目标,便如行尸走肉,喜儿那些年就是如此,甘愿沦为行尸走肉,只需一口热饭,一张暖床。 如果只是为了活下去的话,未免也太过于悲哀,在殷韵看来,人活着很多时候,是为了抵达自我的彼岸而活着。 喜儿起身了,走入了一家银号里,一阵后喜儿拎着一小布包出来,转而走入了一家火锅店。 “老板,给我来点吃的。” 殷韵点点头,望着喜儿目前的情况,稍微安心了些,她必须得去另一个女子的回象中。 .......... “还是不肯动手吗?” 九岁 程凝已经来紫蝶宗一年了,已会了紫蝶宗的初级功法,她果然是天资了得之人,学习功法的进度令同门弟子们望尘莫及,即便是大了程凝七八岁弟子也不是程凝的对手。 程凝的一切是值得宗门各师傅们望而兴叹的,只是紫蝶宗最为令人难以逾越的考验来了。 鲜血把大地染成了暗红色,眼前是一个被锁链拴着脖子,蜷缩在木桩边瑟瑟发抖的人,蓬头垢面,穿着的白衣已发黑,破烂不堪,他绝望的看过来。 程辉站在程凝身边,而程凝一如当初,匕首扔在一旁,已经三天了,她还是迟迟不肯动手,周围还看得到一些人的残肢断指。 这一次的考验,是要弟子们手刃良奇州的犯人,这是出行任务的之前必先经历的一道坎。 三天三夜,其他的弟子都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因犯人都是有罪之人,特别这其中还有罪大恶极之人,很多人并未有任何的犹豫。 “凝儿!” 程辉喊了一声,而此时犯人的神情变了,变得精神了起来,殷韵化作了犯人,她望着对面的程凝,知道她内心在想什么。 程辉依然站在一旁,虽上一次杀死烈火鹅,他从中帮忙,之后其他宗门的人颇有微词,直到程凝完美的练就了紫蝶宗枯叶门的功法后,这些声音在消停。 这一次程辉绝对不会插手,即便是五六天,七八天也好,程凝如果完不成这项试炼的话,即便她天资卓绝,程辉也不会再留情面。 殷韵看过程凝的回象后,感觉到诧异,因为这时候的程凝,动作的柔韧程度,以及对功法的理解和把握,都要远超现在的程凝。 “自己作践自己么!还是说,想要求死!” 现在的程凝,功法道术,趋于三流,殷韵那天看她和瑶香比划时就诧异了,明明有紫色和金色道根,竟会如此的差劲。 现在殷韵知道了,程凝是自甘堕落,不愿再精进,只望有一天,死在江湖中。 “还真是不得了的丫头,真是的,师弟你找的都是些什么家伙!” . 第一百三十六章 诛心 “老程,要不算了,等她大点再说,先好好教她功法道术,毕竟她天资摆在这。” 师妹程颖在一旁劝着,门主也来过,特别允许程凝不用过这一关。 只是程辉还是坚持着,让程凝必须自己跨过这道坎,如果从小无法让程凝适应紫蝶宗的一切,那么她即便天资再如何卓绝,也无法适应以后的日子。 紫蝶宗在良奇州是数一数二的大宗门,在西陵家之下,位列第二,宗门在千年前就立于良奇州。 紫蝶宗诞生于良奇州混乱不堪的年代,是一个专门培养杀手的组织,之后良奇州的无数次纷争,都有紫蝶宗的影子,杀人越货,绑架,跟踪,战争都有紫蝶宗参与。 紫蝶宗有内外门之分,他们所在的枯叶门是外门,而内门的紫蝶宗经营着良奇州大量买卖,和一般正规宗门无异,但外门则不同。 现今世道虽千里饿殍,但战事已结束,百业待兴,而兴业中会有诸多纷争,有纷争自然就要有解决纷争之人。 紫蝶宗的买卖也需要这些暗地里的勾当支撑,而现今紫蝶宗已把买卖拓展到了外州,在临尘州和良奇州做买卖,已建立起了一条康庄大道,日后紫蝶宗更是会有大量买卖,需要这些还在受训的弟子们去做。 “师兄。” 程颖又喊了一声,程辉无动于衷。 “师妹这事休要再提。” 三天三夜,程凝和犯人都已筋疲力竭,这些犯人中几乎没有修道者,大多是犯下了抢劫杀人的普通人,他们只要能杀死紫蝶宗的弟子,不但能获得自由,还能得到一百两银子。 只是普通人哪里是这些灵气旺盛,训练有素的紫蝶宗弟子们的对手,一开始就无一例外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戮。 犯人会被挨个拴在木桩上,会给他们一把刀,而紫蝶宗的弟子们只需要上去干掉犯人就行。 所有经过一整年训练的弟子,都轻松做到,犯人们早在监牢里受尽折磨,除了被带到这来吃过一顿包饭,平日里都饥肠辘辘,哪里是训练有素,吃饱穿暖的紫蝶宗弟子们的对手。 望着程凝还是没有动手,程辉有些失望,一旁的程颖之前多次找程凝谈过,只是这孩子总是冷冰冰的,除了点头摇头,一句话不说。 殷韵静静的观察着程凝,这种无端的杀戮,殷韵也是不赞同的,确实紫蝶宗的强大离不开自小的教导方式,这样的方式只能培养出一些杀人木头来,而这些木头最终却难以精进。 程凝就是如此,殷韵和风悠扬谈过几个女子的事,谈到程凝时只有无奈,风悠扬也说过,这个女子的心性太过剧烈。 虽有天资,却早已荒废这天资,未来难有所作为。 殷韵望着程凝的师傅,无奈摇摇头,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虽紫蝶宗的外门之人只要完成一定量的任务,就可升任到内门去,脱离这血雨腥风,但一百个里恐怕有一百个都难以达成。 这试炼就是紫蝶宗的缩影,犯人能拿到武器,眼前有一个名为生的希望,只要杀死对手即可,而对手又恰是一群年幼的弟子。 看到希望,却忘记了早已被锁链勒住喉咙,拴在木桩上,无论怎么奋力向前,都只能原地打转。 之前的屠杀中,殷韵看到很多实力不济的紫蝶宗的弟子便是利用了木桩这一点,在犯人筋疲力竭时才过去,殊不知这些弟子们,也和木桩上的犯人差不多,一样的命运,只是时间的长短不同。 眼看着程凝还是不过来,殷韵捡起了地上的刀,一步步靠过去,只是很快就被脖上的锁链拽住,无法向前,程凝看了过来,眼神冰冷,表情木然。 “过来小丫头,我让你过来,再等下去,老子要饿死了。” 程凝望着犯人,依然不为所动,她转身看向别处,这一年来,程凝身体强健了不少,三天的饥饿并未让程凝觉得太难受。 一直到了第五天,殷韵离开了这个犯人的象,她望着气息微弱的犯人和程凝,这两天来犯人大吼大叫,还说出了自己犯下的罪行,只是这些并未让程凝拿起匕首。 “你当真要饿死她吗?” 殷韵进入了程颖的象中,拽着程辉质问道。 “只有跨过这道坎才能成为强者!” 殷韵咯咯一笑,反问道。 “强者?” 殷韵只觉好笑,眼前的所谓试炼,根本不是什么坎,只是为了诛心罢了,人最大的阻碍在于情感,通过这样的方式,一点点抹杀掉这些弟子们的情感,从而更加像木头,最后变成听话的木头。 在殷韵眼中,真正的强者是何种姿态,她再清楚不过,因为她是大小望着大师兄萧渊的背影长大的。 萧渊从不恃强凌弱,更不会无端挑事,但遇到恶事时,他会果断出手,从不犹豫,即便是经历了江湖的腥风血雨,他依然积极乐观。 即便是之前剑上沾染了无辜之人的血,萧渊一度沉寂了十年,苦痛一直折磨着他,但殷韵知道他终有一天,会再度拔剑的,因为他是强者。 强者不会让他人承受自己的困难,在殷韵看来,这紫蝶宗和它的名字一样,化茧成蝶之前,满是丑陋和不堪,即便是化茧成蝶后,除了美貌外,只是一只会追逐着花香的蝴蝶而已,虽有翅膀,却不知天高地厚,一生都离不开花丛。 咔擦 此时再也忍不住的程辉斩断了锁链,宗门主和其他的师傅都紧张的望着,毕竟这程凝现在是他们枯叶门的宝贝,要是弄坏了,以后就不好了。 犯人没有了锁链的束缚,他大吼大叫冲向程凝。 程凝抬起头来,显得有些慌张,望着刺过来的刀刃,程凝朝着一侧跳开,躲开后犯人不依不饶的追过去。 程凝依然没有拿出匕首,反而眼中祈求般的望着犯人。 犯人并没有留情,这便是程辉想要看到的,他很清楚,在江湖中行走,如果你不拿起刀手刃掉敌人,那么被手刃的便是自己。 程凝还在逃,惊恐之余出错了,绊倒在地,犯人扑了上来,刀刃刺下的一瞬,程凝翻身躲开。 叮 犯人用尽所有力气的刀刃,刺在一块隆起的石头上,刀刃绷断,犯人拉着脖上的锁链,一把抱住程凝,勒住她的脖子,把她拎起来。 程凝下意识早已用双手护住脖颈,冰冷的铁链正在收紧,程凝只觉手腕快要断了,她仰着头还在挣扎,犯人在嘶吼着。 “杀了你,我就可以活,杀了你我就可以活。” 砰 程凝下意识的用手肘准确的击打在了犯人的心口窝,已五天多没吃没喝的犯人一时站不稳,带着程凝往地上跌去。 呲啦 程凝睁开了锁链,痛苦的刚要转头,就被前来的程颖一把拉住。 “可以了吧。” 程辉点下脑袋,在场的其他同门师傅们都看到了,程凝这招肘击心房用的很不错,灵气的释放也很到位,明明如此虚弱,已被制住,却还能准确无误的击中人的心房。 倒地的犯人被绷断露在石头上的办截刀刃刺穿了身体,还在挣扎着,但不一会便一动不动了。 望着在怀中呜咽不语的程凝,殷韵刚想安慰,却被走来的程辉打断,程辉拉过程凝。 “姑且算你及格了。” 程凝怔怔的望着不远处倒地不起,口吐鲜血,已死去的犯人,泪珠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我最后再说一次,杀与不杀,对与错,不重要,我们只需听命行事。” 殷韵完全找不到突破口,她只能继续望着,程凝不像喜儿,一无所有,不被重视。 程凝恰恰是被重视着,却只能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想要抗争却无果,而这份无果或许未来会伴随着她一直下去,成为束缚住她的一切。 “失败了!” 殷韵知道,失败了。 再继续下去或许也不会迎来什么转机,这个江湖中,一意孤行的人太多,所以才会有如此多纷争。 只不过殷韵在看到程凝走向尸体,伸着发抖的手,把尸体拉了起来,前来收拾的师姐们安慰着她,程凝把手放在了尸体的脸上,把他的眼睛合拢。 “他们确实是犯人,犯了罪,但不是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吗!” 程辉刚走过去,程凝便问道。 “死也许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凝儿,明天开始每天,为师都会单独教你。” 茫然无助和无力,伴随着程凝一天天长大。 只是这些东西在程凝的身上渐消,她也逐渐沦为众多木头中的一根。 十六岁 程凝已经出色的完成了很多宗门任务,在腥风血雨中飘荡,傍身之物只有匕首,而无心。 无论是什么样的任务,程凝总是能很快完成,对于命令从不含糊。 程辉也非常满意,直到另一位弟子,程愫在任务中爱上了要诛杀之人,私自放人还打伤了同门师妹。 行刑当日,程凝望着自己的师姐,不断的被折磨,她始终笑着,直到死也没有认罪。 殷韵发现这时候的程凝,幼时那股倔意有苏醒了。 也就是从这时开始,程凝的眸子里总是会带着疑色,渐渐的程凝的道术功法停滞不前,在一些任务中开始失手,好在有同门的人掩护。 每次回来程凝都会在过去师姐住的房间里坐一会,她似是看到了什么羡慕不已,却或许永远无法得到之物。 程凝越来越冰冷了,她开始受伤,程辉并未注意到这些,因为还有其他的弟子。 因为每次程凝任务都会拼命,许多时候她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挥出匕首,这种玉石俱焚的想法,已经开始主导了程凝的一切。 没有目标,心也已经空洞,这样的程凝唯有求死,像个木头一样,在任务中死掉,才是她最后的归宿。 “用这样的方式来反抗么,真是个傻丫头。” 只不过很快殷韵发现了一件奇特的事,在不断越过程凝的象时,她看到了那晚程凝发生的一切,遇到陆择羽的时候,只不过殷韵看不到陆择羽的回象,整个象中也找不到陆择羽,只有风悠扬和程凝。 “果然是不存在于这人世间之人!” 现在殷韵确信了,陆择羽并不是人。 程凝动摇了,在见到陆择羽奇奇怪怪的行为后,殷韵虽看不到听不到陆择羽之前和程凝说了何事,但看程凝的表情就知道。 “哎!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呆子,干的肯定不是人事。” 很快殷韵就看到了那天阴山宗的一切,那个屋子里发生的一切,殷韵眉头微皱。 “那呆子究竟在干嘛!” 只不过最后看到程凝柔媚的眸子,以及她说的话后,殷韵不打算在回象中去改变什么,程凝内心里所想的一切,是值得她一生去面对的,无论黑与白。 “择羽,可以一直遗留在你身边吗!” 看着殷韵的表情变化,从含羞无奈,到惊喜,殷韵松了口气。 很快殷韵回到了喜儿的回象中,一切还是没有改变。 殷韵只觉哭笑不得,因为喜儿还是义无反顾的在吃过东西,心情稳定后,回到了梁家府内。 “果然,人的执念是无法轻易改变的,如果改变的话,就不是人了。就当一次体验好了。” 瑶香的事殷韵也不打算再继续下去,因为她也是一样的,内心里始终知道自己是妖,要与人疏远才行,以及被陆择羽那呆子强行带出来后的无奈。 “行了,可以了!” 陆择羽站起身来,揉着眼睛,天色灰白,很快要天亮了。 “什么行了师姐!” 陆择羽一看殷韵吓了一跳,以及其他三女也是一样的,身上花里胡哨的,被陆择羽画得乌漆嘛黑,而且画的东西还奇形怪状的。 “把她们带出去,休息几个时辰我们就上路。” “好的师姐。” 陆择羽二话不说,粗暴的拽着拴着三女的绳子一踏步便没影了。 殷韵望了一眼地上的吴莫急,并未理睬他,只是刚刚殷韵好像看到了什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便缓步走了起来,但猛的,殷韵直接快步跑动起来,一挥手,袖子里出现了一把小伞,殷韵打开伞后,轻柔的飘了起来,快速朝山谷外去。 “你在干什么?” 殷韵缓缓落下,陆择羽吓了一跳,殷韵咧嘴笑着,气得发笑。 陆择羽已经把三女剥光,把仅有的一些水拿出来,正沾着给她们擦身上的墨水,现在三女花里胡哨的,衣服上也是墨水。 殷韵擦了擦自己的脸颊,望向自己的大腿,呼啦收起伞,阔步走过去,因为刚刚他注意到陆择羽慌张的表情,像是做错事的孩童一般。 就在此时,山谷那边传来了一阵呼啸声。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爹,你看到没有,如果有在天之灵的话,你一定要保佑莫急我,我已经成功了,哈哈哈哈..........” 吴莫急挥舞着双手,此时陆择羽已经一步跑了过去。 “和你商量件事,如果你承认她们身上的笔墨是你弄的,我就给你吃的,怎么样?” 吴莫急看着陆择羽,完全懵住,但随即举着双手,凌空划动。 “陆择羽,现在我功法大成,就让你来试试好了,让你看看象的厉害!” 吴莫急咬牙切齿,他没想到功法大成之日,眼前刚好就是把自己打晕的仇人,让自己遭受了那恐怖的刑法。 “你不饿吗?” 望着追过来的殷韵,陆择羽刚要说话,但却看到周围空间扭曲起来,吴莫急癫狂狰狞的笑着,双手划动。 咚 吴莫急口吐白沫,直挺挺倒在地上。 “糟了,怎么把这家伙打晕了。” 一只手拽住了陆择羽的马尾辫。 “师姐你听我解释,是这家伙弄的,不信你等他醒了你问他。” 殷韵闭着眼,眉头在颤抖着。 “嗯嗯,我相信你,我信你个头!” 嗖 陆择羽被殷韵一把拽飞,剧烈的朝着远处的草原飞去。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恶名 微风拂过草原,凉意掠过肌肤,喜儿惊醒过来,发昏的望了一会,刚惊醒过来,喜儿就惊惧的捂着胸口,但一看旁边的程凝和瑶香,喜儿只感觉脑袋一拧。 喜儿看到她们的衣物都被剥在一旁,上面沾着不少墨汁,脑中立刻想到了一个人,陆择羽。 “怎么回事?” 瑶香起身后惊愕的望着,程凝也逐渐清醒过来,三人对视后,忍不住笑出声来,殷韵缓步走了过来,三人看到殷韵眼睛上的黑圈,笑意再也止不住。 一阵过后三女都清楚了自己为何会一直做梦,瑶香沉静的靠在马车边上,此时一阵脚步声,三女都拉回自己的衣物裹上。 陆择羽浑身上下都是泥土和碎草,四女纷纷看了过去,瑶香更是龇牙咧嘴的直接起身冲过去,揪着陆择羽的耳朵就扯了起来。 “你这个呆子,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瑶香红着脸,继续扭着陆择羽的耳朵,陆择羽哈哈大笑着,殷韵指着远处。 “去,给我们弄几桶水来,弄不到你就不用回来了。” “别生气了,我就和你们开个玩笑!” 殷韵一把揪着陆择羽的领子。 “这是人干的事吗?” 陆择羽刚回过头,瑶香从车厢里翻出了一只毛笔来,而后拿着墨汁。 “不准动!” 不一会望着陆择花里胡哨的脸,都忍不住笑了,陆择羽摸着后脑勺,顽皮的笑着。 殷韵也不气了,看着三女的眼神,她能感觉得到,她们看起来是开心的。 或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吧! 殷韵不禁感觉到,现在三女看起来和之前略有不同。 “还愣着干嘛?” 陆择羽拿着殷韵从象面里拿出来的大木桶,扛在身上便消失了。 场面上的气氛陷入了安静中,四人以马车为中心,分在不同的方位。 喜儿闭着眼,回想着之前在梦中看到的一切,殷韵的解释喜儿只能理解只言片语,再多的东西已超过喜儿的理解范畴。 儿时的很多事记得已不是很清楚,这个叫回象的东西却让喜儿想起很多事来,这些事现在喜儿不会去回想,因为一回想喜儿就感到急躁不安。 这份急躁来自陆择羽,喜儿知道自己和陆择羽没有任何联系,她很害怕有一天会被抛下,而如果被抛下了,这一次喜儿就真的完蛋了。 程凝此时表情严酷,她已经许久不曾去回望过去了,这段时间来,程凝心底里的一些事物在变化,只是这样的变化,总是会戛然而止。 程凝不敢去奢望什么,只要能跟着陆择羽便是幸运,现在和过去虽不同,程凝不用去听命于谁。 望着自己的双手,程凝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她自小除了命令外,便无其他目标,最近程凝的心空荡荡的,只有和陆择羽说话时,感觉充实些。 功法道术也并非是程凝想追求的,这只是她在紫蝶宗内执行命令的工具罢了。 瑶香此时安静的坐在远处的草丛中,她只觉得有些懊恼,早已想好等差不多了,她便回到后岭镇去,那地方虽已没了,但她会继续等下去。 莫名其妙被陆择羽带了出来,她原本早该随着老梅树倒塌一同死去,只是造化弄人,和这个呆子扯上了关系。 “真是的,那个呆子竟然敢这么对我。” 一想到自己被陆择羽剥光,瑶香就牙痒痒。 不一会陆择羽回来了,扛着一大桶清水,殷韵和其他三女都围过来,开始清洗起来。 只是没那么顺利,直到整桶水都变得黑漆漆,五人随意吃了些东西便上路了。 机关马飞速的在草原上奔驰,车厢内陷入到了沉默中。 陆择羽已经在车兜里熟睡了,风很大,马车在剧烈颠簸着。 天空阴沉,似是要下雨了,殷韵时不时透过抖动的帘子缝隙,看到三女,都在沉默着,表情有些严肃。 “我可是和你们说清楚了,我对那呆子根本没有任何兴趣,你们两要怎么和他相处是你们的事,千万别扯上我,等差不多了我会离开的。” 瑶香很清楚,再继续这么纠缠下去,自己可能会越陷越深。 喜儿似是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程凝也并未开口,气氛尴尬了起来。 殷韵也不打算开导什么,事情总得有面对的一天,她继续加快了速度,机关马似是难以承载如此剧烈的灵气,表面已经开始崩裂了。 殷韵眉头微皱,心想应该没问题的,反正等到了出郡的灰城再换一匹就行。 “瑶香,你要去哪呢?” 喜儿开口了,瑶香望着窗外灰色的天空,摇头道。 “当然是回我出生的地方。” 瑶香看着对面的程凝,自始至终都觉得她插足了陆择羽与喜儿的事不对,所以瑶香对程凝没有任何好感,只是看样子程凝不会退出的。 我得想个办法帮帮喜儿!至少在我离开之前。 打定主意后,瑶香起身到后车兜里,把陆择羽直接拽了进来,陆择羽迷糊的揉着眼,瑶香直接把他按在喜儿身边,随后坐下,直接把陆择羽推向喜儿。 “择羽,你是不是很困,在里面睡,外面风大。” 陆择羽也不管什么,倒头就睡。 瑶香的举动很明显,程凝看得明明白白,只是她什么也不说,不管瑶香怎么做怎么想,程凝已看得很清楚,她对陆择羽也有意思,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见到陆择羽时的表情和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你能不能慢一点?” 瑶香喊了一声,车体感觉都要散架了,殷韵并未回答,瑶香也懒得理睬,闭上眼睛。 四目相对,喜儿和程凝看着对方,两人的眼神很平和。 “喜儿姑娘,我并非想和你争什么,只要跟着择羽就行。” 程凝一开口喜儿急忙道。 “程姑娘,我也是,我也不想争什么的。” 瑶香嘴角微微咧起,随即倒向一边,懒得再理睬,不一会众人都睡着了,马车在飘洒的细雨中,朝着天锡郡的灰尘飞奔而去。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汪明坐在道衙府内,正看着一些公文,此时一名道捕跑了进来。 “大人,还是没见。” 汪明也奇怪了,两日前他就收到道统罗年的文书,殷韵他们会代表盘岐宗到木然郡的染城去和来自良奇州宗门府的人商谈通商的事。 汪明一早就准备好了,等他们一到就位他们践行,毕竟殷韵过去曾救过汪明。 “大人,小的听闻那陆小爷不好伺候,是否真是一性情反复之人?” 汪明也狐疑了。 “没有的事,那陆兄弟,为人淳朴,你别听那些世人胡说八道。” 现在关于陆择羽的传闻很多,说他欺男霸女,性情反复无常,一言不合就动手,而且动手还不知轻重。 许多事都是从魔门三郡传来的,传闻说那陆择羽在甘家集一怒之下,出手打死了黑炎宗的一个弟子,另外两人则成了废人。 阴山宗的宗主周温也是死于陆择羽之手,传闻他去阴山宗是为了一紫蝶宗的女弟子,似是看中人家美貌,强行的把这女弟子掳了过来,连紫蝶宗在场的女弟子的师傅也不敢多言。 在石城的时候,因为有人打搅到他用餐,结果店铺被打烂,上百人被打伤,还毁了不少房屋。 本来这些事从魔门传来并不奇怪,但蓬郡的那件事,却是很多人亲眼所见,陆择羽把沐山宗的上百名弟子包括宗主打伤,理由竟然只是几文茶钱。 还有之前传闻陆择羽在兰山郡插足了一件事,把一来自通幽州药梁宗的女子带走,根本不顾药梁宗之人反对。 江湖上传闻陆择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徒,还有人说之前陆择羽在圆盆郡外帮了妖怪,很多传闻更加离谱。 渔都被毁的事,也是陆择羽引起的,但这个传闻简直是天方夜谭,汪明压根不信,渔都明明是郡守王元浪管理不利,导致妖狱出了问题,而没有及时修补,导致妖们从妖狱里逃出来,最后才造成了大乱。 “真是离谱。” 汪明无奈的起身,此时一名道捕进来,马上报告了殷韵他们已到了,汪明急忙出去。 不一会便在灰城的一家租借机关马的铺子里见到了殷韵,以及陆择羽,还有三个女子。 “殷姑娘。” 汪明急忙上前打招呼,殷韵点点头。 “饭就不吃了,我们得马上启辰。” 汪明也不阻拦,看五人的样子,身上沾着些黑色,也不知是经历了何事,汪明又走到陆择羽跟前。 “陆兄弟,你可知江湖上如何说你?” 陆择羽疑惑的望着汪明。 “你是谁啊?” 汪明尴尬一笑,殷韵走过来。 “和我说说看。” 不一会殷韵表情越来越严肃了,她望着陆择羽,已经没力气再说什么了。 很快更换了机关马,殷韵便驾着马车出城了,她今天之内就得赶到蓬郡的嵩城,住上一晚后,明天再走上一天,就可到木染郡的染城,到时候就可好好休息。 望着离去的马车,汪明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这个陆择羽确实看起来不像是那种顽劣之徒。 “怎么回事啊?” 就在此时,一名路过的修道者刚进来,和熟识的人一见面就开口道。 “你们知道吗,渔都就是陆择羽那小子毁的。” 一句话让不少人都围了过去,汪明也觉得诧异,来人说了起来,是因为王元浪把一女子投入到了妖狱里,所以陆择羽才闯入妖狱,打破了妖狱,把那女子带了出来。 不少人大呼不可思议,妖狱是个什么地方,只要是个修道者都知道,而寻常百姓也知道,只有进没有出,而且是在郡都内的妖狱,更是不可能打破的。 而陆择羽为了把一个犯了大罪的药梁宗的女子带出来,竟然劫了妖狱,而这个女犯人害死了自己的小姐,被识破后才被王元浪直接投入妖狱的,而六名道司直接被打成重伤。 海盗们一看渔都发生了此等骚乱,自然大批的涌入了渔都趁火打劫,听闻劫走了一些货物和人,行动之迅速,让道衙府根本无力应对。 王铭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望着远处早已消失不见的马车。 “这可是大问题。” 晚霞遍布天际,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殷韵望着眼前高耸的城楼,城墙绵延到远处的山边。 眼前便是蓬郡的入郡关口,殷韵看到有大量道衙府的人,进入的人都要经过盘查,殷韵一过去,一名道司马上就认出了她。 “殷姑娘,辛苦了。” 殷韵没有多说,扔下了五个人三百文钱的入郡税后便要进入。 “敢问殷姑娘,陆择羽可在?” 陆择羽直接从马车上下来。 “我在。” 这名道司马上笑了笑。 “殷韵姑娘,你看,这是道衙府发的拒捕令。” 殷韵拿过来一看,原来是要陆择羽到天谕城去受审,因为他已经触犯了多条天谕令,以及渔都的事。 “不去又如何?” 殷韵冷冷的问道,这名道司擦擦汗,马上走过来恭维的鞠了一躬。 “殷姑娘,别误会,我们道统大人也说了,这只是形式而已,走个过场,陆兄弟那么好的本事,道衙府自然是不会.........” “不去!还是说你们想要拦我?” 殷韵的话让四周围的道捕都感觉到不寒而栗,这名道司也急忙让人散开,马车直接进城了,一名道捕走过来问道。 “大人,怎么和上头交代?” “拿头交代吗?你要有能耐你去试试看?那殷韵惹不起的。” 此时殷韵又折返回来,一堆人又有些惧怕的望着她。 “我也不为难你,你直接和上面回复,等我们把要事办完了,我自然会让方信带陆择羽到天谕城去受审的。” 道司连忙点头鞠躬。 “多谢殷姑娘,多谢多谢!殷姑娘,要不要留一晚,鄙人为你们接风洗尘。” “不必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殷韵没有多想,买了一些吃的后,便驾着马车出城了,她还未好好问过渔都的事,一出城便直接问道。 “说,你究竟在渔都干了什么?” 陆择羽不满的咬着馒头。 “又是馒头,一点味都没有。” 喜儿眼看瞒不住了,便低着头说了起来,在渔都的遭遇,以及陆择羽究竟干了什么。 .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声鹤唳 “好像不对吧。” 瑶香嘀咕了一句,之前他们路过一个茶铺时,听闻了很多陆择羽的事,那些事太过于离谱,程凝有些担心。 “哈哈哈,原来我那么有名啊!” 陆择羽高兴的笑道,马上众女异口同声道。 “恶名!” 陆择羽闭上了嘴。 “我又没做坏事,是他们先动手的,而且.........” “你闭嘴。” 殷韵知道这次的事难办了,等消息传到盘岐宗,那老油子又要夜不能寐了。 虽盘岐宗向来都没什么好名声,他们师兄弟几个,除了萧渊和方信外,在外的名声都不好,只是现在这陆择羽的名声更不好。 这种传闻一旦开始流传的话,日后只会愈演愈烈,只不过好在道衙府并不会真的惩罚陆择羽,恐怕让陆择羽去受审,是想要安排他做事。 殷韵用脚指头都想得到,毕竟他们过去一惹事,就会被道衙府叫去,然后安排一件事,做完就了事了。 所谓的拘捕只是为了给百姓们看的而已,等事后换另一种说辞,便可以安抚民心。 马车已进入了嵩城,作为蓬郡的郡都,这里常年四季如春,是天谕州最好的花卉市场,沿街都能嗅到鲜花的香气,街边随处可见五颜六色的花朵。 马车来到街口,陆择羽突然间下车,指着街尽头一栋高耸的建筑。 “师姐去那住行吗?” 殷韵望了一眼,点头了,她也正有此意,远处的建筑挂满了源石灯,这是此地最好的客店,嵩客来。 只是一路过去,整条街都破破烂烂的,如此繁华的一条街上,到处都是支撑架,还有木工在敲敲打打,殷韵曾数次来过,今晚这条街显得有些冷清。 马车即将接近嵩客来时,殷韵看到嵩客来左侧的墙消失了一大块,一直延伸到三楼,还搭着架子,在修缮中。 殷韵停下马车,接待的两名小二急忙过来。 “客人是住店呢还是打尖。” “住店吃饭。” 殷韵说着递了一钱银子过去,一名店小二等殷韵他们下车后,便驾着马车去后院停放。 “几位里面.........” 另一名店小二话还未说完,笑容就僵住了,恐惧一点点浮现出来,他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喊道。 “老板,不好了,陆择羽来了。” 殷韵和其他三人都望着陆择羽,陆择羽挠挠头,斜眼望着破损的墙壁。 “是他们先动手的。” 瑶香和喜儿都有印象,之前陆择羽回来找老板算账后回去,两人就感觉到有些怪了,因为陆择羽根本不提要账的事。 不一会大堂里的所有人都起身了,连二楼的不少人也下来,作为嵩客来幕后撑腰人的沐山宗的人也都围了过来,一个个弟子如临大敌。 不一会一个穿着金边绣花袍子的男人急匆匆跑下来。 “哎呀,陆爷,你怎么过来了啊,早点通知小的一声。” “老板我又来住店了,赶紧把你们的菊花鲤鱼多弄几份上来,还有人参汽锅鸽也来几份,对了还有凉拌猪耳朵,糯米撒花椒盐酥,冰镇雪梨,还有蜜瓜冻,还有..........” 殷韵一把拽住陆择羽,把他往后一推。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陆爷叫菜了,赶紧给我去做,多做几桌出来。” 老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殷韵眉头微皱,老板认出她来。 “哎呀,殷姑娘,你也在啊,真是的,不打打不相识.........” 殷韵扫了一眼围观的修道者们。 “有什么好看的?没看过吗?” 不少人急匆匆转身离开了,因为江湖上都称殷韵为魔女,也是个谁也不想招惹的主。 “过来,究竟我师弟做了什么。” 老板擦着汗,急忙道。 “哎呀,殷姑娘,没什么的,小事,小事!” 一阵后老板一五一十的告诉殷韵,原来那天有小二和陆择羽要了茶钱,陆择羽也没多想就给了。 但之后陆择羽却返回讨要茶钱,因为他觉得他住店,吃东西,都给钱了,住店就包含了茶钱,只不过他理解的茶钱和众人知道的茶钱是两回事。 只不过陆择羽也没说错,住店吃饭都给过钱了,但在这种伺候人的买卖里,给伺候的人几个茶钱是共识,只是这样的共识在陆择羽这里行不通。 三女望着陆择羽,也只能无奈,陆择羽一副等着吃的样子,四周围很空,不少食客都提前离场了,看得出来他们都有些惧怕陆择羽。 而现在三女就坐在陆择羽身边,又惹得不少人一阵嘀咕。 “不如我们回房去吃?” 喜儿说着,程凝也点头了,瑶香扫了一眼远处还在观望的人,冷哼一声拿着倒扣在盘子里的茶杯。 “就在这吃会怎么了?难不成我们不给钱,还是我们招惹他们了?” 殷韵也懒得再听老板唠叨,吩咐他尽快上菜。 不一会的功夫,一些菜就上来了,看起来鲜香可口,殷韵望着陆择羽,再看看上来的菜,很多菜都是七八份的,现在她算是见识到了,师傅和大师兄说的,千万不要让陆择羽放开吃。 “这些吃完就可以了,不准再吃。” “知道了。” 一桌做菜已经摆上了,陆择羽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而嵩客来的门口,也聚满了不少人,殷韵看到当地的道统也带人过来了,只是并未进来。 殷韵看他正在和几名道司商议事情,应该是让陆择羽去天谕城的事情,在陆择羽吃到一半时,道统全斌走了进来。 “殷姑娘。” “全大人,有事直说。” 全斌坐下后,摆摆手,身后的两名道司和其他的道捕都离开了,全斌望了一眼陆择羽,当日的事还历历在目,一开始有人来报告,说有一个小子正与沐山宗的人当街斗殴。 全斌本让道捕们去抓,结果来通报的道捕说已有上百名沐山宗的弟子昏死过去,全斌这才亲自带人去,但在看到沐山宗的掌门被那小子放倒后,全斌便作罢了。 全斌不知哪来的野小子如此厉害,也不敢多问什么,放这灾星离城了,之后魔门三郡的事传来,全斌到嵩客来一查,才知道那小子就是陆择羽,是盘岐宗的人。 全斌知殷韵要前往木染郡,便拿出了天谕帝的手谕来,递给了殷韵。 “殷姑娘,我们也难办,去那木染郡你一人便可,可否让你师弟先到天谕城一趟,以及那喜儿姑娘,我会派人一路上护送,安排打点一切的。” 殷韵懒得和全斌废话,直接开口道。 “你去问我师弟去,我做不了主,实在不行,你去盘岐宗问我师傅。” 全斌眉头微皱,只得悻悻靠过去,抱着双手问道。 “陆兄弟,你看这是天谕帝的手谕。” 全斌刚走过去,就感觉到了一女子身上散发着的妖气,看来这陆择羽与妖为伍的传闻不假,但他也不敢点破,毕竟这陆择羽打死那周温只用了一拳,这传闻是阴山宗的人亲口承认的,应该不假,再加上那日和沐山宗的宗主沐冉念打斗时,全斌也在场,根本看不清陆择羽的身法。 陆择羽正啃着一大鱼头,一旁的三女已经吃饱了,都在看着陆择羽吃。 “大人,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看看。” 程凝起身鞠躬道。 “这位姑娘是?” 殷韵叹了口气道。 “都是我师弟的家眷。” 瑶香马上反驳道。 “别算上我。” 马上全斌就改口道。 “那陆夫人,请过目。” 程凝虽有些尴尬,只能接过来,看了一眼,要求陆择羽和喜儿去天谕城把事情说清楚。 “择羽,你看这!” 陆择羽扫了几眼,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我要去天谕城?” 程凝解释了一番后,陆择羽咗着手指头上的酱汁,摇头道。 “不去,没空。” 全斌的脸色有些差,看了一眼喜儿。 “陆兄弟,可否让你的这位夫人先去,我好歹也能有个交代。” 陆择羽望了一眼喜儿,喜儿急忙摇头,惧意浮了出来,瑶香一把按住她的手。 “她不去。” 陆择羽把一整条鱼吃完后,直接起身跑到了另一桌上,场面陷入到了尴尬无比的境地,全斌进退两难。 “陆兄弟,只是走个过场,只望能帮忙,可以让你夫人先过去,我保证不会让夫人有任何闪失,只需等你办完事,去一趟把夫人接回来即可。” “好麻烦!” 陆择羽嘀咕了一句,全斌眉头紧锁,殷韵支手托腮,手中握着一杯茶,笑意满满的看着,说是让喜儿过去,不过是人质而已,到时候就不怕陆择羽不过去了,而且必须帮道衙府办成事才行。 “不麻烦的,陆兄弟,你有此等修为,道衙府必然会把夫人奉若上宾,不会有任何闪失。” 程凝刚想起身,就被喜儿拽住,喜儿摇摇头,她此时是有些惧怕的,如若要追究的话,喜儿确实触犯了法度,毕竟她假冒自家主人,已是死罪。 “你烦不烦啊?” 陆择羽站起身来,没了好脸色,全斌也只得赔笑道。 “是这样的,陆兄弟,我也是没办法。” “你没办法就想啊,关我什么事。” 全斌的额头上,汗液不断涌出,殷韵抿嘴笑着,随后起身走过去道。 “说,究竟是什么事。” 全斌吞咽一口,一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殷韵走过去拎着他的后领道。 “是海盗的事吧。” 全斌急忙连连点头。 “你就回复天谕帝,等我们办完事,会一同陪我师弟去天谕城的,我们盘岐宗八人足够了吧。” 全斌惊愕的望着殷韵,而周围不远处的人都惊呆了。 “不就是海盗的问题,行!我们帮道衙府解决,灭了他们。” 马上全斌就连连点头,表示马上会回复天谕帝。 “只要有诸位出手的话,那海盗定当绝迹,老板,拿好酒好菜来,我今晚想与盘岐宗的二位痛饮几杯。” 殷韵咯咯一笑。 “我怕你之后几天内起不了床。” 咚咚咚 夜色已深,嵩客来的一楼大堂内,到处都是躺在地上的道衙府的人。 “不喝了吗?” 陆择羽端着杯子,一口喝掉里面的酒,全斌气息微弱,面色惨白,举着手摇晃着,最后缩到了桌下。 上百人已经倒地不起了,嵩城内的一些想要结实陆择羽和殷韵的大户,道衙府的人,以及沐山宗的人,他们的掌门沐冉念也来了,这会就躺在陆择羽身后,完全不省人事。 陆择羽拎着酒壶,看得老板和伙计们心惊胆战,他们可是看着陆择羽喝了不知多少,但就是不醉,而且还很清醒。 “赶紧把他们三带房间里。” 望着陆择羽还啧着嘴,在吃菜喝酒,殷韵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马尾辫。 “听到没,还吃。” 陆择羽走过去,叼着瑶香,左手抱喜儿,右手抱程凝,在一名伙计的带路下上楼了。 殷韵之前口出豪言,在场的不少人都听到了,只不过要真的灭了海盗,殷韵还是有些无奈的,毕竟大海茫茫,如若要灭了海盗,恐怕要好些日子才行,但这个问题不得不处理了,不然与良奇州通商的压力,会一直挤压着盘岐宗,让他们必须做出抉择。 进入了最上层的一个大房间里,陆择羽把三女扔在床上,拍拍手,刚要走就被瑶香从背后抱住,瑶香看起来完全醉了,伸着指头戳着陆择羽的脸。 “干嘛?” “呆子,你就不会为喜儿说句话吗?” 陆择羽挠挠头。 “她不想去天谕城不去就行了。” 瑶香打着咯,把头顺了过去,在陆择羽脸颊便笑呵呵的蹭着。 “那我呢?” 陆择羽刚要侧头,瑶香便伸着舌头舔了舔,陆择羽擦擦脸。 “你干嘛?赶紧睡了。” “一块睡。” 瑶香扯着陆择羽就倒在床上,陆择羽被瑶香勒着脖子,不太舒服,但此时瑶香已经睡着了,陆择羽挪开瑶香的手,起身后跑到了阳台处。 “四个人挤一块怎么睡。” 但一想到睡觉要脱衣服,陆择羽走过去剥光三女后给他们盖上了被子,转身就跑到阳台处,躺下便呼呼大睡。 ........ 风呼啸着,几名穿着厚厚毛皮大衣的人停下了马车,眼前是一个山谷,几人拿着机关鸟,到处的查探着,不一会在一处草丛里找到被冻得全身发紫,气息微弱的吴莫急,一名男人急忙拿出一瓶丹药,掰开已被冻僵的吴莫急的嘴,喂了进去。 不一会吴莫急的肤色变得有生气起来,吴莫急咳喘着起身,一壶水递了过来,吴莫急喝下后,好一阵才清醒,全身酸疼,灵气紊乱不堪。 “究竟怎么回事?” “是陆择羽那小子。” 吴莫急咳嗽着说道,此时一名蒙面的男子道。 “吴莫急,暂时不用你盯着盘岐宗了,我们要你到东海去,与海盗们接头,必须得更加猛烈些才行。” 吴莫急虚弱的看着来人,点点头,他心里清楚,连年来越来越猖獗的海盗们是良奇州在支持,所劫掠的来自天谕州的货物都会上缴一部分,正因为有良奇州的暗中支持,海盗们才难以根除。 只是吴莫急不知怎会突然让他去与海盗们接头,至于要交接些什么,吴莫急暂时没想到。 良奇州宗府向来都不会亲自派人去,而且命令也是口头相传,即便是被天谕州抓到,也不会落下任何口实。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染城 九月二 方信起了个大早,昨晚收到师姐的来信,他们今日便到,方信指向赶紧处理完公文,安排好一切,好为师姐众人接风洗尘。 这些天来,染城异常热闹,各大宗门派来的人都过来了,通商洽谈会在五日后进行,良奇州宗门府的人还未过来,巫柒每天都会过来,据她说一定会准时到来的。 望着没剩多少的各司公文,方信停了下来,拿过一旁的烟杆,点燃后咬着腰杆,惬意的吸了起来。 这两年来,方信从一开始的坐立难安到现如今的泰然自若,可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才做到的。 这个位子本来并非是方信的,过去因前道统与当地的商贾们合计着不出货,大量囤积一切胭脂水粉,故意拉高价格,导致胭脂水粉的价格一天一个价,来晚了就买不到。 各州都对这样的做法非常不满,最后前道统被撤了职,而关于新上任的道统有不少的人选,方信当时是治安司的一名道司,专门抓捕天谕州通缉的犯人。 最后权衡之下,道统的职位落到了盘岐宗的头上,因为各大宗门都必须有人在道衙府任职,而盘岐宗虽有方信任职,但这些年来方信抓捕了大量的逃犯,触动了一部分人的利益。 所以一来二去,风悠扬只得挑选了一名弟子来木染郡担任道统一职,当时的首选是殷韵,她虽身为女子,但样样精通,道术功法也是一绝,道术功法超群是先决条件,而后天的条件可以慢慢改善,这便是天谕州的法度。 只不过殷韵也拒绝了,之后无奈之下,只能让陶谦赋来,他的学识是极为丰富的,而且道术功法也是一绝,只是陶谦赋也决绝了。 这个事当时在盘岐宗内讨论了很久,最后让四师兄来,只是四师兄也不愿意,最后这差事就落到了方信的头上,各大宗门也认可了,因为方信一旦离开治安司,就不需要抓捕犯人了。 方信成为此地的道统,纯属赶鸭子上架,想到这里方信无奈一笑。 好在现在完全适应了这里,道统一般是五年一期,只要任期内没有任何的问题,可以选择继续担任或是举荐更合适者,方信打算等两年后就举荐下属的一名道司继任道统,这样他才能离开。 此时一名道捕跑进大堂内,方信眉头微皱。 “巫柒姑娘过来了。” “带她去旁厅等。” 方信话音刚落,巫柒便跨了进来。 “哟,道统大人,怎会起那么早。” 方信尴尬一笑,他实在是难以应付这个女子,现在手里还有一堆公文要处理,昨天各司判决的一切案件已递交上来,方信需要一一查看,以防有任何纰漏。 如非重大案情的话,各类型案件的审理都是各司处理,只有重大的案件才会直接在方信的堂内,五司会审。 如若案情相关人有不服,可以直接上书方信,个来自郡内各城的案件,方信也会不定期抽查。 结案需要方信盖上大印才行,方信望着走来的巫柒起身道。 “巫柒姑娘,在下有公文要批,还请巫柒姑娘到旁厅内等候。” 巫柒嫣然一笑,一旁的道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巫柒跟着他离开,而方信也稍微松口气,此时左侧的石头屏风后,鲍游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师弟,那女子天天这般纠缠你,难不成是看上你了!” 鲍游说着,放心吞咽一口,鲍游的大手放在了方信肩头。 “三师兄,别开玩笑了。” 鲍游哈哈大笑,连日来,这巫柒都会来道衙府,缠着方信,期间会和方信说一些良奇州的事,或者谈论下天谕州的事,这几日谈论最多的便是陆择羽的事。 鲍游随意拿起一些公文看着,不一会便一脸怒容,啪的一声把一张公文拍再桌上。 “竟有此等事,要是老子在场,我铁定把那些混蛋们给折磨致死。” 方信无奈一笑,望着已经盖上大印的案子,这是一团伙作案,某个野修小团伙,谋夺了一户商人家的财产,还强占了商人家的女儿,长达三年才被告发,之后方信亲自过去把他们羁拿归案,最后判他们发配漠北三十年。 “判得太清了师弟,干脆直接午时三刻一刀宰了。” 方信无奈解释道。 “师兄,死罪虽一时痛快,但对这等恶人,三十年可不短,漠北的采石可是劳心劳力的。” “要是他们私藏了一些钱,给当地的道捕一些好处,直接脱逃或者进去魔门三郡该是如何?” 方信无法反驳,因为鲍游说的事极有可能,届时当地道衙府只需以犯人劳累致死,便可匆匆了结,这种事也是常有的。 “判都判了师兄,也不能临时更改了,这案子不是我判的。” 鲍游叹了口气,两人昨晚喝了不少,同床而睡,一如当年那般,盘岐宗的师兄们感情都很不错,即便是现在也一样。 鲍游又看起了其他的案子来,之后方信问道。 “对了,师兄,你在盛城为何烧了金福楼啊?” 已经有风声传到这染城,说鲍游因于金福楼老板因雕刻品少了一些斤两产生纷争,直接当街烧了人家铺子,金福楼老板当场气得吐血,到现在还卧病在床。 “嗨,那老家伙与当地的一些道捕勾结,一旦出现缺斤少两的事,客人找上门来,那些道捕和阳鼎宗的人便会站出来撑腰,老子看不惯就去定做了一个金猴拜寿,果然少了十两金子,所以老子就一把火烧了他的奸铺。” 鲍游说着拿出了一张册子来,打开后是那些和金福楼老板串通一气的道捕们的手录,还盖上了自己的道印。 “量他们也不敢追查老子,要是惹怒了老子,老子连道衙府一起烧了。” 师兄就是这脾气,放心很清楚,虽江湖上鲍游都是恶名,但很多时候,师兄并非不讲道理,而是看不惯这等恶事,只是出手有些太过了。 方信边处理着公务,边和鲍游谈着一些事,都是关于他们那素未谋面的小师弟陆择羽的,毕竟现在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 一直到了午后时分,一名道捕才进来通报,说殷韵他们已进城了。 方信也处理完公务,马上吩咐人去叫后厨做一桌子好菜出来。 “师弟,待会你得给我说说情。” “知道了师兄。” .......... 一辆马车行在染城大街上,瑶香和喜儿都兴奋探出头,看着街边那些染布和胭脂水粉,这是女儿家比较喜欢之物,十多名道捕领着数十名衙兵在开道,街边上不少人都望着殷韵,特别是不少女子,更是出奇,毕竟殷韵这样的女子,在很多大家闺秀眼中是另类,但却又觉得新鲜羡慕。 此时不远处街边上一伙人靠了过来,是阳鼎宗的人,王庆带着一众弟子走过来,抱拳恭敬道。 “殷小姐,许久不见了。” 殷韵只手托腮笑盈盈道。 “你身上有伤啊。” 王庆面色一紧,随即笑道。 “已无大碍,多谢殷小姐关心。” 殷韵有些狐疑,毕竟王庆虽功法在自己面前不值一提,但在修道者中也是一流高手。 “长发男。” 冷不丁的陆择羽的声音传来,殷韵脑袋有些蒙,王庆望了一眼从车兜里跳下来的马尾辫少年,唇红齿白,英气逼人,街边的不少姑娘都在看着,程凝心中一紧,急忙拉住帘子。 “这位是?” “我师弟,陆择羽!” 王庆心中一惊,连忙道。 “固然是英雄少年,佩服佩服!” 王庆一路来听得耳朵都快要长茧了,而来到这里后,又听闻了阴山宗的事,联想到之前王立阳被劫,抓到紫蝶宗的弟子,之后遇到的那个高手,自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天下能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虽有不少,眼前的殷韵也是一个,但那晚的一切王庆越想越离谱,在见到陆择羽时,他就觉得不对劲,这少年的身高体型和那晚那蒙面小子开始重叠起来。 难不成是......... 王庆突然间向前,一把扯开帘子,一看进去,便看到三个女子,而其中一身材高挑丰盈的女子,正是那晚紫蝶宗的女子,只是王庆疑惑了,因为这女子眼下没有蝶纹。 “早就听闻你好色,可也不至于这般吧。” 殷韵冷冷道,一瞬间,空气仿若凝结了一般,王庆回过神来,已来不及了,他马上呵斥道。 “都别动!” 王庆惊惧的望着自己的衣物,已开始扭曲起来,而殷韵的施术速度冠绝天谕州,身后的弟子们已握着剑。 “殷小姐,是在下莽撞了,在下只是疑惑当日我们大公子被人掳走,我遇到一高手,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被打至重伤,刚看到令师弟,和那高手有些相似。” 王庆抱拳解释道。 “说话要讲证据,这三位都是我师弟的女眷。” 王立阳望了一眼双手枕着后脑勺,视线歪向一边,吹着口哨的陆择羽,场面上的气氛有些凝重。 王庆不敢再多言,他是领教过着殷韵。 “三位夫人,是在下无礼了,请见谅!” 王庆抱拳鞠躬,也顾不得脸面了,毕竟在这等强者面前,低头并不算是一种懦弱。 殷韵散去了灵气,王庆马上道。 “诸位,就当为在下刚刚的无礼致歉,诸位可否赏脸,移步到醉仙居一同喝一杯。” “不必了,我师弟已经准备好了,王道长若要一同前往也可。” 王立阳也不含糊,马上道。 “那么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立阳基本已经确定了,里面的程凝确实是那晚紫蝶宗的那女贼人,只是现在根本不好做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他只是想知道意图,因为这件事很奇怪。 南靖宗的宗主继承人被绑合情合理,因为三门都在争宗主之位,而他们阳鼎宗与魔门之人向来无关,为何魔门之人会委托紫蝶宗的人绑架王立阳。 这其中的道道王庆想不明白,程凝眼神愤怒的望着王庆,此时陆择羽走了过来。 “师姐,赶紧走,我要吃饭,今早就是吃虫。” 殷韵启动了马车,陆择羽跟在马车边上,望着这无趣的街道,连小玩意都见不到。 殷韵眉头微皱,程凝的事她问过师傅,只是师傅说这件事不光彩,并未全说,具体她和陆择羽做的事,殷韵只知道确实和阳鼎宗有所摩擦。 “陆兄弟,年纪轻轻就有此等功法,确实厉害。” “其实你也不错,比张长恒强一点。” 陆择羽这么一说,场面上的气氛瞬间陷入到了凝重中,王庆吞咽一口,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殷韵咳嗽一声道。 “先到地方再说好了。” 王庆点点头,车厢内的程凝一想到那晚就火气十足,马车渐渐到了道衙府的门口,殷韵露出了微笑。 “师姐!” 方信和鲍游恭敬的走过来,王庆吞咽一口,一看到二人就感觉得到,他们的修为又增长了。 “二位,我今早刚来,别来无恙。” 王庆抱拳道,鲍游望了一眼王庆,乐呵道。 “是不是去沾惹谁家姑娘,被人打了?” 王庆更显尴尬,陆择羽双手枕头自顾的踏了进去,嗅了嗅。 “开饭了。” 两人都狐疑的望着陆择羽,方信问道。 “这位便是小师弟?” 殷韵点点头,陆择羽已经跑到了大堂里,此时程凝他们也下车了,程凝瞪了王庆一眼,王庆看向了一侧,假装不知道。 “还当真是位率性之人。” 方信说着伸着手,扶着殷韵下车。 “师姐,一切已安排妥当了,咱们先吃饭。” “吃饭吃饭师姐。” 鲍游附和道,殷韵嗯了一声,走了起来,两人一左一右跟了过去,程凝他们三女也跟了过去,此时王庆有些左右为难起来了。 但最终王庆还是跟了进去,方信放慢脚步。 “王道长,是否有什么问题?” “哎,说来话长,先进去再说,方道统,这次望你能帮小道一个忙,化解误会。” 方信略显无奈,他不知道刚怎么了,看王庆的徒弟们,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随后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进去再说。” . 第一百四十章 讨好 噼里啪啦 “咦?你们怎么不吃!” 陆择羽舔着手上的米粒,咗着指头上的蘸料,一大盆饭已空了,一桌菜也已所剩无几,殷韵端着一杯酒,无奈的笑着。 鲍游和方信呆住了,一开始并无任何问题,只是陆择羽一吃就停不下来,最后所有人都望着他在吃,早已习惯的四女已不再惊讶了。 巫柒打量着陆择羽,总觉得太过奇怪了,这么厉害一高手,怎么和三岁的孩童一般,三岁的孩童都比他好些。 “来人,多做几桌上来。” 殷韵说着,鲍游嘀咕了一句。 “师弟,你这吃法肚子没问题吗。” 陆择羽望着鲍游,疑惑的问道。 “你谁啊?” 殷韵双指撵着小酒杯,抿了一小口后道。 “这秃子是你三师兄,旁边这个拿着烟杆的是你六师兄。” 方信和鲍游都举着酒杯,陆择羽拎过一壶酒来。 “秃子师兄,烟杆师兄。” 两人举在空中的杯子凝住了,程凝急忙举杯道。 “二位兄长,请见谅,择羽并无恶意。” 鲍游拍拍脑门,哈哈笑了起来。 “他说的也没错。” 瑶香望着程凝,变得主动起来,她一把拍拍喜儿的腰,喜儿也急忙起身,红着脸小声道。 “我敬二位兄长一杯。” 坐在方信身边的王庆一直坐如针毡,看起来这女子确实是陆择羽的家眷,王庆很想要问清楚缘由,现在他确认了两件事,陆择羽就是打败他的那个蒙面小子,而程凝正是那晚紫蝶宗的女贼人。 王庆不想再追责,只想搞清楚,为何阴山宗的人要绑架王立阳。 王庆事后回到宗门和几名师兄弟讨论过,最大的可能便是几个竞争对手宗门,阳鼎宗虽炼药技术算不上一流,但有一款今年初开始火爆市场的丹药,已经力压了这类效用丹药的其他几大宗门。 最后锁定在了三花宗的身上,他们宗门一直以来都在天谕州丹药市场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极有可能是三花宗在背后作祟。 想要绑架王立阳,从而扰乱阳鼎宗,只不过好在对方并未得逞,这件事必须得搞清楚才行。 “来师弟,我们好好喝一杯。” 鲍游一把拍在陆择羽肩头,陆择羽拎着酒壶就一饮而尽,鲍游也直接干脆换了大碗,殷韵小口小口的喝着。 “秃子,奉劝你别和师弟比酒力。” 鲍游不明所以,因为论喝酒的话,他在盘岐宗是一等一的。 “来,陆兄弟,我们之前见过面的,我敬你一杯。” 陆择羽望着对面扎着马尾辫的女子,左侧的瑶香斜眼盯着陆择羽,狠狠掐了陆择羽大腿一下。 “在哪里啊?” “那晚.........” “不要装自来熟。” 瑶香嘀咕了一句,巫柒反问道。 “这位夫人,我今次来是与陆兄弟商量一件极为重要的大事的,之前我们确实就这件大事商讨过。” 陆择羽越听越迷糊,一旁的王庆左右观望,这良奇州女子,他们刚到此地就听闻了,是西陵分家之人,手握良奇州重权,看她的谈吐王庆便知他来此不善。 “我们真的见过吗?” 巫柒笑意满满,举着酒杯起身就要敬陆择羽,方信和鲍游都想问陆择羽这件事,毕竟事关重大,仙威这东西可不是能用金钱来交易的。 但有王庆在场的话,两边都心知肚明,这事不能在酒桌上说。 “我进去催催,让他们赶紧上菜。” 方信冲着殷韵使了个眼色,殷韵也借故起身,在路过瑶香时,殷韵戳了下她的背脊,瑶香立马就懂了,直接一把揪过陆择羽。 “呆子你给我解释清楚,那晚是怎么回事?” 瑶香直接拽着陆择羽跟着殷韵和方信一同去了后院,巫柒和王庆都看出来,鲍游马上举着碗,打算挨个敬一杯。 后院里陆择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那晚甘雄让他把仙威带到盘岐宗,他路上确实遇到了一伙人,要和他买仙威。 方信咳嗽了几声,虽在信中,殷韵和师傅都说过陆择羽的一些事,他心性就和孩童无异,只是没想到他真想要卖仙威。 “反正是甘雄给我的,而且我也没说卖,只是随口说了下价格。” 瑶香咧嘴笑着,拍着陆择羽的脑袋问。 “那你想卖多少。” “我觉得五百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正听着方信说巫柒提出条件的殷韵震惊的看着陆择羽,而方信也觉得诧异,殷韵按着额头两侧。 “我实在不想和这小子说什么了,五百两银子,你还真敢说。” “原来是误会了。” 方信也觉得太离谱了,但现在肯定不能和对方说这是误会,看着一副嬉皮笑脸的陆择羽,瑶香正狠狠的拧着他的耳朵。 “你这个白痴,仙威这种东西,别说五百万两金子了,就是再多也买不到,你究竟知不知道啊,仙威可是能灭国的,西陵家那么想要仙威,肯定是想要用来做战争武器,你这个白痴,五百两银子,我真亏你能说得出口。” “现在该如何是好师姐,对方信以为真,恐怕已做好了筹备,又不能把师弟的玩笑话告诉他们。” 这事有些难办了,殷韵思索片刻后道。 “拖!” 方信也正有此意,随后殷韵交代陆择羽,坚决不能和巫柒再谈仙威的事。 回到大堂内的众人看着五名金发碧眼,身材丰盈,穿着薄纱衣的妖娆美人,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锦盒,里面放着一块块大小不一,花花绿绿的宝石,看起来均晶莹剔透,质地很不错,还未加工过。 喜儿惊喜的望着,程凝也时不时瞥一眼,虽这些宝石她也见过不少,只是如此多的宝石,她头一次见,没想到西凌家一出手就送如此厚礼,这么大的宝石,一小块起码都得上百两金子了。 而且一些宝石看起来并非是良奇州产的,一块宛若冰雪般晶莹剔透的石头,程凝曾在执行任务时,在一名雇主家里见过,那雇主说这石头名为白凝石,可作配饰或是打造特殊法器之用。 连见过大世面的殷韵也忍不住走过去,随意拿起几块看看。 “陆兄弟,这是西凌家送你的见面礼。” 陆择羽瞄了一眼。 “破石头,有什么好的。” 巫柒也并未因陆择羽的出言而怒,反而道。 “果然陆兄弟这等修为之人,这些寻常之物入不得陆兄弟的发眼,只是这些宝石若找个能工巧匠,雕琢下,做几位夫人的配饰也是极好的。” 程凝拿起了白凝石,一股冰凉感从指尖传来,这石头灵气十足,拿在手里很轻,非常透亮。 “夫人,看你不像是天谕州人,反倒是像我们良奇州人。” 程凝也不回避,直接说自己就是良奇州人。 殷韵也感觉到了,这小丫头看起来年纪轻轻,但已是官场老手,做起事来环环相扣,道术功法也不弱,现在这份大礼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干脆将错就错好了,不拿白不拿。 殷韵打定主意后,选中一碧蓝色的宝石,放在脖处,比了比。 “很般配,殷姑娘。” 殷韵也觉得欢欣喜悦,这丫头嘴巴也甜,恰到好处,巫柒当然知道谁才是说话的主,这殷韵早已名声在外,看得出来,她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至于陆择羽的三个妻妾,在巫柒看来,有些不对劲,很不像夫妻。 虽心里这么想,但巫柒还是走过去,对程凝道。 “这白凝石如若陆夫人喜欢的话,下次到良奇州做客,我可以送陆夫人一块更大的。” 程凝急忙放回石头,但心里还是喜欢的,马上巫柒调了一对翠绿色的小石头走到喜儿跟前。 “这位夫人,这与你很般配,做个耳坠的话,显得清新小巧。” 喜儿拿在手里,很是喜欢,瑶香则望着一块火红色的宝石,里面虽有些杂质,但杂质却与宝石格外相配。 “这位夫人,传闻这种天火石是两位相爱之人交融后,爱意达到一定程度便会出现。” 瑶香眉头微皱,虽想反驳,但却止住了,毕竟有外人在场,不能让人看笑话。 方信眉头微皱,一旁的鲍游拉了拉他。 “诸位先坐下,菜好了。” “至于这几位女侍就一同送与陆兄弟了,想必定能让陆兄弟你更上一层楼。” 陆择羽挠着头。 “不行!” 程凝和喜儿同时开口了,瑶香更是看着陆择羽。 “不准要。” “我也不想要,我不需要人伺候。” 陆择羽也狐疑了,这个几个女侍看起来灵气很旺盛,都快要达到王庆的程度了,让自己更上一层楼,可能吗?陆择羽泛疑的走过去扫了几眼。 “怎么她们的灵气就好像三角形一样啊。” 巫柒脸色微变,心中大为震惊。 想不到这般年纪,就有如此修为! 陆择羽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灵源,在场灵识修为最高的殷韵,也无法完全看清楚,她倒是听闻过,也曾和良奇州的一流高手交手过,听闻良奇州的修道者的灵源是非常规整的。 “东西我们就收下了,至于人的话带回去好了。” 巫柒抱拳道。 “多谢,今日就让我等痛饮一杯。” 殷韵开口了,陆择羽也无法反驳,就是一些破石头,竟让当宝贝,这是陆择羽没办法理解的,这种有颜色的石头陆择羽见得多了。 虽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但陆择羽见过的要比这些好得多。 饭局再开,众人吃喝起来,方信让人搬了一大张桌子过来,陆择羽直接坐过去,一个人开吃起来。 王庆显得有些尴尬,他不知要如何开口问,过去和鲍游方信有点交情,年轻时候也曾于二人把酒言欢。 似是看出了王庆的难处,方信直接开口道。 “师姐,是否师弟与王道长有过不快?今日难得坐在一起,不如把事情说清楚。” 殷韵点头后,方信转身问道。 “师弟,这位王道长并非是什么心术不正之人,也不会无端惹事,究竟师弟你们与他有何过节,不妨说出来。” 陆择羽挠挠头,已经被风悠扬叮嘱过绝对不提绑架的事。 “不知道。” 王庆举着酒杯起身道。 “还是由我来说明好了。” 王庆把王立阳被绑架的一连串事说了明明白白,殷韵望着程凝怒意满满,随即便想到了什么。 “王道长,你怎么处置贼人的。” 王庆也直言,不会对贼人客气,即便是女子,所以折磨了那四个女贼人一番后,便杀了他们,之后原本想要抓到另一个女贼人,只不过那时候有一蒙面小子出来,他便被打倒,重伤不省人事。 “那你是不是趁机想抢占那女贼人了。” “是。” 王庆并未回避。 “我王庆虽好色,但从不强掳劫女子,只是对贼人的话,我自然不会客气的。” 程凝脸色微红,怒意已蒸腾起来。 “那你想如何?” 程凝厉声问道,王庆举着就被道。 “那晚我也并未对夫人你做何不耻之事,况且是夫人你们先绑了我们大公子,今日在下只想询问缘由,究竟为何要接受阴山宗指使?” 殷韵拍了拍程凝的肩膀。 “说吧,无论对错,现阴山宗已半死不活。” 程凝便直接告诉了王庆,他们并不知当时委托他们的毒蛊道人朱奇的用意,只是在飞花城接下了这任务。 一说到飞花城,王庆马上就懂了,果然和三花宗有关,他倒满了酒杯,走到程凝跟前。 “夫人,之前或是有过节,在下确实有不敬之处,还望见谅,冤有头债有主,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望夫人大人有大量,过去的事自当过去!” 程凝端着酒起身,和王庆干了一杯。 王庆现在知道幕后是谁,内心里的结块也解开了,虽陆择羽还有毁了渔都之嫌,但王庆自然知道,对盘岐宗只能拉拢,不能结怨,阳鼎宗现今根基不稳,多半是源于王立阳还太年轻,根本无法担起大任。 王庆他们作为叔伯的人必须得尽可能的让王立阳担大任前能顺顺利利,才能保证阳鼎宗继续传下去,才不辱没大哥临终的嘱托。 巫柒也趁机起身打圆场道。 “就是嘛,自古以来,和气生财,来我们大家好好喝一杯。” 巫柒现在也是想极力拉拢盘岐宗,一旦成功拉拢盘岐宗,届时里应外合,方能成大事。 “你们慢慢吃,我出去逛一会。” 陆择羽吃完了一大桌子菜,起身快步的跳了出去,还不等殷韵喊,人已没影了,谁也没看清楚陆择羽是怎么不见的。 王庆再一次看到这身法,不禁心想。 果然很厉害!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泡茶 鲍游在街上四处望着,始终寻不到陆择羽的身影,他急匆匆赶来,是得和陆择羽交代两件事的,陆择羽离开一会后,殷韵就让鲍游出去找。 第一件事就是张长恒的事,那雷源鲍游并未接下,想来想去后还是还给了张长恒,毕竟如此贵重的东西,不能单凭张长恒一句话便接过来,万一是有人想使坏,说自己劫了长青宗的贵重雷源,到时候有嘴说不清。 江湖险恶鲍游比谁都清楚,常年来盘岐宗的任务都是鲍游和四师弟两人完成的,鲍游年轻时也曾说过好几次亏。 毕竟人心险恶,至于第二件事,更是难办,鲍游本想回去单面问师傅的,只是师傅来信说,让他到染城协助师姐商谈,等阳鼎宗的婚宴开始之前,他会带着其他人一同前来。 这件事鲍游还是打算和陆择羽说下,毕竟那女子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这么说,之后鲍游打听了一些事,又结合师傅来信中的内容,才知道原来陆择羽和那叫崔敏的女子都是来自秃村。 “嗨!去哪了。” 鲍游左右环顾了一圈后,无奈之下,拧开酒葫芦,举着二指,一滴滴水滴嗖嗖飞出,朝四面八方扩散出去,鲍游紧闭双目,街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几名路过的修道者惊叹的望着这个术法,不一会鲍游就露出笑容,他找到陆择羽了,就在一条染料街上。 鲍游三步并作二步,快速穿街过巷,不一会就见陆择羽坐在两家店的门口,似是在做什么,鲍游急忙跑过去。 “师弟,你在做什么。” 眼见陆择羽手里捏着几枚石子,手里还有一刻刀,正在小心翼翼的刻着石头。 “这不是人家送你的宝石吗师弟?” 鲍游惊出一声冷汗,陆择羽这才回过神来,吓了一跳,急忙把东西往身后一藏,鲍游完全不知所措了,因为谁也没看到陆择羽是怎么把这些宝石带出来的,望着地上的宝石粉末,鲍游举着二指,拿出一块布来,把这些晶莹透亮的粉末移到了布上。 “多浪费啊师弟,这可是值好多钱的。” 陆择羽吹着口哨,双手背着,鲍游疑惑的望着陆择羽随即明白他想刻东西。 “拿来师弟,让师兄我来好了。” 陆择羽只能尴尬的拿出了三枚宝石以及刻刀,鲍游拿起刻刀来,把一块青色宝石拿在手里,三下五除二便在上面划了不少痕迹,随后鲍游开始雕刻起来。 不到一会,就引得街边不少人驻足围观,陆择羽看呆了,不一会的功夫,这小块只比拇指大一些的小石头被雕琢成了一只挠头搔尾,活灵活现的小猴子,还龇牙咧嘴的笑着。 而且整块宝石只剔除掉了很少的部分,拍手声响起,不少人举着大拇指。 “大师厉害啊。” 陆择羽拿着小猴子,笑嘻嘻的看着。 “怎么样师弟,还喜欢吗。” “秃子师兄,能不能教我。” 之后鲍游才知道,原来陆择羽拿这些小石头,是想要等生日那天送给风悠扬的,这一点让鲍游没想到,但误打误撞,师傅本就属猴的,这么小块石头,如若不想浪费太多,雕只猴儿是比较合适的。 望着另外两块石头,已经被陆择羽动过,但看起来马马虎虎,有些像孩童玩泥巴一般。 “走,师弟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师兄有点事要问问你。” 陆择羽爱不释手的拿着这青色小猴,当即点头和鲍游在街边找了一家酒楼,进去后鲍游便让人拿出好酒好菜来。 鲍游一说张长恒的事,陆择羽就点头了,确实是他给张长恒的。 “师弟,那么好的东西你怎会送人?” “我打坏了人家的兵器。” 鲍游点头道。 “确实理该如此,那么师弟,崔敏姑娘你认识吧。” “敏敏,当然认识了。” 陆择羽说起和崔敏在秃村里的三年,鲍游无奈的感慨道。 “师弟,你如此艳福,师兄我真是羡慕。” 现在基本鲍游也搞清楚了,确实那崔敏和陆择羽有关系,只是崔敏说的那番话,鲍游并未转述陆择羽,毕竟下月便是阳鼎宗大公子王立阳大婚。 这事情要是陆择羽掺和进去的话,可是会演变成大问题的。 “那么师弟,你对崔敏作何感想?” “挺好的啊。” 鲍游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只能拎着酒壶道。 “喝酒师弟。” 日落黄昏时分,鲍游躺在地上,打着呼噜,完全不省人事,陆择羽还在喝着,老板和小二们在一旁厚着。 “这位道爷,小店已无存酒了。” 陆择羽喝下最后一壶酒后,擦擦嘴,觉得差不多了。 等结账的时候陆择羽身上根本没那么多银子,而鲍游又不省人事,似是看到了陆择羽的窘迫,老板走过去说道。 “道爷,本店概不赊账的。” 随后老板拿出了账单来,长长的一片账单,其中酒是最多的,最后总计八九十两银子,因为他们喝了不少店内的陈年老酒,价格要高很多。 陆择羽身上只有二十七两银子,远远不够付这顿酒钱,陆择羽挠着头,思前想后,只能认真的说道。 “老板,我钱没带够,我师兄又醉了,不知他身上有多少银两。” 老板也并未生气,随后陆择羽翻找了下熟睡的鲍游身上,只找出来一百两银子不到。 “这样好了,道爷,你究竟是何门何宗的,记下欠款,留下道印,届时慢慢偿还也行。” 陆择羽也没办法了,只能开口道。 “我是盘岐宗的陆择羽,这是我秃头师兄鲍游。” 老板一听完全怔住了,好一阵后才回过神来,马上笑开怀的道。 “哎呀,原来是我们方信大人的师弟,陆爷啊,哎呀,我马上差人去通知方大人。” 陆择羽头一次感觉到无奈,吃了一顿饭,竟然连钱都付不起,这让陆择羽极为的难受。 一定要努力的挣钱才行! 陆择羽暗下决心,现在才真的相信巧姐说过的,钱才是这世上极为重要的东西。 在等待的期间,老板一直在和陆择羽唠嗑,多是些关于陆择羽在阴山宗的传闻,陆择羽也就没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不少事,老板听得震惊不已。 不一会一些道捕们先上楼了,方信也急匆匆的上来。 “怎么会喝成这样。” 方信眉头微皱,他从未见过这等浪费的三师兄,喝得完全不省人事了,方信拿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老板。 “方大人,令师弟真是海量,把我们酒楼的藏酒都喝完了。” 方信也觉得非常的奇特,虽师姐在饭桌上说过那番话,但方信起初只是以为开玩笑,毕竟鲍游的酒量方信是知道的,他曾数次与三师兄把酒言欢,每次都是自己不知道何时就已没了知觉。 “这个,那个,师兄这钱.........” 陆择羽看起来有些尴尬,方信拍拍他的肩头道。 “区区千两,师弟咱们还是先回去,师姐有要事要和大家商量。” 方信扛起身材魁梧高大的鲍游,随后一行人离开了酒楼,回到道衙府后,酒局已结束了,一行人穿过中堂,来到了后院里,方信撤走了所有的仆人,亲自在院子里烧水,打算泡茶。 “啊?你这个呆子,哪有人会这么喝法?” 瑶香气不打一处来,殷韵在一旁哈哈大笑着,这也是殷韵第一次看到鲍游这般不省人事。 “可以啊,一顿可以吃将近九百两银子,怪不得那老油子一早强调不能让你放开吃。” 所有人这算是见识到了,陆择羽现在好似个小猫儿,站在角落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一顿饭吃了这么多,寻常一百两银子已经足够一大桌子人,在那酒楼吃上十天半月有余了,九百两银子简直就是天价。 众人还是头一次听闻,一顿饭能吃九百两银子的,陆择羽虽有些尴尬,但想起来之前自己在渔都那次,吃的更多,心里也豁然开朗起来。 “其实也没吃多少,是三师兄一直说要和我好好喝两杯的。” 殷韵望着还在碎碎念的陆择羽,直接开口道。 “别说了,闭嘴。” 殷韵已经懒得听陆择羽这种碎碎念了,现在是要谈正事的时候,喜儿把茶已经放好了,而且分毫不差的量放到了茶杯里,殷韵注意到了这一细节,她走过去,看着每个茶碗里的茶叶的量,都非常均匀。 随即殷韵挑选了几杯茶,随意的拿出所有茶叶掂量了下,分量竟分毫不差,水开后方信拎着水进来,喜儿急忙接过来。 “我来好了。” “有劳了喜儿,这本就是下人做的事,但现在我们得谈正事,还望见谅。” 喜儿尴尬一笑,殷韵眉头微皱,看着喜儿泡茶,也是很有讲究的,倒水的时候会小心翼翼的从边缘旋转着把水注入,这样泡出来的茶味道层次分明,而且喜儿拎着水壶的高度也会时常变换。 专业! 殷韵看出来了,喜儿在这方面真的得天独厚,果然很快茶开后,殷韵轻抿一口,甘甜后则是微苦,没有一点涩味。 喜儿之后便去了院子里,看她烧水的时候,会留下一些刚刚的开水,会把院子里大水缸里的水盛起来后,用一旁的几个小漏斗,小心翼翼的处理着,而水再度烧开后,喜儿才拎已经过滤过的水,缓慢的加入水壶里,还用一旁的烧火棍来控制火的温度。 这一切做得让众人看呆了,陆择羽也举着大拇指道。 “不错,以前我见过专门负责烧火的老李头,他给我说了好多,水的量,水的温度还有谁的分量等等。” 喜儿笑了笑,这种事对她来说不值一提,因为喜儿平日里就是这么一点点精益求精的,毕竟她要伺候人,伺候的梁施允又是个脾气暴躁的主,稍有不慎就会挨打,喜儿不想挨打,就得做到精益求精。 “厉害,喜儿姑娘,我们这府内有一位茶先生,是个老学究,泡了四十年茶,感觉喜儿姑娘你泡出来的茶与他一比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喜儿尴尬的笑着。 “兄长,喜儿只是过去服侍人惯了。” 方信急忙道。 “并非如此,师弟有喜儿姑娘这等夫人,是何等幸事。” 一阵后喜儿拎着茶壶,开始继续给众人泡茶,虽这没有茶盘,但喜儿泡茶的步骤纵使如此精确,每一道泡出来的茶水味道都不同,喜儿还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陆择羽竟也在细细品尝。 天色黯了下来,瑶香见状马上说道。 “毕竟不是打打杀杀,过日子,还是得喜儿这样的。” 这话就是说给程凝听的,程凝也清楚,但却不插话,殷韵望着喜儿,感觉她确实是一块修道的好材料,毕竟能做到如此细致,这么一个小丫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就算伺候人惯了,但要做到这种程度,可是非常罕见的,殷韵也见过一些会泡茶的丫头,但不及喜儿的万分之一。 “嗯好喝!” 陆择羽喝着茶,喜儿十分开心的凑了过去,给他说了起来,茶的层侧,以及味道颜色等类的问题,都和水温有关系,以及泡茶时候的高低,深浅等,陆择羽听得连连点头。 殷韵惬意的喝了几杯茶后,便开始说起了正事来,一说出已经答应了道衙府会去剿灭海盗后,方信脸色骤变,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 “师姐,这等事你怎可轻易开口?” 殷韵也知道,方信无奈的叹息后,也只能点头,毕竟这事不答应的话,恐怕道衙府会揪着陆择羽在渔都的事一直不放的,现在给了道衙府确切的回应,之后道衙府应该会放开这件事。 “我听闻,东海的海盗们,与良奇州宗门府有关系。” 程凝冷不丁的说道,屋内的人都听闻过,连喜儿这个通幽州的人都听说过,只是道衙府从未戳破过,这事情在世间流传得很广,但这等市井传闻,并不可信。 “程姑娘,你知道些什么吗?” 程凝嗯了一声,表情严肃,看了一眼在外面和喜儿学着泡茶的陆择羽,随后闭上眼又睁开。 “因为我曾去过东海!”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定案 咕噜咕噜 水在沸腾着,陆择羽在仔细的观察着。 “择羽你在看什么呢!” 喜儿拿着手帕,擦着脖颈和额头,屋内的谈话陆择羽显然不感兴趣,喜儿也是。 “这武器里有小人。” 喜儿迷糊的望着蒸腾的水雾,陆择羽抱着双手,前几天在那个山谷里他就发现了,蒸腾的水雾中,有浅浅的小人形,只是陆择羽不知这是何物,有时候看得很清楚。 喜儿用力的看了看,看不到陆择羽说的小人,以为陆择羽是眼花了。 “这可未必是眼花。” 殷韵跨了出来,狐疑的盯着陆择羽。 “你真看得到?” 陆择羽描述了下这蒸腾起来的水雾中,有一个个小人在动着,而且一些小人看起来好像在笑,一堆小人似是在嬉戏打闹着。 “果然!” 方信也走了出来,他接话道。 “师姐我记得过去师傅说过,只有识到达天地之别,方可看到灵。” 殷韵点头,小时候她记得特别清楚,风悠扬说过他们的祖师,张志清能看得到这万物的灵之所在。 陆择羽看得呆住了,越来越认真,以至于完全呆住了,他总觉得这些小人在叫他,一些听不懂的咿呀之音在耳边云绕着。 你们在和我说话? 陆择羽心想,猛然间陆择羽置身在了一片雪白的空间里,他挠着头,望着四面八方有眼睛鼻子嘴巴的小人,感觉到非常吃惊。 “你们是什么玩意?” 陆择羽望着这些只到自己肚子处的小人,全都聚了过来,几个小人主动拉着陆择羽的手,转着圈圈。 “干嘛?” 陆择羽甩开小人,但这些小人不断往陆择羽身上贴,看起来很调皮,陆择羽也来了劲,不断的躲开这些想要往自己身上蹭的小人,玩得不亦乐乎。 而此时众人都察觉到陆择羽失去了意识,喜儿摇晃了陆择羽好几下,陆择羽就好像根木头一样,大家都看到了非常奇怪的景象。 蒸腾的雾气并没有向上,而是云绕在陆择羽的身边,众人用手去触碰,却发现无法触碰到这雾气。 “奇怪啊。” 方信开启了窥天境的灵识,虽感觉得到一丝异样,但具体是何物却始终不明了。 “不管他了,谈正事。” 殷韵说着,众人都回到了屋子里,只有喜儿守在陆择羽身边。 程凝眼瞅着外面的两人,瑶香在一旁得意的笑着,程凝自知做不到喜儿那般细致入微的贴心,她只能望着。 “说吧程姑娘,究竟你之前到东海做什么。” 殷韵问着,程凝收回心思,开始说了起来。 那是六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程凝刚从良奇州随师傅过来执行任务,任务结束后,他们师徒马上收到了一份委托。 委托的内容很简单,让他们到东海的某个小岛上传达口信,口信的内容师傅并未说明,程凝也不是很清楚,委托人给了师傅一件信物。 他们一行人驾船在海盗们占领的海域中畅通无阻,在海上航行了十多日后,他们经过了八个岛屿,最后来到了一处迷雾笼罩的海域中,这片海域是海盗们带路引导他们进去的。 那片迷雾海域的海流和风向都很乱,根本就难以找到航向,最后他们被带到了一个置身在迷雾中的庞大岛屿。 途中程凝就觉察到,他们在海面上行进的时候就好像在反复的来回行进,有些像是在沿着某种庞大术式的构成航行的。 那座庞大的岛屿上,全都是一些凶神恶煞的海盗们,之后师傅去传达了口信后,又由带领他们过来的海盗带他们出去。 整个东部的群岛太过于复杂庞大,东海的海盗们正是依托着海上复杂多变的气候,以及群岛隐秘的地形,成功的盘踞在了东海的通商航线上,不断劫掠过往船只。 说到这里,殷韵有些犯难了,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等去了天谕城的话,他们只能尽快动身。 近年来东海海盗的问题已让道衙府烦不胜烦,即便是道衙府在挨近内陆的小岛上设下不少海运司,派兵助手也无法解决,海盗们多次发动突袭,直接拔掉了道衙府海上据点。 程凝又说她们那次回去后,便听闻海上发生了一起重大的劫掠案件,一个有着大量修道者护卫的商队,在海上被劫掠,不少修道者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当时程凝就问过师傅程辉,是否是去传递商队起航的时间和路线,程辉并未说明,反而训斥了程凝一顿。 “时间也不早了,我去吩咐后厨上菜,咱们边吃边聊。” 一行人出去后,发现陆择羽还是呆若木鸡,完全不动,喜儿在一旁打瞌睡,此时陆择羽突然间动了起来,喜儿吓了一跳。 “择羽,你醒了,究竟刚你去哪了?” 众人疑惑的望着陆择羽,他笑呵呵的把刚的事说了一番,在一个白色的空间里和一堆小人玩乐,一听到说要吃饭,陆择羽就来了精神。 “择羽你有没有想吃的,我去厨房给你做几个菜。” 喜儿起身问道,陆择羽挠着头,一想到之前吃的鸡肉,就一股脑的说了起来,看得旁边的众人很是无奈。 “对了,差点忘记了。” 一提到鸡肉,陆择羽就傻眼了,之前在竹村里答应过杨钢的事,他差点忘记了。 “还好,喜儿你让我想起来。” 陆择羽激动的拽着喜儿的手,喜儿腼腆羞怯的侧着头,陆择羽急忙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布包来,打开后里面有一份解印的秘籍,秘籍看起来很古朴,有一个大大的木字。 “师姐,是铸器宗的道纹。” 眼尖的方信一眼就看出来,秘籍的背面上,有着铸器用的锤和炉的图案,还有很奇特的火焰线条,殷韵走过去,一把拿过来,翻开后看了一眼,陆择羽笑嘻嘻的打算和喜儿去厨房,因为他又想吃鸡肉了,要把那天吃的做法大概告诉喜儿。 “你给我站住。” 殷韵一把揪住陆择羽的马尾辫,陆择羽不高兴了。 “等我先去.........” “择羽,不用担心的,你说的那几道鸡肉菜,我都会做,而且做出来肯定要比你吃过的好吃。” 陆择羽这么一想也是,毕竟喜儿真的很会做菜,之后陆择羽便一五一十的把从阴山宗回来后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众人。 连程凝都听闻过,铸器宗的事,良奇州过去也想打探铸器宗的消息,只是这个宗门仿若一夜间蒸发般,不管怎么打探都找不到,最为关键的是他们手里持有落仙骨。 这几年来萧渊都砸打探他们的下落,只是没想到竟让这陆择羽给找到了。 “为什么不早点说。” 殷韵刚说完,陆择羽就嘀咕道。 “又没有人问。” ........ 夜晚的染城犹如白昼,街上十分热闹,北门的附近,随着最后一批商队入城,通达宗的人运着不少辛香料进城后,几名道捕走到一旁的机源上,开始注入灵气,城门在一点点合拢。 而此时远处的地方,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起,远远的地方,可以看得到机关马前头亮着的源石灯,几名道捕迟疑了下,城门停止了合拢。 “劳烦诸位先打开城门,后面还有几位道友在赶来。” “天心大人!” 一名道捕马上识出了来人,一袭白袍,看起来略带疲色,城门再度打开了,天心从机关马上下来,把机关马直接寄存在了城门边的岗楼边,便直接快步走了起来。 天心现在得赶到道衙府去,了解下现今的情况,连日来天心跑了不少地方,直接与一些宗门商谈这次与良奇州之人该如何交互,统一了不少宗门的意见。 毕竟这件事天谕帝一再叮嘱天心,务必要与良奇州达成共识。 天心快步走在街上,刚走过一处酒楼,便听到酒楼上喊了起来。 “天心公子,怎会如此之快。” 天心驻足,王庆直接从三楼跳下,落地后抱拳迎了上来,此时街边的不少人都听到了,特别是那些在逛夜市的少女们,纷纷跑了过来,想要一睹江湖上传闻的天心公子的容颜。 街上更加热闹了,王庆直接邀天心喝一杯,天心抱拳道。 “多谢王道长美意,我得尽快去道衙府,与盘岐宗的众人商议下。” 王庆也不多留,天心直接快步离开人群,身后还是有不少人跟着,他使用了一些灵气,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人们只看到天心的残影,人已不见了。 来到道衙府大堂内,几名管事已经差人去后堂通知,天心嗅了嗅,空气中还有酒味,地上的油渍还未清洗干净,看油渍的样子,似是今早有人在此设宴。 不一会一名道捕出来道。 “天心大人,我们道统请你到后院去。” 天心也不客气,不一会便来到了后院,天心一眼便看到了在一张桌边,狼吞虎咽吃着东西的马尾辫少年。 果然是陆择羽,天心有些诧异,一路来他也听闻了不少陆择羽的事,只是没想到这陆择羽就是秃村里遇到的少年。 现在仔细想想当晚的事,并非是天心救了陆择羽,而是陆择羽打坏了林动的剑。 “诸位,许久不见了。” 天心走过去恭敬的抱拳道,方信直接起身,此时天心注意到一阵如雷般的呼噜声,看过去便看到鲍游在房内的地板上呼呼大睡。 “我师兄今天午后与我师弟拼酒,醉得不省人事。” 方信说着殷韵直接起身,端着两杯酒递给了天心一杯,天心一饮而尽。 “多谢殷姑娘。” 天心的眼神始终若有若无的在看陆择羽,才这么一会,陆择羽就吃了不少东西,而厨师们又上菜了。 “直接说吧天心。” 殷韵也不打算和天心客套,既然他亲自过来,想必已经和各大宗门商议好了。 天心坐下后,直言道。 “得让良奇州的宗门府拿出诚意才行。” 殷韵声音怪异的哦了一声道。 “何为诚意?” “断绝掉和魔门三郡的一切通商往来。” 方信端着的就被微微抖动,在场的人马上就明白了,这是要把魔门三郡的人往死里逼。 魔门三郡现今唯一的一些药材来源,是良奇州那边过来的,有的甚至是从天谕州贩到良奇州,又从良奇州回到魔门三郡。 “这可不是小问题,那老头想要发动战争吗!” 殷韵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天心举杯喝掉后,拎着酒壶给殷韵斟酒。 “问题总得有解决之道才是,殷姑娘,如若魔门三郡真的开始大举进攻,我天心自当打头阵。” 殷韵咯咯一笑。 “那老头是不可能把你这块宝贝疙瘩提前拿出来用的。” 殷韵的话略显讥讽,天心并不在意。 “天某说到做到,对了方道统,萧渊先生最近可好。” 方信点头道。 “我大师兄并无碍!” 噼里啪啦 嘘溜 就在众人脸色凝重时,陆择羽吃东西的杂乱声传来,天心借机起身端着一杯酒。 “陆兄弟,许久不见,不曾想你竟如此厉害。” 陆择羽回过头,满嘴油污,他舔了舔,疑惑道。 “你谁啊?” 天心略显尴尬,陆择羽想了想,马上脱口而出。 “臭臭公子?” “择羽!” 程凝说着,马上过去道。 “天心公子,择羽他并无恶意。” 天心也看得出来,也感觉得出来,敬陆择羽的酒,陆择羽也直接拎着一壶酒,一饮而尽,天心拿过一壶酒来,学着陆择羽一饮而尽。 “我劝你别和我师弟喝,不然下场就和里面那个秃头一样,只怕明天都醒不过来。” 天心尴尬一笑,喜儿急忙从一旁拿出了一副碗筷来。 天心说了声谢谢,他瞥向了一脸微红的瑶香,一眼便看出她是妖,但并未作声。 “说回正事,那老头真那么按耐不住了吗?” 天心坐下后,方信给天心夹了一些刚上来的热菜。 “殷姑娘,话不能这么说,魔门三郡的问题已一拖再拖,咱们作为天谕州的表率,自当解决这个问题。” 殷韵不想再多话了,恐怕等四天后的商谈,天谕州各大宗门都统一了口风。 “如若能与魔门和谈呢?” 方信问了一句,天心摇头道。 “诸位不是早试过了吗?结果如何!” 此时陆择羽站起身来,突然间跑向了院子边,众人疑惑的看着,陆择羽伸着手指头,错开了一块墙砖,兴奋的说道。 “这有一大窝白蚁,很肥的,喜儿你会不会做,瑶香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东西。”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误打误撞 嗖 一束红光划过,一名修道者倒在血泊中,清冷的月光下,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尸体,无一例外都是被一招毙命。 倒地的是一年长的修道者,他还有口气,正想挣扎起身,不远处的大路边上,到处都是四分五裂的机关马。 “我们玉门宗向来与你们天心宗无冤无仇,为何出手如此歹毒!” 宣夜负手缓步走来,一脸邪气,地上的修道者挣扎着向前,口吐鲜血,按着的胸口处鲜血噗噗直流,他气息越来越微弱。 刚刚的愤慨之言似已耗尽气力,宣夜望了一眼满地的尸体,二十多玉门宗的人尽数被屠戮,宣夜冷哼一声。 “确实你们与天心宗无冤无仇,只是既无怨便不要在背后偷摸搞事情。” 地上的修道者愣起头,死不瞑目的望着眼前天心宗的白云,随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个常年在一百开外的小宗门,也是此次受天谕帝道令而来的宗门之一,地上的男人是玉门宗的宗主。 天谕州从很久以前,便有派别之分,以天谕帝为首是一脉,以下面的通达宗,三花宗等类的大宗门又是一脉,而这玉门宗便是通达宗后面的一条狗,近年来不时的利用一些天心宗的不是,在宗门大会上发声。 这玉门宗背后自然是有通达宗撑腰的,所以他们才敢不断的挑衅天心宗,宣夜冷笑道。 “刚好,狗就要有够的用途。” 宣夜说话间,一挥手,伴随着一血红的扭曲空间,几件打斗后残破的兵器落在地上,以及一些被抹去了道印的符箓。 宣夜随后不断挥手,现场变得杂乱无章,不一会就变得好似有不少人进行过激烈打斗的样子,宣夜不断反复跳动,地上还多了些脚印。 宣夜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魔门之人半路截杀了玉门宗掌门,随后宣夜走了过去,看着好几车的药物,这些药都是要送到染城里的福林药铺的,是三花宗旗下的一家药铺。 宣夜冷笑着,举着手车上的药物在剧烈的灵气推动下浮了起来,宣夜意念一动,一个象面打开后,他把药物全数放了进去,又把几台板车直接破坏掉。 随即宣夜便没入到了林子里,在林子里进行了一番移动,造成了有不少人移动的假象,在一切结束后,宣夜离开了大路,快速的朝着离染城五十多里的镇子奔走过去。 天心交代他留在那边接应其他宗门过来的人,之前天心跑了几十个宗门,只是粗略的与他们商讨,更详细的得在与良奇州宗门府商谈前定下。 而现今染城里已有宗门府的人,为了避人耳目,天心便让他们在那个镇子集合。 宣夜跑了一会后,便看到了镇子的灯火,他回望了一眼远处的染城,轻蔑笑道。 “这一次就当我们互帮互助好了陆择羽!” 前些天听闻了甘家仙威的事,宣夜现在算是明白了,陆择羽想要干嘛,他如此在阴山宗以救人为借口大闹一番,当时宣夜觉得他想要拉拢魔门,但现在一看,仙威才是陆择羽真正的目的。 宣夜打算趁商谈会期间和陆择羽好好谈谈,一旦开战,他们便可趁机拿到仙威,为了让天心能更上一层楼,仙威必须得拿到几个,届时与陆择羽七三分账即可。 而陆择羽想要搜集仙威的做法,也让宣夜感觉到愉悦,毕竟魔尊们已经等不及了,无论是谁先动手已不重要了。 陆择羽搜集仙威恐怕是为了打开另一条仙界与人界的路,这样仙人们自然会踏足人间,这场积怨已久的仙魔之争会再度开始。 “你刚刚去了哪?” 刚回到镇子里,林动抱剑站在街边,宣夜笑而不语。 “我去哪需要向你汇报吗!” 望着离开的白云,林动表情复杂,他只觉白云有些不大对劲,不似以前的白云,这种感觉说不上来。 林动这次是和宗门的其他人过来,在一家酒楼买醉时,三花宗的锦花门的人找到了他,是叔叔林元富差他们找自己的,随后林动只得跟着他们来染城。 “林动师兄,你最近是怎么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林动望了一眼道。 “玲儿师妹,今天赶路也该累了,早点歇息。” 身后女子一浅绿纱裙,盘花发,可爱漂亮,是锦花门的孙玲儿,名义上是林动的师妹,毕竟大家都是三花宗之人。 三花宗有飞花,繁花,锦花三门,林动是属于飞花门的,各门间关系都不错,并无内斗,因为大家利益分工明确,相互间又同气连枝,这也是三花宗常年前十的原因。 “没什么的师妹。” 孙玲儿笑盈盈道。 “师兄,你还是整理下面容。” 孙玲儿很不解,以前那么爱干净,帅气英俊,乐观开朗的林动,半年不见好似换了个人,门内的几个师兄弟们都说林动是受了何种刺激。 在三花宗内,孙玲儿这一辈的人,林动是耀眼的。 林动无奈一笑,他望了远处的染城,他知道陆择羽肯定在,他只想要再确认一次,如果真的还是一如既往,他就放弃修道了。 “师兄,这阵子很热闹的,我们一起逛逛。” 林动还是拒绝了,表示很累要回去休息,此时几匹高头大马疾驰而过,是道衙府的人,似是有公务要办,并未在镇子里停留,出镇后更是加快了速度。 林动茫然的仰着头,眼中尽是悲哀,此时孙玲儿一只手挽了过来,林动想要推开,却被孙玲儿拽住。 “师兄,今晚你非得陪我才行。” 拗不过的林动只得应了孙玲儿。 染城道衙府内,天心有些醉了,可眼前的陆择羽还在喝,天心几次试探陆择羽,都感受不到一丝灵气,这让天心感觉到震惊,还是头一次见到紧凭身法就能如此强之人。 “陆兄弟,你究竟是何时进入盘岐宗的?” 天心有些疑惑,马上一旁的殷韵便接话道。 “我师弟自幼便跟了师傅。” 陆择羽也点头了,这件事殷韵一路来和陆择羽说过很多次,陆择羽也答应了。 天心也并未多想,毕竟那风悠扬确实去了秃村,天心对陆择羽的事知之甚少,也不好贸然的下论断。 “殷姑娘,在下途经他地道衙府的时候,听闻殷姑娘承诺,会到东海剿灭海盗之事!” 天心举着酒杯,已不胜酒力,只是陆择羽还在一个劲的喝,他只能继续陪着。 “确有此事,等这里的事结束后,我们参加完阳鼎宗的婚宴,就会去道衙府,顺便解释下我师弟之前打破妖狱之事。” 天心点点头,方信已经进屋里去了,还未到床边就趴在鲍游身上,醉倒了。 殷韵并未喝多少,天心扶着桌子,只觉得天旋地转,再多一口也喝不进了。 喜儿,瑶香和程凝已到了别院去休息,殷韵望着陆择羽端着酒杯,一口喝掉,笑嘻嘻的望着天心,他支棱起身子,殷韵一把接过天心手里的酒。 “还喝!” 殷韵揪着陆择羽的马尾辫就把他扯了起来。 “是他要喝的。” 殷韵懒得和陆择羽说话,看着已经不知换了几轮的碗盘,道衙府厨房内的人都累倒了,陆择羽拍拍肚子。 “差不多了。” 就在此时,一名道捕慌慌张张跑进来。 “不好了道统大人,玉门宗的二十三人被人杀死在大路边,货也被劫了。” 一句话让天心坐了起来,天心甩动脑袋,殷韵也知事情不妙,走进去想要叫醒方信,但此时她感觉到一阵凉意,刚转过头去,便看到盘坐在地的天心,寒气从身上冒出,天心摊开手掌,手掌上一粒粒冰珠子宛若珍珠般此地冒出,落在地上。 不一会天心就清醒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弥散在空气中,陆择羽神奇的捡起一颗颗正在融化的冰珠,饶有兴趣的嗅了嗅。 但马上陆择羽就捏着鼻子。 “你身上还是好难闻。” “好厉害的寒冰功法。” 殷韵说着,天心道。 “殷姑娘,我们一同前往看看。” 陆择羽刚要走,就被殷韵拦住了。 “你别去,回房里去陪她们三。” “陆兄弟,夜色已深,三位夫人也需就寝了,此事由我们去便可。” 陆择羽不满的噘着嘴,殷韵和天心前脚刚走,陆择羽下一刻人已经在染城外了。 “大路,应该是这条。” 陆择羽说话间,一个纵步,便停了下来,他看到了好多死人,就躺在地上。 “真是的,死人就要埋了,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陆择羽说着走过去,开始挖坑,不一会的功夫,就挖出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坑,往下起码有四五十丈,一开始陆择羽想要一个个埋的,但转念一想太费事,就用力挖,结果挖了那么深。 “应该足够了。” 说着陆择羽把尸体全都扔到了大坑里,不一会就填土完毕。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真是的。” 陆择羽还用力的踩了几脚,随后四下看看,找了一些石头在插到土里,双手合十煞有介事的拜拜,而后看着杂乱无章的墓地,想了想用力的吹了一口气,陡然间霞光飘散,随后陆择羽又把那些拦路的破玩意全都扔到了林子里。 “差不多了,这么点小事情,哼,气死人了,整天不准我做这做那的,不过还是得听,毕竟她是我师姐。” 但随即陆择羽就嗅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这气息他熟悉,是那个在渔都和自己打斗的家伙。 “应该就是那家伙杀了这些人吧,管他呢!” 陆择羽说话间马上转身返回染城,而在陆择羽离开后,原本草都被铲平的泥地上,竟长出了嫩绿色的草和鲜花,还在以不可遏制的速度增长,不一会这地方就变成了一片花海。 林子里早已歇息的鸟儿们,叽叽喳喳的飞起,不到片刻就停满了花丛。 半个时辰后,几十名道捕,上百名衙兵赶到了,带路的道捕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在月下清幽的花丛,以及花丛中的鸟儿,他擦了擦眼睛。 “我在做梦吗?” 随后一行人在大路上行了不少路,越来越远了,哪有什么玉门宗人的尸体。 随即他们只能返回,几名发现了异样的道捕又回到了花丛旁,依然没有任何收获,而且他们也不记得这地方有花丛,天心更是觉得怪异,他下马查探一阵后,感觉到了一丝和秃村里感受过的一样的气息,这是天地之息。 不一会一些机关马过来了,王庆下马后快步跑来,举着手里的剑。 “我这剑能识人血。” 王庆说着直接舞动手里的剑,一束红光撒过,果然在花丛外的空地上,发现了一些血迹,随后众人又来到了林子里,看到了不少破烂的机关马,以及几辆板车,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药味。 一行人开始循着林子里的足迹追了起来,不一会便翻过了一座小山,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小路,痕迹到这地方断了。 众人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殷韵却想到了一点,脑海中浮现出了陆择羽那张幽怨的脸。 查无任何迹象,无奈之下众人只能返回染城,天心并未去道衙府,而是打算继续在城中查探,几名道捕已经说明了,因情况仓促,如此大晚上,他们担心附近还有敌人,只能先狂奔回城内。 殷韵直接去了别院,翻入院子后,里面漆黑一片,她虽忧郁,但还是走了过去,但刚推开门,就发现黑暗中一双锐利的眸子看着自己。 “是我。” “殷姐,这么大晚上的。” 殷韵点亮了源石灯,便看到陆择羽睡在大床旁的软塌上,三女则在床上,三人都醒了。 “给我起来。” 殷韵一看陆择羽,果然看到了他鞋子上的泥土,以及沾上的人血。 “说,你刚刚干了什么?” 陆择羽揉着眼。 “师姐干嘛啊,大半夜的。” 殷韵拎起陆择羽来,等陆择羽清醒后,一逼问才知道,原来真的是陆择羽做的,他把人埋了,并且还告诉殷韵是谁干掉了那些人,而那人陆择羽也只说在渔都见过,形容了半天殷韵也不知是何人。 但这件事殷韵马上就想明白了,伪造魔门之人劫货杀人,然后公然昭告天下,激起各大宗门的战意,届时再与良奇州的宗门府合计好,两州合力一举清扫魔门三郡。 “设下此计的人还真是歹毒,不过好在你误打误撞。” 陆择羽笑呵呵的看着三女,瑶香气恼的看着他。 “还算好,虽是无意,但你好歹干了件人干的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古器 翌日清晨 一大早不少宗门的人便聚集于染城道衙府大堂内,都在商议着昨晚玉门宗的事,福林药铺里三花宗的人也过来了,大家都还等待着治安司的人回来,他们已一早随天心公子一同去了现场。 药铺的掌柜显得很是焦虑,很多药材已在上月就断货了,就盼着这批药材过来,现在好了药材没了,人也不知生死。 原本该通达宗运送的药材,他们却扔给了与其关系比较好的玉门宗,通达宗染城的舵主常牧也在,他正在和福林药铺的掌柜林语商量着索赔的事宜。 一般会赔付全部的押运款,以及货物的七成,只是这一次明显是通达宗的问题,所以林语要求对方最少多赔一成。 “林先生,这事确实怨我们,让外行人帮忙押运,只是玉门宗现在情况不明,况且我们已给过玉门宗不少钱。” 林语显得有些愤怒,已经和当地的几个宗门谈成了几笔大买卖,人家也付了定金,药材一到他们就会着手炼药。 寻常通达宗押运货物,都会带着不少小妖,为的便是有问题可以及时求救,这种利用小妖们的求救手段是极为隐蔽的,所以通达宗这些年押送货物很少有失手被劫。 常牧寻思着究竟是何人劫了货物,这次玉门宗帮忙押送货物是很隐秘的,知道的人很少,他们一路过来只用了两天,当晚也并未在染城外歇脚,而是马不停蹄过来,镇子里的道衙府的人都有过镇记录。 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虽现场有血迹,可并未见到尸首。 殷韵坐在大堂的桌后,几名文侍正在给殷韵看着一些当地税务的账目,只要查完没问题,殷韵就直接盖上方信的道印。 方信带着鲍游去了现场,昨夜鲍游和方信醒来,殷韵就告知了他们一切,两人会很好的掩盖一切,现在绝不能让道衙府发动战争。 一旦真的开打了,便会让天锡郡的黎民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 此时门口的地方热闹了起来,看起来是众人回来了,殷韵起身,盖上了方信的道印后,直接走了过去。 天色面色凝重,鲍游和方信两人一看到师姐就分别使了使眼色。 “只找到了这个。” 方信拿出了一个小布包,里面有一些兵器碎片,以及一些染血的灵纸,一些符箓刚制作过半,但从上面的术式来看,应该是戾血宗的,魂火术。 “大师,你应该认得才对。” 一名宗门的门主问了一句,鲍游挠着头。 “确实我和戾血宗的人有交情,和他们的魂火术的术式很像,只是又有些不像。” 天心眉头紧皱,如果能找到尸首的话,可以更加确定一些东西,但尸首却不翼而飞,天心觉得是有人刻意为之。 这二人刚在现场并未尽心,难不成......... 望着正和众人说明的方信和鲍游,天心不觉怀疑起来,只要找到尸首,就能从尸首上发现点什么。 今天一大早,几百人就把方圆几里都找了个遍,昨晚他们虽初步查探,但一无所获。 林宇和常牧两人就赔偿的问题争执了起来,方信劝解了起来,最后林宇同意了,先按照契约上赔偿,等事情调查清楚了,再商议后续赔偿。 随后一众人离开了道衙府大堂,天心得回到镇子里去继续和其他宗门的人商议。 “你在此地,盯着。” 一出门天心就对白云说道,白云笑着答道。 “放心好了公子,我会盯着的。” 白云只身前往了附近的一家客店。 宣夜面色凝重,他不知昨晚陆择羽做了什么手脚,他苦心布置的一切竟被破坏了。 “那小子究竟在想什么!” ........ “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陆择羽望着街上到处都是女子,喜儿她们三人在一些店铺里逛着,瑶香和喜儿倒是对胭脂水粉很感兴趣,程凝则不太喜欢,因她从小便舞刀弄剑,对女儿家的一些东西甚至不太了解。 “这款你要不要,紫色的,我觉得很适合你。” 瑶香说着,拿着一精美的小盒子过来,打开后里面是一些淡紫色的胭脂,程凝接过来看了一眼。 “要我教你怎么弄吗。” “不必了。” 程凝望了一眼外面的陆择羽,果然提不起劲,她合上了盒子放回到远处,店里都是莺莺燕燕之声,喜儿和瑶香还在选购,程凝直接走出去。 “择羽,要不我们去被的地方看看。” 一听程凝这么说,陆择羽就来劲了,不由分说拽着程凝就跑了。 “我才一刻没注意,就偷跑了。” 瑶香一看程凝和陆择羽都不见了,笑嘻嘻的动了动小拇指,她冷哼一声。 “真是一刻都不能松懈。” 瑶香说着拽着喜儿随意的买了一些胭脂水粉就离开了。 眼前是一条买武器的街,里面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武器,程凝是想要挑把合适的兵器,毕竟现在手里没有兵器。 “那么贵!” 进了一家兵器店,一问价格陆择羽就傻眼了,看着一堆兵器,最少也得十多两银子,法器更贵,只是这些东西在陆择羽看来,太普通了一些。 程凝走过去,看了一些武器,刚打算挑,陆择羽就拽着程凝出来了。 “择羽怎么了?” 陆择羽左右看看。 “我们有钱买吗?” 程凝微微一笑。 “择羽,殷姐今儿一早,给了我们一人一百两银子。” 陆择羽瞪大眼睛,马上就火大了起来,碎碎念道。 “哼,给她们也不给我,真是的,小气死了。” 程凝微笑着,殷韵交代他们,绝对不准给陆择羽一文钱,他一拿到钱就除了吃喝外,就是买一堆破烂小玩意。 “择羽你要吃什么,我给你买。” “不用了,那是你的钱,哼,我自个赚。” 程凝也不说什么,只是抿嘴笑着,跟陆择羽一起纵使很轻松愉快,没有任何负担。 “再多赚赚,我最会挑东西了。” 陆择羽一路说着以前和巧姐去村子外的大镇子里买东西,他很会挑东西,还经常被巧姐和村里人夸赞。 说道这里陆择羽自信的仰着头,程凝也随意的应承着,听着陆择羽说过去那些开心事,程凝也觉得开心。 “择羽啊,你是不是得先找到通天仙路才行。” 陆择羽嗯了一声,程凝思索一阵道。 “我帮你一起找。” “好啊。” 两人有说有笑的来到了一家六层高的大铺子里,铺子名叫振宁武器铺,客人很多,还有不少修道者在为他们讲着这些武器。 不少修道者都在逛,两人一进去,就看到四周陈列着的武器,刀枪剑棍应有尽有,程凝看到了几把波浪形的匕首,这匕首以前她用过,还是很顺手,一看价格,一把要二十两银子,程凝拿起来掂量了下。 “姑娘,这两把匕首可是黑铁锻造的,硬度绝对好,锋利度也够,保准姑娘你和人交手的时候,能大杀四方。” 陆择羽撇撇嘴。 “有那么好吗。” 介绍的修道者一看陆择羽这挤眉弄眼的样,就心里不舒服了。 “要不要试试,小兄弟。” 陆择羽卷起手袖,程凝急忙拉住他。 “择羽就买这一对就行。” “破东西,有什么好的。” 此时几个介绍兵器的修道者们过来了,他们一听陆择羽的口气,就火大了,这李振宁的兵器铺可是木染郡赫赫有名的,道衙府现今用的兵器法器,大多数都是李家打造的。 “店家,我就要这对匕首了,给我包好。” 陆择羽也来劲了,听着这些人吹嘘,直接拽着程凝。 “这匕首不行的。” 此时一名李家的修道者拿起了匕首,卷起手袖,露出寒毛来,轻轻一划,四周围不少人都比起了大拇指。 看着寒毛被轻易的划掉,程凝也觉得这匕首非常不错了,但陆择羽拿过了另一把匕首,在程凝刚迟疑的刹那,叮的一声,陆择羽直接用大拇指和食指把匕首掰断了。 在场的众人惊呆了,进阶着在众人愣神之际,陆择羽拿过匕首来,用刃尖往自己脑门上一顶,匕首直接弯曲了起来,而后绷断。 “看吧。” 此时李家的人才反应过来。 “你小子是来找茬的吧。” 陆择羽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你们说这些兵器又硬又锋利,说拿着能大杀四方,不行的。” 程凝面色凝重想要赔偿,但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出手了,但不到一刻,李家过来的所有人都昏死在地上。 “打架啊,早说。” 陆择羽拍拍手,此时人堆里有人惊呼了起来。 “这小子是盘岐宗的陆择羽。” 店内还在看热闹的修道者们纷纷脸色骤变,毕竟陆择羽的恶名,早已人尽皆知,他们纷纷跑出了店铺外。 一些道捕过来了,一看是陆择羽也不知该如何处理,程凝急忙过去道。 “几位道捕大哥,牢房你们到道衙府去通知下殷韵姑娘。” 陆择羽一听要叫殷韵来,急忙跑出来,但被程凝拉住了,现在事情闹大了,果然不一会店铺老板李振宁过来了。 “陆兄弟,小店不知哪得罪你了,要出手如此重。” 一身银鳞纹的袍服,手里握着一把这扇,这便是李正宁,他很不解,陆择羽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他心中非常愤怒,但又无法发作,毕竟技不如人,再者此地的方道统为人正派,对城内的商贾百信都不错。 “是他们说你们这里的兵器又硬又锋利,我说这兵器不行,就实验给他们看,结果他们说我来找茬就先动手了,可是他们先动手的。” 陆择羽强调了对方先动手,李振宁听得迷糊了,但随即笑了起来。 “陆兄弟,可否示范一番给我看看。” 陆择羽随意挑了几件兵器,在众目睽睽下徒手掰断,甚至用牙齿都能咬碎,看得众人心惊胆寒。 “厉害厉害,百闻不如一见,李某今日算是有幸见到此等高手,佩服佩服!” 李振宁心中的怒意也消了,在场的修道者们都无奈摇头,这陆择羽也太厉害了,兵器在他手里竟如此脆弱。 “陆兄弟,你这等功法,我等望尘莫及,小店出售的很多兵器,只能供那些还在修道途中之人使用。” 程凝尴尬的抱拳赔罪,李正宁并未介意,了解清楚后,一看程凝的气息,并不弱,便直接进店道。 “这位夫人,既是要挑兵器,自然得最好的,随我上楼一看,陆兄弟,上面有更好的,请一同前往,李某必当为夫人拿最好的。” 程凝虽说不用,只需要一些寻常的武器就好,陆择羽来了劲,刚要上楼,就听到外面一阵骚动,殷韵怒意满满的大步进来。 “殷姑娘,别来无恙。” 殷韵点点头道。 “我师弟打坏的一切,以及伤了的人,我们盘岐宗会赔偿,他并无恶意,请李老板多担待。” 李振宁也点头了,殷韵走过去,陆择羽人已经先上楼了,她压抑住心中的火气,店外喜儿和瑶香也过来了。 “这才一会,就又惹事,真是个惹祸精。” 喜儿颔首微笑。 “嗯,确实比下面的好了一点。” 陆择羽看了二楼的,又上三楼,最后来到四楼,看着一屋子有术式刻纹的兵器和法器,随意的看了看。 殷韵瞅了一眼摆放在架子上一把雕花匕首,通体翠绿,走过去拿起来后,便笑了。 “就这把好了,还有另一只呢?” “殷姑娘,另一只先前被一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中,买走了。” 殷韵递给了程凝,重量大小合适,程凝也觉得不错。 “多少钱买了。” “原本要七两金子,但既然是殷姑娘你要,六两就可以。” 就在众人谈话之际,陆择羽在一旁翻箱倒柜,从一处堆积着箱子,有些老旧的桌下,翻出了一个大箱子,打开后里面全是些锈迹斑斑,有的都结痂,还散发着一股灰味的兵器。 “陆兄弟,那是祖上打造后留下来的废品,因我们李家代代相传,就这么一直放着。” 陆择羽好像鸡刨食一般,不断把兵器从里面掏出来,随后拿起了一把表面乌黑发绿,锈迹都结痂的匕首,大概手掌到手肘那么长。 “就要这个了。” 陆择羽欣喜的笑着,一些围观的修道者都觉得怪,李振宁更是无奈一笑。 “陆兄弟,那些废品........” “老板多少钱。”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陆择羽好像看到宝贝般,走过去递在了程凝手里,程凝刚接过来就手臂一沉,好重的匕首,这种长匕首别说挥舞了,连拿着都费劲。 在众人议论之际,殷韵一把拽着陆择羽的马尾辫,把他拉过来,小声问道。 “有什么奇特的吗?” 陆择羽认真的看着。 “师姐,里面有龙!” .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从长计议 程凝看着手里的匕首,确实是废品,而陆择羽还在和殷韵耳语着什么,李振宁在一旁笑而不语。 在李振宁看来,桌下大部分箱子里都是李家每一任家主的遗留物,很多都是家主们刚开始锻造兵器时的试作品,但都会留下来,以警示后人,刻苦努力方能成器。 这些废品都是为了鼓励李家的所有人,成器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是需要每天不断付出努力,才能够打造出好的兵器来。 小时候李正宁也不懂,总觉得这些破烂玩意早该扔掉了,直到后来李正宁才知晓,这些破烂玩意的意义。 李家千年前就存在,已经历了一百三十一代人,到了李正宁这一代,每一代家主从开始锻造兵器开始的废品都会储存下来,五楼里还有不少箱子,放下下面的箱子里的是李家最初几代家主的。 每一个箱子上,每一把兵器上,都会有家主名字中的一个字,李正宁走过去开始收拾起来,一地的废品,上面有一个觉字。 这是李家第九代祖先李觉锻造的,听闻先祖李觉层为历史上不少赫赫有名的修道者打造过兵器法器,甚至有登仙者。 李家虽比不上铸器宗,但代代相传了不少锻造兵器法器的方法,能锻造出不少上品的兵器法器,还有一点便是李家这么多年来都与世无争,没有开宗立派的想法,只是在这木染郡内生活。 对于现如今的一切,李正宁已经非常满意了,一旦要开宗立派,势必会卷入到江湖纷争中去,这是李振宁不想继续扩大家业的原因,他们李家也只有八个分号店铺,只遍布了六个郡。 “李老板,就要这把了。” 此时殷韵走过来一开口,李正宁完全怔住了。 “殷姑娘,别开玩笑了,这是我祖先打造出来的废品,根本不值几个钱的。”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 殷韵说着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十两的金票,递了过去,李振宁急忙拒绝道。 “殷姑娘,这钱我不能要,如若殷姑娘真要,我送与你们便是,这可是废品。” “收下吧,我师弟眼光很准的,这兵器我们要了,十两金子的价格,你写份买卖契便可。” 李振宁越发奇怪,不自觉的走过去,从程凝手里拿回了这把锈迹斑斑,发黑发黑的匕首,不管是锋利度还是硬度,这把匕首都太过儿戏了,而且这已算是短剑了,重量也有些重。 材质也是几种寻常的锻造矿石,并无特别,无奈之下李振宁只能写下了买卖契约,双方签字画押,盖上道印。 众人都觉得疑惑,这把兵器一看就是废品,扔地上都没人要,就算称重卖钱也卖不到几个钱,殷韵竟然花了十两金子。 事情很快就传开了,不少染城的人都过来看热闹,殷韵和陆择羽以及程凝三人一踏出店铺,不少人都在一旁嘀咕起来。 殷韵也不知道,看着手里的匕首,确实是废品,但陆择羽说里面有龙,这一点殷韵并非迟疑,毕竟很多厉害的兵器法器,都会注灵在其中,这灵可是万物,而且极为罕见,萧渊的残阳便有一灵物在其中。 这一点殷韵是知道的,门口的喜儿和瑶香靠了过来,事情二人也听说了,都觉得奇怪。 “呆子,这真是的是好兵器?” 陆择羽点点头和众人描述了起来,陆择羽看到这兵器里,有一头青蓝色的卧龙,蜷缩着盘在地上,似是很没有精神,但时不时会睁开眼看看陆择羽。 一行人回到了道衙府内后,直接去了后堂,方信也处理完公务,事情他也听回报的人说了,鲍游拿过殷韵手里的匕首,左右打量着,愣是看不出所以然来。 “师姐,十两金子就买这么一破铜烂铁回来?” 殷韵眉头微皱道。 “我感觉自己脑子有问题了。” 陆择羽不满的蹲在地上画着圈,撇着嘴说道。 “你们都不相信我的眼光么!” 方信走过去道。 “师弟啊,不是不相信,可这物件的材质,确实太过普通,我们又不似你有一身通天的本领,还能看到寻常人无法看见之物。” 猛然间鲍游把匕首抛起,拧开酒葫芦,举着二指,酒葫芦里喷出了淡蓝色的火焰,火焰瞬间包裹住了匕首。 滴滴答答 一团团黑色的粘稠液体落下,匕首在火焰中烟消云散了,殷韵望着一旁的陆择羽,说不出话来,胸口感觉很闷,然而就在此时,鲍游散去火焰的刹那,众人都看到了匕首竟完好无损的落在了地上,咣当作响。 反而匕首上的一个觉字散发着嫣红的光芒,陆择羽看到剑里的龙动了起来,立起了脑袋,睁圆的眸子盯着陆择羽,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低吟。 “让我来试试。” 陆择羽或者卷起手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剑,此时他笑眯眯的望着剑中的龙,龙显得有些惊慌起来,俯身在地上,似是在求饶,陆择羽还未松开剑就被众人阻止了。 “先放着好了,等师傅过来问问他看。” 方信说着,众人也见识到这把匕首的奇怪之处,匕首柄末端的觉字上的红光消失不见了,匕首还是老样子,鲍游扣起了地上刚刚滴下的黑水,确认了下是某重锻造材料。 “对了师姐,这次的事我们该如做。” 方信问了一句,这种事在方信看来有些难办,毕竟玉门宗的人是在这染城附近失踪的,他有必要进行调查,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结果。 现在明敏知道玉门宗的人已经被人杀死,凶手是谁虽不知,但陆择羽说知道凶手是谁,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抓到凶手,因为凶手极有可能会在暗中继续做点什么,来继续促成与魔门开战的局面。 此人用心险恶,放任下去太过于危险。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真相公布出来得了,想那么多干嘛。” 殷韵望了一眼鲍游,走过去直接怒叱道。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真是的,如果告诉他们的话,这件事就会算到我们盘岐宗头上来。” 鲍游一拍脑门急忙解释道。 “我开玩笑的师姐。” 此时瑶香笑嘻嘻的开口道。 “不如这样好了,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移到别处去,看看哪个宗门惹人厌,直接把他们宗门的一些物件放上去不就好了。” 方信咳嗽了一声。 “千万不可瑶香姑娘,这么做的话,无异于挑起纷争。” 喜儿望着无趣的陆择羽,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择羽,要不我们到后厨看看,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陆择羽来劲了,直接起身和喜儿一起去了后厨,程凝并未跟去,而是收起匕首打算回屋里去。 “先等等好了,等大师兄的信。” 殷韵说着,众人都点头了,昨日师傅已经来信,萧渊还未从魔门三郡回来。 午后 天心坐在一客店大堂内,望着还在争论不休的各宗门代表,大部分宗门不同意开战,说得都是有理有据,并且还在抨击着道衙府的做法。 过去很多宗门和魔门都有生意上的往来,这对于不少宗门来说,是一笔不错的外快,从前几年开始,道衙府就开始严格管制,不准中原的宗门和魔门进行任何交易,这等于直接断了大部分宗门的财路。 一些内陆的宗门还能从魔门三郡的魔门之人手里换到不少良奇州的货物,这对于很多宗门来说是不错的。 但之后管制开始,有宗门依然我行我素,之后天谕帝直接下令,把这宗门除名了,为了以儆效尤,这宗门已经散了。 自此后交易变少了,而魔门之人只能暗中偷偷与中原一些宗门交易,一旦被抓到下场会很惨,现在的三花宗就是如此,林元富到现在还被囚禁在天谕城里。 天心望着眼前的场面,顿感不快,一开始他前往这些宗门的目的只是为了大家达成共识,但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魔门三郡这样的心腹大患,一定要尽早铲除,天心深知养虎为患这个道理。 “诸位,请听天某一言。” 天心起身抱拳道,议论声停止了。 “诸位的疑虑天某并非觉得不妥,只是诸位好好想想,这数百年来的江湖纷争,正邪对立,皆因修道二字!” 天心举着二指,众人也纷纷点头了,他接着道。 “魔门之所以称之为魔门,只因他们用一些旁门左道之法修炼,甚至这些方法还会危害百姓,以及入了魔门之人,生死无定数,甚至还会被要求做一些见不得人之事,所以魔门之人在我们正派人士眼中,是鼠辈,过去几次与魔门之人的冲突,想必大家都有所记忆!” 天心走到了中间朝着四面抱拳鞠躬道。 “所以诸位道友,铲除魔门之人是我们天谕州正派修道者的己任,恶根不除,妄念不断,与其去思量利弊,不如除去这恶根,养虎为患终成祸。” 天心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看众人的神色,他知道这样的说辞未必能够说服众人,毕竟如若真的开战,势必有死伤,各大宗门都不想折损。 “天心向诸位承诺,如若真的开战,天心自当作为马前卒!” “天心公子,理确实是这么个理,只是说打就打,准备是否妥当呢?” 天心马上回道。 “这位道友,一旦开战,道衙府必当竭尽所能,为诸位供应药材兵器,粮食和衣物,诸位完全可以无需顾虑,我们只需与良奇州宗门府通力合作,这次必定一举铲除魔门三郡里的魔门之人,再者诸位应该知晓,盘岐宗的实力,有他们助阵必当马到功成!” 最终不少人都点头了,会在三日后的会议上,统一口风,随后不少人都离开,打算到染城去住下,毕竟这镇虽热闹,但还是染城好。 天心并未离去,因为还有些宗门的修道者在赶来的途中,他回到了客店的房间内,坐下后面色凝重起来。 “究竟是坏还是好。” 天心现在最忧虑的便是盘岐宗站在哪一边,盘岐宗这些年坐镇天锡郡确实功不可没,虽他们宗门人数少,但个个都道术功法超绝,加之魔门之人心不齐,所以盘岐宗很好的遏制住了魔门之人的咽喉,令他们不敢动。 而如果魔门之人动用仙威的话,盘岐宗是难以抵挡的,再者盘岐宗与不少魔门之人交往甚深,这也是天心顾虑的地方。 “陆择羽!” 天心猛的起身,他感觉到了一些异样,这个单纯质朴的少年,在天心看来很寻常,但他的厉害却已传开了,加之他在阴山宗的那件事,让天心觉得可以和陆择羽私底下谈谈。 想要撬动一些事物,就必须找到对应的点,天心直接起身出了房门,比起思前想后,天心更愿行动起来。 午饭过后,陆择羽发着哈欠打算午睡,他并未回到院子里,而是独自一人跑到了后院的一颗大树上,打算直接在这打个盹。 “你究竟是何意?”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传来,陆择羽睁大眼望向了一侧的院墙边,宣夜站在院墙上。 “什么啊?” “本王可是脏了手,杀了几个下九流之辈,为的便是尽快促成战争,而你我可从中拿到仙威。” 陆择羽挠挠头,迷糊的望着宣夜。 “要那玩意干嘛?” 宣夜冷哼一声,心想。 还不老实,心思还真是深沉! 宣夜一步跳到陆择羽躺着的树干上,陆择羽直接起身,抡着拳头道。 “要不要来一场。” “来啊,本王也好久没有活络筋骨了,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陆择羽吴群的坐下。 “你杀了人怎么不把尸体埋了,真是的,让人看到多不好。” 宣夜愣住了,随即转念一想。 难不成她是在帮我善后,以为我杀了这伙人要闹出乱子来! 陆择羽没多想,只是觉得死人挺煞风景的,而且人死了不埋掉也不好,反正那些年在秃村里,陆择羽可以看到人一死就白布一盖,有钱的装棺,没钱的用草帘子一裹直接埋掉。 对了还有吹唢呐,我又不会吹,不过下次还是随身带一把,有人死了就吹一吹! 陆择羽这么心想,宣夜盘坐下来。 “喝一杯如何?” “好啊。” 宣夜一抬手,一个象面里,出现了一坛酒。 “你是觉得我杀了人,不对么还是如何?” 宣夜拎着酒喝了一口,递给陆择羽,陆择羽喝了一大口。 “杀就杀了,有什么对不对的,我捉虫吃,吃就吃了,就是觉得挺煞风景的,所以就顺手埋了。” 宣夜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陆择羽肩膀。 “陆兄,想不到你竟如此想,果然你很对我胃口,确实那些下作之人,竟要本王动手,实属无奈,你我仙魔断然不该为了某些事,在这人间脏了自己的手。”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琴声 九月四 雷声隆隆作响,白雷在云间跳动,雨水落下,昏暗的天空下,青烟冒起,一山谷的小驿站边,地上到处都是脚印。 雨水密而不大,绵软落下,远处的地方,一骑着机关马,戴着斗笠,穿着青色袍子的男人朝着驿站过来。 驿站的老板马六拿着一只还冒着热气的羊腿,正啃着,旁边摆着一碗酒,以及一个箩筐,里面有不少碎银子。 “客人,住店加吃东西,五两银子一日。” 萧渊驾着机关马到这个依山而建的五层高的驿站旁的马厩中,把机关马停下后,走到遮雨棚下,拿下斗笠从兜里拿出了二两银子,扔到了箩筐里。 “来人给这位客人找间房。” 一名睡眼朦胧的小丫头走了出来,看起来十六七岁,扎着仙女辫,看起来挺可爱的。 “客人跟我来。” 此时马六瞥了一眼萧渊,这人看起来虽穿得一般,面庞也有些脏,只是眉宇间透着一股贵气,双眼炯炯有神,看起来不一般,肯定不是普通人,更不像是这魔门三郡里的那些魔门之人。 看起来人已过了中年,但眸子却很清澈随和,马六放下羊腿,起身走过去问道。 “朋友,登记下吧,打哪来,叫什么。” 萧渊随意的说了一个名字和地方便随着这叫鲁儿的小丫头上楼了,此地是长河郡的河北面,通往良奇州的一条山谷。 还有六七十里就可到长河郡的最后一座城市尽河城,萧渊一路来,打听了不少事,魔门三郡有一些变化,以及沿途已经放出了天谕州道衙府打算清剿魔门三郡的风声。 一进去便是一个凹地堂,里面摆放着桌椅,不少人围坐在一起喝酒吃肉,四周都有一个个小隔间,虽挂着帘子,但男女之音高亢的传出,女人诱人的呢喃声,男人厚重的喘气声。 一些露着肩,只裹着一块布的女子坐在小隔间前,有的在和客人谈笑着,有的默默的抽着烟杆,每一个小隔间外都摆着一个装水的木桶,供这些女子清洗。 来到这个驿站的大部分人,都是长途跋涉过来的,而客店提供的一切服务能使人愉悦,缓解疲劳。 “公子,要挑一位吗?不贵的二两银子一次,如果带上楼过夜的话,只要十两银子,带一位呗。” 鲁儿笑嘻嘻的道。 “不必了。” 萧渊拿出了一点碎银子,递给了鲁儿,她欣喜的谢过,又忍不住多瞧了萧渊几眼。 凹堂对面是一上楼的大楼梯,两侧过去便是客房,楼梯一直延伸到五楼。 鲁儿过去的时候,被一上的客人一把抱过揽在怀中,一只手揽入衣内,摸索起来。 “哟,长大了不少啊,什么时候上工,我一定第一个来捧场。” 鲁儿调笑道。 “大爷,六爷说现在没位,让我等等。” 萧渊走过去,斗笠的雨水滴答落在地上。 “我还得带这客人去房间,大爷。” 男人松开鲁儿,随即递给了鲁儿一粒碎银,鲁儿开心的谢过收下。 来到三楼,鲁儿带着萧渊去了右侧,打开一间房后,房内的一切都不错。 “客人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说,要吃东西我可帮你端上来,有一碗热羊肉,两个小菜,一叠花生米和脆豆,还有一壶酒。” “劳烦了。” 萧渊放下包袱,鲁儿又瞥了萧渊一眼。 “大爷,看你不是我们魔门三郡之人吧,倒像是中原来的。” 萧渊沉默不语,并未回答,看着鲁儿离去,萧渊躺在软床上,他只想休息一日,明日再走,等到尽河城查探一番后,萧渊租一只飞妖直接回去。 这一路来,萧渊见了不少人和事,这魔门之人还是和以前那般,不少恶人恶事充斥在魔门三郡内,只是这里的人早已司空见惯。 不一会鲁儿端着一个盘子过来,放下后萧渊望了一眼,分量十足。 “要饭吗客人,加菜的话客人你可以看看。” 鲁儿指着盘子内刻着的菜名,萧渊随意又要了几样,加了两壶酒,鲁儿笑嘻嘻的要离去,萧渊却叫住了她。 “鲁儿,最近是否有良奇州的官人来过?” 萧渊一问,鲁儿就走过去关上门,萧渊拿出了一两银子递过去,鲁儿利索的收起放入衣里。 “大爷,有不少咧,单这几日内就有好几拨,上个月也有。” “你与我详细说说。” 鲁儿随后嬉笑道。 “客人我还是帮你把菜拿上来,你刚叫的东西还要加三两银子。” 萧渊点头,随后鲁儿下楼了,神色中闪过狡黠,鲁儿下楼后,马上跑到门口,来到马六跟前,一五一十的说了房内客人问的事。 马六抹着下巴,狐疑的望着远处,随即道。 “盯着他鲁儿,他问什么都给我好好记下来。” “知道了六爷。” 马六在鲁儿要离开时,又一把拉过她来,伸着手。 “六爷,他只给了茶钱。” 望见马六眉头一横,鲁儿只得把萧渊多给的一两银子拿出,马六拿在手里道。 “珠翠过几天就要走了,她的那屋就给你了,一天二十两。” 鲁儿心情不好的嗯了一声,她低着头想了想道。 “六爷,能不能少一两。” “哟嚯,还跟我讨价还价了?” 鲁儿急忙摇头转身离开,她望了一眼大凹堂右侧的一排屋子,门口的地方坐着一脸色煞白的女子,她便是珠翠,看起来已不似过去那般光彩,听其他的姐姐说她生病了,身体一年年越来越差,已打算回乡了。 珠儿去了后厨,给了厨子三两银子,他们在做萧渊加菜之际,鲁儿回了自己的小屋里,一个有些老旧的梳妆台,以及一张小床,鲁儿打开梳妆台,里面前些日子买好的胭脂水粉,现在能派得上用场了。 鲁儿欣喜的笑着,此时房门口,刚刚的女子走进来,她今天到现在还没有生意。 “珠翠姐。” 鲁儿喊了一声,珠翠掩着小嘴轻咳几声。 “鲁儿,你欠六爷的钱还有多少。” 鲁儿有些意外,随口道。 “大概还有几十两。” 珠翠进来后关上门,坐下后又咳了几声,鲁儿端给她一杯水。 “这种生意别做了鲁儿。” 鲁儿有些不解。 “不做这生意,我能做啥。” 珠翠笑道。 “不如跟我一起回乡,我家里还有人,鲁儿你年岁还小。” 珠翠很早以前就注意到鲁儿,她人挺热心的,这里的姑娘们都挺喜欢她,她也经常会帮这些姑娘们端茶倒水,还会时不时给他们弄点后厨里剩下的菜,她人也聪明机灵,珠翠还有一个弟弟,她其实是想把鲁儿带回去,嫁给弟弟,也好过在这种地狱里受苦。 珠翠直接和鲁儿明说了,喜儿一时间有些诧异。 “你考虑下鲁儿,我弟弟人不错的,虽已多年不见,但我知他人不错,不会亏待你的鲁儿。” 鲁儿小声嗯了一声,一阵后她去后厨端着萧渊加的菜上楼了。 萧渊已喝完了一壶酒,鲁儿放下酒菜后,便站在一旁,萧渊举手摆开道。 “姑娘,不嫌弃的话,坐下来一同吃,慢慢说。” “不用的大爷,奴婢站着就可。” 鲁儿说起了上个月和这个月来,有不少良奇州宗门府的人路过,他们多是谈论着一些魔门各大宗门的事,鲁儿期间听到不少送礼以及商谈什么的,也不知是什么。 萧渊表情凝重,他端着酒一口饮下,感觉心中已有了底。 “大爷,还有什么要问的。” 萧渊瞥了一眼鲁儿,心中想起了师弟的那位妻子喜儿,心中顿感无奈,以及这鲁儿声音听起来已不像刚刚那般欢快,短短的半个时辰而已,鲁儿便一脸愁容。 “鲁儿姑娘,有何不快吗?” 鲁儿疑惑道。 “没不快啊大爷。” 萧渊细看了一会鲁儿,她刚把银子放入胸口内的小包里时,是可见衣物隆起一块的,现在却没有。 “失礼了。” 萧渊举着二指,轻轻一扫,鲁儿只觉一抹劲风拂过胸前,有些惊异。 “拿着。” 萧渊从怀中又拿出了一两银子递了过去,鲁儿这一次并未收。 “客人你刚已给过了。” “不是被人拿走了吗!” 鲁儿犹豫之间,收下后再次谢过,愁容也消了一些。 “大爷,奴婢告退了,有需要可以按那边的机源盘,奴婢马上就上来。” 萧渊嗯了一声,在鲁儿离开后,萧渊喝了一口酒,感觉心中不快,过去此等事他萧渊一定会出手。 萧渊望着自己布满了老茧的手,只觉内心有些无奈,世上那么多不平事,他管得过来吗? 管不过来! 萧渊年轻时,总是遇到不平事便会出手,不为名不为利,记忆尤为深刻的便是师妹一家人的惨状,萧渊第一次怒而拔剑,屠尽了那伙贼人。 想到此处,萧渊不禁又想到了陆择羽,忍不住无奈的笑了笑。 “师弟该又惹事了吧,师妹现在该头痛吧。” 在救了殷韵后,萧渊便把她一直带在身边,师妹过去也爱惹事,只是每次惹事,萧渊都会为她出头,但在一些不对的事上,萧渊一定会教训师妹。 此时过道上一阵声音,房间门被敲响,萧渊打开门后,是马六,他带着几名修道者。 “戚公子,敢问真的是戚勤公子吗?” 萧渊微微点头,这戚勤是魔门三郡内的一大户,萧渊和他们关系匪浅,之前也拜会过,就直接借用了戚勤的名字。 “几位有何事。” “小子,你根本就不是戚勤,我与戚家常年生意上有往来,与戚勤曾数次把酒言欢。” 萧渊面露笑意,马六收起了笑容。 “怎么,诸位即便我用了假名,可碍着诸位了?” 萧渊一改平和,一股傲然之势,让门口的五人收敛了些。 “也不是碍不碍事,毕竟戚家是有名望的,这位公子,你冒用戚家公子的大名,要是惹出事来,也不好吧。” “在下不会再用这名。” 萧渊原本是想要掩人耳目,毕竟戚家常年来都在几个郡内来回做生意,特别是这尽河城,是经常来的。 “给我注意点,要是我知道你敢用戚公子的名义做任何有损他名声的事,我可不轻饶。” 外面魁梧的修道者嘀咕了一句,萧渊淡然一笑,而就在此时,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传来,琴声婉转却透着一股凄味。 “老板,是何人在弹琴。” “是珠翠姑娘,要下去听听吗。” 萧渊点头,在门口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注视下,走出房门,但几个人却拦着过道,似是要给萧渊难堪。 萧渊向前一步,霎那间四人只觉仿若被巨浪冲击一般,直接飞起贴在了墙壁上。 马六人已经连连退步,只感觉到眼前之人的灵气充盈,到了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步,他吞咽一口。 四人脸色骤变,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因为他们都感觉到这男人一瞬露出的杀气,似是要把人绞死般。 “老板!” 萧渊喊了一声才散去灵气,马六吞咽一口,急忙颠脚跑过去,他双腿发软。 “是的大爷,有......何吩咐。” “我不惹事,也不怕事。” 马六急忙恭敬的连连点头,旁边的四个修道者已瘫坐在地上。 走下楼后,萧渊见凹堂边上,一张桌前,一白衣女子抱琴弹奏,看起来气息微弱,头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周围的人也并非在安静听琴,依然谈笑着,桌上一个箩筐里,只有几粒碎银,萧渊听着琴声快步下楼,走过去后坐在了女子身边,拿出了一锭银子放了进去。 女子看到萧渊此举后,点头微笑示意。 只是萧渊此时看到了这把有些古朴的琴上,有一枚道纹,似是在哪见过,就好似猩猩一般,只是萧渊并未在意。 一曲结束,女子捂嘴咳嗽起来,萧渊叫了一壶酒来,女子似是要休息一会继续弹,萧渊也打算静静听,这琴声丝丝入扣,节奏很好,看得出来,女子是常年弹奏,练就了一手好指法。 “多谢公子。” 珠翠说着,起身微微鞠躬。 萧渊道。 “姑娘的琴声沁人心肺,实在美妙!”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战事 一曲闭,萧渊继续扔入了一锭银子,珠翠起身颔首鞠躬。 “多谢公子。” 周围传来一些窃窃私语声,毕竟萧渊出手阔绰,这对于经常住这家驿站的不少人来说是个新鲜事。 这叫珠翠的女子,已经在此地很多年了,不少过客都买过她,只是近几年来珠翠人老珠黄,体弱多病,买她的人就少了,珠翠这才会在食客中间弹奏一些曲子,以换取几个钱,开始给的人多,之后渐渐稀少。 萧渊观察着珠翠体内的灵气流动,一些地方已淤堵发黑,怪不得身体越来越弱,必须得尽快根治,还需要配以上好的药物才能治好,再这么下去她命不久矣。 珠翠起身了,掩着嘴巴咳嗽,难受至极,此时萧渊起身走了过去,举着二指。 “失礼了姑娘!” 萧渊二指按在了珠翠的眉心,珠翠起初是害怕,但马上伴随着一股暖流从脑门向冰凉的全身发散开来,直至胸口一股闷热,那异常难忍的异痒感渐消,珠翠如沐春风。 “姑娘,张开口。” 珠翠猛地觉得喉咙中一阵膈应,张口的刹那,一股黑浊的液体从口鼻中蹿出,萧渊另一只手举着二指,这股液体在灵气的包裹下,随着萧渊指向的地方,缓缓流入了一只碗中。 四周围的一众修道者看得目瞪口呆,直接使用灵气把人体内淤堵的部分引导出来,这可不是普通修道者能做到的,即便是一流的修道者,也无法做到这般。 黑色的液体从珠翠的七窍总持续流出,珠翠只觉浑身十分舒坦,一股股热气在身体里冲撞闹腾,她已经许久没感受过此般暖意了。 这些年来珠翠只觉自己身体越来越凉,无论怎么都难以热乎,虽找了一些郎中和修道者看,都看不出所以然来,吃了不少药也无用,只能靠着一些修道者手里价格昂贵的丹药来让身子舒服些。 马六和刚刚被萧渊制住的四名修道者在角落里看得目瞪口呆,虽早已知道这人的厉害,但现在一看,那灵气纤细的进入珠翠的体内,把珠翠体内的浊液直接引出,这是极为罕见的,从未见过这等身手之人。 一股股异样的恶臭弥散在整个屋子里,不少人都起身了,没人敢吱声,此时不远处一张桌上,坐在几名戾血宗之人,其中一个老者五六十岁,头发两鬓斑白,手边摆着一根疙瘩拐杖,上面系一紫葫芦。 “药老,此等高手,你如何看?” 一名左脸上,有着血色卷曲纹身的青年,眼底发黑,看起来十分凶狠,青年的左手边是一缠着黑色头巾,扎着马尾辫的女子,看起来已醉了,她双手发紫,嘴角处有一条可怖的伤疤,一直延伸到耳后,眼神冰凉。 “怎么看?咱们宗主都没这本事,不过我怎么越看越面熟。” 老头起身走了过去,此时萧渊停了下来,珠翠浑身上下一片黏糊,那些黑色的粘稠液体,好像汗液一样,从毛孔蒸出。 “老板!” 萧渊喊了一声,马六急忙跑了过去,一脸笑容。 “大爷,有什么吩咐。” “找人帮这位姑娘宽衣清洗。” 马六马上把这事交给了鲁儿和其他几个平日里和珠翠关系好的女人。 “多谢,多谢公子!” 萧渊微微一笑,并未说什么,随后几名女子架着珠翠朝一个小房间去了,马六也马上安排人打扫,众人都静静的望着萧渊,也不出声。 此时老头走过去,双手抱拳道。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此等功法,实在令人望尘莫及!” 萧渊在几名小二收拾过的一张桌子处坐下,他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下去,毕竟这次萧渊就是打算到戾血宗去,找他们的宗主的。 “在下萧渊!” 话音刚落,不少人都惊呼了起来,老头更是诧异无比,戾血宗的一男一女跑了过来,女子似是醉意已清醒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老夫越看越眼熟。” “权四先生,不知坤云宗主可安好。” 叫权四的老头走过去,笑意满满道。 “萧公子,我们宗主他老人家一如既往,他也时常提起萧公子。” 萧渊摆手示意,请权四坐下,权四也为萧渊介绍起来,这一男一女,男的名叫权同,女的名叫权清,是他的侄女和侄子,也是他的徒儿。 权同打量着萧渊,虽然过去经常在宗门内听闻萧渊的一些事迹,只是总觉得不太真,但现今萧渊这显山露水的一手,让权同感觉到震惊。 不一会珠翠就清洗过被人扶了过来,她跪了下来,不断的谢着萧渊的救命之恩,萧渊起身扶起珠翠。 “姑娘,在下出手并非为其他,你不必拘礼,这瓶清浊丹你拿着,每日用温水服下半颗,只需要循环一月,即可痊愈。” 珠翠显得更加难以接受了,而周围的不少修道者都惊异的望着,这么一小瓶清浊丹价格不菲,这可是修道者们练功必备的圣药,能清理掉身体里堆积的浊气,一颗的价格起码在五六十两。 “不过是一下贱之人,为何如此?” 权清问了一句,萧渊并未回答,还是把丹药塞给了女子。 似是看出了女子的难处,萧渊直接喊了起来。 “老板。” “萧大爷,您吩咐!” 马六恭敬的站在一旁,和一开始的趾高气扬截然不同,仿佛身形矮了半截。 “日后萧渊若是知道你为难她和那小丫头的话......” “不敢,不敢,小的断然不敢。” 马六马上吩咐人,让珠翠静养,然后打算直接送她离开,毕竟魔门三郡之人都畏惧着萧渊,他说一便是一。 萧渊此次出手,并非偶然,也并非无意,他感觉得到,身体里过去的那股气息正在苏醒着,十年未踏足江湖,而江湖中的那些不平事,早已无人问津,无人知晓。 “诸位,萧某这次来,是为了阻止战争爆发的。” 不少在场的修道者都面色凝重,他们多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天谕州打算大举进攻魔门三郡,铲除魔门之人。 “权四先生,究竟良奇州之人,与你们商议了何事?” 萧渊直言道,权四看了看周围的众人。 “不如这样好了,萧公子,我们到房里去,边喝边聊如何?” 萧渊点头了,既然戾血宗的药老在的话,萧渊只打算把事情搞清楚,今日便回去,这事已经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再继续下去的话,萧渊只怕来不及了。 一阵后,萧渊带着权四来到了屋子里,侄子侄女也进来了,鲁儿欣喜的端来了一些酒菜,萧渊请三人坐下。 权四便直接开口了。 “宗门府的人去年开始就频繁的到我们戾血宗来,今年更是频繁。” “他们究竟许诺了你们何事。” 权四哀叹了一口道。 “萧公子你应该清楚,近些年来,我们魔门三郡太平了不少,各宗门也知如若再如过去那般作恶多端的话,百姓是生活不下去的,所以各宗门都有所收敛,立下规矩,你一路来也应该看到了。” 萧渊点头,确实这些年不少生活在魔门三郡的人,看起来虽日子清苦一些,但欺凌霸占之事少了许多。 “我们都要活不下去了,药物已经短缺到我不得不亲自去与一些手里还有药的宗门以及一些名门交涉,良奇州许我们的便是药物供应,但他们那些药物大多是从临尘州和天谕州过来的,之前的战事已把良奇州耗得差不多了。” 萧渊听权四的意思,大致心里已清楚了。 “他们想要与天谕州彻底通商,但也不想让天谕州得到太多好处,甚至还要染指仙威。” “果然萧公子心灵清明,确实,他们多次来我们门上,都是在商谈租借仙威的事,可以用机关物,法器和兵器,以及保证我们戾血宗安全为由头,只是每次商谈都不快。” 萧渊自知这是要给魔门三郡的人施压,最终的目的是为了逼他们主动交出仙威,这恐怕才是良奇州宗门府的真正目的。 而天谕州的道衙府也想要仙威,两边或许早已秘密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才会如此迅速的要对魔门三郡动手。 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萧渊知道如若再不做点什么一旦战事爆发的话,没有人能独善其身,而这场战争,恐怕规模会远超过去。 “潇公子,你这次前来,有想到什么法子吗?不知风宗主如何考量。” 这也是问题所在,萧渊非常的清楚,现在只能等待木染郡的商谈结束了,才能做考量,萧渊也和三人说了目前天谕州的情况。 权四一拍大腿道。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呐,萧渊公子,道衙府和宗门府此举,是真的打算把我们逼上绝路啊。” 萧渊举着酒杯直接起身道。 “诸位,我就不多留了,萧渊即可返回宗门,会和师傅商议的,在下只想阻止这场战争。” 权四点点头。 “全都仰仗萧公子你了。” 萧渊一口喝掉杯中的酒后,直接起身了,他刚下楼,就看到珠翠和鲁儿两人,还有其他的女子,萧渊望着过来的珠翠道。 “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的。” 珠翠再次谢过,萧渊急匆匆出门,让马六从后面牵出了一只飞妖来,他要以最快速度回到盘岐宗,萧渊打算马不停蹄,等到了石城的时候,他还了飞妖,便会直接运用灵气,靠着飞空术法回到宗门。 眼见萧渊离开,马六松了口气,他望了一眼珠翠和鲁儿道。 “快点收拾东西滚。” 珠翠和鲁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六爷,那欠你的钱..........” “没听到吗?你们这辆尊瘟神,我可还想活命。” 两人欣喜的转身离开了,此时不少修道者都围到了权四他们身边,问着他们究竟和萧渊商量了何事。 权四并未全说,只是告诉了众人,宗门府已经派人过去,打算和道衙府的人磋商了,很可能商议过后就会大举对魔门三郡发动战争。 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不少人直接转身,打算回宗门去报道,毕竟这件事关系到了魔门三郡的存亡。 权四哀叹了一声,无奈的笑了笑。 “药老,咱们手里有两枚仙威,我不信宗门府和道衙府的人能做什么,真要打的话,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权同笑着说道,权四摇了摇头,并未说明什么,仙威虽威力强大,但控制的人就好似容器,若非绝顶高手,恐怕不一会就会力竭而亡,即便是权四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操控好仙威。 而仙威这东西就是一柄双刃剑,一旦开启的话,势必会两败俱伤。 权四打算再过十多年,筹备好后,就离开宗门,找一个清幽僻静的地方,开始渡劫,然后等待着登仙时刻。 越厉害的修道者越不想惹出大的祸事来,毕竟修道登仙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过去为了能够更好的获得修道所需的资源,只能对天锡郡动武,只可惜功败垂成,最后魔门三郡的人再也无法踏出这三郡。 “只望一切不要来得太快吧。” 珠翠和鲁儿两人收拾着东西,珠翠现在手里有上百两银子,身体也已经好了很多,都是这些年来省吃俭用留下的,而鲁儿虽才刚刚来了五年,但五年里,也攒下了不少茶钱,起码有三十两。 鲁儿也打算离开了,毕竟现在不用还钱,远离这种地方也好,鲁儿过去就时常在想,真的某天变得和这里的其他女子一般,自己真的能慢慢的为自己赎身,离开这里吗? 现在鲁儿下定决心了,她望了一眼珠翠的琴,问道。 “珠翠姐,这把琴是谁给你的啊,我听说你才来就带着了。” 珠翠笑道。 “以前我家乡里的一位教书先生给我的,他那时已年近古稀,也是他教我弹琴的,村子里的人都称他为活神仙,前几日我弟弟来信,还说那老先生还健在。” “真的啊!” 珠翠嗯了一声。 “等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 此时驾着飞妖急速飞行的萧渊,猛然间想到了一件事。 “琴怪先生!对了,是琴怪先生。”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磋商.其一 殷韵脑壳很疼,尤其是额头两侧,总是隐隐作痛,多年来从未如此愁眉不展,她感觉很累,真的很累。 而让殷韵如此疲惫的原因只有一个,陆择羽。 “咦?不对啊,这怎么弄的。” 陆择羽坐在院落的台阶处,手里拿着花绷,一旁的喜儿在认真耐心的教着。 “择羽,你看这里,要这么穿才对。” 陆择羽笑呵呵的照做了。 “不错不错,你还真是厉害。” 喜儿欢心的在一旁梳理着针线,把不同颜色的线提前穿好,陆择羽望着自己绣出来的一只小鸟,欣喜不已,样子也立体多了,比之前秀出来歪歪扭扭的好太多了。 此时方信一脸无奈的走了进来,殷韵紧缩的眉头松开。 “如何?” “我已去安抚过了,毕竟这事对方也有错在先,而师弟为人太耿直。” 殷韵嗯了一声,走过去起脚就直接踢飞了陆择羽手里的花绷,陆择羽抬起头来,殷韵双手啪的一声拍在陆择羽的脸颊上。 “你不知道轻重吗?” “师姐你干嘛?” 殷韵揪着陆择羽的脸皮。 “是他们先动手的。” “那你也没必要把人家半个宗门都毁了啊。” 陆择羽挠挠头。 “是他们先拿东西扔我的。” 殷韵眉头紧锁,拽着陆择羽的马尾辫,把他直接从阶梯上拎了起来。 “下次动手,只准打人,不准丢东西,不准把人的东西打坏了。” 陆择羽抱着双手,就这么被殷韵拎在空中。 “好像有点难啊。” 方信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师兄鲍游已去了花雨宗进行赔偿修缮处理,事情就发生在昨天,陆择羽逛街的时候,路过了城内花雨宗的宗门口,这是染成内一个有上千人的中型宗门,天谕州常年在五十名开外,但在此地算是大宗门。 程凝被花雨宗里面的景观吸引了,驻足在外面,结果陆择羽拽着程凝就跑进去了。 之后几名弟子以为是贼人,陆择羽只是说想要参观下,对方就抛出花雨宗不是闲杂人等进入的言语。 陆择羽觉得弄那么好看,为什么不给人看看,结果对方怒了,拔剑就要教训陆择羽这个擅自进入花雨宗的人。 然后事态就开始往收不住的方向发展了,花雨宗的人擅使飞剑,看陆择羽这么厉害,越来越多的弟子和师傅出来,用飞剑阵来对付陆择羽。 因为一旁还有程凝,陆择羽施展不开,火大了,抓过一把剑来,用力一扔,结果花雨宗直接被一分为二,好似发生了严重的地震,楼房倒塌,辛苦数十载建起来的落水楼阁亭台全部土崩瓦解。 幸亏当时宗主和其他舵主们都不在宗内的大殿,而是去了染城外面的镇子迎接其他宗门的人去了,所幸没有死人。 好在这次的事情是宗门纷争,并未列入法度里,毕竟确实是因纷争而起,结果由双方宗门各自承担,而道衙府只从中调停。 江湖上宗门间的摩擦很正常,只要宗门的摩擦别影响到百姓,危害到道衙府便可。 此时程凝从另一院子的小门里出来,她表情凝重的走过去。 “殷姐,都怨我。” 殷韵按着脑门,放下陆择羽,陆择羽走过去拽着程凝。 “走逛街去。” 程凝脸色一紧,急忙问道。 “喜儿你去不去?” 喜儿抿嘴低头摇了摇,陆择羽拽着程凝就跑了,殷韵气得直跺脚,但随即也就看明白了,陆择羽早上和瑶香去林子里玩,捉虫吃,中午和喜儿做女红,临近黄昏带着程凝去逛街,也算是找到了和她们三女的相处之法。 殷韵无奈一笑。 “虽然笨拙点,但他对你们还是挺好的。” 喜儿红着脸嗯了一声。 “听说昨日,程姑娘受伤了。” 方信无奈笑道。 “确实。” 大街上 陆择羽左右看看,寻思着还有什么地方没去过。 “今天就去南面,南面还没去过。” 程凝喜上眉梢的嗯了一声,只是大街上不少人都望着两人,不少人还在窃窃私语。 “哎呀,陆爷,夫人,二位要不要到楼上坐坐。” 酒楼老板一见到陆择羽就急忙迎出来,陆择羽回了两字没空,拉着程凝就走,他牵着程凝的手,因为每次出来,只要一牵着程凝的手,她看起来就挺开心的。 早上也是,跟着瑶香一起去林子里玩耍,捉虫,瑶香很开心,跟着喜儿一起做女红,谈点事她也会很开心。 陆择羽还记得巧姐的教诲,和别人相处,如果别人开心,就表示你做得对,如果别人不开心的话,就得好好思量下。 陆择羽在秃村里也是这么干的,所以崔敏每天都很开心。 “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陆择羽问了一句,周围的不少人急忙散开,程凝有些担心现在陆择羽的情况,这次事情恐怕又要被人以讹传讹了。 “择羽,下次你能不能听我的。” “可以啊。” 程凝昨天非常的开心,这种开心是伴随着苦楚的,因为她从未奢求过,某天陆择羽会为自己做点什么,只要能跟着他就好,只是昨日那伙人言辞激烈,有羞辱之意。 之后打斗中,那伙人用飞剑对付陆择羽,陆择羽虽能完全躲开,即便被打中也不会有事,但程凝不同了,在手臂被割破后,陆择羽捡起一把飞剑就扔了过去。 过去程凝只知道任务二字,能仰仗依赖的只有自己的本事和手里的兵器,但昨天的一切让程凝觉得暖意十足。 “择羽那边有蒸糕,要不要吃点。” 陆择羽挠挠头。 “你喜欢就好。” 程凝抿嘴一笑走了过去,陆择羽跟在一旁,望着人来人往的街上,不少人投来的目光,此时有一人过来直接开口道。 “打得好啊,陆爷,那雨花宗平日里就嚣张跋扈,前些年我家女婿还被他们打了。” 陆择羽挠挠头,此时不少人也说了起来,雨花宗的宗主因喜欢风雅,宗门内的建筑格局都是一绝,景观甚至漂亮。 不少年轻的男女总会忍不住想要踏进去看看,而宗门也并未设下任何告示,也不派人看守,看到人进去就会过来责令离开,稍有不慎就会口角,进而被教训。 这种事道衙府也管不了,毕竟是人先踏进他们宗门的落水亭台的,很多人被教训后只能忍气吞声,现在好了,不少人昨天就跑到雨花宗去看,宗门基本不成样子,被打得稀巴烂。 越来越多人围了过来,雨花宗在当地是大宗门,又与天谕州几大宗门都有联系,所以在这蓬郡不可一世。 现在好了,昨天陆择羽这么一打,雨花宗损失惨重,而且还是和盘岐宗的陆择羽产生的纠葛,他们雨花宗再怎么势打,也不可能和盘岐宗比较的。 这对于现如今的不少人来说是喜讯,今天街上少了太多了,因为很多人都去了城西边上,去看看陆择羽的杰作。 面对四周围的称赞声,陆择羽笑呵呵的挠着头,程凝有些尴尬,这样的盛赞背后,一定会传出不同的东西来的。 “没什么,反正是他们先动手的。” 陆择羽说着,程凝一把拉着他推开人群消失在了街上。 “干嘛啊?” “择羽咱们还是回去吧。” 最终两人回到了道衙府内,而此时大堂内,一衣冠华丽,年近花甲的老头,两鬓斑白,留着两撇小胡子,身上的袍服有着雨水和花的印子,他看起来异常愤怒,而方信正在陪笑着。 “邹宗主,我师弟.........” 方信说话间,望见陆择羽已回来了,急忙冲着程凝猛的使眼色,程凝意识到了,刚想拉住陆择羽,他人已经跑到了方信身边。 “师兄,今晚吃什么?” 方信尴尬一笑,此时老头转过头来,一脸怒容,他便是雨花宗的宗主邹妄,昨晚与通达宗的几名好友把酒言欢到深夜,今天日上三竿才起来,一起来就听到宗门被人毁了,邹妄即刻回来,到宗门一看,便气急败坏的来到了这道衙府大堂内。 “你!” 邹妄举着手,指着陆择羽,怒意更甚,气得直哆嗦,那落水亭台是他耗费了二十多年的心血,小心打磨构建起来的。 “纳命来!” 说话间方信先一步闪身蹿到了离两人不到三尺的程凝身边。 “失礼了,程姑娘。” 方信划动二指,腰间的烟杆旋转而上,一抹灰烟喷出,紧接着程凝瞬间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灵气排山倒海的涌来。 哗啦声作响,一股股水流平地而出,汇聚在邹妄身边,邹妄比划着双手二指,而这些水流被方信释放出来的烟尘隔开后,带着程凝迅速退出堂内。 “择羽!” 程凝惊呼了一声,只见一股股水流缠住了陆择羽,这水中泛着点点斑驳,好似花朵,剧烈的水流旋转着,似是要把陆择羽绞碎。 啪 邹妄心中一惊,只觉自己的术法被迫,转瞬便从兜里拿出了一小锣,小锣顷刻间长大,邹妄退后,一手拿着锣捶,一手拿着锣,敲击的刹那,地上的水宛若沸腾般,咕噜咕噜冒着泡,却不见热气。 嗖嗖 水流化作了千万根细密的小针扎向陆择羽,只是陆择羽和没事人一样,一脸不开心的望着惊愕的邹妄。 “干嘛老头,要打架啊!早说。” 陆择羽自信微笑,俯身的刹那,人已不见了,邹妄惊悚的望着眼前消失的陆择羽,却不知陆择羽已然绕到他身后,冲着他做鬼脸。 两人的打斗,瞬间就吸引了街边的不少人,很多人都涌了进来,巫柒也在其中,她面色凝重,望着枕着双手,在邹妄身后的陆择羽。 “好厉害!” 巫柒一眼便看出来了,这邹妄是超一流的高手,只是这等高手在陆择羽面前,毫无作为。 “在你后面。” 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邹妄猛的转身,手里的锣飞起,开始渐渐变大,而锣锤已举在手里,砸向陆择羽。 然而陆择羽人又消失不见了,殷韵从后堂出来了,刚出来就看到陆择羽站在邹妄身后,做鬼脸,外面满是笑声。 邹妄知道陆择羽在自己身后,但一转身陆择羽就在他身后,似是在玩耍一般,邹运眉头微皱,望着上空巨大的锣,里面泛着点点光斑,好似花一般。 “闹够了没?” 殷韵厉声道。 一时间邹妄见到了殷韵,看到陆择羽已经回到了殷韵身边,被殷韵一把揪着马尾辫。 “是他先动手的。” “一边待着去。” 殷韵走了过去,邹妄依然怒火蒸腾。 “我不是已经差老三过去了,打坏多少,我们赔就是了,你还想怎样?况且了是你们先动手的。” “休要猖狂。” 邹妄已经脱离的愤怒了,猛然间邹妄只感觉到不对劲,再看之时,眼前的一切都倒立了,他知自己已经着了殷韵的错象之术。 “邹妄,大家都不小了,你还是以前那脾气,再继续打的话,我不客气了,别说我欺负你。” 邹妄的眼前有好几个殷韵,他冷笑道。 “赔?我将近三十年的心血,被那小子毁了,怎么赔?”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怎么教导你门下弟子,他们就怎么做,的确那是你宗门的地盘,外人禁止入内,但外人如若踏进去?换做是普通人?只会被呵斥一声,要敢再多言几句,恐怕是要挨一顿打,我师弟已经手下留情了,如若你再闹腾,老娘可是不惯着你!这是宗门间的纷争,生死由强而论!” 犹豫间邹妄扯掉了灵气,眼前的一切即刻恢复正常,他脸色铁青,堂外传来了阵阵笑声,今日已彻底没了颜面,他举手抱拳道。 “来日方长!” 殷韵咯咯一笑,搔首弄姿的斜靠在椅子上,拍着陆择羽的脑袋。 “试试看好了,如若不服的话,可带门下弟子一同前来,我保证你们有来无回!” 转身的邹妄愤怒至极,但此时此刻他只能压住怒意,在经过方信时冷笑道。 “方道统,老夫本无意在此闹腾,只是你师弟和你师姐欺人太甚。” 方信尴尬一笑。 “邹宗主,这事有佐证,昨天许多人都看到了,确实是你门下弟子先动手的,而我师弟的夫人昨天还受伤了。” 程凝冷眼盯着眼前的老头,他刚刚一瞬是想连自己一块干掉。 看着离去的邹妄,殷韵眼神略显冰冷,陆择羽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和之前的殷韵不同了。 “师姐,你想弄死那老头啊。” 殷韵拍了拍陆择羽的脑瓜子。 “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择羽嘀咕道。 “师姐你刚别拦我,我早就把敲晕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磋商.其二 日落黄昏之际,鲍游拿着酒葫芦,几名道衙府的文侍们正在与雨花宗的几个舵主们商谈着赔偿事宜。 咕噜 鲍游灌了一口,有些醉了,他擦擦嘴,咧嘴望着眼前的废墟,无奈摇头,鲍游这是头一回看到有人做出这等事来,过去鲍游也会干出这等类的行进,只是没陆择羽这般夸张。 看着一张张不知所措,茫然无助的脸,鲍游哈哈一笑,这一笑引来了不少雨花宗弟子们的敌视。 “看老子干嘛?再瞪老子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鲍游的一句话让不少雨花宗的人都气恼不已,一名文侍马上过来。 “鲍师傅,你少说几句吧,道统大人也说了,能和平解决的话最好。” 鲍游冷哼一声,从来到这里就不打算给雨花宗好脸色看,刚刚差点动手了,若不是几名文侍从中劝解,鲍游就直接再把他们宗门的人揍一顿。 早些年师弟方信刚来此地的时候,与这宗门时常会发生一些摩擦,吏治总是被这宗门干扰,那时候鲍游就说过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他们就老实了,但方信并未同意。 虽之后雨花宗有所收敛,没有在吏治上为难方信,但这宗门本就是当地的一大氏族,根深蒂固,方信在吏治的问题上,还得考虑到他们,俨然一副土皇帝的嘴脸。 此时远处的地方,一堆人朝着此处走来,鲍游一看便就地躺下,打着哈欠也懒得理睬。 “诸位给评评理!” 越来越多的修道者聚集而来,邹妄指着眼前已化作废墟的宗门,一大堆来自天谕州诸郡的修道者代表们都看到了这惨状。 一条口子贯穿整个宗门,砸凹了山峰的口子由细小到粗大,周遭的一切被尽数摧毁,天心望着这一幕,除了惊叹外,更多的是佩服,天谕州能做到这等程度的人,恐怕数不出二十人来。 天心想象着自己执剑而立,剑发之时已然知晓,自己做不到这等程度。 邹妄还在向各大宗门说着昨日的种种状况,不少人都在说着这陆择羽太过分了,只是简单的口角就把人宗门毁了。 早已与陆择羽交过手的王庆并不觉得震惊,毕竟是那陆择羽,有此等身手做到这点不难,更令人惊奇的是陆择羽并未斩杀一人,莫说是雨花宗全员,就是十个雨花宗,也不是陆择羽的对手。 看着邹妄一副声泪俱下的诉说,巴不得这些宗门的人一同为他做主,王庆笑了起来,连与雨花宗关系向来不错的通达宗之人,也只是劝慰,并无出谋划策者,也无同仇敌忾者。 王庆知这邹妄功法道术在自己之上,只是他比自己还要年长二十岁,王庆如若再修二十年的话,这等人狂妄自大之人,是入不得他眼的。 看到这一幕的各大宗门之人,此时都在疑惑一件事,究竟这陆择羽是何许人,毕竟盘岐宗那么多年来,也从未有人见过这天资卓绝的修道者。 虽听闻这陆择羽是从小跟着风悠扬,一直在盘岐宗内修炼,并未踏足江湖,只是多少应该还是会有人知晓才对。 明日良奇州宗门府的人就会过来,正式的磋商会开始,天心走到了鲍游的身边,此时的鲍游已经在打呼噜了。 此时几名文侍走了过来,他们已经和雨花宗商量好了赔偿的事宜,便只能把鲍游叫醒。 鲍游一醒来就摸了摸脑门。 “那么多人啊,干嘛啊?” 鲍游从地上爬起,邹妄火大的指着他。 “鲍大师,我雨花宗向来与你们盘岐宗并无恩怨纠葛,为何出手如此之重,伤了我上百名弟子,还毁了我宗门。” “这事你和我说也没用啊,对吧!你得去找我师弟说,找我师父说,况且了不是你们先辱骂我师弟,还动手,难不成我师弟只能做缩头乌龟不成?你们还打伤了我师弟的妻子。” 眼看邹妄要发火,天心走到二人中间道。 “二位,事情既已发生,自有解决之道,何必事后再大动干戈?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天心注意到,宗门府的巫柒笑意满满的带着良奇州的人在不远处围观,然而天心的话并未让邹妄消气,他反而转向众人。 “诸位评评理,老夫二十多年的心血,被人毁于一旦,这岂是先手后手能说的明道得清的?” 鲍游拍拍脑门。 “那你想怎么样?” 就在此时一名修道者讥讽道。 “打又不打不过,理也不占,可笑至极。” “谁人狂言。” 邹妄气恼的看向人群,一名青衣修道者站了出来,握着一把折扇在手里拍着,众人一看,原来是天谕州金鳞宗的倪乐公子,和天心年纪相仿,也是年轻一辈里的翘首之流。 倪乐梳着道髻,一缕发丝垂在右侧,一副玩味的嘴脸,完全不把邹妄放在眼里。 “哼,黄口小儿,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倪乐打开扇子,向后退了几步,周围的修道者们都远离了,眼看要动手,倪乐却鞠了一躬道。 “邹宗主,大家都是明白人,你要真有能耐,喏!” 倪乐指着鲍游道。 “鲍大师就在那,你有气朝盘岐宗的人撒,像个三岁孩童在这叫屈,像个什么样?这是堂堂一宗之主该有的样子?带着宗门弟子,杀上盘岐宗去,生死有命,有本事就出了这口恶气,没本事就夹紧尾巴做人,嘤嘤狂吠只会沦为笑柄!你们在这小小的蓬郡称王称霸,可知这天下之大?” “倪乐小儿!” 嗖嗖声作响,雨花宗弟子们腰间的佩剑纷纷出窍,只见邹妄双手摊开,举着二指,灵气四溢,一柄柄飞剑闪着白光刺向倪乐。 倪乐并不躲闪,只是轻柔的舞着这扇,在剑即将刺中他时,他轻轻一扇,卸开飞剑,左右闪转腾挪,抬脚踢,用手拍,简单轻松的化解了邹妄的飞剑。 “可笑可笑!” 在场的不少修道者都认真的看着,天心觉察到了倪乐在一开始就已经运动灵气,施展了某种术法,而这术法应该很隐秘难以察觉,只能看得到灵气流动,但倪乐的身法也非常了得,如此简单化解了飞剑的攻击。 在更外围的巫柒笑盈盈的望着,她在这里几天,总算是看到一些高手过招了,这天谕州修道者的实力很强,他们对灵气的把控要优于良奇州的修道者,因为良奇州修道者大多仰仗着机关法器。 一柄柄飞剑在空中舞动着,飞剑在邹妄的操控下,速度越来越快,而倪乐也开始认真起来,他不再像先前那般杂耍,而是挥动手里的扇子,伴随着幽蓝色的光芒亮起,飞剑接近时便会被硬物挡住。 是金鳞宗的冰甲术,一种极为好的防御型术法,自在操控的灵气萦绕在身体周围,在利刃接近时顷刻成冰,抵挡住利刃。 “打够了没?” 一阵怒吼声响起,众人惊愕的望着,一团蓝色火焰飞起,空中的飞剑瞬间被溶成了铁水,鲍游瞪大眼睛,一把捏住了邹妄的手。 “你..........” “老子最后说一遍,要么好好商谈,要么今日老子灭了你们。” 鲍游的气势震慑住了邹妄,倪乐散去灵气,笑呵呵的摆弄扇子。 “大师还是和过去一样,功法道术超绝,小生佩服。” 天心瞥了一眼鲍游,刚刚一霎,鲍游身上的灵气挥发出来,给人一种铜墙铁壁的感觉,非常具有压迫感。 “说,要赔多少?” 邹妄虽还是怒,但手腕已发紫,鲍游一松开,他便咧嘴捂着手腕,几名文侍说,最少修复需一千两金子。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鲍游按着脑门。 “行。” 说话间从兜里拿出十张一百两的金票,递给了邹妄。 “拿着。” 邹妄不情愿的拿了过来,一份早已写好的赔偿两清文书也拿了出来。 “签字画押,盖道印。” 邹妄的气息微弱了不少,他捶胸顿足,最后只能签字画押,盖上了道印,鲍游直接收起了字据,冷哼一声拧开葫芦,喝了一口酒,随后大步的走了起来。 一些和鲍游熟识的修道者们围了过去,倪乐也笑呵呵的走过去。 “大师,别来无恙,今晚喝两杯?” “行,我让我师弟在道衙府里摆上几桌,大家可一同前往。” 天心本要离开,却看到一通达宗的修道者走了过去,他名叫常计,是个精明狡猾之辈,虽道术功法一般,但这些年来通达宗的很多事物都是常计一手打理的。 能够让通达宗在短短十年里,几乎垄断货运,常计有非常大的功劳。 “邹宗主,莫要气坏了身子。” 天心并未驻足太久便离去了,他打算去提醒下盘岐宗的人。 邹妄无奈一笑,笑中显凄凉。 “既不是那盘岐宗几人的对手,换个方式方法,找个是对手的,不就成了?” 邹妄面色一紧,急忙左右环顾,小声道。 “伊常管事的意思是?” 常计笑了笑。 “字面意思,至于怎么做,邹宗主该心知肚明!” 邹妄还是一脸迷色,常计笑道。 “那陆择羽有三位夫人,这其中一位,是妖!” 邹妄顿时明白了,冷笑道。 “哼,原来如此,我倒要看看那野小子,要如何是好!” 远处的巫柒静静的盯着一行人,随即对身边的一女侍道。 “盯紧他们,他们应该是想要做点什么,如若我们这次帮了盘岐宗的大忙,要拉拢他们也好说话。” 华灯初上时,大量的修道者们聚集在道衙府大堂内,觥筹交错之音四起,只是陆择羽人没在,殷韵,方信和鲍游都在。 天心举着酒杯道。 “三位,明日就要开始商谈了,不知风宗主和萧公子何时来。” “应该就快到了。” 方信回答道,天心点头,随后道。 “还是没有楚先生的消息吗!” 殷韵眉头微皱。 “我们家老四向来就是这般,不过他一定会来,也不知道何时。” 方信补充道。 “四师兄向来都闲云野鹤,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不过这次师傅已通知他了。” 说起盘岐宗老四楚弘义,在场的不少人都眉头微皱,也是江湖上一位令人难以捉摸的主,只不过江湖上都称楚弘义位义正言辞之士,有侠士风骨之人。 王庆面色凝重,一听到楚弘义要来,就感觉不舒服,因为以前被楚弘义差点弄死,并非是打斗上。 此时有人进来通报,说是风悠扬和萧渊刚进城。 马上殷韵便起身,不少人议论纷纷,因为萧渊对于中原的所有修道者来说,都有极为特殊的意义,这是一个人尽皆知者,三岁孩童都知道他的事迹,在江湖上留下了太多太多的传说。 虽说现今这天谕州第一剑换人了,只是不少人还是清楚的,这天心确实厉害,但还是不及萧渊。 天心也略显激动,过去天心曾在天谕城内,见证了萧渊独自一人力战八大宗门的高手,打得对方毫无招架之力,心中自此对萧渊只有敬佩之心。 不一会伴随着一抹微风,风悠扬大步踏了进来,一脸笑容,一旁的萧渊温和的抱拳道。 “诸位道友!” 不少人纷纷起身,靠了过去,风悠扬笑呵呵的绕开。 “诸位道友,老夫一路来有些累了,想去先清洗下,就让我徒儿萧渊与诸位说道下,魔门三郡的事,他刚从魔门三郡回来。” 风悠扬一个闪身,脱离人群,笑颠颠的就要去后堂,却被殷韵一把揪住。 “老油子,老五人呢?” “他不出来,他算出今年到十二月前不宜出门,否则会遭祸事。” 殷韵松开风悠扬,朝着鲍游和方信使了使眼色,两人也和一些宾客唠嗑几句后就迅速离开了。 风悠扬一来到后堂就看到陆择羽在海吃糊喝,他笑呵呵的靠过去。 “哎呀,徒儿啊,你那流出来的眼泪,真是太神奇了,为师最近突破了一些瓶颈,实在是太厉害了,能不能再哭一次?” 陆择羽正啃着猪蹄,擦了擦嘴,从兜里摸出了那天鲍游雕刻的小猴来,递给风悠扬。 “师傅,你的生日礼物。” 风悠扬起初一愣,接过从陆择羽油手里的小猴,感慨道。 “哎呀,徒儿,你真是的,咱们师徒两谁跟谁,没想到你有这份心。” 喜儿,瑶香和程凝三女看得一阵鸡皮疙瘩,看风悠扬这样子,真害怕他抱着陆择羽就亲上几口,谄媚至极。 “先说正经事,老油子。” 殷韵过来一把提着风悠扬的耳朵。 “哎呀,韵儿,你怎么每次揪为师的耳朵。” 方信无奈的笑道。 “师傅,事情究竟如何,大师兄去魔门三郡探到了何事?” “能有什么事?就是良奇州和天谕州合计着要让魔门三郡的魔门完蛋!” 第一百五十章 磋商.其三 亥时 巫柒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三只机关鸟,巫柒从中间的机关鸟里取出密信,是吴莫急来的报告,他已成功的与兰山郡内的海盗们接头了,今夜就会前往东海海盗们盘踞的岛。 巫柒笑意满满,现今只待解决魔门三郡的问题,便可利用东海的海东们牵制住道衙府,届时便由良奇州说了算。 早些年西陵家便开始了这项庞大的计划,一旦天谕帝登仙后,马上便吞并天谕州。 只是天谕帝却迟迟不登仙,这个早在发动对临尘州的战争前就定下的计划,也功败垂成,反倒是上一任的西凌家家主登仙失败,迫于无奈便只能对临尘州发动战争,成功的避免了派系分化的危机。 想到此处,巫柒不禁露出了笑容来,她拿起左边的机关鸟,拿出另一封密信,这是宗门府的,巫柒解印后,字迹浮现出来,看过后巫柒笑了起来。 内容和巫柒想的一般,要求巫柒尽可能多的拉拢天谕州的宗门,这是这些宗门之人也深知个中的道理,一直在城外的镇子里,那镇子很小,一目了然。 直至今天黄昏才来到这染城,巫柒自然错过了最佳的时机,虽不知是何人所指使,巫柒倒也不急,来日方长,她可以常驻这天谕州,慢慢拉拢。 巫柒打开了第三只机关鸟,拿出密信后笑了起来,这是父亲给自己的信,解印看了一会后,巫柒表情凝重起来。 “父亲!” 淡淡的吐露了二字,巫柒心情糟糕起来,信的内容很普通,要巫柒以身作则,想方设法讨好名单上之人的欢心,信上虽无明说,但巫柒知道,是要自己去勾人。 望着镜中的自己,巫柒拄着下巴,她有一张柔中带刚的漂亮脸蛋,美色与智慧兼具,天资也卓绝,道术功法在现阶段也不赖,至少比自己的两个哥哥好。 巫柒再看看宗门府的信件,算是知晓了,父亲给自己列出的名单上,多是些宗门主或继承人。 天下男人无外乎钱,权,色三样,而巫柒三样皆有,自然能成为很好桥梁工具,巫柒并非不愿意,只是不开心罢了。 “来人,拿酒来。” 不一会酒菜上来,巫柒已经焚毁三封密信。 一杯酒下肚后,巫柒趴在了桌上,只觉心底发寒,名单上的首选者,肯定是天心公子,只是这个男人恐怕很难讨好,巫柒观察过天心,他一心旨在修道。 也打听过不少天心的事,他不近女色,对名利也看得很轻,行走江湖只为替恩人天谕帝排忧解难。 此时房门被推开,一名下属进来,巫柒怒而斥责道。 “何事?竟不敲门。” “巫柒大人,是风悠扬和萧渊,两人刚踏进道衙府。” 巫柒转怒为喜,起身笑道。 “走,我们也该去拜会下。” 道衙府大堂内 萧渊举着酒杯,面对众人的敬酒,一饮而尽,不少人最关切的便是魔门三郡的消息,毕竟萧渊亲赴魔门三郡,必有要事。 虽此次宗门府与道衙府磋商,最重要的便是如何清缴魔门三郡。 但大部分人都持反对的态度,此时天心举着酒杯道。 “萧先生,你意下如何?” 声音渐渐停下,不少人选择靠边站,望着两人,萧渊淡然笑道。 “天心公子,如若真的开战,势必生灵涂太,还会让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 “那萧先生的意思?” 天心再次问道,他眉头紧皱,萧渊叹息道。 “止战!” 天心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问道。 “如何止?” “待阳鼎宗婚事结束后,我自当会亲自到天谕城去,向天谕帝禀告。” 萧渊说完后,饮掉杯中的酒。 “魔门之人向来恶毒,如若不借此举一并铲除,日后他们定会大举进犯。” 天心的态度始终不改。 “何以见得!” 萧渊依然语态平和,天心摇头道。 “萧先生,在下对你无比敬佩,只是不知萧先生究竟为何想要止战,与其似赖皮疮一般,不如割已永治。” 萧渊表情也严肃起来,随即说出了宗门府早已差人想要收纳魔门三郡的魔门之人,此话一出,大堂内又一片哗然。 “此话当真?” 天心问道,萧渊抱拳道。 “萧某句句属实,绝无半点隐瞒,那魔门三郡现今已有所改观,一旦战事起,极有可能为他人做嫁衣。” 天心面色凝重,随即转身道。 “诸位见谅,天心先走一步,得尽快回复天谕帝。” 天心前脚一走,就有不少宗门之人坦言,根本不想和魔门开战,还有人说,这都是几大宗门和良奇州密谋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但具体是哪几大宗门的人,说着话的人并未点名。 但不少人都看向通达宗,金鳞宗,南靖宗,三花宗等几个常年前十的大宗门,尤其是通达宗。 望着在场之人都在相互猜忌,萧渊拱手道。 “诸位道友,明日磋商,萧某觉得只提不答即可。” 不少人都连连点头,第一日当然是得看势头才行,搞清楚宗门府的意图,没必要太早做出回答,等待时机再定夺。 萧渊直坐在了刚刚殷韵他们那桌,让众人也坐下,萧渊打算慢慢和众人说明魔门三郡的变化,他看了一眼大堂底端的通道,心想。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是萧渊从魔门三郡回来汇报了一切后,风悠扬并未担心也并未惊讶,人也变得更沉稳了,似是想到了何种方法。 后堂里,众人惊愕的望着风悠扬,陆择羽挠着头。 “这么干真的好吗师傅。” “哎呀,徒儿,为了咱们宗门的安宁,为师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瑶香着急了起来。 “择羽你别听这老头的,这办法不是等同于引火烧身吗。” 殷韵咬着大拇指,一脸严肃,鲍游吞咽一口,而方信无奈的仰着头。 “说了半天你就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殷韵不满问道,风悠扬叹了口气。 “能有什么法子,此事得慢慢来,先等咱们去东海剿了海盗再说,这法子算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喜儿在一旁呆坐着,也插不上嘴,程凝心里也着急,风悠扬的做法等于把陆择羽往火坑里推,本来现在陆择羽就满身恶名,如果照风悠扬的法子他将彻底无翻身之日。 “道长,我也觉得不妥。” 程凝起身抱拳道,风悠扬哀叹道。 “让择羽决定好了,老夫只是说出了个中的利益纠葛,而想要阻止这样的纠葛,就得有个管制才是。” “干吧!” 陆择羽觉得很好玩,他举着拳头笑哈哈的,殷韵走过去按着陆择羽的脑袋。 “你真不怕?” “有什么的,反正我又不吃别人家的米面,嘴长在人家身上,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 风悠扬嗯了一声,拍了拍陆择羽肩膀。 “此等重则也只能交予你了徒儿。” 风悠扬的方法很简单,让陆择羽直接去魔门三郡夺取所有仙威,宗门府和道衙府都想要魔门三郡的仙威,这是最终的目的,通商只不过是其次而已。 魔门三郡有十七枚仙威,只需要与他们立下约定,如若要利用仙威修行,可以直接到盘岐宗来,仙威暂时由盘岐宗来保管。 只要魔门三郡的仙威一除,一切自然就顺理成章了,接下去只要说服天谕帝,与魔门通商,这样大家相互彼此也能够不用为修道利益而发生更大的争端。 这件事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行,即便是他们盘岐宗全员出动,如若魔门之人使用仙威的话,他们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的,在仙威的面前,是讨不到太大便宜的。 但换作陆择羽就不同了,仙威对陆择羽来说,太过于小儿科,这是陆择羽那晚和风悠扬喝酒时说的。 风悠扬问过陆择羽,觉得仙威如何,陆择羽直言一般般,只需要一拳头就可以打散开。 自那晚过后,风悠扬就在想个中利弊问题,最后想来想去,只能如此了,如此多仙威聚集在盘岐宗,势必会让盘岐宗声势浩大,任何一边都不敢动,只要能履行和魔门的约定即可。 “这可是你说的师傅,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风悠扬嗯了一声,看向几个徒儿道。 “届时你们陪择羽一块去就成,得拿到仙威的操印与解印。” 殷韵嗯了一声,望着嘻嘻哈哈的陆择羽,难得的笑了笑。 “该怎么说你好呢。” 方信则是看出来了,风悠扬让陆择羽这么干,还有一个好处,他们众人也可以利用仙威修行,让功法更上一层楼,只是魔门三郡之人,恐怕不会那么轻易交出仙威的。 鲍游拍拍脑门,叹了口气。 “虽说那些是魔门之人,但咱们这么做,无异于强盗。” 风悠扬老脸一红,咳嗽一声道。 “强盗不强盗的,老三,你做的那些事又是正当事?还有你。” 风悠扬看着殷韵,她冷哼一声。 “老油子,你少来这一套,不过确实,大家都想要的东西,特别是宗门府和道衙府,如若先一步拿走了,他们多少也该掂量下自己的实力才是。” “不如这样好了师傅。” 方信走过来,接着道。 “咱们可以开放仙威,让想要利用仙威修行者,付给仙威持有的魔门一定的报酬如何?” 风悠扬随即点头。 “这买卖不错,不愧是老六,就是比你的师兄师姐们想得远,这么一来,便可迫使双方达成交易,届时与良奇州通商也不用担心会遭受魔门之人袭击了,毕竟几方都得利了。” 风悠扬会如此想,也是不希望这些有心之人得逞,一旦魔门三郡被拔除的话,更进一步的摩擦会来临,届时就是两个州相互碰撞了。 “对了师傅,四师兄人呢?” 风悠扬脸色一紧,才尴尬笑道。 “我都差点忘了,上次通知他没告诉他时辰,算了,弘义来不来都无所谓了。” “我也这么觉得,这小子太别扭了。” 殷韵赞同了师傅的话,陆择羽打着哈欠。 “差不多了,回去睡觉了。” 瑶香直接蹦上了屋顶,打算到林子里去修行,毕竟夜晚对妖来说,是最好的修行时候。 “明早给我带点鸟蛋回来,我要煎了吃。” 陆择羽喊了一声,瑶香眉头微皱。 “就知道吃,知道了呆子,你明早自己来找我拿。” 陆择羽嗯了一声,随后转身就拽起喜儿。 “走了。” 喜儿低着头,微笑着,程凝抱拳一拜后,跟在两人身后一同离去。 方信说起了雨花宗昨天的事来,风悠扬听了一阵后无奈道。 “随他去好了,邹妄那小子就是这脾气,老夫四十年前就认识他了,不过这次可能确实会让他难受一阵子,老三。” 鲍游不满的走了过去。 “师傅,你该不会让我去帮他们修复吧。” “还能怎么办,多少讲点人情世故,老六你也去帮忙。” 方信嗯了一声,殷韵幽幽道。 “是不是太抬举他们了?” “现在这种时候,别整天只想着打打杀杀,你师傅我马上一百岁了啊,这可是个坎。” 众人才想起来,再过几日便是风悠扬的百岁生日。 “你不是九十九的时候过了吗?” 殷韵奇怪道,风悠扬叹了口气道。 “老五已经帮我算过了,以及那日我见过那蓝湖里的大妖,最近总觉心里不快,隐隐有事发生,也不知是何事。” 陆择羽回到了小院子里,进屋倒头就睡。 “咱们先睡吧。” 喜儿说着,程凝嗯了一声,但今夜她有些睡不着,已经许久没有练功了,程凝觉得再这般下去,身体要生锈了。 “你先睡吧喜儿,我出去走走。” 喜儿关上了门,宽衣后躺在了床上,望着陆择羽早已呼呼大睡,甜甜的笑着。 深夜时分 邹妄急切的等待着,不一会几名弟子就回来了。 “师傅,确实那女妖独自在林中。” 大徒弟说着,邹妄点点头。 “等过几日,直接捉了,我看这盘岐宗要怎么翻了这理,哼!” 在天谕州与妖为伍可是大罪,邹妄想来想去,只能用此法来出这口恶气了,而且如此多的宗门在此地,量那几人也不敢胡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磋商.其四 深夜 吱呀 房间门开,陆择羽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左右四下看看,挠着头打着哈欠,喜儿已经睡着了,他伸着鼻头使劲嗅了嗅,随即笑了起来。 “那家伙在那。” 陆择羽说着就要走,刚跳上院墙就被一个声音叫住。 “择羽你去哪?” 陆择羽吓了一跳,程凝脸色通红,刚刚练功结束,陆择羽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程凝走了过去,就在疑惑之际,却被落下的陆择羽一把抱住,一溜烟人已经出了道衙府。 “怎么你这是干什么?” 陆择羽挠挠头。 “你都看到了,我当然只能带你一起来。” 程凝更加疑惑了,这么大半夜的,跑到城内一栋酒楼的屋顶上,陆择羽挠着头,左顾右盼。 “人去哪了,刚还在这的。” 程凝刚想开口,就感觉到背脊一阵凉意,而一个男子已站在她跟前。 “陆兄,怎么会带别人来。” 宣夜瞥了一眼程凝,陆择羽说道。 “被她看见了,没办法。” 宣夜也不再说什么,程凝狐疑的盯着眼前的人,他身上透着一股惊人的气息,这气息让人觉得害怕,毛骨悚然。 “资质不错的丫头,只可惜的是并未得到很好的锻炼。” 宣夜一眼便觉察到程凝的资质不错,但却学了些无用的功法,反而让身体积累。 “小丫头,给你提个醒,你之前学的东西,统统忘掉比较好,再练下去会糟蹋了你那么好的天资。” 程凝不知该说什么,但看陆择羽的样子,和这人很熟。 “你说要给我好玩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宣夜笑呵呵的点头道。 “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宣夜撵着指头,似在算什么,几日前宣夜就已和陆择羽约好,今夜出来,陆择羽也倒很守时,只是宣夜见他抱着一女子过来的时候,退入到了象面空间里,隐去气息。 宣夜前阵子就算过,今夜有星坠之象,早些日子宣夜就觉察到陆择羽想要贯穿天地。 所谓的贯穿天地是天地之气交汇不再那么紧密时,会出现的一条缺口,这条缺口很难准确找到,但这也是仙魔禁制唯一可能出现松动之时,数百年都难一遇。 宣夜还是人的时候,本就是算修的高手,前几日焚天魔尊帮自己改造了这人的肉身,宣夜能使用更多的力量,一算之下,发现九月七日夜晚寅时二刻,会有星坠之象。 陆择羽应该是想要通过这次贯穿天地的机会,向仙界传达一些信息,这也是宣夜想看到的,这仙魔的禁制,只需一角崩溃,便可顺利解除。 仙魔双方都可无需忍耐,痛快的分个高下。 “究竟是什么?” “还有一刻。” 宣夜说着,陆择羽无趣的躺下,程凝越发的狐疑,宣夜接着说道。 “陆兄,对算修不精吧!” 陆择羽嗯了一声。 “果然!所以你去找那一目那老妖,想要寻觅贯穿天地之际,只可惜一目那老家伙诡得很,要是开战的话,本王第一时间就要了那老家伙的命。” 陆择羽挠挠头,也不假思索的点头,他不知道宣夜在说什么,什么贯穿天地,什么落星之象,虽然脑中有不少关于这些东西的记忆,只是陆择羽不懂,因为一听起来,陆择羽就觉得烦,索性就对方说什么,自己点头便是。 “陆兄差不多了,可以准备了。” 陆择羽站起身来,有些精神的望着宣夜,挥动着双手,程凝越看越觉得奇怪,总觉得这两人的话虽听起来没问题,但仔细一想,发现牛头不对马嘴。 猛地宣夜忽然起跳,张开一对漆黑的羽翼,程凝惊悚的望着,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宣夜举着右手,长着尖锐漆黑指甲的手,在动着。 “陆兄,东南方,二十三里的位置。” 陆择羽一脸疑惑,宣夜笑道。 “不必谢我,陆兄,赶快去吧。” 陆择羽面向东南方,而此时远处的天空忽地划过一道赤色惊雷,紧接着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响起,顷刻间遮天蔽日,风呼啸拂过。 陆择羽欣喜的望着,他认真的看着远处的天边,果然有一抹九色云霞,一股令他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 “只有不到一刻的时间,陆兄你速速去。” “你不去吗?” 宣夜笑道。 “本王这几日来,做了点手脚,毕竟天地异象,是不少修道者们渴求不可遇的,天地异动之际往往伴随着天缘,只是这事不能让那些修道者们见着,保密要紧。” 宣夜话音刚落,只见染城四周围涌起了一些红光,程凝心中一惊,感觉就好似跌入了冰窟窿一般,她因为惧意而无法开口说话。 远处的异动消失不见了,而陆择羽人也不见了。 “丫头,本王教你一方法,紫蝶宗枯叶门的功法太过于阴寒,你继续修炼下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因为创立这门功法者,根本没考虑过门下弟子的生死,阴极九门,向阳而生!这阴阳的冲撞虽说可让灵气快速聚合,但对身体的负担过大。” “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知道我枯叶门的修炼法门。” 程凝哆嗦着问道,宣夜笑道。 “况且你现在紫蝶已去,这用来提升紫蝶宗之人功法道术的紫蝶印纹,既是提升,也是调和,不至于让你们这些容器提前破裂,先从你的先源开始,把灵气引导向百纳,再过眉关,然后向溢孔排出,单靠药物来调和身体是无用的。” 程凝惊愕的望着宣夜,这法子不是让自己散去灵气吗。 “信不信由你,你的下半身是否有隐隐痛感!这是因为灵气是强硬通过阴阳冲级淬炼出来的,身体这个容器本身无法承受如此剧烈的灵气,所以灵气便会冲破灵源,而最先便是下于足,腿,股,你的灵络已受损断裂,再如此下去,不出三年,你必然沦为废人!” 程凝心中一惊,脑中浮现出不少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师姐,她们很多身体越来越贫弱,很难有超过三十还活着的,能活下去的是万中无一。 “对吧,男子和女子修道有个致命性的差异,具体的你可去询问殷韵,她是我最近几十年内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修道者。” 宣夜说完定睛看向远处,惬意笑道。 “要一起去看看吗,你们也算是陆择羽的人,本王就姑且帮帮你们。” 程凝刚要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已在夜空中,她惊愕的望着一条漆黑的尾巴缠着自己,而眼前的男子已出了染城,周遭的一切在剧烈变换着,速度很快。 “如何陆兄,本王算的准吧!” 陆择羽挠着头,伸着鼻头嗅着,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隐隐从天空中的黑云中透出,雨并未落下,但云层中可看到点点猩红,雷光不断闪过,风几乎要把树林压平。 不断有被拦腰折断的大树飞来,只是却在接近宣夜的刹那,就直接被碾碎,程凝惊异的望着眼前的一切,飞沙走石,整片林子已要被削平,这气流是由天上而来。 陆择羽就站在离着他们七八丈的地方,仰头嗅着,心想。 究竟是谁呢?怎么那么熟悉,想不起来,说不定这家伙知道我的过去。 就在陆择羽疑惑之际,眼前被乌云遮蔽的夜空瞬间晴朗,陆择羽眨眨眼,揉着眼睛。 程凝张着嘴,完全不知所措,明媚的夜空中,却不见月亮,而四周围更是古怪,只看得到白亮的沙海。 这是在做梦吗? 宣夜笑道。 “这并非是梦丫头,这是无色象面,来了!” 宣夜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气息吹起风沙,程凝又看到了被毁的林子以及皎月,但刚看到皎月的刹那,一抹剧烈的紫色光芒落下。 陆择羽也看到了这落下的紫色光芒,他弓着身子,突然间向上跃起。 急速坠落的紫色光芒落下的刹那,整个世界仿若沉浸在紫色的海洋中,程凝按着胸口,宣夜面色凝重,举着双手,一个红色的罩子包裹住了他和程凝两人。 只是刹那,宣夜双膝便弯曲了,程凝感觉地动山摇,眼前的一切在晃动,红色的罩子出现了裂纹。 砰 红色罩子碎裂的刹那,程凝看到了陆择羽出拳,一名身着青色长衫,有着怪异尖耳,脸孔刀削斧刻,手足似爪的诡异男人出现了,他咧嘴怪笑着,咧开的嘴直到耳后,看着惊悚可怖。 “呆子,咱们几年不见,一见面就动手!” 程凝和宣夜都感觉到了震惊,陆择羽的拳头死死的被来人捏住,猛地来人一拧,陆择羽人仰马翻打着旋的落地,地面轰然开裂,陆择羽支撑着身体想要再用力,来人却一步后退,跳开了,依然夸张诡异的笑着。 “不打了吗?为什么我那么想揍你。” 陆择羽也奇怪,看到这人的刹那,只想要狠狠的揍他一顿。 “不必打了呆子,再打几次也无用的,倒是你........” 来人话未完,猛的扭头,脑袋就好似快要搬家一般,看着生硬惊悚。 宣夜摆动尾巴,飞起的刹那,来人便已至他眼前,双爪高举,紫色的气流云绕在来人身上。 “去死!” 宣夜想做出防御,已然来不及,看着来人狰狞狂妄的笑,眼中带着滔天的杀意。 砰 一条马尾辫划过,陆择羽直接一拳把扑向宣夜的怪人打飞,他挠着头道。 “你干嘛?要打架来啊。” 宣夜心中一惊,随即缓缓落地。 “阁下,原来是兽!” 宣夜一句话,已经脸颊整块凹下去的人起身,拍拍尘土,把脸颊捏了回来。 “兽又如何?呆子你干什么,怎么会和魔混在一起?” 陆择羽更加迷糊了,程凝在一旁看得震惊不已,她望着宣夜。 原来是魔,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魔,那么择羽不就是........ “本王宣夜,焚天魔尊座下第六天魔王,阁下是何人?” “原来是焚天那老家伙身边的小崽子,哼!” 宣夜虽不爽,但眼前这家伙太强,虽身体强韧度上不及陆择羽,但他刚刚使用的是龙族的仙法,宣夜可是见过不少次。 “我叫桑空,是来找陆择羽的,算了,刚下来我也不想大动干戈,滚吧!” 桑空说着挠着耳朵,此时程凝才看清楚,这人的耳朵很怪异,好似双耳叠在一起。 宣夜拱手道。 “桑空阁下,本王无法从下面上来,如若日后见面..........” “真到了那天,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宣夜一笑了之,转身一霎消失,他很快来到了远处的夜空中。 “越来越有意思了陆择羽,那条龙,我记得以前魔尊说过,是九羽门下的仙兽,有灭界之力,得赶紧禀告尊上才行。” 陆择羽茫然四顾的望了望,随后走过去抱起程凝。 “走,回去睡觉了,我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让我大半夜出来。” “择羽,那位.........” 陆择羽看着一脸笑容过来的桑空。 “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桑空的笑容逐渐消失,他迷糊的看着陆择羽。 “呆子,你不认识我?我从你还是婴孩时候就看着你长大,你竟不认识我?” 程凝连忙解释道。 “择羽他.........失忆了!” 桑空膛目结舌,好半天后才张大眼睛走过去,敲了敲陆择羽的脑袋。 “干嘛?” 桑空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而后自言自语道。 “仙尊,不是我不遵你命,奈何这呆子失忆了,可怪不得我。” 桑空说话间,转头一看,陆择羽人已经没影了,他恼怒道。 “这个呆子,和以前一样一点没长进,他那石头脑袋还是那么硬。” 桑空说话间,一步向前,下一刻拦在了陆择羽跟前。 “你那么快?” 陆择羽也有些压抑,桑空无奈笑道。 “要比速度,我可是不会输给你的,况且你连仙术功法都不会。” “你知道我是谁?” 桑空点头。 “当然知道了,不过我不告诉你。” 陆择羽马上嘀咕道。 “不告诉我算了,等哪天我找到通天仙路就想起来了。” 桑空一把拦住陆择羽,玩味的说道。 “好像很好玩啊,我其实是你的老管家,你不记得也是应该的。” 程凝感觉到这人有些不对劲,她刚想开口,桑空就道。 “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管家了,给我说说,你这三年来是怎么过的。” “不要!” 陆择羽从心底里极其的厌恶这个家伙,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桑空转而看向程凝。 “姑娘,你告诉可好?” 程凝摇了摇头,这人看起来确实是知道陆择羽的,但却不知是敌是友。 桑空朝后望了一眼,随即道。 “那么你来告诉我好了。” 一抹微风拂过,风悠扬从空中出现,他马上笑颜如花的靠了过来。 “自当由我这个师傅来说明,夜已深了,徒儿你回去睡觉吧。” 陆择羽点点头,抱着程凝不由分说的便消失了,桑空打量着风悠扬。 “你是他师傅?” 风悠扬急忙点头。 “这位该是上面来的吧,老夫实在是..........” 桑空走过去,一把揽着风悠扬。 “孺子可教,这秘密咱不能泄露对吧,是天机,我也暂时不想回去,咱们好好谋划下,我可助你登仙。” 风悠扬激动的连连点头。 “上尊所言极是。” 桑空明白的点头道。 “初次见面,就给你点东西好了。” 说着桑空从怀中摸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六边形物件,风悠扬一看就惊呆了。 “这不是龙鳞?难不成上尊是..........” “知道就好,咱们合计下,你登仙,我在人间游玩,只要那呆子想不起来,我就不必急着把他带回去。” 风悠扬连连点头,两人惺惺相惜的望着。 第一百五十二章 磋商.其五 清晨 风悠扬刚与一众人解释完毕,陆择羽不满的望着一旁笑呵呵,脸颊诡异生硬的桑空。 萧渊面带疑色,殷韵在一旁笑而不语,鲍游抹着脑门,方信是以微笑。 四名弟子的表情都是不信,风悠扬说桑空是来找陆择羽的,是原本陆择羽的管家。 “对外就这么说对吧师傅。” 鲍游开口道,风悠扬嗯了一声,桑空抱拳道。 “还请诸位日后多多关照了。” 桑空扫了一眼四个弟子,又望了望风悠扬,他确实很会教人,又看了看陆择羽,无奈咧嘴。 “喂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瑶香打着哈欠,一旁的程凝眼神闪躲的摇头,喜儿也看出来了,将近天明时陆择羽和程凝才回来,也不知二人昨夜去做了何事。 “道统大人,巫柒小姐过来了。” “不行了,我得去睡觉了。” 瑶香转身就要走,但却被陆择羽拦住了。 “干嘛?” “我的鸟蛋呢!” 瑶香眉头微皱。 “明天再说。” 瑶香一把推开陆择羽,一旁的喜儿眯笑着说道。 “择羽,要不待会我们去找。” 陆择羽点点头,但走了几步的瑶香回头道。 “找?上哪找?等本狐明晚练功结束帮你带回来。” 喜儿急忙点头,此时其他的众人都看着离开的瑶香,才短短的十多日,瑶香身上散发出的妖气变得更纯了。 妖气越纯的妖,越难被人发觉,只有那些妖气不纯的妖会散发出焦酸味。 “择羽,要不我们三人去城外走走。” 程凝提议道,此时殷韵走过来问道。 “那狐狸究竟是受何人指点,你知道吗?” 陆择羽茫然的眨眨眼,殷韵按着脑门道。 “问了等于白问。” 此时一直沉默着的桑空开口道。 “千万不要和这个呆子较真,否则会很累,他从小到大就这个样。” 殷韵赞同的点头。 “师傅,差不多了,咱们先过去吧,宗门府的人应该快到了。” 方信说着一行人都走了起来,来到大堂内的时候,各宗门的代表都已经过来了,不少人都在议论着。 巫柒看到方信出来后,直接走了过去,随后面相众人。 “诸位,待会请移步到城北去,西陵家的人片刻就到。” 方信有些疑惑,巫柒抱拳冲着众人道。 “请诸位随我一同前往。” 看巫柒的样子,很欣喜,似是有何种惊喜要给众人,随后众人只能跟着巫柒离开了道衙府。 街上早已等着看热闹的人纷纷跟了过去,城内的人流浩浩荡荡的朝着北面去了。 巫柒和方信几人走在前头,一旁的天心面露疑惑,他望着在风悠扬身边那个看起来有些古怪的人,风悠扬和他谈论着什么。 那人也和陆择羽一样,感受不到半点灵气,究竟是何人? 萧渊此时靠了过来。 “萧先生,不知那位........” “是我师弟以前家里的一管事。” 天心若有所思点点头,两人今天一早便谈论过一些事,只是还是无法谈拢,天心始终觉得魔门三郡该彻底清缴,不能因为他们现在自立了规矩不再作恶多端,便可以掩盖掉过去的恶事。 萧渊略显无奈,过去年轻时候他的想法或许和天心不谋而合,即便是斩断了所谓的恶,依然无法改变什么。 在行了一阵后,便看到了北门的城门,城门已经大开,外面尽是衙兵们,让一些打算进城的人暂缓,毕竟此时街道上已拥堵不堪了。 巫柒带着一行人来到北门后,便指向了左侧的一大片荒地。 “诸位可在那边等待, 奇_书_网 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不一会就到。” 众人越发疑惑,有人甚至觉得宗门府的人太过于傲慢了,竟让他们出城等。 今天虽天空阴霾,可这等时候,在外等却有些燥热。 风悠扬和桑空说着他所知道的一些事,桑空认真的听着,就在此时一个人靠了过来,桑空瞅了一眼,来人一脸怒容。 “哼,风宗主,你可是教得一手好徒弟。” 邹妄气恼的说道,风悠扬看了他一眼,随即便道。 “当然了,我的徒弟个个名动天下,我这做师傅的也能跟着沾光,” 风悠扬懒得理睬邹妄的纠缠,邹妄气得牙齿嘎吱作响。 “来日方长。” “那人是干什么的?” 桑空一问,风悠扬解释了一通,桑空痛心疾首的笑了笑。 “不就是毁了个宗门?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那家伙在上面,无恶不作,人称小霸王,每次赔礼道歉,都是我去。” 风悠扬惊愕的望着桑空,但随即吞咽一口。 “按理说择羽如此厉害,却不会任何功法道术。” “这点等改天我和你慢慢说,来了。” 风悠扬四下看看,也不见大路上有人,桑空指向了远处的天边。 不少人纷纷举着手遮住额头,因为都看到了点点白亮的光芒,恍惚间一庞然大物从云层中从天而降,推开厚重的云层。 众人惊呆了,望着天空中宛若城楼般高大飞空之船,震惊不已,天空中有一团巨大的灵气聚合体,这体量零人望而生畏,有不少修道者都闭气凝神的望着。 一艘椭圆的飞空大船,正缓缓落下,越来越近,而众人也看到越来越大,船一共有九层,前后都是攒动的人头,不少人在甲板上忙碌着,虽有不少大宗门的修道者都有所耳闻,良奇州最新的飞空载具,既可飞空,亦可浮水。 也有人见过小型的,还有其他飞空机关物,只是如此庞大的飞空机关船,实属罕见。 船体上有一大大的金色刻纹,是一只端坐在地上狰狞的异兽模样,看起来虎虎生风大气凌然,船越来越接近地面。 众人这才看起来这飞空机关船最少有七八十丈高,一百四五十丈长,有六七十丈宽。 船上尽是些白衣袍服之人,他们便是宗门府的人,所有人都站在船边缘,整整齐齐的,腰间别着可以戴在手上的机关连发器。 一阵剧烈的气流扫过众人,机关船也渐渐落下,灵气也在此时戛然而止,尘土飞扬,众人纷纷举着衣袖遮挡。 这等登场让众人始料未及,而且这落下的刹那,让众人感觉极为不快。 更加剧烈的风沙涌现众人,就在此时,一白色身影跃然而上,一股清凉席卷众人,漫天的风沙消失在了白色的水雾中,随即踏实落地,天心站在众人前,手里的冰玉剑横在身前。 “好功法!” 一旁的巫柒拍手道。 嘎吱声作响,紧接着哒哒的转动声,白雾散去,船体前端的地方,一条条由锁链和金属片组成的阶梯放了下来。 “诸位,请上船慢慢详谈。” 见众人的怨气还未消去,巫柒刚打算赔礼道歉,空中就传来一阵洪亮之音。 “诸位请见谅,我乃西陵家三子,西陵赤,今日代表良奇州宗门府来,与诸位天谕州的修道者商谈通商一事,刚多有得罪,切莫见怪,这船太大。在下已备好了酒宴,早已准备多时,只望与诸位痛饮千杯,还望诸位海涵,请上船一叙。” 天心不再多想,第一个踏了过去,身后的修道者们也都纷纷跟了上去,巫柒站在船边,带着手下们,一副恭迎的态势。 天心踏上了梯子,才发现这梯子是一直向上活动的,天谕州的天谕城里也有这活梯,只是天心不太习惯。 不少人都觉得惊奇,站上去后,便随着脚下的铁块移动起来。 “几位请!” 巫柒望着在队列外的盘岐宗众人,走过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风悠扬点头,鲍游和方信两人还在望着船体。 “这里面有多少只妖。” “不多不多,十万之余。” 巫柒得意的说道,风悠扬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旁的桑空咧嘴笑着。 “没曾想上千年的岁月,妖物就沦落至此。” 萧渊点头,这艘机关船是由妖产出的灵气来提供动力的,如果每天都产出灵气,消耗灵气,这样对于有灵只物来说,是在剧烈的消减寿命,但妖在哪里现在大抵都是如此。 天谕州的妖,基本已被几大宗门垄断了,充当着大宗门的苦力,在魔门三郡也是一样的,妖们被饲养,繁殖后成为宰杀之物。 这世上只要有妖一现身,必然会被修道者抓走换钱。 桑空四下看看,心里虽有不快,但却直言道。 “正所谓弱肉强食,该当如此!” 萧渊望着桑空,他大概知道这也是来自天上之人,便问了一句。 “桑空阁下,过去很多吗妖。” 桑空点头道。 “很多!” 萧渊无奈一笑,妖这种东西一旦生出,气息很快就会被修道者察觉,一旦被察觉就会被捕获,甚至连修炼的机会都没有,等被奴役久了,灵智连三岁孩童都不如,一生到死都只能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一行人也上船了,风悠扬此刻内心里是开心不已的,原本之前老五给自己算过,百岁的时候,会有莫大的机遇,也有可能是莫大的危险,但现在看来,自己是有莫大的机遇。 殷韵跟在桑空身后上去,问道。 “上面也是和这类似吗?” “截然不同,论道比试,拜友谈天,无人管制,总之比这里好了千万倍。” 桑空望着船体,刚看进去就笑了,他看到了一堆妖们,被放置在某种罐子里,身上插着一些细管,灵气源源不绝的从他们体内被吸出,一些妖们已经濒死,直到死掉后,才被人从罐子里拿出,随手扔入焚化炉内。 如若妖身上有价值的羽毛角类的可做装饰物的东西,会被人剥下,能吃的肉则会被切下,桑空无奈的笑了笑。 “看到了什么吗?” 殷韵再次问道,桑空摇头道。 “并无他物,只是寻常而已。” 天心一步踏上了甲板,眼前一桌做早已摆开的宴席,一个个衣衫轻薄,身段妙曼的女子在席间,忙活着,右侧的地方,响起了乐器声,一些舞娘开始了表演。 在席间正中间的地方,有一个高台,上面站着一年轻人,以及一名老者,年轻人看起来就是西陵赤,英俊潇洒,表情沉稳,抱着双拳,马上恭迎道。 “天心公子,早有耳闻,请上座。” 天心抱拳道。 “西陵公子,多谢!” 西陵赤不断的恭迎着一些修道者,随后十大宗门的代表们都坐到了中间高台的桌上,其他的修道者们也陆续入席,此时刚好正午。 西陵赤望着最后上来的几个人,若有所思道。 “三伯,那便是风悠扬么,加个位子好了。” 身边目光锐利,如鹰般的老者道。 “赤儿,私底下再谈比较好,这么多人看着呢!” 西陵赤看到了萧渊,有些惊喜的走过去。 “敢问这位道友,可是萧渊!” 萧渊温和的笑道。 “正是萧渊,西陵公子多谢款待。” 看着几人坐下后,西陵赤再次一拜,随即几个侍女过来,西陵赤马上神不知鬼觉不觉的把一张纸条塞了过去。 “诸位,这是我们西陵家的侍女,诸位如若酒足饭饱后,想要放松放松请自便,旁边就有客房。” 西陵赤说着,便来到了上来的入口处,望着巫柒上来,一把拽过她。 “表妹,如何!” “已与他们初步谈过,具体的得后续再谈。” 西陵赤笑道。 “辛苦你了表妹,如若累了就好好休息几日。” “三哥,我还以为是二哥或者大哥来,没想到是你。” 巫柒心里也松了口气,这西陵赤不似他的两个哥哥那般,是个很好相处之人。 “三哥,我先回去休息会,昨夜一宿未眠。” 西陵赤有些疑惑,巫柒掂起脚来,小声说道。 “咱们得卖盘岐宗一个人情才行。” 又详细说了一阵后,西陵赤点头道。 “多亏表妹你留心,辛苦你了。” 巫柒点头,转身带着手下朝船上的房屋走去,她昨夜带人亲自盯着雨花宗的人,他们盯着那在林间修炼的狐妖,似是打算找准时机下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巫柒用脚指头都想得到。 现只等关键时候,救那狐妖一命,这样也好卖盘岐宗一个人情,接下来的事自然就好谈多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磋商.其六 “程姑娘,小心脚下。” 喜儿提醒了一句,程凝点头,踏过一处荆棘丛,前面的陆择羽已经离两人很远了。 三人本来打算到城外的地方转悠下,但陆择羽觉得无趣,喜儿便和当地人打听,当地人说西面有一处游玩的好去处,陆择羽二话不说抱着两人就往西面走。 结果三人在一处深山老林中,喜儿几乎已快要看不见陆择羽的身影了,她急忙喊道。 “择羽,你等等我们。” 只是陆择羽没回头,人已没影了,程凝无奈一笑,两人也不担心,因为陆择羽鼻子很灵,她们不管在哪陆择羽都找得到。 行了一阵后,两人来到一处较为平坦的灌木丛旁,在一块凸起的长满苔藓的大石头边,喜儿停了下来。 “程姑娘,我们歇会。” 程凝点头,两人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程姑娘,是不是有心事啊,看你一脸不快。” 程凝抿嘴一笑,摇头道。 “没什么的。” 程凝确实有心事,昨晚那宣夜对她说的一番话还历历在目,今天走了快一个时辰,程凝便觉得自己双腿和股间有些胀胀的,每次练功结束后,程凝都会有这样的感觉,起初她觉得只是错觉,但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强烈。 程凝有些害怕了,这种惊惧源于从小到大都不断的练功,因为观念里认为这是正确的,但昨晚却被宣夜告知是错误的。 宣夜说的那个法子,程凝现在是胆怯的,她很清楚如果照着宣夜说的做的话,是会让自己的灵气散出体外的,这做法无异于自废功法。 “程姑娘,是不是因为最近和择羽.........” “不是的喜儿姑娘。” 程凝急忙说道,望着眼前喜儿低头自责的样子,程凝站起身来走过去。 “不是的喜儿姑娘,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要误会了,我们......跟着择羽,各司其职就好,没必要争什么的。” 喜儿嗯了一声。 “找到好东西了。” 陆择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非常的清楚,二人起身想要上山时,却被陆择羽揽着腰,下一秒已来到了一个山麓上。 “好漂亮。” 喜儿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一条小瀑布正从山涧落下,周遭开满了不同颜色的鲜花,程凝也觉得景色很美,只是陆择羽所谓的好东西,是瀑布下面小池塘里肥大的鱼儿。 “要怎么吃好呢?生吃吗?” 陆择羽抱着双手,舔着嘴,池塘里的鱼都聚了过来,一条条肥大的鱼儿看起来非常活跃,不断跃出水面。 喜儿从一旁的小布兜里拿出了一些调味料。 “择羽你抓一些鱼来,我找地方,做点烟熏鱼,你没害吃过吧。” 陆择羽来了兴致,不一会就抓了二十多条肥鱼,喜儿借了程凝了匕首,程凝四处寻找着一些枯枝,陆择羽依照喜儿的吩咐,到处找了一些大石头来,直接用手削平石头,立起了一个烟熏炉来。 喜儿熟练的把鱼处理腌制好,随后用程凝找来的一些藤条把鱼吊起来,放到了烟熏炉里去,程凝用灵气点燃了火后,喜儿在一旁欣喜的用大叶子扇火。 程凝挺佩服喜儿的,什么都会,特别是做菜真的是一绝,所有人都称赞喜儿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 陆择羽眼馋的望着,他又打算抓点鱼来,程凝制止了他。 “这些鱼儿再抓就没了择羽,留一些,或许以后咱们还能来。” 陆择羽想想也是,惬意的躺在一旁,弄了一根草叼在嘴里。 不一会鱼好了,喜儿用木棍把鱼拿了出来,放在叶子上,陆择羽靠了过来,闻了闻,味道有些怪,他直接拿起来,一口咬了下去。 “不错,真不错。” 两女也已习惯了,陆择羽吃东西不怕烫,也不怕凉,更加不怕硬。 一阵风卷残云后,喜儿与程凝各吃了一条,其他的都下了陆择羽的肚子,连鱼骨头都不剩。 太阳的光芒已有些暗淡了,快要黄昏了,喜儿起身道。 “择羽我们回去吧。” 陆择羽起身走过来,直接揽着二人,二人也习惯了,程凝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她一面不想否定师傅从小的教导,一面也隐隐觉得这教导或许真的有有问题。 临近黄昏 机关船上的修道者们不少已醉了,各大宗门的代表们都在谈论着这些良奇州女子的妙处,不少人已体验过,席间尽是些粗坯之语。 西陵赤举着酒杯。 “诸位,我再敬诸位一杯。” 在场的前十的宗门之人纷纷举着酒杯,天心疑惑的望着西陵赤,已经几个时辰了,基本都在说着些与修道有关的事,并未提及通商之事。 每每天心问及,却总是被西陵赤身边的老者,西陵顾敷衍打断,他是西陵赤的三伯,在宗门府里位列九卿,是仅次于良奇帝的存在。 似是看出在座的良奇州修道者的不快,西陵顾开口道。 “诸位,现已酒过三巡,咱们来谈谈正事好了。” 西陵顾的声音很大,大到周围人都能听得清楚。 嘈杂声逐渐消失了,不少分纷纷看向了中间。 “既要谈事,自当拿出诚意来。” 通达宗的常计阴阳怪气的嘀咕了一句,西陵赤笑呵呵道。 “常先生,我们自然是诚意十足,否则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过来。” 常计笑道。 “去年我们宗门损失惨重,一笔海运的货物,四十余船,全数被劫。” 常计的话说得非常微妙,在场的天谕州之人自然明白,去年由通达宗护航运送的前往良奇州的大量货物,被海盗们打劫,可谓是损失惨重,最后通达宗不但死了不少人,还赔了不少钱。 “常先生,不知这话何意?” 西陵赤反问道。 “西陵公子,并无他意,只是我略有耳闻,这海盗们背后是你们西凌家在支持。” 常计直言了,在场的人纷纷面色凝重起来,这事不少人都讨论过,特别是去年的事,海盗们是如何知道通达宗的货运时间和航线的,如此重要机密的事情,却被海盗知道的一清二楚。 劫掠只在一瞬间,不少良奇州的修道者至今下落不明,是在乱战中坠海的,大概早已淹死在海中,不可能生还。 这件事震动了天谕州,被劫的货物数目不是小数,不少参与了护卫的宗门都有所折损,在场的天谕州修道者皆望着西陵赤和西陵顾。 “这自然是留言,我们西凌家从允许良奇州的宗门与天谕州宗门通商之日起,便没有插手任何事物,并且还帮扶了不少,与海盗勾结更是无稽之谈。” 西陵赤笑意满满的道。 常计笑而不语,桌上的众人都看向了天心。 “西陵公子,如若真的开通陆路通商,通达宗可在三月内,打通一条大路,只是不知宗门府究竟如何考虑,魔门三郡的问题。” 天心一问,西陵赤坐下,西陵顾起身抱拳道。 “只需攻下尽河城,我们便可长驱直入,至于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望诸位能从两翼插入,我们里应外合,围剿掉那些魔门之人便可。” “这不是亏本的买卖吗?” 倪乐一句话让在场的不少人都点头了,毕竟魔门之人不是吃素的,他们中也有不少修道者是超一流的,打起来还真不好说,而宗门府的意思是,他们只负责攻下尽河城,要天谕州作为主攻。 “诸位切莫动怒!” 西陵顾看不少人怒意浮现出来,便笑道。 “我们良奇州到长河郡,隔着一大片荒漠,长途跋涉可能会让后勤补给跟不上,再加之我们刚结束了一场战争,各大宗门都有所耗损,只要攻下尽河城,可以断掉魔门三郡的不少物资供给,想要让诸位从周边两郡动手的原因有三!” 西陵顾举着三根指头,起身接着说道。 “根据我们常年来与魔门三郡的魔门打交道,魔门三郡的宗门主要集中在中间的长河郡,以封魔城为起点,右侧的落山郡因之前曾与盘岐宗的萧渊有过非常大的过节,最后导致落山郡最强的鬼哭宗被灭,不少魔门已迁出了落山郡,只有一些实力弱小的魔门!阴山宗虽然之后做大,只可惜最近宗主周温身死,所以落山郡目前的实力,已大不如前。” 西陵顾说着走出座位,面相了其他的修道者,环顾走起道。 “这是第一层原因,其二便是左侧的苍木郡内,因连年发生一些摩擦争端,大部分魔门都有过节,只需要从中离间,他们自然会窝里反。其三便是两翼一旦出了问题,后方也无路,魔门之人只会朝天锡郡出兵,届时便可守株待兔,再者这天锡郡不是有盘岐宗坐镇么!” 西陵顾看向了远处的盘岐宗众人。 一阵咯咯声响起,殷韵站起身来道。 “想法是很好,只是我们凭什么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殷韵的话几乎捅破了窗户纸,西陵顾点头道。 “一旦计划成功,我们宗门府一定会为各大宗门提供各种飞空类的机关法器,只需注入些许灵气,便可畅行无阻的飞空,诸位再也无需顾虑飞空法器会造成巨大的灵气耗损。” 殷韵款款的走向中间,始终面带笑意,天心也不再发话了,虽殷韵是女子,但她却比很多男子都顶用。 “我只说一点,兔子急了会咬人,更别说那些魔门之人了,如若他们联合起来,以封魔城为起点,据守于此,那么天谕州势必会折戟沉沙,毕竟只要守住封魔城,后续的补给可以从各两侧运送过来,而你们呢?可以坐山观虎斗,等实际适当了再出手。” 殷韵的一番话,让不少宗门的人怒意更甚了,谁都清楚,那些灵气一般的普通衙兵,即便是数量再多,在超一流的修道者们面前,只不过是蝼蚁,主攻的还是大部分天谕州的上位修道者们。 宗门府提出的方法根本不可能让天谕州的修道者们信服的。 “那诸位的意思,该当如何?” 西陵赤问了一句,天心起身道。 “我们双方一同攻入石城,那是长河郡的中心,切断魔门三郡的联系,合而围之。” 西陵赤端着酒喝了一口后,沉默了,他自然知道如果要攻到石城的话,他们需要和很多个魔门交手,折损不是一般的大,再加上长河郡河北的地形,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如这样好了!” 殷韵再度开口道,众人都看向了她。 “给我们半年的时间,由我们盘岐宗来解决问题如何?” “不知殷姑娘有何良策。” 西陵顾问道。 “谈不上什么良策,我们还并未对任何人提及这件事,也暂时不会提及,但我可以保证,等我们天谕州宗门斗会结束后,我们便可动身解决魔门三郡的问题,如若解决不了,我们盘岐宗自当会作为马前卒,直插魔门三郡,如何?” 天心疑惑道。 “究竟是何法,还请殷姑娘明示。” 殷韵转身走了起来。 “什么法子,等我们去了天谕城再说,信不信由诸位,这法子不断可以解决魔门三郡,而且可以让两州进行顺畅的通商。” 望着众人一脸疑惑,此时萧渊起身道。 “萧渊向诸位保证,这法子会奏效的,诸位只需静待便可。” 天心虽有不满,因为盘岐宗突如其来的说辞,让这场磋商变得索然无味了,看西凌家两人的意思,也不打算继续协商何事,他们看起来很相信盘岐宗,天心感觉到不妙,心想。 他们与盘岐宗或许有何种密谋! “既然如此,如若做不到的话,该当如何?” 常计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殷韵望着他笑道。 “不服气的话,你们可以第一个跳出来,充当急先锋好了,你们如若觉得不行的话,自当自行商量,我们得回去了。” 盘岐宗众人起身,风悠扬第一个踏在了阶梯上。 西陵赤挽留了一阵,但几个人还是离开了。 现场的气氛略显凝重,只是西陵赤却开心的说道。 “诸位,我们可先行继续刚刚的议题,有问题双方可以商量解决,而不是彼此敌对,彼此敌对对大家都没好处!” . 第一百五十四章 磋商.其七 临近亥时 打量染城的百姓都出了北门,围在宗门府的机关船附近看新鲜,不少修道者陆续从船上下来,第一天的磋商已经结束了,只是看起来很多人都不满。 虽然西陵赤一再挽留一些修道者在船上过夜,只是没有任何人留下来,大家都不是傻子,看得出来西陵赤想要尽可能的拉拢天谕州的修道者。 两州如果正常交互还好,一旦发生了摩擦的话,被拉拢者就会沦为叛徒。 “天心公子,你觉得如何?” 刚入城,倪乐就问道,天心摇头道。 “他们的目的果然在仙威上,席间虽只是闲谈,但他们的意思很明显,让我们先动手,他们伺机而动。” 倪乐无奈摆手道。 “这战恐怕是打不起来的,一旦打起来,良奇州从背后捅一刀的话,可就麻烦喽。” 天心当然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天心一开始与天谕帝说的便不是直接战争,而是取走魔门各大宗门主的首级,只需要与各大宗门商谈,有几个好手随天心一同前往,此事便可成。 然而天心的提议被天谕帝否决了,天心现在仔细想来,虽然天谕帝说了如此多,但他果然是想要仙威的,一旦杀死了这些魔门的宗门主,他们所持有的仙威操印与解印便会一同消失。 “天心公子,在下认为,还是维持现状比较好,贸然的开战的话,届时不免生灵涂太,格局这种东西一旦被打乱的话,修道者们的净土就得玩完。” 天心不否认倪乐的话,但也不赞同,记忆中天心还记得儿时曾见过的,戾血宗之人的恶行,他们以活人鲜血为一些宗门秘药的引子,为了修道杀害了不少百姓,只取走他们的血,剩下的便是干瘪的尸体。 那惨状天心至今还记得,此等残虐的宗门,怎可让他继续下去,那阴山宗也是,那李沽源在中原强掳了不少女子回到宗门供人享乐。 黑炎宗之人曾在中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想到这些天心便愤怒不已。 “天心公子,喝一杯如何?” 倪乐指着街边的酒楼,天心点头,两人踏了进去。 呼啦呼啦 西陵家的一面面旗帜在狂风中抖动,西陵赤背着双手,站在风中,身后是一张固定在棚屋下的桌子,西陵顾就坐在桌边,这里是机关船顶部的一个亭子。 平日风和日丽的时候,西陵赤纵使会坐在亭子内,欣赏天际的美景。 “三伯,人都撤下去了吗?” “都已经撤下去了。” 西陵赤有些疑惑,他醉意刚刚清醒一些,他拿出了怀中的机关表盘,望了一眼,已经亥时三刻了,明明给盘岐宗的纸条上约定的时间是亥时,到到现在他们还未过来。 “他们一定会过来的。” 西陵顾断定盘岐宗一定会派人过来,就在此时,两人精神一震,看向了西面,一抹微风拂入,紧接着二人落在了亭子里。 萧渊和殷韵两人落地后,西陵赤迎了过去。 “恭迎二位,请!” 西陵赤一摆手,此时伴随着啪嗒声作响,一块块金属片此地而上,很快就把亭子包裹严实,风声戛然而止。 “二位请!” 西陵顾说着,西陵赤拿着酒壶给殷韵和萧渊倒酒。 “有何话直接开门见山好了。” 殷韵说着,西陵赤马上拱手道。 “果然是殷姑娘,我最喜欢的便是殷姑娘这等快人快语之人。” 萧渊举着酒杯一饮而尽,来之前他们已经商议过了,要怎么样和西陵家谈,毕竟现在只能依靠西陵家牵制住道衙府了。 如果西凌家不动的话,道衙府一定不会动,反而西凌家还会在东海的问题上,鬼鬼祟祟的做点什么,一切为的便是让战事停下来。 之前风悠扬说要让风记神仙丹在天锡郡开业,消息一出,道衙府便有所动作了,原本打算过来的风悠扬的侄子风灵和风磐父子两,还未离开就被道衙府以一些问题困住了,到现在还被关押着。 之前听到这个消息的商贾们第一时间就去了风灵家里,只是道衙府的动作太快。 道衙府的意图只在仙威,而西凌家恐怕也是如此。 “二位,我表妹巫柒之前应该与贵宗的方道统商量过了,关于盘岐宗现有的仙威的事。” “一百万两黄金!” 西陵顾马上说出了价格来,这个价格是天价,而且他们还是能立马付钱的。 “不如这样如何!” 殷韵说着萧渊拿出了一副地图来,这是魔门三郡的地图,绘制的非常清晰,西陵顾看了一阵后,感觉这两人是要来谈其他事的。 “二位,在下多年前便听闻,盘岐宗在道衙府不受待见,为何还要听命于道衙府?” “我们能提供十八个仙威!” 殷韵话音刚落,叔侄两便惊愕的望着二人。 “此话当真?” 西陵顾举着酒杯的手在微微颤抖。 “当真!” 萧渊说着,西陵赤喝了一口酒,完全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西凌家也只有两枚仙威,与其他各宗门进行交涉过无数次,他们始终不肯交出仙威。 看两人的样子不像是来开玩笑的,西陵顾表情凝重的问道。 “条件呢?” “仙威并非是直接给你们,而是能让你们修炼使用。” 西陵赤若有所思道。 “难不成二位指的是魔门三郡里的十七枚仙威加上甘家的仙威?” “正是!” 萧渊回答道,西陵赤并未当做笑话,他知道盘岐宗是有这份实力的。 “所以殷姑娘才会说,需静待半年吗?” 殷韵点头道。 “我们会拿到魔门的所有仙威的,只需要时间,以及你们的配合。” 西陵顾在思索着,这二人如果是为了阻止战乱的话,犯不着用这种看似玩笑的话来搪塞。 “二位,我们现在无法直接答应,需静待五天左右。” 西陵顾说着,西陵赤补充道。 “这五日内,我们会想办法与他们周璇的。” 殷韵和萧渊起身,端着酒杯,四人干了一杯后,两人便转身离开。 风再度拂面而来,西陵赤思索着刚刚二人的话。 “三伯,真的可能吗?” “无论可行与否,如果开战的话,咱们只可能做辅,而不能做主。” 西陵赤眉头紧锁,他也知三伯说的,西凌家主导的对临尘州的战事已堆良奇州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耗,现在再要各大宗门出力的话,很可能会演变成叛乱。 “只能如此了三伯,我马上给父亲写信。” 西陵赤点点头,感慨的望着这侄子,他比较喜欢这个侄儿,如若大哥真的登仙的话,良奇州的大统交给西陵赤便是最好的,他的心性不错,心思机敏,比他两个哥哥好多了,只可惜自顾长幼有序,良奇帝早已立了长子继承帝位。 “赤儿,三伯问你个事,你觉得你大哥继承帝位如何?” 西陵赤无奈一笑。 “大哥心性过于激烈,心思不够沉稳,只不过这帝位自当是大哥的,我们当全心辅佐大哥才是。” 西陵顾无奈的叹了口气。 ....... 刚过子时 道衙府的后院内,风悠扬静静的望着地上的破烂匕首,众人都还在等萧渊和殷韵回来,陆择羽打着哈欠,在一旁吃着花生米。 一箩筐花生米已经快见底了,陆择羽拿过酒来,咕噜咕噜的灌下一口。 “六师兄,没了。” 桑空看向陆择羽,以前陆择羽就是这么胡吃海喝,从小打到都是如此,当然这也有自己一方面的原因,因为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带着陆择羽吃遍了仙界的各种美味。 原本他们的仙体即便是不喝不吃,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的,只是生着口舌,不吃不喝未免太过浪费了。 想到曾经把一座仙域岛屿上的仙灵们都吃得干干净净,桑空就无奈道。 “别吃和,适可而止就好。” 陆择羽抓了一大把花生米放到嘴里,随后起身道。 “没了。” 喜儿接过箩筐。 “我再给你去弄点别的,择羽。” 方信眉头微皱,这几日来,除去办宴席的支出外,道衙府的大部分支出都进入了陆择羽的肚子里,再这么吃个十天半月,染城道衙府的俸金就该见底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 瑶香走过去,拉住了喜儿。 “别惯着这呆子。” 此时殷韵和萧渊也回来了,说明了情况后风悠扬便点点头,恭敬的对桑空道。 “可以开始了上尊。” 程凝有些紧张,因为这把匕首在众人看来都是废品,桑空走到了匕首面前,无奈的笑笑,随即伸出十指来。 “这匕中确有一条干瘪的青龙,大概是被封在里面太久的缘故,由我来让他苏醒。” 桑空说着,咬破了十指,举着十指,一滴血珠子溢出,顷刻间在场的盘岐宗众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剧烈的气息弥散在空中。 血珠落下,落在了匕首上,滋滋声作响,一束青烟冒起,众人惊愕的看到血液并未溅开,而是灼烧了剑身上那些黑绿色的锈迹结痂,这些东西在迅速的溶解着。 鲍游看得一阵惊愕,他那天用自己的术法中最好的火术来溶解,都没有溶解掉这些结痂物。 渐渐的匕首露出了一抹金色来,外表开始不断剥离,风悠扬惊叹道。 “此等绝世神兵,竟有幸见到。” 萧渊举着二指,按着眉心,能感受到,这匕首上传来的气势,还未见真容,便能感受到凌厉至极的气息。 渐渐的,匕首表面的锈迹结痂剥离了,血珠接触到匕身的刹那,砰的一声,匕身上的黑绿色锈迹结痂彻底消失化作碎屑,一柄青色匕身,有着金色铭文的匕剑出现了。 隐隐中,金色光芒中,众人都见到了,一条腾空而起的龙。 桑空面无表情,陆择羽却已看到了桑空已进入了匕剑中。 “多谢尊长搭救!” 一个漆黑的空间内,桑空望着眼前龙鳞早已破败不堪,身形干瘪的青龙,它的血肉还健在,如若不是靠着龙族本身先天的强大灵气,早已死亡。 “不必了,也算是你我有缘,好好辅助那丫头。” “这是什么地方?” 陆择羽也进入了漆黑空间,桑空眉头微皱。 “呆子,这里的事别告诉外面众人,听清楚没。” 陆择羽吐吐舌头,我偏要告诉他们,不等桑空再说什么,陆择羽人已消失不见,等桑空恢复意识的时候,陆择羽已经把事情告诉了众人。 “拿着吧。” 殷韵把匕首递给了程凝,她摇头道。 “此等厉害的兵器,给我只是暴殄天物,不如诸位..........” 不等程凝说完话,殷韵就把匕首按在了程凝手里,瑶香此时跳到了屋顶上,打算继续去练功,陆择羽喊道。 “记得我的鸟蛋。” “知道了,我知道了,真是每天你除了吃喝玩乐,还想干啥?” 陆择羽挠挠头。 “别忘记了。” 风悠扬也觉察到了,瑶香最近的身法和灵气都比之前更上一层楼了。 “究竟是何人指点了她。” 风悠扬问了一句,桑空笑道。 “《妖帝经》应该在她手里,没想到现今这东西还在。” 桑空也并未解释什么,而是直接观察瑶香体内的妖气和灵气的情况,便推断出了她是按照《妖帝经》上的方法修炼的。 “这玩意我看过,我还会背咧!” 陆择羽说着刚要张口,就被桑空堵住了嘴巴。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嘴巴,藏不住事。” 风悠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似是知道了何事,桑空也注意到了,便直言道。 “这小子平日里没事干的时候,就会背书,所以知道不少东西,但那些东西都不是人间该有的,望诸位能明白。” 萧渊点头道。 “咱们来谈谈正事好了。” 风悠扬嗯了一声,陆择羽打着哈欠,一听到要谈正事,转身就走,喜儿急忙跟了过去,程凝思量片刻后,抱拳谢了众人后便离开了。 “还是老样子。” 桑空还记得,以前仙界里那些仙长过来论道时,陆择羽要么打瞌睡,要么偷跑,他对这些事毫不关心,过去除了每天练功吃饭睡觉外,基本就是玩乐。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受伤 “原来如此!” 月下,瑶香望着秘籍上的内容,若有所思,眸子中透着幽绿色光芒,手边的绿色妖源也在忽闪着。 连日来按照那家伙给自己的功法秘籍,瑶香感觉灵气的聚合越来越快了,她稍微一挥手,尖锐的爪子上白亮过后便是道道绿芒,划过的刹那,树干直接被拦腰削断。 以前这么一挥是没那么大力道的,现今体内的灵气越来越沉稳厚重,运行起来也愈发顺畅,妖力也在渐涨。 原本瑶香以为那看起来自大的家伙是骗人的,但按照他给的秘籍,练了几日后瑶香就开心了,这世上有实力比什么都顶用,特别是在妖的世界里。 秘籍里的许多东西瑶香暂时还无法融会贯通,瑶香以前也听一些路过的妖说起过,妖中也有一些妖们创立了宗门,留下了功法妖术,这只是传闻,现在瑶香信了。 瑶香一脸疑色,看到“以身引蒂,后泽置刖”时,完全迷糊了,又没人教,只凭着自己的理解,以及过去老梅曾教过的一点基础,瑶香无奈起身,斜靠在树干上。 “那呆子现在肯定左拥右抱,呼呼大睡。” 瑶香有些气恼的道,但随即马上甩甩脑袋,狐耳在微动,又望了一眼秘籍,瑶香之前想过去请教下风悠扬或者殷韵,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妖,怎么可以和人问这些事。 望着自己的手,瑶香愣神了,她知道自己想要离开,却又不想,离开了去哪,即便是回去后岭镇,又该如何,去找梅公子,天下之大,上哪去找。 瑶香知道自己这么摇摆不定是不行的,但自己始终是妖,妖们在这世上,无论在哪都一样,在人的世道里,是没有妖的容身之所的。 想到这里瑶香又有些怀念后岭镇了,如果那天老梅扛过了天劫的话,画卷还会继续存在,瑶香还能继续生活在画卷中。 猛地瑶香起身了,尾巴骚动,直接把秘籍塞入了草丛中,她弓身警觉的望着不远处的树林,感觉得到有人在附近,而且不少。 “谁?” 瑶香厉声道,但却不见人,猛地林中闪过一抹白光,瑶香马上腾向左侧,一柄白亮的飞剑划过,瑶香马上向后跃起,踩在树干上向前弹出。 嗖嗖 瑶香在空中转动身形,尾巴灵巧的摆动,扫开了两柄从左右而来的飞剑,她抓住了一棵树的树干后,一跃而起,半蹲着落在树干上。 “你们想干啥?” 瑶香看到了,是雨花宗的人,数量不少,越来越多的人出现,瑶香心情沉重,她猜想到是何事。 “妖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瑶香攮着下巴,直起身笑意满满的看着他们。 “打不过那呆子就找上我了?还真是一群鼠辈。” 见雨花宗之人脸色异样,瑶香马上想到他们要干嘛,绝对不能被抓住。 “对了,如果你们再不走的话,待会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瑶香故意这么说,果然不少雨花宗的人都慌了神。 “大师兄,要不还是算了,万一惹怒了盘岐宗.........” 一名雨花宗的弟子有些惧怕了,但为首的雨花宗大师兄却冷笑道。 “我们来此只为捉妖。” 寒光在林中闪烁,瑶香看到不少修道者都拔剑了,猛的瑶香附身跃向人数最少的地方,绿色的妖气溢出,一团团妖气分离出来,化作一只只狰狞的狐狸,数量越来越多,朝四面八方扑腾出去。 叮铃 瑶香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声,感受到了来自地上的灵气,她心道不好,马上在空中剧烈急旋,果然眼前一道网子立了起来,火焰蹿上网子,瑶香落地。 眼前的火网朝自己压迫而来,那些放出的妖气狐狸尽数被吞没,瑶香随即转换方向,但一柄利剑已直刺过来。 瑶香侧身用爪子钳住利剑,一脚踢了过去,眼前的修道者很显然早有准备,啪嗒一声,水花四溅,瑶香看到自己的脚踢在这人腹部的时候,没入了水中,她只觉脚一紧,马上旋转尾巴横扫,却被对方轻易躲开。 嗖嗖 瑶香凭借着多年来的直觉,躲开了一些飞剑,但身上还是多了几道口子,她火大的望着围过来的修道者们。 “那呆子,不是说要陪我武器的吗!” 瑶香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武器,如果有武器的话不至于如此被动,她只能继续在林中穿行,但又一面火网拦住去路,瑶香急停后转向,但扑面而来的是一张张飞过来的符箓。 噼啪声作响,瑶香用利爪撕裂符箓,但被撕裂的符箓却化作了水团,洒了瑶香一身,她嗅到了一股味。 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了,瑶香狂奔着,但此时一团雷光在自己身边乍现,瑶香觉察到了,这不是水,而是某种引火之物。 轰隆的一声巨响,瑶香双手护住身体,蜷成一团,她的身上燃起了火焰来,马上瑶香就满地打滚,再次起身时,毛皮已一片焦黑,身上手上脸上一片焦黑,一些地方血肉可见。 “大师兄,是不是太狠了,师傅说要抓活的。” 领头的男子望着手背上的伤口。 “孽畜,敢伤我。” 瑶香意识有些模糊,但马上转身便跑,她知道根本不是敌手,猛的一白影落在身边,是雨花宗的大师兄,瑶香只手抓了过去,但下一刻,一柄剑贯穿了瑶香的手掌,刺入了瑶香的肩下。 一股剧烈的力量推动下,瑶香直接被钉在了树干上,她痛苦的刚想要挣扎,眼前的修道者毫不客气,二指按在了瑶香的腹部。 “你..........” 呲啦 雷光乍现,瑶香口吐鲜血,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哼,小妖也敢猖狂!” 鲜血顺着瑶香的七窍流出,几名师弟跑过来。 “师兄你怎么下手那么狠,万一.......” “捉妖罢了,用不着客气,我只不过是废了这妖的妖源罢了,带回去,过几天就有好戏看了,我看那盘岐宗要如何!私藏妖孽就是大罪。” ........ 咔嗒 一阵响动,喜儿惊醒过来,望着在不远处软塌上的陆择羽滚到了地板上,还在呼呼大睡。 “鸟蛋!” 喜儿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扶起陆择羽。 “择羽,要不.......要不到床上睡。” 陆择羽迷糊的又爬回了软塌上,嘴里嘀咕着鸟蛋。 喜儿抿嘴笑着,见床上的程凝微动了下。 “抱歉吵醒你了程姑娘。” 程凝并未回话,只是微微挪动身子,喜儿给陆择羽盖上被子后,回到床上继续睡下,伸着手微微靠近程凝,但猛的喜儿感觉到程凝的腿处,一片冰凉,她有些错愕,又靠近了些,贴了过去。 “怎么会那么凉啊程姑娘。” “这是我们宗门功法所致,不碍事的。” 喜儿干脆整个贴了过去,抱着程凝,她感激的闭上了眼,喜儿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不早了,瑶香待会清晨应该会回来。 此时在方信住的院子里,众人正在喝酒,都还精神着,听着桑空讲着一些事。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小子对女子没兴趣。” 殷韵心头的疑虑算是解了,在仙界几乎很难见到一个女子,毕竟历史上登仙的女子少之又少,而陆择羽的生活,从四岁开始就定下了,每天跟着师尊练功,然后就是跟着桑空在仙界各处蹦跶,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 在整个仙界惹出了不少祸事来,成天就找人打架,和桑空也经常切磋,两人打斗的次数,不下万次,一天三五次拳脚交锋是常态。 “怪不得!” 萧渊也觉得奇怪,即便是仙,有如此好的身法,令人难以明白,这么一说陆择羽的实战经验,远比在场的人要多得多。 “你是那呆子的对手吗?” 殷韵问道,桑空无奈道。 “那呆子不会任何功法仙术,但我会,所以我能靠着仙术功法压制他,但要打败他太困难了,师尊从他出身起就极为严格,他刚会爬的时候,就已经是铜头铁臂了,他从未受过伤!” 风悠扬站起身来,在场的几个徒儿都震惊不已。 “那么老夫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上尊,择羽.........” 桑空摆手道。 “就此为止!” 众人都觉察到天空出现了异相,看起来不是偶然。 “只能告诉诸位,那呆子并非是从人间上去,他出生就在上面!” 至于陆择羽为什么会下来,桑空没有说明,而桑空非常想要搞清楚的就是陆择羽怎么失忆的,但问及后,风悠扬也不知道,只说他在秃村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记得不自己是谁了。 “诸位,歇息吧。” 桑空说着,起身打算离开,他不需要睡眠,睡眠对桑空来说,是很久远的事了,他只想到处走走看看。 看着众人离开后,桑空一闭眼,意念一动,顷刻间人已在城外,但下一刻他看到了宣夜。 嗖 一枚红色石块飞了过来,桑空接住后马上狰狞的笑了起来,脑袋仿佛要裂开。 “怎么样,做个交易。” “说来听听。” 宣夜负手走了过去。 “本王也很希望能与你好好交手,毕竟那晚,你还真敢下死手。” 桑空狞笑道。 “如果是你呢?” “一样的,本王也会下死手,只不过仙魔禁制不破,我们就无法好好交手,你要找的屠尽了你们一族的恨天魔尊的情报,我可以给你。” 桑空一把拧住了宣夜的领子。 “你竟知此事!” 宣夜推开了桑空的手。 “怎么样?你只需要告诉我,仙界目前的一些动向即可。” “成交。” 桑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望着手里刚刚宣夜扔过来的赤魔石,是过去一种通讯用的奇特石头,仙魔大战时,仙魔都是用这石头来传讯,远比一些仙术好用得多。 此时宣夜突然间面色凝重,随后撵着指头算了算。 “今夜有事发生,你还是快去通知陆择羽比较好,那小狐狸命悬一线了。” 桑空想起来,那独自去练功的狐妖,随后想明白了。 “那《妖帝经》是你给她的?” 宣夜点头道。 “只不过是一成不到的残卷罢了,这玩意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才对,你们的计划是把盘岐宗众人都拉入你们的阵营对吧,再加上一些妖。” 桑空并未回答,他感觉宣夜似乎误解陆择羽了,他只是个单纯的呆子,哪里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这些阴谋诡计之类的事,只是桑空并未点破。 “需要我帮忙吗?需要的话,我可以代劳,保证不会留一丁点痕迹。” 桑空转身道。 “要还那晚的恩,也不至于如此快。” 宣夜哈哈大笑起来,转身消失在了空气中。 桑空叹了口气。 “这是个......哎,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正常人应该都会像他那般想吧,如果不知道那呆子的事之人,恐怕真以为他是个厉害的家伙,哎!难办啊,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一大早 陆择羽便起来了,满心期待的鸟蛋并未带回来,他抱着双手站在院子里,不满的望着远处的山林。 “真是的,肯定是忘记了。” 喜儿刚梳理完毕便过来。 “择羽,要不待会我们去找瑶香。” 此时桑空走了出来,双手交叉着放在手袖里,因为他的手也很怪异,并非是他对变化之术不精,而是因为体内过于强大的龙族的力量导致的。 此时方信从屋里出来,打算直接过去西陵赤那边,毕竟今日还要磋商。 “有没有好吃的六师兄。” 陆择羽急忙靠过去。 “好吃的倒是不少,不过择羽,你还在待在道衙府里。” 陆择羽撇撇嘴,随后和喜儿回到了住的院子里,两人坐在台阶上,开始做女红,陆择羽又来了兴趣,程凝在一旁练习着招式,这把匕首用起来不是太顺手,但确实异常锋利。 不一会几个道衙府的仆从端着一笼笼包子过来了,陆择羽打开后,奇特的看着,之前见过,只是没吃过,白白的鼓鼓的,看上去就不好吃。 陆择羽看了一眼喜儿的胸口。 “和你这个好像。” 喜儿尴尬的红着脸,用手拍了陆择羽一下。 “讨厌择羽。” 程凝在一旁无奈的笑着,只不过陆择羽吃了一个后,就停不下来了。 “好吃,好吃。” 一直到了日上三竿,也不见瑶香回来。 “瑶香这是怎么了,还不回来。” 此时桑空走了进来。 “她应该是被人抓走了。” 喜儿和程凝脸色骤变,陆择羽挠挠头。 “抓他干什么,又不能烤了吃。” 殷韵大步的踏了进来,揪着陆择羽的马尾辫把他拎了起来,看得桑空有些诧异,陆择羽竟不反抗。 “这是人说的话吗?” 桑空已经告知了盘岐宗众人了,他不打算直接强硬插手,毕竟人间的事,他不管。 第一百五十六章 行行我照办 “我去师傅!” 鲍游说着就要动,却被萧渊拉住了,风悠扬面色凝重,陆择羽挠着头,还在吃着包子,桑空坐在一旁,看着陆择羽,果然他不太明白这些事。 在陆择羽的认知里,瑶香被抓了,去把她带回来就完事了,但其他的众人却不这么认为。 桑空待了一两天已经清楚现今的世间是怎么一回事,还算是一个清平世道,比桑空所看到的人世要好上数倍,只是对妖不太友好,怪不得几乎看不到妖了。 “为今之计,只能让方信师弟,尽快办理妖侍的证明,但需要送到隔壁的道统处才能生效。” 萧渊说着,鲍游一拍大腿,一屁股坐下,他已经怒不可遏了,这连日来鲍游倒觉得瑶香挺不错的,他平日里都会和这狐狸聊一会,趣味相投。 “师弟你不急吗?” 鲍游问了一句,陆择羽吞下一个包子,殷韵揪着他的马尾辫,使劲的扯了好几下。 “别和这白痴费力气了。” “我去把她带回来就行了啊。” 每一个宗门,寻常的野修,或者百姓如果想要养一只妖,就必须得到道衙府的许可,而这份许可在本郡是不行的,必须由本郡的道统批示后,送到临郡正式审核后方能通过。 天谕州很早便立下了这样的法度,过去也有不少宗门没有任何批文,却私自养妖。 一旦养的妖脱逃的话,会对周遭的百姓造成危害,在把魔门之人全数清扫出天谕州后,道衙府便严厉的惩治私自养妖的行为。 近年来很多宗门内的妖都有记录和批文,为的便是防止有人利用妖来作恶,风悠扬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之前就打算把盘岐宗所有的妖都上报给罗年,再让罗年送到蓬郡批示,以免日后有人利用这点来攻击盘岐宗。 瑶香当然也在列,但最近事多,风悠扬一时半会忙不过来。 “老六回来了没。” 风悠扬问了一句,殷韵转身走了起来。 “我亲自过去叫他。” 桑空在一旁沉默不语,他自然知道,按照这套法度,盘岐宗又是天谕州排名十一的宗门,私自藏匿妖便已违法了法度,而且现今染成内汇聚了天谕州各大宗门之人,还有那么多寻常百姓,加上良奇州的宗门府之人。 这件事如果众人采取了强硬的态度的话,恐怕日后再无宁日,桑空望了一眼还在拿着包子的陆择羽。 “呆子,你打算怎么办?” 陆择羽咬开包子,吸了一口滚烫的汤汁,马上整个吞下,撇嘴道。 “为什么不能动手,真是的,麻烦死了。” “是啊,为什么不能动手,那么多的世俗礼教,怪不得人人皆想登仙!” 众人面色凝重的望着两人,桑空举着一根指头。 “扫平这块地方,只需动动指头即可!” 风悠扬面色一惊急忙道。 “上尊,这事.......” 桑空拍了拍陆择羽的脑袋。 “现在还不是时候,如若提前开打的话,天下会大乱的,届时这里便会沦为人间炼狱。” 桑空也不打算扰乱这人世间的秩序,只能继续静待时机成熟,好在陆择羽不会任何仙术功法,否则魔界的魔们,早已发现他了。 眼下的情况只能顺其自然了,萧渊表情略显严肃,他的眼中透着一股寒意,风悠扬觉察到了萧渊的异样,马上笑道。 “渊儿,不必去想卑劣与否,既然事都已经出了,总会有一个解决之法。” 鲍游一年气恼,不断的拍着脑门,风悠扬只是微笑。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忍耐,风悠扬很清楚,徒儿们的心性这些年虽已沉稳了,但处在一个极为重要的关口。 过去徒儿们年轻气盛,不惧江湖,但近年来徒儿们都有所收敛,虽偶有出格举动,但早已不似当年,修道这事最忌讳的便是纷争二字。 纵使功法道术已然绝顶,一旦卷入纷争功法道术便会停滞不前,几个徒儿三十时已是巅峰,至今都已四十以上,功法道术已再难精进。 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愁都会影响到心性,而心性一旦受影响,修为便会受到影响,这些年来风悠扬都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不以物息,不以己悲,唯有这样才能逐渐迈向灵气的极致,肉身化灵,才可能触碰到仙道。 风悠扬望着陆择羽,他身上很好的体现出了这样的品质来,不会为任何事悲苦懊恼,毕竟一个情字便是很多人难以逾越的坎。 刨切外物,只寻自我,这在常人看来或许难以理解,但这是每一个想要登仙的修道者必须经历的。 “择羽啊,你打算如何?” 风悠扬走过去问了一句,众人再度看向陆择羽,喜儿和程凝已经一脸愁容,她们都很担心瑶香。 陆择羽吃下最后一个包子,舔了舔嘴边的汤汁,站起身来支手托腮。 “去把她带回来。” 风悠扬微微点头。 “我希望诸位把此事交予择羽处理,我们无需插手。” 不一会方信回来了,马上就写了一封妖侍的批文,吩咐几名道捕火速送到隔壁的蓬郡,并且附了一封亲笔信,盖上道印后,众人离开了道衙府。 路过振宁兵器铺的时候,李振宁看到众人急忙出来。 “诸位,前几日李某心觉不妥,已经吩咐人购置上好材料,一定会为陆夫人打造一对价值相等的匕首的。” “不用的,你的那把匕首......” 没等陆择羽开口就被殷韵一把堵住嘴。 “李老板客气了。” 方信抱拳道。 “道统大人,你们这是要去哪呢?” “办点事。” 望着盘岐宗众人一路朝西面去了,李振宁有些疑惑。 午时二刻 雨花宗外的街上,盘岐宗众人站着,不少雨花宗的弟子们显得十分慌张,如临大敌。 只是通报的人跑进去了许久,也不见邹妄出来,反倒是街上多了不少人,一直过了半个时辰,不少还在磋商中的修道者们浩浩荡荡的过来了,以天心为首,众人都过来了。 连宗门府的西陵赤和西陵顾,以及大量随从一同前来,巫柒就站在西陵赤身边。 “表哥,没想到他们竟然昨夜动手了,我本以为他们会隔几日再动手。” 西陵赤举着手,眼前这场纷争看起来不起眼,但实则算是天谕州一大事,这么个小小的宗门敢和盘岐宗叫板,这有恃无恐的背后,只怕是有大宗门撑腰。 陆择羽伸着鼻头嗅着,果然瑶香就在里面,他刚要走过去,就被桑空拉住。 “你先等等。” 桑空望了一眼身后的修道者们,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便是雨花宗的目的,如若今天盘岐宗动手,那么他们便要背上一大堆罪名,所以对方才如此有恃无恐。 “诸位道友!” 邹妄满面红光的带着一众弟子走了出来,拱手四下微躬。 “把人放了,否则的话.........” “鲍大师,究竟是何人?我们近几日来应该并未得罪诸位吧。” 风悠扬一脸温和的笑着,萧渊一手按着殷韵,一手按着鲍游,方信和风悠扬上前去了,萧渊知道,这两人肯定要忍不住的。 “邹宗主,昨夜你们是否抓了一只小妖,那是我们盘岐宗的妖侍,还恳请还给我们。” 风悠扬说着,邹妄仰着头,冷哼一声。 “凭据呢?口说无凭。” “正在办理。” 方信说着早在前几日就送到隔壁的蓬郡去了,邹妄哈哈大笑起来。 “无凭无据,那么就是红口白牙了!” “那么我们买了这妖如何,邹宗主你出个价!” 风悠扬说着,邹妄哈哈大笑起来。 “不卖!” 邹妄怒意满满的盯着不远处双手枕着脑袋,一脸平静的陆择羽,心想。 那小子一点都不担心?哼老夫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那要如何才肯给?” 风悠扬语态略显强硬,邹妄笑道。 “不给就是不给,我们抓到的妖,岂有送人或卖人之礼?况且我们早已与通达宗商议好了,签订过买卖契约,抓到的妖物,全数卖给通达宗。” 邹妄说着拿出了一张买卖契约,这是数月前的买卖契约,还有方信的道印。 “可笑可笑!” 倪乐走上前去,天心想要拉住他,却最终作罢,在场的不少人都不爽雨花宗此等卑鄙的做法,但更多的人是想要看看盘岐宗如何收场,毕竟能看到在江湖上横行霸道的几人丢丑可是很难得的。 已经有人开始起哄了,倪乐也不再说什么,这种时候就得看盘岐宗众人如何解决了。 “之前我徒儿陆择羽多有得罪,还望邹宗主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让我徒儿给你配个不是如何!” 风悠扬说着,把陆择羽叫了过来。 “赶紧,说,要我怎么做。” 邹妄看着陆择羽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马上一挥手道。 “带出来。” 不一会一辆囚车被雨花宗的弟子推了出来,程凝和喜儿看到瑶香的刹那,惊呼了起来,程凝攥紧了手里的匕首。 “师兄!” 鲍游再也忍不下去了,殷韵略微查探了下,瑶香还有一口气,遍体凌伤,双手双脚被捆着,吊在囚车里,琵琶骨被穿入了细铁链。 陆择羽怔怔的望了一会,挠挠头。 “还活着!” 说着陆择羽点点头,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到意外,风悠扬微笑道。 “徒儿,你给邹宗主认个错。” 陆择羽眨眨眼看着邹妄,刚想开口邹妄却开口道。 “哼!只是认错就够了吗?他毁了老夫的心血,跪下磕三个响头,老夫就放了这妖孽!否则老夫今日就把她扒皮拆骨!” 邹妄话音刚落,一股磅礴的灵气便涌了过来,一硕大的身形踏裂地面,鲍游已冲了过来,却被萧渊二指抵在眉心,硬生生的按住了。 周围的修道者们都纷纷退了好几步,谁都知道这鲍游要是真发起火来,是很恐怖的。 “知道了!” 瑶香醒了过来,她意识有些模糊,但听到了刚刚的话,她望着陆择羽,马上惊醒过来。 “呆子你干什么,不要跪,你不能跪的!” 就在此时,鲍游散去了身上的灵气,在场的众人惊呼了起来,陆择羽真的跪在了地上,爽快的磕了三个响头。 “可以了吧。” 陆择羽起身拍拍手,丝毫不把邹妄放在眼里,一步来到囚车处,三下五除二便把铁做的囚车直接扯烂了。 一抹金芒掠过,锁住瑶香琵琶骨的细铁链断了,殷韵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在骨肉里的细铁链抽出,瑶香痛苦的咧,泪水不断的落下,陆择羽一把抱住她,转身便回到了萧渊身边。 殷韵望了四周围一眼,咯咯笑道。 “千万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比死还要难受的,还有你们,通达宗是吗!” 殷韵望了过去,常计急忙笑脸迎人。 “殷姑娘,这事与我们无干!” 萧渊望了一眼通达宗众人,眼神冰凉。 “如若你们是恶人,萧渊定会尽数斩掉!” 常计身边的几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惧意,只是此时大部分修道者都觉得陆择羽给人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天心怔怔的望着一副嬉皮笑脸的陆择羽,这下跪对于修道者们来说可是莫大的耻辱,但陆择羽却丝毫没有受影响。 巫柒和西陵赤都看呆了,巫柒更是惊悚的望着陆择羽。 “竟为了一个妖........跪下!” 西陵赤哈哈大笑起来。 “弱者只能嘤嘤狂吠,使些小把戏而已,陆公子,在下佩服佩服!” 西陵赤抱拳道,他想过如若是这般,他宁死都不会跪下,但没想到这陆择羽却丝毫没在意。 “为什么!” 瑶香按着额头,嘴角下落,她无声的啜泣着,陆择羽眨眨眼。 “受伤有那么疼吗!” 陆择羽无法理解,因为他不知道什么叫疼,印象中从来没有受伤过。 “你根本不必跪下的,为什么!” “不是他说我跪下磕头就放了你,我跪下磕头就可以了啊。” 殷韵走了过来,揪着陆择羽的马尾辫。 “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治伤。” 陆择羽哦了一声,程凝和喜儿急忙靠过去。 “韵儿你回去帮忙。” 风悠扬说着淡然的转身了,只是此时萧渊,方信和鲍游三人并未打算离去,而是站在雨花宗外面。 此时周围都是议论之声,很多人都在嘲笑雨花宗,邹妄心底并未感觉舒服,反而只觉有些羞愧,周围的弟子们也是一样的。 “三位打算如何!” 天心走过去问了一句,众人都看了过来,不少雨花宗的人都退后了,鲍游走向了左侧,一堆人急忙闪开,生怕碰到了鲍游,被他拿来撒气。 “都给老子全部滚,这条街现在被老子征用了,谁敢踏上这条街,老子要他好看,师弟你马上拟一封文书,老子要征用这附近的街道。” 鲍游怒意满满,他打算就守在外面,只要有一丁点冲突,他立马冲进去,把雨花宗杀个片甲不留。 而就在此时,一阵笑声传来,紧接着一阵清脆的铜钱碰撞声响起,鲍游怒火中烧的看向修道者们。 “谁人嗤笑!滚出来。” “三师兄!不必如此动怒,本来就是我们有错在先,私自藏匿了妖,对吧!” 一披着头发,扎着彩辫,双手放在黑色袍服内,留着一撮山羊胡,眉目端正,五官正气,身形略显单薄的人走了出来。 “弘义啊,你怎么才来。” “师傅,大师兄,六师弟,好久不见了。” 来人正是盘岐宗的楚弘义,人群中不少修道者纷纷退避三舍,见到楚弘义和见了鬼一样,他笑呵呵的走过来。 “邹妄宗主,初次见面,我楚某为我师弟以及我的师兄啊师姐刚刚的话抱歉,这世道本来妖就是要除掉的,我们修道卫道,便是要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所以你们没有任何问题,错在我们藏匿了妖,诸位!今日的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诸位也请去办正事,我楚某向诸位致歉了,叨扰了诸位宝贵的时间。” 邹妄表情和善了一些,他马上道。 “没想到天下还有这等明事理之人!楚兄弟,不如进来一叙如何?” “不了,时间差不多了,改日。” 风悠扬咳嗽了一声,邹妄望着众人的表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楚弘义的话让不少人都警觉起来。 “小乐,几年没见了!” 楚弘义走过去,拍了拍倪乐的肩膀头,倪乐警觉的闪开。 “楚兄,我就先走了。” 楚弘义说着开口道。 “师傅你们先回去,这事交给我处理,散了散了,邹妄宗主不畏强势,是吾辈的楷模,我希望大家也和我楚弘义一样,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修道者,以公理正义为目标!” 楚弘义的话掠过不少修道者的耳朵,不少人面色凝重,一名修道者马上愤恨道。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如果他都可以是正义之士,那么我就是圣人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光明磊落楚弘义 “楚兄,事已过去,不必......” 天心拱手话未说完,楚弘义掏掏耳朵,吹了吹。 “嗯当然过去了,好了好了,都别看热闹了!” 天心面色凝重,望了一眼不远处一脸笑容的邹妄,看起来他是不知这楚弘义其人的,天心咳嗽了一声。 “邹宗主,天心觉得你们做法太过分,不如今晚我在酒楼摆一桌,你们一同前往,大家喝一杯,冤家宜解不宜结。” 楚弘义摸了摸小胡子,笑呵呵道。 “什么冤家不冤家的,我们有错在先,是我那些个牛头脾气的师兄师姐们仗势欺人,事情不都了了?” 天心欲言又止,邹妄爽朗的笑道。 “楚兄,不如今晚我们就把酒言欢如何,能识得你等义正言辞之人,也算是我一大幸事。” “既然邹宗主都开口了,我楚某自然就不拒绝了。” 邹妄心情大好,他摆手道。 “请!” 邹妄此时心里是高兴的,他感觉这楚弘义对盘岐宗众人都比较随意,应该是师兄弟关系不太好,而且他也听闻盘岐宗的四弟子楚弘义是个光明磊落之辈,经常在外跑,也不回宗门。 天心望着有说有笑远去的二人,面色凝重起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阳鼎宗的王庆走了过来。 “走吧天心公子,磋商还未结束。” 天心嗯了一声,他已尽了最大努力,既然邹妄刚愎自用,天心也不打算继续管了,等邹妄知道楚弘义是怎么一个人时已经晚了。 ...... “把单子上的药拿过来。” 殷韵拿着纸递给了程凝,她转身便跑出屋,房门口桑空靠着,他已经给瑶香止血了,虽然使用仙术就可让这小狐狸完全活过来,但有被发现的风险,桑空只是用了某种秘法。 原本桑空下来是打算一旦发现陆择羽的气息就把他带回去的,可下界后却哪都找不到陆择羽,果然而南明仙尊说的一样,陆择羽的仙识已和主意识断开了,所以桑空找不到。 错过了这贯穿天地的时辰,桑空也没办法回去了,如若要回去,势必会触碰仙魔禁制,届时便是天下皆知了。 陆择羽坐在台阶上,支手托腮无趣的望着天空,桑空走过去坐下。 “怎么了,不开心吗呆子!” “也不是,怎么说呢!” 陆择羽回望了一眼屋内,殷韵正在给瑶香处理着伤口,也并非是不舒服,只是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此时门口,风悠扬带着萧渊,鲍游和方信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回来了?” 殷韵问了一句,鲍游说道。 “师姐,老四回来了,他让我们回来。” 殷韵面色一紧,叹了口气,望着一脸茫然无助的瑶香,泪水还未干涸。 “没死就好,等养好伤了,好好修炼。” 瑶香闭上眼,嘴角略显苦涩,她的妖源已废,别说修行了,她只想好了回到山林中去,远离人世,心底里很感激陆择羽,竟为了自己作出了那样的举动,这让瑶香极为震惊。 瑶香难过的是妖源被人打散了,如若日后在遇到此等事,是否还要继续依靠陆择羽,瑶香骨子里就是很要强的,她不想成为累赘。 “瑶香,你忍着点,我要剪了。” 瑶香微微点头,喜儿小心翼翼的把焦黑一片的皮毛剪了起来,瑶香微微颤抖。 “这事交给老四我也放心。” 鲍游嘀咕了一句,风悠扬无奈一笑,萧渊略显无奈,方信坐在了一旁的花台边,拿出烟杆点燃,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瑶香姑娘,没事的,我家老四已经盯上他们了,到时候定让那雨花宗鸡犬不宁!” 鲍游喊了一声,陆择羽似来了兴趣,站起身来。 “要不我去打他们一顿,朝死里打。” 桑空笑着回望了一眼瑶香,他知这小妖在想什么。 “妖不像人,虽妖源被打散会沦为废物,但有方法可以重铸。” 瑶香睁开眼,有些诧异的看向门口,桑空笑了笑。 “方信,你让人拿一些抄写纸过来,要最好的。” 方信起身道。 “桑空兄有何种方法吗?” 桑空一巴掌拍在了陆择羽的脑袋上,笑道。 “给我把《妖帝经》默写出来。” 陆择羽啊了一声。 “你那天不是不让我说吗?” 众人都看向了陆择羽,陆择羽过去除了练功外,基本上就是被师尊逼着背书了,他知道的东西恐怕比这所有人知道的总和还要多。 风悠扬惊愕的望着陆择羽,心想。 果然是宝贝徒儿啊! 很快方信就差人拿来了不少用于制作秘籍的高等级灵纸,只有一小筐。 “这么点怎么够,最少二十箩筐。” “我差人去买,得等几天才行。” 方信说着,开始研墨,陆择羽咬着一杆笔,无趣的斜眼盯着。 “这《妖帝经》记载了很多妖物的修行方法,这其中也包括重塑灵源,一些修行的法门,诸位或许用得上,但有一点,这东西绝不能外传。” 风悠扬马上凑了过去。 “当然,当然!” 桑空接着问了瑶香,她说出了宣夜给她那些秘籍的事,随后桑空直接去了林子,找到了秘籍,带回来一看果然是《妖帝经》一卷的内容,桑空只记得一部分,因为《妖帝经》总共二十卷,分为天地卷,最少有十万字以上。 “赶紧写啊。” 陆择羽一握笔就浑身哆嗦,面带惧意,桑空哈哈笑了起来。 “这小子以前一犯错,师尊就罚他抄书,他最怕的就是抄书。” 陆择羽瞪了桑空一眼,随后只能趴在地上写了起来。 “师弟,我去搬桌来。” “不用了,我还是趴着写比较舒服。” 桑空叹了口气,众人都围了过来,陆择羽刚写了几行,风悠扬就看出了一些东西来。 “原来如此,这部秘籍的撰写者真乃奇才。” 桑空笑而不语,这著了《妖帝经》的大妖桑空认识,只是它早已身死,只留下了这部秘籍,很可惜的是秘籍并未传下去,最后被仙魔毁掉。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桑空记得好像是六千多年前的事,当桑空登仙后,却发现这部秘籍竟在,问及师尊,才知道师尊很久以前和这大妖认识,是这大妖口述给师尊的,望师尊能保存。 殷韵也跑了出来,看了几段后就感觉精妙至极,根本不像是妖写的,这其中有许多灵气萃取的基础,对妖有用,对人也是一样的。 “我能不能歇一会。” 陆择羽厌恶的放下笔来,他对抄书深恶痛绝,这似是刻入了身体里的厌恶。 啪嗒 陆择羽扔掉了笔。 “我不写了。” 喜儿急忙跑出来。 “择羽,我去给你弄点好吃的,你再写一会怎么样,瑶香姑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那么严重的伤,这《妖帝经》能让瑶香姑娘恢复,择羽你想让瑶香早点好起来吗!” 陆择羽嗯了一声,但一看笔墨就犯恶心。 “你想吃什么?” “花椒鸡,灌汤包,椒盐小酥饼,夹肉煎饼,豆花,汤圆,烤牛肉,羊..........” “停!” 殷韵火大的走过去。 “赶紧给我写,我正看得精彩呢!你只要好好写,你要吃什么都可以,老六,把酒楼里的厨子借点上三四十人过来,老油子拿钱来。” 风悠扬笑呵呵的从兜里摸了起来,殷韵一过去直接把风悠扬兜里的三张一百两的金票拿出来,递给了鲍游。 “老三,去买菜。” “知道了师姐!” 陆择羽擦着嘴,头一次觉得师姐真好。 “赶紧抄。” 风悠扬撵着胡须,笑了起来,萧渊走过去,开始帮陆择羽整理起纸张来。 喜儿跑了过去。 “方大哥,我和你去,我知道择羽的口味。” 瑶香此时露出了微笑来,她的眼眶再次湿润了,桑空走了进去。 “我也是妖,只不过比多活了很久罢了,妖便是妖,什么也不是,这世道恨妖,这并非是你的错,你也无需去注意自己的身份,你便是你,好好修炼,下次在遇到这等事,便无需慌张。” 此时陆择羽又扔下了笔跑进屋内,看了一眼瑶香,她体内已经没有之前那团灵源了,体内的那些白色的灵络已几乎看不到了。 四目相对,陆择羽走了过去,撩起瑶香的尾巴来。 “尾巴都断了啊。” 瑶香微微咧嘴,咳嗽了几声。 “你这个呆子,不是说要陪我武器的吗?如果有武器我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陆择羽这才想起来。 “对啊,我都忘了,我去李正宁那看看。” 桑空一把拉住陆择羽。 “先把《妖帝经》默写下来再说。” 华灯初上 邹妄笑呵呵的拉着楚弘义的手,送他离开宗门,楚弘义一路咳嗽打喷嚏吐痰,虽这习惯不好,只不过邹妄觉得这世上能有如此义正言辞之人,已实属罕见了。 “楚兄,今天招待不周,待我把落水楼台重建起来后,楚兄一定要来。” 楚弘义点头道。 “多谢邹宗主的款待,楚某就先回去了。” 邹妄面色一紧。 “你这般做,回去后.......” “没事的,我只不过是在盘岐宗挂名罢了,这等总喜欢恃强凌弱的宗门,我早就待不下去了,只是多少得有个容身之处,再说了,盘岐宗好歹俸金不少,混一天是一天了。” 楚弘义说得话几乎每一句都到了邹妄的心坎里,他拉着楚弘义的手。 “楚兄保重!” 楚弘义用力的握了握邹妄的手,随后走了几步后又挥挥手,走了一阵后,楚弘义呸的吐了一口痰,而后舒坦的伸着懒腰,窃笑起来。 “今晚有得玩了。” 走了一阵后,楚弘义来到了道衙府外,看到不少修道者聚集在大堂内,正和方信讨论着什么。 阿嚏 楚弘义走进去就打了一个喷嚏,几名修道者急忙捂住口鼻,快步的跑到了大堂外。 “怎么,当我是瘟神啊,什么样子啊你们。” “四师兄。” 方信喊了一声,楚弘义抹着鼻子,走过去拍了拍方信的肩。 “师弟,你继续忙,好好加油,你作为一方父母,得尽心尽力才是。” 方信听得鸡皮疙瘩起来,尴尬的笑了笑。 “赶紧进来,我走了。” 此时几名大宗门的修道者才进来,金鳞宗的人也在,只不过倪乐没有来。 “道统大人,我们可是没做什么,这点你得和你师兄说清楚了,不关我们的事。” 一名通达宗的修道者说了一句,方信微微点头,随即擦了擦额头的汗,众人看到后,更加显得有些慌了。 楚弘义一进去就嗅到了一股股香气,拍了拍肚皮,循着香气来到了陆择羽在抄书的院子,一进去就惊呆了,一桌桌菜,喜儿端着盘子,拿着筷子,陆择羽趴在地上,写几个字,喜儿喂一盘菜,程凝则拎着酒,陆择羽吃完一盘菜,喝一瓶酒。 “哟呵,还真是和师傅说的一样啊,小师弟初次见面,我是你四师兄楚弘义,今天那一跪还真是绝了。” 陆择羽满脸不快的愣起头。 “你谁啊?” 楚弘义也没在意,走到房门口,望着里面躺在床上的瑶香,殷韵正在给她喂粥。 “你敢打喷嚏或者吐口水,我就弄死你。” 楚弘义马上笑呵呵的在门槛处坐下。 “老四。” 鲍游说着扔了一只烧鸡和一瓶酒过来,楚弘义接住后,扯下鸡腿啃了起来。 “放心好了,办妥了,你们说要怎么弄,怎么玩?我今晚就让他们尝尝厉害。” 萧渊无奈道。 “老四,我们可没有你这趣味。” 楚弘义笑呵呵的说着,褪去了袍子,随后从背脊上拿出了一个四方盘子来,他举着二指,此时伴随着阵阵白光,陆择羽回过头就惊喜了起来,四方盘子上出现了一个个小人,渐渐的这些小人有了颜色,而四方盘子里也出现了一堆沙石,看起来是个残破的废墟。 又过了一阵,四方盘上竟出现了雨花宗的宗门所在地和雨花宗的弟子们,他们都在动着。 “好玩吧。” 陆择羽惊奇的看着,桑空一眼便认出来了。 “咒修么!” 楚弘义举着大拇指。 “兄台,有见地,确实我是咒修的高手。” 风悠扬叹了口气。 “劫数啊劫数!” 过去楚弘义就是这么一路过来的,满嘴仁义道德,但却利用咒法作弄人,表面上客客气气,但暗地里却把人弄得生不如死,这也是他独特的修炼法门,对方根本就找不到证据,而他又是一副义正言辞之态。 “放心好了,小狐狸,明天你就知道了,哈哈哈!不管几次都还是那么好玩。” “这要怎么玩?” 陆择羽问了一句,楚弘义从袍子里拿出了一大堆精巧的东西来,全都是现实生活里的物件,还有武器水壶,炉子等等,看得陆择羽满眼喜悦。 “来,师弟!师兄教你怎么玩。” 第一百五十八章 怪事 夜风拂过,火光微动,雨花宗的弟子们坐在临时搭建起的棚屋边上,都在喝酒谈天,夜色渐浓,明天一大早起来还得清理宗门内的石块。 虽已雇佣了不少当地的苦力,只是正好赶上秋忙时节,到处都缺人手,他们雨花宗旗下的不少产业都需要人手,很多弟子都去忙碌收获了。 宗门内还有不到三百人,现今发生了这等事,不少雨花宗的弟子还是有些惧怕的,毕竟他们不是盘岐宗的对手,而今天他们宗主的做法为人所不耻。 宗门内的几位师傅都已经严格门下弟子,绝对不能惹是生非,此时巡夜的弟子回来了,几名火堆旁的弟子们起身。 “我说今晚有点怪啊。” 一名弟子说着,哆嗦了起来,一壶酒递了过来,换班的弟子笑谈着离开了。 五名巡夜的弟子打算先到外围去,然后再回后院,毕竟现在宗门到处都是口子,如果有贼人趁机进入的话就麻烦了。 哎哟! 就在此时,一名巡夜弟子跌在了地上,其他几人笑了起来,这名弟子望着自己的腿,刚好像腿紧了一下,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跌倒了。 “喝醉了吗!” 一名弟子走过去要扶,但猛的胸口一阵莫名刺痛,他嗷嗷大叫起来,疼得在地上打滚,其他三人都不知所措起来。 只是一阵后,这名胸口刺疼的弟子从地上起来,又跟没事人似的,几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今晚真怪!” 几人都警觉的四下看着,但一切正常,只能又巡逻起来,刚被折磨了一番的弟子醉意全无,他感觉背脊很凉,而就在此时五人走过一条长廊的时候,其中一人却发现被什么东西拦住。 “你干嘛呢?” 被拦住的弟子不知所措,哆嗦着说道。 “有什么东西,拦住我了,救命!” 这名弟子挣扎了起来,但却发现无法动弹,其他四名弟子过来,想要把这名弟子拽走,却发现不管他们怎么使力,都没办法动。 马上五名弟子想到了妖,只是一番查探后并无任何异状。 远处传来一阵惨叫,紧接着一团火光乍现,一个棚屋里,几名熟睡的弟子跑了出来,其中一名弟子的腿已经被烧得焦黑,他惨叫着。 怪事一件接着一件,不少弟子都醒过来了,此时天空却飘起了雪花来,不少弟子都惊愕不已的望着,然而雪花中竟夹着雨水。 寒意顷刻间席卷了雨花宗内部,不少雨花宗的弟子这时才发现,下雨雪的地方只有他们宗门这一片,外面的街道月亮高悬,不少弟子们急冲冲的想要跑出去,却碰到了墙壁上。 看不见的墙壁让不少弟子完全惊慌起来,又有几名弟子在满地打滚了,似乎是被刺中了一般,这状况完全乱了,一些弟子想要去还完好的院子里去通知师傅和宗主,却发现根本过不去,大声喊也无人回应。 宗门内彻底的乱了,有人手脚不听使唤,有人身上某处突然间剧痛起来,有人的身体忽然起火,还有人被悬在空中倒吊着,转着圈。 还有人疯疯癫癫的,在不断谩骂着,完全语无伦次,更有甚者不知为何总是一直流泪,眼睛都张不开。 道衙府后院内 “好玩吧师弟!” 楚弘义拿着一把精致的只有拇指头大小的水壶,运动灵气,水壶一会出水,一会飘出雪花,整个四方盘子里,都是些小摆件,雨花宗宗主师傅们休息的院子外,被隔板四四方方的围了起来。 陆择羽拿着小剑,拎起盘子里的小人,戳了戳,对方马上痛苦不已的样子,楚弘义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罐子,把里面的火油滴落到小人身上,一吹气小人就燃了起来。 “哈哈哈!怎么样。” 陆择羽放下了一个挣扎的小人,感觉没兴趣了,转身就打算继续去吃东西,只不过又被殷韵叫住,让他继续默写。 “老四,你爱怎么玩是你的事,别打扰师弟默写。” 楚弘义起身,走到了院子的门边处,拎着一壶酒,坐下后继续在四方盘上作弄了起来。 风悠扬和萧渊二人在整理着陆择羽默写下来的秘籍。 “渊儿,你看这里。” 萧渊望了一眼,细细思考后,点头道。 “确实,师傅,这段很微妙,等事情结束了,可以尝试下。” 方信已经回去处理公务了,鲍游则在厨房里看着,殷韵跨入了屋内,程凝在一旁眯眼守着。 “还疼吗!” 瑶香摇头道。 “虽然那呆子什么都不想就跪下磕头了,但这样的恩义,我受不起!” 这是目前瑶香内心里最难以释怀的事,她知道陆择羽根不会想荣辱等类的事,程凝醒了过来。 “瑶香姑娘,我觉得择羽不是什么都没想吧。” 瑶香并未回答,程凝起身走了出去,她今天看得很清楚,在知道瑶香被抓后,陆择羽第一时间就打算过去,只是被风悠扬拦下了。 “我早就和你们说过了,如果你们只是用世俗来看待那呆子的话,是行不通的,好好想想接下去要怎么办,去泡澡吧。” 殷韵说了一声,程凝嗯了一声,内心里之前还在犹豫的事也下定决心了,她决定按照宣夜的方法,抛却掉过去的一切。 “殷姐,能否教教我。” 程凝转身拱手鞠躬道。 “等空了我就教你。” “不写了!” 啪嗒 陆择羽把笔直接扔在地上,恼怒不已,众人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陆择羽。 “我要去吃个过瘾。” 殷韵也并未拦陆择羽,坐在屋顶上的桑空笑了笑。 “或许师尊是故意的吧!” 陆择羽会从仙界下来,全都是因为桑空的关系,桑空只想要打破仙魔禁制,让一切提早到来,然后报仇雪恨,只是计划最后还是败露了,桑空现在想想,自己的计划或许师尊早已察觉到,却还是让陆择羽下来了。 望着陆择羽已经跑到了厨房门口,桑空笑了笑心想。 你不该一生都活在自乐中,师尊或许也是这么想的吧! 翌日清晨 方信刚刚处理了一些公务,几名道捕就跑过来报信,雨花宗出了大乱子,街上有些混乱,邹妄希望道衙府能派人帮忙。 方信同意了,他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直接起身吩咐人调人过来。 街上几家医馆药铺的门口,到处都是雨花宗的弟子,一个个看起来伤得不轻。 昨晚发生的事让人根本摸不着头,也无人知道发生了何事,大家都在传昨晚雨花宗发生了内斗,二百多名弟子都伤得很严重,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打斗造成的。 但不少雨花宗的弟子却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这些事在常人听来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医馆已经人满为患了,一些医馆的人只能把伤药包好,直接送到雨花宗去。 此时在雨花宗里,一些宗门的修道者们也过来了,但却并未施以援手,只是在一旁望着,倪乐也在场,他咧嘴笑着,他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恐怕雨花宗近期永无宁日了。 此时邹妄走出来,抱拳拱手道。 “诸位,请诸位道友帮忙,我的一些弟子........” “关我们什么事?要耗损灵气给你的弟子治伤,凭什么?” 有人不满道,邹妄虽有些怒,但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去,大部分弟子都病了,急需要人手来照管。 邹妄想了半天也理不清头绪,因为昨夜他和几名弟子都并未听到响动,只是今早一起来,外面的一切便让邹妄大惊失色,他抓着这名弟子便责问起来。 这场面再怎么看都是弟子们私底下打斗造成的,但弟子们却说并无打斗,而是昨晚发生了种种奇奇怪怪的事。 邹妄已派人去通知在各地的弟子们,火速赶回来帮忙,虽现在正是收获季节,不少弟子都忙着在进行雨花宗产业的些收获,只留了一些入门不到两年的弟子。 此时倪乐刚要走过去嘲弄几句,却发现楚弘义急匆匆跑来。 “邹宗主。” 一看到楚弘义,邹妄便亲切迎了过去,倪乐神情一紧。 “弘义兄,你可算来了。” “我来帮忙,诸位道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为何诸位不肯帮忙?我们修道者该团结,见到不平事,见到惨事,该施以援手,否则枉为人啊!” 楚弘义的话说得邹妄感动不已,但不少修道者们都远离了,倪乐人已经跳到了屋顶上,他冷哼道。 “还真敢说。” “对了,邹宗主,我师弟说可以帮你差人去通知你们门下弟子,他们都在哪儿呢。” 邹妄也就是如实的说了,还拿出了木染郡的地图来,告诉楚弘义他们雨花宗分舵的所在地,以及产业等类的。 “放心好了,来!我先来帮你们。” 楚弘义走过去,直接使用了一些治疗类的道术,看得邹妄连连称赞。 一整天很快就过去了,邹妄拉着楚弘义的手。 “弘义兄真乃侠义之士。” 楚弘义笑呵呵道。 “不必谢,这乃是人之常情。” 邹妄无法言语,只能紧紧握着楚弘义的手。 “弘义兄今晚.......” “我就不留了,今天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明日我再来帮忙。” 邹妄带着一众弟子给楚弘义鞠躬送行,楚弘义笑呵呵的离开了。 “过几天就有你们好看的。” 此后的一连三天,楚弘义一到早上就会过来帮忙,帮雨花宗治了不少人。 雨花宗其他分舵的人也陆续过来了,只是不知为何,不少人都咳嗽流涕起来,整个雨花宗俨然都要变成药铺了。 一口口熬药的大锅摆放在宗门内,而那些被治疗过后的弟子简直生不如死,邹妄觉得可能是染上了瘟疫,附近的百姓们都不敢靠近雨花宗。 城内都在传闻说是雨花宗之前太过分的行进让老天爷发怒了,降下瘟疫。 还有一部分弟子出现不明原因的呕吐和拉肚子,不少人吃了药也不见好。 每晚都会有怪事发生,睡梦中的弟子会突然间开始胡言乱语,一些则会大喊大叫起来,整个雨花宗已经人心惶惶。 八百多人聚集在雨花宗内,病患却越来越多,药材都已经告急了,一些药店甚至不想卖药给雨花宗,因为再卖寻常城内的百姓就买不到药了。 临近黄昏,邹妄神色疲惫道。 “该如何是好啊,弘义兄,我今日已去求那些道友,只是大家都不愿帮忙。” “瘟疫嘛,小事情,一段时间就消失了。” 邹妄很是无奈,短短三天里,有二十多名弟子就死了,而且病了的弟子越来越多,晚上那些出现的怪事都是在睡梦中,即便四处查探也查不出所以然来。 “我就先回去了。” 楚弘义起身,邹妄再次拜谢。 楚弘义哼着小调一路走,但刚拐过一条街时,却被天心拦住了。 “楚兄,请!” 天心指着一旁的酒楼,楚弘义也没多想跟着走了进去。 “楚兄,差不多了,收手吧。” “什么收手?” 天心面色凝重,寻常灵气强一些之人是不会受到这种咒术影响的,但咒术的威力会越来越强,只能解决源头,或者楚弘义愿意解除咒术,否则的话,不出一月,雨花宗恐怕要门庭凋零了。 “楚兄,请你为他们解咒。” 天心再次道。 “啊?我怎么会啊,你见我下咒了?见我使过?” 天心语塞,这就是楚弘义在江湖上人人皆不想招惹的原因,他暗地里下死手的本事堪称一绝,而且不留痕迹,本身他的道术功法也属顶尖之列,即便对方找上门,也打不过,只会挑起宗门纷争,而他又在暗处折磨别人。 天心曾听闻有人被楚弘义折磨了三年,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用,咒修者在江湖上几乎难得一见,即便是魔门之人也实属罕见。 “楚兄,真的没必要如此决绝,望楚兄放他们一条生路。” 楚弘义举着酒杯喝了一口后起身道。 “真不知道天心公子你在说什么,怎么如此语无伦次的,我天天去帮忙,你看不见吗?你看看人家邹宗主,对我可是感激涕零啊!” 望着离开的楚弘义,天心面色凝重。 “公子,这事没必要管,毕竟那邹妄太过分,本来就是他管教门下弟子不利,才导致这次栽了。” 身后的“白云”劝解道。 “白云,你觉得如若我与楚弘义比拼,有几成胜算。” “白云”笑道。 “大概三成不到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仁义 “你们几个要做什么?” 夜下 雨花宗的大师兄吴思举着剑,望着十多名拎着包袱的弟子,几人马上跪下。 “大师傅,我们只是........” “回去!” 吴思恼怒不已,这已经是三天来的第七次了,一些弟子私自离开宗门,也不知是谁传出只要离开雨花宗就可解除灾厄,结果这三天来,有不少弟子跑了。 “大师傅,我们只是先离开,毕竟现在瘟疫作祟,再这么下去.........” 唰 一名弟子话还未说完,便被吴思一剑斩杀,他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嫣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其他几名想要跑的弟子马上磕头认错,拎着包袱就回去了。 自从怪事发生到现在已经七天了,这都快到月圆节了,家家户户早已筹备着过节,而唯独雨花宗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给我听好了,要是谁再敢擅离宗门,格杀勿论!正当灾难之际,我们需当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吴思的话让身后的徒弟们都很认同,宗门里有七成的人都病了,这三日来又有三十多人死了。 邹妄已经急得团团转了,染城的百姓都当雨花宗是瘟神,现今连买米买菜都有人躲着,药材更不用说了,很多药铺拒绝卖药给雨花宗。 只能靠着道衙府的一些库存来接济,不过好在与邹妄关系不错的通达宗,已从蓬郡购买了一些食物和药材,今日便会到。 吴思再次嘱咐了弟子严加看管后,便带着人打算去城门口接,刚走没几步,就看到楚弘义背着一大包东西过来。 “弘义先生!” 吴思急忙去拱手鞠躬,这楚弘义就是他们的大恩人,这些天来他不惜耗损灵气,治好了不少雨花宗的人。 “没事的小吴,差不多疫病也控制住了,没几天肯定好起来了。” “弘义先生!” 吴思快要哭了,楚弘义拍拍他的肩膀。 “安心,我正在想一解决办法,过几日准能奏效。” 吴思再次拜谢后带着弟子离开了,他急匆匆的赶到了城门口,已经快要午时了,运送货物的车队早该到了。 “看什么看?” 吴思突然怒吼道,一些路边指指点点的人急忙离开,看得出来周围的人都极力的避开吴思他们,吴思紧握着手里的剑。 只不过此时吴思有些疑惑,他这些天除了听到有人说只要离开雨花宗就没事外,还听到有修道者在传,造成雨花宗这一切的是楚弘义。 只不过雨花宗上下都不信,因为楚弘义这些天来尽心尽力的帮忙,他所做的一切众人都看在眼中。 此时远处的大路上,一匹机关马疾驰而来,很快吴思就看到了是通达宗的人。 “货物遭了一场大火,全部没了。” 吴思惊愕的张大了嘴巴,而来人看起来很疲惫,神情甚至有些恍惚,吴思按着胸口,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样的连连遭遇,让吴思一屁股坐在地上,鼻血从鼻孔里冒出,他剧烈的咳嗽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大师傅,大师傅.........” 吴思眼前一黑,人已昏厥过去。 此时在城门口边上的一家客店三楼上,常计面色凝重的望着,身边一名抱剑男子随意的靠在围栏边。 “老常,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暗中做了点什么。” 男子名叫连峰,是通达宗的三把手,他昨日才刚刚来到此地。 “这个........” “宗主说了,正是这节骨眼上,不要去惹盘岐宗的人,反倒要讨好他们才是,我已经听你的徒儿说了。” 常计面色凝重。 “老常,这种事你去瞎掺和什么?” 常计只能苦笑。 “要不咱们换个法子,好好的和楚弘义谈谈?” “他要是那种能讲道理的人还好,关键是他从不讲道理,只认一个理,至死方休!” 常计擦了擦额头的汗液,望着被抬走的吴思,他与邹妄也算是有多年的交情了,但现在马上常计就想明白了,要是惹恼了楚弘义,他们通达宗也别想好好做生意了,这家伙太过阴狠。 “这事与我们无关,知道了吗?老常。” 常计嗯了一声,但转念一想。 “要不我们给雨花宗一些货物?” 连峰笑了起来,望着城外,眼前所看到的是一大片黑气,而黑气中隐隐透着一些红色,应该是那楚弘义已经下了某种咒术,一旦雨花宗的人通过,必会遭灾厄。 雨花宗前几日从蓬郡购买的货物,几天一早接近染城的时候就被焚毁了,通达宗的不少弟子都受伤了,而那些负责购买食物的雨花宗的弟子都葬身火海了。 他们一早就收到了消息,只是并未马上通知雨花宗而已。 “老常,我待会差人过去,赔付雨花宗钱就行,你可不要再掺和了。” 常计嗯了一声,连峰马上走入屋内喊了一声,门推开后两名弟子进来,连峰交代了他们一些事后便离开了。 连峰打算去拜会下天心公子,毕竟现在与宗门府的磋商已经陷入到了僵局中,宗门府只打算负责进攻尽河城,一定要天谕州的修道者们作为先锋。 眼看已经要谈不下去了,连峰此次来的目的,是为了和天心协商一件事。 此时连峰看到了一大堆人围在一家武器铺旁,不少人都指指点点,他凑了过去,看到一面面容英俊的马尾少年,带着一位丰盈靓丽的黑衣女子,在武器铺里和老板谈着什么。 “这人就是陆择羽?” 连峰挤了过去,一步踏入了振宁武器铺,李振宁正在和陆择羽说着锻造法器的事。 连峰看了好一阵,也看不出所以然来,果然如传闻那般,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灵气,仅凭身法就能让很多人望而生畏。 “再带我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陆择羽说着,李振宁摆手道。 “陆兄请!” 程凝看了一眼在一旁表情玩味的修道者,从他的道袍上可以看到是通达宗的人。 “这种小铺子是没什么好货的。” 冷不丁的连峰嘀咕了一句,李振宁眉头一皱,不免有些怒意。 “这位客人,我李家在此地已经上千年了,历代都是打造兵器的好手。” “法器呢?可有拿得出手来的。” 连峰说着,李振宁也并未恼怒,而是回答道。 “确实拿不出。” 陆择羽挠挠脑袋,秘籍才默写了一半,他实在受不了了,就借故说要给瑶香挑兵器就过来了。 “你这没好的法器啊?” 陆择羽问了一句,李振宁只能点头。 “那你知道哪有好的法器吗?” 陆择羽问了刚刚说话的连峰一句。 “在下连峰,陆兄弟,夫人!” 连峰拱手道,陆择羽眨眨眼。 “不知道啊,走我们去别的地方找。” “且慢,陆兄弟,上好的法器需要的是仿佛的淬炼,以及灵气的注入,包括淬炼材料的灵性,普天之下只有过去的铸器宗能造出令人咂舌的法器。” 李振宁点头了,确实只有铸器宗有如此能力。 “我这里刚好就带了一些法器,不如请陆兄弟到我住的地方,要是看中什么的话,我直接送与陆兄弟便是。” 陆择羽刚要回答,程凝就抱拳道。 “这位公子,我们素不相识,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程凝说着拉着陆择羽就走。 “人家给我们东西,不要白不要。” 程凝微笑道。 “择羽啊,你拿了人家的东西,人家肯定要你帮忙办事,万一是你不想做的事该如何?” 陆择羽这么一想也对,之前拿了人的钱,就要帮忙,法器也挺值钱的,应该要帮很多忙。 “李老板,在下并无他意,只是想结交下那位陆兄弟。” 李振宁自然知道,也不在意,两人一谈之下连峰觉得有些奇怪,花十两金子买下一把破匕首,还签了买卖契约。 起初连峰觉得或许真的是老板不识货,但李家一辈子与兵器打交道,怎么可能不识货。 “怪了。” 连峰说着,李振宁也觉得怪异无比,两人都想不出所以然来。 “过门皆是客,连兄不如留下喝一杯?” 连峰点头了,他也想要多打听点事。 ........ 程凝和陆择羽一路来到了城东,到处逛着,街上有些拥堵,也到了午饭的时候。 “择羽要不我们随便吃点。” 陆择羽嗯了一声,两人跨入一家店的时候,程凝绊到了,险些跌倒被陆择羽一把抱住。 “脚滑了。” 陆择羽把头凑到了程凝脸跟前,程凝羞怯的扭过头。 “择羽你干嘛!” “怎么你的灵气弱了那么多。” 程凝有些小失落,等二人坐下后,他才说出了原因来,她按照宣夜的指点,开始散去灵气,起初有些惧怕,但在进行了五六日后,程凝发现大腿两侧都热乎了一些,只是身体有些贫弱。 殷韵已仔细的检查过程凝的身体,确实如宣夜所说,继续练紫蝶宗的功法,会让程凝沦为废人。 “那家伙挺不错的。” 陆择羽说着,程凝想要提醒陆择羽还是得提防才是,毕竟宣夜是魔,而陆择羽是仙,只是程凝并未开口,桑空已经一再叮嘱众人,绝对不能泄露陆择羽的身份。 两人随意的吃了点后就回了道衙府,刚进大堂程凝面色一紧,便看到邹妄站在道衙府的大堂内,几名侍正在和他说着什么。 邹妄一看到陆择羽,并未发怒,只是微微点头,身上的锐气已经不见了,程凝拉着陆择羽直接走过,并未给邹妄好脸色。 “二位!” 邹妄叫住了两人。 “干嘛老头。” 陆择羽没好气的回答道。 “前几日多有得罪。” 陆择羽没有理会直接走了,邹妄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最近几天思前想后了许久,觉得或许确实是自己过分了一些。 现在没办法,刚刚货物被大火焚烧,十多名弟子还葬生火海的事传了回来,邹妄只能来求助道衙府了,现在染城的人都躲着雨花宗,不想和他们做生意。 终于方信出来了,邹妄急忙靠过去道。 “道统大人。” 邹妄说了一些事后,方信表情略显尴尬。 “我四师兄人是否在雨花宗里。” 邹妄说了一堆感激的话,方信略显无奈,邹妄是来求粮和药的,方信只能答应,让几名侍差人带邹妄到仓库里取,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望着离开的邹妄,方信略显无奈,他私底下已劝过四师兄了,只不过楚弘义根本不是那种听得进劝的人,自己反倒被师兄教训了一通,用他那套歪理邪说。 方信除了一会事物后,楚弘义表笑呵呵的回来了。 “师兄,你怎么就回来了。” “今天给他们加了点猛料。” 方信无奈道。 “师兄,我觉得差不多.........” “还差得多呢,还记得师兄和你说过什么吗老六,这世上就是有些不知死活不止天高的家伙,得朝死里弄才行,你忘记那天他怎么耀武扬威了,忘记那瑶香姑娘身上的伤了?忘记师弟下跪的事了?嘿嘿,我已经紧急的购置了一大批木材了。” 方信面色凝重。 “师兄你这,不大好吧!” 楚弘义拿出了一大袋钱,有两张金票。 “怎么样?过几天更多,雨花宗有一千零五十六人,就算他一千口棺材好了,一口棺材我赚他十两,就是一万两啊师弟,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起码这笔生意有十万两的进账,之前咱们赔了他们一千两金子,得赚回来才是对吧师弟!有进有出才对吧!” 方信小心的四下看看。 “师兄你怎么和棺材铺的.........”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这样的肥羊不宰白不宰,这附近的许多商户们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先好好的晾他们几日,再抬高价钱。” 楚弘义洋洋得意的说着,吩咐方信把钱点清楚收好就进去了。 方信很是无奈,这几日来,天天雨花宗都要出殡埋葬死掉的弟子,不少弟子的亲属们已过来,丧葬费都是雨花宗出的。 唯一可能说服楚弘义的只有萧渊的,只是此次萧渊并未表态。 “大师兄!怎么样了。” 看着在整理着秘籍的萧渊,楚弘义靠了过去。 “弘义,等这边整理好了,你回宗门一趟去,把老五带过来。” 楚弘义瞥了一眼萧渊,随即道。 “大师兄,我怎么有空,我每天那么忙,不如你让小师弟跑一趟,他来去自如不很好吗!” 萧渊嗯了一声,此时楚弘义收起笑脸来,严肃的说道。 “大师兄,咬人的恶犬,至死都不会松口的,还记得当年你为何错手铸成大错吗?可仁可义,却要看人!这几日来我才发现,这雨花宗还真有钱,这木染郡的不少好生意都被他们垄断了,我要榨干他们才行!还有不少事,恐怕老六也没与你说过吧!” 萧渊面色凝重,楚弘义转身走出屋内。 “今晚给他们一次性来点大的,我收购的很多上好木材明天就到。” 第一百六十章 脑袋撞破 九月十四 早晨 陆择羽照例一大早趁天还未明透时便抱着瑶香去了林子里,林间夜晚交替时产出的灵气有助于瑶香恢复,这种日夜交替时产生的灵气,是比较清澈柔和的。 “这地方。” 陆择羽望着一处树丛中,灵气最旺盛的地方,把瑶香轻轻放下,她已恢复了不少,已经开始按照《妖帝经》上的修炼法门练了,短短两日就感觉到体内的灵气止住了流失。 “你要不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弄点。” 瑶香摇头道。 “不用了,我昨晚吃过,现在吃不下,我先打坐一会。” 陆择羽一眨眼人已经没影了,每天早晨都如此,瑶香眉头微皱,她静心开始打坐起来。 只是很快瑶香就睁开眼,因为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一些声音,看起来是陆择羽在闹腾,瑶香无奈的笑了笑。 今天陆择羽就要回去盘岐宗了,昨晚风悠扬就让他回去一趟,把陶谦赋接过来,等与宗门府的事商谈结束后,他们就去盛城,参加阳鼎宗的婚事。 只是瑶香昨晚和鲍游谈天的时候,鲍游说漏嘴了一件事,这件事瑶香也并未开口问陆择羽,因为不知道怎么问。 “那个呆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瑶香有些气恼的说道,那个要和阳鼎宗大公子成婚的女人崔敏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了,瑶香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怎么一回事,只是有些无奈。 现在瑶香也不想其他事了,她只想要好好修炼,唯一让瑶香放心不下的便是喜儿,她还是老样子,对修道这事有抵触,瑶香前晚已经和喜儿谈过这事了。 只是喜儿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瑶香也不再说什么,但这次的事让瑶香越发的清楚了一件事,想要在这种世道里活下去,就得有实力才行。 大前天瑶香作为盘岐宗妖侍的凭据已经办了下来,本来按照法度,瑶香是要戴上项圈的,这点让瑶香很不舒服,但现如今只能如此。 不一会陆择羽跳了过来,手里多了一大片叶子,里面有不少鸟蛋,陆择羽舔舔嘴。 “你帮我生火。” 不一会瑶香把陆择羽找来的柴火点燃后,陆择羽把鸟蛋一股脑的放了进去,在一旁等待着。 “真不知道你整天吃那么多东西都去哪了。” 陆择羽舔着嘴,不一会鸟蛋烧熟了,陆择羽直接伸手从火里把鸟蛋拿出来放到嘴里,连烧焦的壳也一同吃下。 瑶香等冷了一些才动手剥壳,剥下的壳也一并进入了陆择羽嘴里。 “对了!” 陆择羽想起来了什么,突然间站起身来,瑶香吓了一跳。 “呆子怎么了。” 陆择羽马上说道。 “我知道去哪给你弄把法器了。” 陆择羽点点头,随后高兴的一溜烟人又没了,瑶香叹了口气。 陆择羽并没有跑远,而是直接跑到了一颗大树上,确认了下方位,应该是那边没错,陆择羽伸着鼻头使劲嗅了嗅,嗅到了记忆中那个满是山鸡的村子的味道。 前几天那个修道者说过只有铸器宗的人有能力打造非常好的法器,这会他才想起来,铸器宗的人不就隐居在那个小村子里,而他们委托自己帮忙拿一些东西回去,等带回去东西的时候,陆择羽就让他们帮忙打造一把法器就行了。 想到这里陆择羽豁然开朗起来,笑呵呵的摸了摸鼻头。 “我还真是聪明!” 一早上很快就过去了,陆择羽带着瑶香回去了,他也差不多要上路了,以陆择羽的速度回到盘岐宗只需一两个时辰而已,风悠扬又交代了一些事后,陆择羽便打算走,却被桑空拉住了。 “先等等。” 众人都疑惑的看着桑空,桑空笑道。 “你之前和我说过,你的东西都放在盘岐宗里对吧。” 陆择羽嗯了一声,桑空直言道。 “我同你一起回去。” “不用,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众人都看出来了,桑空的目标在陆择羽随身带着的那些东西身上。 “徒儿,就让他与你一同回去,也好有个照应。” 风悠扬说着,陆择羽同意了,随后两人一前一后消失了。 陆择羽站在城墙上,有些压抑的望着桑空,他竟比自己快。 “你好快啊。” 桑空笑了笑,此时外面正在出殡,雨花宗的弟子今日又死了不少,一口口棺材从城门口抬出,一路上浩浩荡荡的。 “他们怎么回事啊,怎么每天死人?” 桑空笑了笑。 “哎,你还真是呆子,走吧我们看看谁先到。” 陆择羽来劲了,一步便消失在了城楼上,桑空闭眼后,顷刻间就抓到了陆择羽的气息,一个纵步,人已跟上了陆择羽。 周围的一切都在剧烈的变化着,桑空就在陆择羽身边,不管陆择羽怎么跑,桑空始终粘在陆择羽身边,完全无法被陆择羽甩开。 桑空笑了笑,看着陆择羽一脸认真的样子,这时与间并存的移动法门,还是桑空教会陆择羽的,毕竟这种移动手段,并无任何的功法秘诀。 眼前的景色一变,两人已来到了大草原上,都在全速的移动着,陆择羽用了最快的速度,这速度比之前快了非常多。 短短的一刻陆择羽和桑空就站在蓝湖边上了,桑空望了一眼水面,笑了笑。 “在哪呢?快带路。” 陆择羽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自己已经跑得那么快了,但桑空竟然还追得上,这让陆择羽有些摸不着头。 “你是怎么做的,怎么每次比我快。” “呵呵,最关键的一点,我并未教过你,你自然快不过我了。” 陆择羽听着桑空莫名其妙的话,也懒得去想了,转身就跑了起来。 桑空教陆择羽这种移动方法的时候,故意留了一手,所以陆择羽是不可能有他快速的,为的便是能准确的抓到这小子,毕竟他那么爱惹是生非,师尊外出总是会严令桑空好好看着陆择羽。 如果桑空把全部的东西都交给了陆择羽,他肯定无法抓到陆择羽的。 “到了。” 盘岐宗的山门前,陆择羽不爽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桑空,他显得有些懊恼。 桑空望了一眼宗门,便看到了后山的地方,隐隐发绿,妖气冲天,整个盘岐宗已被妖占领了,这让桑空有些诧异。 “你去找你五师兄,我去办点事。” 桑空一个踏步,人已经消失了,陆择羽做了个鬼脸,冷哼了一声。 再次出现的桑空来到了一间屋子门口,门半开着,桑空刚走过去,就举着一只手,从一个象面里,揪出了一只红色的蛤蟆来。 “救命啊!” 蛤蟆精大喊起来,嗖的一声,凰俎闪烁着紫光飞了出来,桑空二指钳住。 “好久不见了你们几个家伙。” 紫珠飞了出来,传来了芸姬的声音。 “哼,桑空,你竟然下来了,仙尊竟没有处死你。” 桑空一把扔掉红蛤蟆,松开二指,凰俎立在了一旁。 “快点把这呆子带回去。” 桑空摆手道。 “已错过了最佳时机。” 解释一通后,凰俎笑了起来。 “那么久利用仙威的回溯之力。” 桑空走了几步后说道。 “这法子看似确实可行,只是你们考虑过没。” 桑空举着二指,点了点脑袋。 “那呆子失忆了确实是个大问题。” “所以这法子就不行,那呆子的仙识未开,即便是利用仙威的回溯之力,咱们找到能进入仙界的路,也会因为那呆子毫无仙识而无法进入的。说,那呆子究竟是怎么失忆的。” 凰俎也略显无奈,随后一团紫色的雾气出现,紧接着雾气散开后,桑空看到了画面。 ........ 陆择羽在黑暗中,周围有怪笑,哭泣,悲恸,以及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他感觉自己好似被什么抓住了,身体还在往下坠,有无数的异物想要钻入他的身体。 “这是哪?人间到了?” “呆子,我要是能幻形出来一定狠狠揍你一顿,仙尊并非不教授你仙术功法,而是九羽仙法太过于强大,以你的仙体是无法承受的。那条阴险的臭龙在算计你。” 黑暗中陆择羽感受到了伴自己长大的凰俎,就在自己面前一划而过。 “现在没办法回去了,呆子你快点用你的仙气弹开这些浊气,为今之计只有快点找到通天仙路,回到仙界,向师尊禀明一切。妖终究是妖,我早就劝告过仙尊直接放逐它的,想不到它这厮竟如此歹毒。” 不就是找东西,这是我最在行的! 黑暗中陆择羽双手抱作一团,感觉黑暗中有东西在摸自己,他有些不舒服,意念一动,陡然间陆择羽的身体霞光万丈,蓬勃的仙气排山倒海般倾出。 哟嚯! 陆择羽兴奋的呼喊了一声,翻转身体,直冲而下,眼前是一片薄薄的白光,光芒越来越亮,陆择羽闭上了眼睛。 天际间划过一道剧烈的白光,白光瞬间落下,叮的一声凰俎率先刺入了地面,隆隆声四起。 片刻之后天空划过了一道剧烈的赤炎,仿佛一对巨大的羽翼,一团火焰急速坠落。 “这呆子没事吧,他可不会御空仙法。” 凰俎话音刚落,咣当的一声巨响,一条马尾辫率先垂下,陆择羽的后脑勺狠狠的扣在了剑柄上,鲜血飞溅。 “你这个呆子啊,你好歹回去拿一张御空符箓,什么都不想就跳下来,不过这凡间之物是伤不了你的,快点止血,你的仙气溢出来了。” 一片干涸贫瘠的土地,只有无尽的土黄色和晃动的空气。 滴滴答答,随着陆择羽的鲜血滴下,五彩斑斓的霞光顷刻间遍布荒地,干涸的大地瞬间被滋润,泥土里长出了绿色的嫩芽。 啪 陆择羽的头巾绷断,紫色珠子落地,一束惊天白雷自下而上,直冲天际,原本的烈日晴空雷云翻涌。 而此时陆择羽一脸茫然,发丝散落,远处是一个孤零零在荒地上的小村落。 “呆子,先四处问问看,打听下通天仙路的事。”凰俎催促道。 陆择羽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走了起来。 “呆子你要去哪?我和风雷珠还在这呢!还有你的踏云履。” 不管凰俎怎么喊叫,陆择羽就是不回头,他目光呆滞,好似在思考什么复杂而深邃的问题,双眸迷茫,充满了惆怅。 “呆子,呆子..........” 雨水落下,陆择羽好像听到了一个“呆”字,他懵懂而惶恐的抬起头,表情疑惑。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 紫色的雾气渐渐消失,画面也消失了,桑空面色凝重。 “别看我,是那呆子自己冲下来,撞在我身上的,谁曾想竟然后脑勺被撞破。” 桑空现在搞清楚了,陆择羽是怎么失忆的,毕竟这柄凰俎是师尊佩戴了万年的利刃,也是九羽仙法的要义所在,仙尊在陆择羽四岁的时候就把凰俎和其他几件仙界至宝给了陆择羽,辅助他修炼。 “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凰俎问道,桑空摇头。 “我要能有法子的话,早就用了,毕竟这次是我欠这呆子的,现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说得倒轻巧。” 芸姬嘀咕了一句,桑空笑道。 “我们现今只能见机行事,现今仙界知这事者甚少,仙尊已对外说,因为陆择羽在仙冢内大肆破坏,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后果,所以惩罚他在锁仙塔内面壁三年。” 凰俎安心了一些,毕竟这理由说得通,仙界不少仙人们苦陆择羽久已,这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 “也就是我们有三年的时间,要回仙界还有一法子。” “通天仙路。” 凰俎说着桑空点头了。 “要么等人间能有登仙者的出现,我们瞅准机会,直接带这呆子回去,要么就只能另寻他法,这盘岐宗的几人都有登仙之资,我们祝他们一臂之力,让他们早日登仙便可。” “只能如此了!” 凰俎说着和芸姬一同回到了屋里,地上的蛤蟆精惧怕的望着桑空。 “小朋友,你刚躲在象面里是想偷袭我吧。” 蛤蟆精急忙解释道。 “上尊,小的只是被吩咐守在此。” 桑空笑了笑。 “你如若再不把身上的浊气刨除,便会再也无登仙之日。” 蛤蟆精震惊的望着桑空,随即双腿一蹬,跪俯在地。 “求上尊指点指点!”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生厄体 “你们躲着我干什么?” 陆择羽揪着一只狼的耳朵,它马上张着嘴巴,指着远处,陆择羽刚看过去,这狼就往下一缩,一溜烟就没影了。 “真是的,你们从秃村一路跟着我过来干嘛?” 陆择羽来到后山便看到了一大堆妖,而且是非常多的,但它们一看到陆择羽就跑了,陆择羽抓了几只后才知道,他们就是秃村里三年来天天晚上跑到篱笆园来的野兽,但现在变成妖了。 陆择羽从红枫树林里出来,走到了陶谦赋住的画屋,陆择羽嗅了嗅,没找到陶谦赋,他直接一步来到了画屋的门口。 陆择羽伸着头,凑了进去,却发现空无一人,整个屋子里除了挂着洁白的画布外,看不到其他的画,唯有那幅陆择羽一开始便见到的女子戏水图,陆择羽走过去,画中的女子轻掩下巴露出微笑。 朱唇皓齿,淡粉轻纱下的胴体妩媚动人,随着修长白皙的赤足撩起的水花,尽显欢快。 “应该就是在那了。” 陆择羽嗅到了一股味道,和那天第一次来时候嗅到的是一样的,远处一个高楼小亭里,有晃动的人影,人似乎朝这边看来。 画中锋拂过绿野,草海如扬起的浪一般,陆择羽挠着头,要怎么进去是个问题。 “师傅说让我来接你过去。” 陆择羽喊了一声,此时整个画面波动起来,如荡漾的涟漪般,女子丝滑玉臂从涟漪中伸出,陆择羽没多想握了上去。 噗通 陆择羽人已站在水面上。 “公子!小月有礼了。” 陆择羽望着旁边掩着粉色纱衣,温婉笑着的女子,陆择羽点点头,女子还未开口,陆择羽人已经跑了过去,一路跑到了高亭下面,果然楼上都是一幅幅画,这些画全都是一些妩媚动人的女子,神态不一,韵味不一,体态不一,但全都活脱脱的是大美人。 陆择羽跳到了台子上,看到一头发披肩,绑着发带,看起来沉稳儒雅的中年人,面庞干净温和,看起来洒脱英俊,五官说不上是清秀还是硬朗,两者皆有,但又两者皆无。 只见陶谦赋拿着一只小笔,正画着一美人,只画了一半,一旁是不同颜色的画料,陶谦赋正在认真的用小笔点着。 陆择羽双手托着下巴,无趣的望着,特别是一看到笔就犯恶心。 “师弟,你帮我拿着画料盘。” 陆择羽哦了一声走过去,拿起了沾颜色的画料盘,陶谦赋起身后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侧着头,望着画中女子的面盘,似是在考虑角度和色泽的问题。 在确定后,陶谦赋拿着笔沾着一些颜色,快速的调和起来,不一会画中女子的脸就饱满起来,看着已不似之前那般清瘦,而此时女子活了,轻盈的笑声传了出来,陶谦赋惬意的放下笔。 “什么时候出去。” 陆择羽问了一句,陶谦赋望了一眼画面,除了女子上半身外,其他皆为空白。 “等我完成这画作。” 陆择羽放下画料盘,伸展着四肢。 “好无聊,我先出去了。” “等等,师弟要不我让姑娘们陪你玩。” 陆择羽眨眨眼。 “有什么好玩的!” 陶谦赋举着画笔,凌空点缀了一阵后,一些女红的玩意出来了,陆择羽来了兴趣,随后他起身拍拍手。 “姑娘们,大家都出来,陪我师弟。” 一阵莺莺燕燕声响起,不一会四周挂着的画中的女子全都走了出来,陆择羽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他看得到,这些女子的身体是灵气构建的,而她们的身体还有一部分连接着陶谦赋的灵源。 陶谦赋的灵源是陆择羽从未见过的,如烟似幻,五颜六色,但这其中却又一块黑色,这也是陆择羽头一次看到有人的灵源有黑色的。 “你的灵源怎么会有黑色。” 这灵源看起来挺漂亮的,要是没那黑色的话,就更好了,陆择羽见过的灵源中,萧渊的是最大气的,宛若太阳般的金色灵源,有着无数的金色刺芒,殷韵的灵源也很漂亮,淡淡的粉色,彷如醉人的花香一般。 陶谦赋有些惊讶,但随即笑道。 “我乃天生灾厄之人,师弟,这是算修者是必要经历的,算多一分,便多一分灾厄。” 此时一名女子走过来,拿起针线花绷道。 “公子,小俪有礼了,你是想要绣花还是虫鱼鸟兽儿,小俪什么都会。” “什么都行!” 陆择羽开心的说着,陶谦赋微微皱眉,他起身拿起了屋内有一人高的大笔,来到栏前,挥动起来,水墨在风中飞扬打着旋飘向草原。 不一会的功夫,一间屋子便出现了,里面有不少桌椅和女红所需的东西,陆择羽开心的直接跳了下去,十多名女子也跟了下去。 陶谦赋刚坐下,就看到了阵阵笑声,他无奈的只能再次举着大笔,一阵划动,地面出现了一个湖泊,而陆择羽他们在的屋子已在湖泊的对面了,这下终于能安静作画了。 陆择羽的事陶谦赋都从风悠扬口中听说过,只是没想到他会过来找自己,陶谦赋不想离开画中。 只有在这画中,他才能自由自在,得到安宁,不会受到世间的灾厄影响,再者陶谦赋也厌倦人世间的一切,他一心一意都在作画中。 陶谦赋一步也不想踏出来,从十五年前他就常住在这画中,盘岐宗能走到这步,陶谦赋功不可没,他总是算的很准,只不过代价便是他已积攒了大量的灾厄之劫,一旦踏出去的话,就会遭受灾厄。 想想之前给风悠扬算的,竟然失算了,或许是因为陆择羽的出现,所以扰乱了结果,原本风悠扬带回来的徒儿应该是崔杰。 陶谦赋刚刚稍微看过陆择羽,但却是一片空白,在陆择羽拿起画料盘时,陶谦赋就算了起来,只是什么都算不到。 刚过申时 桑空坐在摆放着一堆小玩意的屋外,望着在烈日下吐着舌头,肚皮朝天的蛤蟆精,它看起来燥热难受。 “上尊,要多久才行。” 桑空冷冷道。 “你吃下多少就得吐出多少,这人世间,浊气最重者是人,你吃了那么多,自然得吐出来那么多,每日三个时辰,太阳最旺时,这样暴晒半年的话,能排出一些浊气来。” 蛤蟆精一听忍不住起身,它哪受过这般的罪,这太阳暴晒让身为妖的它异常痛苦,妖气也会剧烈消耗。 “我让你起来了吗!” 蛤蟆精急忙躺平。 “上尊,有没有别的方法。” “有,把你的皮剥了,然后烤一烤的话,会快点。” 蛤蟆精不再说话,桑空笑了笑。 “你已看了许久,不问点什么吗!” 邪崎从屋子一侧走过来,望着桑空,他走了过去。 “你就不恨吗?” 桑空瞅了一眼邪崎道。 “与我何干,修道在于修心,你还未本事便积攒一些怨气,仇恨,只会让你的修道之路崎岖不平。” 嗖 邪崎愤怒的一拳打了过来,桑空举着一根指头,顶住了邪崎的拳头,顷刻间剧烈的气流波动起来,然而一霎那桑空已站在山巅之上,剧烈的气流这才朝周围扩散出去,邪崎惊愕的看着。 “来,让我试试你的底子。” 邪崎身形开始变化,下半身化作蛇,上半身的双手化作了白色骨刃,唰唰声作响,邪崎攻势凌厉的挥击着骨刃,桑空不紧不慢的闪躲着。 无论邪崎怎么用力的攻击,即便已经把附近的几座山峰削掉,依然无法碰到桑空分毫。 “比陆择羽还快。” 桑空站在空中,此时天际间闪烁起了霞光来,在这样的烈日下,却出现了霞光。 “你如若再这般下去的话,只会停滞不前的,好好在这山间静心修行。” 桑空话音刚落,人已消失不见了,邪崎恼怒的望着远处的盘岐宗山门。 邪崎很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所憎恶的东西,并非是天地,也并非是仙魔,而是自我的无能,这些愤怒是如何来的,邪崎也知道,被禁锢的这些年里,慢慢积攒在骨子里的愤怒,正影响着邪崎的一切。 邪崎知道即便是铲平了阴山宗,自己胸中的愤怒依然不会消逝,一阵后邪崎化作了一条小蛇,一瞬便没入到了山峰下的林中。 桑空来到了画屋旁边,走进去后便看到了画,他望了一阵后说道。 “差不多了呆子,快点。” 桑空喊了一声,只是不见回应,他走过去后,伸着手触碰了化作,画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来,桑空看了一阵后,举着一根指头,来回划动后,画面便出现了一个洞,桑空一步踏了进去。 “厉害!” 陶谦赋站在小楼上,望着已经过来的桑空,桑空眉头微皱,望着陆择羽在一堆女子中,笑呵呵的按着针线,气不打一处来,走进去直接把陆择羽拽了出来。 “干嘛?我正在........” “今晚喜儿不是说要做火锅吃,你不想吃了?” 陆择羽舔舔嘴,又望了一眼手中的花绷,只能无奈的放下,陶谦赋知道自己不得不踏出去才行,毕竟这次事关重大,他只能前往,和宗门的人一起出力才是。 不一会陆择羽和桑空先从画中出来,而陶谦赋却迟迟没有动,他似是在犹豫着。 “什么都不会发生的,只要你别离开我们二人十丈即可。” 桑空说着,陶谦赋虽然疑惑,但还是踏了出来,刚落地陶谦赋就脚下一滑,只不过并未跌倒,陶谦赋掐指一算。 “怎么回事?” 嘀咕了一句后陶谦赋说道。 “我遭灾的日子竟推后了三日。” 桑空点头道。 “你远离我们十丈看看。” 陶谦赋点点头,转身便走出画屋,一直走过小桥,屋外的空气格外清新,他已经三月多未曾出来过了。 走到九丈的时候,陶谦赋掐指一算,发现灾厄到来的时候又变了,在一个时辰后,陶谦赋回望了二人一眼,又继续往前走,果然刚走出十丈,陶谦赋便感觉到背脊一阵凉意。 噗通 一阵大风刮起,一枚不知是从何被吹来的石子落入湖中,水花溅起,惊扰了湖中的鱼群,鱼群拼命散开,陶谦赋掐指算着,灾厄正在靠近。 此时分钟一些飞扬的碎草划过,陶谦赋只觉鼻头痒,便打了个喷嚏,身形不稳,一脚踩在桥面的水上,脚下一空他人仰马翻的朝湖中跌去,但却马上随即一把抓住了护栏,刚想翻起身来,却发现拽着的护栏直接开裂。 咔擦 陶谦赋直接落入了水中,在从湖中游到岸边的时候,陶谦赋感觉脚下一紧,急忙撩起湿漉漉的袍子,一看发现双脚上已被蚂蟥黏住,他急忙用手抠。 只是刚抠下一只来,陶谦赋感觉股后一阵刺痛,急忙起身后便看到了几只死掉的密封,他的屁股莫名其妙被蜇了,又疼又痒。 在把蚂蟥全都抠下来后,陶谦赋褪去外套,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水还在沿着头发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阿嚏 陶谦赋又打了一根喷嚏,他掐指算了起来,灾厄还未结束,今日还会有更大的灾厄到来,他四下张望,看了一眼桥面,转身打算从湖边绕过去,回到陆择羽他们身边。 但陶谦赋刚跑了几步嗡嗡声就响起,一大群蜜蜂袭来,陶谦赋马上拿出一支笔,划动后出现了一道火焰,但猛的陶谦赋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紧,看下去的时候,一簇火苗落下,他胸口随身携带的画油燃了起来。 噗通 陶谦赋只得再次跳入湖中,待火焰熄灭后,他从湖里出来,却发现脚被水草缠住了,脚开始阵阵刺痛起来,陶谦赋望向对方,但陆择羽和桑空已经来到他跟前。 两人一过来,陶谦赋发现自己挣脱了,上岸后看了一眼脚,蚂蟥并未咬住,而是在裤管外面,他松了口气,算了一阵后发现,灾厄被推到了七日后。 “确实算修之人,一生中好运与倒霉都是相互交替的,你想要在登仙的时候,靠着纯净无比的灵气,把那些灾厄驱逐,就不用受这算修之苦,只是你为何不停止问卜?” 陶谦赋望了一眼桑空。 “没办法,我自小便是如此。” “那你可得小心了,这次的灾厄,搞不好会死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扑朔迷离 傍晚时分 方信面色凝重的望着几名道捕刚送来的死亡文书,已经核查清楚,只需要方信盖上道印即可。 目前雨花宗总计死了一百三十九人,其中十一人是因为私自离开宗门被视为叛逃直接斩杀的。 现今城内生意最好的是棺材铺,每天棺材铺的人都加急赶工,毕竟雨花宗天天出殡,棺材铺的送葬队一天从早忙到晚。 方信有些苦恼了,但也无办法,他从很早以前为人就比较随和,是风悠扬最省心也最得力的弟子。 雨花宗损失惨重,因为所有弟子的丧葬费都是雨花宗出,根据天谕州的法度,入门者需要和宗门主签下入门契。 一次性缴纳三年的学费,而三年内如果还是无法升为正式弟子者就会被踢出宗门,而成为正式弟子者根据职位的高低,能领取到宗门的门俸,以及参与相应的宗门产业打理也可得收益。 弟子在宗门内一切事物由宗门管理,衣食住行都是宗门管着,如若弟子死亡,丧葬费以及后续给亲属的抚恤钱也是宗门出。 非正式弟子是没有任何俸禄的,但只要成为正式弟子,一切皆有保障,而入门三年的费用根据各宗门的情况一般不会超过百两。 一切寻常家庭东拼西凑也能凑到,一些有田地的家庭很轻易拿出,人人皆想修道,但修道也需要资质,以及宗门肯收与否。 宗门的弟子们日子过得都很滋润,毕竟大部分宗门只要有几百人,便可以在当地活得很滋润,当地好的产业基本都被宗门占了,加上给一些商贾帮忙,普通弟子每日都能有酒有肉。 还有不少道衙府发布的吏治类任务,以及捉妖护送等类的任务,都可以得到不少的奖赏,基本上这类任务,出任务的弟子可以拿到六成,其余的交给宗门。 宗门还有一点最明显的好处便是不需要上税,只要是宗门旗下的产业,就没有赋税,所以一个宗门建起来总能快速积富。 但宗门要建立又比较困难,每个月方信都会收到郡内的许多宗门成立的文书,需要进行各方面的核查,但大部分都无法通过。 江湖名声地位是一方面,道衙府发布的任务完成度,以及创办者功法道术的考核,整个天谕州总共七百二十四个宗门,其中规模超过千人的宗门只有九十四个,其余的大部分宗门数百人已是很多了。 类似盘岐宗这样少数弟子就可跻身天谕州前二十的宗门没有,雨花宗虽常年只在五十到百位,但在天谕州已属中上层的宗门。 方信只是有些不忍,雨花宗在此地已两百多年,曾经也出过名动江湖的雨花四子,这邹妄就是四子的大徒弟,四人已离开宗门,去寻自我的道,等待登仙,邹妄自然只能揽下宗门主大任。 但邹妄为人刚愎自用,而且无心修道,喜好风雅,雨花宗在他的手里二十年,早已大不如前。 大堂内的灯火刚亮起之际,一个人走了进来,方信放下手里的笔,望着头发白了不少的邹妄,他一过来就拱手鞠躬。 “道统大人,老夫真的是没脸没皮了。” 方信尴尬的说道。 “邹宗主,我马上差人送些药物和食物过去。” 邹妄激动的握着方信的手,他现如今只能求助道衙府了,毕竟宗门内已折损了一成弟子,现在剩下的弟子八成都被伤病折磨,这几日来又有十多名弟子趁着夜里偷跑了,整个宗门岌岌可危。 有修道者告诉邹妄,他们宗门是被人施了某种咒术,所以邹妄已经花了千两黄金,在天下募集咒修者来看看,但这咒修者在江湖几乎已经绝迹了。 虽有传闻楚弘义就是咒修之人,邹妄也是将信将疑,因为楚弘义说过这只是江湖上对他的谣传而已。 宗门内唯一没有生病受伤的弟子只有那些灵气旺盛的,灵气弱一些的弟子们几乎都卧床不起。 方信叫来了几名文侍,马上拟了一封文书,染城的仓库里药物和食物的储备是很充足的,足够雨花宗使用。 在盖上道印后,几名文侍带着邹妄去仓库拿药和食物。 现今整个木染郡都传闻雨花宗是犯了邪,所以很多人都躲着雨花宗,生怕沾上这股邪,让自己遭罪。 “师傅他们应该到了吧。” 位于染城北面的宗门府机关船顶端,风悠扬带着萧渊和殷韵二人刚坐下,一桌子的菜已经摆上。 “三位,请!” 西陵赤举着酒杯,此时西陵顾咳嗽了一声,拿出了一份已拟好的文书。 “我大哥已答应了,拖了如此多日,实属罪过,还望诸位见谅。” 殷韵拿过了文书一看,上面是一些条条款款,萧渊面色略显凝重,毕竟这样的文书一签的话,他们盘岐宗就会落下口实。 一旦日后与西陵家发生问题的话,西陵家大可把文书公布出来,届时盘岐宗就得落下个不仁不义之名。 啪 殷韵把文书拍在桌上,风悠扬急忙笑呵呵的拦住殷韵。 “韵儿,坐下。” 西陵赤急忙说道。 “诸位,我父亲并无他意,只是口说无凭,至少咱们得立个字据。” 风悠扬笑呵呵道。 “确实得有凭有据,只是这么做万一日后,有所分歧摩擦的话” 西陵顾马上起身拱手道。 “诸位大可放心,这份文书只有我们西凌家和你们盘岐宗知道,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萧渊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风悠扬直接起身。 “那就等我们做到再行商议。” 三人刚来一会,但却不欢而散,待风悠扬他们离去后,西陵赤无奈一笑。 “没办法了三伯,只能先继续与各大宗门商议进攻魔门三郡的事了。” 西陵顾也知道,再谈下去没必要,所以他并未挽留盘岐宗三人,他也料到三人肯定不会签这种契约的。 “三伯,要不按照天心公子的提议?” 西陵顾马上道。 “千万不可!” 天心有一个提议,斩首行动,由天谕州和良奇州各派数十名高手,直接暗杀掉魔门各宗门的宗门主,这样魔门三郡势必大乱,这样就可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的铲除掉魔门之人。 “赤儿,我们的目的在仙威,而一旦杀了魔门三郡的宗门主,届时解封仙威的印,以及操纵仙威的印便无法获得,那么仙威只是一团不受控制的灵气聚合体罢了,会变成废物。” 西陵赤哦了一声,他还是第一次听闻,毕竟他的道术功法要达到能够借助仙威修行还早得很,只有三伯用西陵家的仙威修行过。 “三伯,恐怕这次的谈判告吹了。” 西陵顾点头道。 “那么只能做第二手准备了。” 西陵赤略显无奈,西凌家的第二手准备就是盘踞在天谕州东海上的海盗们,虽沿海的不少城市港口防守都很严密,但要攻破实则不难,只需要里应外合即可。 渔都的劫掠让海盗们尝到了甜头,只要此时再鼓动下他们便可,一旦海港都市被攻击,天谕州的河运也会遭到影响,内地的货物从陆路运送自然赶不上海运,届时各大宗门只会更着急,与良奇州通商也会迫在眉睫。 毕竟从良奇州贩售过来的很多药材和矿石对于很多天谕州的宗门来说是比较重要的,加上现如今西凌家已经于临尘州通商,很多临尘州产出的寒类药物也是不少修道者急需的。 “三伯,咱们可得加把劲,最好能这两天动手。” 西陵顾点头道。 “放心好了,赤儿,事情已经交给巫柒了,她已经安排好人过去了,就在这一两天吧!” 临近亥时 天心正在和连峰喝酒,两人就通商的事起了一些争执,天心还是打算直接把魔门连根拔起,斩杀掉魔门各大宗门的宗主,连峰却不赞同。 这么做只会让局势变得尤为复杂,不但会让天锡郡沦为战场,还会把各大宗门拖入到战火中,况且魔门三郡内的各大宗门的宗主们,道术功法可不比天谕州的宗门主们差。 “除非萧渊肯出手,又是另一回事了,天心公子,你自觉你比萧渊厉害多少么!” 天心摇头道。 “天心自然是比不上萧渊的。” 连峰笑着举杯道。 “那么这斩首行动更是无稽之谈了。” 天心面色一紧,此时天心身后的“白云”笑道。 “连峰公子,我们家公子虽现在比不上萧渊,但不代表将来比不上,况且我们家公子的资质优于萧渊。” 连峰并未回答,只是说了一句喝酒,他也不想激怒天心,毕竟天心的背后有天谕帝撑腰。 宣夜冷冷的盯着连峰,这家伙的心思宣夜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今晚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保证通达宗的利益的前提下,可以开战。 宣夜刚刚所说的也并非虚言,天心的资质是绝无仅有的,能与几百年前的自己媲美,这一点宣夜看得很清楚,那萧渊虽也有决定资质,但就在内心太过善良,这是大忌。 修道这件事比拼的并非是善恶或是其他,除了纯粹还是纯粹,恶便要恶得彻底,善便要善得彻底,只可惜这世上并无圣人。 内心的修行更是修道中极为重要的一环,排除一切杂念,包括善恶,只有跨越到极致的纯粹,方可踏界。 不出意外,天心的功法可在三个月内更上一层楼,宣夜从渔都里带回来的那只妖,能很好的帮助天心修炼。 此时席间两人已不再说话,连峰主动给天心倒酒后起身道。 “时辰不早了,天心公子,在下先回去了。” 喝了一杯后连峰离去了,宣夜看着有些失落的天心道。 “公子,时辰不早了,差不多该打坐入定修炼了。” 天心转身走了起来,一阵后两人回到了客店里,依然是“白云”在外守着,天心在屋内入定打坐。 “公子,这是天谕帝托我给你的。” 宣夜拿出了一瓶漆黑的药瓶,天心望了一眼,神情略显严肃。 “不必忌恼公子,条条大道通天,咱们并未危害一方,只是修炼法门如此,不得已为之。” 天心拿过药瓶走到床上盘坐下来,宣夜开心的退出了房门。 宣夜知道他的等待是值得的,毕竟天心未来可成为焚天魔尊座下的一大战力,这便是值得的,入魔者在这世上多如牛毛,而入魔比登仙容易得多,但废物始终是废物,如若不废物的话,便不会选择用邪魔歪道之法修炼。 宣夜当年并非是因为正常的修炼法门太过艰难而选择遁入魔道,一切只因世道艰险,人心叵测,自己最好的兄弟,最后为了登仙而捅了宣夜一刀。 宣夜自此便不再想着登仙,与其登仙不如畅快的杀戮人间,一切不顺眼者皆杀。 只是树敌太多,宣夜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合围之际,界门大开,宣夜濒死时遁入了魔界,此后的数百年里,在焚天魔尊的教导下,功法大成,成为了焚天魔尊座下的第六天魔王。 此时宣夜感觉到一阵异动,他咧嘴一笑,一个踏足,顷刻间只见一残影从白云体内脱出。 “桑空兄,深夜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无涯仙人的方位,看好了。” 宣夜马上拱手道。 “多谢桑空兄。” 桑空举着二指,在空中轻点,一束束光芒交织,以及一个个道文浮现出来,宣夜看得非常仔细,一阵后宣夜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在空幻界里,怪不得多年来我苦苦寻找无果。” “你与这人有仇么!” 桑空问道,宣夜负手走了过去。 “仇深似海,当年如若不是他背后捅了我一刀,我早已登仙。” 桑空笑了笑,转身打算走,宣夜叫住他。 “桑空兄,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桑空兄为何不找同族?” 桑空笑了笑。 “找了又如何,只是徒增伤悲,龙早已没落,这世间或许还存有,只是大抵都已化作了材料吧!” 宣夜笑了笑,随后道。 “桑空兄,我知这世某处有龙,如若你有所需的话,在下可以带你去。” 桑空眼神一紧,但随即道。 “再说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解决之法 咕嘟咕嘟 锅子冒着热气,香麻辣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殷韵面色凝重的望着眼前这口大锅,红丹丹的,里面全是辣椒花椒和其他一些调味辛香料。 这种吃法殷韵听过,通幽州的人会这么吃,气息有些呛鼻。 “殷姐,只需要夹着肉进去涮涮就可以入口。” 喜儿今天一大早就答应给陆择羽做火锅吃,筹备了一整天,现已临近子时,陆择羽才回来,还把陶谦赋一并带来了。 周围满满的都是肉和菜,陆择羽已经等不及了,照着喜儿教的做,把肉在沸腾的锅子里,滚了一圈后就入口,马上举着大拇指。 “好吃。” 吃起来虽然狠辣,但陆择羽还是头一次吃这种东西,其他人都在一旁看着,并未过来。 “大家吃点吧,真的只是看着辣一点。” 萧渊微笑道。 “喜儿姑娘,我们不太喜欢味道如此重的,况且我们也吃过了。” 陶谦赋看得冒汗,他虽然肚饿,但一看锅子里的颜色,他便不想动筷,陆择羽倒是吃得很欢快,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殷韵走过去,拿起来接过的长筷,尝试着夹了一片肉,一阵后放入嘴里,细细品味着,很快她便感觉到了一阵温润的刺激在舌尖弥散开,并未像看到这般辣。 “不错,你们应该也能吃。” 在殷韵的说辞下,众人这才靠过来,一阵后众人都举着大拇指,纷纷夸赞喜儿,她颔首笑着,站在一旁。 “择羽,其他的东西要不要加上,味道刚开始的时候会淡一点,但时间久了,就会变得重,但大家应该能慢慢适应过来。” “别只顾着自己吃,喂她。” 殷韵喊了起来,陆择羽挠挠头,看着喜儿。 “你怎么不吃啊。” 喜儿扭捏的嗯了一声,陆择羽夹着一些肉,涮过后举在喜儿跟前就要喂她,喜儿有些吃惊。 “呆子,你以为我们都和你一样不怕烫啊!” 陆择羽这才想起来,急忙吹凉了一些,才放入喜儿口中,喜儿不紧不慢的嚼着,等喜儿咽下,陆择羽都吃了好几轮了。 殷韵经常看到喜儿在开饭前提前吃过,或是等所有人都吃过后,才会吃,今天喜儿更是忙出忙进,看起来很开心,所做的一切都为了陆择羽,只要看到别人开心,她也会很开心。 殷韵一把揪过陆择羽来。 “干嘛?” 陆择羽望着殷韵,她小声道。 “以后每次吃饭,你负责喂喜儿吃,听到没?要看到她吃了你才可以开始吃。” 陆择羽撇撇嘴。 “你不是要照顾人家?” “对哦,喜儿怎么每次吃饭都不吃呢?” 陆择羽挠着头,支手托腮道。 “肯定是以前吃太多,吃腻了。” “你究竟是用哪里想过后得出这番话来的?” 陆择羽眨眨眼。 “脑袋啊。” 殷韵一巴掌拍过去。 “去喂喜儿吃。” 一旁的程凝辣得脸颊通红,她也意识到了,好几次吃饭喊喜儿,要么她吃过了,要么不饿,只是在一旁看着。 “赶紧张嘴,就算你吃腻了,也要吃饭啊,不然不是会饿。” 喜儿低着头,陆择羽直接拉着她坐下,随后举着筷子,喜儿微微张嘴,有些难以下咽的低着头。 “哎呀,为师回来晚了。” 此时风悠扬和方信二人才进来,风悠扬一看火锅,就深深的嗅了嗅。 “这味我吃过几次,真的很特别。” 方信说着凑了过去,他年轻时候曾跟着风悠扬去过好几次通幽州,那边的食物整体偏辣,不管是任何菜辣味都很重,街上到处都是麻辣味。 因为通幽州的气候整体是湿热的,麻辣的食物有助于体内积热派出,方信吃了一口后便赞不绝口。 “要是再有那种酸酸甜甜的茶就更好了。” 喜儿笑道。 “方大哥,那种酸溜茶只在通幽州北部盛产,寻常人家是吃不上的,味道确实很好醒脑提升,特别是在吃完麻辣火锅后来一杯,能解渴清胃。” 众人这才想起来喜儿是通幽州的人,风悠扬眼馋的看了一阵,并未动筷,最近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吃下的食物越多,对修道者来说是阻碍。 “瑶香姑娘怎么不见人?” 方信问了一句,程凝回答道。 “方大哥,瑶香受不了这味,太刺激了。” “师傅,谈得如何?” 萧渊吸着鼻子,众人都已汗流浃背,但舌头此时却完全沉浸在了这样的美味中,配合着温和的甜酒,味道很不错,这是喜儿特意让人准备的。 “已经差不多了。” 风悠扬今晚去拜访了不少宗门的人,基本上是看看各宗门的动向,和他们谈了不少开战的事,几乎所有的宗门都不愿意开战。 而风悠扬这次去找这些宗门的原因只有一个,让这些宗门的人提供一些海盗的情报,为他们之后出海剿灭海盗提前做准备。 虽然道衙府有不少海盗的情报,但风悠扬信不过,毕竟如果有人从中作梗,那么这次剿灭海盗的事便会困难重重。 无论得到的情报是真是假,只要找那些有海上业务的宗门拿到情报,大多数都是真的,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毕竟海盗的问题已困扰了很多宗门十多年。 海盗是从十多年前兴起的,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来,只不过很多人都在传闻,是良奇州宗门府背地里支撑他们。 “哟呵,今晚吃火锅啊,早说嘛我就早点回来。” 鲍游望着踏进来的楚弘义,走过去给楚弘义递了一双筷子和碗,楚弘义褪去袍子,走过来卷起手袖吃了起来。 “老四,差不多收手得了。” 殷韵这几天气也消了,楚弘义夹着一片肉,正吹着。 “师姐,你甭管了。” 坐在一旁的风悠扬知道,楚弘义折磨雨花宗这事,还带着他咒修的目的,他肯定不会停下来的,而且咒术还会层层升级。 楚弘义说着拿出了四方盘来,殷韵眉头微皱。 “要弄一边去,别待会把口水鼻涕弄进来了。” 楚弘义也不在意,拎着盘子坐到远处。 “三师兄,给我烫点肉和菜。” 楚弘义拿着酒壶喝了一大口,擦擦嘴,呸了一声,吐出了一些口水,伴随着灵气在四方盘上流动,四方盘出现了,众人都看到四方盘浮着一层薄薄的黑气,而整个四方盘上那些具现的雨花宗弟子们看起来很少走动了。 楚弘义揉了揉鼻子,打出一个喷嚏,四方盘上落下了一层黑色的颗粒,楚弘义笑了起来,鲍游端着一碗肉菜过来。 “老四,吃完再弄。” “三师兄,我记得你之前答应师姐说” 鲍游急忙一把按住了楚弘义的嘴,望了一眼身后的殷韵,她并未听到。 “老四,这件事先暂时别提,我忘了。” 楚弘义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了一块玉牌来,拍在鲍游手里,他惊喜的笑道。 “老四,真有你的。” “我就怕你忘了,过来的途中顺道过去看了一眼,果然你没去办事,我自然就代劳了。” 鲍游举着大拇指。 “真有你的老四,过几天要是师姐想起来了,我也好有个交代。” 方信望着鬼鬼祟祟的两个师兄,有些疑惑起来,倒是刚过来的陶谦赋让众人都感觉到有些意外,因为一个时辰都过去了,陶谦赋竟没遭受灾厄。 看出众人的疑惑,陶谦赋解释了一通,风悠扬才若有所思的撵着胡须看着陆择羽。 原来如此!看起来择羽能阻挡灾厄,不错不错。 陶谦赋这么一说,楚弘义来了兴趣。 “老五,你帮我算算看,这几个方位如何!” 陶谦赋走了过去,拿出问卜盘,楚弘义点了四方盘周围的几个方位。 “东南阕位,西北宕位,先这两个看看。” 陶谦赋回望了一眼陆择羽,先掐指算了算自己,灾厄又推迟了十多天,他心情大好,举着二指在问卜盘上划动。 “四师兄,这两个位置,后天的辰时,以及大后天的亥时,是比较有先机之缘的,你可在两地步阵,应该能让你的咒修有所突破。” 陶谦赋得意洋洋,楚弘义搓了搓下巴。 “不错,不错,老五,只要你在小师弟身边,岂不是可以一直问卜占算。” 陶谦赋也如此觉得。 “我都帮大家算一算好了。” 殷韵抱着双手,擦着鼻子。 “我就不用了,我喜欢未知,毕竟未知刺激一些。” 楚弘义看向萧渊。 “老五,我也不必了。” 陶谦赋眉开眼笑的望着风悠扬。 “师傅你老人家还要不要算算。” “算个屁,谦赋,勿要张狂。” 此时陆择羽转身放下筷子。 “择羽,我去拿就好了。” 肉菜已吃了不少,酒也没了,陆择羽打算过去厨房拿,没等喜儿再度开口他人已不见了。 正举着二指在占卜盘上划动,要给鲍游问卜的陶谦赋此时笑容戛然而止,砰的一声巨响,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锅子底下炸了,只是众人各自施展术法,滚烫的汤汁四溅,方信首先护住了喜儿和程凝。 陶谦赋虽也想使用术法,却发现灵气受阻,他哇呀的一声惨叫起来,马上在地上打滚,背脊上被泼上了汤汁,萧渊急忙一步过去,拽起陶谦赋就往院子里的大水缸中扔进去。 噗通 水花四溅,陶谦赋刚仰起头来,水缸却炸裂了,咔擦一声他随着流动的水一头往地上扎去,眼看就要扑在尖锐的碎片上,眼前的碎片忽的变成了渣,殷韵眼疾手快的使用了象面绞杀的术法。 “火锅呢?” 陆择羽挠着头,望着院子里一片狼藉,鲍游和楚弘义过去扶起奄奄一息的陶谦赋,他喘着大气。 “师弟,你离开我身边之前先通知一声,我差点死了,哎哟。” “要不我再去弄一锅。” 喜儿说着,风悠扬道。 “今日就到此,择羽你也该吃够了,带她们二人回房休息。” 殷韵扯开陶谦赋的衣物,给他上了药后,扶着他去了陆择羽他们住的院落旁,并再三叮嘱陆择羽,要去哪之前,一定要先带上陶谦赋,陆择羽满口答应。 陶谦赋趴在屋子里,落寞的望着门边。 “师姐,要不咱们大家合力,让我先把这几年积攒的灾厄度了,不然小师弟这么一离开,我就惨了。” “等过几日。” 殷韵走出房门,道衙府的侍从们进来了,开始打扫起来,方信无奈一笑,过去他数次能突破一些瓶颈,也是靠着陶谦赋的问卜,让方信找到了先机或契机,很快便融会贯通。 “其实也不必如此!” 此时桑空回来了,萧渊马上问道。 “桑空兄,还有何种法子。” 桑空看向风悠扬。 “之前我给过你的东西,你让陶谦赋佩戴在身上,便可抵御灾厄,两三个月还是可行的,等效力弱了,我再吹几口气即可!” 风悠扬笑呵呵道。 “上尊说的是。” 众人有些疑惑,不知风悠扬从桑空手里拿到了何种宝物,风悠扬从怀中的小包里摸出了一块六边形晶莹剔透仿若宝石一般的紫色鳞片。 “紫色龙鳞,还是头一次见。” 楚弘义一眼便认出来,龙鳞他见过不少,但最高贵的紫色龙鳞他从未见过。 龙鳞散发着一股众人难以说明的纯净之气,风悠扬交给了殷韵,让殷韵拿给陶谦赋。 不一会陶谦赋战战兢兢的出来了,在离开陆择羽十丈后,众人都摈弃凝神,做好准备,结果并未发生任何事。 桑空在等了半个时辰后才回去,陶谦赋感激的抱拳鞠躬。 “不必了,你们几人要是今夜闲着无聊,不如咱们到城外,找个地方练练手。” 风悠扬欣喜的看着桑空。 “多谢桑空兄。” 萧渊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你们可以一起上,我会尽快助你们突破瓶颈,早日登仙,毕竟得赶紧把这个呆子带回去,否则上面要乱套的。” 盘岐宗的七人都来了兴致,毕竟与桑空交手有个好处,桑空知道轻重,也知道更多的事,陆择羽下手不知轻重,脑子里除了小玩意和吃的外,其他皆无。 “我早已寻觅了一地,离此地上百里,周围并无人烟,只是诸位要过去的话,得花费一些时间,我载诸位一程。” 说话间一团紫色雾气炸开,桑空化作了一条紫红色的龙,但并未变大,而是足够几人坐上。 “快点,我最多有一刻的时间,不让上面察觉到。”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心中无剑 清冷的夜空下,一处位于林中的湿地边上,盘岐宗的七人从桑空背上下来,一望无际的湿地面积很大,远处的森林几乎看不到。 桑空变回了人形,这片湿地是位于蓬郡和木染郡西部交界挨近天锡郡的夹缝处,百里之内荒无人烟,是绝佳的练手场所。 “随时都可以开始!” 桑空望着表情严肃的七人,这七人中风悠扬的灵气是最纯粹的,总共有八个灵源。 寻常的修道者从灵胎开到构成灵源已是十分困难,灵源修成后,便可以开始储存灵气,而灵气的质量也会随着灵源越来越大越来越坚固而上升。 当自身的灵源已修道极致时,很多修道者都修炼第二灵源,这是大部分修道者最为困难的一步,每增加一个灵源对修道者的身体便多一分危险,如若无法承受的话,增加灵源只会徒增危险。 所以修道者们最为看重的便是能够帮助身体淬炼的药材,通过药材的辅助,不断淬炼身体强度,以达到能够承载第二灵源的强度。 只有如此层层而上,才能够不断增加灵源,一直到第九灵源修成后,便可静待登仙之际到来。 从八到九往往是许多修道者难以逾越的鸿沟,大部分修道者登仙失败,皆因第九个灵源所累,许多修道者并未修好第九个灵源,天劫便已到来,又得应对天劫,还得保证体内九个灵源的同生共存周始。 大部分修道者并未等待最佳时机,便踏足通天仙路,灵气始终无法达到九合归一的境界,登仙自然会失败。 天资固然重要,但更为重要的是在灵源修成的这个过程中,能否做到极致,桑空在仙界闲来无事,都会和一些仙人交流。 他们许多都是有资质之辈,经历了无数次的自发自醒,把灵气杂糅归一到极致,才终于得以登仙,也有那些资质平平者,跨越过更大的艰难险阻,才终有机会登仙。 心与身的苦,身的苦会在肉体淬炼至极致时结束,而心灵的苦却对于世间之人来说,是永恒的。 看着七人中,恐怕只有风悠扬懂得这个道理,风悠扬百岁能到这个地步,已实属不易,桑空知道有人甚至到了二百岁,依然无法达到第九灵源修成。 而人随着年岁的增长,即便是淬体已达到极致,但凡人终究有始有终,大部分修道者如若不选择登仙,便只能选择靠着借命来延续修道之途。 许多修道者便是因此堕入了魔道,再无翻身之日,净与浊的转变只在一念之间。 “萧渊,即便你很努力的去克制,只是你自己并未发现,光芒之后的一点黑影,你这样下去很危险,人人皆想登仙,人人皆可登仙,但登了仙便可忘却苦痛,排去忧愁么!” 风悠扬默默的点头,果然桑空一眼便看出了萧渊的问题所在,他心中所牵挂的事物太多,十年前开始萧渊的修为几乎停滞不前,虽他还在淬炼身体和灵气,依然保持着功法道术上的卓绝感,但却再也难近一步。 “手中无剑,心中却有剑!” 桑空说着,萧渊往前一踏,拱手道。 “桑空兄请指教。” “不一起上吗?” 桑空扫了一眼,殷韵笑道。 “你忙得过来吗?虽说要指点我们众人,还是一个个来比较稳妥。” 桑空咧开大嘴,望着萧渊已踏入湿地,闭上眼道。 “尽全力来!” 萧渊放下手,双手举着二指,负手往前一踏,并未踏在水上,而是在水面上,小水洼的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一抹微风拂过,萧渊眉间泛着金色光芒,猛然间萧渊右手向前一指。 嗖 桑空轻轻侧头,一柄金色的气剑划过颚间,萧渊人已至,右手握住气剑,左手二指划圆,桑空并未躲开,而是忽的左手举起金色铭文匕首,挡住了萧渊横切而来的金色气剑,另一只手朝后一推,轰的一声巨响。 地面炸裂,出现了一个大洞,一束金色光芒冲天而起,水花四溅,而溅起的水花却未落下,停滞在了空中。 桑空惊叹道。 “凌厉刚猛,这点年纪就到了此等境界!” “天元万象!” 萧渊大喝一声,金色光芒折射在空中的水滴中,隐约可见每一滴水中,都能见金色剑影,桑空卸开萧渊的气剑后,朝后跳去。 嗖嗖 一滴滴水化作了金色刺芒,顷刻间整片湿地被金光笼罩,万千刺芒宛若一柄柄细剑,聚拢的刹那,桑空的身形已消失不见。 萧渊并未停歇,向前一步,脚下大一些的水洼中的水顷刻便消散,只有一缕缕蒸腾飞散的水雾,萧渊手中的气剑如烟尘般飘散,他凌空飞踏而上,空中泛起了阵阵涟漪。 “厉害!” 桑空忍不住佩服起来,桑空周身云绕着紫色的气息,完全弹开了那些金色刺芒,望着已经飞踏而来的萧渊,桑空不紧不慢的举着匕首,萧渊举着右手,做了一个挥砍的动作。 叮 萧渊的手落下之际,金色气流瞬间化剑,桑空左手反握匕首挡下,金色气剑散去的刹那,又出现在萧渊左手里,这一次是直刺。 呲啦 火星四溅,桑空右手化爪,钳开气剑,随后左右挪动,轻松的左右凌空跳动。 萧渊有些疑惑的望着桑空脚上一双银亮的靴子。 “这不是小师弟的吗?” “此物名为踏云履,因那呆子不会任何仙术功法,所以自小师尊便让他穿着,以防他落入万天。” 萧渊认真的盯着桑空,心想。 刚刚他使用的是某种术法,果然他的道术功法很强,调动灵气的速度远超我,而且是调动了这自然中的灵气,并非是本身的灵气就有如此威力。 存在于万物中的灵气,是可以通过道术功法来调动起来的,只是质量太过于低下,远不如体内自身淬炼出来的灵气,而桑空调度的灵气,竟能呈紫色。 “桑空兄!” 萧渊喊了一声,桑空点头,萧渊脚下的白雾渐消,他落回到了地上,桑空也跟着落地。 桑空知道刚刚萧渊是用了某种水系道术,瞬间蒸干水洼中的水,化作雾气的水则作为踏足飞空的跳板。 此时在场边的几人看得明明白白,方信尴尬笑道。 “我已经许久没见大师兄拿出真本事来了。” 坐在一旁的鲍游点点头,扣紧脚指头,楚弘义笑了起来。 “那是自然的,大师兄已经很多年没有出剑过了,厉害厉害啊!” 风悠扬正拿着一本小册子,在写着什么,殷韵靠了过去,看了一眼是一些方位以及术式道文。 “你看到什么了老油子。” 风悠扬笑呵呵道。 “韵儿,先别和师傅说话,为师正在记录,你没看明白吗!” 殷韵转过身,望着桑空,她确实发现了一些端倪,桑空是如何把自然产生的灵气杂糅淬炼为自己所用的。 “大概七八个步骤吧!” “韵儿,你还是没看清呐,老夫目前看到的是二十三步交替使用的简单术式。” 殷韵诧异道。 “那么多?” 坐在林边的陶谦赋笑了起来。 “师姐,认真仔细可看,今晚对我们很重要。” 殷韵凝神静气的看了起来。 此时萧渊周身云绕着若即若离的金色朦胧雾气,他体内充盈的灵气还在剧烈的流出。 桑空举着手里的匕首,这把匕首是他今天从程凝手里借过来的,只说晚上要用下。 “你施展了一通术法,我也来施展一通好了,你刚刚所施展的功法和道术确实厉害,杂糅了许多的东西,只不过杂而不纯,在这人间确实罕见,也没有几人是你的敌手,但如若遇到与你实力相当,或者高你一层之人,你该当如何!” 萧渊面色一紧,嗖的一声,萧渊下意识的侧身,金色气流盘起化剑,萧渊随即握剑挡住,一股剧烈的气流划过,萧渊只看到一残影,比刚刚的自己快了一点点,萧渊能看得出清楚。 举着匕首划过的桑空,此时举着爪子,抓动起来,萧渊顿感不妙,在感受到脚下呼之欲出的充盈灵气后,人已经朝后退去。 轰的一声巨响,萧渊惊愕不已的望着竟是自己的招数,这爆空之术,是让灵气转化为金木水火土五种相互克制的属性,冲撞后发生爆炸的术法,是萧渊自创的,威力极大。 只不过此时萧渊已知道自己输定了,桑空精准的把控住灵气的量,只比自己的灵气强一些,连这个术法也是。 剧烈的冲击波荡漾在湿地表面,萧渊举着二指,一柄柄金色飞剑凌厉的向前飞刺,眼前紫色的气柱消失的刹那,桑空刚出现,就用手里的匕首挡开一柄柄金色气剑。 然而此时,金色的气剑越来越多,凭空而出,宛若箭矢,不断的飞射向桑空,桑空不紧不慢的挡开,猛的桑空在躲开一柄飞剑后,俯下身子,右手按在地面。 “难道是” 嗖嗖声作响,地面上的石土草木水流,皆化作了剑,顷刻间五颜六色的飞剑拔地而起飞上空中,萧渊用术法创造出来的飞剑尽数被毁。 剧烈的交织轰鸣声响彻天际,萧渊面色凝重的望着,一步步走来的桑空,他已撤掉了灵气。 “多谢桑空兄指点。” “你的法相是以极为自身极为庞大的灵气作为依托,我稍微改变了一点,天地万物皆可为剑,如若你无法达到这一层的话,登仙便无望,大开大合的招式看似凌厉刚猛,能牵制住敌人,但如果敌人本来就比你强的话,这样的招式只会耗损太多灵气。” 桑空说在了点子上,看萧渊的样子也很虚心,并未觉得不妥,他只是这么一说罢了,毕竟寻遍整个天谕州,恐怕能与萧渊正面对决不落下风者是照不出来的。 “接下去谁来?” 一阵轻柔的笑声响起,殷韵举着伞缓缓落了过来。 “我来好了!” 桑空望了一眼,殷韵虽看起来本身的实力不如萧渊,但有一点萧渊是无法和她比的,殷韵的灵气流动速度,非常之快。 “象面术法么!能炼到此等地步,确实不错,只不过我最拿手的便是这种术法。” 殷韵欣喜的点点头,萧渊再次拱手后转身离开,经过殷韵时道。 “师妹,我已许多年没见过你用上真本事了。” 殷韵把伞放在一旁,笑盈盈道。 “师兄,我最近才领悟出来一个新玩意,今晚就让你们大开眼见好了。” 桑空笑了起来。 “能做到此等程度的女子,我还是头一次见。” “多多指教,桑空兄!” 殷韵拱手道,桑空微微点头。 深夜 巫柒站在船头,手里端着一杯酒,她还在等吴莫急的消息,她必须得尽快知道情况才行,已经如此多天了,吴莫急应该已和海盗们完成了接头。 一阵脚步声,巫柒回过头去。 “表哥,怎么还不睡。” 西陵赤走了过来,摆摆手,两名侍女下去后,他坐在桌边,拿起酒杯,倒了一杯后走过去。 “菜都凉了。” 与海盗们沟通交易的事都是巫家在负责,看得出来巫柒很紧张,生怕出任何纰漏。 “没事的表妹,你不是早就布置妥当了。” 巫柒嗯了一声,此时远处的夜空中,一异物出现,两人刚看到便欣喜的笑了起来。 咔嗒声作响,一只半人高的机关鸟落在了一旁,巫柒急匆匆的从机关鸟身上的暗匣中拿出了密信,结印后她松了口气。 “表哥,已成了,昨夜三河郡靠海的河口城被海盗们攻破,大肆劫掠了一番。” “好!” 西陵赤马上举杯一饮而尽。 巫柒完全放松了下来,坐下后开心的喊道。 “来人,让厨房把换一些热乎的菜上来。” 西陵赤看着密信,上面写的非常想尽,这个消息只需要这几日内应该就可以确认,道衙府的传递消息的手段只能靠一些飞妖,这些妖们是需要休息的,所以会慢一点。 “应该就是这一两天了。” 很快一名黑衣人跑了过来,半跪在地后道。 “禀告公子,巫柒大人,通达宗的连峰,连夜去了道衙府。” 此时的道衙府大堂内,灯火通明,道司们都齐聚一堂,所有的文侍都过来了,只是方信人却不在,盘岐宗的众人除了陆择羽外也不知去哪了。 “竟然出了这种事。” 有人望着连峰刚刚拿过来的天谕帝的传信,河口成被海盗袭击了,而且这次的规模不同以往,上万海盗攻破了城墙后,涌入城内烧杀抢掠一番后才离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老管家 翌日清晨 染城的街上,不少人围在告示旁议论纷纷。 “太猖狂了。” “咱每年那么多税钱,怎么连个海盗都打不死。” “是啊,真是无能。” 不少人看着道衙府的告示指指点点,道衙府的告示有三部分,一部分是河口城被海盗攻破大肆劫掠之事,一部分是道衙府需要紧急收购一批赈济物资,会火速驰援河口城。 众人都知道河口城是大城,蓬郡北面的长河马上便可通过河运把物资运到河口城,河口城是大城,这次的损失应该非常严重,所以道衙府才会在全国各地公告此事。 第三部分则是许多三河郡内的人发布的任务,希望有能之士帮忙救回被掳去的家人或是重要物件。 具体的任务并未在告示上,有能者可以到当地的道衙府去接受任务。 不少人都不想把手里的货卖给道衙府,因为这种赈济类的货物,道衙府的收购价格很低,基本赚不到几个钱。 街上不时可以看得到一辆辆机关马拉着的马车,大部分都是木染郡的商贾,昨夜道衙府便已经派人通知了他们,方信今天要召集他们开会。 此时在道衙府的大堂内,一个个商贾们在窃窃私语交谈着,都在等方信过来,几名文侍已把需要的一些药材衣物等类的货品明细给了商贾们。 看不少商贾的样子都不大愿意,这木染郡不单单是胭脂水粉出名,布匹棉绒也是应有尽有,这马上要过冬了,河口城遭此一劫,城内城外五十万人都急缺过冬物资。 海盗们无恶不作,烧杀抢掠,听闻尽河城附近已经一片焦黑,千里沃野化作了灰烬,这次的大规模劫掠前所未有,四名道司毙命,当地的城守重伤濒危,道捕衙兵更是死伤了四千多人。 可口城目前哀鸿遍野,海盗们连老人妇孺都不放过,女人基本上都被劫上船或是就地伤害后处死。 天下人都愤慨此事,但过去几年里,道衙府组织的几次剿灭海盗行动均以失败告终。 此时方信从后堂出来了,不少商贾们有些奇怪,因为今日方信的脸色很差,看起来气息很弱,一些道捕们也觉察到了方信的灵气很弱,似是经历过一场打斗,脸上还有伤。 “昨夜我与几位师兄切磋,故此耗损了些灵气。” 方信看出众人的疑惑,便解释道,随后方信说起了希望商贾们合力,拿出一些物资卖给道衙府,一些商贾们当即同意了,方信振振有词道。 “诸位请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等月圆节过后,我会跟着师傅一同前往盛城参加完阳鼎宗的婚事,便会直接前往东海剿灭海盗。” 商贾们纷纷拍手称赞起来,盘岐宗的厉害众人是知晓的,现在又多了个陆择羽,更是如虎添翼,有此等高手愿意剿灭海盗,事情肯定要比道衙府的数次剿灭靠谱多。 近年来海盗们三番五次的骚扰沿海地区,劫掠过往船只,每次一些地方被劫掠,道衙府总是以赈济的名义要求各郡低价收购一些物资,但实则这些物资很多都到了一些大宗门手里。 上个月才因为渔都的事,商贾们简直是割肉拿出了物资来,钱没赚到几个不说,还得出人出力。 “希望大家今天能尽快决定下来,最好明日就启程,把货物运到蓬郡北部的码头。” 最终商贾们点头了,方信把事情交给了文侍们打理,他也很无奈,那些各大宗门在道衙府内担任要职之人总是会利用手里的职务之便,为自己的宗门谋取更大的利益,这已经是百姓见怪不怪的事了。 这种赈济物资本就是远低于市场价,只要拿过去一倒手,利润可以翻上数十倍,所以很多商贾们才不愿意低价卖出手里的货物。 收购的货物一路过去,肯定要缺斤少两,只要别缺太多,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各郡之间还会公然的商量如何瓜分之事,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好在天谕州各郡都比较富足,因为有大量的妖们没日没夜的在田间地头劳作。 方信又交代了一些事后,便直接回了后院,此时刚过巳时,回到大院子里,陆择羽正在和喜儿做女红,程凝在一旁学着,瑶香无趣的仰着头坐在阶梯处,一旁的桑空拿着《妖帝经》在给她讲着什么。 “专心点,你资质不错。” 瑶香望了一眼桑空,这两天来瑶香觉得桑空挺亲切的,而且很会教人,况且桑空虽然是仙兽,但本就是妖,瑶香也觉得舒坦了不少。 桑空觉得这只小狐狸很聪明,许多东西一说她就懂了,而且实际演练的时候,也能拿捏到位,而且听说她短短一两年就开了灵智,桑空更觉得厉害。 妖开灵智是一个极为缓慢的过程,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年甚至更久,一方面源于无人教导,一方面则是妖曾经是这世间的主宰,曾给人造成过灭顶之灾。 之后修道者出现,才具备了与妖抗衡的实力,直到仙与魔的出现,妖们才彻底的没落了。 而修道者们创造出了越来越多的功法道术后,妖已不是对手,妖道自此没落,虽然很多妖们效仿人开宗立派,留下妖类的功法道术,教导刚出生的妖们认字算数,但一切已晚,仙魔对妖们进行了彻底的铲除,那些曾经能吞天食地的大妖们在仙魔的围剿下纷纷陨落。 “继续进去打坐休息吧。” 方信拱手道。 “桑空兄,记得看好小师弟。” 桑空点头后,方信进入了屋子里,昨晚除了风悠扬外,其他的人都与桑空打了一场,最后萧渊再次出手,桑空又与萧渊一直打到天明,众人才回来。 虽然众人耗损了大量灵气,但他们这等身手的修道者,要恢复灵气只需一日便可。 “你说以前这世间是妖主宰,之后换成仙魔,现在又换成了人,就无人想过和平相处吗!” 桑空咧嘴道。 “相处得看怎么个相处法,世人的思量都不同,所见所闻皆不同,没法统一自然无法相处。” 瑶香叹了口气,桑空指着《妖帝经》上的一段继续说了起来,瞅着坐在陆择羽身边,教导着他的喜儿。 “那小姑娘资质很好。” “别提了,她心里压根就不想修道。” 瑶香也注意到了,喜儿最大的一点便是细心,无论做任何事,都比寻常人细心太多了,并且学新东西也很快,之前方信要处理一些道衙府内的算收事物,喜儿只是在一旁看了几天,就会了,结果现在染城道衙府的算收事物方信都交给喜儿处理。 平日里方信需要处理好几个时辰的算收事物,喜儿一个时辰就处理好,还能做到无误。 瑶香也算是知道喜儿如此细心是怎么来的,毕竟她以前是丫鬟,而且是在那种变态的大小姐身边服侍,稍不注意就要挨打受罚,每日里提心吊胆过日子,只有把一切做到令人满意甚至完美,才不会被打骂。 “择羽你要不要喝凉茶,我给你弄点来。” 陆择羽点点头,喜儿欢快的起身,程凝马上跟了过去,不一会两人拎着一大罐子茶过来,甜甜的有些微苦,这种凉茶是解秋燥很好的,喜儿前几日找到了合适的药材制作。 “喜儿,要不我教你些基本的功法,你我都是女儿身,也方便点。” 程凝说着,喜儿马上抿嘴摇头。 “不用了程凝,我现在挺好的。” 喝着茶的陆择羽瞄了一眼程凝。 “要不你教教我。” 程凝有些讶异。 “择羽,你跟我学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陆择羽撇撇嘴,他基本上不会任何功法道术,打架全靠拳头,虽然已经够了,但陆择羽还是想要尝试学点新东西。 “人间的功法你学了作甚?如若让外人知道的话,会笑掉大牙的,师尊也会面上无光的。” 陆择羽喝了一大口凉茶后,站起身撑着双手。 “差不多了,上街去玩一会。” 桑空只得起身,问及瑶香,她表示自己伤还没好透,而且要静心研习功法。 一阵后四人来到了街上,一路过去尽是些打招呼的人,陆择羽坐在一凉粉处,就不走了,吃了一碗又一碗。 “你怎么才吃一碗,你那么大的体型,吃几百碗应该才会饱。” 陆择羽吸着凉皮,桑空擦擦嘴道。 “我没你那么厚脸皮。” 陆择羽望了一眼还有半桶的凉皮。 “来都来了,吃完再走。” 喜儿算着陆择羽吃了多少碗,最后和老板讨价还价一番后,给了三两银子。 “吃吃吃就知道吃。” 桑空有些恼怒的望着陆择羽,又打算在一臭豆腐摊坐下,一把拽住他。 “有什么的嘛,本来就是出来玩的,一路吃过去才过瘾嘛!” 程凝和喜儿已经吃不下了,两人面面相觑,喜儿急忙道。 “择羽要不咱们到城外走走。” 陆择羽转念一想,便答应了,四人来到南城外,虽已中秋,许多草木开始凋零,只不过还是有不少秋花绽放。 桑空还在观察着喜儿,考虑着她适合什么样的功法道术,猛地桑空想到了一点,他走过去按着陆择羽的脑袋。 “《仙女散花摘星揽月集》你还记得吧!” 陆择羽挠挠头。 “记得啊,干嘛?” “默写出来。” 陆择羽这次不干了。 “不要,我再也不想抄书了,而且这本有好多字我都不认识。” “你记得不就行了?” 陆择羽坚决的拒绝了,毕竟他记得,这《仙女散花摘星揽月集》可是有厚厚的十多本的,桑空一提起来陆择羽就有印象了,而且最为让陆择羽恼火的便是这玩意还有好多图,虽然陆择羽都记得,但又要写字还要画图,陆择羽一百个不乐意。 “日月星辰天地阴阳八卷,而且还分作人仙魔三个大卷。” 陆择羽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马上脸色骤变。 “三八多少来着?二十六卷啊。” “你是怎么算出二十六来的。” 桑空恼火的问道,陆择羽一个纵步,但下一刻已被桑空一把钳住肩膀。 “别想偷跑,你不抄也得抄。” 程凝和喜儿都有些不解,喜儿更是跑过来说道。 “我看择羽一写字就很痛苦,桑空大哥,要不” “这是绮丽仙人所著的修道秘籍,适合女性修炼,你们应该多少听过吧。” 程凝想了良久后说道。 “难道是八百多年前那位绮丽道姑吗?” 桑空点头,之后程凝说了起来,那女修道者在八百多年前登仙成功,她的绮丽门也是沧澜州内赫赫有名的大宗门,只收女弟子。 只可惜绮丽一登仙,她的绮丽宗便迅速没落,女子修道本在这世间就存在巨大歧义,而绮丽俨然已坏了世俗的规矩,绮丽一等仙,绮丽宗顷刻间便化作血海。 程凝是听闻绮丽宗的女弟子们无一人活下,整个宗门在屈辱中灭亡。 桑空眉头微皱,他之前与师尊一同去过绮丽仙女的仙域,确实看到她面庞上的愁思,没想到她在人间的宗门竟会遭此厄运。 “这部功法应该很适合你们修炼。” 程凝和喜儿都有些疑惑了,不知陆择羽的师傅是何人,为什么能拥有如此多的功法道术秘籍。 “师尊是受邀前去指点的。” 一想到那次,桑空就咬牙切齿,因为要穿过很多个时与间的域,而龙作为穿越时与间最好的坐骑,所以师尊才让桑空一同前往,结果二人刚出去没过几个时辰,陆择羽就把人家仙域打穿,让破碎之界出现,最后师尊只得匆匆回去,修补破洞。 也就是那次师尊罚陆择羽抄了这《仙女散花摘星揽月集》,陆择羽足足跪在地上抄了十天,才抄完,抄完了还要背,然后再抄,第二次抄用了七天,第三次用了两天,最后直到他能一字不漏倒背如流,师尊才放过他。 看陆择羽面带难色,桑空接着说道。 “她们二人如若你不在身边,遭遇危险该当如何?” 陆择羽挠挠头。 “这个,那个” “你先把人卷默写出来就行,仙魔卷的话暂时不必。” 陆择羽一听欣喜的笑了。 “人卷才那么一点,简单,我两三个时辰就写完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启程 “真如弘义先生所说,师傅,应该没事了。” 吴思望着今日已有所好转的弟子,邹妄连连点头,今天一大早,许多弟子明显所有好转,雨花宗已死了二百多人,再这么下去,宗门要玩完了。 之前楚弘义就说过,月圆之前必有灾厄,这也是楚弘义从自己的师弟陶谦赋口中知道的,只要待月圆过后,灾厄就会自行解除。 后天便是月圆节,邹妄完全松了口气,今日不少商贾们过来道衙府商议赈济物资的事,邹妄已约了一些过去生意上的伙伴,他们也答应了会尽快给雨花宗送一些物资来。 今天邹妄心情格外好,一早就差人去请楚弘义过来,结果楚弘义身体抱恙,邹妄也觉得这段时间来楚弘义每日尽心尽力的帮忙,确实耗损了太多灵气。 “思儿,你到我屋内去,拿一瓶环内金乌丹给弘义先生。” 吴思转身就走,望着两侧棚屋里不少已经可以下床脸色红润了一些的弟子,邹妄内心是高兴的,他让吴思送过去的丹药是极品补灵圣药,一颗的价值超过一两金子。 这药是过去邹妄的四位师傅留下的,现在只剩下六瓶,在灵气耗损剧烈时服用,有非常好的效果,只是平日里邹妄鲜少与人切磋或打斗,所以这几十年来都用不上。 临近黄昏时,吴思来到道衙府内,托一名文侍把丹药交给楚弘义,便回去了。 一阵后文侍把丹药给了方信,转达了邹妄的话,方信望着手里的丹药,有些诧异,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能见到梵音寺的秘药。 方信去了左侧师傅们休息的院子,敲开了楚弘义的房间门。 “嚯,竟有这玩意,这老家伙还真是抠门,老子天天耗损灵气帮他治他的弟子,他这种时候才拿出来。” 楚弘义二话不说打开瓶子后,拿出一颗服下,又递给了方信一颗,方信尴尬笑笑,心想。 还不是你弄出来的! 方信也没多想,吃下后果然不一会就感觉一团纯粹的灵气在体内慢慢散开,这样他们几个时辰就可恢复了。 “去,把药都给师兄他们送去,这刚好,本来说让他们舒坦这几天过了月圆节再说,现在好了,今晚我就继续作弄他们。” 方信无奈笑笑,这样的秘药等于是雪中送炭,因为明日风悠扬几人就要启程前往落阳郡的盛城,下月初一,就是阳鼎宗的大婚之日,等参加完婚宴,他们又要马不停蹄的赶往天谕城,解决陆择羽的事。 方信会暂时留下来,而楚弘义也是,他会在大婚当日才会过去,而风悠扬要提前动身的原因在于之前在秃村里与陆择羽相识的那个小丫头有一个约定。 具体是什么风悠扬并未说明,其他的人也没有问,只是方信听鲍游提起过那个叫崔敏的小丫头的事,不免觉得有些疑惑。 此时一阵吵闹声传来,是陆择羽他们回来了。 “今晚吃什么?” 一进来陆择羽就问道,方信尴尬的笑笑,再这么每天吃下去,木染郡道衙府要被陆择羽吃垮了。 “师弟,天天吃肉也不是个办法,不如今晚吃点清淡的如何。” 陆择羽撇撇嘴。 “也行,反正只要有的吃就行。” 身后的桑空,喜儿和程凝三人面色凝重,他们四人在城外逛了一圈回到城内后,陆择羽还是一路吃过来,刚刚才从一家面摊上起身,一回来就又问吃的。 “赶紧回去默写。” 陆择羽撇撇嘴。 “刚刚我们怎么说好的,说话不算话吗?” 桑空走过去按着陆择羽的肩膀头,他马上埋怨道。 “我休息一会,喜儿给我弄点凉茶来。” 喜儿微笑着点头便走,桑空拽着陆择羽跟着喜儿离开了。 方信有些疑惑,之后从程凝的口中听闻了《仙女散花摘星揽月集》的事,有些惊讶了,因为他也知道这件事,是从道衙府的修道年鉴里看到的,关于那个绮丽道姑的事。 提起沧澜州,方信想起来,以前十多岁的时候,曾跟着风悠扬去拜访过他的朋友,只不过沧澜州隔着大海,近年来已经很少和天谕州有所来往。 六大州中,目前还有联系的唯有临尘,良奇,天谕和通幽四州,在通幽州的北面便是沧澜州,而再往北便是六州中被称作坟场的跌宕州了,那里曾经是仙魔大战时的中心,从二百年前开始便与外界断绝了一切往来。 根据道衙府的年鉴里,最后一次道衙府派出使节前往已经是二百一十三年前的事了,只可惜去了的使节团无一人回来。 此后前往跌宕州的修道者们均无一人回来,那片土地仿佛早已被世人所遗忘,无人问津无人知晓,而且听闻整个跌宕州被笼罩在瘴气中。 “信儿,你去通知下大家,我们今天就走。” 风悠扬从二楼上下来便说道。 “师傅,那么急吗?” 今夜有一艘货船会前往河口城,我们只需要坐上,中途下船即可,风悠扬直接前往了陆择羽的院落。 此时陆择羽正趴在桌边,只手端着凉茶,只手拿着笔,桑空在身后望着。 “写。” 陆择羽咬着鼻头,艰难的写了起来。 “还要画图,好麻烦。” 桑空放着两页纸,一张是写字用的一张是画图,陆择羽左右看看,还是决定先画图,程凝和喜儿在一旁看着,陆择羽瞄了瞄两人拿着笔放在眼前,似是在测量。 “择羽,你被那么看着我们好吗!” 程凝尴尬的说道,陆择羽转过头,开始勾勒起来,不一会就画出了一女子的轮廓来,画得很像,众人都惊呆了。 毕竟这是出自陆择羽之手,随后陆择羽开始在女性轮廓内填充东西,一阵后程凝和喜儿脸红心跳的望着。 “让我看一眼,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陆择羽说着起身走过去,程凝和喜儿都往后退,桑空转身关上门。 “择羽你这” “万一画错了,怎么办。” 陆择羽望着两女,而就在此时楼上的瑶香下来了,直接给了陆择羽一巴掌。 “干嘛啊?” “我们要走了,先别抄了,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成天在想什么。” 陆择羽高兴的丢下笔,不一会众人就聚集在了道衙府的大堂内,东西也收拾好了。 风悠扬之所以急着要走,就是因为鲍游昨晚才把崔敏在盛城说的话提了起来,结果鲍游被痛骂一顿,但昨晚与桑空练手,徒儿们都耗损了不少灵气,好在今天那邹妄竟送来了如此好的秘药。 “吃过再走吧。” 陆择羽说着,马上殷韵过去就拽着他的马尾辫。 “车上吃,我已经装好了。” “啊,又吃馒头咸菜啊,那东西不够味啊。” 殷韵眉头一皱。 “上车。” 陆择羽无聊的走了过去,坐在马车的后兜里,除了楚弘义和方信外,其他人都坐上了宽大的马车,四匹机关马直接启动了。 夕阳之际马车出了染城,风悠扬有些着急,殷韵和萧渊驾着马车,速度飞快的朝着蓬郡过去。 “放心好了,老油子,这个速度今晚开船前肯定能赶上的。” 今天一大早方信已经差人到蓬郡去先安排好一切,他们只需要过去即可,所有停靠在长河上的船都可乘坐。 马车并未太过剧烈的颠簸,毕竟又长又直的大路,一直可通到河口,这些由通达宗耗费了十年的时间,动用了数十万妖们修起来的路,解决了过去陆路通行慢的问题,起码比过去要快了十倍。 自从通达宗修完天谕州所有郡的通路后,天谕州才步入了盛世。 此时马车内,瑶香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漂浮在空中的身体,风悠扬拿着一张刚刚制作好的术法符箓,贴在了瑶香身上。 毕竟瑶香还有伤在身,虽这样的颠簸不算什么,但对伤者来说就是大问题。 “谢谢风道长。” 风悠扬闭上眼盘坐着,一旁的陶谦赋望着窗外的景色,已经许久没有出过门,鲍游就在后车兜处靠着,只不过就在此时,众人发现陆择羽人不见了,一起在后面的桑空也不见了。 “你要干什么?” 桑空站在陆择羽身后,陆择羽在林子里,到处的找着。 “我不想吃馒头咸菜,好歹要有包子才够味,我捉点蜈蚣先顿好的吃。” 桑空转身向前踏步,人已在马车上,告诉众人事情原委后,他便消失了,又回去看着陆择羽。 “怎么个头那么小。” 桑空才去了一会,回来就看到陆择羽抓了一堆花花绿绿的蜈蚣,个头都大小不一。 “正常人不会吃这些毒物。” 桑空一脚踢飞了陆择羽抓到的蜈蚣。 “你干嘛?” 桑空闭上眼,顷刻间消失,再次出现时,手里握着一只已死去的野猪。 “怎么做到的?” 桑空笑了笑,你去弄点柴火来,我出来时带了些调料,直接烤着吃。 一阵后伴随着蒸腾的火焰,处理好的野猪挂在架子上,桑空时不时翻转,陆择羽在一旁看得眼馋,最主要是这样的感觉很熟悉,现在陆择羽确信了,他认识桑空,而且和他关系很好。 “呆子,以前咱们也这么在仙界里,天天吃喝玩乐。” 陆择羽还是不相信自己是仙。 “那我咋不会飞?” 桑空笑了笑。 “你不会任何仙术功法,自然不会飞,这双踏云履可以载你飞空,只可惜你的仙识断开了,我就先借用了。” 陆择羽仔细看看桑空脚上的靴子,自己的靴子明明没那么大。 “给。” 桑空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罐东西来,黑乎乎的。 “什么东西?” “静凝仙域里的鱼子酱啊,哎真是的,之前你捉了几百条鱼,胡吃海喝一通,把静凝那老头都弄哭了,这是以前制作后剩下的。” 陆择羽拧开小罐子,伸着鼻子嗅了嗅,罐子里的黑乎乎的东西,散发出了九彩的气息来,陆择羽吃了一口,马上欣喜道。 “就是这个味了,我在哪里吃过呢?” 望着挠头的陆择羽,桑空很是欣慰,和这个单纯的呆子相处起来,是非常愉快的,两人认识了十八年,从他出生就认识。 “对了呆子,你打算怎么办?那三个女子。” “什么怎么办?” 桑空眉头微皱。 “你要和他们结婚生子么!” 陆择羽挠挠头。 “好像很难懂,结婚我是知道,怎么生子呢?” “算了,等你稍微再明白一些再说,你爹娘之前来过,托我把这东西交给你。” 桑空说着又从兜里摸出了一小块血红色的石头,陆择羽拿过来感觉很亲切。 “我有爹娘吗?” 桑空笑了笑。 “你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当然有了,你爹和你娘都是在这人间得道升仙者,他们两的宗门还在。” 陆择羽啊了一声,挠挠头。 “你爹和你娘,因为在这人间是死对头的大宗门,但彼此相爱,无奈之下双双选择登仙,到了仙界才生活到一起,然后生了你,但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没办法照顾你,才把你寄养在师尊那。” 陆择羽哦了一声,开始抱着野猪啃了起来,桑空举着爪子,推开陆择羽,把外面烤熟的部分切成片后递给陆择羽,自己也拿了一些吃起来。 “你就不关心你爹娘的事吗?” 陆择羽挠挠头。 “我又没见过他们,关心什么?” 桑空无奈的笑了笑。 一直到了深夜,两人才找到了已经抵达松城的盘岐宗众人。 “呆子你干什么去了?” 殷韵嗅到了一股火烟味,桑空才说道,陆择羽在山林里吃了十多头野猪。 “赶紧走吧,我们今夜就离开。” 殷韵说着,众人继续驾着马车穿过街道,很快就看到了停泊在一个湖泊上,正在装货的大货船,这艘船是通达宗的,几人一过去,一个中年男子就迎了过来。 “恭迎诸位,请!” 风悠扬点点头,一行人驾着马车直接上了货船。 陆择羽此时拿出了鱼子酱来。 “要不要尝尝,味道很好的。” 桑空急忙一把拿过来。 “呆子,这东西不能给下面的人吃,会死人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分头行事 哗啦声作响 夜晚的河面上,通达宗运送货物的船稳固前行,甲板上还亮着灯,巡夜的人还在谈论着关于海盗的事。 风悠扬并进去船舱内休息,而是在马车内打坐,通达宗的人给他们安排了两个房,陆择羽和三女一间,其他四个徒儿和桑空一间。 风悠扬睁开眼,白天便静心打坐修炼,这会无法入定,皆因崔敏的事。 “失败,劫数啊!” 风悠扬回想起从秃村出来的当晚,真不应该答应那小丫头的,风悠扬给崔敏出的注意便是假结婚,然后等当婚当日利用风悠扬的水镜符改头换面,由风悠扬接应,带她离开阳鼎宗。 而崔敏只需要帮一个小忙,搞到阳鼎宗的纯阳丹炼制方法,这种丹药是不外卖的,只有阳鼎宗内的人可享用,以及作为和一些宗门交易时的筹码。 阳鼎宗是天谕州数一数二的大宗门,但唯独这些年来没有出现过天赋异禀之人,常年在天谕州前二十靠的是整体实力,并没有拔尖的修道者。 整个天谕州里,阳鼎宗内的弟子是水准最均匀的,不像其他一些宗门上中下断层严重,而阳鼎宗靠的便是这种纯阳丹,风悠扬吃过几次,效果很好,不但能杂糅体内的灵气,还对体制有帮扶作用,热而不烈的纯阳丹,对很多修道者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 风悠扬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找机会,变着法的想搞到纯阳丹的炼制方法,只可惜事与愿违,始终无法得偿所愿。 “我真是糊涂啊。” 风悠扬无奈的按着脑门,那晚崔敏答应一定会帮忙搞到的,所以风悠扬就动心了,才掺和进这件事里。 风悠扬只想搞到弹药后,偷偷炼制,然后自己宗门内使用绝不外泄的话,就没问题了。 昨晚从鲍游的口中听到了崔敏的传话后,风悠扬急了,虽现在门内有陆择羽和桑空,根本无需惧怕任何宗门,但风悠扬不想这世道出现乱子。 根据崔敏的说辞,风悠扬自然知道,这是威胁的话,所以风悠扬才马不停蹄的赶,船会在明天一早到金阳郡,就在落阳郡旁边,到盛城走大路只需要一天多便可抵达,明日风悠扬打算和众人摊牌,然后商量对策。 帘子忽的被推开,风悠扬吓了一跳。 “韵儿,那么晚不睡觉,明日还要........” “老油子,出来。” 风悠扬本不想出去,被殷韵揪出了马车。 一阵后两人来到了船上方的顶棚旗杆边,确定周围没人后,殷韵双手一抱,斜靠在旗杆上。 “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风悠扬叹了口气。 “知道了,韵儿我说。” 好一阵后,殷韵眉头紧锁。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所你才好,一百岁的人了,还天天想着偷鸡摸狗之事。” 风悠扬老脸一红,眯笑道。 “韵儿,这不是为了咱大家嘛。” 殷韵一把扯住风悠扬的脸皮。 “上梁不正下梁歪,还好以前我总是跟着大师兄,你看看老三,老四什么德行?” 风悠扬连忙点头。 “韵儿,有什么办法吗?” “那种小丫头交给我就行,这件事你不要和其他人说,我来处理。” 风悠扬急忙靠过去,只手揽着殷韵。 “果然是师傅的小棉袄,韵儿多亏有你。” 看风悠扬眉头舒展,殷韵再度一把拧住风悠扬的脸皮。 “听好了,老油子,别想打纯阳丹的主意了,这件事能解决自然是好,解决不了的话,恐怕要与阳鼎宗交恶了。” “知道了韵儿,松手。” 一阵后殷韵回到了屋内,但刚进去,坐在一侧打坐的萧渊便睁开眼。 “师妹,你刚去哪了?” 殷韵梳理着被风吹乱的发梢,鲍游躺在床上鼾声如雷。 “你就别问了大师兄,我和师傅商量点事,事情我会好好处理的。” 萧渊嗯了一声。 “师妹,师傅有些时候做事,太过.........不大好,你还是.........” “行了,我知道了。” 萧渊当然猜到了,师傅那么急匆匆赶过去落阳郡,肯定是与人做了暗地里的交易,而交易可能要出问题,他自然只能赶过去。 “明日我带着那两个丫头和小狐狸与师傅,还有老三一起先过去,你就和那呆子他们去办事。” 萧渊点点头。 明日他们就要前往金阳郡的绵城道衙府内,找到铸器宗遗留下来的一些材料,毕竟陆择羽已经答应别人了。 铸器宗过去就在绵城现在道衙府所在的地方,拿到东西后,只需要拿到风记神仙丹本铺便可,让他们把东西混在药材里,运到天锡郡的灰城,城守汪明会负责帮忙运到盘岐宗。 风记神仙丹的本铺就在金阳郡的金阳城城内,风悠扬以前便是这金阳郡的人,况且现今风灵和儿子风磐还被道衙府扣押着,风悠扬也嘱咐萧渊去跑一趟,先解决这件事。 吱呀 房间门开,桑空走了进来。 “桑空兄,昨晚那呆子拿着的那东西是何物?” 桑空一进来,殷韵就问了一句,桑空并未解释太多,只是指了指上方。 “这不是凡间之物,休息吧二位。” 翌日清晨 “钓上来了,哈哈。” 陆择羽拍着手,萧渊微笑点头,举着鱼竿,把一条肥硕的大鱼拉了上来,鱼一上来还在扑腾着,喜儿轻巧的扣着鱼鳃,放在一旁的砧板上,三下五除二的便处理好,放到一旁的桶里。 还有三个时辰他们便会抵达金阳郡,只不过早上众人还未吃东西,萧渊就借了鱼竿直接在河中钓鱼,他本就是钓鱼高手,用了一些谷物配出的鱼饵短短半个时辰就钓上了十多条大鱼。 喜儿弄了一大口锅,准备做一个麻辣香锅鱼,陆择羽望着一地的鱼鳞和好多鱼杂,眨眨眼问道。 “这些不能吃吗,多浪费。” “可以吃的择羽,鱼鳞待会我腌制一会用油炸,然后用胡椒和辣椒盐调味,做点小零食给你带在路上吃。” 陆择羽马上过去帮忙把鱼鳞弄到清水里洗,一旁的程凝看得有些无奈,她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但此时程凝走到萧渊边。 “萧大哥,我可以和你们一块去吗?” 萧渊刚要拒绝,殷韵便开口道。 “也行,你就和他们一起去,毕竟侦查这事,你挺在行的。” “谢谢殷姐。” 瑶香看着走过去帮忙的程凝,又看看喜儿,无奈叹了口气。 不一会船上的不少人都靠了过来,一大锅鱼已经熟了,陆择羽眼巴巴的望着喜儿把一盆盆盛出来的鱼给别人。 “这是我们的鱼。” 陆择羽说着,风悠扬笑呵呵的说道。 “择羽啊,我们乘船过来,他们可是没收一钱,还给我们安排了屋子,做人就该如此,你敬我一尺,我回你一丈。” 陆择羽还是在一旁念叨着,不一会一大锅子鱼就见底了,喜儿又开始做了起来,整船的人都夸赞喜儿的厨艺,平日里在船上工作的人只吃些米面包子之类的,虽会吃鱼,但也只是烤着吃或蒸着吃,这种吃法很多人还是头一次。 “择羽,我们待会再吃,这条河里的鱼儿还是挺多的。” 萧渊他们还在钓鱼,程凝和鲍游两人在处理着鱼,瑶香在一旁望着,对于鱼这种东西,她还是觉得生吃比较美味,只是人太多,她又不敢生吃,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妖。 “来诸位,一起喝一杯。” 昨晚接待众人的男人抱着一坛酒过来,他是蓬郡负责通达宗河运的舵主陈进,一个月有十五天都在河上,他也是第一次在船上吃到这等美味的鱼,毕竟平日里他们只能靠岸时,才能下船吃点好的。 许多厨子宁可待在小菜馆也不愿到这种大船上终日随波逐流,月钱不高而且还累,而大部分长期在船上的人早已习惯冷菜冷饭,馒头咸菜应付。 船上的人都是通达宗的人,这是天谕州人数最多的一个宗门,遍布天谕州每一个角落,门徒超过十万。 通达宗收徒的标准很低,无论有无资质,只要愿入很轻松就可以加入,门徒都会被分派到通达宗的各项业务中,三个月就能出师。 通达宗的修炼法门非常简单,适用于大部分人,甚至在街边的书店里都买得到,普通人可以买来照着修炼后强身健体。 而通达宗的弟子们修炼的最基础的灵气萃取和身体淬炼法门也是通达宗长年累月从庞大的门徒修炼中,找到的最简单的一种方法,只是要更上一层就得靠自身了。 入门的弟子三年后便会开始第二种提升功法的修炼,再配以一些道术,能者则能升职上去,修行到更好的功法道术,寻常者只能做些基础的粗活,只不过通达宗的待遇是非常好的。 每年收徒的人数都在千人以上,特别是现今通达宗已经打通了通幽州的经商路线,马上又要与良奇州通商,更是缺人。 普通人只要灵根没问题,就可进入通达宗。 “陈某听闻诸位要去打海盗,先提前祝诸位旗开得胜。” 陈进端着酒杯敬了众人一杯,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在锅子旁边吃着的陆择羽,现今整个天谕州都是关于盘岐宗陆择羽的传闻,传言他是个喜怒无常之人,乍一看并不是,只是觉得行为举止有些怪。 “这位陆夫人的厨艺真当令人敬仰。” 陈进说了一句,风悠扬笑笑,此时陈进话锋一转道。 “陈某听闻,这位陆夫人是通幽州人,而且是药梁宗的一位丫鬟?” 萧渊刚端起酒杯,此时一旁不少人都伸着头望着。 “此话不假!” 不少人小声嘀咕了起来,殷韵咯咯笑道。 “男欢女爱,情投意合便可,有问题吗!” 陈进尴尬一笑,也不再说什么。 风悠扬此时才想起来,那药梁宗的人还在天谕州,想要找喜儿问责,只不过这事道衙府只会站在他们这边,渔都的事只要他们剿灭海盗的话,便可了结。 等解决完这边的问题,就可以开始着手解决魔门三郡的事了,天下若能太平是最好的,风悠扬深知这道理。 临近巳时,船靠岸了,眼前便是金阳郡的截城,位于长河的中段,两边皆是港口,中间有一座跨河的大桥,风悠扬他们直接下了船。 在交代了一番后,风悠扬驾着马车带着众人离开,陆择羽挠着头,吸了吸嗅到了一股香味,港口上尽是一些鱼馆。 “慢着,办完事再吃,我们不是刚吃过吗!” 桑空嘀咕了一句,陆择羽撇撇嘴,他们得先赶到金阳城去,先处理风灵被囚的事,然后再去绵城找到铸器宗尘封在地下象面里的材料才是。 一阵后四人来到了港口边上无人的地方,陆择羽一把抱起程凝,桑空指了指自己的背。 “上来。” 萧渊略显无奈,要走过去的话,最快也要半天,只能如此了。 “我就不信我跑不过你。” 陆择羽话音刚落,人已没影了,桑空笑了笑。 不一会的功夫,陆择羽已经在程凝的指示下,来到了绵城的外面,炎热的气息迎面而来,一眼望去都是白花花的棉絮,这是绵城盛产的东西,大部分还未收获。 金阳郡的日照非常充足,只有靠近长河的地方凉爽一些。 “呆子。” 桑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陆择羽撇撇嘴。 “走吧。” 一阵后四人进城了,缴纳的入城税后,几名道捕惊愕的望着萧渊,有人马上转身骑着机关马就要去禀告。 一阵后四人还未抵达道衙府,金阳郡的道统陈望便带着几名道司过来了。 “萧兄,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啊。” 金阳郡的道统是金鳞宗的人,过去与萧渊关系不错,所以风悠扬才让萧渊过来,希望对方卖一个人情,放了风灵风磐父子两。 “陈兄,萧渊此次来是为了风家父子两,不知二人究竟犯了什么事。” 陈望无奈笑道。 “先到地方再说,萧兄。” 但就在此时,陆择羽人又没了,程凝也不见了,桑空眉头微皱,陈望也发现陆择羽和一个黑衣姑娘不见了。 “那是我小师弟陆择羽。” 陈望若有所思的四下看看,桑空走过去。 “放心好了,有任何问题我马上过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栽赃陷害 “萧兄,这事我也是实属无奈。” 热气蒸腾,陈望给萧渊和桑空倒了茶,三人并未在道衙府内,而是在一家酒楼里,陈望已经把所有手下都支开了。 萧渊自然是知道,陈望应该不至于不给师傅面子,毕竟过去风悠扬可是没少帮金鳞宗的忙。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渊问了一句,陈望一脸无奈,坐下后说了起来。 风悠扬决定在天锡郡开设风记神仙丹的分铺后,马上各地的一些商贾们就响应了,毕竟天谕州的药材量可不小,虽然这块市场很大,但已经几乎饱和,与魔门之人做生意是最好的选择。 但在风灵和风磐打算动身去天锡郡时,风记神仙丹本铺突然被密探司突击,在其中发现了一些假药,这便是罪证,之后风家父子两便被下了大牢,风记神仙丹也歇业了。 “虽在牢中,但萧兄大可放心,二位吃得好住的好,我也是没办法。” 萧渊点点头,他知道这是道密探司的人栽赃陷害,只为了不让风记神仙丹在天锡郡开业。 “萧渊想要看看,不知可否。” 陈望露出难色,萧渊直接起身了。 “天谕州的法度,并无不允许探监一说吧。” 陈年点点头,只得带着萧渊和桑空去道衙府旁的大牢。 只是刚进去,萧渊便看到了几名红衣高帽的密探司之人,他们一看陈年过来,其中一人起身道。 “道统大人,不知今日来狱中有何事。” 各地的监狱都是由密探司管理,为的便是防止私放囚犯或是当地道衙府中饱私囊。 “探监!” 萧渊说着走了过去,其中一名马上拿出了囚犯名目来,几人都注意到来人气度不凡,而且看道统陈望的态度,知来人不一般。 萧渊直接指着风灵和风磐父子两的名字,几名密探马上面露难色。 “这位先生,这父子二人是要犯,不能探视。” 萧渊淡然一笑道。 “天谕州的法度里,没有哪一条规定,不允许探视犯人吧?哪怕是罪大恶极之人,亲属要探望也是允许的。” 几名密探根本拿不定主意,其中一人只得说会去通知道司,便直接离开了。 萧渊直接往前走了一步,几名密探马上起身拦住,陈望急忙过去道。 “萧兄,暂时先等等,这事........” “陈兄,如若萧渊要进去,谁人能拦?” 几名密探惊愕的望着萧渊,十分的诧异,不一会此地密探司的道司万千历过来了,他今年刚刚在此地任职,并不认识萧渊。 “道统大人,上面早已吩咐,不允许任何人探视风家父子两,不知这位是?” “萧渊。” 万千历呆住了,但马上便道。 “无论是何人,不许就是不许。” 萧渊冷笑一声,陈望也不打算说什么了。 “我只是进去看一眼,确认父子两无碍便可。” “哼,即便你是萧渊也不行。” 万千历身边的几名道捕露出了惧色来,萧渊往前走了一步,硬要进去,但就在此时桑空拉住了萧渊。 “萧兄,不如这样好了,让他们告诉我们,在哪一间牢房,我们不进去即可。” 陈望尴尬的笑了笑,萧渊知道桑空有办法,便退步了,万千历思索片刻后也同意了,便说出了牢房的位置。 桑空笑着举着一根指头,走到桌边,拿起一杯茶,轻轻拨动水面后,一滴滴水流喷涌出来,顷刻间便飞入牢内。 渐渐的一团发光的水圈浮在空中,画面也浮现了出来,萧渊面色凝重,看着风灵和风磐身上有伤,奄奄一息的坐在牢房内,看起来已受过一番拷问折磨。 “我只是按法度办事,人赃并获,这父子二人不肯招供,只要招供了,五年牢狱便........” 嗖 万千历话音未落,顷刻间他人已经浮在空中,萧渊二指按在他的眉心处。 “告诉秦光,这件事萧渊必定查明,如若他二人是被冤枉的,萧渊定当让弄事者血溅当场!无论是谁皆杀!” 万千历惊悚的点点头,他不知萧渊用了何种术法,自己连指头都没办法动,全身灵气被锁住。 “陈兄,劳烦你带我去现场。” 陈望连忙点头,只能尴尬笑笑带着萧渊他们离开了,在萧渊离开后,万千历吞咽着,冷汗直冒,他的道术功法也算小有所成,但刚刚被制住却无能为力。 “快点上报。” 不一会陈望带着萧渊来到已被封掉的风记神仙丹本铺,一片占地面积巨大的四方街,中间是风家的宅邸,四方位分别有四栋九层高的药铺。 这个四方街已经被封了,风家一百多人被抓,其他的不少仆从掌柜都被抓了起来,一进城萧渊就打听了下,不少人都觉得是有人栽赃陷害,毕竟风家是不可能卖假药的。 反而风家在当地是受百姓追捧的,他们的药物价格不高,而且效用不错,看诊的费用也低,而且很多时候是免费的。 街上不少人都围了过来,看着当地道统陈望带着两人进去四方街,道捕和衙兵们马上拦住了想要凑进去看热闹的人。 假药是在丙号药铺里发现的,这个位于四方街西面的药铺是专卖一些跌打类药物的,其中有好几种药物经过当日的密探宗的突击检查,只是毫无作用的水和一些色料的混合物。 很快萧渊就进入了院子里,一个储存药物的大房子里,那些假药还在,道衙府只是拿走了一部分作为证据,萧渊走过去开了一瓶跌打药的盖子,在鼻前嗅了嗅。 一股很清香的味道,滴在指尖后捏了捏,确实不像是药物。 “药铺管事的是怎么说的。” 陈望说了起来,丙号药铺管事的人也交代了,他说并不知道,可能是底下制药的人动了手脚,虽然所有人都查了个遍,都找不到任何证据。 但东西却是在风记神仙丹里查获的,问及密探司消息的来源,他们称是某人告密,所以才会突袭搜查,但问及线索的来源,密探司却以得保护高密者身份为由不透露。 陈望也实属无奈,这件事现在看起来难办了,现在密探司隔一段时间就会审问风家父子两,只要两人交代了假药的事,两人只需缴纳罚钱,关一段时间就可以出来。 但风家父子两拒不交代,陈望知道原本密探司是想把这件事从快处理,实际上只是为了卸掉盘岐宗的臂膀,这样盘岐宗想要透过风记神仙丹把一些药材输送给魔门之人的计划就得搁置。 一切的应对手段密探司都已经想好了,只是没想到萧渊来得如此快。 在这件事上陈望是无奈的,在刚知道萧渊过来,他便火速赶来,想要拖延一两日,这样让双方都有个缓和的余地,但今天萧渊撂下的话,已经让双方没有反驳的余地了。 想要让萧渊服软是不可能的,但密探司事都做了,如果贸然就放人的话,他们也无法下台阶,陈望还在思索着有什么办法让双方缓和。 萧渊还在看着四周的一切,他把一瓶假药倒掉,随后摔碎了瓶子。 “并无印记。” 陈望疑惑的看着萧渊,他举着摔碎的瓶子底,上面空空如也,随后萧渊又拿起了一个一模一样装着真药的瓶子,倒出药物后摔碎,瓶子的底部赫然有一个风字。 “这.........” “风家的药瓶为了保证这种湿润药物的时间,药瓶的烧制上是有非常多道工艺的,而且一定会在底部留下风字,但这瓶假药的药瓶,很明显不是风家的药器窑里产出的,把风家药器窑里的师傅和工人们叫过来,以及平日里与药器窑有关者也叫过来。” 陈望点点头,随后转身出去,让十多名道捕马上召集人手去办这件事。 桑空笑呵呵的靠在一旁的柜子上,来之前桑空就说过了,他有办法让一切重现,通过回象,只不过需要萧渊帮忙,这附近的灵气程度是不够他使用的,需要萧渊提供大量的灵气,他知一个回象类的术法,可以看得到这地方之前发生了什么。 “现在看起来是不需要了。” 桑空说着萧渊笑了笑。 桑空没想到萧渊的心思如此的机敏,而且眼力不错,这些假药的药瓶,只是外面看起来相似,才材质完全不同,根本不是出自风家药窑的东西。 万千历也闻讯带着人赶来了,萧渊直接向密探司的人出示了证据和一些猜想,接下去只需要认证即可。 “如若诸位信不过的话,可以带人到风家的药窑里去查看,把所有瓶子都打算,看看风家药窑里产出的瓶子,是否底部有一个风字。” 望着一地的碎瓶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装假药的瓶子材质明显与风家装真药的瓶子不同。 “如若有了这佐证,你们无故扣留拷问风家父子两的事,得算一算!” 萧渊的话让一堆人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万千历也只是接到命令奉命行事,要风家父子尽快交代贩假药的事实,签字画押即可。 万千历也隐约感觉到了,是怎么一回事,那晚确实是上头来人,带着所有密探司的人搜查了风记神仙丹本铺,果然找到了假药。 “还有那举报之人,万恶至极,该杀!” 萧渊身上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不少人都吓得连连后退。 “萧先生,之前我已经传消息给秦大人了,这事我位置卑微,不便说道。” 不一会一堆人就过来了,风家的药窑就在城外,是金阳城最大的窑,风家装药的瓶子产量占了窑子的三分之一,窑主人孙凌也过来了。 “诸位且看,这根本不是我们孙家窑生产出来的东西。” 孙凌展示着两种外貌一模一样的瓶子,街上不少围观的人都连连点头,一个个窑工都指认了,并且说得头头是道,孙凌甚至还让人带来了小熔炉,把两种瓶子现场溶掉后,确实材质都不同。 这种假药瓶子只是寻常人吃饭用的碗盘一样的材质做的,用来装药的话,药的保质期会大打折扣。 “放人!” 萧渊只说了两个字,万千历马上就命人照办,不少百姓都喊了起来,这很明显是栽赃陷害,陈望也当即表示一定会找到栽赃陷害者。 不一会萧渊站在大牢门口,望着被扶出来的风家父子两,风灵一见到萧渊就亲切的喊道。 “小萧你可算来了,再熬几天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撑不住了。” 望着一个个惊慌失措的狱卒,萧渊缓步走过去,风灵气息微弱,身上都是伤,萧渊怒从心来,过去刚拜师风悠扬的时候,他的侄子风灵帮了众人不少,风悠扬外出都是把他们寄在风灵家里。 “萧兄!息怒。” 陈望感觉到不对劲,一股充盈的灵气只在刹那便翻涌出来。 嗖 只见一抹金芒飞出,顷刻间牢房轰然炸裂,尘土飞扬。 待尘埃散去,不少人都趴在地上,而大牢直接被劈开,过道整个消失不见,露出了一间间牢室来,并未有人受伤,在牢内的不少狱卒哭喊了起来。 “让秦光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提头来见!” 萧渊怒意满满,表情略显狰狞,剧烈的杀意让四周围的每一个人都不寒而栗。 桑空在一旁看得兴起,他所指的心中有剑便是如此一回事,这也是影响着萧渊修道途中最大的障碍。 “萧叔,他们把我爹吊起来,还说我们不交代的话,就要弄死他。” 萧渊望了一眼风磐,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 “磐儿,萧渊定会为你们父子两讨回公道的。” 陈望吞咽一口,刚刚的刹那,这睥睨天下的气息让人感觉到颤抖,萧渊还是那个萧渊,不但功法没有退步,反而比之前更加刚猛令人忌惮,看牢房被劈开后,一切化作尘埃并且未伤一人便可知道,萧渊的修为又更进一步了。 在场的百姓都惊呼了起来,所有人都听说过萧渊的事,上至老人下至妇孺,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中那般。 “大师兄,怎么了?” 此时人群里,陆择羽啃着水果走了出来,程凝跟在身后。 “大哥,他们欺负我们。” 风磐指着一堆密探司的人,陆择羽挠挠头,眨眨眼走了过去,抡起拳头,桑空表情严肃,下一刻眼前的几十人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陈望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萧渊淡然道。 “师弟,事已过去了,咱们先回风家去吃饭。” 陆择羽拍拍手,一口吞下水果,风磐一看到程凝急忙靠过去道。 “这位就是嫂子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祸事 云巅之上 一男子仰靠在一颗白玉雕龙柱上,金灿灿的雕龙栩栩如生,男子半眯着眼,四十多,眉目间透着慵懒,左手拎一壶酒,右手握一盏,酒还剩半。 虽已年过四十,但面容依然俊朗,透着一股刚毅,与深山散着的懒散不大搭调。 男人名叫秦光,是天谕州排位第二的大宗门流云宗的三把手,同时也是天谕帝之下,道衙府内职位最高的七司之一的密探司司掌。 此时不远处一飞妖从云层中蹿出,直冲这位于云端之上的玉柱圆台而来,一外形靓丽,柔媚的女妖扇动羽翼落下,随即羽翼化作玉臂,她半跪在地,双手呈出一密信。 “秦大人,渚火郡的来信。” 秦光稍微直起身,勾勾手,女妖走过去弓身把信递过去,秦光打开后举着二指结印后,字迹浮现出来,这时渚火郡密探司关于秃村的调查,以及陆择羽的调查。 详细的罗列出了很多的东西来,秦光喝掉盏中的酒,女妖恭敬的拿起酒壶给秦光倒满。 “这可不一般啊。” 秦光摆摆手,女妖拱手往后退去,在边缘处重新展开羽翼转身飞走,随后没入云层,这里是天谕城天谕山最上层的帝宫,密探司总部就在下面。 “秦司掌,如何!” 一个老迈却干净沉稳的声音传来,一团白光乍现,空间晃动,一金边白袍老者从晃动的空气中走出来,看起来平和,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头发胡子都早已花白,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贵气,白色的袍子上,有着九条形状颜色不一的龙。 老者便是天谕州的天谕帝重正,同时也是天谕州第一宗门天谕宗门的宗主,这个千年前就存在于天谕州的庞大宗门,主导了天谕州千年,历史上有六七十位登仙者,也是天谕州宗门中,仙威数量最多的宗门。 “能如何,我觉得是风悠扬那老滑头,在秃村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进行某种术法的修炼。” 秦光说着把信递给了重正。 重正也认同秦光的推断,毕竟风悠扬师徒二人一离开,奇花异草遍布,良田沃野的秃村又开始恢复老样子了,短短一个多月里,秃村糟了几次灾,那些修道者们视为珍宝的奇花异草也不再生长。 调查的结果是秃村里人人皆称陆择羽为傻子,并且列举了陆择羽一些犯傻的行为,只是重正和秦光二人都不信,很明显是风悠扬让弟子潜伏秃村三年,为了不暴露身份而装出来的。 “那你觉得风悠扬究竟是何居心?” 秦光笑道。 “待陛下你登仙,取而代之!” 重正点点头,现在道衙府最为忌惮的便是盘岐宗,虽然只有区区七人,却可抵得上三大宗门加起来,即便面对仙威也依然毫不逊色。 “不能顺了他们的意,秦司掌,先利用他们铲除魔门三郡才是良策,你可得加把劲才是。” “陛下,这是自然的,只是不知道那老滑头竟还藏了一手,这陆择羽到现在才出现,恐怕他早已计划好了。” 重正点点头,负手走到圆台边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万里晴空。 “萧渊去过魔门三郡,前几日探子回报,恐怕那老滑头早已与魔门三郡之人联手,那周温身死恐怕不是偶然,还有那朱奇。” 重正点头道。 “这周温自恃门徒众多,常年与其他魔门发生争斗,那朱奇自恃一招毒蛤蟆大成,以为能横行天下,这二人都是魔门三郡的不安因素,自然得除之,如若风悠扬带头反攻中原的话,紧凭萧渊一人,便可尽败中原各大宗高手。” 秦光笑了起来。 “所以自然得把良奇州拉进来,才能让盘岐宗左右无法兼顾,只不过东海海盗的问题,还需尽快处理,也不知那盘岐宗几人是真意剿海盗,还是假意,想借机与海盗们勾搭,这样对咱们就不利了,所以我已差人去天锡郡,把那萧渊刚过门的妻子接过来。” 重正点头道。 “只要他们一日有剑,便得提防。” 秦光起身道鞠躬道。 “陛下,敢问这天谕州大统,日后你登仙真打算交给天心?” “看你们的造化了!” 重正的话意味深长,秦光笑了起来,而此时云层中蹿出了一男妖,有着巨大黑色羽翼,他刚落地便摔在地上,面色惨白,秦光急忙过去,拿过信件来,看了一阵后脸色骤变。 “陛下,是萧渊!让我必须给个交代,还扬言要把弄事者杀之。” 秦光苦笑道。 “秦司掌,这事过了,为何让萧渊去而不是风悠扬亲自去,个中的东西你得考量清楚。” 秦光起身道。 “看来得我亲自前往了,毕竟这萧渊不是说着玩的。” “尽量安抚,而后用之,才是上策!” 秦光抱拳鞠躬后,转身跃下台子,没入了云层中。 重正望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飞妖,灵气已极为稀薄,看起来是拼命飞过来的,他走过去望了一眼,飞妖的眼中尽是惧意。 “下去吧,这不是你待的地方。” 重正说着,轻轻一挥衣袖,飞妖便飞了出去,但已无力扇动翅膀,只能绝望的落下。 ....... 日落黄昏之时 金阳城内,百姓们都在传白天发生的事,都在说道着风记神仙丹被冤枉,导致这十多日来,城内百姓看病买药都困难,百姓暗地里都在咒骂道衙府,今天更是印证了大部分人的猜想。 嘈杂声充斥在四方街上,风家父子两刚出狱,就紧急把人手安排上了,直接开张,许多买药看病者马上就过去了。 风家宅邸内,风磐举着酒杯。 “大哥,小弟敬你一杯。” 陆择羽拎着酒壶就一口喝完,风磐马上道。 “大哥海量!” 陆择羽嗯了一声,望着桌上的菜。 “这么点不够吃啊。” 程凝急忙道。 “择羽,你怎么.........” “不必介意,我早已吩咐人去购置了,本就知陆兄弟食量惊人,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萧渊端着酒杯,不知道为何风磐和陆择羽关系那么好,看出萧渊疑惑的风灵解释道,那晚风磐因为不大相信陆择羽有多厉害,就扔了一颗小石子砸到了陆择羽的头,结果陆择羽捡起一颗小石子,那一扔就险些把半个城毁了。 那晚风磐就认了陆择羽做大哥,而且还想跟着陆择羽修道,程凝才想起来,应该就是那晚城内的骚动,原来是陆择羽惹出来的,程凝也觉得有些奇怪,好好的怎么会第二天看到一大片破损的街区。 “小萧,叔叔他有说什么吗!” “师傅他只让我来此处理,至于原因想必大家都知道,这是道衙府故意为之,萧渊必定要让密探司给一个交代。” 风灵无奈的举着酒杯喝了一口叹道。 “要不算了小萧。” “不能算的,灵哥,如若这次我们忍让的话,那么下一次他们岂不是更加蹬鼻子上脸。” 一旁沉默不语的桑空也认同的点头了,这次事不能说说就算,看遍世间苍凉的桑空非常清楚,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不管在任何时代都一样。 风家父子两人刚刚处理过伤,每日都会遭到毒打,萧渊咽不下这口气。 一旁的桑空静静的观察着萧渊,他见过不少至情至性之人,但这类人无一例外无法登仙,喜怒哀乐会伴随其一生,最终导致无法卸下自我,在登仙途中灰飞烟灭,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萧渊这几日来观察了不少修道者,发现他们许多灵气都不太顺畅,而且比比皆是,桑空感觉这不顺畅有些怪异,因为过去的修道者灵气运转是极为顺畅的。 这样的情况不单单是寻常的修道者,连萧渊这等修为的修道者也是一样的,只是这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地方,是很难看出来的,除非有仙识。 但就是这么一丝不易察觉的不顺畅,最后叠加起来,在登仙的刹那,便会让其身死。 修道讲究的是身灵合一,这便是最后的步骤,肉体化灵,这样的不顺畅到最后往往影响是剧烈的。 桑空目前还未找到原因,只能继续观察,这二百多年来人间再无登仙者或许和此有一定的关系。 “怎么桑空兄,有何事吗?” 萧渊问了一句,桑空点头道。 “待会你与我到城外走走。” 萧渊点点头,风灵不知这个突然间冒出的陆择羽的老管家是何人,过去也未曾听风悠扬提起过,但看得出来他的实力也是很强的。 一桌菜马上就见底了,程凝略显尴尬,风灵马上吩咐人赶紧上菜。 “要是喜儿在就好了。” 冷不丁的陆择羽嘀咕了一句,一旁的程凝略显酸涩,桑空按着陆择羽的脑袋。 “有得吃你就该感恩戴德了呆子。” ........... 夜深时分 殷韵驾着马车停在了盛城外的一驿站边,已过寅时,瑶香从车厢里爬出,虽然一路过来有风悠扬的浮空术法,但这么一路来没办法好好休息。 喜儿扶着瑶香下车,鲍游打着哈欠从车上下来,一名小二马上靠过来。 “几位道爷,住店吧,要几间房。” 鲍游拿出一钱银子递给小二。 “开三间,老子要休息到上午。” 陶谦赋慵懒的笑道。 “师兄,等天明我们先进城再找地方休息,陪我下会棋如何。” 鲍游摆摆手。 “不下,累死了,还没好好休息几日就又回来了。” 眼前便是盛城,众人进了驿站后,里面还有一些在谈笑的人,看起来都是深夜赶路至此,城门又不开只能在此歇脚,有不少小贩。 过去夜间行路是极为危险的,因为有可能遇妖,但现今的世道,妖都快要被抓绝了。 殷韵带着喜儿和瑶香直接上楼了,鲍游还是被陶谦赋拉住了,两人要了一些吃喝的,陶谦赋拿出棋盘,风悠扬打算回房间去。 “听说那王立阳快没气了,这下子婚礼要变丧礼了。” 刚踏上楼梯的风悠扬听两个小贩说道,面色一紧,微笑着凑了过去,说明是来参加婚礼的,又叫老板端来了一些酒菜。 打听了一番才知道,王立阳遭遇了绑架回来之后,就接连犯厄,前几日从楼梯上摔下来,磕到脑袋了,当场就被人抬走。 之后从阳鼎宗里传出了消息来,说王立阳伤势过重,恐怕活不了几天了。 “可怜那新娘子,一结婚就要守活寡了。” 风悠扬又问,才知道原来王立阳是去见新娘子,两人外出游玩,新娘子想要到龙天寺去进香,就是图中王立阳从龙天寺的斋客阁上摔下来,脑袋着地。 王立阳本就学艺不精,摔成重伤还连累了龙天寺的一众僧人,阳鼎宗为了泄愤,带人砸了龙天寺,因人是在寺庙里出事的,龙天寺也说不清。 这事闹得比较大,盛城内外都已经传开了。 风悠扬着急了,他马上左右四下看看,随即敲开了殷韵他们的房间,殷韵露出半个头来。 “老油子干嘛,那么晚了。” 风悠扬掂着脚在殷韵耳边说了一通后,殷韵面色凝重。 “韵儿,要不你先与为师前去,这事不能耽搁了,肯定是那小丫头下的手。” 殷韵点点头,随即下楼吩咐鲍游和陶谦赋二人,保护好喜儿和瑶香便跟风悠扬离开里的驿站,风悠扬举着二指,很快两人便浮空了,一眨眼的功夫已越过城楼。 根据鲍游告知的方位,两人很快就来到还亮着灯火的崔府,风悠扬根据给崔敏的水镜符上的气息确定了崔敏的闺房。 吱呀 窗户被打开,风悠扬在外面,殷韵走了进去,崔敏惊醒过来,月光下看到一容颜靓丽妩媚动人的高挑女子,并不慌,而是掀开被子光身下船,点亮源石灯。 “是盘岐宗的殷韵小姐吧。” “你认得我?” 殷韵有些意外,这个外貌清纯乖巧可人的小丫头,眼中透着一股邪劲。 “的确是我做的,陆择羽人呢?” 殷韵缓步走过去,崔敏起身打算泡茶。 “我师弟过几天就来,你还真狠啊,那好歹算是你们崔家的靠山。” “那个白痴自己要表现表现的,只是太过笨而已,没本事还要装,现在好了,命不久矣。放心好了,我筹备好了一切,可是意外,也可不是!取决于你们的态度。” 在屋外漂浮着的风悠扬一听背脊发凉,这女子真的狠毒决绝。 “劫数啊劫数!” 第一百七十章 交代 微风轻拂,崔敏放下了一杯茶,又从枕头下拿出了一张纸来,放在了桌上,殷韵打开瞥了一眼,竟是纯阳丹的炼制方法。 “虽有一部分不全,以诸位的心智,剩下的一些药材不难猜吧,即便猜不准,试几次总归能成。” 殷韵眉头微皱。 “事情我已经办妥了,风道长,是否该兑现诺言了,现在带我走也成,该处理的事我也处理妥当了。” 风悠扬咳嗽了一声,殷韵起身把桌上的纸拿起来走过去递了出去,风悠扬马上打开,看了一阵后,那么多年来对于纯阳丹的一些迷思豁然开朗了,他本就是炼丹的行家,一看自然就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风悠扬惊喜的点点头,只要有了炼制法门,缺失的几味药材,只需要按照炼制法门来慢慢添加就可以炼制出纯阳丹来,而且这份秘方上对于一些不知虚实的地方进行了标注,非常细心。 二十几年前风悠扬就曾想要弄到这纯阳丹的配方,这件事一直压在风悠扬心头,现在算是舒坦了。 只是现在问题摆在眼前,风悠扬不知该如何是好,贸然带走崔敏的话就是不打自招,这个节骨眼上,新娘消失,再加上自己去过秃村,而道衙府肯定已经查到了陆择羽在秃村的情况,这事根本说不清。 这也是风悠扬一直以来担心的事,而且现在崔敏也做到了,风悠扬叹了口气。 “丫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得观望观望。” 崔敏咯咯的笑了起来。 “风道长,你该不会说话不作数吧?” 风悠扬急忙笑道。 “崔姑娘,你这是哪的话,我既然与你协定过,必定会做到的,只是阳鼎宗大婚还未举行,现在那王立阳又生命垂危,得见机行事才是。” “我也不是要急着催促诸位早点带我离开,今儿只要知道诸位的态度便可。” 殷韵始终一言不发,这丫头心思沉稳,很善于利用人的软肋,虽不知道她是如何搞到这纯阳丹的炼制方法和所需药材的,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只能铤而走险找机会带这丫头离开。 “那么我们也就不便打搅了,崔姑娘你早些歇息,我们明日一早先到阳鼎宗看看情况。” 望着离开的两人,崔敏斜靠在床边,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短短的一个月不到,崔敏就俘获了王家人的心,都觉得王立阳找了个性格温和,体贴懂事的妻子,虽算不上什么大家闺秀,可也不失为良家碧玉。 崔家过去的功夫道术秘籍也都如数的上缴给了阳鼎宗,宗主王天楠大喜过望,当即就收了崔杰为弟子,要知道能成为宗主弟子的人,整个宗门就那么几个。 短短十日内,崔杰就被夸赞天赋绝佳,资质极好,一天天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着,崔杰的双亲也满是喜悦,在阳鼎宗的支持下,崔家还在当地盘下了一酒楼,这样日后就不愁吃穿了。 一切能做的崔敏都已经做好了,只是谁也没有感激她,只觉得这是应该的,崔敏望着自己白皙光洁的身子,轻轻的按着胸口。 从小到大,崔敏只能遵从父母之命,在家里她的地位是最低的,吃什么做什么,要干什么崔敏都只能听别人的,不是听父母的就是听哥哥的,甚至两个弟弟都时常戏耍她,要她做这做那。 十六年来的光阴眼看就要因村择偶时节,崔敏也打算认命了,挑来挑去,没一个满意的,但必须得选一个,如果不是陆择羽的出现,崔敏现或许早已嫁做人妻,一辈子只能跟在男人身后,相夫教子。 陆择羽和其他人完全不同,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傻子,只不过或许傻人有傻福,陆择羽任劳任怨的品质打动了村里人,而且打架也是一流。 崔敏和家里人说了她就要陆择羽,父母当时看在陆择羽如果入赘到家里来,是种田打理山林的好帮手,也就答应了。 崔敏的脑中,至今都是和陆择羽的那些开心事,一件接一件的蹦出来,直到王立阳来到秃村,与父母做了几笔生意后就熟络起来,父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让崔敏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勾搭王立阳。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崔敏的心性开始出现了变化,一边是父母,一边是陆择羽,她没办法反抗,只能照做,结果很轻松的就靠着可人清纯俘获了王立阳的心。 最后一切顺理成章,王家提亲了,父母当即同意,全家人都筹划着变卖秃村的一切,离开秃村到盛城去,重新光复崔家国家的声威,只不过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这是以崔敏的幸福为代价换来的。 即便是在家里疼爱崔敏的大哥崔杰,当晚从陆择羽家里离开后,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并且还说让崔敏忘了陆择羽。 “你们只知自己,那么我呢?呵呵呵!” 崔敏站起身来,坐在梳妆台前,望着自己的容颜,显得有些冰凉,刚来到盛城,见到王立阳的第一眼,崔敏就起了杀心,但家人终归是家人,崔敏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保证家里人日后的生活。 最终在前几日崔敏找到了动手的机会,王立阳的性格崔敏早已摸得恨透,当日她故意让王立阳支开了一些护卫,所以没了护卫的王立阳,在崔敏的建议下,当然是要好好的表现一番。 殊不知崔敏早已在王立阳要踏足的地方动了手脚,王立阳起初不知道,等摔下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崔敏笑了起来,这一次笑得非常的灿烂,毕竟陆择羽的威名已经传了过来,这也是崔敏想要看到的,她其实是有办法让陆择羽拒绝风悠扬的,但崔敏并未这么做,而是这世道必须遵循名正言顺这四个字。 “这一次一切已成定局了。” ........... 天边刚露出一抹刺芒,风悠扬就带着殷韵来到了盛城西面的阳鼎宗山门前,下面是一个热闹的集市,这时候早已人声鼎沸。 整个阳鼎宗弟子超过二万,整座阳鼎山上建筑成群,道路四通八达,花草树木皆整整齐齐,一座座楼房前是一个个练功场,阵阵阳刚之音响彻天际。 两人刚来到山门前,就有几名弟子过来,风悠扬拿出了请柬,其中一名一看,急忙鞠躬道。 “恭迎风宗主,殷姑娘!二位请。” 马上就有弟子快步的跑动起来,打算前去通报。 从一个次第而上的阶梯一路上去,走一段就有一个平台,一路来到山上的大殿处,大殿侧面两鬓斑白的王天楠带着一众师弟们走了过来。 “风兄,你可算来了。” 风悠扬面色凝重,看王天楠的气色不大好。 “在下昨夜听闻大公子出事了?” 王天楠哀叹了一口气。 “天楠也盼着风兄早日前来,敢问风兄,你的五徒儿陶谦赋可在?” 殷韵回答道。 “老五他们路上耽搁了,会晚点到。” 王天楠拱手微微点头,随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望风兄帮我看看我儿子。” 风悠扬嗯了一声,不一会一行人绕过了大殿后的大花园,来到了王家的住所,一股股浓烈的药味弥散在空气中。 在进入了一个院落,踏入了一间屋子后,风悠扬表情严肃的望着躺在床上,脑袋被包着不省人事的王立阳,气息微弱,体内的灵气流动也是若有若无,殷韵直接走过去,举着二指轻轻按在王立阳的额头。 “这祈福之法,效果甚微!” “殷姑娘好眼力。” 一个声音传来,王硕开口道。 王天楠痛心疾首道。 “都怪我平日里对小子疏忽了,由着他,放任了那么好的天赋不修炼,只是这么个小小的意外便成了这副模样,说出来也不怕风兄嗤笑。” 风悠扬急忙摇头道。 “年轻人谁会有个定性!天楠兄莫要急,让老夫来为公子输送一些灵气!” 王天楠急忙拱手鞠躬拜谢,现在的王立阳身体极为虚弱,太过于强烈的灵气如果注入的话,顷刻就会毙命,而阳鼎宗的灵气大部分都是刚猛的,无法做到风悠扬这等能让灵气如烟尘娟娟小溪般的纯粹宁静。 “韵儿还是你来吧。” 殷韵点点头走了过去,王天楠急忙道。 “有劳殷姑娘了。” 一抹淡淡的粉色烟雾云绕包裹住了王立阳,众人都看到了,纯净柔和的灵气,与王立阳体内几乎快要断绝的灵气连在一起,缓慢的开始注入王立阳体内。 “诸位可到外面去等,顾及得三个时辰才行。” 王天楠点点头,带着众人离开了屋子,关上门后他带着风悠扬来到了一旁的院落,马上吩咐人弄些酒菜来。 “大婚在即,我儿却遭此劫难,实在是家门不幸!” 风悠扬略显尴尬的动动指头,他没想到那崔敏竟然如此歹毒,看到王立阳后风悠扬才确信,真的是运气好了,不然可能直接就要了他的命。 “不用担心的天楠兄,等我徒儿过来,会认真给公子算上一卦的,届时便可依据卦象,寻找破解之法。” 王天楠高兴的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在王立阳刚出事就火速差人通知王庆,要赶紧请盘岐宗的人过来,昨夜王庆回信,盘岐宗众人已经过来了。 “老夫此次来,还有一事,望天楠兄见谅!” 王天楠自然是知道是什么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十一做的事确实.........哎!” 王天楠自然知道自己师弟王元浪是给什么德性,但手足相连,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没想到这次竟会惹到盘岐宗头上。 “此事就此过了,风兄,我那师弟,却有不对之处,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你徒儿的发妻扔到妖狱里去,怪不得你那徒儿会如此勃然大怒。” 风悠扬无奈的叹了口气。 “都怪我教徒无方,我那徒儿年轻气盛,多担待担待。” 王天楠马上拱手道。 “倒是这一次风兄,真要出海去剿灭海盗?” 风悠扬点点头。 “毕竟我徒儿闹出了那么大的事,得有个补偿才是。” 两人边闲聊边喝酒,一直过了三个时辰,殷韵从房内出来,满头大汗,众人进去一看才发现,王立阳身上的灵气充盈了不少,气息也变得强了不少。 王天楠当即便千恩万谢,而此时有人来通报,说是鲍游和陶谦赋二人出现在城内,似有好事者找上了他们二人。 “风兄,我与你一同前去。” 风悠扬嗯了一声,虽多少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这件事也必须得处理才行。 ........... 一条街上,到处都是围观的人,一个个修道者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老太婆,你若再敢出言羞辱,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鲍游攥着拳头,望着眼前在哭喊冤屈的梁婆婆,喜儿浑身在颤抖着,陶谦赋在一旁安慰道。 “不用担心的喜儿姑娘,谁也伤不了你的,更定不了你罪的。” “你们这还有天理吗?这个贱婢害死了我家大小姐,老婆子我不远万里追来,就是为了给我家小姐讨个公道,诸位看看,诸位说说,这还有天理吗?” 梁婆婆还在哭喊着,她给了守城的人不少好处,喜儿他们刚进城梁婆婆就过来了,青山宗的人也在,张长恒和师傅站在一旁,梁婆婆雇的几名野修已倒下一半了,其他人一听说是盘岐宗,便愣在原地不敢吱声了。 “X的!” 鲍游火大的走过去,好像抓小鸡一般拎过梁婆婆来,啪啪给了她两个耳光,打得梁婆婆口吐鲜血,周围的人在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看什么?没见过打人么?” 几名道捕急忙过去道。 “大师,这件事事关青山宗,还望你老手下留情!” 鲍游看了一眼青山宗的七人,冷哼一声道。 “怎么,要如何解决?” 张长恒刚要说话,便被一旁的师傅打断。 “鲍大师,之前是我们接下了前往通幽州把药梁宗大小姐安然无恙带回来的任务,结果任务失败,救错了人还导致药梁宗大小姐身死,这件事咱们得说清楚才是,毕竟这关乎到我们宗门的声誉。” 鲍游一步往前,青山宗的几人都怔住了。 “那么你们想怎么办?” “请那位姑娘到道衙府去说清楚,至少得有个交代才是!” 第一百七十一章 解决之法 盛城道衙府大堂内 街上人声鼎沸,不少赶来看热闹的人都在指指点点,张长恒表情略显严肃,他看着一旁的师傅道。 “师傅,这事......” “长恒,事已至此,无需多言,这事你为何要瞒着为师?” 张长恒的师傅是长青宗清松门的门主,名叫李俊,这个护送任务是他在道衙府接下的,发布任务的人是梁婆婆,价值十两金子的任务,而且能给宗门直接加上五点贡献值。 宗门排位的评判标准一来是任务,二来是宗门斗会的成绩,三来则是宗门的规模,四来便是是否听命。 道衙府从三十年前驱逐了魔门后,便有了一套完整的评判宗门的标准,每个宗门都会有一个基础点数,只要符合一定规模,就能得到十点的基础贡献值,享受道衙府俸禄。 任务有甲乙丙丁四种,其中乙丙丁三类任务是各大宗门必须要接的,每个宗门会根据宗门规模来下派一定数量的任务,乙丙丁没有宗门贡献点,只有在完成任务后能获得二十贡献点。 一件乙级任务等于二件丙,一件丙级任务等于四件丁级任务,而道衙府发放俸禄都是根据贡献点来的。 俸禄包括钱财,兵器以及丹药,但每年宗门必须有三十贡献点才能发放俸禄,少一点都不行,如果连续三年贡献点都无法满足三十的话,宗门会直接被解散。 唯一能获得贡献点的只有甲等任务,但这类任务凶险异常,能获得的贡献点从一点到最高的十点。 天谕州的宗门大部分每年只能在六十点贡献点左右,只有为数不多的宗门能达到九十点以上。 任务的种类是繁多的,从跟田种植,到斩妖除魔,应有尽有,近年来最多的剿灭海盗,就回被绑者这类任务出奇多,只可惜的是能接下的人少之又少。 长青宗今年的贡献点比去年少了不少,所以这五点贡献点对长青宗来说尤为重要。 甲类任务有一个特点,一旦接下如若无法完成,宗门的贡献点反而会被扣掉,而现今长青宗并未完成任务,贡献点可能会被扣掉。 除非梁婆婆能主动撤销任务,否则这五点肯定要被扣除。 此时当地的道统罗彬走了出来,他刚过四十,是金鳞宗的人,在落阳郡已三年,一名侍一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着,罗彬见盘岐宗的二人,无奈笑笑走过去道。 “鲍大师,陶公子,这事如若无法秉公办理,程序上会很麻烦。” 鲍游点点头,望着一旁还在自言自语哭诉着的梁婆婆,冷哼一声道。 “这老太婆开口闭口就是辱人之言,再说了,有谁能证明是喜儿害死了梁施允,啊!谁能证明?” 鲍游嗓门很大,罗彬尴尬的笑笑,转身走向梁婆婆,随后先让梁婆婆开口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梁婆婆到天谕州来发布了任务后,就火速的赶了回去,药梁宗的变故太突然,等梁婆婆回去,药梁宗已满是尸骸,但大小姐梁施允安然的离开了。 梁婆婆就循着踪迹一路追,等追到海边时才从幸存下来的一个下人口中知道,梁施允已被仇人抓走,而喜儿却已被长青宗的人救下,带离了通幽州。 梁婆婆第一时间通过过去的人脉打探梁施允的下落,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梁施允已死了,悲愤交加的梁婆婆这才来到了天谕州,来到渔都后却听说梁施允就在渔都。 在梁婆婆看到众人所谓的“梁施允”时便马上告知了当地的道统王元浪,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梁婆婆抹着眼泪,恶狠狠的看着喜儿,喜儿低着头,脸色煞白,身子在不住的颤抖着,瑶香挽着喜儿。 “别怕,即便是要定罪也得有个证据,那老太婆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哪只眼睛看到是你害死梁施允的?” 喜儿依然低头不语,陶谦赋叹了口气。 “不用担心的,喜儿姑娘,有我们在。” 喜儿也明白,现在自己算是有个大靠山,自从跟了陆择羽,一路走过来,都是受人礼遇,只是内心里的惊慌,在面对梁婆婆是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喜儿姑娘,可否请你说下情况。” 罗彬和善的笑着,和对梁婆婆是两个态度,他自然知道,这女子虽是丫鬟,但现在是盘岐宗的人,而且眼前这二人,特别是鲍游,他可不会和你讲道理。 喜儿哆嗦着说着起来,她在和大小姐逃亡的路上受伤,之后还是追上了大小姐他们,只是仇家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梁施允为了活命,就把梁家的道印和贵重物品交给了喜儿。 哪知长青宗的六人马上便出手了,混乱中梁施允被抓了,作为人质要求喜儿这个假的大小姐交出东西来,可喜儿却还未说清楚,便被张长恒他们带走了,虽打退了仇家,但仇家集结了更多人,他们六人也不是对手,反正任务也完成了,所以就带着喜儿上船了。 “张兄可有此事?” 罗彬问了一句,张长恒走出来道。 “确.........” 一旁的师傅李俊一把按住他,随即道。 “检查过道印,确实是梁家大小姐,我的六个徒儿才会火速把她带过来的,至于其他的事与我们无干!” 罗彬知道李俊只想要推卸责任,冷笑道。 “李门主,这任务已然失败,还是早早了结比较好。” 李俊马上道。 “罗道统,话可不可能这么说,如若这位喜儿姑娘诚实些,我们也不至于会不把梁施允救出来就回天谕州,如若算作失败,这五点可是要扣除!”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模样,鲍游一拍脑门直接走过去。 “X的,想要怎么办说,不要老揪着这破事来烦老子,你们就说要怎么样。” 看着鲍游眼睛圆瞪,目露凶光,拳头捏得嘎吱作响,李俊和罗彬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惧意来。 罗彬急忙道。 “鲍大师,息怒,不如这样好了这位婆婆。” 罗彬走过去笑道。 “你只要主动撤销任务,可以给你五倍陪产,五十两金子,你可在这天谕州安家落户,安度晚年!” 哇的一声,梁婆婆再度哭喊了起来,抱着一旁的柱子哭喊了起来。 “没天理啊,没天理啊!你们天谕州的道衙府不讲信用。” 面对梁婆婆的一通指责,众人面面相觑,鲍游眉头微皱。 “老子弄死你。” 眼看鲍游要动手,陶谦赋拽住了他的手。 “师兄,不如让我来想个法子好了。” 众人看向陶谦赋,他走过去拱手道。 “老婆婆,不知你可带着你们家大小姐的贴身物件,只需要有贴身物件,我便可占卜问卦,算出个七七八八,说不定你们家大小姐还未死。” 梁婆婆抹着泪道。 “人都已经没了,还怎么算?” “你可曾见到你们家大小姐的尸首?或是听人说起过,她如何死的?” 梁婆婆清醒了过来,陶谦赋看得出来,这老妪虽然恶毒,但对梁家是忠心耿耿,而这件事也必须得有个了断才行,否则喜儿就是罪人,按照天谕州的法度,喜儿这等类以下犯上还害得自家主子身死者,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本着师傅常教导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原则,陶谦赋才决定算上一卦。 “那要是算得不准呢?” 梁婆婆又问了一句,张长恒马上出来道。 “这位陶公子是我们天谕州算修第一任,算无遗漏,请他算上一卦,可是千金都难!” 道衙府的外面看热闹的人都沸腾了起来,因为陶谦赋的大名,众人早已如雷贯耳。 一阵后梁婆婆拿出了一包衣物来,都是梁施允平日里穿戴之物,还有不少配饰,陶谦赋随意的挑了一样,放在地上后,举着二指,在物件上划动,很快一个奇特的淡蓝色术式浮现出来,他又拿出了问卜盘,轻轻一扔,问卜盘临空浮在物件上。 陶谦赋双手十指掐算着,他闭上了眼睛,充盈的灵气不断溢出,半个时辰后,陶谦赋额头冒汗,伴随着一股股青烟冒起,陶谦赋张开眼,鲍游拿过纸笔来。 很快陶谦赋便写下了一个生字,张长恒喜悦的望着,随即他写下了时辰方位,又画了一张方位草图。 “拿好了长恒兄,照着这方位上去找,十三天后,便可在这个地方这个时辰找到还活着的梁施允。” 梁婆婆喜极而泣,张长恒马上走到李俊跟前。 “师傅!” 李俊点点头。 “速去速回长恒。” 梁婆婆望了一眼喜儿,依然目光如刀,她没有多留,而是拉着张长恒离开了。 “你好自为之!” 梁婆婆声音悲愤道,喜儿转过身,吞咽了一口后喊道。 “梁婆婆,等找到大小姐,我会把那些梁家变卖的所得还给她的。” 瑶香安慰的拍拍喜儿,鲍游拍拍脑门,罗彬急忙过来道。 “二位,今日就别走了,在府内好好喝两杯。” 陶谦赋望向门口,此时门外一阵骚动,是风悠扬和殷韵,以及阳鼎宗的宗主王天楠带着一众弟子过来。 “怎么回事老三。” 殷韵问了一句,鲍游解释了一通,陶谦赋道。 “师傅,师姐,事情解决了。” 风悠扬满意的点点头,罗彬急忙过去,邀请众人今晚就在道衙府内喝酒,马上便吩咐人动手,众人也同意了。 .......... 烈日炎炎的金阳城城外,一只飞空鸟妖缓缓落下,秦光从鸟妖背上下来,望着早已在此等候的密探司众人,万千历急忙过去汇报了情况,秦光挠挠头。 “知道了,你们在外面厚着,给我弄点吃的来。” 这地方是位于金阳城外一个集市里,密探司的据点,秦光还在等金阳郡密探司的总司务过来,这件事就是安排他做的。 不一会酒菜上来了,秦光喝着酒吃着菜,在寻思着怎么和萧渊交代,毕竟萧渊已经指名道姓了,以前秦光用上仙威都不是萧渊的对手,现在更不是了。 不一会房间门被敲开,一个小鼻子小眼睛的俊俏后生走了进来,看起来年纪轻轻。 “表哥!” 秦光叹了口气。 “你是怎么办的啊,小冕。” 来人名叫秦冕,是秦光的表弟,看着年轻实则已三十了。 秦光也知道了,萧渊推翻这件案子的整个过程。 “因为急着做,就粗心了一些。” 秦冕也没想到,那些偷偷放进去瓶子,竟然是推翻这个案子的证据。 “为今之计该如何是好,我今日差人去风家送了慰问的礼品,被那风灵轰出来了。” 秦光叹了口气,没想到来的人是萧渊,如果是风悠扬或者其他几人过来的话,事情还有商量回旋的余地,但萧渊不同。 “把知情者全部做掉,然后把一切推给死人便可,这一次做好点。” 秦冕马上道。 “知道了表哥,我已经把那两人秘密的带走了。” 把假药偷偷放入风记神仙丹的人是一窑工,以及风家的一个伙计,两人里应外合做成了这件事,花了一百两黄金买通了二人。 这几天因为很多人被逮捕,一些人则因为风记神仙丹关门只能先回家,或到其他地方去谋生,这两人的消失也并未引起怀疑。 只要这两人永远的消失,自然就不会有知情者。 秦光叹了口气起身喝了一口酒,拿起一只鸡腿啃了几口,擦擦手手说道。 “没办法了,只能过去了,大不了挨顿打!躺个十天半月就好。” “表哥!” 秦光拍拍秦冕的肩膀。 “挨顿打还算好了,好了小冕,走吧。” 秦光过去就已经和萧渊积怨已久,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曾经多次因为这种栽赃陷害之事激怒了萧渊,两人过去大打出手也是因为秦光坑害了一个宗门,那宗门因此而被灭掉。 秦光最后还销毁一切人证物证,萧渊找不到证据便只能找他,最后两人在宗门内大打出手,秦光用上了仙威,只可惜还是败给了萧渊。 “对了小冕,你先安排人到天锡郡去,以防万一,实在不行就只能先动手了,只需要动手的话,有些东西是阻止不了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戏耍 长长的队伍排在街道上,道捕们带着衙兵在街上维持秩序,四方街已被挤得水泄不通,歇业了半月的风记神仙丹天还未亮就忙到日上三竿。 看诊,碾药,配药,一个个伙计忙得晕头转向,一些通达宗的板车已在外等了许久,就在东街的修道者丹药售卖铺前。 风记神仙丹有几种丹药是修道者们日常必备的,都是由风悠扬自创出来的,比同类的许多丹药效果都要好,供不应求。 “别推别挤,都有!排到就有。” 一名护卫扯着嗓子喊着,而在北面的药铺外,更是挤满了货车,不少农户拉着满车的药过来,萧渊也在其中,帮忙看着药物的品质,进行记录。 程凝和桑空则帮忙把药称重后,在一旁装满银子银票的几个箩筐里的钱拿出来,结给农户。 只有几名伙计和护卫在帮忙,其他的掌柜都去其他药店忙活了,正值这样人手不够的时节,昨天晚上萧渊就说帮忙了。 “萧教头,我去给你弄点酒菜如何!” 一名护卫说着,萧渊笑着点头,风家的一百多护卫都是萧渊教导出来的,他们大部分虽资质一般,但跟着萧渊认真学了一段时间后,也能在市井上立足。 “好无聊啊!” 陆择羽躺在一条板凳上,枕着头,嘴里叼一根绿色药,正在嚼着。 众人纷纷看过去,桑空刚把一份钱点算好,结给药农便道。 “无聊的话就来帮忙。” 程凝尴尬的笑笑,做这种事她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因为过去宗门的药物都是他们弟子到农户手里收购后拿回来晾晒烘制的。 “师弟,你要是觉得无趣的话,带程姑娘到城外到处走走。” 陆择羽来了劲,起身走过去拉过程凝就要走,程凝急忙道。 “择羽,大家都在忙,要不我们.......” “你看着这呆子我也安心点,去吧。” 桑空说着,几名护卫也急忙附和起来,这种粗活不该让程凝来做。 程凝最终点头了,被陆择羽拽着就走了。 萧渊和桑空对视后无奈一笑。 不一会风磐跑了过来。 “我大哥呢!” “和程姑娘出去了。” 风磐无奈的笑笑,抱着双手斜靠在门边。 “我有几个哥们围到了一大群山鸡,本来说叫上大哥一起去打猎咧!既然是和嫂子一起出去了,也没办法,我自个去。” “磐儿,店里那么忙,你不该去帮忙吗!” 风磐撇嘴道。 “萧叔,我爹老是说我这不对那不对的,反正我也帮不上忙,我出去玩了。” “少爷,我和你去。” 一名护卫起身,风磐从箩筐里拿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入兜里。 “不用,只是去城南的猎场那边玩玩。” 风磐说着一溜烟就跑了。 萧渊无奈的拿起笔来,风灵对儿子太过于宠溺了一些,但也实属无奈,萧渊还记得,四十年前跟着师傅风悠扬来此地探亲时,见到的惨状,风家家徒四壁,刚好风灵的妻儿也染上了病,一家人几乎死绝。 之后风悠扬帮自己的大哥办了丧事后便开始教导风灵炼药,之后帮风灵开起了第一家药铺来,靠着风悠扬的丹药,风记神仙丹的招牌立了起来。 风灵老来得子,自然对这个风家的独子宠爱有加,加上风磐的母亲也去得早,风家上下更是对风磐爱护有加。 之前风悠扬回到盘岐宗后就和萧渊谈过,希望萧渊好好教导风磐,萧渊也打算这么做,等解决完海盗问题后就把风磐带到盘岐宗内,正式收他为徒,好好教导。 不一会风磐便骑着机关马到了北门处,一名猎户打扮的中年男子急忙笑着迎过去道。 “风公子来了啊,怎么不见你大哥?” “我大哥和大嫂出去了。” 一堆人拿着狩猎的弓箭,北门外是一个大型的野货交易市场,而男子则是当地的野货老板,赵贵,自己包下了一大片山林,有好几个猎场,寻常会搞点野物来贩卖,大多时候都是接待一些达官贵人。 “你脸上还有伤啊风磐。” 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笑颜如花的漂亮女子说了一句,几名衣着光鲜的公子哥都调侃了起来,风磐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的,我爷爷让萧叔过来了,还有我大哥也在,你们也看到了,我萧叔的厉害。” 众人都纷纷点头,虽没有亲眼看到,但萧渊一怒之下,道衙府的监牢毁了大半,不少人还去看过,大家都纷纷恭维起风磐来。 一堆人嬉笑着驾着机关马出城了,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今晚众人打算在山林里过夜,把打来的猎物烤着吃。 刚到集市里,一股股混杂着各种味道的臭味便迎面而来,一行人都忍不住捂着口鼻,赵贵笑呵呵的说道。 “等过了市集,到山里面就好了,诸位公子,馨馨小姐,要不咱们先吃点东西,那边味道小一些。” 在赵贵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市集边上的一家铺子,进去后果然味道小了不少,赵贵马上吩咐老板来一些酒菜,等吃过再进山。 一行人刚坐下,便看到了二楼上一些密探司的人,万千历也在其中,风磐一见到这人脸色便变了,一想到之前在牢里的遭遇,他便怒不可遏。 万千历也见到了风磐他们一伙人,赵贵一见状便尴尬了,万千历他们一伙人平日里也会经常来这地吃野味,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道理赵贵懂,但还是只得上楼去打招呼。 “要不咱们带点进山再吃诸位公子。” 赵贵说着,风磐火大的一脚踢开椅子。 “就在这吃。” 说着风磐就自顾的上楼去,万千历冷笑一声。 “风公子,没必要那么大火气吧,来喝一杯如何?” 万千历端着酒杯,他对这个玩世不恭的小子,心里压根就瞧不起,虽然前天发声了那样的事,但万千历料那萧渊也不敢怎么样,毕竟自己是道衙府的人。 即便说要给个交代,事情最后只会不了了之,万千历一只手放在板凳上,酒就端在膝盖处,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哼,与什么人喝酒也不会与狗一样的东西喝酒。” 风磐怒道,万千历和其他几名道捕都笑了起来。 “哟,风大公子,在牢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大家想要知道风大公子在牢里是怎么求我的吗!” 砰 风磐直接拿起一旁的碗筷砸了过去,马上几名道捕就起身,但万千历拦住了他们,笑呵呵道。 “哟,风公子,本事不大脾气却不小!” 随着下面的阵阵窃笑,风磐怒火中烧,赵贵和其他几人眼看事情不妙,急忙过来拉住了风磐。 “松开!” 万千历哈哈大笑起来,这更激怒了风磐,他睁开束缚后扑了过去,万千历一抬脚往后一仰,脚直接顶在了风磐的胸口,风磐刚想握住万千历的脚,他往后一缩,风磐扑了个空,一个趔趄便往前倒。 “哟,风大公子,怎么连站都站不稳,小心点啊,还没喝酒吧!” 下面传来了阵阵大笑声,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随后不少人围了过来。 此时在后屋里的秦光和秦冕都走了出来,秦冕想去阻止,却被秦光拦住了。 “可得小心点,毕竟是风家的宝贝疙瘩,弄坏了,可是要赔的。” 秦光一句话让万千历来劲了,他望着激怒不已,死死扣着自己脚的风磐,轻轻一抽,把脚直接从鞋子里拔出,风磐用力过猛,急忙一把按住桌子。 哗啦一声,桌上的酒菜摔了一地,万千历另一只脚轻轻一推桌子,风磐随着移动的桌子结实的摔在地上,一身油污和酒菜。 “大公子,再闹下去,可要成大花猫喽!” 下面全是哄笑声,风磐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他才顾不得什么,起身一脚踢过去,坐在板凳上的万千历往后一坠,长凳翘起,风磐的脚踢在了凳子脚上,马上痛得龇牙咧嘴。 “哈哈,风公子,凳子可比你的脚硬?” 赵贵见状不妙,想要去通知风家,但刚踏出去就被一些道捕们按住了,几个通行的公子表情凝重,其中那个叫馨馨的姑娘更是急得拽着一旁的哥哥,两人几次想上前去拉,但却无法过去。 碗盘的碎裂声不断响起,望着被戏耍的风磐,几人虽心里着急,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哟,大公子,脸都青了,你今天没喝酒吧。” 风磐喘息着,他才顾不得什么,再次抄起了一条长凳砸了过去,却被万千历用一旁的烟杆抵住,轻易的卸开,风磐脚下一滑,应声落地,万千历一把抓过长凳,放下后正好长凳卡住风磐脖子。 “风公子,我请你喝酒如何?” 万千历说着,一名道捕扔过来一壶酒,万千历接住后,冲着风磐的脸就倒下去,风磐怒吼着挣扎着,脖子被卡得死死的,四手四脚扑腾着依然无法挣脱。 此时的风磐已鼻青脸肿,他只能无力的吼叫着,任由酒从口鼻里流入呛得咳喘起来。 刚过申时 陆择羽撇着嘴,扛着一串已经吃得所剩无几的糖葫芦,被程凝强拽着回到了东面的药铺。 “择羽,玩也玩够了,吃也吃够了,咱们还是早点帮忙比较好。” 萧渊和桑空还在忙活着,银亮还有大半箩筐,但贩货的药农还在拍队等待。 “陆兄弟,刚少爷找你呢,说是去狩猎山鸡,晚上烤着吃。” 程凝眉头微皱,陆择羽来了兴趣,直接把一串串糖葫芦摘下来,变戏法一般,只见残影,糖葫芦就全下了陆择羽的肚子。 “走,我们去抓山鸡。” 陆择羽伸着鼻头使劲的嗅了嗅,桑空摆摆手。 “去吧去吧。” 一眨眼陆择羽人已经不见了,再度出现时在一家野味店门口,好多人都在围观,不时的传来阵阵笑声。 “他在干嘛呢?不是要去猎山鸡。” 陆择羽望着二楼上被长凳卡着脖子,鼻青脸肿的风磐,还有一个人坐在长凳上,程凝表情凝重怒斥一声。 “都让开。” 此时围在店外的人看向了二人,几名道捕马上转身跑上楼,此时有人说起了陆择羽来,门口的人都让开。 风磐的几名朋友看到陆择羽才急忙过去,万千历慢悠悠起身,众人才把风磐扶起来,欣欣拿着手绢给风磐擦拭着脸颊。 “大哥!” 此时在楼下的秦光打量了一眼陆择羽,以及旁边的黑衣女子,平平无奇,旁边的黑衣女子灵气也很微弱,陆择羽则感觉不到灵气。 “那就是陆择羽?呵呵。” 秦冕点头道。 “表哥,这小子很厉害。” 噔噔噔 程凝拽着陆择羽上楼,一众人都看着陆择羽,几名道捕已经跑开了,万千历笑呵呵的拎着酒壶道。 “是风公子找麻烦,我才陪他嬉闹下,难不成别人来找茬,我不能奉陪?诸位可见我有动手打他?” 陆择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支手托腮的按着下巴,只看风磐低着头,眼泪不住的流出来,一个女子在给他擦拭着身子。 “难不成是摔倒了?” 程凝转过头去,拉着陆择羽的手道。 “择羽,小风被那人戏耍了。” 陆择羽望着万千历,他斜靠在窗沿边,完全不慌,反而面带笑意。 “哼,仗着比别人多学了几年,就如此辱人,小风才十六,今天的事.........” “是又如何?姑娘,他要有能耐,就是我在地上了,要怪只能怪他没本事,况且我还没动手,我要动手他已经是死人了。” 陆择羽眨眨眼看着万千历。 “这人谁啊?” “择羽,弄他。” 万千历马上站直身子,陆择羽抡着拳头就要过去,却被程凝拉住,程凝在陆择羽的耳边说了一通后,陆择羽笑着点头。 随即陆择羽卷起手袖,走了过去,万千历马上道。 “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我好歹是本地的道司,你想干什么?” 陆择羽眯笑着到。 “耍你玩!” 程凝要看不妙,急忙让一众人下楼,陆择羽回过头来。 “好了没?” “可以了择羽。” 万千历警觉的看着陆择羽,那日把十几人打倒他可是看在眼里的,自然知道这小子的厉害,不过只要他敢打伤自己的话,可就是大罪。 咚 万千历只听到耳边一阵巨响,脚下一空,马上他便伸着双手,脚下竟破开了一个大洞,万千历惊愕的望着洞的边缘正因为巨大的力量粉碎,还未抓住就落了下去,他急忙运动灵气,刚打算落地,却脚下被绊。 砰 万千历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他马上爬起身来,陆择羽在二楼吹着口哨,吊儿郎当的坐着。 “你.........” 万千历刚举着手要起身,脚下又一绊,咚的一声又摔倒在地,但陆择羽还在二楼,秦光惊愕的望着,他只看得到一抹微微的残影。 “好厉害!” “你想怎样?” 万千历怒了,陆择羽左右看看,一脸无辜道。 “我又没干什么。” 说着陆择羽还不忘做个鬼脸,外面的人哄笑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算无遗漏 万千历惊慌的看着不远处的陆择羽,他浑身上下满是污秽,坐在地上,他知道是陆择羽在作弄自己,但根本就看不见他是如何出手的,四周满是哄笑。 “你.........” 万千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内心是愤怒的,但却是无奈的,猛的万千历拍击地面起身,浑身灵气充盈,袖中一柄小刀飞出变大,他跃起打算用飞空法器逃走,但脚下一空,万千历看到自己的法器已插在了一家店外的柱子上。 还未落地的万千历只感觉双腿被人忽的扯住,万千历脸朝下,直接没入了泥泞肮脏的街上,溺水四溅,万千历呜哇的叫着,刚抬起头,只觉后脑勺被人按住,他又没入了泥浆里。 “宰了你!” 万千历怒吼着,起身就跑向自己的刀,但脚下一绊,又一个泥打滚,结结实实的翻转后背部着地,陆择羽就在他身后店铺的屋顶的斗拱上盘腿坐着,扣着鼻子。 万千历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内心里的愤怒已转为了恐惧,他举着手,站起身来。 “等........” 话音未落,万千历在空中翻转着,再次砸在了泥水里,他哎哟哎哟的叫着,鲜血混着满是污物的泥水落下,他举着手,做求饶状,但刚支棱起身子走了一步又摔在了地上。 街边众人也不再哄笑了,而是惊恐万分的看着坐在斗拱上一动不动的陆择羽。 “你们看我干什么?我在看风景。” 陆择羽眨眨眼,打着哈欠看向一旁,这一次万千历不再起身了,而是趴在地上,但还未喘几口气,就忽的飞了起来,在空中打着转,落地后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救......救........” 万千历刚打算举起一只手,却又感觉手腕被拉扯了一下,人又横着飞起打转后摔在地上。 没有人再说话,而是静静的望着,一次又一次飞起落地的万千历,他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此时众人才想起来,听过的陆择羽的恶名,不少人大气都不敢出,反而站得远远的。 在店里望着一切的秦光和秦冕二人面色凝重,看起来也不是道术,这点可以确定,因为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灵气流动。 “这太阳都快落山了。” 秦光说着,只见万千历又飞起来,这一次飞到了街边的一个小摊子处,噼啪声作响,万千历几乎已经快没知觉了,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的地方,脸颊已经发黑发紫。 “陆兄弟,搞出人命就不好了,你都折磨他一个时辰了,怒也该消了吧!” 一个声音在陆择羽身后响起,陆择羽仰头往后望了一眼,眨眨眼,下一刻在货架上的万千历又飞了起来,随后落在泥水里。 “你在说什么?我说了我在看风景。” 秦光无奈笑笑,刚落地的万千历忽的双脚朝上,整个人翻转一圈后落地,这一次彻底没了声音。 在一旁望着的风磐完全傻眼了,虽被这万千历羞辱了一番,也伤到了,但现在他反倒有些同情起万千历来,而通行的几名公子也是一样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望着陆择羽,程凝急忙翻身上了屋顶,一把拉住陆择羽。 “择羽,差不多了,我们去吃烤鸡。” 陆择羽看着程凝。 “可以了?” 程凝望着一旁面带疑色的秦光,点点头,陆择羽拍拍手,一把抱起程凝,下一刻两人已来到了风磐身边。 “走吧,我们去抓山鸡。” 陆择羽看着一脸茫然的风磐,其他人也略显疑惑。 “大哥,我们回去吧。” 陆择羽挠挠头。 “你不是说要去狩猎吗?要吃烤鸡吗?” “择羽!” 程凝喊了一声,陆择羽根本就不会看势头,很多时候都是由着性子来。 “怎么了?不去了?” 赵贵一脸讪笑的靠过来道。 “风公子,事已至此,再多去纠葛也只会徒增忧愁,不如到山中去,打几只山鸡,好好喝几杯,一洗烦恼。” 风磐望着陆择羽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便起身道。 “大哥,既然大哥还想去的话,做小弟的自然奉陪。” “赶紧走吧。” 程凝望了一眼被几名道捕抬走的万千历,又看了一眼屋顶上的黑衣男子,他身法不一般,当然不能和陆择羽相提并论,只是刹那便到了陆择羽身后,看起来不是普通人。 一行人直接离开了集市,朝着山中进发。 望着离开的陆择羽一行人,秦光坐在店内,秦冕正在给万千历制伤,秦光蹲着一杯酒,喝了一口,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去找萧渊的,但刚打算出门就碰到了风磐一行人。 秦光无奈叹了口气,见到陆择羽这等身手后,秦光也有些犯难了,现在的盘岐宗恐怕实力更强了,因为又出了一个陆择羽这样的奇才,而且他手段有些残忍。 秦光刚刚看得一阵头皮发麻,万千历已经求饶低头了,但却还是不肯放过,如若不是那女子开口的话,万千历今天极有可能被活活摔死。 那女子应该是陆择羽的老婆之一,曾是紫蝶宗的人,看得出来他挺听老婆的话的,而且在屋顶上,随手抱起老婆的样子,应该很宠爱那女子。 “事情不是没有解决之道,看起来只能从身边的人下手了。” 日落时分 天空微微发白,风灵带着几名掌柜来到了东铺,萧渊还在忙活着,箩筐里的钱还有不少,排队等待售卖药材的药农丝毫没有减少。 这个时节的药材收购关系到一整年的药铺生意,原本该在半个月前就开始收购,忙到现在也该完事了,只是不想家中却出了这样的事。 “小萧,你们赶紧去吃东西,剩下的他们来就行。” 萧渊望了一眼几名掌柜,起身抱拳道。 “诸位,我吃完再过来帮忙。” 一阵后风灵带着二人回到了宅邸里,酒菜早已备好。 “不知陆小兄弟人呢?” 桑空说明了一番,风灵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那儿子,真是太不像话了,家里上下忙得要死,他却还去和那些狐狗之辈厮混。” “磐儿还小,还来得及的,况且他根正,萧渊定当会好好教导的。” 风灵点点头,他已经数次严令儿子不准和那些人来往了,但儿子却还是会去,那些公子哥只是当地一些小商贾的子女,终日里游手好闲,打猎骑马,四处吃喝游玩,风磐每次出去都会带足够的银亮,一切费用都是他买单,出手非常阔绰。 虽风磐玩乐的这么点小钱对风家来说是九牛一毛,但风灵已多次告诫他,让他好好收收心,但话已起不到用处了。 之前风灵甚至不给风磐钱花,而风磐自己到药铺的掌柜处拿,风灵虽然严令过掌柜们不要给风磐钱,但还是管不住。 风灵哀叹着喝下一口酒,而就在此时房间门被推开,一名护卫急匆匆跑进来汇报起了北城外野味集市上发生的事。 萧渊一听风磐被万千历戏耍了一番的事后拍案而起,但马上护卫又补充道。 “陆兄弟之后过去处理了,那万千历人已快不行了。” 护卫把听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众人,萧渊怒意全消,而一旁的桑空无奈叹道。 “那小子根本不知道度。” 风灵一开始听到儿子被这般戏耍,也是愤怒不已,但听到之后陆择羽狠狠的戏耍了万千历一番,差点把他弄死的事后,火气也没那么大了。 在听到护卫说一名黑衣男子叫住陆择羽的时候,萧渊仔细的问了这男子的面容,他马上起身道。 “不好,桑空,咱们快去药仓。” 桑空点点头,风灵有些不知所以,也只能跟着二人去了药仓,原本萧渊是打算当着秦光的面让他好好看看那日究竟是谁把假药放到了风家的药仓里的。 萧渊也吩咐了风家的护卫们,一旦秦光进城的话第一时间通知他们,没想到秦光今天就过来了,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了,恐怕秦光应该已经想好了对策,并且处理好了一些事。 风灵把药仓里的人赶了出去,随后桑空站在药仓的货架边上,之前的假药还放在一旁的巷子里,桑空举着手,按在了一瓶药上,一抹淡淡的紫气从桑空的身上溢出。 萧渊感觉到了和那晚练手时一样的感觉,灵气快速的在调度着,桑空举着一只手道。 “这地方灵气太过于稀薄了。” 萧渊举着二指,在触碰到桑空指尖的刹那,紫色的雾气迅速扩散开来,随着一抹亮光,雾气中出现了画面。 人来人往的画面,是这仓库里这地方今天发生的事,随后人去楼空,画面里陷入了黑暗中,又到了白天,在十多次日夜的轮转后,来到了某个夜里。 “竟然是小九。” 风灵惊愕的望着店铺里的一个伙计,这伙计为人很勤快,已经在风家做了快五年了,而另一个偷换着药瓶的人虽然风灵不认识,但可以肯定他是城外药窑里的工人,在仔细的确认了两人的一切后,萧渊停止了灵气注入,画面烟消云散。 “想不到竟是这二人。” 风灵马上就把几个掌柜叫了过来,问及小九的事,一名知道的掌柜说当日他们被抓起来时,伙计们便各自离开了,很多都回了家,现在风家几个药铺里许多伙计都是临时找来帮忙的,已经写信通知那些离开的伙计们回来上工。 而这个小九的家,就在隔壁的落阳郡内,一个挨近城市的村子中,问明白地方后,桑空便直接起身出门了,冲着萧渊使了使眼色。 “桑空兄,有劳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抓到这两人才行,风灵马上差人去城外的窑内问这名窑工的情况。 不多时,桑空已带着萧渊来到了一水草丰盈的村落里,很快就问道了小九的家。 一不大的在巷子深处的小院落里,一阵咔嗒的织布声作响,萧渊敲了敲半开的院门,进去后看到了一头发花白的老妪,正在织布。 “这位婆婆,小九可曾回来?” 老妪咳嗽几声后摇头道。 “两位公子,小九不曾回来,都出去了五年了,也只是偶尔寄点银子和吃的回来。” 老妪是小九的母亲,马上就问起了小九的情况,眼中满是关切,萧渊也只能编个谎,说之前风家出了点问题,暂时歇业,现在正常了,要伙计们回去上工,老妪急忙起身给两人泡茶。 萧渊一番说辞后离开了,在村子里四处的打听,依然没有小九的消息。 “只能去找师弟了。” 萧渊拿着一截锄头柄,因为和老妪的谈话中,小九在家里经常干农活,这锄头应该是他平日里用的。 “不必了,我来好了。” 萧渊有些意外。 “多谢了,桑空兄。” 很快桑空找了一张白纸,把这锄头柄的一截放在纸张上,嘴里默念着,举着二指在划动着,萧渊看得很清楚,和陶谦赋使用的并非是同一种术式,这样古怪的术式他从未见过。 “已经晚了。” 纸张开始变红了,好似鲜血一般,而很快红色中的白色出现了一些方位和时辰,以及地点。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路上,月光今晚很明,根据纸上的方位两人很快就在林子边找到了早已死亡多时的小九,萧渊上去去查探了下,小九是被一击毙命的,并无外伤,但从湿漉发青的脸颊可以推断,是有人用了水类的道术直接干掉小九。 “要看看吗,究竟是谁?” 萧渊面色凝重的起身,怒容浮现在眉宇间,他摇头道。 “不必了桑空兄,萧渊自然心知肚明。” 桑空观察了下萧渊体内的灵气,此时灵气中出现了一些淡淡的黑色,他笑道。 “要如何呢现在。” “先回去吧桑空兄。” 桑空点点头,他觉察到了更多的东西,萧渊体内并非是纯粹的灵气,还有一股浑浊的浊气,这浊气是非常浑厚的,他自己应该没有察觉到,就是这浊气,导致他现在停滞不前。 桑空心想,我得找个法子帮帮他才行,毕竟得赶快助他们登仙才是! 第一百七十四章 谋略 嗖 一支利箭从林中穿过,准确的射中了一只在扑腾的山鸡,马上几条猎犬便过去把山鸡叼了过来。 “那么麻烦干嘛?” 陆择羽斜靠在一旁的树上,程凝放下弓,略显无奈,不少人都称赞了起来,天快黑了,程凝已经射下了十多只山鸡,赵贵马上让几个仆从拎回去离猎场不远处的林中别院里打理。 几人玩得很尽兴,风磐也恢复了笑容,白天发生的事也不去想了,完全沉浸在打猎的快感中,今晚只是初试,明天一早起来,赵贵说带他们到更深的山里去,猎一些野猪野兔之类的。 “择羽你不试试看吗?” 陆择羽鼻前放着根草,上嘴唇撅着,眨眨眼。 “没意思,非要用这玩意。” 打猎陆择羽自然是知道的,毕竟以前在秃村也会和村民们到干旱的山林中找一些猎物,只不过几乎找不到,一天到晚都没任何收获。 陆择羽倒是觉得这些猎物直接抓过来吃掉就好了,还得用上弓箭陷阱之类的,挺无趣的。 “大哥,不喜欢打猎吗!” 风磐问了一句,陆择羽挠挠头。 “我喜欢吃鸡。” 一堆人哈哈笑了起来,程凝放下了弓,一行人也觉得肚饿了,总共猎了三十多只山鸡,怎么也够吃了。 “择羽,你要是觉得不够吃的话,自己去抓一些回来。” 程凝说着,陆择羽吹掉草,随即人已经不见了,程凝让大家先回去。 一行人来到别院里,二十多名下人正在忙活着,赵贵这地方的野味是当地一绝,从早到晚都有人来,他的腌制方法和其他地方都不同。 野味只处理外皮,内里直接掏空后,放入自制的腌料,先在火炉里烘一会,再拿出来烤架上烤制。 “诸位,里边请已经可以吃了。” 程凝随着一群人进了里屋,很快第一只烤制好的山鸡就上来了,并没有多少肉,但味道非常不错。 程凝也是第一次吃到这样味道的烤鸡,心想陆择羽肯定喜欢,只不过众人吃了许久,也不见陆择羽回来,程凝面色凝重起来,走出屋子,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择羽去哪了。”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只听到了一阵窸窣的拖动声,不一会众人出去都惊呆了,陆择羽用藤条把一只只山鸡大一点的鸟,以及一些兔子野猪之类的,拴在一起,一路拖了回来,长长的一大串。 赵贵惊呆了,但随即马上过去道。 “陆爷好本事。” 不一会所有人都忙活了起来,忙着处理这些陆择羽带回来的猎物,赵贵很奇怪,不知道陆择羽是怎么杀死它们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看着似是睡着了。 酒过三巡,众人已酒足饭饱,但外面的人还在忙活着,大家都看着陆择羽一个人吃。 赵贵给所有人都安排了房间,风磐并未回房,坐在陆择羽身边陪着,他已经有些醉了,白天的事又浮现了出来。 大小风磐从未受过这般屈辱,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风磐刚懂事时,风家早已家大业大,打小到哪里都被人捧着,因为风家背靠盘岐宗,到哪去人家都得给几分面子。 “大哥,今日多谢你了。” 陆择羽嗯了一声,继续啃着烤鸡,程凝支手托腮的在一旁看着,她看得出来,风磐想要向陆择羽讨教点什么。 程凝曾经也有过类似的经历,紫蝶宗内各门的弟子定期都要进行比试,程凝曾经在风磐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并非是顺风顺水,也曾在比试中遭受过同门的屈辱,因为程凝内心里不太愿意和人比试。 比起执行任务,与人比试是极为痛苦的,这样的苦楚无人诉说,因自己本就比别人厉害,但如果对方再输的话,就会遭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甚至会被踢出宗门,所以程凝故意输给了对方。 就是输了这么一次,程凝在十六岁的到十八岁的两年里,遭受了太多太多的屈辱,师傅知道自己故意输掉后,便大发雷霆。 这世道就是如此,弱肉强食,想要安身立命就得有本事,看得出来,风灵很着急,因为他年事已高,儿子风磐却一事无成,如此大的家业风磐无力承担。 靠着盘岐宗确实能让风记神仙丹在江湖上立足,但总不能靠一辈子。 “大哥,你说我能修道吗!” 陆择羽挠挠头问道。 “为什么不能?” 风磐苦涩的笑道。 “我没天资,其实我私底下找不少修道者看过,也多次的用过试灵石,我天资平平,连陶叔也给我算过,这一生只会平平无奇,虽有波澜却不惊。” 陆择羽舔了舔手指头,拿着酒喝了一大口。 “管那么多干什么?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就行了。” 风磐嗯了一声,低着头哀叹了一声,程凝始终沉默着,她不打算插嘴,没有天资者修道确实太过于吃力,即便是付出别人数倍的努力,在天资卓绝者的面前,是徒劳的。 程凝见过太多没有天资者了,紫蝶宗里过去一同入门者,以及之后入门者,在十年后剩下的已寥寥无几,看起来风磐是惧怕的,而陆择羽无法理解这种惧怕,是源于对自己的不自信。 程凝现在也是一样的,她已经散去了体内的很多灵气,灵源内的灵气已经十分稀薄,但下体的肿胀和寒意已渐消,身子也柔软了不少。 桑空说等陆择羽把那《仙女散花摘星揽月集》默写完了就可以照着上面的法门重新修炼,程凝对这些不确定的日后也是有些焦虑的。 “大哥我去睡了,大嫂,晚安!” 风磐起身拱手道,陆择羽嗯了一声,但猛的想到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 “你是不是没吃饱啊,刚我看你吃的很少,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才能好好修道。” 风磐尴尬一笑,点头后进入了房间。 “择羽,小风不是没吃饱。” 眼看陆择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程凝起身叫上他,打算到林子里去走走消食。 “择羽你那么厉害大概没有体会过这种事吧。” 陆择羽挠挠头,不知程凝说的是什么,程凝解释了一番,陆择羽若有所思了半天后说道。 “谁说我没经历过,以前我在秃村那会,都没有吃的,一开始好几天都没什么吃的,我担心得要死,最后只能抓虫或者吃树皮,还有啊我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总觉得怪怪的。” 程凝微微一笑。 “择羽,你以后是要回去天上的吧。” 陆择羽嗯了一声,程凝表情微变,愁容浮现出来。 “那我们呢?” 陆择羽眨眨眼道。 “跟我一块去不就好了。” “登仙之事自古以来,能成者万中无一,百里挑一,几十年后我们都已老去,或许..........” 陆择羽一把拉着程凝的手,把她抱起来,下一刻陆择羽已抱着程凝在一颗大树的树尖上,程凝看着月下静谧银亮的森林,心中的一丝苦楚烟消云散了。 “我答应过要照顾你们的,就算不回去也没事,反正我只要知道自己是谁就行了。” 程凝安静的靠在陆择羽怀中,嗯了一声。 ........ 刚过亥时 风悠扬望着一些送来的情报,满满的一大桌子,喜儿在一旁整理着,殷韵和鲍游在看着一副地图,陶谦赋在一旁测算着一些事。 瑶香已经出去练功了,一行人住在了阳鼎宗的客院里,陶谦赋已经给王立阳算过了,还有一线生机,只是需要一些续命的药材,以及一些时机和机缘,才可能醒来。 这件事基本解决了一半,剩下的便是崔敏的问题了,只不过这件事只能等阳鼎宗大婚后再去解决,风悠扬之前找各大宗门要海盗情报的事,已经初见成效。 晚霞十分,通达宗的人便把这些情报送来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们打算一口气拿下海盗,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只要知道海盗们的聚集地,直捣黄龙,一口气歼灭他们。 但这些宗门提供的海盗的情报必须得辨明真伪,只能一份份的看,和道衙府的内部关于海盗的正式记录资料进行对比,把一些重要的部分筛选出来记录好,等正式进入东海时才能有备无患。 这是风悠扬一直以来的方针,任何事开始之前,一定要收集到足够多的消息,把这些消息整合后再开始。 “喜儿,你把老油子用红圈整理出来的东西抄一份。” 喜儿啊了一声,音调有些怪异,她尴尬的低着头,众人有些疑惑,喜儿尴尬道。 “我不会写字,殷姐,我是认得一些字的,但不会写。” 殷韵者才想起来,喜儿是丫鬟出身,能认识字已经不错了,要认字练字需要大量的笔墨,这可不是一个丫鬟能负担得起的。 “喜儿姑娘,你写几个字看看,照着你记忆中认得的写。” 陶谦赋走了过来,喜儿只能拿着笔,写了几个字,歪歪扭扭大小不一,好像蚯蚓一样。 “老五,交给你了。” 殷韵说着,陶谦赋点头道。 “喜儿姑娘,以后你每天跟着我学,至少三个时辰。” 喜儿嗯了一声。 风悠扬望着一份情报,是金鳞宗来的,情报里详细的说明了一些现在的情况,海盗们大大小小有二十多位头目,这其中最厉害的是一名绰号金牙的海盗,是通幽州过来的修道者。 风悠扬去过通幽州很多次,从未听闻过通幽州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修道者。 根据这些情报,可口城之所以会失手,是因为海盗们有非常厉害的机关武器,龙吼,风悠扬见过,是一种大型的机关法器,需要注入非常多的灵气,随后龙吼里的术式便能释放多种威力巨大的术法。 海盗是夜里来袭的,但海上的瞭望司并未传递任何一丁点的情报,事后几名海上瞭望司的道捕也说,晚上根本没有看到海盗,超过上万的海盗究竟是怎么来的是大问题。 这个问题现如今道衙府也没搞清楚,海盗们不可能有那么多飞空法器,他们的船据说是突然间出现在港口,还未等城墙上的衙兵们反应过来,可口城的大门已被龙吼炸开。 海盗们如潮水般涌入了城里,短短的一个夜晚,海盗们便把河口成搅的天翻地覆。 “很显然是有组织的,而且筹划了很久,我们如果到河口城的话,第一时间得抓到奸细。” 殷韵说着众人都点头了,只要能抓到一个奸细的话,才能从他的口中知道海盗是怎么来的,无法搞清楚这一点,他们只能是大海里捞针。 过去道衙府曾数次联合各大宗门出动剿灭海盗,但出海一两个月都无法找到海盗,这些海盗们完全躲了起来。 几次无功而返不说,还在回来的时候因为分散而被海盗伏击,海盗依托东海上千个大大小小的岛屿,以及变幻莫测的大海,让道衙府有力使不出。 现在江湖上都在传闻盘岐宗已经答应会出海剿灭海盗,风悠扬觉得这是一个比较好的时机,等他们到天谕城后,等商谈得差不多便会利用水镜符改头换面,快速的进入河口城。 海盗们肯定想要知道盘岐宗的动向,一定会让在城内潜伏的奸细打听盘岐宗的下落的,特别是他们出海的时间。 风悠扬想要利用这一点,抓住海盗们的奸细,只要搞到一些消息,就立马从别的城市港口出发,快刀斩乱麻的干掉海盗们。 鲍游正在看着各大海港城市的消息,把港口和东海海面上一些有记录的小岛进行直线测算,需要明确规划一条行进路线,而在这条路线上能够清扫周围岛屿上的海盗。 “师傅,不如我扮成海盗?” 风悠扬摇头道。 “马上就会被识破的,那些海盗们多年来都能在海上立于不败之地,可以肯定他们有某种确定是否是海盗的方法,道衙府已几次想要安插人手打入海盗内部,却都无功而返,所有安插人员皆未归来,大抵都是已经死了。” 风悠扬说着起身,走到了墙上挂着的海图边,仔细的看了一阵后道。 “老三,等阳鼎宗大婚结束,你先到河口城去。” 鲍游挠挠头。 “要做什么?” 殷韵说道。 “笨,当然是吹牛喽,用一切手段来激怒海盗!” 风悠扬笑容满面的点点头,果然自己的想法,殷韵最了解。 第一百七十五章 收尾 “这批货物要运到河口城去,你等定当火速赶去。” 方信望着眼前的二十名道捕,以及押送着货物的上百名衙兵,最后一批过冬的货物已装车了,天色才刚刚亮起。 身后打着哈欠的楚弘义吹了吹鼻子,随后道捕们驾着机关马开始离开了,浩浩荡荡的物资队从道衙府前经过。 “师兄我们也动身过去吧,现今水路繁忙,我们从陆路过去。” 楚弘义坐在椅子上。 “师弟,不如再等上几日如何?” 方信无奈道。 “这已月末了,我们此去最少需要三日,如果再耽搁几日的话会错过的。” 楚弘义掏着耳朵道。 “知道了,我去一趟雨花宗,我们今日就走。” 方信嗯了一声,望着起身离去的楚弘义,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雨花宗的人已经快要死绝了,原本雨花宗也在阳鼎宗的邀请之列,邹妄已经先差人去阳鼎宗送礼了,他已无心前往。 走在大街上,一路过去,不少人都与楚弘义打招呼,短短的一月不到,楚弘义已俨然成为百姓们口中的大善人。 楚弘义不但不计前嫌,帮了雨花宗一个月,还帮忙疏通雨花宗的一切,很多药物,雨花宗门人的身后事,都是楚弘义在一系列的周旋下,让双方都得利,达成了共识。 城内的人对雨花宗的偏见也在楚弘义的努力下消除了,雨花宗已经折损了近五成的弟子,但现在已经有了明显好转。 一来到雨花宗的废墟处,吴思便亲切的迎了过来。 “弘义先生。” 楚弘义拍拍吴思的肩。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吴思嗯了一声,楚弘义说明了今天就要走。 “弘义先生,吴思真的无以为报!” 吴思说着便跪下,楚弘义一把拖住他。 “行了,我去和你师父交代一身,你赶紧忙事吧,大家加把劲,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啊!” 一个个工人师傅纷纷点头,正在加紧做着棺材,雨花宗一天要出殡二十多次,但还有不少死去的弟子被放置在地下室里,再不加紧下葬,都要臭了。 楚弘义一路过去,尽是些来帮忙的人,有人忙着做饭,有人忙着扎纸人,还有人在煎药,这段时间通过楚弘义的游说,当地的人才愿意到雨花宗来,而雨花宗给给了不少人正常薪资的两倍。 之前出到三倍都无人肯来,都害怕染上灾厄,但在楚弘义义正言辞,三寸之舌的说辞下,大家才过来。 这么几日过去了,也不见有来帮忙的人染上灾厄,反而还碰上了好运,楚弘义解释见丧要撞喜,帮丧要发财。 就是这么一句口号,让城里的人都往雨花宗奔,所以雨花宗才止住了灾厄。 一路来到了邹妄住的地方,他正在和师弟调配弟子们需要的药物。 “邹宗主!” 楚弘义走进去拱手道。 “楚兄,怎么这么点就来了。” “我是来向邹宗主辞别的。” 邹妄若有所思后点点头,他头发已经全白了,身上过去的那股傲气也全无,邹妄吩咐了一通后,马上吩咐几名弟子弄些酒菜来。 “不必了。” “要的,楚兄,你与我们有莫大的恩情,邹某无以为报,起码让邹某为楚兄你饯行。” 楚弘义点点头,一阵后两人对饮了起来。 “楚兄此去不知何时能再见,听闻你们要去打海盗,可是凶险万分呐。” “小事一桩!” 邹妄举起大拇指。 “不愧是楚兄,不惧风雨!” 楚弘义摆摆手道,邹妄急忙起身给他倒酒,他自然是知道东海的海盗有多严重,每年沿海地区都要遭受海盗的洗礼,以前大部分时候是一些村镇遭劫,现如今海盗已敢直接打城市了,规模已经不可和过去同日而语了。 一阵后楚弘义从怀中摸出了一枚晶莹透亮的石头,里面斑驳星点,看着好似璀璨星空般,邹妄一挥手,房门关闭,帘子落下,他起身熄灭了源石灯,此时这块东西迸发出了夺目的光芒,楚弘义用手遮着眼。 “这是何物?” “此物唤名星落,是我四位师傅留给我的,来自天上。” 楚弘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东西一拿出来就散发出了一股纯净至极的灵气。 “邹某把这星落送与楚兄你。” 楚弘义急忙道。 “这样的大礼,我楚弘义怎可收授。” 邹妄拉着楚弘义的手,把星落按在楚弘义手中,力气很大,楚弘义有些怔住了。 “邹某本就无心修道。” “那可以传给你的弟子啊。” 邹妄摇头道。 “我雨花宗遭此大劫,我邹某难辞其咎,仙师们传下来的衣钵,到我手里却沦落成这般田地,我实在无言以面仙师们,门下弟子尽数折损,有资质者也是,日后我当闲云野鹤便可,这东西还是送与楚兄你更有用,留在我这资质平平之人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邹妄一声叹息,无奈摇头,楚弘义笑了笑。 “哎呀,邹宗主,怎能妄自菲薄呢!” 邹妄握着楚弘义的手在不住的颤抖着,他内心里这连日来的悲愤再也抑制不住,老泪纵横,他不住的摇头,随后突然间要跪下,楚弘义连忙拉住他。 “收下吧楚兄,你如若不收下,邹某怎么去面对那些死去的弟子啊!” 楚弘义点头答应了,收下了东西,看着抹着眼泪的邹妄,他宽慰道。 “看开些邹宗主,人本就生死自有定数,你得多想想还活着的弟子们,遭此大难,宗门上下更该同心协力,磨难虽对活人来说是苦痛,却对活人的日后有不可多得的好处啊,哪有不经风吹雨打而绽放的鲜花呐!” 邹妄用手帕擦着鼻涕眼泪,急忙道。 “楚兄说的是,我糊涂啊,怎可如此一句不振,楚兄,来年你若有空定要到雨花宗来,我与你不醉不归!” 楚弘义答应了,在又喝了几杯后,邹妄醉了,他把邹妄安置好后,转身便离开了屋子,大步的在一众雨花宗与染城民众的感激声中来到了西门,方信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师兄!” 楚弘义打着咯,吐了口痰,然后拿出牙签叼在嘴中。 “走吧师弟,去取东西去了。” 两人骑着机关马走了一阵后,楚弘义便拿出了星落来,扔给了方信。 “这不是..........” 方信惊愕了,因为过去邹妄曾在宴会上展示过这玩意,这对于修道者们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天上之物,是极品中的极品。 “是那老家伙送我的,还说我不收就要长跪不起,哈哈哈。” 方信吞咽一口。 “师兄这........” “老六,收好,这东西我用不上,给你!” 方信只得放入怀中,也不知该感谢还是该说些其他话,很快楚弘义带着方信来到了一处隐秘的林子里,在一块大石头的下面,扒开草丛。 “挖吧。” 方信叹了口气,下马后楚弘义哼着小曲吊儿郎当的靠坐在一棵树边上。 很快方信就挖出了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放着六张一百两的金票,以及一大包袱金子和银子,随意清点了下,竟然有一千零四十五两黄金,还有三千二百一十四两白银。 “实际收入比我算的高啊,哈哈,这下子不但赚回来了,还多赚了,收起来走吧,今晚师兄带你去乐乐,我要来上四五个,你要几个?” 方信尴尬一笑。 “不了,师兄我就算了,没这嗜好。” 楚弘义起身一把拽过方信,揽着他的肩头。 “跟我装什么,真是的,你不也时常去那些风月场所。” 方信尴尬道。 “我去只是为了公事,以及一些私底下的事。” 楚弘义无奈摇头道。 “师弟啊,岁月静好,修道是该清心寡欲,好好的修,但乐子还是得找点,女人的好,你要知晓,女人的暖你得尝尝,你都快四十了,你看看三师兄,顶着个大光头,不照样去找乐子,只不过他那样子哪像是去找乐子的,倒像是去抢劫的。” 方信噗哧一声笑出来,两人拿着银子上马了,很快回到了大路上。 一路上看到通达宗的人运送着一根根大木头,正在往染城赶,方信算是松了口气,师兄也收手了,如果继续下去,恐怕四五千两黄金都能赚到。 楚弘义每次都会找一些市侩圆滑的商贾,直接写一张字条给他,并且附上一百两金子,大部分商人相信上面写的去照做,自然赚了钱,如果私吞者,下场会很惨,而买卖所得也会按照楚弘义字条上写下的,埋在对应的地方。 等差不多了楚弘义就会去取,所以根本无人知道楚弘义的事,也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商贾们得了这么天大的便宜,自然会闭口不谈此事,毕竟也害怕。 两人的速度很快刚过正午,就已经来到了一处距离染城上百公里的小镇,一进去楚弘义就往一家名叫挽月楼的地方,一进去就喊道。 “把你们这最好的叫出来,大爷我今天要好好开心开心。” 方信穿着便装,并未穿道衙府的衣服,他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急忙靠过来。 “两位大爷里边请,我让姑娘们起来。” 不一会一堆姑娘们就出来了,楚弘义过去,左看看又看看,直接拿掉衣物,认真仔细的观察试探后,找了几个女子就上楼。 “师弟,真的不需要?” 方信尴尬的摇头,其他的女子急忙过来极力的想要讨好方信,方信让他们端出酒菜来,拿出一些银子打发了他们,他知道自己得在这种地方好好的等上四五个时辰了。 一阵后楚弘义撩动头发,穿着睡衣走出来,坐下后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喝了两杯。 “师弟,这事你可千万别让师姐知道,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又揍我。” 方信嗯了一声,屋子里传来了阵阵欢声,楚弘义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 “差不多了,再等我一会就好师弟。” 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响动,似是喧闹,方信走到门边,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几名彪形大汉走了进来,老妇人在一旁极力的解释着什么。 只见为首一人一把揪起老妇人来,随后一行十多人上楼来了,方信关上窗户,还未坐下,门已被人踹开。 “几位,何事?” 方信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马上几名大汉听到声音就要往里面走,方信举着二指轻轻滑动,顷刻间几个要上来的大汉纷纷惨叫着捂着身子跳了出去,只见他们赤着的臂膀上,皮肤已被烧焦,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带头的大汉见状急忙拱手道。 “道爷息怒,息怒!” 眼看一行人要走,方信一拍桌,朝着屋外一指,带头的大汉便捂着脖子,似是被什么东西拎了起来,可以看得到一些灰蒙蒙的雾气状的东西,缠住了大汉的脖子。 “说,何事?” 大汉解放后急忙跪地道。 “道爷,是这样的,我妹妹的老公,经常流连此种地方,夜不归宿,已好长一段时间了,我气不过才来找那妹夫!” “里面并无你们要找的人,滚!” 方信说着,几人连忙关上门退出,但退出的大汉此时却懵了,因为里面坐着的人是方信,他吞咽着走到窗户边,透过缝隙又看了一眼,确认是方信无误,他急忙带着人小心翼翼的下楼,老妇人也急忙说大汉的妹夫这半月来没有来过。 就这么三个时辰过去了,方信有些醉,楚弘义才满头大汗的走出来。 “差不多了师弟,走吧咱们上路。” “要不要歇一会师兄。” 楚弘义拎着酒壶,灌下一口酒,拿手抓了一些菜塞下后,用桌布擦擦手,咽下食物后,又吹了吹鼻水,吐了口痰。 “走了!” “大爷,下次有空再来哦!” 一女子妩媚的说道,楚弘义点点头。 “有空一定!” 两人刚下楼,踏出挽月楼,外面街上已站满了人,此地的捕头急忙恭敬的迎上来。 “不知道统大人到此,小的有失远迎。” 方信尴尬了起来,而一堆商贾们急忙靠过来,一个个鞠躬,此时一名老人走过来,一堆人急忙让开。 “道统大人,老朽是本地的镇长,有一事相求,还望道统大人帮忙!” 老人说着便声泪俱下的哭了起来,方信一时间手足无措,周围的人也都纷纷期望的看着方信。 第一百七十六章 被盗 方信面色凝重的望着眼前大大小小的坑,一眼看过去,连亘的山脉上,大大小小的坑洞,坟墓被人挖了。 “为何不报?” 几名当地的道捕神色匆忙的凑了过来。 “道统大人,最近事多,所以这么点小事........” 见方信脸色微怒,道捕们都不敢说话了,楚弘义蹲在一个被挖开的坟墓前,查看着墓穴,里面下葬用的物件还在,其他的墓穴里也是一样的,陪葬品都还在,只有尸体不见了。 这事怎么看怎么怪,镇子中历代上万人都埋在这地方,尸体是在月明节前半个月的时间里被人挖走的,这样的事非常的奇怪,楚弘义也纳闷,究竟是用何种手段,能在间把几座山上的尸体仅用半月挖走的。 事情是发生在月圆节前的,因为按照天谕州的习俗,月圆之日是要祭奠死者的,平日里根本无人来,在月圆节半月前有人去墓山时还好好的,等月圆节的早上,镇子里去祭奠的人才发现,坟墓被人刨开,里面的尸体被盗了。 有刚下葬的,还有葬下了几百年的尸骨,无一例外全被盗走。 当地的道捕们查了几天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加上这个月事多,便没有上报,打算等下月再报,先行查探,但镇子里的人都激动万分,毕竟很多人的祖宗都被人偷走了。 方信走到楚弘义身边问道。 “师兄,有找到点什么吗?” 楚弘义拿着一些陪葬物,仔细的观察着,一阵后他起身拍拍手。 “没有头绪,想不出来有什么邪法需要用尸体来修炼的。” 方信也是一样的,他也从未听过有什么术法需要用尸体来修炼的,但两人都同时想到了,这与过来染城进行磋商会议的修道者们有关。 这座墓山树木稀疏,放眼看去鲜有鸟兽,灵气也极为稀薄,这些尸体更是长期长埋地下,浊气很重。 浊气对修道者们来说,是最为忌讳的,普通人体内浊气如果积攒太多身体也会出现问题。 方信又详细的询问了一些月圆节大清早来祭奠的村民,也并未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老镇长非常的愤慨,最后也无果,方信让一些道捕们每日一定要过来盘查,以及对镇子外来的人口进行盘查,只要找到一丁点蛛丝马迹就马上上报。 方信也当即写了一道命令,让附近抽掉人手过来协助盘查。 两人再度骑上了机关马,打算直接前往盛城,就在此时,之前到挽月楼来找妹夫的大汉跑了过来,拎着一个瘦弱的书生过来,他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正。 “道统大人,我妹夫那晚看到了。” 镇子里的一群人都惊呆了,这名书生名叫马远,是当地道衙府内的一侍,娶了镇子里杀猪匠家的女儿,这大汉便是他的大舅子周旺。 看着吞吐不语的马远,方信看他似是有难言之隐。 “说!” “道统大人,小的........人多不便说。” 周旺直接给了冯远一巴掌,差点把他拍到地上,周围的人都指指点点,从闲言碎语中可以听出来,这冯远就是个吃软饭的,周冯两家大小就有婚约。 冯家家道中落,全靠杀猪的周家接济,冯家才有钱过日子,冯远才能考取了一个职,回到本地任职自然是沾了周家的光。 可是这冯远平日里不检点,隔三差五偷偷摸摸到风月场所,仗着长着一张白净的脸蛋,又加上油嘴滑舌,与镇上的不少寡妇也传出过风流韵事,甚至一些未婚者。 方信转身走远了一些,冯远这才跟了上来,周旺也在一旁。 “这不是人的狗东西,道统大人,你听听他干的是人事吗?” 冯远这才开始吞吐的说起来,因为大舅子管得严,他还被揍过几次,虽然老实了一些,但过去的一些关系还未断开,所以冯远才想到去墓山与女人约会。 那地方荒凉平日里白天都不会有人去,所以冯远便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就经常与女人在那地方厮混,也能避开镇子里人的闲言碎语。 “你的那些破事不用和我交代,说你看到了什么?” 冯远马上道。 “回道统大人,小的那晚与女子那个时.......看到一头浑身冒着火的狗,很大的一条,我当时就吓得跑了,它好像在刨坑,回来小的也没敢说,就再也不敢去了。” 方信若有所思,楚弘义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那是什么妖,确实有一些淡淡的妖气,只是这样的妖气,太过于平常了,一些虫妖经过时都会留下。 虫妖比起兽妖成长要缓慢得多得多,与普通的虫子无异,也没有灵智,只能靠着自然的呼吸吐纳汲取一点点灵气,然后慢慢成长,对人也并未有什么危害,等成长起来,体型足够大,能供人使役后修道者才会捉。 方信又问了一些事后,便和楚弘义骑着机关马离开了,两人火速的在大路上飞奔着。 “师弟,这事会不会与师傅提起过的,那只魔有关系?” 楚弘义说着,方信也拿不准,但这件事等他回来后必当好好调查。 ......... 酉时 天色渐晚,太阳即将落山,一处位于木染郡内的山林中,大量的尸骨堆积在林子里,有早已死去多时的白骨,也有还在腐烂的,不少死鸟就落在林间,微风拂动,一颗泛黄的枯树叶片飞舞。 宣夜静静的坐在尸体堆上,一旁趴着一条有着漆黑粘液流动的犬妖,足足六尺长,个头比老虎还要大。 “还真是慢呐!” 宣夜在等天心过来,这地方是宣夜找了许久的,今夜随着时辰,便可让天心的功法更上一层楼。 这犬咬便是在渔都妖狱里找到的,它刚成妖灵智开之时便被抓住,投入到了妖狱中,靠着吃一些其他妖的尸体为生,苟延残喘的活了十多年。 还未成妖之前只是一只野狗,曾被屠夫抓去吊死,却并未死透,烫皮的时候逃脱了,带着浑身剧痛难忍的痛楚,苟活下来,并且顺利的成了妖。 但因为对人的天生惧意,让这胆小的犬妖不敢袭击人,只敢在一些墓地里,刨出一些尸体来果腹,所以就练就了这么一个天生聚浊的本事。 而天心宗的功法中,就有这么一个聚浊修炼的法门,让体内充满浊气,在浊气的刺激下,灵气为了生存,会拼命的反抗,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灵气淬炼的速度会很快,而且质量上乘。 宣夜过来时候就把这条犬妖带了过来,让它找个死人多的地方,把尸体搬运到这地方来,它很好的完成了任务。 “你只需好好辅助天心修炼,待时日差不多了,你也可踏界。” 犬妖摇了摇尾巴,急忙道。 “尊上说的是,小的定当竭尽全力。” 远远的空中,出现了一个白亮的点,宣夜站起身来,很快空气中透着一股寒气,天心踏在冰玉剑上凌空飞来。 落地后四溢的寒气瞬间在尸体上附上了一层薄冰,天心面色凝重,望着眼前的一堆尸骸。 “你是如何找来如此多的尸骸的?” 宣夜拱手道。 “公子,全靠这家伙。” 天心望了一眼蹲坐在地上的犬妖,自责的转过头去,仰着头无奈的笑了笑。 “这要到何年何月才成!” “公子,我们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们早已是死人,待今夜后,我会让它把这些尸体带回去的。” 天心嗯了一声,坐在了尸体堆上,随后开始闭目静心打坐,宣夜带着犬妖远离了尸骸。 “你看好天心,本王有事得先行一步。” 恍惚间宣夜人已站在了一小城的城楼上,这里是木染郡东面的薪城,是一盛产木材的城市,宣夜快步的在人群中穿梭着,并未有人看到他。 很快宣夜来到了一家酒楼,直接走上去,在一个屋子里,看到了正在喝酒的林动,他独自一人拎着酒杯,苦涩的笑着。 “林兄为何暗自神伤!” 宣夜走了进去,直接坐下,林动愣着头红着眼,苦笑道。 “你怎么来了,你们家公子呢?” “我们公子有要事,我会代替公子到盛城去,林兄也是要去盛城吧,不如一同前往。” 林动给眼前的“白云”倒了一杯酒。 “白云兄,你说这修道的尽头,能有何物?” “不修如何看得到尽头?” 宣夜笑着喝了一口,看着林动的样子,宣夜觉得时候到了,他之前几天多次和林动喝酒聊天,谈过一些事,林动的言语中满是苦涩,问及缘由原来是那陆择羽所致,宣夜心想。 你这种资质,别说登仙,一辈子只能寂寂无名! 宣夜现在要做的便是一件事,埋下祸根,只要这林动做了,祸根便埋下,近年来三花宗势大,并且与多州都有所联系,为了维持天心日后地位的稳固,势必是要除去的。 人间的事由人间来,待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宣夜才能展开自己的计划,那个时机便是天谕帝登仙之日,而天心自然得接下天谕帝的位置,所以现在得埋下足够多的祸根,待到那时,天心的登帝之路便会毫无阻力。 “白云兄,你之前所谓的法子是何种法子?” 林动问了一句,白云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递了过去。 “这是过去我们宗门剿灭一魔门时得到的,我抄了一份。” 林动拿在手里,看了一阵后面色便凝重起来。 “别说是我给你的,想要功法有所长进,有时候一些邪法还是挺有用的,只要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便可。” 林动狐疑的看着“白云”。 “白云兄,这法子.........” “用不用在于你,据我所知,三花宗的功法,想要大成可不是易事,关键还是在于灵气的强弱。” 林动愣神了一阵后道。 “白云兄,条件呢?” 宣夜虽然不想让林动帮忙做什么,但江湖之事,皆为利益,如若不让林动做点什么,他肯定是起疑的,而根据自己的身份,以及林动所想,宣夜自然知道,该让林动做何事,他才会相信。 “如若三花宗通敌..........” 宣夜没有说完,林动自然懂了,纠结与无奈写在脸上,他自然是知道的,三花宗确实与其他几个州的不少大宗门来往,并且暗中进行着一些交易,这些事叔叔林元富很少提及,但多多少少林动也知道一些。 “还有其他的一些法门,我会慢慢陆续的给你,如何?” 林动喝了一口酒道。 “容我想想。” 宣夜笑道。 “这是自然的,林兄,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们密探司只为维护天谕州的稳定,这一点请你谅解,并非是要你出卖宗门。” 宣夜说完,很明显林动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先给他扣一个大义的帽子,他内心自然会动摇,因为三花宗确实在破坏天谕州的稳定。 宣夜调查过不少,三花宗与魔门三郡的交易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这次林元富到了天谕城才一直被扣押,天谕帝是想要给三花宗提个醒。 “林兄,我相信此等正义之事,并非是错的,还望你好好考虑。” 林动嗯了一声,随后两人开始喝酒,林动边喝酒边看起了小册子里的内容,这法门竟然要借助女子的阴柔之力,这让林动有些诧异。 宣夜静静的望着林动,这种修行的法门,能及快的让林动的功法道术有所长进,宣夜知道只要林动尝试过后,他一定会照着法门修炼的,只需要等林动尝到与过去修道路途截然不同的甜头后,他一定会沦陷进来。 届时林动功法大成之日,也是他入魔之日,到时候他即便是能保持心智,也已是大罪异类,而三花宗出了这么一个人,自然罪责难逃,而林动如果沉沦进来的话,一定会对三花宗造成非常大的麻烦。 “林兄,时候不早了,再喝两杯,我们休息到明早一同上路。” 林动嗯了一声,丝毫未察觉到眼前的“白云”眼神中的邪气。 宣夜喝完一杯后起身拱手道别了,林动还在看着小册子,看起来已经想要尝试了。 “人就是如此,越是危难时候,有一根救命稻草,肯定会死死抓住。” 第一百七十七章 障 九月二十九 一大早萧渊便已经来到了金阳城道衙府的大堂内,今天他得把事解决,然后到绵城去,办完事就得到阳鼎宗去,后天便是阳鼎宗的大婚之日。 陈望知道如果密探司随意糊弄的话是过不了萧渊这关的,两天前发生在北城外野味集的事,城内都在议论纷纷。 而在道衙府的大堂内,摆放着量具尸体,一股股臭味弥散在空气中,具体的事陈望已经听说了,就是药窑的工人和风记神仙丹的伙计合计把假药放到药仓里的。 有不少修道者都过来了,整个大堂里满满的都是人,道衙府外面看热闹的百姓更是把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桑空在一旁安静的坐着,风家父子待会才会过来,陆择羽自顾的拎着一壶茶,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不少人都怪异的看着他。 “好喝。” 程凝眉头微皱,这姜茶味道确实不错,此时茶壶空了,陆择羽拎着茶壶,走到一名仆人边。 “没有了。” “陆爷,小的再去给你拿。” 陆择羽马上说道。 “有没有什么吃的。” 陈望微笑着凑过来。 “陆兄弟,你要吃什么尽管说。” 不一会道衙府的大堂内,众人都看着陆择羽在吃着东西,一大桌子的东西,萧渊无奈道。 “还望陈兄海涵,我这师弟平日里吃得多。” “来人,给陆兄弟再弄点吃的来。” 昨天晚上陈望就过来告诉萧渊,秦光已经过来了,今天一早一定过来给萧渊一个交代。 陆择羽望着萧渊,总觉得萧渊和之前不同,身上那股温和劲没了。 “大师兄是怎么了?” “或许以前萧哥和那人有过节吧。” 程凝望着一旁略显紧张的密探司的人,天谕州密探司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的,是天谕帝排除异己的工具而已。 程凝过去在紫蝶宗里到天谕州进行的许多任务幕后都是密探司的人指使的,程凝曾跟着师傅会见过密探司的一些人。 在天谕州密探司的人始终在暗中活动,栽赃陷害这种事是他们最拿手的。 “揍他就可以了啊。” 陆择羽嘀咕了一句,程凝略显无奈,此时外面的人骚动了起来,很快人堆让开了,一袭黑衣的秦光微笑着大步走了进来,而身后跟着秦冕。 “萧兄,十多年未见,还是一如既往的英气逼人啊。” 一进来秦光就微笑着走过来拱手道。 “客套话就免了。” 萧渊声音沉闷的说道,秦冕看了一眼两具表面还附有薄冰的死尸,如果不用冰霜类的道术来保存的话,尸体就该腐烂了。 “请问这是.........” “明知故问!” 萧渊说了四个字,秦光一脸无辜道。 “不知萧兄这是何意?” 萧渊把事情的一系列经过说了个遍,随后秦光恍然大悟道。 “还有此等象面高手。” 秦光此时心里有些慌,因为没想到这天谕州竟有人能用回象会看过去发生的事,能使用这种术法者万中无一。 秦光四下看看,在寻找着萧渊口中那个使用了回象术法看到发生一切事的人,但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很快秦光看到在一旁坐在桌上吃着的陆择羽,其他人都在关注着这件事,而陆择羽则坐在大堂侧面,大快朵颐,还有仆人在上菜。 看陆择羽的样子丝毫不关心发生了何事,秦光心想。 这陆择羽还真是怪异,还是说根本没必要关注?难不成是他使用的象面术法? 秦光越想越觉得蹊跷,因为他内心是慌张的,秦冕并未路面和这两人接头,而是雇了一名野修去直接和两人接头,所以即便是使用了回象类术法,没有找到那名野修的话,应该扯不到密探司的头上来。 打定主意的秦光开口道。 “萧兄!这次的事确实是属下们办事不利,愿望了风家父子,还望萧兄大人有大量,我们愿赔付风家的一切损失。” “只是如此么?” 萧渊声音严肃问道,秦光马上又说了一大堆话,萧渊表情完全变了,双眼冷如霜风,此时风家父子也过来了,一见面秦光便热情的迎上去。 “风先生,真的抱歉,我为属下的失礼致歉,风先生你可以列一份清单出来,被关押的那些天里,风家的一切损失,由我们密探司来赔偿。” 风灵闭上眼,正要点头,此时萧渊道。 “如此而已么?” 秦光依然笑脸迎人道。 “萧兄,大人不记小人过,秦光过来就是为了了却这件错事,日后我定当严厉下属,调查清楚再动手,还望萧兄多担待!” 萧渊冷笑了起来,秦光只能尴尬赔笑。 “我听有人说,这是你们密探司的阴险小人,暗中炮制的,想要栽赃陷害!” 秦光故作惊愕状。 “不知是何人所言,萧兄,我们一直以来都是按法度办事,这么些年来可是尽心尽力,为天谕州的安宁做出了莫大贡献啊,还望萧兄切勿相信那些小人之言。” 风磐盯着眼前的男子,那日他也在,还在下面吆喝了几句,没想到竟是密探司的司掌秦光。 “这样就算了吗!” 萧渊冷冷问道,表情略显狰狞,一股剧烈的寒意让四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萧渊身上散发着的杀气,非常的凝重,不少人纷纷退开。 “萧兄,切勿动怒!” 坐在一旁的桑空从陆择羽抱着的烤鸡上,扯下了一条鸡腿,刚要放到嘴里,就被陆择羽一把夺回。 “这是我的,要吃你让他们给你做。” “择羽!” 程凝喊了一声,陆择羽才不情愿的把鸡腿给了桑空,陆择羽完全陷入到了这道盐焗鸡的美味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萧渊。 桑空看得非常紫色,萧渊体内掺杂在灵气中的黑点正在扩大,而且以不可遏制的速度席向全身,这股杀意便是由此而来,看着现在的萧渊就好似一柄出窍的绝世利刃,光芒耀眼,杀气四溢。 桑空张着嘴啃着鸡腿,心想。 这样下去不行啊,锋芒不除,登仙之路难啊! “那依萧兄之见,该如何是好?” 秦光问了一句,依然保持笑容,萧渊道。 “那幕后栽赃陷害之人,一定要揪出来,毕竟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秦冕有些忍不了了,他攥着拳头,表情凝重,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虽然是表哥吩咐的,要他想个办法,把风家父子两留在城内,不让他们离开。 所以秦冕才突发奇想,直接栽赃然后把父子两抓到牢里的做法是最稳妥的,只是没想到这萧渊现在一步不让。 “不知萧兄这话何解?” 秦光疑惑道。 此时秦冕开口道。 “根据天谕州法度,如有冤假错案,当赔偿被冤之人三倍的损失,我们会一分不少的赔偿分家的损失的,倒是萧渊你无端的损坏了大牢,这事又该如何说?” 秦冕话音刚落,秦光便眉头微皱了,已经告诫了他好多次,今日过来一句话都不要说。 “那又如何?” 萧渊问了一句,往前一步,一股凌厉的气息瞬间席卷整个道衙府的大厅,周围的很多修道者们纷纷惊诧的退了出去,这一瞬散发出来的灵气,强大到令人恐惧。 秦光急忙举着手拦在萧渊跟前。 “萧兄,年轻人不懂事,要是你有火的话,我甘愿让萧兄撒火!” 萧渊冷冷的盯着秦光,过去的很多事不断的浮现出来,体内的灵气也开始剧烈的流窜起来,道衙府内大堂内的人纷纷退让,离得远远的。 “别吃了,呆子。” 桑空说着,又走过去,拿起一盘花生米倒入嘴里,陆择羽不忙的望着他,嘴里还含着一大包食物,还在咀嚼着,咽下后陆择羽才发现大堂里的人都退出去了。 “他们抛出去干什么?” 程凝面色凝重,她还是头一次感受到这样强大的灵气,已经有些撑不住了,陆择羽见程凝脸色很差,又看看萧渊。 “大师兄你们要打出去外面打。” 秦光眼看萧渊紧缩的眉头一松,急忙道。 “望萧兄息怒,这事都怨我,我们定当会昭告天下,以此为例,下次肯定不会错抓。” 秦冕已经完全被吓到了,虽早就听闻萧渊的厉害,但没想到竟到他望尘莫及的地步。 “说!即便是我毁了监牢,甚至是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又如何?” “要来便来!” 秦冕一句话,顷刻间他只见一抹金色的影子,下一秒一抹黑色的影子闪到自己跟前,秦冕只觉自己的腹部挨了一脚,直接飞了过去。 轰隆的一声巨响,秦光紧紧的握着手里的一柄短刀,挡下了萧渊的一击,萧渊缓缓的浮空,浑身金光乍现,剧烈的气流顷刻间便让道衙府大堂千穿百孔。 此时秦光瞥见了坐在一旁的二人,陆择羽和一长相怪异的男子,那男子站在了那黑衣女子跟前,挡下了刚刚剧烈的冲击。 “呸呸,菜里有沙子了大师兄!” 陆择羽抱怨了一句,程凝紧紧的挨着陆择羽,她感觉到那一霎那,萧渊的杀气几乎要把自己勒死。 萧渊表情狰狞,阴冷道。 “你要出头吗!” “不敢不敢!只是萧兄若能熄火的话,咱们好好喝一杯,幕后之人我定当会给萧兄一个交代。” 猛然间秦观瞥见萧渊的二指微动,他人马上向后蹿出,嗖嗖声作响,一柄柄金色飞剑已来到他跟前,秦光举着手里的短刀,挡开飞剑的刹那,他感觉到自己已被包围。 猛的地上凭空涌出了大量的水和沙石,整个道衙府大堂开始摇摇欲坠,这些沙石混合成了泥浆,在秦光的操控下,精确的护在自己身体周围,挡下一柄柄飞剑。 只是一霎间萧渊人已不见,秦光心道不好。 吧唧,泥浆飞溅,秦光横刀挡在胸前,体内的灵气迅速的在指尖中游离后化作术法。 砰的一声巨响,秦光整个人飞出了道衙府,地上一条剧烈的口子在不断的扩散撕裂着朝远处飞去。 落地后的秦光,只觉得双手发颤,手里的短刀已经出现了裂纹,而萧渊就在自己跟前几丈远的地方,他面无表情,身上的杀意越来越凝重。 现在秦光只有一个念头,能在萧渊手下活下来便是安好,猛的萧渊忽然动了起来,秦光拿出了两道雷符,这符箓是紫色纸张的,呲啦声作响,两条剧烈的紫雷顷刻间交叉转动起来。 一柄柄金色飞剑被紫雷触碰到后便化作气流,萧渊举着二指已来到了秦光跟前,右手二指刺了过来,秦光只能俯身用短刀挡住。 砰的一声巨响,地面凹陷,阵阵光影交织过后,秦光的衣物已经破碎,他朝后翻滚着,起身的刹那,两道紫雷化作两头猛虎,扑向萧渊。 噼啪声作响,萧渊双手托举,两头雷电猛虎在金色的罩子外停了下来,远处的秦光把短刀刺入地面,大地在隆隆作响。 轰隆的一声巨响,地面宛若活了一般,顷刻间立起一块块巨石,朝着萧渊砸去。 秦光做完这一切后,从兜里拿出了一枚小圆盘,圆盘变大,他乘上圆盘顷刻间飞起,现在只能逃的份,他知道两个术法是困不住萧渊的。 轰隆的一声巨响,整个道衙府前的街道没有一块完好的,四周围的房屋被一股剧烈的气息冲击,顷刻间垮塌,烟尘中一抹金色鱼贯而出,来到了秦光的跟前。 秦光心中一惊,张开嘴呼出了一口黑色的气息,只有感觉到自己要死了,一抹金芒已经划向了自己的脖颈,秦光双掌拍击,全身上下黑色烟尘在快速聚拢。 “差不多了!” 一个声音传来,秦光心中一惊,只见一直怪异的手,挡开了萧渊戳过来的二指,一抹剧烈的金芒顷刻间落下。 剧烈的轰鸣声响起,整条街道淹没在了金色光芒中,地动山摇,一阵后金芒退去,只见街道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凹痕,周围的房屋都已破损,而这条长街尽头的房屋正在倒塌。 秦光吞咽了一口,刚刚的一击,如若没有这长相怪异之人的话,自己即便不死也已身受重伤。 “桑空兄!” 萧渊清醒过来,瞬间只觉得心中冰凉,桑空望了秦光一眼。 “这次是个教训,下次如若再来惹我们盘岐宗的话,就不只是如此了!” “在下定当谨记阁下教诲,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第一百七十八章 绵城 凡人精力有限,大部分凡人究其一生只能碌碌无为,偶有大成者,立于山巅,可这山巅之上,还有天外,桑空望着一桌子的人,觥筹交错之间,言语都在彼此算计。 萧渊的表情稍微松了一些,秦光还在说着一些趣事,尽量避开了这件事,风家父子两似已不打算追究,事情只能到此为止,而萧渊内的那抹黑色,却还在缓慢的收拢,最后会化作一个黑点。 斗心不除,难以登仙,看着萧渊,这位立于人间顶端的强者,便是这人间的缩影,桑空似是明白了,为何二百多年再无一人能登仙。 过去的人间也和现今类似,却不存在权集一说,各州各郡都有所不同,虽然一如既往是修道者掌握着一切,但却不似现在这般四四方方。 各郡的修道者们虽然有恩怨情仇,但那是一个血雨腥风的快意江湖,只有各郡有各郡的规则,修道者们的目的很纯粹,只为登仙,酷暑寒冬,日夜轮转皆在修道。 钱银这东西在那时并不存在,大多都是以物换物,手里的物件只需足够修道便可,而普通百姓生活也算过得去,只需要担心妖物。 现如今的世道却不同了,在桑空看来这是修道者们作茧自缚的结果,过去修道者们一心求道,现在的修道者们不单单需要考虑修道的事,还需要担心这世道,各宗门间的交互,利益的博弈。 而修道需要用到的药材和其他物品,很多大宗门即便是摆烂了都用不完,却依然在不断的索取。 妖物们更是凄惨至极,这盛世的光景,背后是无数的妖们用命来填起来的,万物皆有灵,有灵之物皆可登仙。 过去修道者们与妖物还算和谐,不会过度的杀戮与抓取,只不过形成现今如此局面,是千年前仙魔大战后便开始的。 千年以前登仙者的数量很多,而后便每况愈下,到现在更是二百年不见一位登仙者。 等饭后桑空他们就会前往绵城,陆择羽和程凝已去了绵城,先打探下当地道衙府的情况,等过去后从道衙府内拿到铸器宗的那些炼制材料,交由风家父子两带到盘岐宗去。 桑空打算等这场酒宴结束,就和萧渊直接过去,此时已经接近黄昏了,一桌子的人貌合神离,特别是本地的道统陈望,言语间始终和秦冕不合,看得出来这种不合并非是一日两日。 “萧兄,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敬你一杯。” 秦光举着酒杯,萧渊拿起杯子来一饮而尽,并未说什么,此时秦冕起身恭敬的端着酒杯。 “萧渊先生,在下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萧渊微微点头,和秦冕喝了一杯,秦光始终在瞥着并未入席,称还饱着的桑空,他起身端着酒杯,又拿了一个空杯。 “桑空兄,我敬你一杯。” 桑空摆手道。 “现在没心情,不太想喝,莫怪!” 秦光急忙点点头,也不强劝,他很疑惑,桑空如此强的修道者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毕竟过去也不曾听闻过,当面打听别人的事肯定不行,对方也不可能会说,秦光觉得桑空或许是其他州的修道者。 秦光回到了席中,继续和众人喝起来,桑空起身走出了院子,来到了院外,他望着远处的天空,无奈的咧嘴笑着。 桑空这次下来,竟然会摊上这种事,他过去根本不需要去考虑这些东西,从很久以前桑空就只会去仰望强者,努力的去跟上强者的步伐。 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弱者,桑空感觉有些奇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天色发白的时候,萧渊带着风家父子两出来了,一行人很快的回到了风家,街上还是一片狼藉,虽然已经发布了告示,会修缮一切损坏的地方。 “萧叔真厉害。” 风磐嘀咕了一句,萧渊略显无奈的一笑。 很快众人回到了风家的宅邸里,铺子还开着,源石灯亮着,不少来看病抓药的人依然很多。 “今晚我整理好,明天一早就走,只是此去绵城,需两日,小萧你们可否来得及。” 萧渊道。 “风哥,你明日启程便可,桑空兄会在绵城等你们的。” 风灵点点头,随即萧渊直言道继续留一晚,帮忙处理风家的一些事物,桑空也同意了,毕竟有程凝跟着,桑空还是挺放心的。 程凝这女子很稳重,做任何事都是,这是她最大的优点,很会审时度势,任何事都会提前布置或提前思考一些东西,这应该是源于她多年来的任务造就的。 桑空很善于观察一切,过去的陆择羽也是一样的,桑空是非常耐心的了解了陆择羽的一切,才能管住他,否则的话他可能会惹出更多事来。 “只能先如此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一条璀璨夺目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叫卖声,路上到处都是板车,正在装货,绵城的正街上,到处都是棉质物的店,许多人已经开始为过冬筹备新装。 正街的中央便是绵城道衙府,道衙府高耸在一座利于城中心的山巅之处,这地方原本是铸器宗的所在地,过去绵城内从早到晚都能听得到敲击声。 之后铸器宗陨落后,一切都被道衙府接收了,只是偶尔街上还会传来阵阵敲击声,在道衙府的一旁,便是当地城守木人杰专为各地道衙府打造兵器的铸器厂。 不像过去战事频繁时,整日敲敲打打,只有在白天的时候才听得到敲击声。 只不过这木人杰名声不太好,绵城的老百姓在背地里都会说道一些事,毕竟他是铸器宗的叛徒,大家都传闻过去就是他和道衙府的人里应外合,给铸器宗扣上了魔门的帽子,导致铸器宗被各大宗门围攻,最后陨落。 那会木人杰还年轻,靠着这层关系受到道衙府的重用,本身并没有太大本事的木人杰一路平步青云,已在绵城任了七八任城守。 连年推出各种叠加赋税,让不少百姓都愤恨不已,但绵城本就富足,金阳郡抓的妖有一半都在绵城周围火候十足的棉田里劳作。 大部分百姓都无需担心生活,日子还过得去,百姓们也不会有太多的怨言。 道衙府的正门口,灯火通明,木人杰最近每晚都会宴请客人,因为到了收获季节,绵城的棉质物产量又抬高了不少,是值得庆贺的事。 所有的商贾们都收到了邀请,但不少商贾们不太想要去,因为河口城的事,木人杰自然能顺利开口,商贾们不得不把手头里的货物贱卖给道衙府。 实际上能运到河口城的物资能有个三成就不错了,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甚至一些商贾最低价卖出,等事后又抬高一些价格把赈济物资买回来,这都是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之事。 “不错!” “公子,都没了!” 陆择羽眨眨眼,望着小摊子上的烤玉米已经没了,是连玉米棒也没了,全都下了陆择羽的肚子,程凝把手里还剩下的一包只吃了几口的玉米递给陆择羽。 “择羽,吃吧,我刚吃了一包够了。” 陆择羽挠挠头。 “没问题吗!” 程凝抿嘴一笑,陆择羽拿过来三下五除二,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直接连玉米棒一起嚼碎咽下。 程凝打听了不少事,杨钢拜托的要拿回来的那些材料就在道衙府的后山上,整个绵城的道衙府很大,要怎么进去是个问题,而具体的地点,杨钢虽然说过,但已经与三十多年前截然不同了。 只能确认了地方后,再动手把材料弄出来,而且期间不能被发现,程凝打算待会就直接和陆择羽蒙面去找几个道衙府打理后院的仆人,只要给点钱的话,他们什么都肯说。 程凝和陆择羽一边逛街,一边打听,已经知道了相当多的事。 “好香啊。” 陆择羽伸着鼻子使劲嗅了嗅,香味是从道衙府内传来的,山边有一座高楼,里面人来人往。 “择羽你要想吃的话,我们先找个地方。” 陆择羽挠挠头。 “还是先办正事!” 程凝有些诧异,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陆择羽拽着跑了起来,两人沿街绕行,一路绕到了道衙府的后面,后院已经被修成了一个大花园,还有不少的别院在其中。 “择羽我们先进去看看,千万别被发现了。” 陆择羽点点头,伸着手一把抱起程凝,一眨眼他人已经在院子里了,但下一刻陆择羽站在一小亭子上,眼前打着源石灯笼巡夜的护院疑惑的四下看着。 看陆择羽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程凝无奈笑笑,猛的陆择羽抱着程凝站在了护院身后,护院走一步陆择羽走一步,护院一回头,陆择羽绕到了他身后。 程凝眉头微皱,在这么玩耍了一会后,护院此时脸色很差,因为他感觉得到身后的一抹灵气,虽然很微弱确实好像有什么,他哆嗦着不断挠着手臂。 一阵后护院大步的走了起来,看脸色似是有些害怕。 “择羽别闹了,我们还是快点找。” 陆择羽认真的看着,看了老半天了,只发现一个在水下面的地下室,程凝拿出了杨钢绘制的地图,在详细的反复确认后,确实东西应该放在这里。 “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程凝点点头,陆择羽抱着她离开了道衙府后院,既然陆择羽说过里面空了,就表示那些锻造用的极品材料已经被弄走了。 “要不我下去看看,闻闻味道就知道了。” 程凝也点头了,陆择羽笑嘻嘻的一个纵步人没影了,程凝在一旁空旷的集市边坐着,这地方黄昏的时候就会收摊,空无一人。 程凝双手托腮,面带微笑,这几日来程凝过得很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现在程凝感觉体内轻松了一大截,浑身也热乎起来了,这几晚都是抱着陆择羽入睡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择羽还没回来,程凝有些担心起来,她急忙起身跑了起来,很快程凝来到了道衙府的正门口,但没走几步就被几名带着衙兵的道捕拦住了。 “姑娘,看你不是本地人吧。” 程凝点头说自己是来探亲的,但几名道捕却围住了程凝,良奇州的女子身材要高挑一切,脸蛋也要魅人一些。 “几位大人,我还有事。” “我看你不是来探亲的。” 一名道捕说着,伸着手过去,程凝直接闪开。 “你想做什么?” 程凝冷冷道,几名道捕笑了起来。 “跟我们走一趟,最近正值多事之秋,对一切外来者皆要盘查,这是城守大人的命令。” 程凝没有多想,利用身法,迅速的闪出了几名道捕的包围,快速的跳到了屋顶上,一时间几名道捕没反应过来,然而就在程凝刚跃到一个屋顶上时,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男子,手里拿着折扇,笑容满面。 “你是” “陆夫人,那么大晚上了,这是打算去哪呢?” 程凝才想起来,是金鳞宗的倪乐,倪乐马上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街上的不少道捕已经聚了起来。 “跟我走,陆夫人。” 程凝也不多想,只能跟在倪乐的身后,很快他跟着倪乐进入了一家客店,随后进入了一间房里。 “陆夫人受惊了,我命人弄点酒菜来,给陆夫人压压惊。” 程凝不知倪乐要做什么,果然很快客店里就来人了,但倪乐一出去,道捕们一见到是倪乐,便不敢进屋查看。 一阵后倪乐端着一些酒菜回来了,程凝倒是不担心陆择羽找不到自己,无论自己身在何处,陆择羽一定能找到她,因为陆择羽说过,她不会忘记程凝的味道的。 程凝算是看出来了,倪乐想要找陆择羽谈点事。 “择羽他不知去哪了。” 倪乐点点头。 “程夫人,不急,我来此地也是有点事要办,不知你们来此何故?” 程凝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因为听闻这地方有名的小吃,所以才过来,毕竟陆择羽喜欢吃东西,饭量巨大,天下人都知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通缉 倪乐静静的在一旁观望着,这程凝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稳重,虽然会和他说两句,但只言片语间小心翼翼,非常谨慎,戒备心很强。 而且程凝几次避重就轻的绕开了陆择羽的话题,倪乐想要探得一星半点的计划告吹了。 从陆择羽和程凝出现在集市上,倪乐就盯上了他们,他不知道两人进去道衙府究竟想要做什么,但可以肯定是要事,而程凝面对几个道捕的沿街盘问,虽是因几个道捕看着程凝的姿色,想要一探究竟。 特别是这等外来人,又是形单影只的女子,对于许多男子来说自然是好机会,只要小心谨慎别踢到铁板便可,所以要先抓回去审讯一番,只要搞清楚了,自然有无数种办法逼女子就范。 倪乐也并未说他此行来的目的,他已经在四日前便来到这绵城,打算明天事办妥了,便直接用飞空法器,飞到离盛城近一些的地方再改骑机关马过去,参加阳鼎宗的大婚。 倪乐名义上是过来给金鳞宗置办过冬用的衣物的,暗地里则是来拜会木人杰的,已经与木人杰商量了好几次,只是事还未办妥,明天一早便是最后期限了。 至于宗门过冬衣物倪乐过来当日便已办好,付了定金,过冬用的一些衣物棉被都已上了通达宗的板车,已经运出去了。 绵城每年这个时节的交易是极为重要的,而为了不生出事端,所以木人杰每年都会命大量的道捕衙兵白天黑夜的巡视,见到一切可疑人物先带回去盘问。 程凝有些着急了,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陆择羽还没有回来,如果只是去看一眼的话,现在人已经已经回来了,程凝眉头微皱,她似乎想到了陆择羽会去哪里。 刚过亥时 陆择羽站在一座名为千宴楼的八层高大楼上,从上到下,到处坐满了人,觥筹交错之声传来,还有歌舞之声,陆择羽是最喜欢这种热闹的地方了。 陆择羽想反正只是来看看而已,也没什么,别人又抓不到自己,就在陆择羽沉思之际,一名仆人端着酒菜过来,陆择羽眼馋的看了一眼。 “这位客人,这边是厨房,不能随便进去的。” 陆择羽嗯了一声,但还是眼疾手快的在仆人经过时拿走了两只鸡腿,藏在身后,等人离去后,陆择羽才拿出来,舔舔嘴后,一手一个左一口又一口的吃着,这鸡腿很肥美,和之前吃过的截然不同。 正在陆择羽疑惑之际,他发现有人,马上吞下两只鸡腿,一纵身便站在了一假山上,这是在千宴楼侧面的小花园,陆择羽看到两个摇摇晃晃的人相互搀扶着走过来就坐在椅子上。 陆择羽舔着手指头,刚刚那炖鸡的味道很奇特,应该是放入了药材,但味道真的很不错,虽有一点苦味,但苦中带着甘甜,鲜美韧劲十足。 陆择羽还想要吃,此时下面的两人清醒过来。 “老王,这事不能再拖了,看他们的意思,今年恐怕又要吸我们一大口血了。” “是啊,不能再拖了,不如今晚咱们就清楚的说出来好了。” 陆择羽已经回到了假山上,这一次他抱了一盆炖鸡,先喝了一大口汤,而下面两人面色凝重的在说着什么事,陆择羽啧啧嘴,声音响起,两人一抬头看到了陆择羽。 “你是何人?竟在这偷听我们” 其中一人话还未说完已经不见陆择羽的影子了,陆择羽吐了吐舌头,把盆子放到一旁,抓起里面的一堆配料吃得津津有味。 而此时一名下人被一管事打了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有多少桌人你不清楚?” “大人,小的刚刚确实是点够了数量的,这入药炖鸡小的真的已经吩咐人抬上去了。” 就在此时两个中年人慌张的跑过来喊了起来。 “有贼人。” 一时间在外面守着的一些道捕们马上带着衙兵过去了,不一会就在假山的旁边找到用装炖鸡用的大盆,众人都在狐疑着,一名道捕上前摸了摸,还有温度。 两名刚刚在假山下谈话的中年人也说起,看到一个抱着盆吃着鸡肉的马尾少年,一眨眼就不见了。 一名道捕狐疑了起来。 “贼人进来就为了偷鸡肉吃?” 此时陆择羽已经摸到了厨房里,在横梁上舔着嘴,厨房里各式各样的菜看得陆择羽眼花缭乱,但陆择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个个放在源石炉上的大罐子,里面就是刚刚他吃的那种炖鸡。 盖子揭开,汤白清澈,里面一只只用绳子绑着的鸡被捞出来,以及挂在罐子旁的一包药草,盛出汤把鸡和药草放到盆里,放在一旁,马上就有人过来装盘,端出去。 陆择羽心想。 三师兄说过,道衙府的饭不吃白不吃,毕竟是天谕州全天下的人供的,而且我到哪去都要缴税。 打定主意后,陆择羽舔了舔嘴,趁人不注意忽的下去来到大罐子旁,伸着嘴就吸了一大口,然后咽下回到房梁上,汤少了半罐。 掌勺的过来装盘也没注意,陆择羽又趁机,把两只鸡拿了上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两只鸡下肚后,陆择羽舔着嘴,趁人不注意这一次陆择羽直接把整罐的汤吸入了口中,然后捞出五只鸡,左右手各拎一只,嘴里咬着一只,直接跑出厨房来到了屋顶上。 此时厨房里的人都发现了不对劲,所有人都害怕的看着大罐子,掌勺的更是勺子都吓得掉到了地上,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刚刚还有半罐汤的大罐子见底了,里面的剩下的鸡也不翼而飞。 陆择羽吃完后才想起来,要到水下的密室看看,一步来到了湖边,他寻思着要怎么下去,自己遇到水就只会站在水面上,又没办法碰到水。 陆择羽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就在此时,平静的湖面竟卷动起来,陆择羽看到了水中很多白白的小人,和那天看到的一样,水面裂开了,准确的来说是水面好像一道打开的大门一般。 “谢了!” 陆择羽摆摆手,大步的沿着阶梯踏了下去,而此时在湖边巡夜的几名护院惊愕不已的看着这诡异的现象,因为他们感觉不到任何的灵气,涌起来的水流扭动着,并未落下,而是在空中舞动着,在平常人看来极为诡异,但实则水流扭动着看上去很欢快。 陆择羽进入了水下密室,仔细的嗅了嗅,确实嗅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味道。 “差不多了,已经记下了。” 随着陆择羽出去,水流再次填补了小湖,湖面变得无比平静,陆择羽站在围墙上,支手托腮,两个鼻孔正在吸气,但嗅了好半天,陆择羽都闻不见和那个密室里一样的味道。 “应该不在这地方了吧。” 陆择羽无奈的转身,但刚刚嗅到了一股独特的香气,本来陆择羽打算回去找程凝的,但刚迈出步子,陆择羽人已经回到了千宴楼的顶端。 整个道衙府都乱了,厨房里更是聚集了不少人,陆择羽才不管那么多,很快就看到了一碗红色的好像豆腐一样的东西,陆择羽也不多想,直接一碗碗的拿过来,三下五除二解决,吃下后才知道,原来是萝卜。 但这萝卜炖得很烂,入口即化,这口感简直太舒服了。 临近子时 程凝半眯着眼,在一间新开的客房内,冷不丁的窗户打开,一股香气飘了进来,程凝惊醒过来,眼前晃动的人影半天才看清,是陆择羽回来了。 “择羽你去哪了。” 程凝问了一句,就看到陆择羽摆出来的一堆东西,都是连碗盘一起带过来的。 “趁热吃,这些我都亲自试吃过了,特别是这个鸡肉和这个萝卜,还有这种鱼,真的很好吃。” 程凝刚只是喝了点酒,并未吃下多少东西,这会正饿了,也就坐过去吃了起来。 “择羽你也一起吃,我吃的很少的。” “你先吃,等你吃完了我两口就解决了。” 程凝噗哧的一声笑了出来,陆择羽说着他在道衙府里偷菜吃的经过,程凝起初听得很欢乐,但不一会就感觉不对劲了,恐怕道衙府已经大乱了。 谈及那些铸器宗密室里的材料,陆择羽十分确信的说道。 “肯定不在城里了,找东西我最在行了。” 言语中透着的自信令人无法反驳,事实也是如此。 程凝和陆择羽说了之前的事,陆择羽挠着头,半天都想不起来谁是倪乐。 “择羽不说了,赶紧吃完我们睡吧。” 翌日清晨 桑空和萧渊刚踏入绵城不久,就听到了一则奇怪的传闻,昨晚道衙府闹鬼了,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有,但这些传闻综合在一起,萧渊和桑空便马上明白了过来,肯定是陆择羽。 传闻都是和吃的东西有关,有人是过去铸器宗的亡魂们回来了,要找木人杰报仇,也有人说是道衙府遭了贼人,已经有贵重物品失窃了,今天道捕们带着衙兵,在城内到处的搜捕。 “还真是的,果然又惹出大乱子来了。” 城内现在已经人心惶惶了,因为昨晚巡夜的几个道捕还看到了道衙府后院的湖泊中出现的奇怪景象。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找到陆择羽,桑空闭眼感受了一会,发现陆择羽人已经不在城里了,而是在城外。 很快桑空便带着萧渊出了东城门,沿着路骑着机关马走了一会,便来到了一处正在忙活的小镇子里,四周围全都是一些棉花田。 在一家食铺里果然找到了陆择羽,他和程凝正在吃东西。 “说,昨晚是怎么回事?” “昨晚我就是进去看个热闹而已,我也没干什么,反正那么多吃的,他们那么多人,一时半会又吃不完,所以我就想拿一点吃也没什么,况且了三师兄说过,道衙府的饭菜不吃白不吃,一定要狠狠的吃,吃个够本才行,所以我就拿了一些” 萧渊和桑空没有听陆择羽的,他还在自说自话,两人看向程凝,程凝简单的说完了昨晚的经过后,萧渊面色一紧。 “果然已经不见了。” 萧渊一开始就料定了这样的结果,因为他是知道的,铸器宗之所以会被扣上魔门的帽子,是因为里应外合的结果,而当时还是弟子的木人杰,现在已是城守。 “我们待会就走,昨晚的事木人杰应该知道了。” 萧渊说着,众人都点头了,木人杰只比萧渊年长三岁,是当时铸器宗里年轻一辈中最得力的弟子,只是没想到他竟背叛了铸器宗。 萧渊也不想再多生事端,虽然别人拜托陆择羽的事没完成,但萧渊知道,铸器宗的人想必也知道,那些他们辛苦得到的极品炼制材料,还未被拿走的希望是渺茫的。 “走吧师弟,吃完我们就到盛城去和师傅他们会合。” 陆择羽高兴的把一碗豆浆喝下,擦擦嘴道。 “我最喜欢吃喜酒了,快点走吧。” 一行人很快便动身了。 日山三竿时,绵城道衙府大堂内,城守木人杰就坐在堂内,听着属下们的汇报,他正看着一副女子的画像,是昨晚在道衙府前转悠的程凝的画像,木人杰为了道衙府的安全,会在道衙府附近安排一些画师。 这些画师们会认真仔细的观察街上的人,看到可疑的就多看几眼,完全记在脑子里,如果有逮捕盘问脱逃者,画师们一定会把这人画下来。 “城守大人,刚我已经去东门确认过了,这女子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昨晚住在悦来客栈。” 木人杰微微点头,他气定神闲,面色红润,这么多年过来虽修为一般,但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妻妾成群,家大势大,他也不想什么登仙之道,只想多活几年,多享受人间的安乐便可。 但木人杰心中放不下的便是过去背叛师门的事,他知道终有一天,师门的人一定会找上门来,因为过去几年里都有铸器宗之人回到这里的迹象,虽无抓到人,但昨晚发生在后院湖泊里的事,让木人杰知道,宗门的人如果还活着,一定会惦记着那些锻造材料的。 “你们去拟一份通缉令,把这女子的通缉发向各郡。” 木人杰说着,几名道捕马上过来拿着画像离开,木人杰已详细询问过,一些沿街的小贩,毕竟这女子不似天谕州人,身段高挑丰盈,样貌也是绝美,不少人都还记得。 第一百八十章 事发突然 十月一 盛城内外,一片欢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整个盛城内外的百姓都受到了阳鼎宗的邀请,沿街摆放着桌椅,家家户户都在杀鸡宰羊,待今晚新娘进门后,整个盛城街上都会摆上宴席,整整七天。 为了这次的婚礼,阳鼎宗已筹备了大半年,所需物资还在陆续运到城内,阳鼎宗在此已千年,这次如此大费周章的举办婚礼,在众人看来是铺张浪费,实则阳鼎宗靠着这次大婚,不但没有赔钱,反而赚得盆满钵满。 各郡直接或间接参与了阳鼎宗大婚筹办的宗门,当地道衙府皆已受益,明白人只能在暗地里咒骂,不明者只能图一乐呵。 盛城内的一切开支,都是阳鼎宗来负担,百姓虽开心,但卖出了东西,租借了房屋器具,这些钱银又会在来年的各种赋税中尽数上交。 位于城南的崔府外,一路到西面的阳鼎宗所在的阳鼎山的街上,都在有人撒着花瓣,迎亲队午时便会过来,然后一路在盛城内绕行,待到落日时进入王家。 许多想要看热闹慕名而来的人都纷纷涌入盛城,更是让盛城的买卖更上一层楼。 阳鼎宗安排的各式各样的活动,也会从早到晚轮番出现,已经有一些地方围满了人。 各大宗门派出代表宗门来参加婚宴的人如流水般在阳鼎山长长的阶梯上。 只不过最让人不解的是王立阳明明已经身受重伤,而且听闻已经危在旦夕了,这婚礼竟还能举办,但又有消息传出,说是盘岐宗的风悠扬治好了王立阳,虽身体还未恢复,但参加婚礼没问题。 崔杰站在府邸门口,几名文侍正在清点前来送礼之人的礼物,以及名册,他心情大好,这一天算是到来了。 “少爷,小姐叫你过去一趟。” 崔杰点点头。 一阵后崔杰来到了妹妹崔敏的闺房里,二弟崔顺和三弟崔福都在,两人还醉醺醺的,昨晚似乎是喝到天快亮,这两弟弟现如今终日游手好闲,赏花玩鸟,晚上吃饱喝足后就去风月场所消遣。 崔杰已经说过他们好多次了,但两个弟弟还是老样子,在阳鼎宗的帮忙下,不但把崔家的产业帮扶起来,还未崔家安排了几名得力的掌柜,所以崔家的产业即便不需要兄弟俩打理,也能顺风顺水。 毕竟成为阳鼎宗的亲戚,当地的商贾权贵都给足了面子。 看着已打扮妥当,一身红色新娘袍的妹妹,崔杰走了过去。 “怎么了敏敏。” 崔敏挥挥手,屋子里的女侍们出去,关上了门。 “哥,我不想嫁。” 一句话让崔杰脸色骤变,眉宇间完全拧作一团。 “敏敏,你这是” “我要嫁给一个废人了,以后一辈子都只能独守空房。” 崔杰愣住了,他很清楚,王立阳的情况糟透了,不像阳鼎宗说的那样,身体已经在恢复,现在就是靠着纯净的灵气和一些药物续命,不会说话不会动,和死人无异。 “要是没有那场意外的话” 崔杰痛心疾首的蹲在了崔敏的跟前,看着在抹着眼泪的崔敏,崔杰虽心软,但妹妹必须得嫁过去,毕竟这已经成事实了,无法改变。 “敏敏,等过几年说不定王立阳就好起来了,到时候” “他那样能好起来吗?” 崔杰不知该如何回妹妹的话,只能怔怔的站在一旁,兄妹两沉默了良久后,崔敏摸了摸眼泪,随即展露笑容。 “哥,为了咱们崔家,我会嫁过去的。” 崔杰沉闷的嗯了一声,最近已经很少看到妹妹的笑容了,崔杰什么都做不到,随后等崔杰离开后,崔敏走到镜前,冷冷的笑了起来。 “陆择羽人呢?” 崔敏对着屋子里问了一句,一抹微风拂过,殷韵从一个白亮的光圈里踏出。 “那呆子应该已经过来了。” 崔敏支手托腮,回过神笑盈盈道。 “你说我是在拜堂时候拒绝,还是现在就偷跑?” 殷韵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的望着崔敏。 现在事情解决的办法,无非就是要么闹大,要么偷跑,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 殷韵已经和崔敏谈过了,让崔敏再等等,反正现在即便是与王立阳拜堂成亲,也无夫妻之实,只不过是一个过场,等热闹过去了,崔敏随时都可以离开。 这事风悠扬已与王天楠谈过了,王天楠也同意等事情结束后,崔敏可以离开王家,回到自己家住,但需要等一段时间。 王立阳几乎已经不可能苏醒了,陶谦赋已经给王立阳算过,九死一生,以及需要的一些机缘也极为的罕见难得。 王天楠也不再纠结什么,毕竟他还有三个儿子,虽然王立阳是四个儿子中天资最好的,只不过其他儿子也不差,只能从其中选定一位,作为阳鼎宗的继承人,好好培养。 “记好了,你师傅交托的事我已办妥了。” 殷韵微微点头,随后崔敏道。 “带陆择羽来见我,至少在我出嫁前,得和他说说话。” 殷韵点点头,二指划动进入了象面空间里,再度出现时已在一家客栈的客房内。 “师姐,大师兄他们还未到,不知是否在路上耽搁了。” 鲍游说着,阴郁无力的坐下,鲍游拎着水壶过去。 方信和楚弘义二人在下棋,喜儿正在跟着陶谦赋练字,瑶香在一旁吃着橘子,风悠扬已经先一步去了阳鼎宗。 “老三你到城门口去,如果大师兄他们过来了,让那呆子来找我。” 鲍游点点头出门了,殷韵感觉特别累,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劳心劳神了,她喝了口茶,走到正在练字的喜儿旁边,抱着双手看了一眼,字已写得有模有样了,殷韵心想。 果然天资很好!不好好修道实属可惜了。 “那呆子肯定是在路上看到什么好吃或者好玩的。” 瑶香嘀咕一句,众人都默默的点头。 巳时 一处路边的瓜田边上,一堆瓜藤放在一旁,几个瓜农还在忙着摘瓜。 “差不多了,赶紧走了。” 桑空眉头微皱,看着陆择羽吃西瓜,直接连皮一起吃,这里离盛城还有上百里。 “再吃几个。” 就在此时,几匹机关马快速的飞奔而来,是道衙府传信的人,一行人停下后,马上让瓜农弄几个瓜出来。 萧渊看一行人急匆匆的样子,便问了一句。 “是否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一名道捕一巴掌拍开西瓜,吃了一大口后道。 “昨夜淡城被海盗突袭了。” 萧渊面色凝重起来,淡城就挨着蓝山郡,是雾郡靠海的一座城市,是南北海运的重要枢纽城市。 问及情况,几名道捕称这是机密,萧渊只能告知他们身份,几人才马上拿出了公文,待会各郡会发布告示。 淡城的损失并不像河口城那边严重,海盗们虽然破开了城门,但上一次袭击让沿海各城早已有所警觉,加上淡城外是长青宗,长青宗出动了不少好手,短短两个时辰就打退了海盗。 萧渊看完公文,听完这些道捕的叙述后,他却有些疑惑了起来,因为不明白海盗们为何会去袭击淡城,明知道淡城城外就是长青宗的所在地。 海盗们虽有一些有实力的修道者,但无法与天谕州长期排位十一到十五的长青宗相提并论。 昨晚的袭击让萧渊困惑起来,几名道捕吃完后马上就上马离开,桑空一把揪住陆择羽。 “桑空兄,在下有一事相求!” 桑空似乎明白萧渊在想什么。 “我直接带你过去,呆子你和程凝先去和大家汇合。” 陆择羽挠挠头。 “大师兄你要去干嘛。” 萧渊并未解释,桑空道。 “以你的脑袋,应该很难理解,不用问了。” 陆择羽不满的又要碎碎念,程凝急忙道。 “择羽,你忘了今天是崔敏的大婚,有好多好吃的。” 陆择羽一拍脑门,还未等程凝说完,抱起她人已经没影了。 “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桑空问道,萧渊点头,两人往东面的小路走去。 “长青宗一向做事狡猾阴险,我担心的是有人借海盗之事来做文章。” “何以见得?” 桑空问了一句,萧渊拿出了一封信,是几天前风悠扬写的,信上简略的说了些他们到盛城的情况,其中就有提到喜儿的事。 看着桑空一脸疑惑,萧渊解释起了天谕州贡献值的事,一阵后桑空明白了。 “那如若帮忙击退海盗,能有多少贡献值呢?” “这样的大事,是甲等,所以能加十点。” 长青宗这些年来一直想方设法的要跨入前十,但连年来只能在在十一到十五徘徊,盘岐宗第十一的位置一直很稳,就导致了后面的宗门想要跨上去,就得超过盘岐宗。 然而风悠扬精于计算,连年来总是不偏不倚的比第十二的宗门多上一两点,桑空笑了起来。 “你们还真是遭人恨。” 萧渊无奈笑道。 “桑空兄只能如此,前十各大宗门一直排位很稳定,一到三几乎数年不变。” 萧渊之后又说了起来,前十的宗门是享有自主交易权的,能与天谕州外进行交易,不需要通过道衙府,包括前十的各大宗门,每年都有三个名额能进入天谕宗修行。 这修行最重要的便是可以使用仙威来修行,这是不少高位修道者们梦寐以求的,因为天谕宗有独到的仙威修炼方法,其他一些大宗门虽有仙威,但想要利用仙威来修行,得掂量下自己的实力,一不小心就会弄巧成拙。 而过去长青宗在江湖上名声本就不好,从中原驱逐魔门时开始便是如此,他们宗门之所以能崛起,是因为在驱逐魔门的战争中,拿到了大量的好处,而出力的大部分宗门却连一块破石头都没捡到。 长青宗过去排位始终在三十以后,但战争一过,短短的二十多年里,长青宗一路进入了前二十,他们本身的实力是不如阳鼎宗的,但排位却比阳鼎宗高。 因为长青宗每年都会在贡献点上给其他宗门使绊,在一些关键任务上,让其他宗门无法获得贡献点,他们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所以萧渊觉得这次搞不好是长青宗借海盗之名,自导自演的一次闹剧,毕竟整个雾郡从道统到各司的人,都是长青宗的人。 这种自导自演的把戏,长青宗不是第一次这么干,每年的贡献点上都是有水份的,所以江湖上对长青宗的评价都很差。 知晓了一切的桑空笑了起来。 “萧兄,我背你过去,大概半个时辰吧。” 萧渊点点头,两人很快消失在了小路上。 半个时辰后,萧渊嗅到了海水味,一条长长的城外大路上,到处都是逃难的人,萧渊问了几个人,他们都说昨晚海盗确实来袭击了。 萧渊之所以要亲自过来看看,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长青宗近年来虽传闻因为内斗厉害,松竹梅三派斗得不可开交,基本上天谕州的一切好处都让竹门占尽,势力最小的梅门只能混吃等死,而实力差不多的松门,近年来接的多是一些天谕州外的任务。 一路过去,萧渊看到的尽是一些打算到亲戚家逃难的人,毕竟河口城的例子在前,虽昨晚长青宗打退了海盗,但众人还是担心。 “等看完我直接先到道衙府接一个任务,桑空兄希望你助我一臂之力。” 虽然宗门的贡献点最大值是一百,但如果溢满了就没办法排,所以溢满的部分也能算进去,排位前三十的宗门贡献点是没有上限的,因为后面的宗门一年能到八十已经相当不易。 如果算上昨晚打退海盗的贡献点,青山宗今年应该会超过盘岐宗,所以萧渊打算直接完成一个高难度的任务,把点数再反超上去,无论如何萧渊都不想让长青宗进入前十。 路边的一茶棚里挤满了人,萧渊站在一旁,听着茶棚里逃难的人说着昨晚的事,萧渊打算先听到足够多的消息,再到现场去好好看看,况且有桑空在,只需看一眼就知昨晚的一切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目无能视 “师傅!” 张长恒望着站在港口的李俊,轻轻喊了一声,他们昨天刚到,李俊又带了十名弟子,加上张长恒他们六人,总共十七人,会跟着梁婆婆到通幽州去,按照陶谦赋问卜的结果找到梁施允。 李俊看着张长恒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无奈笑道。 “长恒,不必多言,马上我们就启程,我已与老板谈妥。” 港口的船家们遭遇了昨晚的袭击,大多都不肯开船,就怕遇到海盗,李俊原本昨天找好了去通幽州的船,但昨晚发生的袭击让所有人心有余悸。 昨晚海盗袭击的规模不大,只有上千之数,长青宗出动很快就打退了他们,道衙府虽有伤亡,但总的来说并无大碍。 张长恒并非是担心船老板还是害怕,不敢开船,他想要说问的是这起闹剧,究竟为何要如此。 张长恒非常清楚,昨晚他也参与了驱逐海盗,只是他们刚过来,海盗们便开始撤退了,而第一批赶到的竹门师兄弟们并未追击,而是眼睁睁看着海盗跑掉。 张长恒打算追击上去,至少抓几个活口,但却被师傅拉到了,张长恒是长青宗松门的大师兄,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事不能明说,多年来竹门为了保证长青宗的地位,使了不少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师傅李俊作为门主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不会明说,所以近年来,他们松门弟子多是在外州跑动,很少会掺和到天谕州的一些任务中去。 “长恒你得知道,没有什么抵得上稳当!你带回来的雷源,我已交给你师伯了。” 张长恒面色凝重。 “师傅,这雷源能让你得到很大的提升,为什么要给大师伯?” 李俊沉默不语,随后笑道。 “长恒,这事不准再提起,知道了吗!” 张长恒闭上眼,望着船家带着一堆船工和物资过来,李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海岛一来,百姓们人人自危,开始逃离淡城。 前有河口城的惨剧,百姓们不相信道衙府,再者长青宗的实力在大部分百姓眼里,也是需要掂量下的,毕竟长青宗在江湖上的名声假大空。 雾郡常年在长青宗的打理下,完全不如其他郡,原本富足的雾郡连年来却因为长青宗的种种决策上以及做法上的失态,导致很多郡内的商人们损失惨重,农户产出的货物也无法很顺利的流通。 而长青宗不想着如何改善当地的吏治,而是在税赋和条条款款里做文章,以及在任务上各种弄虚作假。 这也是淡城的百姓昨晚一过第二天一大早就举家收拾带着东西逃离淡城,不少船老板都打算沿海直接北上,也不带货物,先跑到安全的地方。 长青宗的这股风气,是从宗主薛劲二十年前离开开始的,那会张长恒刚入门,薛劲年事已高,虽登仙无望,但也打算过隐世的生活度过余生。 张长恒还记得,薛劲是个很和蔼的老人,那时候宗门的排位,二百名开外,但宗门内外都和和气气,也不现如今这般勾心斗角。 张长恒因天资不错,被父母祖辈给予厚望,而张家只有张长恒这么一个儿子,也不忍他离开雾郡太远去一些大宗门,便让张长恒入了长青宗。 薛劲离开长青宗后,宗门就开始变了,原本其乐融融的三门开始了相互争斗,而为了天谕州的宗门排位,竹门之人便开始动起了心思,耍起了手段。 最后三门都默许了这样的做法,张长恒年轻时候也参与过这样的事,在某次的任务中,为了让在他们之上的一个宗门失败,张长恒在任务里动手脚,而就是那一次,张长恒遇到了萧渊,自此后张长恒就不再参与这种事。 近年来张长恒都在州外跑,很少会参与到天谕州的事物中,既无办法,只能不见。 “长恒,别想了,我们只需稳步的修行即可,现在先把这事了了。” 一时间张长恒才反应过来,看师傅的样子,应该是被大师伯为难,所以这件事师傅才会亲自过来,并且把自己手里的雷源要走了,虽有一些惋惜,但师傅终归是师傅,胳膊拧不过大腿。 就在此时张长恒看到了远处在一堆道捕的陪伴下走来的人,是萧渊,张长恒惊愕的跑了起来,一旁的李俊有些疑惑,但在看到萧渊后,他是有些惊慌的。 因为过去萧渊差点杀上长青宗来,李俊大概知道萧渊为何会在此地,毕竟盘岐宗已放出豪言,会直接剿灭盘踞在东海十年的海盗。 “萧爷,昨晚我们折损了一些兄弟后,等长青宗的人过来,我们就先撤退了,城里很多百姓都乱了,需要人手。” 萧渊点点头,他已经看过昨晚海盗袭来的地方,他打算在港口看一眼就离开,现场虽有打斗的痕迹,但桑空使用了象面回溯术法后,萧渊便知晓了,果然是长青宗自导自演的。 两边的人像是商量好一般,长青宗的人一来,双方好似在切磋一般,之后海盗们就退回了水边,上船逃离了,看海盗的数量最多千余人。 问及海盗是从哪里来的,几名道捕也说不清,一大早海上的瞭望司就传回了消息,并未看到海盗,萧渊望着平静的海面,心中越发疑惑,心想。 难不成是从海面下来的? “萧先生!” 一个声音响起,萧渊看了过去,是长青宗的人,萧渊看了一会才想起来。 “张长恒。” 张长恒微微笑着,点头拱手鞠了一躬。 “十多年不见了,萧先生。” 萧渊点点头,微笑着拍了拍张长恒的肩膀,随后张长恒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萧渊远离人群,不一会两人来到了一处码头旁僻静的小道上。 “昨晚之事是否属实!” 萧渊直接开口了,张长恒摇头道。 “如萧先生你所想!” 萧渊点头转身望着平静的海面。 “是虚的就好,否则这一方百姓又要惶恐度日了。” “萧先生来此是” 萧渊淡然笑道。 “只是为了确认虚实,无事便是好的。” 张长恒嗯了一声,低着头,萧渊拍拍他的肩膀道。 “长恒兄,不必形色惭愧,修道途中便是如此,碰见目不可视,又无可奈何之事只能闭眼不闻。我要回去了,盛城那边还有要事。” 萧渊拱手道,张长恒认真的鞠了一躬。 一阵后张长恒回到还在上货的船边,李俊面色凝重。 “师傅,徒儿并未和萧渊说什么,他只是来此确认情况的。” 李俊点点头,随后带着张长恒登船,梁婆婆独自一人坐在船头,遥望着大海,眼中满是凄凉。 “那陶公子已算过,梁施允还活着,梁婆婆这次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梁婆婆恶狠狠的看着张长恒。 “你们这个天谕州的修道者都不可信。” 张长恒并未发怒,只是转身离开,这次的旅途不会太顺的,李俊也是知道,才会多带了一些弟子,通幽州已经变得更乱了。 张长恒之前带喜儿离开的时候,沿岸还有很多百姓,苦苦哀求上船,只不过船老板直接把撵走了他们,只有那些看起来有点姿色的女子被带走。 通幽州的修道者不似天谕州,他们很多宗门和天谕州的魔门没什么两样,功法道术都是追求快很准,凌厉凶狠,而且大多暴戾之人,打斗起来张长恒也知道凶多吉少,他们上一次能带走喜儿实属运气不错。 “希望这次也能安然无恙吧!” 午后刚过 萧渊站在一小湖泊前,四周都是这样的小湖泊,草木丰茂,地形极为的复杂,隐蔽性很强,这是雾郡北面的洼郡,是水乡之地。 萧渊在道衙府内接了一甲等任务,有六点贡献点,是一伙野修强盗,已被通缉了半年,但始终无法找到他们,他们屡屡作案得手,手段残忍。 他们袭击了一个小宗门,拿取了那宗门的一切,并且杀死了宗主,之后便开始疯狂作案,危害了一方百姓。 桑空指着不远处的芦苇丛。 “就在这芦苇丛中。” 萧渊点点头,蹲在湖边,举着二指划动,水面冒泡,随后一抹水雾蒸腾,萧渊乘在水雾上,快步的跨过大片芦苇丛,果然看到了一隐蔽在芦苇丛中小岛上的院子。 萧渊飘然的落下,看着院子里一堆赤膊男子正在喝酒谈笑,而院子里拴着几名奄奄一息,衣不遮体的女子,她们看起来神色憔悴,蜷缩在院落里。 “你是何” 嗖 门口一男子话未说完,便已四分五裂,鲜血喷溅,一屋子的人都慌了神,纷纷提起手边的武器迎了上来,萧渊忽的向前一步,几名修道者还未碰到萧渊便已身首异处。 “阁下,且慢,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不知阁下究竟为何” 一名修道者说着,但杀戮还在继续,有人想要使用飞空法器离开,下一刻身体便直接被贯穿,千穿百孔,似是被无数柄利刃刺入身体。 “阁下,敢问大名,日后” 带头的修道者捂着自己被斩断的手臂,瘫软在地,还有五名修道者活着,但已缺胳膊少腿。 “盘岐宗,萧渊!” 带头的修道者面如死灰,他痛苦的闭上眼,而此时外面的湖泊中传来一阵响动,很快芦苇丛被利刃划开,十多名道捕带着上百名衙兵过来了。 “萧爷,厉害!” 一名年长的道捕看到院子里的情况,知这些人恐怕在萧渊面前,连一招都撑不过。 “事已办妥,交予你们了!” 几名道捕在本地当差多年,曾经刚进入道衙府的时候就认识萧渊。 跨过湖泊的萧渊落地后,桑空望着萧渊,身上的杀气还在蒸腾,这是造下了太多杀戮之人才会有的气息。 “心中的空洞,无论如何填补,它还在。” 桑空说着,萧渊明白的点点头。 “我心有不甘,所见恶事太多,循循善诱方才可解祸根,只叹” 萧渊并未说下去,而是望着平静的湖面,努力的克制着内心里的杀意,一阵后萧渊平静了下来,即便是已在宗门内修身养性十年,但一出江湖,所见之物,依然是恶。 “杀与不杀,皆只在一念之间,而这念为何物?” “既是我,也是他!” 桑空点点头。 “道理人人都懂,只可惜要做到十分困难,走吧,现在婚礼应该开始了,你作为盘岐宗的大师兄,不去似是不合理吧!” 萧渊点头后,两人离去了。 此时在芦苇丛中,几名道捕正在给还活着的人治伤,被斩断了右臂的头目咧嘴望着,几名女子已死去。 “你们为何不来提前通知我们,我的兄弟们都死了。” 头目说着,一名道捕叹了口气。 “这不是没办法吗,那萧渊刚接下任务就找来了,我等只能火速前来。” 头目望着自己的手臂,现已成废人,萧渊不单单是斩断他们手臂那么简单,他们的灵源已受损,修道之路现在断了。 半个时辰后 萧渊和桑空踏入了满是欢声笑语的盛城,街道上热闹非凡,而萧渊似是还沉浸在刚刚的事中,桑空大概清楚,为何那伙人实力不强,却难抓,恐怕他们有内应,而且经常会换地方。 那些赶来的道捕们恐怕其中就有他们的内应,否则他们怎会如此快的赶来,而即便萧渊能轻松的杀死这些恶人,但这人世间的种种,是说不明道不清的。 盛世之下的恶远比动荡飘摇时更加的令人无力。 “好好喝一杯。” 萧渊淡淡的笑了笑,两人快步的穿行在街道上,打算直接去阳鼎宗,一路上到处都是嘈杂的人堆,在看着一些表演,这些表演都是阳鼎宗一早就筹备好的。 几条主要的长街上,已经摆上桌椅,一些人已入席,等待着上菜,香气充斥在街道上,很快两人就来到了阳鼎宗的山门前,萧渊一过去就被阳鼎宗的人认出,急忙请萧渊进去。 整个宗门上下欢天喜地,萧渊看着戴着脖圈的妖们,正在修道者们的指示下,忙活着。 而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风月女子,正在宾客间穿梭着,谈笑轻松自如。 “这世道为何如此,即便是登仙又能如何!” 桑空笑道。 “本该如此,理应如此!世人皆喜好的便是对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冤枉 “一拜天地!” 伴随着司仪洪亮的声音,在烟雾缭绕的阳鼎宗正殿内,新娘新郎在各自伴娘伴郎的陪同下,来到了供奉着天地的大殿顶端,大殿的两侧坐满了天谕州二百多宗门的人,以及各路有威望的野修。 风悠扬带着一众弟子在大殿的右侧前端,所有人都望着被人搀扶着的王立阳,双目紧闭,有人觉察到王庆正在使用某种术法,操控着王立阳的身体。 虽王天楠一再强调,王立阳正在恢复,但在一众修道者的眼中,王立阳与死人无异,只是在场的人都不会点破。 陆择羽打着哈欠,感觉有些无聊,一旁的喜儿拍拍陆择羽的背,示意陆择羽不要说话,陆择羽撇撇嘴点点头。 之前已经与崔敏协商好,她先嫁入王家,等时候到了,她便可以离开,到盘岐宗去,崔敏也答应了,陆择羽觉得挺麻烦的,既然崔敏不想嫁的话,说出来就行了。 只不过事情没有陆择羽想的那么简单,就算和他解释也无用。 仪式还在进行着,这样的仪式陆择羽看过几十次了,总觉得挺沉闷的,大厅里的人一个个绑着脸,命名结婚应该是喜庆高兴的事。 萧渊觉察到了陆择羽脸上的不快,众人已经在来的时候一再告诫陆择羽不要惹事,响起之前自己的婚礼,萧渊无奈笑笑,陆择羽就喜欢这种闹腾。 但今天这场婚礼,只有利益与名声,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繁杂的婚礼仪式还在进行着,眼看陆择羽要跑,程凝和喜儿一人一只手,拽住陆择羽的胳膊,身后的瑶香,给了陆择羽一巴掌。 “呆子,待会就有好吃的了。” 陆择羽这才安静下来,申时已过,长达三个时辰的婚礼仪式结束了,王天楠招呼着众人入席,大殿外的广场上,早已摆好了酒菜,人流涌出大殿,都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诸位,莫怪!我儿伤病未愈,无法敬诸位一杯,实属无奈,还望各位海涵!” 王天楠高声的喊着,此时席间已经挤满了人,一眼便能看出来天谕州宗门的派系,只不过很多人都围到了盘岐宗一众人身边,王天楠已吩咐厨房,会不停的给盘岐宗上菜,因为听闻陆择羽一人能吃下十多二十桌。 萧渊拱手和不断过来的修道者们打招呼,他虽十年未踏足中原,但威名依然在,盘岐宗的几人中,唯有楚弘义无人问津,他自顾的坐着,一只脚抬在椅子上,和一旁的陆择羽说着一些事。 瑶香虽不太喜欢这些食物,只不过一些还算凑合,她吃了一些味道还行,只是看到一旁的喜儿目光呆滞的看着在席间穿梭的陪酒女子,瑶香把筷子按在她手里。 “快点吃,再不吃要被那呆子吃完了。” 程凝起身夹了一些菜给喜儿,喜儿急忙道谢。 风悠扬已经离开位子,到一些宗门那边去问候,顺便再打听一些事。 此时唯有一桌人冷冷清清的,只有六人,一旁的座位还空了四个,也无人过去,更加无人和他们搭话,这些人是青山宗竹门的人。 王天楠穿梭在席间,也注意到了这情况,便安排了几名弟子过去,陪他们饮酒,虽然几名弟子不太愿意,但还是只能过去。 之前来参加婚礼的李俊因有事只能回去,梅门又派了人过来参加。 淡城做完遭遇海盗的事,已传来了,但大部分宗门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青山宗为了争取排位贡献点装模作样的一场闹剧。 除了盘岐宗外,被人敬酒最多的便是天谕宗,这是天谕州最古老的大宗门,三千年前便已存在,门内弟子年年都有俊才出现,登仙人数也是天谕州最多的。 而天谕州道衙府也是天谕宗一手建立起来的,让原本混乱无度的天谕州发展到了现如今的修道盛世。 “三师兄,你去河口城得悠着点才是。” 方信提醒道,鲍游摆摆手。 “知道了,师弟,我办事稳当。” 殷韵冷哼一声。 “你办事那不叫稳当,你别乱来就是了。” 楚弘义笑了起来。 “师姐,不如让我和三师兄一同过去?” 楚弘义吐了口痰,殷韵眉头微皱,陆择羽啃着猪蹄,放下后抹嘴道。 “要不我........” “你给我老实待着。” 殷韵没等陆择羽说完就否决了他,毕竟这小子不管到哪都会惹是生非,通过席间修道者们的眼神,殷韵发现不少修道者都盯着陆择羽,而且今天一早,殷韵就听闻了陆择羽在金阳城里干的事。 比起萧渊的行径,陆择羽的行径简直就是为人所不齿,把一活脱脱的人折磨到求饶也依然不放过,这事虽程凝说过缘由,但这根本不是人干出来的事。 还有一件事便是铸器宗那贮藏起来的极品锻造材料,已经被搬空了,而且陆择羽还在绵城里恶作剧了一番。 他们最多再逗留两日,便得启程到天谕城去解决渔都的事,风悠扬想要瞒天过海,但终究还是不行。 此时在婚房内,王天楠带着几名师弟,一众人正在打算把王立阳抬到药房里去,刚刚那么一会,王立阳的灵气又弱了不少。 崔敏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只是王天楠进门时喊了一声父亲,除此以外便无话可说。 “你先歇息吧。” 王天楠说着,崔敏笑容满面道。 “是父亲!” 房门关上后,屋内空无一人,崔敏卸下了头冠,解开了婚衣,她走到床边躺下,心里空荡荡的,心底里一阵酸楚。 崔敏自然是知道的,以陆择羽的能耐,怎么会有姑娘不喜欢,见到陆择羽时,身边的三位女子,个个颇有姿色,看起来和陆择羽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崔敏笑了,表情有些阴冷。 “就让你们再待一段时间好了,我的始终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 日上三竿 阳鼎宗内热闹非凡,陆择羽端着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不少前来敬酒的修道者在一旁夸赞着陆择羽,问及渔都的事,陆择羽也说是那王元浪先动手的。 不少修道者也对那王元浪的事略有耳闻,特别是他那癖好,许多人度嗤之以鼻。 就在此时,场边的阶梯上,天心急匆匆上来,一路过来和不少修道者打招呼,王天楠迎了过去。 “天心公子请!” “王宗主,天心来晚了。” 众人都望着天心公子,他看起来气色红润,而身上隐隐散发出的灵气几遍没有调动,也能让人感觉到平静柔和。 “那家伙干了什么?” 楚弘义嘀咕了一句,前几天见天心的时候他的灵气还不似现在这般,但短短几天里,天心的灵气已大有张进。 陆择羽猛的急忙捏住鼻子,风悠扬见状,急忙跑了过来,交代了一番后,程凝和喜儿以及瑶香扯着陆择羽就走,因为陆择羽一直说天心很臭,要是当着那么多人面他管不住嘴,可是会让天心难堪的。 “我还没吃完。” 陆择羽被程凝和喜儿一左一右拽起来,瑶香扯着他的马尾辫,三女不由分说就拖着陆择羽走了。 “到下面去吃择羽。” 喜儿说着,陆择羽不满的望着众人。 “他本来身上就很臭,而且现在都冒黑气了。” 在陆择羽的眼中,天心的身体不再像之前被黑色泥浆裹挟,反而黑色泥浆现在回流,并且散发着一些黑气,比之前更臭不可闻。 方信和楚弘义两人纷纷对望了一眼,楚弘义望着天心,确实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些死气,之前虽听陆择羽说过,他看到的天心的样子,现在可以肯定,这天心肯定是用了某种邪魔歪道的修炼法门。 特别是之前路上遇到的那个村子千年墓地里的尸体全被搬空,或许与天心有关。 “天心公子,之前木染郡的小谷镇里发生了一怪事,村北上千年的墓地里,所有尸体都被人搬空,不知天心公子来的途中可有听闻什么怪事?” 方信盯着天心,他摇头道。 “竟有此等怪事,天心一路直接过来,去办了一些要事,不曾听闻这等怪事。” 方信点点头,风悠扬咳嗽一声,示意徒儿结束这个话题。 “风宗主,我带来了一些海盗的情报,天谕帝也希望诸位能尽早动身。” 天心说着举着二指,一阵划动后从一象面空间里拿出了一叠叠文书,很快众人就直接看了起来,一些修道者们也靠了过来。 众人议论纷纷,对于盘踞在东海的海盗,各大宗门都束手无策,之前几次剿灭无果,还折损了一些人,这些年来,众宗门集思广益出谋划策,就是无法解决这海盗的问题。 “天心公子,请问这消息是从何而来?” 萧渊望着一份最新的情报,是一些海岛的位置,上面进行了标注,十分的准确详细。 “这是前几日从瞭望司那边得到的。” “是否属实!” 鲍游问了一句,天心点头道。 “鲍大师,肯定属实,瞭望司常年来都在海上四处巡游盯梢,这份海图是他们精确的测量过的,而且也发现了海岛的行踪,只是一些部分还不完善,现今事已至此,望诸位这次能凯旋而归。” 萧渊嗯了一声,风悠扬沉默不语的望着四周围看着的修道者,心想。 这天心难道没想过这修道者中也极有可能有人和海盗联系密切,如此重要的情报怎可公开? 此时天心坐到风悠扬身边道。 “今夜再详谈。” 风悠扬明白了,看起来这些所谓的资料,应该是假的。 此时下面传来了一些闹腾的声音,听声音是陆择羽他们,萧渊和殷韵二人起身过去,是几名道捕,正在赔笑着。 程凝拿着一副画像,显得有些气恼。 “怎么回事?” 四周围议论纷纷,陆择羽还坐在桌边吃着东西,瑶香冷冷道。 “究竟偷盗了你们什么?说啊。” 萧渊看了一眼,竟是程凝的通缉令,而且上面写着此女子偷盗了道衙府的东西,各郡如有发现者,马上抓捕。 程凝已经向围观的修道者们解释过了,她当夜并未做什么,只是在绵城道衙府前,被一些道捕无礼对待,他们又赶着来盛城,所以程凝就没有理睬他们,直接跑了,只是没想到现在竟变成了通缉犯。 众说纷纭,殷韵走过去,此时几名道司也过来了。 “把这通缉令撤掉,如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拿了人家东西?” 陆择羽问了一句,马上殷韵便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你不是和她一起吗。” 陆择羽这才起身道。 “谁说的程凝拿了人家东西的,是谁啊?” 几名道司虽极力解释,程凝直接拉着陆择羽道。 “择羽,现在我们就过去。” 程凝怒了,昨晚那几名道捕毛手毛脚的,她就心里不舒服了,现在更是给他安上一偷窃的罪名。 “我和你们一起去。” 殷韵说着,萧渊面色凝重。 “师妹,别惹出大乱子就行。” 落阳郡和金阳郡相隔不远,特别是这盛城到绵城只有一百多里路。 随后陆择羽带着殷韵和程凝二人来到了一僻静的地方,抱着程凝,殷韵直接趴在陆择羽背上。 “动作快点呆子,速去速回。” 陆择羽带着两人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萧渊听着一些人在说道,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这木人杰过去背叛了宗门,这些年虽稳步的爬升,但做了亏心事,自然会觉得害怕被人报复。 绵城的盘查确实很严厉,恐怕是为了以防万一。 程凝的这事必须及时遏制住,否则的话很可能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拿来借机发挥。 一刻过去 陆择羽站在道衙府的大门口,直接走了过去,几名衙兵过来拦住了陆择羽,此时一名道捕也看到了一身黑衣的程凝。 “哟呵,这么快就来投案自首了。” “你们........” 咚 陆择羽直接把门口的人打飞,卷起手袖走了进去,随后拿着鼓棒敲了起来。 很快几名文侍出来,不一会的功夫,大量的道捕和衙兵都过来了,而木人杰并未在。 “你们想干什么?” 殷韵冷冷道。 “贼人,光天化日下,竟敢擅闯道衙府,打伤衙役,拿下他们!” 一名文侍发话后,顷刻间只见一个个飞起的人,不到片刻,上百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陆择羽走过去,坐在大堂内的案桌上。 “说,你们为什么冤枉程凝。” 第一百八十三章 金鳞丹 一车车货物刚刚装好,木人杰心满意足的望着一种商贾,他们看起来虽面有不快,却依然陪笑着。 “城守大人,量我等已凑齐,之后应该没了吧。” 昨晚在假山下和另一人商议的商贾站出来道,他名叫刘秀,是绵城商贾们的代表,虽这次大家都不想交出货物了,但昨晚道衙府发生了那等怪事,让宴会提早结束。 结果今天一早,木人杰就直接带人过来了,商贾们无奈只能交出货物。 “诸位放心,不会再让诸位缴纳赈济物了,这是最后一批了。” 刘秀笑道。 “城守大人,今日就在我家痛饮一杯可好。” 木人杰点头了,看到木人杰点头,商人们也都纷纷靠过来,说的多是一些恭维的话,木人杰也心情大好,因为钱要来了。 今晚无非就是商议,商人们回购赈济物资需要多少钱,商人们只需要在道衙府的收购价的基础上加一些就能收回赈济物资,而加上的这笔钱,自然就落入木人杰的口袋。 历年来赈济物都是如此方式流动的,全部赈济物只有一成会运到灾祸地。 商贾们虽心中不愿,但如若不这么做的话,接下来一年日子就难过了。 就在一众人吹捧之际,一匹机关马飞驰而来,一名道捕下马就急忙凑过去。 “怎么了?” 木人杰问了一句,这名道捕在木人杰耳边说了一阵,刹那间木人杰就脸色骤变,原本的笑容变成了惊恐。 很快木人杰骑着机关马还通知了一众道司,打量的衙兵一同前往了道衙府,刚来到道衙府外,大量的百姓围在外面,看热闹。 “都给我让开。” 木人杰怒叱一声,带着一众人进去后,众人脸上的惧色更浓。 谁都知道这盘岐宗惹不得,木人杰急忙带着一众人进去,满面笑容的迎了过去。 “殷姑娘,别来无恙了。” 殷韵抱着双臂,靠在一根柱子边上,鄙夷的笑道。 “如若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老娘拆了你的府邸。” 几名和殷韵有过一些交情的道司急忙过去说是搞错了,此时众人都看到了坐在堂案上的陆择羽,以及一旁的程凝。 “陆夫人,昨晚真是误会,误会。” 木人杰急忙说道,又对着陆择羽说道。 “这位就是陆兄弟吧,真是怪手底下的人眼拙,误把夫人当了贼人,老夫是难辞其咎,还望莫怪。” 陆择羽撇着嘴。 “我还在吃东西呢,要不是你们,我现在吃了好多了,特别是那个捞水果汤,特别的好喝,而且味道” 程凝一把按住陆择羽的嘴。 “我并未做什么,为何会发通缉令。” 程凝骨子里是非常倔强的,是程凝做的她一定会承认,但如若程凝没做过,她打死都不会认的,况且这通缉令都已经发出去了,现在想收回来,可是会非常困难的。 “误会啊,陆夫人,误会啊,实属手底下人眼拙,老夫定当好好的教训他们,来人,把那几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带过来,给我打一百大板。” 一阵后昨晚拦住程凝的几名道捕便被按在地上,几名衙兵拿着大板就打了起来。 “行了,明人不说暗话,没必要拿底下人出气,没有你木人杰的命令,他们敢发通缉令?赶紧给我把通缉令撤了。” 木人杰马上点头哈腰,吩咐人照办,而后看着殷韵。 “老夫今天好好摆一桌,望诸位赏脸,我” 殷韵看了一眼陆择羽道。 “这事我师弟做主,师弟,你觉得要如何是好?” 众人都害怕的望着陆择羽,因为陆择羽的乖张无度已经传开了。 陆择羽挠着头,心想。 不如让他们赔钱好了! 但一看一旁的程凝的样子,依然很愤怒。 “不如像那天一样,让我好好作弄下他们怎么样。” 程凝讶异的看着陆择羽,随后抿嘴一笑。 “让他们道歉就行了。” 陆择羽嗯了一声,程凝低着头,陆择羽还是很关心自己的,知道这点程凝很开心,心中的不快也没了。 “听到没!” 殷韵喊了一声,木人杰急忙走过去,正式的鞠躬和程凝赔罪。 “吃饭就不必了,我们还得赶着回去,你过来。” 殷韵指着一名文侍,随后当场让他拟了一份文书,木人杰一看,虽然内心不舒服,但还是只得同意,并且让人发布张贴告示,而且要在程凝通缉令发布过的郡内的所有的地方张贴告示。 一阵后三人离开了道衙府,程凝感激的说道。 “还是殷姐想的周到。” “哎,跟着这呆子你们以后真的会很累的。” 殷韵看了一眼已经急不可耐的要回去盛城继续吃喜酒的陆择羽,程凝微微一笑道。 “择羽他虽然如此,但还是很顾及我们的。” 殷韵并未马上离开,而是她现在在考虑一件事,究竟木人杰把那些过去铸器宗的遗产给了谁,这才是关键。 过去铸器宗留下的铸造典籍,以及那些极品锻造材料,如此大的一笔遗产,虽然在铸器宗被血洗的时候,被前来的宗门拿走了不少,但之后道衙府介入,实际上被拿走的只有一部分,还有很多都留在铸器宗内。 按理来说道衙府应该顺势接手了这笔遗产,但近年来道衙府打造出来的兵器法器很一般无法和过去的铸器宗相提并论,殷韵疑惑的是为何道衙府不沿用铸器宗那些成熟无比的锻造技术。 这个疑点殷韵过去也考虑过,现在更是感觉一头雾水。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个白衣男子快步的接近,三人就在街角的一家香满楼里,因为陆择羽嗅到昨晚吃的那种鸡的味道,非要吃几只才走。 来人是倪乐,他一上来便拱手问候。 “殷姑娘,没想到诸位竟如此之快。” 倪乐刚刚听闻道衙府的事就快步赶来了,在寻了一阵后找到了三人。 “有事吗倪乐!” “借一步说话,殷姑娘。” 一阵后四人坐在了二楼的一个雅座内,倪乐叫了一大堆菜。 “殷姑娘,我猜昨夜诸位是为了铸器宗留下的遗产而来。” 一时间殷韵笑了起来。 “毕竟我也是为此而来。” 殷韵依然没有回答,这倪乐心思机敏,而且为人圆滑世故,看得出来他想要谈点买卖。 “说吧,你想要什么。” 倪乐举着酒杯道。 “殷姑娘,在下只有一事相求,等殷姑娘你们前往东海剿灭海盗时,希望能帮我们带回一件东西。” 殷韵算是听明白了,支手托腮的笑道。 “那就得看你提供的消息价值了。” 倪乐从怀中拿出了一份草图来,殷韵打开后看了一眼,是一个不算复杂的术式,以及有一些标注的字样。 “那木人杰早已把东西转移了,这些年来,他都会和一些宗门进行交易,会把过去铸器宗留下来的一些材料来交换一些东西,就在他住的院落下方。” 殷韵瞥了一眼陆择羽。 “不必了,恐怕这份消息是假的。” 殷韵当即就回绝了倪乐的话,因为陆择羽不会错的,已经验证过了,既然陆择羽说那些东西已经不在这绵城内,倪乐说的这些材料恐怕并非是他们要的。 倪乐略显尴尬。 “殷姑娘,你们考虑下,只需要帮我们一个小忙即可。” 殷韵笑道。 “这事与我们并无关系,况且了,我们要找的东西,并非是你觉得的东西。” 倪乐疑惑的看着殷韵,思索片刻后似乎明白过来。 “难不成殷姑娘你们要找的是落仙骨?” 殷韵并未回答,看着一桌子菜已经被陆择羽吃的差不多了,拽起陆择羽就要走。 “请自便倪乐公子。” 望着殷韵他们离开,倪乐感觉到了一阵后怕,他昨晚想了许久,才想明白,盘岐宗的人出现在这地方并不是偶然,而后联想到过去盘岐宗和铸器宗的关系,所以倪乐推断他们是为了铸器宗过去遗留下来的一些锻造材料而来的。 甚至是受了铸器宗之人的委托,倪乐想到这一层后,感觉胜券在握,他是知道这些年木人杰一直暗地里卖出一些不错的材料的,应该就是铸器宗过去留下的。 本以为殷韵会答应,但没想到她却说出了这番话,这让倪乐感觉到有些异样,因为他们金鳞宗和木人杰买了不少的材料,这些材料确实不错,但在殷韵的口吻中,他沾沾自喜认为的好东西,在殷韵的眼中不过是一堆废铁。 这不禁让倪乐想起这几年来的种种交易,金鳞宗已暗中调查过,木人杰把这些材料藏在哪里,所以用如此重大的情报,与殷韵交易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倪乐迅速结账后,回到了包下的一家客店里,几名师弟和弟子们都在,倪乐马上进入了一个房间,这是今天一早从木人杰那边得到的材料,倪乐打开后,仔细的看了一阵,确实和过去的无异,虽贵了一些,但比市面上的要好。 “师兄怎了,看你如此仓惶。” 倪乐仔细的思索着,倪乐作为金鳞宗最有望接下宗主之位的第一人选,是聪明绝顶的,往往能从对方的一番话中,就揣测出一些事物来。 每次与木人杰交易,倪乐只能拿来禁令总的镇宗之宝金鳞弹来交换,这种丹药连给天谕帝都只是一年三颗,但每次和木人杰交易,都是给二颗的,这一次木人杰要了三颗,倪乐也没办法,今天一早答应了。 现在倪乐越想越发觉得这几年来和木人杰的交易是亏的,这些锻造材料虽好,但并非是木人杰口中所谓的极品,是铸器宗留下来的材料,卖一份就少一份了。 众师弟过来后,倪乐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这些材料并非是铸器宗留下的,而是木人杰按照过去铸器宗留下的锻造法门炼制出来的,比市面上的好一些,但并非是什么极品材料,这生意他们亏大了。 毕竟金鳞丹一颗最少需要花费二到三年才能炼制出来,是能够延年益寿的丹药,吃下一颗便可以多活一些时日,还有其他对于修道者构建灵源来说,非常好的功效。 这种丹药一年的产量不到十颗,目前宗门内的储量不足一百颗,之所以和木人杰购买材料,只因宗门内的宗主和门主们都到需要一些上乘的兵器和法器,但市面上的材料无法满足,连魔门三郡搞到的材料也不行。 但从木人杰手里得到的材料确实要比他们之前的好一些,倪乐现在想要把材料退回去,把丹药换回来,但转念一想,倪乐急匆匆的推开窗户。 “诸位师弟,这次的交易不算数,我现在就去盛城。” 倪乐想在回想起来,殷韵那轻蔑鄙夷的表情,应该是他们盘岐宗有比木人杰手里好不少的材料,当即便是马上与盘岐宗交易,要是能搞到一些好的材料,这对于金鳞宗来说,便是非常大的提升。 倪乐手里的折扇,在灵气的催动下变大,倪乐踩在折扇上,折扇忽的飞到了空中,迅速腾空而去。 “你吃够没?” 殷韵望着在城边一处小摊前吃着冰粉的陆择羽,老板夫妻正在卖力的弄着,最后直接连大盆都端了出来,直接洒上一些料,用勺子搅拌起来。 程凝无奈的笑着,盛了一碗递给了殷韵。 “殷姐你还是吃点吧,还有一大桶,择羽不吃完是不会走的。” 殷韵叹了口气,接过来刚吃一口,突然间面色一紧,一抬头便看到倪乐从天而降。 “殷姑娘没想到你们还未走。” “怎么?我不是说过让你自便吗!” 倪乐急忙过来拱手道。 “殷姑娘借一步说话。” 一阵后倪乐把自己的猜想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殷韵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确实我们要找的铸器宗留下的那些材料,不在这绵城内,至于为何知道不便透露,不过你们还真舍得,竟用金鳞丹与那木人杰换废铁。” 殷韵拿着倪乐手里的一小块黑色材料,仔细的望了一阵,可以确定这东西确实是出自铸器宗之手,只是与铸器宗的那些极品材料,差远了。 “再说了,我们哪来的锻造材料?” 倪乐笑呵呵道。 “殷姑娘,如若你们可以给我们一些,在下愿拿三十颗金鳞丹交换。” 殷韵有些诧异,完全动心了,这玩意真的算是天谕州一绝了。 “好吧,我就姑且先考虑下,等过几日再答复你们。” 第一百八十四章 潜移默化 夜深人静 盛城内大街小巷上依然热闹,酒香四溢,煎炸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即便已临近亥时,但盛大的宴席还在继续。 一家客店的连套房内,盘岐宗众人正听着殷韵说白天的事。 “他真是如此说的?” 风悠扬眯笑道。 殷韵自然知道,师傅想要金鳞丹已经许久了,这对于修道者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丹药,特别是风悠扬这等百岁高龄的修道者。 只不过盘岐宗哪有什么极品的锻造材料,风悠扬大概知道,应该是倪乐误会了,再者就是过去盘岐宗和铸器宗的关系。 “这事先答应那小子好了。” 楚弘义笑着说道,他似是知道为何金鳞宗如此急切的原因,众人都看向了他,陆择羽已经在一旁靠在喜儿身上睡着了,喜儿并未起身,不想弄醒陆择羽。 “我之前在捉妖的途中,听说了一件事。” 楚弘义说了起来。 之前接了一个甲等的任务,到某地去收服一盘踞在镇子里的妖物,而这个任务金鳞宗的人也接下了。 过去后楚弘义并未动手,而是看着金鳞宗在布置,因为这只妖物很狡猾,而金鳞宗想活捉这只妖,便详细的布置了许多结界,打算引这只妖从山林里出来。 结果金鳞宗的办法奏效了,这妖成功的被引了出来,但他们唯一估错了那妖的实力,结果一众金鳞宗前往执行任务的弟子,死的死,伤得伤。 楚弘义等到差不多时出手,把那妖收了,又救下了几个濒死的金鳞宗弟子。 说到这里,众人的脸色都变了,方信咳嗽一声。 “四师兄你这真是” 方信也不知该怎么说,楚弘义的名声,在江湖上几乎是好坏半参的,知他根底的人视他为恶鬼,不知者则奉他为圣人。 结果被救的其中一个弟子说了一件事,他们手里的兵器实在太差了,楚弘义有些疑惑,一检查之下确实如此。 “这有什么奇怪的老四。” 殷韵不解的看着楚弘义,他笑道。 “师姐,你没发现吗?现在道衙府配备的兵器和大部分宗门配备的兵器都无异么!顶多只有各大宗门头部的人佩戴的兵器法器要好一些。” 楚弘义这么一说,众人还是有些懵住了,但方信却觉察到了楚弘义想说什么,风悠扬眉头微皱,好似想到了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么?” 程凝想了一阵后道。 “确实天谕州的兵器和法器,很糟糕,不知道为何,我多年前刚来到天谕州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的兵器和法器,承受力太低,如若注入了大量的灵气,打斗中很容易折损。” 楚弘义一拍大腿,哈哈笑道。 “这就对了嘛,程凝,你一个外州来的人自然有感觉,但我们身处天谕州的修道者,越厉害的修道者越难以觉察到这其中微妙的差异。” 萧渊面色凝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过去大部分宗门要打造一些好的兵器和法器,都会去找铸器宗,虽然一些宗门也有人能锻造,但与铸器宗相比差远了。” 风悠扬哀叹道。 “劫数啊劫数,老夫这把岁数了,竟没能想到,老四还是你细心。” 楚弘义笑了起来。 “师傅,我并非是细心,而是我觉得奇怪,为何许多修道者们的兵器都用不了多久,就会损坏,要换新的,而市面上大部分的兵器铺的兵器,都不如道衙府里的好,很多修道者都会从道衙府里购买一些兵器法器。” 殷韵反应过来了。 “老四你的意思是在铸器宗陨落的时候,有人串改了铸器宗锻造兵器法器的法门,然后潜移默化的在三十年里,让天谕州的人都接受了这个兵器和法器的标准?” 楚弘义点点头。 “这就对了嘛,在这种妖物没落,和平的盛世里,兵器法器的需求量连年来依然如此大,这究竟是为何?为何天谕州就没有一个有能耐的工匠呢?因为当年全州里有能耐的工匠都去了铸器宗,而铸器宗被屠杀时,那些工匠在修道者们面前就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风悠扬补充道。 “连年来,各种锻造兵器法器的材料,依然大量的开采流通,包括一切农具也是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风悠扬无比的感慨,内心里这些年隐约察觉到的一个点开始清晰明了了。 驱逐魔门之人的战争,是极为惨烈的,当时的天谕州早已千穿百孔,这兵器法器的买卖,确实让整个天谕州富足了不少。 “重正那老头手段确实高明,这么一来一去,调动起了天谕州各郡的积极性,还能让矿场不断的开采,再加上把药材一控,让各大宗门都有了余粮。” 风悠扬无奈笑道,萧渊微笑着点头。 确实这天谕州目前的盛世,离不开重正的规划,从很早以前他就在规划,把经常引发问题的宗门全都定性为魔门,时机成熟后一次性驱逐。 而后又扶植通达宗,将大量的妖物投入到天谕州的发展中,后又直接切断了药物与魔门的大量交易,从而让各大宗门不得不开始相互竞争,在竞争中又只能相互退让,因为大家都不想没水喝。 随后更是积极的开展与其他州的生意,不断的利用宗门贡献度来制衡各大宗门,调动各大宗门的积极性。 天谕州想要拿到无上的丹药,神兵利器,厉害的道术功法,只能依靠宗门贡献度,上去后就能获得对应的奖励。 风悠扬也知道重正这些年之所以会管着盘岐宗的原因,毕竟知人善用,人尽其才,一直都是重正的策略。 “看起来我们还是略输一筹!” 萧渊点点头,现在众人都想明白了,天谕帝之所以要逼迫盘岐宗,要么开战要么选择用其他的方法消战,只是为了让盘岐宗动起来。 陆择羽惹事虽是一方面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东海的海盗已威胁到天谕州的平衡,这背后极有可能是良奇州在作祟。 如若无法在于良奇州进行全面通商之前,解决这个心腹大患,未来必有灾劫。 想到这一层后风悠扬豁然开朗,现如今只能按照天谕帝筹划好的路走,毕竟大家都有利可图,而且这种规划,让人不得不听命。 “韵儿,明日你先答应倪乐那小子,等我们回宗门,我会亲自去一趟铸器宗的。” 殷韵嗯了一声,走到陆择羽跟前,直接把他拍醒。 “要睡回房去睡。” 陆择羽虽然迷糊,但还是碎碎念了一堆,喜儿和程凝两人带着陆择羽回房了,瑶香望了一眼后便打算出门,被殷韵叫住了。 “现在城内那么多厉害的修道者,你还是别乱跑。” 瑶香只能继续坐下,她知道众人在等天心,这么久过来,瑶香感觉到这人世间或许真的不适合自己,特别是在江湖上,需要处处小心,步步为营,而山林里就不同了,弱肉强食还好一些,只取为了生存所需之物。 “老五,来和我下棋。” 楚弘义说着,陶谦赋走过来坐下,方信坐在两人中间,他很喜欢看两个师兄对弈,因为两人总有奇招,如果默不作声的下棋的话,肯定是陶谦赋厉害一些,但实际上是楚弘义要赢得多一些,他总是会在一些关键的步时说一堆东西,干扰陶谦赋的思路。 屋外的喧闹声变得零星起来之际,一抹寒意让众人看向了开着的窗户,天心直接从窗户里跳了进来。 “诸位,久等了。” 风悠扬微微点头,天心拱手对着所有人转了一圈后坐到了桌边。 “道衙府根本没有任何海盗的准确情报。” 风悠扬撵着胡须道。 “老夫也这么觉得。” 鲍游一拍脑门。 “我今天下午还看了一下午,这不是浪费老子时间?” 天心急忙连连致歉。 “鲍大师,海盗猖獗由来已久,我想诸位应该已有办法了,那便是骗!” 风悠扬点点头。 “确实老夫正有此意,海盗势大,接连数年已让道衙府吃尽苦头,而我们盘岐宗只有这么几人,如若扬言要剿灭他们的话,他们一定会做些什么的。” 风悠扬把计划告诉了天心,天心拍手道。 “好办法,据我们调查,每一个城市里都有海盗的探子,但连年来这些探子都没有路出马脚,这次就劳烦诸位了。” 天心说着,从象面空间里拿出了一兜东西来。 “这是来自良奇州的定位盘,我们已进行过更改,诸位只需带上,我会召集人手,待时机成熟后出海,毕竟人多好办事。” 天心说着站起身来。 “诸位,天心也不多留了,剩下的一些事,还望诸位到天谕城去商议!” 天心说着直接翻身出了窗户。 “都休息吧徒儿们,明日我就去与王天楠辞行,咱们得尽快解决此事。” 子时 桑空静静的坐在屋顶上,望着已经冷清无人的街道,风家父子两已经睡去,桑空还在看着远处的绵城道衙府。 桑空并未离开绵城,而是打算在此继续调查,回象术法这次也不顶用,这种回象术法,最多能看到一个月内发生的事,所以桑空也没辙。 况且桑空也是主动留下的,他打算在此等宣夜过来,两人又可以相互交换情报。 桑空最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何现在的修道者们的灵气,总是无法杂糅到极致,在桑空几次施展术法的时候,也明显感觉到,这人间的灵气缺少了什么。 究竟是什么桑空不得而知,只可惜现在无法和仙界联络,否则的话师尊应该知道。 这是感觉上的问题,桑空感觉灵气中少了一些东西,和过去自己还未踏足仙界时的灵气截然不同,完全变味了。 “久等了桑空兄。” 宣夜落在了房屋一侧,桑空转过头问道。 “你有察觉到现如今这世间的灵气少了些东西么?” “确实少了些东西,本王五百多年前还是人的时候,从外界萃取灵气并未如此混杂不堪,现在从外界萃取的灵气,会导致一些功法道术使用的时候,有非常大的瑕疵。” 宣夜说着,把一小块血红好似火焰般的石头递给了桑空,桑空一看便兴奋道。 “找到了吗?” “大概找到了,只是还无法确认,再说了桑空兄,虽然你很厉害,但以在下看来,你还不是恨天魔尊的对手。” 桑空点点头,这点他自然知道,他现在只需要确切知道恨天魔尊究竟在哪一个域内便可。 “桑空兄,回到刚刚的话题,我觉得这并非是这人世间变了,而是有某些东西刻意为之。” 桑空狐疑的看着宣夜,宣夜道。 “桑空兄,你听说过百妖绘卷吗?” 桑空摇头,宣夜解释道。 “这是我在人世间几十年的时间里从一些妖的口中听到了,我最近收服的那只妖也说过,它在妖狱中听不少实力强大的妖物们提起过。” “那究竟是何物?” 宣夜摇头道。 “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总觉得必须得注意一点才是,妖道虽已没落,但妖心不死,你觉得这世间如何?” “不堪入目!” 宣夜点头道。 “这时代与我过去所处的完全不同,妖物们已无生存的权利,我过去曾经有几位妖友,只可惜物是人非,我入魔后,他们应该已身死,我这些年查探过,已无他们的音讯。” 桑空抱着双臂,笑了笑。 “这人世间如何不是你我该评头论足的,自己种下的因,得到自己的果。” 两人都笑了起来。 就在不远处,邪崎静静的观望着两人,依然表情凝重,他还是忍不住出来了,他想看看现如今的这世道,只是当邪崎出来后,感觉到了诧异。 魔门虽有不少妖物奴隶,但比起这清平盛世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如何邪崎,这世间已无妖立足之地!” 邪崎的耳边,传来了一个阴冷的女声,一缕淡淡的蓝色气息飘过。 “你们有把握,对付那三个家伙吗?” 邪崎问了一句,一阵清脆的咯咯声传来。 “那龙也是妖,我们自然有方法,至于那仙与魔,我们亦有手段!” 第一百八十五章 捕鱼我在行 十月二 露水还未落下叶片,一抹残影在晶莹的露珠表面闪过,然而并未带走露珠,也不见叶片摇曳。 “停停停。” 鲍游喊了起身,陆择羽停在了原地,背着的鲍游庞大的体型好似一座小山,陆择羽放下背上的鲍游,惬意的走到了一片叶子边上伸手一弹,伸着舌头让一滴滴晶莹的露珠滚入口中,甘甜冰凉。 “师兄你要不要喝点。” 看着陆择羽在林中左右跳动着,喝着晨间的露水,远处的海面上虽已亮起,但雾气朦胧,只看得到白雾中的一个光点。 而在林子一侧的大路上,鲍游走了过去,把一个倒在路边早已死掉,尸体已被冻硬的人埋掉。 “那边还有师兄,挖坑埋死人我最在行了。” 陆择羽自信的说道,鲍游略显无奈,毕竟这个师弟不能用常识来衡量,他也知师弟这番话并无恶意。 果然在陆择羽的指示下,五个人死在了路边的一个林子里,很快陆择羽就把人埋了,还煞有介事的拍拍手,祈祷了一阵后,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鲍游在一旁无奈的看着,这些人看起来都是在逃难的路上饥寒交迫而死的,河口城应该在第一时间运了赈济物资过去,但却还是出现了逃难的饥民。 鲍游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今天天还未亮,鲍游就起来了,但想要短时间内到河口城的话,只能让陆择羽背着鲍游过来,所以陆择羽还是一同过来了。 出来之前殷韵一再吩咐,让陆择羽不准单独行动,必须跟着鲍游,也告诫鲍游一定要看好陆择羽。 “走吧师弟,这段路我们走过去,这地离河口城只有十里地了。” 说着两人踏上了大路,鲍游望着一路上的痕迹,他不知道河口城究竟怎么样了,但看起来非常的糟糕。 事情已经发生了半月,道衙府也第一时间采取了措施,很快鲍游就看到了一些路过的饥民,他们一见到鲍游就围了过来,三四十人,伸着手希望鲍游给点吃的。 “大师,有吃的吗,给点吧。” “道衙府不是已经发放了一些赈济物?为何你们还要逃过来。” 很快鲍游就从一个象面空间里,拿出了一些吃的米面,直接拿出锅碗瓢盆给这群饥民做吃的。 在言语中鲍游才知道,赈济物资确实到了,但都是分批赈济的,很多同样被那晚的战乱焚毁了田地房屋的人,大部分都是城外几个小镇的人,他们根本等不到赈济物资。 很多赈济物资先发放给了河口城里的人,虽然各地的道衙府都送来了一些赈济物资,但灾民多达三十万以上,根本无法满足这么多人的需求。 本在收成的时节里,海盗们攻过来后便纵火焚毁沃野,房屋,以及河口城里用来储备物资的仓库全数被焚毁。 许多等不到赈济物资的人只能一路逃难,前往最近的绿河城,只不过因为灾民太多,绿河城的道衙府进行了管制,很多饥民根本得不到救助,只能流落荒野,很多人已经食不果腹好些日子了。 鲍游有些火大,但短时间里根本弄不到满足所有灾民的物资,还加上一路过来的物资,会少掉很多,这对于战后受灾的三十多万灾民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海里不是有鱼吗?为何你们不到海边打鱼。” 鲍游问了一句,一个老人哭泣道。 “道爷你有所不知,那些穷凶极恶的海盗们,不但焚毁了我们的田地房屋,还直接连我们打鱼的小船,渔具一同焚毁了。” 鲍游火大的拍着脑门,这次的海盗进攻和以往截然不同,性质已经不一样了,过去海盗们虽然会自扰沿海的一些小村小镇,目的只在劫掠,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行径来。 这一次不同了,正在秋收入冬之际,焚毁良田,毁坏房屋,还把海边一些人赖以生存的渔具破坏掉,加上早晨寒雾笼罩,这种时候出海捕鱼,是根本办不到的。 而且据说海盗并未完全退去,还会在海上出现,之前有人出海捕鱼就遇到了海盗,而当地的道衙府早已溃不成军,这场骚乱中还出现了大量的偷盗劫掠之人。 鲍游望了一眼远处焦黑一片的土地,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但可以看得到不少人影,他们应该都是在被焚毁的田地里寻找吃的。 鲍游知道只需再过半个月,这个河口城便是一座死城了,但他也无能为力,毕竟上哪搞那么多吃的。 “海里有鱼,要不我去捉一些给他们吃?” 陆择羽嘀咕了一句,不少人纷纷看向他,但对于陆择羽话,大部分人只是无奈,要能抓鱼他们早就去了。 “师弟,要能让这么多人吃上鱼的话,可不是几条就够的。” 陆择羽撇撇嘴。 “捕鱼我是很在行的。” 虽陆择羽没有捕过鱼,至少现有的记忆中是没有的,但桑空给了陆择羽那瓶鱼子酱,陆择羽吃着吃着就发现自己以前好像挺会捕鱼的,而且还是捕鱼小能手。 “师兄,有多少人要吃啊,一人一条够不够?” “最少有二十多万人吧。” 陆择羽眨眨眼,支手托腮,而后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师弟手指头怎么够,真是的别闹了,我们赶紧先去办正事。” 陆择羽是看到鲍游露出了无奈而略显悲伤的神色,才会提议捕鱼的,因为他觉察到鲍游不快,而且显得有些悲伤,所以想要让他开心点。 “我没闹师兄,我真的最会捕鱼了,海里应该有二十万以上的鱼吧。” 吃饱了肚子的老头道。 “小爷,海里可不止二十万条,上千万之数都有。” 鲍游按着脑门,完全不知所措起来,看陆择羽的样子他是认真的想要捕鱼。 附近满是笑声,陆择羽的话就如童言般,既然人开心又让人期待,只不过很快不少人都起身了,打算离开。 “你们不吃鱼了吗?” “小爷,你的好意老朽们心领了,我们得趁着有力气的时候,走到其他的地方逃难。” 陆择羽看着道谢的众人,一个小姑娘走过来。 “小哥哥,谢谢你,我给你一朵小花。” 小姑娘说着拿出了一朵纸花,做得很精美,虽然被压扁了一些,陆择羽兴趣来了。 “怎么做出来的,能不能教我。” 不少人笑了起来,不知陆择羽怎么会对这小孩子的玩意感兴趣,也开始上路了。 “你们真的不吃鱼吗?我待会去海里弄个几十万条鱼,应该够你们吃吧。” 陆择羽的话让很多要走的人愣住了,鲍游也完全摸不着头,走过去拉过陆择羽问道。 “师弟,你真有办法捕到几十万条鱼?” 陆择羽自信的点头,仰着鼻头。 “捕鱼简单,鱼不是生活在水里,在陆地上不是不能活?” 鲍游点点头,这是连小孩子都知道的,但要怎么短时间里捕那么多鱼是大问题。 “师弟,你打算怎么做?” 陆择羽抡起拳头道。 “我一拳打下去,直接把海里的一块的打到陆地上,然后水流走了,不都是鱼?” 鲍游一拍脑袋,完全赞同陆择羽的话,他虽都听萧渊和师傅说过这个小师弟的厉害,也知道他作为仙,应该能做到,但还是有一丁点的狐疑。 “你真能办到么师弟?” “哼,你不相信我。” 陆择羽说着蹲在地上,画着圆圈,鲍游一拍脑门,马上开口道。 “你们回去吧,去通知所有人,到海边去等着吃鱼,我盘岐宗的鲍游向大家保证,每个人都有鱼吃。” 消息很快传开了,残破的河口城外,是连成大片的灾民,一眼黑压压的几乎看不到头,很多人听说是盘岐宗的人来了,并且要给大家吃鱼,但要到海边去,纷纷全家老小起身过去。 他们在外面的人又冷又饿,冷的话那么多人聚在一起的话,还是能抵御风寒的,但饿就不同了,每天道衙府的人会弄一些清水粥过来,每个人只能分到一小碗,很多人已经饿了十天了。 但一说到要给大家吃鱼,不少人都精神了起来,这里离海面只有二里不到。 雾气刚散去时,消息已经传开了,城内不少道衙府的人都出来了,还有不少修道者们也闻讯赶来,因为听闻盘岐宗的人过来,说要给大家捕鱼吃。 越来越多的人聚到了海边,但只看到残破的船只碎片漂浮在海面上,海上除了日出外什么都没有,特别是海边那些破损的渔具,更是数不胜数。 一时间很多人都绝望的看着,而在一破屋子的上面,陆择羽和鲍游站着,鲍游已经测算过了,他指着远处嶙峋的海峡,上面什么都没有,下面则是一大片已被焚毁的荒地,没有人烟,离着这地方二十多里地。 “打到那边就行了吗?” 陆择羽问道,鲍游点点头。 “师弟,看你的了,师兄先和他们说下。” 鲍游清了清嗓子,望着黑压压的人群,举着二指按在了下巴处,而后宛若洪钟般的喊道。 “听好了,待会我师弟会把海直接搬到那边的海峡去,你们只需等海水散去了,直接去捡地上的鱼就行了。” 鲍游的声音很大,直接传了过去,一时间海边的人都听得完全呆住了,这种事在众人看来就是看玩笑,但盘岐宗的威名,众人也都听过。 鲍游望了一眼这河口城外大概还有十多万灾民,其他应该都逃走了,加上城内的人应该有二十多万。 “可以了吗师兄。” 陆择羽问了一句,鲍游拍了陆择羽一把。 “可别搞砸了师弟。” “我办事你放心师兄。” 陆择羽说着一个跃步人已经站在了海面上,此时众人都看到了海上的一个黑点,正踩着海面跑向远处,很快就几乎都看不到了。 这个时节原本海产是非常充盈的,但捕鱼的船只渔具都被海盗们尽数破坏,他们也只能望着大海叹息,抱着肚子流泪。 陆择羽找到了一个地方,看着海中的鱼密密麻麻的,一眼都看不到海底,觉得差不多了,他举着拳头,弓着身子。 “差不多了吧,每天打一次,应该够他们吃了。” 陆择羽表情自然,自信的笑着,猛的陆择羽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的刹那,他的拳头挥向了海面。 站在海边的不少人已经打算回去了,因为这种事简直就是天大的玩笑。 “那是什么?” 有人喊了一声,而此时众人才看到,一瞬间遮天蔽日,就在众人还未看清天空中的庞然大物是什么时,阳光又洒在了众人身上。 “是海。” 有人惊呼了起来,一大块海水就好像石头一般,以毁天灭地之势飞向了远处的海峡,众人惊呆了。 噼啪的一声巨响,即便是隔着二十多里地,但这海水的拍几声依然很大,海峡甚至被冲不见了一个角。 而众人再看海面时,惊呼声停止了,只看到海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里面什么也没有,而此时周围的海水才开始回流到坑洞里,好一阵后才填平海面。 “差不多了就自己去捡鱼吃,烤着吃或者煮着吃都够了,我们一天来一次。” 沸腾的欢呼声顷刻间震天动地,大量的饥民开始移动了起来,因为海峡嶙峋的山体表面,有着大量的白色物体,是鱼。 不到半个时辰,有人跑到了,虽海水还未完全褪去,但已经可以看得到海中的鱼虾贝类到处都是,有人激动不已的拿起了贝类,直接掰开吃了起来。 陆择羽回到了破屋上,鲍游还在震惊中,虽然早就知道陆择羽很厉害,但没想到能做到这等程度。 “师弟,你真是” 鲍游激动的把陆择羽一把抱了起来,甩动着,陆择羽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师兄开心点没。” 鲍游点点头。 “你会做菜吧师兄,给我做顿鱼吃。” 陆择羽舔了舔嘴,鲍游点点头,两人也下去了,跟着一路狂奔的饥民们,很快就来到了捡鱼的海峡下,不少人用破衣服兜着一堆活蹦乱跳的鱼,大家都在抓鱼,小孩老人女子。 而此时在河口城残破的城墙上,吴莫急抹着眼睛,他在怀疑自己刚刚做梦了,但刚刚的并非是梦,而是实际发生的。 “那陆择羽原来那么厉害,怪不得我会输了两次。” 吴莫急吞咽一口,他接到的命令是在这里盯着,然后把道衙府的动向汇报上去,如果发现对海盗们不利的情报,就通知海盗们。 “如果盘岐宗真的要去剿灭海盗的话,他们真的会完蛋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打海盗我在行.其一 鱼香味四溢,一团团浓烟飘荡在河口城上空,被焚毁的田野上,到处都是生火做饭的饥民,用简陋的锅具正在做着鱼吃。 远处的海峡上,还有人在捡宝,有人从一些贝壳里,找到了一些珍珠,找到一颗的话,拿到别的城里一卖,一年都不愁吃穿。 特别是那些有颜色的珍珠,更是价值千金,一个个吃饱喝足的饥民都在被海水泡透的烂泥地里捡着贝类。 已经日上三竿,海峡附近还有不少鱼没有被捡完,吃饱的人继续捡着,今天打上来的鱼完全足够这些饥民吃上六七天了。 自从海盗们杀杀劫掠过后,落魄了快一月有余的河口城总算看到了一丝曙光。 谁也想轻易离开自己出生的土地,但海盗这次的猖獗行径让不少人都动了到内陆去谋生的想法,只不过大家都在传一件事,盘岐宗会很快出海,剿灭那些盘踞在海上十多年的海盗们。 这样的消息是振奋人心的,同时也是令人鼓舞的,再加上今天一早盘岐宗的陆择羽这么惊为天人的捕鱼手段,让大部分灾民都充满了希望。 “还没好啊。” 陆择羽歪着脑袋,望着大铁锅里正在炖的一锅海鲜,鲍游说道。 “这海鲜锅开始炖的都是些难熟的东西,等差不多开锅了,把鱼片放下去一汤,沾着酱吃才是最好的。” 陆择羽已经急不可耐了,这口大锅是从道衙府里找来的,原本是给灾民煮粥的,道衙府目前的存量如果全拿出来,一天都不够。 “真是多亏了二位,待事情结束后,我等河口城一定会为二位立碑” “立碑就不必了,你们少贪点就行了。” 鲍游说着,当地的城守尴尬的笑了笑,他身上还有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鲍游也问明了具体的经过。 海盗们像是忽然间出现一般,还没等城墙上的衙兵喊出声来,东门就被直接轰开了,之后成千上万的海盗们直接涌入了城内,开始烧杀抢掠。 这河口城道衙府只有一百多名道捕,三千不到衙兵,根本不是海盗们的对手,一些修道者们虽也加入了战局,但局面很快就一边倒了,很多人都逃了。 几个时辰里,海盗们就把河口城周边的一切破坏殆尽,连河口城附近的几个村镇也一柄被烧杀劫掠。 鲍游来的路上就想过,河口城附近四十万黎民,占了三河郡人口的四成,而且海盗们还毁坏了河口城的设施渔具,目的非常明显,这些没饭吃的灾民,会扩散到其他几个郡,会对周边的郡带来很大的麻烦。 只要其他几个临海的郡被干扰的话,整个东部沿海都会出问题,他们到时候在发动一次这种规模的袭击,整个天谕州的海运基本会完蛋,大部分流离失所的饥民,会让整个天谕州乱上加乱。 海盗们的背后极有可能是良奇州的人,虽然良奇州宗门府的人已经极力的说明与他们无关,良奇州也并非完全在西陵家的掌控中,还有不少不在管束范围内的宗门,他们的一些机关产物也会流入天谕州。 大部分天谕州的人都认为海盗们背后就是良奇州的宗门府在支撑,可惜这些年来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鲍游已经问过城守,城内海盗内应的事,但城守这些年也没抓到一个半个,过去海盗们只是袭击河口城周边的一些村镇,也并未像这次如此过火。 “把老子说的话传出去,等我们出海后,你们以后就能一辈子太平了,我们会像踩死蚂蚁一样,把那些海盗们全都弄死的。” 鲍游说着,城守连忙点头,见识过陆择羽的厉害,这番话所有人都信。 “等吃过后我们要去城里休息一会,给老子找间好点的房屋。” 城守连连点头,急忙吩咐手下的人去办。 海鲜锅终于好了,打开锅盖的刹那,香气扑鼻,白色清澈的汤在咕嘟咕嘟作响,陆择羽拿着勺子先喝了口汤,马上就站起身来。 “好吃啊。” 鲍游把一旁之前弄好的鱼片拿了过来,慢慢的几大盆。 “够你吃了吧师弟。” “差不多。” 陆择羽夹着鱼片,在沸腾的锅子里,滚一下后,马上拿过一旁的酱汁,沾着吃下,入口即化,肉质鲜美还有弹性,陆择羽不禁想起来那次去渔都吃的那些海鲜,比那还要鲜美。 “师弟啊,我们修道者,行走江湖,如若见到这等不平事,该当出手才是,这次多亏你了。” 陆择羽挠挠头。 “知道了师兄。” 鲍游也不打算去深入的说这些事,毕竟这天下之事,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道的明的。 “行得正坐得端便可,师弟,赶紧吃,吃完我们进城里去休息一会,昨晚我都没好好睡。” 申时 吴莫急坐在一间破屋的地下室里,上去后左右看看,确定无人后,在手里的机关鸟中注入灵气后,很快机关鸟扑腾着起飞了,密信会传到三河郡的三河城里,然后再通过三河城里的人传回到巫柒的手里。 现在吴莫急得赶紧把早上发生的事告诉巫柒,盘岐宗的人要出海打海盗,那么就得让海盗们躲起来,避其锋芒,否则的话海盗们可是会完蛋的。 在见识到陆择羽的厉害后,吴莫急背脊发凉,即便是海盗们的数量再多,也不是那陆择羽一人的对手。 原本的计划便是通过这次的袭击,让天谕州的东部沿海彻底混乱,后续还会有几次大范围的袭击,已经拟定好计划了,宗门府已经给海盗们提供了大量的机关法器。 为的便是逼迫道衙府尽快做出决定,直接进攻魔门三郡,战火一旦被挑起的话,西凌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从中谋利。 但现在这个计划必须终止才行,吴莫急左右四下看看后,离开了破屋,打算回到隐藏的地方继续潜伏。 来到大街上,吴莫急快速的在一些人群中穿梭着,城内有点家底的都已经跑了,就在此时远处的地方传来了阵阵喧闹声,吴莫急看了一眼马上缩到了巷子里,运动灵气进入了象面空间里。 来人正是陆择羽和鲍游,一路过来到处都是百姓的欢呼声。 “放心好了,有我们出手的话,不管那些海盗有几个脑袋,老子都会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 鲍游说着,不少人拍手欢呼,陆择羽吃的差不多了,只不过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心想。 这不是被甘雄抓起来的那家伙吗? 陆择羽看向了巷子里,果然看都了吴莫急正在墙壁上,一点点的往上挪。 “师兄,要不我背着你出海?我们两直接去把海盗解决了,师傅他们不是就不用过来了吗。” 陆择羽这么一说,鲍游眨眨眼,一拍脑门。 “对呀,师弟你可以背着我出海。” 但鲍游转念一想,现在不知道海盗究竟在哪,他们两人要怎么才能找得到海盗的据点。 “我们就来回的找,总能找得到,找到了抓几个海盗,然后一问不就知道了。” 鲍游嗯了一声。 陆择羽抡着拳头笑呵呵的说道。 “反正来这里也无聊死了,况且了师兄你不是说要除暴安良么。” 鲍游嗯了一声。 “行,师弟我们休息一会就直接出海得了,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此时陆择羽看向了屋顶上,已经开始跑动起来的吴莫急,陆择羽一个跃步来到了吴莫急的跟前。 “你怎么在这?” 吴莫急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人虽还在象面里,但已经被陆择羽堵住了去路,想要从陆择羽的手里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没干什么,我只是来这边买东西的。” 吴莫急从象面里出来,鲍游面色一紧,快步的跑了过去,跳到屋顶上。 “师弟,这人是谁?” “之前他一直在看着甘雄家里的仙威,然后被我抓到了,之后他被甘雄关起来,用恐怖的手足刑法折磨了一番,然后他又跟着我们去了那个山谷,然后又袭击我,被我揍晕了。” 鲍游听得一阵迷糊但马上厉声问道。 “你在之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吴莫急陪笑道。 “大师,我是来这边买材料的,只是没想到遇到了这等事。” 鲍游不由分说一把拎着吴莫急的后领,吴莫急感觉到了一股强劲的灵气,他完全不敢动。 “难不成买东西也犯法吗?” “我看你不是来买东西的,你肯定就是海盗的内应。” 鲍游这么一说,大街上的人都嚷嚷了起来。 吴莫急摇着头,急忙又解释了一番,虽然有条有理,但在陆择羽又说了一阵后,鲍游才算明白了过来,原本他是受雇于某个人想要打甘家仙威的注意,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原来如此!” 陆择羽一本正经的说着,正打算走,但鲍游笑了起来。 “你骗得了我师弟,可骗不了我,这种象面术法,用来监视或者交接一些事物,可是非常方便的,说你究竟来这里干什么?” 吴莫急还在辩解,但马上鲍游不由分说,忽然把黑色念珠从脖子上取下,此时念珠上浮现出了一张张古怪的人脸,吴莫急刚想要跑念珠就变大套住他,然后交叉扭起来,把吴莫急直接困住了。 吴莫急感觉就好像被关入了监牢里一般,他虽能使用术法,但却无法动弹,而术法即便使用了,也会被好似墙壁一般的念珠挡住。 “把他给老子吊起来。” 鲍游粗暴的喊道,很快吴莫急就被吊在了街尽头的牌楼下面,鲍游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城守也闻讯赶来。 “你最好说清楚了,你是来这地方干什么的?” 吴莫急身上的定位盘,一些灵纸和钱物都被搜了出来,还有一枚六边形的白色石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 “你们怎么能不讲道理,我真的是来买东西的。” 吴莫急完全着急了起来,这个凶神恶煞的僧人看起来很可怕,而且不讲道理,而陆择羽则枕着头靠坐在一旁。 “先说说是谁指使你盯着甘家仙威的?” 鲍游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啊,我连雇主是谁都不知道,我只是拿钱办事。” 几名道捕端着桌椅过来,包括茶水,给鲍游倒茶。 “哼,老子可没甘雄那小子那么温和。” 说着鲍游起身一把按着吴莫急的脑袋。 “老子先把你的眼睛扣出一只来,我看你说不说。” 吴莫急慌了神,他绝望的看着陆择羽。 “陆择羽,我真的是来买东西的,你赶紧和你师兄说下啊,况且我就算跟着你们也没做什么坏事啊。” 陆择羽打着哈欠。 “快点吧师兄,要不我们现在就出海。” 鲍游嗯了一声。 “等一会师弟,等老子先把这满嘴谎话的探子的嘴巴撬开。” 鲍游说着,揪着大拇指就按在了吴莫急的左眼上。 “大师我真的是来买材料的。” “买个屁,你当老子是傻子啊?这些材料你们良奇州很容易就买到了,跑这么远来买材料?” 吴莫急还在辩解着,鲍游加大了力道,吴莫急感觉眼珠子正在被挤压,一整疼痛,街道上到处都是群情激愤的人,都在喊着弄死他。 一时间吴莫急神情恍惚,他脑海中划过一副画面,自己的父亲也是这般被人吊在街道上,最后被折磨致死,吴莫急心中悲凉,心想。 没想到最后我也会变得这般! 吴莫急不打算反抗辩解了,毕竟他也不会说出雇主的名字,即便是死他也不会这么做。 “得了师兄!” 陆择羽拉开了鲍游,鲍游看着陆择羽,他笑嘻嘻的看着吴莫急说道。 “要知道他是不是海盗的探子还不简单啊,直接让他出现在海盗面前,不就知道了。” 鲍游惊愕的张大嘴巴。 吴莫急眨眨眼,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陆择羽拎了起来,下一刻三人来到了海面上,陆择羽背着鲍游,一只手拎着吴莫急。 “那么麻烦干嘛?走了师兄,你就算弄死他他也不会说的。” 鲍游嗯了一声,吴莫急有些诧异的看着陆择羽。 “你为何知道?” “你老爹不是也这样吗?被人弄死了也什么都不说。” 吴莫急惊愕的看着陆择羽,陆择羽笑嘻嘻的望着昏黄的太阳。 “海盗在哪呢,师兄是不是全都弄死就可以了?” 鲍游嗯了一声。 “那简单,这种事我最在行了,把人弄死然后埋掉。” 吴莫急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到眼前这个嘻嘻哈哈的少年,残忍至极,实在是太过于凶残。 第一百八十七章 打海盗我在行.其二 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海平面上。 “先等我看看师弟。” 鲍游拿着一份海图,望着前面一大块裸露在海面上的礁石,陆择羽跳到了礁石上,礁石上立着一个三角形支架,这是道衙府瞭望司做的标记。 支架的顶端有源石灯,会在夜晚的时候亮起来,作为海上过往船只的路标,这里立陆地已经超过五十里,虽还能隐约可见陆地,但几乎已看不清了。 鲍游望着海图上有记录的大大小小的岛屿,这些岛离内陆比较近,所以基本上不可能有海盗,很多小岛上都是瞭望司的据点,瞭望司的人会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地方,在这些小岛上观察测绘。 最主要的便是把海上的情况反馈回去,沿海地区的船商们能第一时间知道海上的天气情况变化,这样对于海运来说,降低了很多的风险。 海盗们的问题才是目前最大的问题,鲍游看了一阵后,指着南面的一个小岛。 “师弟,往那边走,我们先到岛上去。” 陆择羽嗯了一声,在海面上狂奔起来,不一会两人就来到了一座小岛上,陆择羽忽的出现在了一名道捕的面前。 一时间正坐在椅子上抽着烟杆的道捕吓了一跳,手里的烟杆都落在了地上,十多名小岛上的衙兵慌乱的拿起了武器来。 “我们是盘岐宗的人,慌什么。” 鲍游喊了起来,解释一番后,这名叫赵贵的道捕笑呵呵的说道。 “哎呀,大师你们可算来了。” 不少衙兵们松了一口气,鲍游看了一眼刚吃过的一桌子菜,岛上虽然无趣,但物资倒是挺丰富的。 陆择羽放下了吴莫急,赵贵说起了近日来的情况,他们在前几日还看到一艘海盗船,但只是远远看到他们就溜了。 停在小岛边上的一艘小型机关船便是瞭望司的标配,能够乘坐三十多人,速度也很快。 赵贵指着海图上,他们是在离着这里五十多里的海上见到海盗船的,鲍游继续询问着一些事,只要确定哪个方位有海盗,直接杀过去,只要抓到一两个活口,自然能问出点东西来。 地上躺着的吴莫急望着眼前的态势,这次可能真的完蛋了,他前脚刚把信传出去,后脚陆择羽他们就已经出海剿海盗了。 吴莫急虽然之前想过逃跑,但一到海面上,被陆择羽拎着移动了一阵后,吴莫急完全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这陆择羽的厉害已经超脱了吴莫急的理解范畴,他虽听闻过老爹以前说起过时与间的移动,但看到陆择羽的移动,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这样的术法,但却感受不到陆择羽的灵气,这是最奇怪的。 “啊,鲍大师,你们只有两个人啊,这..........” “怎么?两个人怎么了,不就是几个海盗?” 赵贵马上陪笑道。 “鲍大师,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海上变幻莫测。” “行了,快点再说说你们在哪些地方见到海盗。” 赵贵又详细的指着海图说了起来。 陆择羽在一旁无所事事的躺着,眼睛却瞄着一箱子吃的。 “陆爷,不嫌弃的话吃点。” 一名衙兵说着把一箩筐水果抬了过来,陆择羽眨眨眼,望着这个脸上有一条伤疤的衙兵。 “你这怎么弄的?” “以前遇到海盗,差点命都没了。” 陆择羽拿起了一个苹果,咔擦的咬了起来。 “海盗有那么厉害吗?” 一时间四周围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海盗们究竟有多厉害,陆择羽啃着苹果,而在地上的吴莫急舔了舔嘴,他现在口干舌燥,望着陆择羽手里的苹果。 陆择羽也注意到了吴莫急,又拿出了一颗苹果,吴莫急本以为要给他吃,没想到陆择羽咬了一口,吧唧吧唧的嚼着,然后转过头,吴莫急唉声叹气的闭上了眼睛。 一抹香气在鼻子前,吴莫急睁开眼。 “吃吧,想吃你就说,你不说我怎么给你。” 吴莫急看着陆择羽,一时间心头酸楚,说了声谢谢。 “师兄,解开这家伙吧,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坏人。” 鲍游按了按脑门,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吴莫急被解放后,舒服了不少,他啃起了苹果来,他也不打算跑了,因为跑不掉的。 “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行动了。” 鲍游说着,挂上念珠,陆择羽起身后,一箱子苹果都没了。 一阵后三人站在一海面上,天空已经发灰,很快就要入夜了,而四周围的海上一无所有,只有一块礁石路标,鲍游确定了方位后指向了东南面。 “师弟我们先到那边去看看。” 吴莫急还是被陆择羽拎在手里,他疑惑的看着那个方向,他知道两人要落空了,海盗们并不在那个方位。 只有一些用作幌子的小岛,上面确实住了一些人,只不过都是些普通人,靠打鱼为生。 不到一会,三人来到了一座面积稍大一些的小岛上,岛正面有一个小渔村,亮着灯火,鲍游找到了几个还在屋子前忙活着的渔民,问了一些情况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少村民都出来了,看着三人,陆择羽望着晾晒在一旁的盐渍鱼,伸着鼻子嗅了嗅。 “道爷,想要吃的话,我给你做。” 一个老头笑呵呵的说道,陆择羽嗯了一声。 不一会一大锅炖鱼就做好了,陆择羽拿着一个破碗,开始吃了起来,鲍游还在询问着村民们的情况。 他们也见过不少次海盗,甚至海盗们会光顾他们的渔村,在这里歇息,只不过并不会劫掠,因为他们这破渔村里除了一堆晒干的咸鱼外,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在渔村里的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年轻的人早已离开。 “好吃啊。” 陆择羽拿着一块咸鱼干,在嘴边撕扯着,这味和鲜鱼截然不同,而且口感不错,醇香无比,陆择羽望着白色的汤,盛了一大勺,喝下去后比起了大拇指。 鲍游看了一眼,随后拿出了二两银子递给了老头,虽然老头说不用,但最后还是收下了。 “你也过去吃吧。” 吴莫急尴尬的点点头,拿着一副碗筷靠过去,他也饿得受不了了,夹着鱼肉和一些山菜就吃了起来。 鲍游有些犯难了,根本无法确定海盗在哪,这茫茫大海究竟要去哪找才行。 “对了,这位道爷,我们这地方东北面有一大片迷雾海域,那地方邪乎,我们平日里打鱼都不敢去,要不你们到那地方去看看。” 吴莫急吞咽了一口,去那地方就是找死,虽然海盗们会往那边去,但一定不会靠近那片在雾气笼罩下的海域的,因为据海盗们说,那地方的海流很混乱,天气状况很不稳定,一不小心就翻船了。 “不管了,先去那看看好了。” “那地方不能去。” 吴莫急喊了起来,鲍游马上气冲冲的走过来,一把拎起吴莫急,他吞咽了一口。 “你怎么知道不能去?那海盗究竟在哪?你这个海盗的奸细。” 吴莫急连忙摇头,说是听人说起过,鲍游一把推开他。 就在吴莫急思索之际,陆择羽已经抬起了锅子来,直接往嘴里倒了,吴莫急傻眼了,他还没吃饱。 “不管了,师弟走!” 鲍游说着,很快三人又回到了海面上,果然前进了不一会就看到了一大片在朦胧雾气笼罩下的海域,而且此时已经入夜了。 其他地方一片银亮,而眼前的海域却雾气笼罩,透着一股阴森可怖的气息。 “师弟,进去后走慢点。” 陆择羽嗯了一声,带着两人一步踏了进去,刚进去没走几步,轰隆的一声巨响,一道白亮闪电便从天而降,霎那间海面开始颠簸了起来。 吴莫急惊恐的双手死死拽着陆择羽,海水已经拍到了他的脸上了,然而让吴莫急奇怪的是,陆择羽竟没有被海水沾湿。 “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术法?” 望着和自己一样已经被海水浸湿的鲍游,陆择羽和没事人一样,就在剧烈颠簸的海面上奔跑。 眼前几乎能见度不到三丈,三人就在这雾气中穿梭着,但很快就看到了一抹亮光。 渐渐的迷雾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轮廓,鲍游和吴莫急瞬间就感觉到了,是妖气。 “这么大一座岛?” 鲍游看着眼前的这座岛,吴莫急捂着嘴巴,鲍游有所警觉的看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根拇指长的小棍子,伴随着白色的灵气注入,棍子在变大后,鲍游只手握住僧棍。 这根僧棍两头是黑色,中间是银亮色,银色中有着火焰和水流的刻纹,吴莫急吞咽了一口,他能感觉得到这个岛上有着极为浓重的妖气。 岛屿一眼看不到头,满地都是鱼虾蟹的尸骸,还有不少大家伙,大部分都是被啃了一部分,许多鱼肉已经干瘪发硬,好似石块一般。 这是吴莫急没想到的,这地方竟然会有妖,而且妖气如此强。 “师弟,待会你别出手,让我来,老子可是憋了几个时辰的气。” 鲍游说着向前走了起来,陆择羽望着一地的鱼的尸骸。 “这些可以吃吗?” 吴莫急啊了一声,完全傻眼了,看着陆择羽捡起了一条大鱼的尸骨,刚拿起来,他一把拍掉了陆择羽手里好像石头一样的肉块。 “这怎能下肚啊陆择羽,你脑子有问题吗?” 陆择羽撇撇嘴。 “晒鱼干不是可以吃,这些看起来也和鱼干没什么两样。” 吴莫急按着脑门,就在此时,地面隆隆的震动了起来,顷刻间一抹绿芒射过,鲍游怒喝一声,手里的僧棍向前一挡,轰隆的一声巨响,吴莫急在鱼尸骸中翻滚了好几圈后,才看清楚,眼前是一只身形庞大的鱼妖,足足有二十尺高。 两颗好像灯笼一样的大眼睛,一条健硕的鱼尾,身上的鱼鳞呈青绿色,有两只手,其中一只手上握着一根不知用什么动物的骨头做的大锤,鲍游双手顶住了攻击,看起来有些吃力。 这妖一霎那释放出来的妖气让吴莫急感觉恶心想吐,他知道碰到大家伙了,但一看旁边的陆择羽,又在四处看着,似乎还想要找鱼干吃。 “哼,可恶的修道者们,竟然敢闯到我的地盘里,找死。” 嗖嗖 几股绿色光芒扫过,光芒是从鱼妖的眼中射出,鲍游灵巧的架开了骨锤打后在空中翻转,躲开的刹那,伴随着噼啪声,脖上的黑色念珠顷刻间散发着金光芒,在空中旋转起来。 “截!” 鲍游右手反握僧棍,左手举着二指,一颗颗金色珠子顷刻间洒向了鱼妖。 鱼妖斜长的身体左右扭动着,双手挥舞着,绿色的妖气旋转而上,好似铠甲一般护住了鱼妖的身体,哗啦声作响,剧烈的水流用石头缝中涌出。 鲍游突然间怒吼一声,大步向前,然而这些金色珠子在穿透水流的刹那,熊熊的火焰燃起。 鱼妖惨叫了起来,很快就摆动着身子往后退去,他恶狠狠的盯着鲍游,突然间张开嘴,一时间鱼妖的口中一条条好似蛇一般有着尖锐口器的虫子飞了出来。 吴莫急吓得马上就要施展象面术法,但刚要施展却发现,灵气刚溢出的刹那,就被吃掉了,地上空中都是这些可怖的有着口器的虫子。 虫子呈黑色,吴莫急感觉自己的腿脚已经被缠住了,他惊愕的望着陆择羽,那些飞出的虫子竟绕过了陆择羽,仿佛当陆择羽不存在。 “哎呀。” 吴莫急被咬到了,但猛的阵阵梵音传来,鲍游褪去了上衣,露出了如同小山包般的块状肌肉,鲍游的背脊上,一团莲花模样的蓝色火焰图案正在泛着蓝光。 “焚!” 轰隆的一声巨响,蓝色的火焰以鲍游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过去,那些黑色的虫子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吴莫急完全惊呆了,但下一刻一只手拽住了他的领子,直接把他扯了起来,下一刻吴莫急出现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远离了战场。 “谢..........” 呸呸 陆择羽从嘴里吐出了这些黑色虫子,擦擦嘴道。 “真难吃,又苦又腥。” “你师兄真厉害。” 吴莫急望着不远处已经在蓝色火海中变成黑色的鱼妖,鲍游已经高高跃起,双手举着僧棍,狠狠的敲击了下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打海盗我在行.其三 咔擦 伴随着一整剧烈的响声,蓝色的火焰正如潮水般涌回鲍游的身体,眼前的庞大的鱼妖已经四分五裂了。 吴莫急看着鲍游又看看还在吐着黑虫汁液的陆择羽,他吞咽了一口,头一次见到这种刚猛却不失柔和的灵气,鲍游顷刻间释放出来的灵气令人惊叹。 “这玩意能吃吗!” 吴莫急嘀咕了一句,陆择羽伸着舌头,他喊了起来。 “师兄,那家伙还没死。” 吴莫急惊愕的看过去,鲍游笑呵呵的舞动着手里的僧棍,呼出了一口气息,顷刻间狂风四起,正在破碎的焦黑鱼妖化作了飞灰,但在飞散的灰尘中,出现了一娇小怪异的人影。 “喝!看着还挺袖珍的。” 鲍游望着只到自己肚脐处的矮小妖怪,尖嘴猴腮,皮肤上有着不少青色的鱼鳞纹路,身体光滑斜长,看起来非常怪异,两只眼睛爆凸,好似两颗大灯笼,一口尖锐的牙齿,嘴巴咧着,似是无法闭合。 鱼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凌厉的气息,妖气已像刚刚那般浓烈,而是几乎快要感觉不到。 鲍游认真了起来,刚刚大开大合的招式,平日里他是不会这么来的,只是想要试探下这鱼妖的实力,果然这鱼妖很强。 “怎么,小个子,不服就来!” 鲍游一只手拍打在了鱼妖的脑袋上,但刚碰到手就滑了,他望着手掌上的一些粘稠液体。 “还挺滑的!” 鱼妖冷冷的盯着鲍游,他伸着好似鱼鳍的手缓缓按向鲍游,鲍游刚要开口之际,面色一紧连忙向后一步。 嗖 鱼鳍般的手化作了一条黑虫,快如闪电,鲍游身体上表面的蓝色莲花图迅速溶解,顷刻间化作了虎头从皮肤上拖出,一口咬住了黑虫。 滋滋声作响,鱼妖化作黑虫的手臂被直接被焚烧殆尽,他依然没有动,鲍游手里的棍子落下,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鱼妖的脑袋上。 咚的一声闷响,鲍游只觉得手里的力道一松,人朝着右侧趔趄,但并未跌倒,鲍游迅速回身向后连连退了好几步,而鱼妖依然没动,只是冷冷的盯着鲍游。 “好家伙,那么滑!” 鲍游火大的呼出了一口气,二指快速滑动,嘴里默念着,顷刻间一抹赤色亮起,一团剧烈的火焰冲向鱼妖。 滋 一阵水雾腾起,火焰顷刻间被一抹绿色的水流浇灭,鲍游心中一惊,在雾气还未散去时,再度出手,这一次僧棍上的刻纹散发着嫣红的光芒。 而鲍游这次的出手并非是击打,而是宛若使枪般,直接旋转刺过去。 鱼妖动了,他躲开鲍游的刺击后,忽的没入了地上的绿色水流中,一股股绿色水流旋转而起,卷向鲍游,他在还未被水流抓住时已经用僧棍劈开水流冲了出去。 呼 鲍游大力的挥击着僧棍,一抹抹猩红的光点洒向了地上的绿色水流,光点落地马上冒起阵阵黑烟,绿色水流直接被蒸干。 “出来,藏着的话,怎么打?” 鲍游怒吼一声。 吴莫急在寻找着鱼妖的方位,但用灵识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因为四周围散布着的妖气都比较均匀,这样的情况非常罕见,寻常的妖物们会用妖气幻化出一些东西来迷惑人眼,但大部分修道者只要拥有高等级的灵识,一眼便能看穿妖物的把戏。 因为无论妖物再怎么用妖气幻化一些事物出来,妖物的本体的妖气要比它所幻化出来的要搞得太多,但这只妖分部出来的妖气却是无比均匀的。 “在哪,究竟在哪?” 只听得到流水声,光秃秃黑漆漆的岛上,什么都没有,陆择羽打着哈欠指着鲍游头顶上的一团绿色的薄雾。 “在那啊。” 吴莫急看上去后,满脸疑惑,但就在此时,那团绿色雾气中,忽然间倾泻下大量的黑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鲍游只能避让,向前翻滚。 而鲍游刚起身,那些黑虫便烟消云散了,他开始思索起来,必须得找到妖物的本体,包括刚刚鲍游击打的那站在自己面前的鱼妖都不是本体。 “你想要找到我吗,我就在你面前。” 一个声音似是从空旷的洞穴里传来一般,鲍游愤怒的四下看着,虽然一开打之前,他就留了一手,那些散落嵌入石头里的念珠,就好像是鲍游的眼睛一般。 鲍游可以多开突然袭击,多亏了那些念珠,只是鲍游还是不清楚,这鱼妖的本体究竟在哪。 一抹微风拂过,鲍游警觉的看着四周,嗖的一声,岩石缝隙里,一股水流射出,鲍游见状后,举着二指,在身前划动,猛的鲍游神情一紧,脚下的被灵气调动,崩裂的石块并未飞起,他挥击着僧棍打散了水流,马上翻滚。 滋滋声作响,水滴落在了鲍游的皮肤上,皮肤马上焦黑,鲍游咧着嘴望着那落回地面的水流又恢复了寻常的模样。 “不错,竟然能多开,你算是我遇到的修道者中,唯一一个能在我面前撑到现在的。” 鲍游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子还没使出真本事呢!” 鲍游这么说并非是大话,他无数次和一些妖物们交手,如若不找到本体的话,使用一些威力强大的术法只是在耗损自己的灵气,听这妖物的口气,它还未动真格。 刚刚鲍游想要施展一个护体的土类术法,就需要调动到这些地上的石块,但在调动的刹那,灵气被切断了,鲍游知道是这鱼妖做的,可以在一瞬切断术法的调度,确实很强。 陆择羽打着哈欠问道。 “师兄要不换我来,我想要睡觉了。” 陆择羽打着哈欠,他看得出来这个妖要比邪崎厉害不少,陆择羽挠着头,看着鲍游,他肯定不会罢手的,随后躺下闭上眼。 “待会要是我师兄输了的话叫醒我。” “你不担心吗?” 吴莫急问道,陆择羽已经睡着了,吴莫急感觉到了一股惧意,因为这鱼妖太强,人根本不可能是对手的。 隆隆声作响,此时伴随着阵阵清脆的咔擦声,吴莫急惊愕的望着四周围那些随意丢弃的鱼骸骨开始随意的组合了起来,组成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全都活了过来。 又是一阵令人几乎晕厥的妖气袭来,吴莫急双腿开始发软了,鲍游怒吼着,面对这些鱼骨头怪物,直接举着僧棍击打过去。 砰砰声作响,一个个鱼骨头怪物炸裂,但顷刻又合拢,越来越多的鱼骨头怪物围住了鲍游,密密麻麻的鱼骨头怪物还在朝这边靠拢。 “你有力气的话就慢慢打,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人的挣扎了。” “有本事你出来。” 鲍游怒吼着,大开大合的挥舞着僧棍,不断绞碎周围的怪物,但这些被妖气操控着的鱼骨头怪物是不死的,鲍游解开了腰间的酒葫芦。 咔嗒咔哒声作响,顷刻间打量的鱼骨头怪物就淹没了鲍游的身体,而这些鱼骨头怪物还在不断的挤压堆叠,不一会就好似小山包一般。 砰 伴随着一阵巨响,一根僧棍直冲天际,鲍游握着僧棍,从骨头中脱出,他跳到了空中举着手里的酒葫芦,猛灌一口后,喷出了口中的酒。 “撒豆成兵!” 鲍游举着二指,猛然间一粒粒喷出的酒滴,开始变大化作了一个个手握着僧棍的淡蓝色火人,落地后的刹那,咔嗒声作响,一只只鱼骨头怪物被敲散。 这些只有三尺多高的小火人,握着手里火焰形状的僧棍,不停的挥舞着,鲍游浮在空中,一粒粒念珠就在鲍游的身边环绕着,鲍游闭着眼睛,双手二指在不停的动着。 “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小火人开始分裂,不断的分裂着,场面上原本密密麻麻的鱼骨头怪物已经被向外清扫了一截,小火人越来越多。 “真是厉害啊,以凡人之躯能做到这等程度!” 鱼妖的声音再度传来,鲍游的眉宇间透着一抹金芒,他还在寻找着鱼妖的本体。 “不用找了,我的本体就是这座岛本身!” 一个声音传来,鲍游顷刻间睁开眼,眼中满是震惊,隆隆声作响,地面在剧烈的震颤着,裂开的缝隙中,绿色水流不断喷涌出来。 片刻间,那些小火人就被水流淹没掉了。 “快起来,你师兄有危险了。” 哇的一声吴莫急吐了起来,剧烈的妖气已让他无法呼吸了,他直接捂着嘴吐了起来,鼻孔流出了鲜血,陆择羽苏醒了过来。 鲍游怒吼着,站起身来,踩踏着一颗颗念珠飞身而起,身上的蓝色莲花逐渐的扩大,包裹住了他的身体。 嗖 鲍游怔怔的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鱼妖,它之前那无法合拢的嘴上挂着笑容。 “很可惜,你遇到的是我,否则的话你这等修为,在这人世间够用了!” “你干嘛呢!”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响起,陆择羽一把捏住了鱼妖刺向鲍游胸口的手,就站在鲍游的一粒念珠上,鲍游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师弟!” “师兄你去歇着吧,赶紧把这个妖怪打死了,我们找个地方先睡觉,我困死了!” 鱼妖惊愕的望着眼前这个马尾辫少年,感觉不到一丝的灵气,但刚刚一霎那的移动,它看不见。 “快点过去吧师兄!” 陆择羽话音刚落,已经把鲍游拽着来到了吴莫急站脚的地方,鱼妖刚转过头来,陆择羽已经站在他脚下了。 “下来打,我又不会飞。” 鱼妖缓缓落下后,内心里感觉到了一股惧意,它不知是怎么回事,见到这小子的刹那,他确实感觉到了一股惧意。 “哼!确实你挺快的,只不过小子,你.........” 鱼妖话还未说完就看到陆择羽一步步走向自己,抡着拳头一拳打了过来,鱼妖咧嘴笑着,并未躲开。 砰 鱼妖笑了起来。 “你打得到我吗!” 猛的鱼妖感觉到了一股气息,瞬间鱼妖便直接炸裂了,一股剧烈的气流直接撕开了岛屿,隆隆声作响,整座岛屿裂开了。 “我们先走!” 鲍游说着,吴莫急举着二指,划动过后打开了一个象面空间。 “大师到里面去,我们先离开这岛的范围。” 两人进入了象面空间后,吴莫急便开始带着鲍游移动了起来,两人还在望着已经被陆择羽一击劈开的岛屿。 猛的一股剧烈的绿色光束直冲天际,直接冲破了迷雾,整座岛屿开始消失,全都化作了绿光。 陆择羽眨眨眼,望着眼前在绿光的汇聚下,出现的庞然大物,好似一座大山一般,自己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陆择羽落回到了海面上。 一只由无数的鱼骨头和干肉组成的庞大聚合体,伫立在海面上。 “你小子不是人吧!仙魔有约,你怎么可能踏足凡间。” 鱼妖愤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陆择羽挠挠头。 “我哪知道。” 说着陆择羽一步步走了过去,鱼妖庞大的身躯扭动着,这些聚合骨肉化作了一只巨大的拳头,朝着陆择羽砸来。 “不打了吗?” 陆择羽望着远处,他一个纵步,人已经来到了身后已经开始垮塌的庞然大物上,拳头并未砸中陆择羽。 “你.........” 陆择羽在海面上一把揪住了鱼妖的一只手。 “你不是要打吗?” 陆择羽笑呵呵的看着鱼妖,此时鱼妖只想跑,它非常清楚,自己根本不是这个仙人的对手,一击它便知道该跑了。 一抹抹绿色的水流忽然间锁住了陆择羽,陆择羽挣脱的刹那,转身一个跃步,来到了已经没入水面的鱼妖上面,举着拳头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海面顷刻间凹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高涨的海浪直接吞没了那些骨肉聚合物。 噗哧 鱼妖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液,它的两只眼睛直接爆裂,痛苦的惨叫了起来,陆择羽收回了拳头。 “搞定了!真是的,那么麻烦干什么。” “你........” 鱼妖的意识逐渐模糊,它身体被随即而来的海水吞没,很快便沉入了海底。 陆择羽回到了海面上。 “师弟怎么样了?” 不一会鲍游和吴莫急过来了,陆择羽望了一眼海面。 “差不多吧,可以找地方睡觉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打海盗我在行.其四 一缕白气快速掠过海面,在漆黑寂静的海面上掀起一团浪花,白气停下时渐渐幻化出了一人形。 “怎么回事揭厄!” 画中仙静静的站在海面上,白气环绕到他的耳边,此时白气中出现了一张人脸。 “鲲尸在海底!” 一个略显阴沉的声音传来,画中仙定睛一看,随后取下背上的大笔,挥动后海面缓缓被拨开,画中仙一步步往下走,很快便来到了漆黑的海底。 “怎会如此,究竟是遇上了何事!” “是那仙!” 身边的白气低沉道。 画中仙扯开画卷来,望着奄奄一息妖源破碎的鲲尸,随后挥动大笔,一抹白亮的光芒过后,鲲尸被收入了画卷中。 “我们的计划被察觉到了吗!” 画中仙不禁嘀咕一句,身边的白气人脸怪笑起来。 “不管他发现与否,我们的计划会照常进行的,当天地合一之日,这世上便再无仙魔!” .......... 一艘在月下行进中的船,孤零零的立在海面上,速度很慢,正随着洋流缓慢前行。 张长恒站在船头,望着平静的海面,守夜的领航员正用一长筒镜观察着海面的起伏,船已经航行了一日夜,此去通幽州最少还需要半月。 因为是老旧的帆船,船也比较小,速度比较慢,再加上海盗的问题,船老板时刻都叮嘱,以安全为考量。 “怪事了。” 旁边的领航员朱河放下长筒镜,挠着头望着东北面。 “怎么了,朱兄。” 朱河说了起来,之前那有一大片迷雾海域,任何船只都必须得绕过去才行,海盗们也不例外,因为进入迷雾音讯全无,这个迷雾海域笼罩的范围非常大,一旦误入的话,就完蛋了。 所以领航员们在靠近东北面海域的时候都会特别小心,一旦有任何异样,会直接叫醒水手们,收帆划离迷雾海域。 “朱兄,你该不会记错了吧。” 张长恒笑道,朱河摇头道。 “我等常年在这海上兜转,连一块礁石我都认得出,不可能错的。” 朱河说着把船老板和水手们都叫了起来,一堆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迷雾海域相关的传闻,一时间众人也拿不定主意。 船已经靠近了一块标记着迷雾海域的位置,这地方离迷雾海域不到十里,再走的话就无法改航了。 “走原来的绕行路线。” 船老板下令后,水手们都忙活了起来,很快船开始转向改道了,朱河望着海面,观测着海流,只需要划到绕行的海流上便可。 空气中透着一抹淡淡的妖气,张长恒警觉了起来,不一会师傅李俊也从船舱里上来了。 “师傅!” 李俊点点头,几名弟子也跟着上来,周小六一上来就清醒过来,因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越走妖气越重,如此浓烈的妖气让众人都警觉了起来,船老板知道有妖后,一时间脸都白了。 “别怕老板,有我们在。” 张长恒的话显然无法打消众人的疑虑,因为在这没个踏脚地的海上,一旦遭遇到了妖物的话,很可能船毁人亡。 原本船老板他们出航都是以船队的形式,这样即便是在海上遭遇到了问题,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就在众人四目张望之际,一名水手发现了桅杆上站着的人影。 “谁在那?” 众人纷纷看了上去,一袭绣花白衫缓缓落下,众人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不男不女的男子,一股剧烈的妖气覆盖了众人,张长恒刚要抽刀,却被李俊按住了,李俊面色凝重,一霎那间他便知道不是这妖的对手,贸然出手他们一船人都要死。 “阁下,不知来此何故?” 李俊拱手道,张长恒背脊已经湿了一大片,刚要不是师傅拉着自己的话,自己已冲上去了。 “我来此为了一东西,那老太婆呢!” 画中仙望着一船的人,不少修道者已开始呕吐起来,而那些普通的船工们早已晕厥过去。 很快梁婆婆就被带了出来,画中仙把妖气收敛到了体内,一上来梁婆婆就惊愕的望着倒下的人。 “你手里的万药罐交出来。” 画中仙冷冷道,一时间梁婆婆脸色骤变,马上缩到了李俊他们身后。 “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不是护卫吗!” 李俊没有动,张长恒攥着刀柄,他已经忍不了了,画中仙翘着兰花指,阴柔道。 “如若不交,我杀了你们,自己找也一样的。” 李俊不知这妖口中的万药罐是怎么一回事,马上吩咐道。 “小六,下去把老婆子的东西拿上来。” 周小六点头后带着几个师弟下去了,画中仙惬意的坐在了一箱货物上,只手有节奏的拍击着货箱。 “你们算什么.........” 梁婆婆话音未落,便被李俊喝止。 “老婆子,不想活命的话,没人拦你。” 李俊话音刚落,顷刻间张长恒出手了,手里的短刀快如闪电,全身的灵气迅速涌动,手里的短刀直接砍向画中仙。 “喔唷,不错!” 画中仙媚态尽显的望着张长恒,一滴汗液从张长恒的额头滑落,李俊和其他弟子们怔怔的望着,张长恒的短刀被眼前的男子用一根手指挡下。 “我就放过你们好了。” 画中仙轻轻推开张长恒的刀,缓步走过张长恒。 “如若无人出手的话,我会把你们全都碾碎。” 画中仙说着举着手指头,拇指和食指搓了搓,玩味的笑着。 周小六他们带着梁婆婆的一堆东西上来了,画中仙一挥手,一个包袱里的盒子飞了出来,打开后是那歪歪扭扭的万药罐,一股股浓烈的药味弥散在空气中。 画中仙满意的看着手里的万药罐,这玩意是揭厄告诉他的,现在仔细一看确实是好宝贝,画中仙拉开画卷,用一只小笔轻点后,万药罐没入了画中,随后他轻轻一笑,斜眼盯着张长恒道。 “这世上就是有如此多的不合理,你不是见过吗!” 话音刚落,画中仙已消失不见,张长恒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陆择羽的身影来,李俊松了口气,梁婆婆气得哭了起来,称那是药梁宗的宝贝。 “那妖,应该没有陆择羽强吧!” 张长恒叹了口气,陆择羽身上什么都感觉不到,而刚刚这妖散发出来的气息令人惊恐,但仔细一想,还是陆择羽比较厉害一些。 ......... 亥时已过 鲍游喝了一口酒,把酒葫芦扔给了一旁的吴莫急,吴莫急拿过来灌下一口,被海风冻僵的身体暖和了一些。 “可惜没有酒菜,吴兄,刚谢了。” 鲍游说着,吴莫急笑着摇头。 “大师,彼此彼此,没想到你师弟竟厉害到这般。” 鲍游只是无奈笑笑。 “吴兄,我知你收了钱,帮了海盗,但日后别做这等害人之事了,河口城的惨状想必你比我要清楚。” 吴莫急苦涩笑笑。 “不谈这事了大师,我不闻也不问,此次二位出海,只要找到海盗据点,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鲍游嗯了一声,无论海盗们再怎么厉害,在陆择羽的面前,恐怕连一招都过不了。 鲍游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只要朝着东北面走,怎么都会找到海盗的影子的,这附近还有几个岛屿,他们现在是在一处瞭望司驻扎的小岛上,只是现在这里没人。 两人喝了一阵后,进入到了屋子里,陆择羽早已呼呼大睡了。 “睡吧吴兄。” 吴莫急找了个地方便躺下了,这里虽有一些被褥,但有一股霉味,躺下后吴莫急望着窗外的月光,想到了自己生活的地方,那个满目皆是岩石的地方。 “怎么了睡不着么吴兄!” 鲍游问了一句,吴莫急笑道。 “大师,我时常在想我们修道是为何?” “为何呢?这就是我们修道者寻找的答案吧!” 吴莫急嗯了一声。 “今晚出现的那妖物,竟如此厉害,我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妖。” 鲍游嗯了一声,他也是如此,在这人世间里,妖物明明早已没落了,但今晚突然间出现的鱼妖让鲍游感觉到了不对劲,过来的路上鲍游问过陆择羽,陆择羽也表示很普通,的确在他眼中这等实力的妖是普通的。 一阵后鲍游睡着了,吴莫急悄悄起身,来到了外面,一股股寒意袭来,他遥望着远处的海面,身上还有一只机关鸟,他在想要不要给海盗们报信,毕竟这两人如若真的找到海盗的话,海盗们是没有活路的。 犹豫之际吴莫急回到了屋里,又躺了回去,河口城的惨状,吴莫急是看在眼里的,很久之前吴莫急就在想,明明有更好的方法,让双方都能得益,但还是选择了如此歹毒的方法。 “哎,世道艰难!” ........... 盛城内,街上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之声健在,风悠扬静静的望着手里的信,一时间面色凝重。 “没问题吗?” 一旁的萧渊无奈笑笑,桑空叹了口气。 “不如我去找那呆子好了。” 萧渊点点头,风悠扬打算直接带着众人到天谕城去一趟,说服天谕帝,等陆择羽他们回来,就开始着手解决魔门三郡的问题。 “桑空兄,就拜托你了。” 桑空点头后来到了窗边,但看到风悠扬还在思考一些事,便主动问道。 “还有何事?” “是这样的,桑空先生,老夫有一件事不放心。” 风悠扬沉默了片刻后笑道。 “这事不打紧,等你们回来之日再说。” 桑空点头后直接离去了,萧渊也打算离去,却被风悠扬叫住了。 “渊儿,你今后就和为师一同大作休息。” 萧渊面色一紧,随即表情松开了。 “还是瞒不过师傅你。” 风悠扬在萧渊过来的当日就看出了一些端倪来,他心中的戾气若有若无的透出来,平静再一次被打破了。 “告诉为师,究竟来之前你做了何事。” 萧渊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风悠扬无奈道。 “哎!渊儿,无法放下的话,未来的路很难。” 萧渊也明白,那天屠戮几个贼人的时候,萧渊甚至不记得如何做的,只是在看到院落里那些女子的惨状后,他便动手了。 而如若不是桑空在场的话,萧渊打算连那些与贼人勾结的道衙府的人一并解决了,只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渊儿,把心放空!” 此时在隔壁的地方,瑶香躺在床上,喜儿正在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拭着身体,把那些疤痕弄下来,瑶香不断的发笑。 “喜儿你别弄了,直接扣掉得了。” “瑶香别动。” 喜儿小心翼翼的用小刀弄着,一旁的程凝在看着前几天陆择羽抄了一份的《仙女散花摘星揽月集》,上面的许多东西让程凝完全错愕了。 许多过去被视为无用的部分,竟如此的重要,很多东西都比较详尽,非常容易理解,虽然程凝问过喜儿,让她好好学学,不懂的可以问自己,但喜儿还是拒绝了。 反倒是瑶香,一天一个样,她身上已很少能嗅到浓厚的妖气了,短短的半月不到,瑶香的灵气已经更上一层楼。 “好了好了,别弄了,我要出去练功了。” 瑶香说着,直接起身,她打算到城外的林子里去休息,之前虽碰到过一些修道者,但那些修道者并未怎么样,因为知道瑶香是盘岐宗的人。 瑶香起身迅速穿好衣物后,看了一眼两人。 “你们两个快点睡了。” 说着瑶香直接跳出了窗外,在楼宇间穿梭了一阵后跨过城墙,很快就来到了固定的地方,一片稀松的树林。 瑶香找了个地方盘坐下来后,先开始打坐淬炼灵气,刚开始打坐,瑶香就感觉身上一阵异痒。 “怎么回事!” 瑶香从怀中摸出了《妖帝经》在详细的看了一阵后,瑶香有些窃喜。 “这么快就能蜕皮了?” 瑶香笑嘻嘻的望着自己的毛发,轻轻一抹,就掉了不少,妖物的修炼是会随着灵气的渐长,完成好多次的蜕皮的,每一次都能让身体焕然一新。 瑶香这是头一次经历,所以非常的开心,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一阵异动,瑶香警觉的起身,马上快步的跑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章 打海盗我在行.其五 人?还是妖? 瑶香看着不远处林子里,三个人坐一起,举着酒杯在谈笑着,一个老头,一个年轻后生,以及一个女子。 看三人的样子十分的欢乐,从他们身上能感觉到一些灵气,不强但却很柔顺,瑶香猫着身子,狐疑的望着三人,这地方离盛城三十多里,四周围数十里都无人烟。 瑶香是跑了几个地方最后才选这片树木稀疏的林地,方便活动,而且周围无人。 “小姑娘,不要望着,一起来喝一杯怎么样!” 老头一开口,那略显风骚的红衣女子马上咯咯笑起来。 “是啊是啊,这么好的月色,就该在月下痛饮。” 后生喊了起来,瑶香虽有些紧张,但刚刚那老头一开口,瑶香就发现了他们是妖,不是人。 瑶香走出树丛,走过去后,老头一抬手,袖子里飞出一只酒杯,瑶香握住后,酒壶自动飞了起来,给瑶香倒了一杯,月影晃动,酒香四溢。 一股沁人心肺的酒香让瑶香忍不住抿了一小口,甘甜微辣,入口即顺,过了喉咙一股热流在腹中散发开来,缓和的灵气很好的在体内缓慢散发着。 “老伯好喝啊!这是什么酒。” 瑶香从未喝过这种酒,老头笑而不语。 “这酒只能妖喝,人若喝下去,会被毒死的。” 红衣女子说着,瑶香坐下,看着中间摆着一些菜,很多都只是简单处理过,有的肉还发红呢,瑶香弄了一点吃下后,味道很好。 “怎么样小姑娘,这是老朽亲自弄的,妖就该有个妖的样子,我劝你还是少吃为妙,吃多了对咱们的身子不好。” 老头说着,瑶香又拿了一些菜,吃下去后果然很美味,不过这味在人的口中应该是很腥的,但食物原本的天然味道,对于妖来说才是最好吃的。 “现在这盛城内有大量的修道者,三位还是早点离开。” 瑶香说着,后生问道。 “你就不怕吗小姑娘。” 瑶香抿嘴笑着摇头,与妖们一起是瑶香最为轻松的时候,虽然和陆择羽也是一样的。 “小姑娘,不知是何人指点,你的灵气很纯粹啊,几乎看不到杂质。” 老头说着一双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眸子望着瑶香,瑶香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妖气。 “老伯,你好厉害。” 老头哈哈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瑶香也没有客气,直接吃了起来。 不一会瑶香有些醉了,不过意识还很清醒,她这才想起来,还未说自己的名字,以及请教这有趣的三个妖。 “我叫瑶香,老伯,你们为何会来此地啊?” 老头笑了笑道。 “我们雾山三怪平日里就喜欢游山玩水,夜晚都会在月下谈天说地,痛饮美酒。” 瑶香点点头,她也很向往这样的日子,有几个好友,一起游山玩水,一切所需都从山林中获得,只可惜自己实力不济,一旦遇到修道者就危险了。 “我叫青虻,那后身名为蛰尾,而那女子名为落樱!” 瑶香拱手分别喊了众人,落樱咯咯的笑着,举着一根指头,此时一抹微醺的淡粉色气息扩散开来,林子里的榆树上竟冒出了樱花来,月下飞樱,漫天洒下。 看起来非常的漂亮,瑶香也知道了,这落樱是一树妖。 “我以前也有一个树妖朋友,只可惜他并未扛过天劫。” 落樱笑了起来。 “天劫么!好远的事了,我记得是三千年前还是四千年前。” 瑶香有些诧异。 “诸位难道..........” “小姑娘,之所以这么喊你,是因为我们每个人活在这世间的时间,都要远超于你,是你的几十甚至上百倍。” 瑶香惊愕的合不拢嘴,此时青虻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块银亮的石头,递给了瑶香。 “小姑娘今夜算是你我有缘,这宝贝就送与你了。” 瑶香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她可不会和别人客气,很奇怪的一块银亮石头。 “此石唤名淸银,你找个人做个挂坠,带在身上,可以帮你掩去一切妖气,即便是灵识达到了窥天镜的人也无法看穿你的本体的。” 瑶香喜悦的点点头,她本身就在后岭镇里憋了百年,到外面的世界来,很多新奇的东西她都想去看看玩玩,只是碍于自己是妖的身份,她很多只能不会离陆择羽他们太远,特别是上次的那件事过后,瑶香更加警觉。 “时候差不多了小狐狸,我们也该走了,你要寻之人,并未死去,还在这人世间!” 此时蛰尾突然说道,瑶香意外的看着他,但就在此时眼前的三人欢笑着离自己已经很远了,笑声也逐渐的隐去,一眨眼的功夫,三人在风声中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瑶香扯了扯自己的脸皮,看起来不是在做梦,手里的银亮石块还在手心中,但让瑶香最为开心的是那蛰尾说过的,她要找的梅公子还在这人世间,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瑶香抹着眼泪,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很快一身火红色的皮毛覆盖住了瑶香,她化作了一只狐狸,在林子里上蹿下跳,这是她最喜欢的庆祝方式,以妖的身份。 子时 程凝刚刚泡过澡,浑身直穿着一件白色纱衣,喜儿还在练字,她很认真,程凝走过去看了一眼,短短几天,喜儿的功力又长了,写出的字秀气中带着柔美,一笔一划又显得很硬朗,十分的认真。 “明日我们便要启程去天谕城了,喜儿,早点休息吧。” 喜儿嗯了一声,收起纸张来,望了一旁的绣布,随后拿出了一件才做了一半不到的紫红色衣衫,她走到程凝跟前笑盈盈道。 “程姑娘,你把纱衣脱了,试试看。” 程凝有些意外,看得出来是喜儿打算为自己做衣服,平日里程凝都穿着黑色的宽松布衣,很少会穿其他颜色的衣服。 “果然很合身。” 程凝也有些意外,喜儿都没有量过,只是看过自己的身子,就知道尺寸,而且做工也很细,比很多店里的做得都好,不尽心想。 这么好的天资,不修道实属可惜了! “程姑娘,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给我说下,我多给你做一些。” 程凝摇头道。 “这件就够了。” “只有一件衣服多不好,咱们女儿家,就得打扮得漂亮点。” 程凝微笑着点点头,看得出来喜儿很用心,这种体贴是程凝做不来的,喜儿很会照顾人,一路过来所有人都被喜儿照顾到了。 “喜儿你真的不想修道吗!” 喜儿又露出了一丝苦楚,她笑着摇头了,程凝也不再说什么,两人躺到了床上,喜儿转过身拥了过去,程凝一只手按在喜儿肚子上,房间里的灯灭了。 黑暗中程凝注意到喜儿也在看着自己,有着明显节奏变化的鼻息声中,程凝感觉喜儿似是要说什么,却没开口。 “喜儿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的,程姑娘,我........我是觉得..........修道这种事,我.........” 程凝温和的笑道。 “慢慢来好了,睡吧!” ......... 哗啦呼啦 海浪拍击着小道,鲍游刚醒过来,就看到床下面的海水已经快要淹到床了,他急忙起身,看了一眼在对面的吴莫急,还有飘在水面上的陆择羽。 “真是奇怪了。” 吴莫急观察着陆择羽,因为陆择羽并未被海水沾湿,而是浮空在水面上。 “师弟起来了。” 陆择羽打着哈欠,随后望了一眼身下的海水,惊愕的站起身来。 “哇,师兄,你怎么不叫醒我。” 吴莫急打开窗户,三人来到了二楼,岛上站脚的地方都被淹没了。 一阵后三人离开了小岛,来到了远处的海面上,鲍游看着海图,确定了方位后,陆择羽再次移动了起来。 很快三人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座被海水淹没了一部分的小岛,岛的面积很大,可以看得到岛上杂草丛生,树木茂密。 陆择羽带着三人来到了小岛上,不一会退潮后,小岛露出了全貌来,远处便是一悬崖,是岛的最高点,很快鲍游看到了林子里有东西,他示意两人在此等候,一阵后鲍游小心翼翼的拨开草丛,来到了林子里。 很快在一些树上,鲍游就发现了一些符箓,鲍游并未碰,而是使用灵识看了一阵后,才发现这地方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阵法,是陷阱,鲍游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林子。 “看起来找到了。” 鲍游说着那起爆用的符箓,是一种火类的术法,灵气旺盛之物路过的话就会爆炸,而寻常那些灵气弱的虫鱼鸟兽则不会触发。 鲍游就这么绕着岛屿一路走,发现了不少陷阱阵法,这岛上肯定有海盗。 随后鲍游让陆择羽带着他和吴莫急,直接来到了悬崖边上,下面是一个海湾,有一个巨大的洞窟,下去后便看到了一条大船,以及很多条小船,全都是最新的机关船。 洞窟里黑漆漆的,但可以听得到一些人声,鲍游就趴在洞穴旁的一块礁石上望着。 “直接进去把他们全都打趴下不就得了。” 陆择羽嘀咕了一句,鲍游笑道。 “先看看情况师弟,不急着动手。” 随后吴莫急打开了自己的象面,鲍游踏了进去,而陆择羽则无法进去,只不过陆择羽速度很快,而且一眼看过去,清清楚楚,有七八个人就在洞穴内部一些隐秘的台子处蹲守。 船的后面就是一个通道,鲍游虽能创造出象面,但他不精此类术法,只能创造出静态象面来,做不到吴莫急这种动态象面。 鲍游随着吴莫急的象面移动了起来,果然看到了陆择羽说的暗哨,而陆择羽人已经溜进了通道里,鲍游已经交代过他,先暂时不要让人发现,先看看里面的情况在动手。 一条可以供四五个人通过的通道,通道已经用木架做了加固,而且地面也打磨过,一股股香气从风中飘来。 很快声音越来越大,鲍游和吴莫急移动了进去,两人的象面就在一条横在山壁上的木通道上,鲍游才发现别有洞天。 洞窟内十分巨大,下面就是一个大场地,摆放着吃的用的,还有不少兵器,而四壁上大大小小的洞窟,用木通道连接着,到处都是人声,男男女女得有上千人。 海盗们一个个都在狂欢着,女人们清一色的穿着单薄的衣物,随处可见被搂着的女人正在与海盗们亲热着。 海盗们都穿着藤甲,护臂护膝,看起来非常的正规,并不像鲍游印象中那些长期漂泊在海上,面黄肌瘦的海盗,以前鲍游见过,但这些海盗很明显不同。 吴莫急带着鲍游下去后,便看到了海盗们吃喝的东西,比内陆百姓们吃的都要好。 此时伴随着阵阵嬉笑声,一被绳子拴着,还在哭泣着的女子被拉了出来,她看起来很不情愿,但却被海盗们调戏着,身上的衣物也不断的被剥开。 女人陷入了绝望中,听了一阵后鲍游才知道,是之前在河口城被截来的。 就在此时,鲍游直接从吴莫急的象面空间里出去,一把拽住了一名海盗的手,一时间众人都看着鲍游,鲍游二话不说,照着这名海盗的脸颊直接一拳捶过去。 没有一声惨叫,被鲍游打飞的海盗口鼻已凹下去,撞翻桌子后便没了气。 “老子今天就灭了你们这帮畜生!为河口城的人讨回公道。” 嗖嗖 一只只闪烁着白光的钢针飞射过来,鲍游拿出僧棍,挡开的刹那,怒吼一声,周围的海盗们还未拿起起来武器来,便被砸飞。 被击中者无一例外,断手断脚,或者直接送命,而海盗们的兵器在鲍游的僧棍面前,如豆腐渣一般。 海盗中的修道者们惊醒过来,纷纷开始拿出了武器来,鲍游直接大声喊道。 “师弟,堵住门,一个也别放过。” 远处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声音。 “直接弄死吗师兄!” 鲍游点头道。 “朝死里打!别把这打坏就成。” 吴莫急看向了几个袭向陆择羽的人,只看到他们刚过来就听到闷响,随后举着刀的海盗们就倒在了地上,吴莫急惊悚的看着陆择羽,他笑嘻嘻的趴在围栏处,并未见他怎么出手的。 吴莫急感知了下,才发现倒下的海盗身上灵气正在疯狂外泄,而人已死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打海盗我在场.其六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一刻不到,洞穴里便安静了下来,超过三百具海盗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出去的路口边。 一缕缕青烟还在冒着,一些被术法点燃的货物上的火刚熄灭,一个双腿被折断的海盗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说,其他海盗的海上岛屿分部,在哪。” 男人挤出一个笑容。 “杀了我吧。” 鲍游并未动手,扫了一眼周围,蹲在地上的海盗们纷纷表示不知道,这片海域中,海盗们的据点只有几个海盗头目们清楚,包括航行的路线,手底下的人知之甚少。 “有海图么?” 很快一名海盗就拿着一箩筐海图过来,鲍游拿起来一张张看着,发现很多海图测绘的年月都不同,但看起来大同小异,有的只是一些鲜为人知的岛屿的更迭。 根据瞭望司给出的消息,东海上盘踞的海盗最少有十多股,总数应该超过二万,而东海上的岛屿星罗棋布,多达上千。 如果无法知道确切的航线和位置的话,是很难找到海盗们的,鲍游拍着脑门,昨天和陆择羽找了一下午,都没发现什么,发现这地方只能说运气好。 鲍游望着眼前这名海盗头目,他满脸汗液,但表情确显得轻松,他冷哼一声道。 “你若说出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和尚,爷爷我早就想到有这一天了,动手吧!给我个痛快。” 鲍游面露怒意,在洞穴通道处的吴莫急表情严肃,他上次来和海盗们接头,都是在海上七拐八弯了三天,才终于找到接头的岛屿的,但与这个方位是截然不同的。 海盗们盘踞在东海十多年,已有着一套极为严密的交易模式,吴莫急虽之前听闻过海盗们的事,但来到此地接头才发现,这些海盗们丝毫不似印象中那些毫无组织的玩命徒,更像是一只正规军。 吴莫急听海盗们说起过,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是一叫怀仁的先生在七年前加入了海盗,把大大小小的三十多伙海盗们整合了起来。 此后海盗们便一改从前的窘态,有计划有组织的劫掠过往的商船,绑架一些大户人家的人,索取大量物资才放人,许多大户人家也只能听之任之,委托一些修道者们作为中间人,交了物资后赎回家人。 海盗们这些年里日子过得滋润,从原来只有数千人扩大到现在超过二万,还得到了良奇州宗门府的支持。 整个洞窟里有不少机关法器,一些普通的海盗们都配备了,只可惜的是在盘岐宗二人的本事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 海盗们已失去了战意,那些被掳来的女子都被带了出来,嘤嘤的痛哭声再洞窟里回荡,还有几名看起来被折磨过一番,灰头土脸的公子哥,他们都围在鲍游身边,委屈的哭着。 鲍游还在思考着要如何办,又不能放任这些海盗,而这些被掳来的人有上百人,海盗们还剩下五百多人。 外面的船恐怕载不下那么多人,鲍游看向陆择羽,随后直接开口道。 “师弟你下来。” 陆择羽跳到了鲍游身边。 “你回去一趟,通知道衙府的人火速赶来。” 一时间周围的海盗们面面相觑,露出惧意来,鲍游拿着一份海图,很快确定了岛屿的位置,这里离开海岸不到一百里,只需要七八个时辰就能赶来。 交代好了一切后,陆择羽直接出发了,河口城现在驻扎了大量的道捕和衙兵,数量足足有上万人。 陆择羽拿着海图和信,看着一堆吃的东西,鲍游眉头微皱。 “你先吃点东西再去吧师弟,今天一早都还没吃呢。” 鲍游话音刚落,就看到奄奄一息的头目忽的拿起手边的刀刃来,鲍游眼疾手快的直接踩住了头目的手,脖子上的念珠直接捆住了头目。 “想死,没那么容易!” 陆择羽翻箱倒柜的拿出了不少干货来,随意的吃了起来,硬邦邦的,味道还不错,他直接抱着一坛酒,喝了起来。 不一会众人就惊呆了,好多个存放食物的箱都空了,陆择羽还在吃着。 “师弟,差不多了,速去速回。” 陆择羽拍拍手,随后动身了。 不一会陆择羽人已经站在了海面上,远远的陆择羽看到了一艘小船,正朝这边驶来,陆择羽站在海面上张望着。 不一会小船来到了自己面前,而船上的十多人也看到了陆择羽,惊愕的看着。 “你这是?” 一个人刚问一句,陆择羽人已经跳到船上。 “你们是海盗吧。” 十多人纷纷抽出武器,但不到片刻,全都躺在了甲板上,陆择羽抱起一旁的木桶来,嗅了嗅,一股股酸味,他打开后,伸着手捞出了一条腌鱼,放在嘴里吃了起来,这味道很酸爽,而且里面的配料都还新鲜着。 整艘机关船都装着这种肥美的腌鱼,陆择羽接连吃了三桶,咂咂嘴,还是意犹未尽,只是鱼是生的,陆择羽挠着头。 “要是有火就好了。” 陆择羽望着身边的海盗们,他并未杀死他们,只是敲晕了他们,陆择羽寻思着这种鱼要是煮熟了,应该味道不错。 “你们这里有火和锅子吗!” 陆择羽瞥向了一旁的船舱,一个娇小的身影探出头来,显得很害怕,是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脸上脏兮兮的,一声灰色粗布衣,两只眼睛很大,包着头巾。 “你是” “我叫陆择羽,你也是海盗吗?” 小姑娘摇摇头,陆择羽没有理睬,继续捞出一条腌鱼来,张开嘴巴放进去,一脸满足。 渐渐的小姑娘惧意渐消,转而变成了震惊,因为陆择羽已经吃下了十桶腌鱼,而且又打开了一桶。 “你要吃吗?” 陆择羽望着来到自己跟前的小姑娘,她摇摇头,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你真能吃。” 陆择羽眨眨眼,随后刚打算要吃,小姑娘转身步入船舱,从里面拿出了源石炉和锅子。 “我给你做吧。” 陆择羽点点头。 “多放点啊,这么几条怎么够吃。” 望着滋滋作响的锅子,一股更为浓厚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中,陆择羽伸着鼻头不断的嗅着,小姑娘笑了起来。 “你不但能吃还馋嘴。” 陆择羽笑呵呵的蹲在一旁。 鱼好了,陆择羽吃了起来,果然味道和生鱼截然不同,那股腥味不见了,鱼肉的味道也极为鲜美,陆择羽很快就吃完了一锅。 “再给我做点。” 小姑娘嗯了一声,笑嘻嘻的继续做了起来。 “你不吃吗?” 小姑娘摇头道。 “小哥哥,看着你吃就够了,我不太喜欢,天天吃都吃腻了。” 小姑娘支手托腮的看着陆择羽,吃完一锅又给他做一锅。 “你好厉害啊小哥哥,这些海盗很厉害的,他们是来送腌鱼的。” 陆择羽挠挠头。 “普普通通吧。” “对了小哥哥你是来干什么的?刚我看到你站在海面上。” 陆择羽吞咽一条鱼后说道。 “我是来打海盗的。” 小姑娘脸色一变,吞咽一口道。 “小哥哥你还是别去了,那些海盗们厉害着呢!” 陆择羽惊喜的看着小姑娘。 “你知道海盗们在哪?” 小姑娘点点头。 “我叫海蓝,大家都叫我蓝蓝。” 陆择羽嗯了一声。 “小哥哥你还是快点走吧,那岛上有好多海盗的。” 陆择羽望了一眼。 “已经被我师兄制住了,而且他们很弱啊,我一拳一个。” 一阵后,蓝蓝驾驶着机关船进入了洞穴中,蓝蓝惊恐的看着周围,跟着陆择羽走进洞窟里一看,完全惊呆了,一个个海盗们或坐或卧蹲在地上,毫无生气,而中间坐着一个小山一样的秃头,看起来凶神恶煞。 “师弟你怎么又回来了。” 鲍游奇怪的看着陆择羽,他身边多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看起来有些害怕的抱着陆择羽的手。 “师弟这是?” 海盗们纷纷看向了蓝蓝,陆择羽把蓝蓝推到身前道。 “师兄,蓝蓝说她知道海盗们在哪,我直接杀过去把他们全都杀了,然后埋掉就好了。” 鲍游站起身来,此时蓝蓝害怕的蹲在了地上,鲍游环顾四周,确实不少海盗们愤怒的看着蓝蓝。 “但这边的问题得解决,师弟你先回去一趟,把道衙府的人叫来。” 陆择羽撇撇嘴,很明显不太情愿,蓝蓝拽着陆择羽的手,小念伊人的靠着陆择羽。 “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还没见过陆地长什么样。” 陆择羽眨眨眼。 “好吧。” “师弟,速去速回,我待会得睡一觉。” 陆择羽带着蓝蓝出了洞窟后,半蹲在地上。 “赶紧走吧。” 蓝蓝小心翼翼的趴在陆择羽背上,陆择羽突然间向前,蓝蓝惊愕的大叫起来,她看向身后的岛屿,已经几乎看不见了,而陆择羽背着它在海面上移动起来。 就在蓝蓝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看到了一座残破的城市,以及大量的船只停在港口内,到处都是人,蓝蓝睁大眼睛,她是头一次见到海盗们口中的城市,也是第一次踏足陆地。 从陆择羽背上下来后,蓝蓝惊愕的四下看着,很快就有道捕过来了。 “陆爷你们不是出海打海盗了。” 陆择羽点点头,拿出鲍游的信,然后随意的说了一番,一时间不少道捕们都面露喜色,而一旁的衙兵们也欢呼了起来。 不一会消息传开了,城守急忙过来,听说了此等好消息后,马上城守就下令,整备起航,根据陆择羽带回来的海图,此去只需要五个时辰。 大量的百姓们都围了过来,很多人七嘴八舌的问着陆择羽,这些都是亲人们被掳走的人,陆择羽一问三不知。 “我不知道,等那些被掳的人回来你们自个看。” 此时城守注意到了站在陆择羽身后的小姑娘,这装扮是海盗的。 “陆爷这位是?” “蓝蓝。” 蓝蓝微微点头。 “我不是海盗,我只是出生在海盗们住的地方。” 城守来了兴致,刚想要问一些事,陆择羽就拽着她走了起来。 “你们先去,我带蓝蓝四处逛逛,待会就过来。” 城守点头了,早已憋屈了多年的道衙府的人很快开始登船了,城守打算带三千人出海,带六艘船,这样就可以先把那些被抓到的海盗押回来。 势必要当着河口城百姓的面,把这些海盗的脑袋砍下来,出了这口积怨已久的气才行。 到处都是欢呼的人,陆择羽走到哪都有人靠过来,蓝蓝看着周围的一切,很多事物都是她不曾见过的。 蓝蓝从小就是在海盗所在的蓝石岛上长大的,那是海盗们最大的岛,蓝蓝没见过父母,带她长大的女人也不知蓝蓝的父母是谁,只是看她一婴儿被人丢弃在一艘船上,觉得可怜才把她带回来的。 蓝蓝自小跟着养母学了一些做菜的手艺,海盗们出海多少都会带上蓝蓝,让她做饭。 对于海盗们蓝蓝是惧怕的,她所在的蓝石岛上,住着的人都是海盗们的所有物,蓝蓝知道自己再长大一些,就要和其他女人一样,晚上侍奉海盗们,白天干活。 “看得差不多了吗,差不多了我们就先回去。” 蓝蓝嗯了一声,洞窟里的情况她看到了,那些海盗们好像睡觉了一般,但实则已经死去,而 “对了要不你直接带我去你出生的岛上好了,怎么样,我直接上去剿灭了海盗就可以了。” 蓝蓝望着陆择羽,一股莫名的相信感从心底里升起,她点点头。 “择羽哥哥,你真能剿灭海盗吗?” 蓝蓝还是问了一句,因为陆择羽看起来好像是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陆择羽抡起拳头道。 “直接解决就行了啊,那么麻烦干什么。” “呆子,你不是出海去打海盗了?” 桑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蓝蓝有些害怕的看着这个脸庞诡异的男人,陆择羽念叨着说完了整件事,桑空抱着双手,还是耐心的听完,虽然其中有太多的废话。 “行了呆子,我知道了,小姑娘,麻烦你告诉我们方位,带我们过去。” 蓝蓝吞咽一口点下脑袋。 第一百九十二章 打海盗我在场.其七 临近黄昏 海浪开始褪去,一片海滩上,女人老人和小孩,卷着裤脚,在稀泥中有不少细密的网子,上面是一条条肥大的鱼正在扑腾着。 所有人都在抓鱼,这岛名为礁石岛,因为海面下有大量的礁石,附近海域中会有大量的鱼群来觅食,而日落的时候正好是退潮时。 岛上的海盗们便用细线在礁石上做好陷阱,退潮的时候很多鱼儿都会被陷阱缠住,之后只需要每天退潮时候抓鱼就行。 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被撞在箩筐里拿到海滩上处理,女人老人和小孩都娴熟的处理着鱼,大点的处理后直接放入腌鱼的罐子里,配料早已调制好。 小点的鱼会直接做成鱼干,这是岛上人食物的重要来源,海盗们很少参与,都是在一旁指挥着。 岛正对面就有一个小村子,在村子的东侧是一大片沿山而上的田埂,有着一巨大的水车,已经收获过的田地里一片漆黑。 一名绑着紫色头戴,头发竖起一部分扎着,有着胡子的海盗走了过来,拉起一还在杀鱼的女人。 “别杀了,先跟我进屋。” 女人推脱了几下,在一堆海盗们的嘘声中,被这名海盗抱到了一间屋子里,不一会海盗心满意足的出来,女人低着头,整理好衣衫后继续回到海滩上。 村子里的人都是过去被海盗们掳来的,一些小孩也不知是谁生的,海盗们严令女人们如果生了孩子,只能带孩子,不准告诉孩子们是他们的母亲。 一旦有任何人敢告诉孩子是他们的母亲的话,会被海盗们残忍的处死,女人只是海盗们的玩物和劳动力,而老点的人如果没有点本事,就会被直接扔到海里。 随着鱼的数量越来越少,海盗们都围了过来,一些喝得醉醺醺的,粗暴的扯着女人们就进了屋子里。 孩子们都在好奇,但却被海盗们赶去做饭了,大大小小的孩子有七八十个,最大的不到十岁,小一点的只有两三岁。 不少女人虽风吹日晒,但也颇有姿色,她们许多被掳来时才十多岁,现在已二三十了。 “跟我进屋。” 刚刚第一个被带进去的女人马上说道。 “我有点累了,今天干了一天活,明天可以吗。” 海盗不由分说的抱起了女人,很快女人进屋后,便闭上眼睛,只是任由一切发生,只盼着这名海盗快点完事。 女人的眼睛很漂亮,有点淡淡的蓝色,她叫孙念,十四岁的时候随父亲一起出海,结果遇到了海盗,船被劫了,在混乱中她便被海盗们掳走。 原本从小锦衣玉食的孙念是大家闺秀,不曾想跟着父亲出海就遇上了这等事,孙念这十年来度日如年,每天都在地狱中生活。 孙念有个孩子,叫蓝蓝,不知道谁是亲生父亲,因为每天都要忍受海盗们的蹂躏,虽想过一死了之,但孙念还是活下来了。 孙念只盼着哪天父亲差人来把自己赎回去,但一天两天,都不见人来,海盗们也说没父亲赎自己的消息。 现在孙念已经绝望了,很快在一阵刺痛中,海盗完事了,孙念起身,仿若行尸走肉般,打理了下屋子,还得继续出去做饭。 这个礁石岛上住着二千多海盗,像这样的村落大大小小的环绕在岛的四周,海盗们都住在山中的洞穴里。 过去曾有修道者们踏足过这地方,也有道衙府的人,但大部分都是一走了之,而道衙府的人更是随意的看看便离开。 表面上是一个小渔村,实际上是海盗们匿藏的地方,在孙念看来,早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出了屋子后,孙念继续去忙活着,很多海盗们都去村落后面的大院里吃饭了,不少孩子也过去了,而女人和老人们还在忙着腌鱼。 新鲜的鱼必须马上处理好腌制起来,否则放一会就会发臭。 一阵嘤嘤声传来,旁边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姑娘在哭着,她是刚被掳到这岛上的,已经经历过了地狱,每天都会哭。 孙念笑了笑。 “你家里还有人吧小霄。” 小霄抹着眼泪点点头。 “没事的,可能一久家里人就拿钱赎你了。” 小霄点点头,孙念知道这不过是个安慰罢了,她好几次都听海盗们说,道衙府在海盗的事上,并未尽心尽力,而天谕州各大宗门更是不闻不问。 特别是几次大张旗鼓的出海剿灭海盗失败后,近年来甚至看不到道衙府的船来到这地方。 让孙念更绝望的是,道衙府的人曾亲口说,只要别闹大,大家相安无事,各自都有好处。 想起这一切的孙念更是无比绝望,想到此处,孙念想到了女儿蓝蓝,她是孙念这十多年来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只不过岛上的孩子们,男孩长大了会成为海盗,女孩们长大了则会沦为海盗们的工具。 而海盗们有一条规定,海盗们是不允许和女人们有任何感情的,一旦发现双方都会被残忍处死。 就在此时,前面的老头突然间站起身来。 “海面上有人。” 孙念看了过去,迎着落日,确实看到了两三个人影。 “到地方了,就是这味了。” 陆择羽伸着鼻头嗅着,蓝蓝从陆择羽背上下来,一些认识她的女人和老人都起身了,而孙念更是疑惑的跑了过来。 “蓝蓝,你怎么” 孙念看着眼前这个帅气的马尾少年从自己身边跑过去,跑到了腌鱼罐子边,伸着手捞出一条刚放下去的鱼放到嘴里。 “小兄弟,你找死啊,这可是海盗们的东西,要是” 陆择羽嚼着鱼说道。 “你们给我做点好吃的腌鱼,我是来打海盗的,这种事我最在行,我办事你们放心。” 陆择羽没头没脑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狐疑了起来。 “念姐,陆择羽好厉害的,他一个人就可以抵得上好多好多海盗。” 老头看到了陆择羽挂着的配饰,一眼便认出来。 “小兄弟,你是盘岐宗的人?” 陆择羽点点头,桑空走上前去,解释了一番后道。 “诸位请放心,我们此次来的目的就是剿灭海盗的,之前我们已拿下一个岛屿,俘虏了五百多海盗,道衙府的船大概明日就会到这地方。” 不少人还是不敢相信,此时伴随着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 “你们聚一起干什么还不快点干活,鱼都要臭了。” 海盗便是刚刚拽着孙念进屋的,他迈着醉步走过来,看到一个抱着腌鱼罐子正在吃着的马尾辫少年。 “你小子是哪来的。” 陆择羽回头一看,一张张惊恐的脸庞。 “直接弄死就行了吧。” 桑空抱着双手。 “随你好了。” 咚 海盗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陆择羽又拿了一条腌鱼。 “你们赶紧给我做。” 这味道太奇特了,吃多少都吃得下去,陆择羽吃完一罐后,放下罐子走了起来,此时有海盗发现了异样,不一会十多名海盗就拎着武器出来了。 但在陆择羽面前,一个接一个倒地身亡,这下子海滩上的人都相信了,陆择羽真的是来打海盗的。 天空发白之际,陆择羽坐在院子里,吃着一堆小孩子们做出来的食物,不断的啧啧嘴。 “味道还真好,这么个破地方竟然能有那么多好吃的。” 几个愣在一旁的海盗完全不敢动,地上躺满了海盗,上百海盗已经气绝而亡,没有人知道陆择羽是怎么做到的,只看到陆择羽走过来,海盗们就死了。 “鬼啊。” 终于一个海盗忍不住转身就要跑,但刚转身,人已经倒地而亡。 “回去告诉其他的海盗,不想死的全部出来,蹲在海滩上。” 桑空喊了起来,几名海盗落荒而逃。 不一会陆择羽刚把一盘煎鱼吃完时,山上就传来了阵阵喊杀声,大量的海盗们从山上潮水般的涌了下来。 “要我帮忙么!” 桑空问了一句,四周围的人都露出了惧意来,蓝蓝急忙拉着桑空道。 “你赶紧去帮忙吧,那么多人。” 桑空笑着摸了摸蓝蓝的头。 “你们看着就行,人数再多也无用的。” 陆择羽站起身来,卷起袖子,直接迎了过去,海盗们中的那些修道者们,拿着符箓和法器,率先攻了过来,然而他们也和之前的海盗一样,术法还未使用,便已身死。 不断有海盗倒下,一个接一个,就好似睡着一般,越来越多的海盗倒下了,此时有海盗才意识到了什么,但已来不及了,只感觉被敲了一下,便没了意识。 一个个死去的海盗都是生前的模样,都是在一瞬死去的。 “大哥,那小子挺邪乎的。” 半山腰上,正在看着的海盗头目面色凝重,不用旁边的小弟说明,他便知道了,这海盗虎背熊腰,背着一柄大刀,手下们已经四散而逃了,但在逃跑的路上倒下去就死了。 不到片刻,海盗们已经死伤过半了,哭喊声四起,那些丢盔弃甲想要逃命的海盗们,依然死去了。 陆择羽轻松自如的往前走着,笑嘻嘻的四下看着,心想。 杀了那么多人,待会埋起来好像挺费劲的。 哭喊声逐渐少了,一些海盗们当即跪地求饶,然而却还是倒地而亡,最终头目感觉到了恐惧,他看不见陆择羽怎么出手,手下们是怎么死的。 “等等,这位少侠!” 头目坐不住了,急忙跑了过去,陆择羽举着拳头,四周围都是跪地求饶的海盗。 “有事吗!” “少侠你要什么尽管说。” 陆择羽挠挠头,突然间跟前不远处的十多名海盗倒在地上死去,陆择羽笑嘻嘻的说道。 “我是来打海盗的,你们不时海盗吗?我杀了你们把你们埋掉就行了。” 头目愣神了,但在下一刻,背上的大刀快如闪电的砍向陆择羽,但头目只感觉到额头一紧,顷刻间他瞪大了眼睛,按着胸口。 “你” 头目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陆择羽拍拍手,望着头目体内碎裂的灵源,这玩意一旦被打破的话,人即刻就会死。 “挺简单的。” 天色开始发灰,马上要入夜了,漫山遍野都是海盗们的尸体,没有一个海盗活下来,陆择羽左右四下看看。 “应该没有了,先吃饭。” 陆择羽回到了山下,看着一个个目瞪口呆的人,附近的村民们都过来了,所有人都害怕的看着陆择羽。 “不是让你们做鱼给我吃吗?怎么没做啊,快点啊,蓝蓝你那天做的那鱼味道很好的。” 望着陆择羽嘻嘻哈哈的样子,蓝蓝也害怕的往孙念身后靠。 桑空叹了口气。 “诸位,请安心,我们此行来的目的只为剿灭海盗,诸位在海盗的统治下想必早已度日如年,现今海盗死了,明日道衙府的船就会来,接诸位回家。” 终于有声音了,有人哭了起来,有人笑,但更多的是害怕,杀人的事他们也见得多了,但像陆择羽这样,好像碾死蚂蚁一般的做法,他们是头一次见。 “干什么啊,你们赶紧给我弄吃的啊,我好歹帮你们杀了海盗,我又不会对你们做什么,你们又不是海盗,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杀海盗。” 陆择羽刚说完,孙念带头动了起来,每个人的身体都僵硬了,渐渐地村子里热闹了起来,桑空点亮了所有的源石灯,一大堆人在给陆择羽做吃的,看起来还是害怕,就好像不给陆择羽做吃的,陆择羽就要宰了他们。 “做好了!” 蓝蓝端着一碗鱼走过来,她看起来战战兢兢的,桑空看了一眼便知道,他们在里面加了料,恐怕是迷魂药,会让人昏睡的。 陆择羽吃了起来,不断的称赞味道好,而四周围的村民们还是一脸惧意,几乎看不到喜悦。 陆择羽披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巧姐常说帮了人,人家肯定会感谢我的,看他们一个个摆着臭脸,早知道就不帮他们了。” 桑空坐在陆择羽身边笑道。 “大家是看你太厉害了,超过了他们的想象,需要过些时日,他们才能反应过来,人就是这样,后知后觉!” 桑空说了夹了一条鱼吃了起来,味道确实不错,里面虽然掺了东西,但对于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第一百九十三章 打海盗我在行.其八 刚入夜 机关马车在路上缓慢的行进着,眼前是一处驿站,离着天谕城已经不到一百里路了,明天中午风悠扬一行人便可抵达天谕城。 解决陆择羽在渔都闹出的骚乱来,喜儿半眯着眼靠在程凝的臂膀上,程凝干脆伸着手把喜儿揽入怀中,让她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呸 坐在后车兜里的楚弘义吐了口痰,对面抽着烟杆的方信无奈笑了笑。 “这重正老二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来之则安之,弘义。” 在车厢内打坐的风悠扬嘀咕了一句,一旁的瑶香显得有些不安,殷韵和萧渊就坐在车头。 “师兄,你觉得能有几成把握,那老家伙会听我们的。” 萧渊淡然一笑道。 “师妹,我个人觉得天谕帝并非是那种蛮不讲理之辈,他之所以会不断敦促魔门的战事,恐怕就是因为东海的问题对天谕州始终是个死结,只要老三和小师弟能解决了海盗的问题,我觉得这事有十成的把握。” 鲍游来信已经和陆择羽出海剿灭海盗,这让众人觉得有些突兀,但事已至此只能这么做了,况且今日传来了一消息,又是关于陆择羽的。 说是河口城内,陆择羽神乎其技的捕鱼方法,让河口城内外的二十来万饥民吃了饱饭,有人甚至还因此而一夜暴富了。 这样的传闻真实性还有待确认,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陆择羽又做了什么惊天的大事,不过传闻大抵是好的。 众人明日就会抵达天谕城,需要处理的事不单单是渔都的问题,还有其他各方面的一些事。 机关马车停在了驿站外,刚停下马上几名在驿站门口等待的道捕就靠了上来。 “诸位是盘岐宗的人吧!有急件。” “可喜可贺啊。” 另外一名道捕附和道,就在众人还疑惑之际,一名道捕拿出了一份即将送往各地帐帖的告示公文。 萧渊接过看了一眼后,露出了笑容来。 “是师弟他们,首战告捷,俘获了六百多海盗,救出了一百多人。” 驿站里的不少修道者们都出来了,这件事是今天一早的事,四周围都是祝贺之音,风悠扬温和的笑着。 “这是当然的了,我们身为修道者,就得以身作则,为百姓谋福利,海盗们猖獗多年,所以我们才打算动手剿灭海盗,今只是我三师兄和小师弟出马,如若我们众人出马的话,不出五日,定能杀得海盗们片甲不留。” 楚弘义义正言辞的说着,殷韵还在看着公文,没想到会那么快,不过道衙府的速度也是很快,并且还安排了人在这里等他们。 看起来道衙府是很想要在这次的事情上大做文章,毕竟沿海苦海盗太久了,看着上面的砍头指认大会,殷韵面色一紧。 道衙府让全天下之前遭遇过海盗劫掠的人到临近的沿海城市,一旦盘岐宗二人剿灭海盗结束后,就会举办砍头大会,会让一些过去认得海盗模样的人指认,然后开始砍头,在众人面前把海盗的脑袋砍下来。 “过去不重视,现在得意个什么劲!” 殷韵嘀咕了一句,风悠扬急忙道。 “韵儿少说几句。” 方信略显苦涩的笑了笑,他是非常清楚的,每年道衙府给瞭望司的资金不是小数目,而这笔用来维持海上治安,剿灭海盗的资金,大部分都没有用在正途上。 所以这些年道衙府对海盗的态度基本上是雷声大雨点小,加上各大宗门不想为了这等事有所折损,更是不闻不问,各大宗门的海上货运,都会挑选宗门内的好手。 海盗们是很少会去劫掠宗门的船只的,代价太高了,而商人们的船只便是海盗们眼中的肥肉,很多大宗门有实力者都不会接海上护卫的任务的。 彼此双方就好似心知肚明一般,宗门的人不再配合道衙府剿灭海盗,而海盗们自然也拾取,绝对不会劫掠宗门的船只。 只不过告示上还有一条,各大宗门已经紧急派出一些人,准备从沿海的城市起航出发,协助盘岐宗全力剿灭海盗。 风悠扬虽不爽这马后炮一样的做法,但也只能如此了,众人下了马车后,直接进了驿站。 瑶香面色凝重的望着一旁恭贺的人,而此时驿站里,秦光也在,他快步走来。 “萧兄,酒菜已备好了,诸位请!” 秦光表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天到了天谕城,渔都的事只是走个过场,不会有任何问题。 驿站里几乎都是道衙府的人,萧渊他们入席后,一大桌子酒菜都已经摆好了,众人已经马车上一整天了,也饿得差不多,便直接吃了起来。 “风宗主,真是名师出高徒啊,没想到刚到河口城便立此大功。” 风悠扬笑而不语的举杯和秦光干了一杯,秦光拎着酒壶,依次敬酒。 秦光是真的松了一口气,短时间里就可以找到海盗的一个据点,轻松攻下海盗的据点,这给道衙府省了太多的事。 “诸位,请自便,我今夜得回去处理公务,看到诸位过来,我也就不多留了。” 秦光说着便离开了,萧渊喝了一口酒后,殷韵笑了起来。 “来都来了,反正吃喝都是道衙府管着,等那呆子回来,我一定让他吃个够本。” 一桌子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临近亥时,洞窟内。 到处都是凄惨的叫声,河口城的城守左岩冷笑着望着跟前被治疗过手脚,奄奄一息的头目,四周围到处都在审讯。 滚烫的烙铁直接按在海盗的皮肤上,黑烟冒起,海盗们一个个惨叫起来,各种各样的刑具都带来了,海盗们一部分随着人质回去了,一部分则留在这里审讯。 “你今天要是不说的话,可是会很惨的。” 左岩坐在椅子上,他愤怒的望着头目,一旁几个已经被折磨得意识模糊的海盗,还在被人往水里按着。 “说,究竟你们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联络,究竟你们匿藏的岛屿,以及航线。” 头目依然咬牙什么都不说,左岩起身,摆摆手,两名衙兵把一名按在桶里的海盗拉了起来,他大口大口喘息着,不断的央求道。 “我们真的不知道大人,知道这些的只有我们的头。” “继续!” 左岩说着,海盗马上又被按进了木桶里,惨叫声此起彼伏,左岩今天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当晚河口城的惨状他还历历在目,在与十多名海盗中的修道者力战倒地后,差点死掉,若不是有其他几名修道者帮忙的话,他早已死了。 左岩这辈子可从未遭到过如此沉重的打击,手下的道捕衙兵死的死伤的伤,五六千人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给我狠狠的打,我看他们的嘴巴硬,还是骨头硬。” 鲍游在一旁喝着酒,看着一个个鲜血淋漓的海盗们,不少海盗们都被关押在洞窟壁的房间里,上百名海盗正在被询问,录口供。 “行了行了,整点有用的。” 鲍游火大的喊了一声,左岩急忙微笑着靠过去。 “大师,你觉得该当如何?” “带回去你们要怎么弄都行,给老子赶紧联络沿岸的人,派人派船来,我师弟他们只要找到一个据点,应该可以轻松清理掉,你们只管去接人质就行。” 左岩连忙点头,就在此时,洞窟里跑进来了一名道捕,一脸窃喜的跑过来。 “报!是陆爷他们来信了,离这地方四十里不到的一个大型岛屿上,已经歼灭了海盗,有七八百人质。” 左岩一拍大腿,马上起身道。 “好,太好了。” 鲍游喝下了一口酒后,起身道。 “看吧,我早就说过了,可以走了吧,这些直接押回去就行。” 鲍游说着,看了一眼头目,他看起来很不老实,便直接叮嘱,左岩马上吩咐几名修为不错的道捕严加看过,眼睛不能离开这头目。 很快一艘搭载着一千多人的道衙府机关船便启动了,左岩下令全速航行。 根据刚刚桑空送来的海图,很快机关船的瞭望台上就看到了远处漆黑海面上的岛屿。 左岩对比了下海图,发现这个岛屿之前道衙府的人来过,只不过上面住着一些靠打鱼为生的岛民,只是简单排查过后就离开了。 机关船在海中航行的速度很快,八个外部转轮全部启动,上百名道捕在注入灵气,船在平静的海面上划起一波波浪花来。 激动的心情让每个人都很振奋,不少衙兵年年都要与海盗们有碰撞,只不过每一次他们都是灰头土脸,没有在海盗身上讨到任何的便宜。 久而久之,沿海的衙兵们便不受百姓待见,但一出海,很可能是死一部分回来一部分,海盗们的行径是极为残忍的。 一旦道衙府的船在海上与他们开战,他们势必会全力的攻击,等获胜后,会把衙兵们的尸体串起来,残忍的割掉脑袋,然后扔到水中。 随着洋流这些尸首就会漂到沿岸,更是让当地的百姓愤怒又恐惧,这么多年来海盗们做的事已经彻底的宣告了海上谁才是老大。 远处已经可以看得到一团灯火了,机关船逐渐接近,衙兵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此时众人嗅到了空气中的一股股酸味,以及一股香气,看海滩上渔村内外围满了人,好像在开宴会般,很多人都在奋力做着吃的。 鲍游看了一眼便大概知晓怎么一回事了,果然很快左岩带着人登陆后,只看到了海盗们的尸体,以及这些在海盗们通知下的村民。 很快左岩就惊呆了,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之前的事,陆择羽一个人在即将入夜之际的一小会,就把二千多海盗全歼了,一个不留。 左眼完全震惊了,一起过来的所有人也是一样的,随着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辞,左眼跟着鲍游来到了村子后面的圆场里,陆择羽正坐在桌边,吃着一盆盆端上来的鱼,旁边已经是七八个已经空掉的酒罐子了。 “陆爷,你真是为河口城死去的人出了一口恶气啊。” 左岩望着已经开始上山的道捕和衙兵,虽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看得到有很多尸体。 “还行!你们要是有空的话帮我把尸体埋了,我现在正在吃东西。” 左岩马上点头,吩咐人开始清理尸首,鲍游此时走了过来。 “待会如果清点出财务来,可得给我看一眼。” 左岩眼珠子一转,马上道。 “大师,这是肯定的,只是不知大师要” “老子一分不要,这些东西给这些被劫来的人一部分,他们回去后没钱可是没办法过日子的,还有河口城的修复,以及过去沿岸受害的百姓,包括那些死在海盗手里的道捕衙兵们的亲属,你小子要是还有点良心的话,少拿点,剩下的部分就当你们的跑腿费。” 左岩脸颊一红,急忙连连点头。 今天确实清点出了大量的财物来,他早就有意和鲍游商量这件事了,只是没想到鲍游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来,左岩也知道,这笔钱要是拿多了可是要出事的。 很快左岩走到陆择羽身边。 “陆爷没有留活口吗?” 陆择羽挠挠头,舔着手上的汤汁。 “我不是来打海盗的吗?师兄说要往死里打,留着干什么?” 左岩急忙点头称是,随即道。 “但目前不知道海盗们其他岛屿的位置,这可有些难办了。” 陆择羽指着村子里的人说道。 “他们知道一些,你去问他们,问清楚了,把地方告诉我,我过去三两下就解决了,打海盗我很在行的。” 左岩马上眉开眼笑。 “是是,陆爷你慢慢吃,这点小事我等一定办妥。” 来到山上的左岩是无比震惊的,虽然之前听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了不少,但实际一看,左岩吞咽一口,海盗们都是死于急性的灵气干枯,没有任何外伤,是一瞬死掉的。 处理着海盗尸体的人也有些害怕,海盗们根本无力反抗,这与他们知道的海盗天差地别。 “都给我好好清点财物,不准私吞,但凡发现私吞者,定不轻饶!” 第一百九十四章 打海盗我在行.其九 海浪拍击着礁石,一座满是灯火的大型岛屿上,到处都是欢腾之音,这座位于天谕州正东面涡流海域中心的蓝石岛,是东海海盗们的聚集地。 这些年来基本上除了海盗们自己以及与海盗们接头的宗门之人,无人踏足。 这片海域很多船只都是绕过,就位于天谕州和通幽州的直线距离上,西离天谕州四百里,东离通幽州七百里,处在几个航道交汇的线路上。 天然的地理优势,让海盗们从二十多年前的小打小闹发展壮大至今,一开始那些逃离战乱的通幽州之人渡海过来,无意间发现了这座满是蓝色石头的岛屿。 岛上树木繁茂,荒无人烟,而想要出去却异常困难,周围的涡流海域,海流是极为混乱的,一不小心便会在那片海域里转悠,最后死在海上。 通幽州的战乱已持续了近五十年,逃难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而天谕州一旦发现这些擅自踏足的通幽州人士,便会直接逮捕,送到一些苦力窑内。 久而久之,那些吃不饱饭,为了逃避战乱者便开始做了海盗,特别是这蓝石岛上的人,在无数次的实践中找到了正确的航路,能够依托着蓝石岛附近的涡流海域来匿藏其中。 海域上还时常有浓雾,这样天然的防护屏障为海盗们提供了极为有力的帮助,渐渐的东海海域上的海盗们越来越多。 随着道衙府开始清缴,以及一些修道者护卫的存在,海盗们的生存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很多海盗本就是一些寻常百姓出身,只是比普通人健硕一些,根本不是道衙府和修道者们的对手。 刚刚有点势头的海盗们不到一两年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只能在沿海干一些小打小闹的勾当。 变化就在十年前,一些通幽州的修道者和良奇州被通缉的修道者们,踏足了这片海域。 短短几年里,海盗们便成群结队,有了大大小小二十多伙海盗,在海上猖獗的劫掠过往船只,掳掠年轻男女,足以和道衙府抗衡。 但那时候的海盗们还是畏惧着修道者们的,在几次与大宗门的修道者的厮杀中,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也就是在这时候,一个名叫怀仁先生的落魄男子来到了蓝石岛,他本身没什么厉害的地方,但却有种种奇谋秒测,还熟知天文地理海运。 怀仁说服了一伙海盗后,海盗们按照他定制的计策谋略,每次收获颇丰,甚至不会遇到危险,久而久之附近的海盗们都听闻了怀仁的大名,纷纷聚集过来。 最后一众海盗们达成了协定,合纵连横,按照怀仁的计划,在整个东海海上定下了一些据点,吸收了大量落魄的修道者们。 这些据点能够首尾相顾,环环相扣,并且怀仁还指定了一系列的方针,让海盗头目们熟练掌握航海路线,而底下的人不需要知道什么,只需听命行事。 并且从海盗中挑选了大量精明之人,让他们作为奸细在天谕州沿海的城市生活,为海盗们提供一切消息。 计划算定下,实施中也极为顺利,但人手和物资始终是个大问题,之后怀仁某天便带着几个头目出海,回来后满载着大量的机关物和物资回来。 此后定期都会有人送来一些东西,海盗们这才如虎添翼,打得道衙府完全不敢出海,那些大宗门的修道者们在海上折损几次后,也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只要海盗们别劫掠自己宗门的船便可。 海面上一艘不大的船缓缓靠岸,船上闪烁着灯光,很快几名在礁石暗堡里的海盗们出来。 “放下机关!” 嘎吱一声,伴随着剧烈的金属摩擦声,咔嗒咔嗒的齿轮转动声,海面上划起了两道浪花,只见海面下,两片漆黑尖锐的东西张开,船才缓缓的靠岸。 “宝莲大姐回来了啊。” 十多名海盗跳了出来,一包着头,肩胛骨宽大,颇有几分姿色,扎着马尾辫的女子跳下船。 “张老四那家伙,只肯给那么一点。” 宝莲目光锐利,看着船上的张老四的人,冷哼一声。 “宝莲大姐,看你这说的,这次我们只是多抓了一些罢了。” 宝莲笑道。 “我带手底下的汉子们冲在最前面,这次我们可是折损了一百来人。” 阵阵哭啼声从船上传来,一个个被拴着的女人被带出船舱,在海盗们的催促下,她们被一个个扔下去, “我们这边已经不够用了,找你们要点女人怎么了?这次你们可是得了不少好处。” “行,行宝莲姐,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回去我会和我们老大说的。” 岛上是东海六个最大的海盗团伙聚集地,宝莲是其中一伙海盗的二当家,这蓝石岛上,将近有上万海盗,以及那些过去被掳来作为苦力的男女,整个蓝石岛超过三万人。 不一会不少海盗们靠了过来,这片海滩是宝莲他们的地盘,一眼看过去便是一个铺满了蓝色石板的镇子,里面到处是来往的海盗,看起来就好似一个热闹的夜市,有人在喝酒有人在赌博,还有人在于女子拉拉扯扯调笑着。 宝莲刚来到镇子口就看到几个坐在一张大桌子边上看着海图的人,其中一个年轻人起身道。 “宝莲姐,张老四那家伙太抠门了,犯不着为了这么点小事去找他,你要是却女人的话,我这边调十多个给你。” “总是同一副面孔,也总得换点新鲜的面孔是吧,老大怎么样。” 宝莲坐下后,望着一个头发秃了一大块,穿着一件毛绒褂,抽着烟杆,脸上一大片黑斑的小老头,看起来五十来岁。 “宝莲,我和其他五个家伙意见不合,我觉得下一次可以继续攻打渔都,即便是道衙府已经加强戒备曾兵了,但那地儿没什么大的宗门,加上那王元浪也被走了,趁火打劫一下,还是有不少油水。” 在场的人都点头了,宝莲指着淡城道。 “这地方不行吗,上次金爷他们联合那长青宗演了一场戏,捞到不少好处,不如这次我们主攻这里,我们三千多号人完全可以吃下淡城,只需要用那龙吼来一下,我们攻进去就行了。” 秃头头目还在考虑着,海图上都是沿海的几座城市,这次攻击河口城让所有海盗们都狠狠的捞了一笔,那地方是挨近内陆河口的中转站,出海的港口上停满了货船。 这次他们劫了十二艘船回来,还有大量吃穿的东西,包括数百名男男女女。 “诸位那么晚了还在研究呢!” 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的街道上传来,一名书生模样,看起来素雅和善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一名独眼女子。 “怀仁先生,你来了快请!来人上酒菜。” 头目喊了一声,宝莲和其他人都恭敬的起身,怀仁急忙摆摆手。 “大家意见不合是正常的,毕竟这次事如此大,道衙府应该对我们恨之入骨,一旦有任何闪失,我们恐怕要有去无回。” 众人都点头了,但宗门府已经几次三番派人过来,催促他们动手了,有约在先他们必须得在合适的时机,不断进攻天谕州沿岸的城市。 这次攻击河口城是怀仁策划了整整一年才得以成功,并非只是靠强大的机关法器,道衙府的人再怎么不如海盗,但实力总归是有的。 所以全都靠一年的时间里,怀仁让海盗们练兵,一次又一次的演练战法,再加上探子们详细查探到了一些情报,才能让他们一举攻破这个海运重城。 宝莲望了一眼漆黑的海面,有些出神了,直到怀仁打断了她的思绪。 “宝莲姑娘,有心事吗!” 宝莲急忙笑道。 “没什么的,怀仁先生你有事就说。” “我希望你能到良奇州去跑一趟,其他几个人我也和他们说好了,得与宗门府谈谈,不能急于一时,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加上现今天谕州群情激愤,我们贸然攻之的话,缺的是人和,必须得再等等才行。” 宝莲嗯了一声,她总觉得心中有些隐隐不安,因为去附近张老四的岛上时,前去礁岛传话的张老四一行人都还未回来。 他们明明是前天早上去的,但到宝莲离开时还未回来,宝莲待了快两天。 “宝莲姑娘,究竟是何事?不妨说出来。” 宝莲犹豫一阵后说起了张老四的事,怀仁有些疑惑,但很快就说道。 “张老四和刀疤有不少过节,他应该不会在刀疤那待太久才对,事情可能有变。” 在场的人都知道,两伙人以前是水火不容,多次发生过一些摩擦,甚至还有一次大规模的火并,最后是被几伙海盗们制止的。 “今时日虽晚,宝莲你赶紧派人过去看看,张老四回来了没。” 宝莲马上就吩咐人动身去查探。 刚过亥时 陆择羽左右四下看着,黑面上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桑空正看着海图,幽绿色的眸子显得有些无奈,他们已经转悠了一个时辰了,还是没找到蓝蓝口中说的海盗们最大的聚集地,蓝石岛。 “找到没有啊。” 陆择羽急不可耐的问道,他已经厌倦这什么都没有的大海了,死气沉沉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他只想赶紧打完海盗然后回去,听说天谕城是整个天谕州最好的城市,好玩的好吃的数不胜数。 “找到没有啊。” 陆择羽又问了一句,桑空略显无奈的笑了笑。 “我们继续往前走一段路看看。” 陆择羽直接飞奔了起来,然而跑了一阵呼,两人身处在了迷雾中,桑空已经问清楚了礁岛上的村民,他们时不时也会去蓝石岛,都是作为苦力,所以只能零碎的说出一些在海上看到的东西。 桑空把这些整合起来后,又详细的询问了瞭望司的人,最后才直接和陆择羽二人出发,擒贼先擒王,他们决定先剿灭掉海盗们最大的势力,其他大大小小的海盗们也就不攻自破了。 “那边有亮光。” 陆择羽指着迷雾远处的地方,桑空笑了起来。 “应该差不多了。” 桑空迅速的在海面上四下来回的折返,很快就看到了一块凸出海面的蓝色礁石,站在礁石上确认了一番后,确定这就是蓝石岛的路标。 “可以了呆子,待会我们上岛先不要动,最少先得了解海盗们的分部,等了解清楚后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陆择羽嗯了一声,刚要走就被桑空拽住。 “你听得明白吗?” “知道了,我们上去假扮成海盗,然后搞到海盗们的分部图,再动手杀死那些海盗,然后再” 桑空没有听陆择羽的唠叨,因为海面上一艘漆黑的船开了过来,这是一艘不大的机关船,船体通体都是黑色的,如果不细细看的话,在这样的海面上,根本看不到。 桑空心里大概有了底,看起来海盗们就是利用某些东西把船全部涂黑,然后趁着黑夜中航行,这样瞭望司是很难发现他们的,他们才能够突然间出现。 桑空直接跳到了床上,几个海盗们围坐在甲板上,正在睡觉,而其中一人在掌舵。 “你们究竟是如何制作出这种全身漆黑的船的。” 桑空的声音响起,几名海盗惊醒了过来,纷纷拿起武器,但下一刻一个个海盗四分五裂倒在了甲板上,桑空身后拿着刀的海盗完全僵住了。 “说,是怎么做的。” 然而海盗还未回答,便突然间拿出了一张符箓来,桑空有些大意了,伴随着符箓燃烧,一团火光冲天而起,桑空没有犹豫,斩杀了身后的海盗。 “你不是要问话吗怎么杀了他?” 桑空眼神冰冷的望着远处的岛屿。 “干脆直接灭掉算了,我也懒得去考虑这些事了。” 陆择羽眨眨眼。 “这好办,我这就去。” 但最终桑空还是拽住了陆择羽,这次的目的是要彻底的拔掉海盗们,还是只能先继续忍耐住才行。 第一百九十五章 打海盗我在行.其十 “呆子别找了,我们先到岛上去看看。” 陆择羽在船舱里翻找着东西,最终只找到一些干货,他抱着一罐鱼干,抓出一把来嚼着。 “你刚不是才吃过吗?” 陆择羽不以为然道。 “不吃东西,你让我干嘛,刚你说直接动手灭了他们就好了,现在你又要弄这些麻烦的事。” 桑空笑着走过去,拿了一些小鱼干吃起来。 “你挺喜欢吃鱼的啊。” 桑空点头道。 “我生下来就喜欢吃。” 桑空看了一眼这些海盗们的装束,他们大部分装束都差不多,但会在藤甲上和身上都纹上对应的符号,用来识别是哪个团伙的海盗。 桑空举着二指,用灵气驱动着机关船开始朝着灯火辉煌的蓝石岛驶去,这岛屿面积很大,比他们经过的任何岛屿都大。 而这附近有着许多涡流,海流都是混乱的,即便有机关船这样便利的海上工具,一旦被卷进去,以凡人的力量是很难逃脱的。 “呆子知道这海域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涡流吗!” 陆择羽仔细的看了一眼平静的海面下,大大小小的水团在向下旋转着,很奇特的样子,而 “仙魔们曾在这地方打斗,海下千穿百孔,海水倒流,最后导致了这异常混乱的海流,不过还真不可思议,这些凡人竟能依托海流作为屏障。” 陆择羽嗯了一声,一副完全明白的样子。 “你根本就不知道吧,真是的,不懂装懂。” “怎么不懂,不就是海底有一些破洞,然后水流进去,又从其他破洞里出来,哼老是小看我。” 桑空哈哈一笑,拍拍陆择羽的脑袋。 “还有这石头之所以会变成蓝色,知道是为何么!” 陆择羽若有所思道。 “当然是因为海水是蓝色的了,久而久之就变成蓝色的了。” 桑空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这才是你,这过去有一位仙人在此陨落,他的气血,浸入海水,而后附着在了石头上,这些石头便是这种颜色,简直是暴殄天物,看起来这人世间无人识货!” 陆择羽啊了一声,眨眨眼。 “这些蓝色的石头确实看起来比好多那些修道者卖的材料都有,但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桑空直接拽着陆择羽来到了一块蓝石头上,按着他的脑袋。 “好好看看。” 陆择羽擦擦眼,看了一阵后发现了一大堆蓝色的小人,和之前在水雾中看到的一样,在蹦蹦跳跳的,陆择羽很是费解。 “这些蓝色小人是什么?” 桑空略显惊讶,但很快便点头叹道。 “果然你的天资是一生下来就注定的,你看得到万物之灵,能与他们沟通,能让他们敬畏你,上界的仙人中能做到的也是寥寥之数,这些蓝石需天火来淬炼才行,凡人恐究其一生都无法窥见一次天火。” 陆择羽撇着嘴,不相信的看着桑空。 “你试试看如何?” 陆择羽指着自己。 “我?” 然后好半天他挠头道。 “我试什么?” “用天火来烧一会看。” 陆择羽挠着头,举着手指头,愣是半天没有弄出一缕火焰来。 “走吧呆子,你仙识已与你意识断开,自然没办法随意使用天火,海盗的事要紧。” 一阵后船接近了,桑空定睛一看,便看到了海盗们臂膀上的纹身和藤甲上的符号,随即意念一动,举着二指,两个死去海盗的藤甲上的符号变了。 “快点换上,我们先到岛上看看。” 一阵后两人摸到了暗堡的上面,桑空望着海面下一根根粗大的刺棒,由大量的绳索连接,有着巨型机关齿轮,海面上有不少这样的机关,任何过来的船只,只需被这大刺棒一打的话,恐怕船体要开好几个大洞。 怪不得海盗们能够在海上立于不败之地,每个岛上的机关布置,以及隐蔽性,都做得很好,以及对那些苦力们日以继夜的攻心,让他们无法说出任何东西来。 “挺有才能的一个人,要是杀了怪可惜的。” 桑空望着陆择羽人已经跑到了闹市中,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一堆海盗们中间,和他们喝了起来。 桑空又查看了下岛屿周围停靠的船只,很多船只都是黑色的,正常颜色的船只数量也不少,这些黑色船体的船并非是涂抹染料上去的,而是一种叫黑照的术法,非常古老的术法,大概存在于三千年前,是沼洼一族特有的术法,称之为幻。 并非是迷惑视觉,而是幻本身就在事物中,真假难辨,桑空笑了笑。 “没想到这里竟有沼洼一族的人。” 以前桑空也有一名沼洼一族的朋友,桑空怀念的笑了笑。 此时陆择羽在海盗们中间,吃喝着,他也依照桑空的吩咐,只是小口小口的吃,没想到桌上的食物蛮不错的,味道挺好,有一股肚贴的咸湿味,一些东西有些冲鼻。 海盗们都在谈论着上次攻入河口城的光辉事迹,陆择羽也听得津津有味。 “哎?你小子,是宝莲大姐那边的啊。” 一个醉醺醺的海盗这才反应过来,陆择羽继续吃着,还未说完,就被海盗哄起来了。 “去去去,你不在自己那边喝酒玩女人,跑我们这来干嘛?” 陆择羽撇撇嘴直接起身了,望着海盗们都在喝酒玩乐,一些女人们在收拾打扫,还有一些孩子们在端菜,陆择羽歪着头,想了半天才开口道。 “果然这地方不好玩。” 陆择羽背着双手,沿着蓝色石板的街道走着,到处都是人,还有一些女人的嘤嘤声,一阵后陆择羽来到了一房屋门口,望着一海盗正在做着什么,看了半天后发现里面的女人很痛苦,他寻思了下,想到了程凝,那天程凝也提出了这样那样的要求,但没办法要帮她嘛。 不过那时候程凝是很开心的,非常的愉悦,陆择羽走了过去,仔细的观摩了一阵后,这名喝醉酒的海盗才注意到陆择羽。 “看什么看,要玩排队,我还没完事。” 陆择羽望着女人绝望的脸颊,总觉得好像这么不大好,他一挥手,这名海盗应声倒地,女人起身后惊恐的蜷缩到了墙角,她捂着嘴巴无声的哭泣着。 “你是受什么委屈了吗?” 女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陆择羽看了一阵,无趣的转身离开了。 站在街上,陆择羽支手托腮。 “怎么这岛上的人一个个愁眉苦脸,吃的东西也挺好的啊,又有住的地方,总比那些乞丐好多了啊。” 陆择羽有些不解,因为他看过那些衣衫褴褛,浑身恶臭,还生着烂疮的乞丐,吃不饱穿不暖,到处沿街乞讨,还要被人打骂,吃的都是人家的残根剩饭,甚至在街上走着走着就死掉了。 “比乞丐们好过多了,还一个个哭丧着脸。” “这是人说的话吗!” 桑空出现在陆择羽身后,陆择羽撇嘴道。 “不好玩,赶紧动手吧,我要回去了。” 桑空按着陆择羽的脑袋。 “你什么时候变成人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你这个呆子!” “变成人有什么好的,人又要吃饭,又要睡觉,还要这了那了,总是不开心,巧姐常常说,做人难,做人苦,我才不要做人!” 桑空哈哈大笑了起来,拽着陆择羽的马尾辫。 “好好,你不做人你要做什么?” 陆择羽眨眨眼。 “那我是谁?” 桑空注意到有一些路过的海盗注盯着他们,便拉着陆择羽走了起来。 此时伴随着一阵惨叫声,不一会一具女人的尸体就被人从屋子里抬了出来,她看起来是刚被掳过来的,不知什么原因死了。 “死掉的人要埋掉啊。” “那行,交给你了。” 海盗把女人交给了陆择羽,陆择羽扛着尸体来到了镇子的外面,找了块种菜的地,刨坑后熟练的把人埋了。 桑空叹了口气,随后让陆择羽老实在附近待着不要惹事。 “知道了,我不惹事,我就吃吃喝喝可以了吧。” 桑空开始四处的快速转悠了起来,很快便找到了这个海盗团伙头目的房间,果然从头目的房间里找出来了一些海图,都是标记过的,但看起来和之前桑空见过的不少都差不多,并没有明确的标注到附近哪些岛上有海盗。 之前抓到的那个海盗头目,被折磨成了这样还依然不开口,原因只有一个,不开口嘴硬的话还有机会活下来,再寻找机会逃脱,而一旦一五一十的交代了,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看起来真的如那小丫头所说,只有海盗的头目和小头目们知道路线岛屿分部,以及位置,很多人虽然来来去去,但这茫茫大海上想要辨别方位都困难。 “只能再继续找找看了。” 陆择羽蹲在一些海盗们旁边,不时伸着手从桌子上拿点东西吃,然后猛喝一口一旁罐子里的酒。 看着海盗们还在高谈阔论着,也没注意到自己,陆择羽大胆了起来,但刚伸着手要拿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你们几个,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锻炼。” 宝莲呵斥道,一桌子人急忙起身,陆择羽左右看看,坐下来抓着菜吃了起来,宝莲也喝了不少,但乍看之下,这么俊俏的美少年,竟在自己跟前,她笑呵呵的走过去,一把搂住陆择羽。 “小弟,怎么没见过你啊,还是我的人啊,新来的吗,走跟大姐到房里去,我们慢慢谈。” 陆择羽眨眨眼。 “我不要。” 宝莲咯咯的笑了起来,美态尽显,只手揽着陆择羽,整个人贴上去。 “你烦不烦,我要吃东西。” 宝莲越发的放肆起来,陆择羽直接一把推开她,砰的一声巨响。 一堆人急忙过来,看到墙壁破了一个洞,而宝莲躺在碎石堆里,不少海盗们急忙过去把她扶起来,宝莲已经不省人事了。 “大姐肯定是喝醉了,快点把大夫找来。” 陆择羽心虚的站在一旁,吹着口哨,刚力道大了点,还好最后一刻想起来桑空的告诫,及时收住力道。 一阵后宝莲被人抬走了,连海盗几个大小头目都过来了,宝莲脑袋都被磕破了好几处,手直接骨折了,望着这奇怪的破洞,众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宝莲作为修道者资质是非常不错的,确实喝醉了可能会发酒疯,但没今天也没喝多少。 “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秃头大头目厉声道,此时之前在这桌上喝酒的人纷纷指向了站在墙角,一脸油污的陆择羽。 “是她自己撞过去的。” 大头目也只是无奈叹了口气,怀仁打着咯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陆择羽。 “这位小兄弟,你是新来的吗?” 陆择羽连连点头,怀仁身边的短发独眼女子看了陆择羽一阵后小声道。 “怀仁先生,这小子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灵气。” 陆择羽又坐下来开始吃东西了,一堆人看了一阵后,才发现这是个呆头呆脑的小子。 “嗨!只会吃的傻小子,你们也早点休息。” 大头目离开了,怀仁走过去望着墙壁,又看看椅子,这么近的距离,以人的肉身撞破这厚实的墙壁,可是非同小可,也没人看到宝莲用了术法。 “真是怪事了。” 桑空在远处望着陆择羽,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陆择羽还在吃着东西,完全不顾其他人的嬉笑,只是一个劲的吃着,吃相也是非常的难看。 好一阵后,众人都散去了,陆择羽见状急忙拿起了一盘东西来,往嘴巴里倒。 “你还真能吃!” 陆择羽望向身边的独眼女子,她伸着指头戳了戳陆择羽鼓鼓的嘴巴,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这笑容在她这张死人脸一样的表情上,显得有些怪异。 桑空果断的跑过去,一把拽着陆择羽。 “快点走,大头目要生气了。” 陆择羽被拽走后,独眼女子又恢复了一张死人脸。 “不是说然你不要惹事吗!” 桑空一拳头打在陆择羽的脑袋上,他有点感觉了,惊喜的捂着脑袋。 “你再打下看看。” 桑空拿出一块布来,按在陆择羽脸上,给他擦拭了一阵后,一块布都被油污浸了大半。 第一百九十六章 打海盗我在行.其十一 一阵如雷鸣般的呼噜声响起,从一间小屋子里传出,左岩站在房间外,也不敢踏进去吵醒鲍游,因为听闻鲍游的种种事迹,自然有些害怕。 已经过了子时,衙兵们还在山上烧埋着海盗们的尸体,洞窟里的清点还在继续,发现了不少丹药和一些机关法器。 这些东西左岩拿不准,所以希望见多识广的鲍游亲自过去看看,是否是出自良奇州,上面早已吩咐过,一旦发现任何海盗与良奇州有关的线索,一定要第一时间上报。 只是这么多年来什么都没找到,现在是直接攻入了海盗的巢穴,找到了证据,已经是莫大的功劳了。 左岩已让人询问了很多村里的人,他们都说过并未看到过有官人打扮的家伙来到海盗岛上,倒是见过一些修道者们来过,前段时间还有一个黑衣黑袍的修道者来过,还挑选了岛上最漂亮的几个女人服侍了他一晚,这些女人都是头目的。 “我说,老兄,你就索性点承认得了,鲍游大师也说过,你之前帮过他,不计前嫌,我不会把你的事上报上去的。” 吴莫急扭头道。 “我不是海盗的奸细,我也没有帮海盗,你别胡说!” 左岩看着一旁的三个女人,她们已经明确的说前些日子服侍的人就是吴莫急。 “行了行了,我也懒得和你费口舌了,你要没玩够的话,现在就去睡觉去了,反正你也和村民一样,根本不知道航线。” 吴莫急憋红了脸,三个女子笑盈盈的看着他,他马上转身跑了起来。 一名道捕靠过来笑呵呵道。 “大人,要不让这三女子进去叫醒大师。” 左岩一听马上点头,随后让三个女子进入了屋内,不一会鼾声停了下来,一阵暴躁的声音传出。 “X的,老子睡个觉都不得安生,干什么?” 左岩急忙进去,陪笑道。 “我是看大师你那么累,就说让这三女子服侍下大师你,为你解疲。” 三女子已经吓得靠着墙,瑟瑟发抖了,鲍游打着哈欠,烦躁的望着外面。 “对了大师,财物还在清点,只是我发现了一些物件,我不像大师你这么见多识广,所以恳请大师能到洞窟里去看看。” 鲍游一巴掌拍了过去,左岩几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你就直接说洞窟里的那些东西你认不全,要一个懂的人去看看就行了,搞那么多破事干什么,还有啊我是出家人,出家人!” 鲍游声如洪钟,怒气冲冲的走了起来,左岩急忙快步跟过去。 不一会进入了山中的洞窟,建筑的格局几乎和之前那岛上差不多,但要大得多,道捕们正带着衙兵们进行清点。 “你看大师,不知这些丹药是何种丹药。” 鲍游随意的打开几瓶嗅了嗅,很快就发现了一瓶熟悉的丹药。 “应该是三神丹。” “就是那个良奇州特产的三神丹么,听闻能清心明目,醒脑提神,是在打斗中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啊。” 鲍游嗯了一声,他自然见过也吃过,又拿起一些丹药仔细的嗅了一阵后鲍游又说出了一些丹药的名字来,果然很多都是来自良奇州。 包括一件看起来像是衣服,又不像的东西,好好多,鲍游一看就笑了起来。 “竟连这机关甲衣都有。” 不一会一名道捕走了过来,鲍游让他把这有着不少柱状物的机关甲挂在脖子上,随后在底端的两个黑色小圆球里注入灵气,咔嗒声作响,这些柱状物里弹出了一块块金属片来,这些金属片很快的拼接在一起,一件铠甲出现了。 左岩是听说过,良奇州锻造出来的机关甲衣携带方便,而且穿戴也方便,非常的神奇,他还是头一次见,众人都围过来,用刀刃试了试,这甲衣确实很硬,但内里却很柔软,而且重量也只有二十斤左右。 还有其他一些诸如机关刀刃,机关刺刀,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鲍游都一一示范了一遍,左岩算是大开眼界了,虽港口经常与良奇州通商,但这些武器类的机关物,是不允许通商的,一旦被发现的话会遭受极为严厉的处罚。 “这就是海盗们的联络工具,机关鸟。” 鲍游拿着巴掌大小的一块方盒,注入灵气后,马上咔擦声作响,盒子表面的一些内嵌物弹出,很快就变成了一只鸟的样子,只不过背脊上的小口是锁死的,需要结印,贸然打开会直接坏损。 已经不用再继续解释什么了,许多良奇州特有的机关物品和丹药,这可不是海盗们靠着海上劫掠就能搞到手的。 特别是许多机关物品,外部还做得很粗糙,看似和良奇州做工精良的机关物无法做比较,但实际使用过后,这就是良奇州的机关物。 鲍游过去曾在良奇州待过一阵子,只不过那是进入盘岐宗之前,已经是年轻时候的事了,良奇州的一切他都记得很清楚。 良奇州有很多便利的机关器物,很多地方食物资源匮乏,唯有矿藏丰富,许多地方原本是不适合人生存的,但却依靠着这些便利的机关法器,让那里的人得以生存。 依靠着机关器物虽弥补了许多问题,但食物资源匮乏的问题依然无法解决,所以良奇州总是三番五次发动战争,过去的五六十年里,就有对天谕州和临尘州的两次战争。 “大师,你觉得上面的人会怎么做?” 左岩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鲍游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拍了拍脑门。 “还能怎么做,相安无事,息事宁人。” 左岩笑着嗯了一声,即便是发现了良奇州在背后支持海盗的证据,也依然没办法和良奇州翻脸,谁也不是傻子,之前海盗们数次的劫掠中,大多数时候良奇州运送过来的物资都是安全的。 虽然良奇州的宗门声称,他们运送货物的是最新的机关船,即便是遇上海盗了,也能利用速度优势逃脱。 “好了你们继续忙,老子要回去睡觉了。” 左岩点头哈腰的点点头,看着鲍游离开后,左岩马上吩咐人把一些丹药都收好了,自己则拿了一部分。 左岩现在心里是无比开心的,因为海盗问题一旦被根治的话,对于他们沿海的城市有着巨大的利好,每年拨给瞭望司的资金就会转到沿海各大城市的头上。 “动作给我快点,清点结束了就休息,明天还有更多的事。” 左岩很清楚,以陆择羽那等实力,只要找到海盗们的据点,便可轻而易举剿灭,他们只需负责善后便可,而这善后可是美差,左岩已经命人回去,把河口城附近的所有人手都调过来,让他们连夜起航。 子时 “你干嘛!” 桑空望着正在一些巷子里翻找的陆择羽,他直起身来说道。 “你不是要找其它海盗们的分部吗?” 桑空面色凝重,看起来想要找到有记录的分部真的困难,这里是蓝石岛的中心,山麓上的一个洞窟内的一个大堂,后面摆放着不少东西,看起来是海盗们商讨事情的地方。 这个屋子里放着大量的通幽州的沿海地图,而且许多地方都做过标注,桑空觉得奇怪,因为海盗们离通幽州有七八百里,而通幽州连年在战乱,根本没什么打劫的价值。 里面放着大量的通幽州相关的记载,这点让桑空感觉到费解。 “什么时候可以动手啊。” “观望一天再说,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桑空说着便要走,陆择羽不满的做了个鬼脸。 在陆择羽的观念里,能动手的事情绝对不动口,也不需要费脑子去想,直接动手就完事了。 “不是找不到吗,找不到的话把他们的头目全部抓起来,然后吊起来,狠狠的折磨一番,不就知道了?” 桑空笑笑,虽然这样的方法或许可以获得一些消息,但收效甚微,得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才行,这样有利于盘岐宗接下去的发展,想要让他们尽快登仙,就得先扫清一切障碍。 桑空早已考虑好了一切,只不过现在桑空考虑的事还有一件,因为来的时候已经听鲍游说起过那在海上出现的大妖的事。 听鲍游的描述,桑空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妖道在人世间已经没落了上千年了,有如此实力的妖物会在人间出现不是偶然。 宣夜那家伙也说过,他在人世间这几十年里,也注意到出现过一些很庞大的妖气,妖物不得不防,毕竟在过去,妖道是能够与仙魔二道相抗衡的。 妖物虽有着很明显的缺点,那便是灵气在转化为可用的妖气时会耗损大部分,但这样的缺点在妖物们完成无数次的蜕皮后,是可以解决的,妖物还有人仙魔都无法媲美的强悍肉身。 想到这里桑空看了陆择羽一眼,只有他是个意外和另类。 “这里没吃的。” 桑空说着,陆择羽笑呵呵的停止了翻找。 很快两人在山间找到了一间无人的小屋子,进去后陆择羽躺在地上就睡了。 远处的海滩边上,还有巡夜的海盗,整个岛虽已陷入到了沉寂中,但岛的四面八方都有着暗堡,整个蓝石岛就是一座固若金汤的海上要塞。 刚刚桑空还在大堂后面的库房里找到了不少编纂过的简单修道法门,也注意到了岛上这些海盗和那些小孩,多少都修炼过灵气,海盗们组织性很强。 和那些毫无组织性的江湖草莽不同,而那个怀仁虽然聪明,但在桑空看来,即便是聪明如若没有实力的话,很难在海盗中树立威信的。 那怀仁的背后必定有什么,桑空主要是想调查清楚这一点。 “先休息吧。” 夜深人静时,短发独眼女子走到大堂里,月光下她身形单薄,很快女子坐在了一把椅子上,一缕白色的雾气从地底冒起。 “看过了,那小子实力很强,现在正面撞上的话,我们讨不到便宜的。揭厄,你回去告诉大伙,这地方不要了。” 女子声音略带无奈,白色雾气缓缓的缩进地底。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还真是的!雾女,你舍得么!” 大堂的后面,走出来了一名身形魁梧的短发男子,一双红色的眸子透着一股诡异,他咧嘴笑着,一口金灿灿的牙齿。 “老金,那要怎么办?” 男子名叫金牙,是东海海盗们最大一伙的头目,人称金牙,他自称是来自通幽州的修道者。 “我们试试他们如何,那条龙比那小子要棘手多了,得先试探下才行,你拖住那小子,我来会会那条龙,鲲尸那家伙太托大了,如果他稍微冷静点也不至于如此!” 雾女起身笑盈盈道。 “知道了,如果他们动手的话,我就直接拖住那小子好了。” 金牙哈哈大笑起来。 “反正该布置的都布置妥当了,这地方无所谓了,差不多我们也该去通幽州了。” 雾女嗯了一声,两人一同走出了大堂,望着远处的月色。 “差不多该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修道者们体验下,究竟什么是妖了。” 金牙兴奋道,雾女嗯了一声。 “待仙魔们察觉到之际,他们已经无力回天了。怪只能怪他们如此的自信,立下仙魔禁制,作茧自缚,刚愎自用,不可一世!” 金牙点点头后问道。 “对了雾女,那雾山三怪怎么说,还是不肯加入我们百妖绘卷么!” 雾女叹息道。 “我也拿他们三个老家伙没办法,不过他们已经在人间开始活动了,终有一天他们得做出选择才是,已经太久了,妖们是时候该挣脱锁链了。” 金牙仰着头,惬意的伸展四肢。 “雾女你该不会舍不得那个怀仁吧。” 雾女无奈笑道。 “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真的吗?” 金牙又问了一句,雾女笑道。 “毕竟这一切是他的心血,只可惜的是出现了搅局者,就看他自身的选择了。” “不如我们就如了他的愿望怎么样?他想要匡扶家门和通幽州,这对咱们来说只是动动手的问题。” 雾女摇头道。 “咱们犯不着这么做的,人各有志!”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打海盗我在行.其十二 “还没醒过来吗?” 秃头头目站在一间大房屋门口,几名大夫急忙回话。 宝莲昨晚这么撞了一下,竟到早上还未醒来,头目有些怀疑,昨晚并非是宝莲发酒疯,而是被人打成这样的,但看宝莲身体内的灵气流动也很是顺畅。 海滩上,海盗们已经开始在进行操练,阵阵喊声传来,头目吩咐大夫们好好照顾宝莲后就离开了。 这是每天早上海盗们一定要进行的操练,三三两两的对打,以及训练身体,这也是怀仁定下的方法之一。 头目已经做了二十年的海盗,在风风雨雨中存活下来,七年前怀仁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不大相信这个柔弱的家伙,如果不是金牙力保他的话,他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只是现在看起来当年金牙的决断是正确的,猛的头目有些恍惚,脑中划过了一些事物,他身边的年轻小头目问道。 “大哥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吗?” 头目嗯了一声。 “对了阿牛,金牙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做海盗的?” 阿牛笑了起来。 “真是的大哥,你是不是老了,不是你说的十二年前他流落到此,因为本就是厉害的修道者,所以很快就拉帮结伙,很多小规模的海盗们都加入了他的麾下,他才成了这海上的霸主。” 头目嗯了一声,记忆有些混乱,他也不知这是为何,因为一想到金牙的事总是会一阵恍惚,而且内心里充满了疑惑。 头目也和其他的一些头目们讨论过这个问题,大家说起金牙来,只知他的来历,却不知期间的一些事,总觉得很奇怪,而且头目还感觉就好像少了点什么,就好像记忆重叠了一般。 “阿牛,你知道何凌是谁吗?” 阿牛迷糊的看着头目,似是有点印象,但一阵后摇头道。 “老大,我记得宝莲姐应该认识吧。” 头目叹了口气,两人来到海边,手下们正在火热的操练着,现在的海盗们已和过去不同,精气神十足,完全输道衙府的军队。 他们现今在此只是为了积蓄实力,现在整个东海有将近五万人,海盗们有三万左右,未来只需要继续发展几年,他们就可脱去这海盗的身份。 怀仁计划中的一环便是在此不断积蓄实力,等差不多后,他们有能耐和道衙府坐下来谈判的话,进攻通幽州的时机就成熟了。 只要依托着这易守难攻的蓝湖岛,便可长期发展,等开始进攻通幽州的时候,他们便可以靠着积蓄起来的力量一举平定通幽州。 届时道衙府为了分一杯羹,只会与他们合作,而不会和他们翻脸。 事实上也是如此,他们已与瞭望司进行过很多次交易了,对于一些被掳的要人,以及重要的货物他们都归还了,而且时不时还会给瞭望司的司掌一些好处,所以这些年来劫掠才特别顺利。 “你小子给我认真点。” 一个喊声响起,两人看了过去,在操练的队伍里,有个年轻的小海盗,正在好几个人对练着,他随意的拿着木刀,面对其他人的攻击,他随意的挡着,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样子。 “新人就是这样。” 阿牛说着,头目笑着点点头。 “你小子再不认真点的话,今天就别吃饭了。” 随着负责操练的人喊起来,那慢悠悠的小子稍微认真了一些。 陆择羽撇撇嘴,周围尽是欢笑声,他一大早就跟着海盗们一起操练了,是桑空要他过来的,一早上的操练闹出了不少笑话来,陆择羽心想。 麻烦死了,算了待会有吃的。 不一会操练结束了,很多海盗们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打坐修炼灵气。 “什么时候吃饭啊?” 陆择羽问了一句,负责人马上拍了拍他的脑袋。 “吃饭?这才什么时辰,你看看你那么瘦弱,好好的修炼你的灵气,等打坐结束了会让你吃的。” 一堆人和陆择羽嘻嘻哈哈的有说有笑离开,在人堆里的桑空越发感觉到怪异,陆择羽和他都是生面孔,应该很容易暴露才对,但桑空却不知为何,有一种感觉,这些人好像认定他们是新加入的海盗,没有半点的怀疑。 桑空还在静静观察着,他想要再好好观察一天,这种怪异他并未告诉陆择羽,因为和他说了等于没说。 “真是的,太无聊了。” 陆择羽在床上翻滚着,桑空站在门口,看着四周围屋子里的海盗们都在认真的打坐,有的还在看着功法,还有的海盗在说着修炼的一些要诀。 桑空眉头微皱,陆择羽还在碎碎念,说着无聊想要吃东西之类的。 “呆子拿到你没发现吗,我们扮成海盗,没有暴露,昨晚你把那女的打晕了,他们也没有任何怀疑,而且你我和这群海盗们格格不入,但他们却不起疑。” 陆择羽翻身起来眨眨眼。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不是换了海盗们的衣物,而且你还改了衣服上的符号。” 桑空叹了口气,果然和陆择羽说这些根本无用。 “不行,我受不了了,要不我先回去一趟,去说下现在的情况。” 眼看陆择羽要走,桑空一不留神,陆择羽人已经不见了,桑空直接向前一步。 “等等!” 海面上桑空一把扯住陆择羽的马尾辫,他还在向前,完全不听劝。 就在此时两人看到了一艘小型机关船经过,而船上的海盗就好像看不到他们一般,依然有说有笑的,船直接从他们身边经过。 “我说,你们从哪回来啊。” 桑空问了一句,然而海盗们没有回答,仿佛当他们不存在一般。 “误打误撞,真是的。” 桑空看着一脸不快的陆择羽。 “还没发现问题吗呆子,他们根本看不见我们也听不到我们说话。” “这有什么,隔得太远了。” 桑空懒得和陆择羽解释,他思索了一番后,一只手按在了胸口的藤甲上,果然看到了一抹黑气溢出,桑空的嘴完全咧开,直到耳后。 “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喜欢使阴招的家伙,就让我好好看看你们想做什么,今晚应该会很愉快。” 陆择羽望着桑空这又怒又喜的样子,眨眨眼,脑海中又想起了什么来,好像以前经常看到桑空这副嘴脸, “先回去岛上呆子,我们被人阴了。” “不去,我待不住了,这地方不好玩,我要先回去。” 桑空点点头随后道。 “晚上保准有好玩的,你相信我的话就再忍耐下呆子,待会晚上我保准有非常好玩的事。” “真的?” 陆择羽扭头斜眼盯着桑空。 “我会骗你吗呆子!” 陆择羽哼了一声,最后只得乖乖跟着桑空回去了。 到了正午,终于开饭了,陆择羽跟着人堆去了一张桌子边,桑空故意的和之前回来的几个海盗一桌,他们现在又看得到自己了,而且还和自己交谈。 “新来的,你们真的是两兄弟?” 一个海盗问了一句,桑空点点头,桌边的海盗们都纷纷不信,因为桑空和陆择羽两人差太远了。 “我小时候我娘生我的时候,太用力了,一不小心就把我挤了出来,结果就撞到脸了,所以才这副模样。” 一堆人哈哈大笑起来,陆择羽惊愕的看着桑空。 “真的?” 桑空一巴掌拍在陆择羽脑袋上。 “至于我弟弟呢” “肯定是你们老娘太用力了,撞到脑子了,所以憨憨傻傻的。” 桑空点头道。 “你们还真聪明。” 陆择羽按着后脑勺,心想。 难道真的是生我的时候,我撞到脑袋了,所以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桑空观察着四周围,使用了这种术法的家伙不在,不过应该在暗中观察着他们。 “都给我好好的练好好吃饭,过几天我们可能要出海了。” 秃头头目过来一遍遍的说着,海盗们纷纷欢呼着。 “特别是你们两个新来的,如果想活命的话就好好练不要偷懒。” “这有什么好练的。” 陆择羽嘀咕了一句,声音有些大,不少人都听到了,秃头头目刚刚面露怒色,但马上就哈哈大笑着拍着陆择羽的脑门。 “放心好了小子,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会把你扔到海里去喂鱼的。” 陆择羽吐着舌头道。 “你才是,如果你死了我肯定会把你好好埋掉的。” 阵阵欢笑声响起,桑空沉默不语的看着四周,虽不知对方使用了什么术法,但可以肯定一点,这些海盗们的意识里,他们就是新来的海盗,而且不会对他们两发火,因为海盗们所看所想,都可能不大一样。 而就在此时,一阵凄厉的女人惨叫声响起,伴随着一阵哭声,不少人都看了过去,是宝莲醒了,她哭嚎着跑了过来,找到秃头头目,一把拽住他的衣领。 “何凌死了老大,何凌死了!” 一堆人都完全蒙住了,完全不知道宝莲说的是谁,而宝莲满脸泪水,在声嘶力竭的喊着。 “宝莲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撞到脑袋,思维混乱了?何凌是谁?” “是赤潮的头目啊,老大,你忘记了吗?你们都忘记了,当年要不是何凌我们都会死的。” 宝莲声嘶力竭的喊着,泪如雨下,情绪异常的激动。 桑空举着二指,一股白气掠过宝莲,她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头目马上呵斥了几个追过来的大夫,很快宝莲就被人抬走了。 “她是怎么了?” 陆择羽大口大口的吃着饭,桑空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 “还不是因为你。” 陆择羽眨眨眼嘀咕道。 “难道是我下手太重了?” 一阵后桑空带着陆择羽潜入到了宝莲的房间里,宝莲还在昏睡,他刚刚施展了一个昏睡术法。 “来这干什么?” 桑空四下看了看,这个房间里的许多东西,都站满了灰尘,桑空推测应该是很久没人住的关系,陆择羽蹲在一旁,望着一个箱子里的女红物件,来了兴趣直接拿起来玩了起来。 桑空走到宝莲跟前,举着二指按在宝莲的眉间,不一会宝莲醒了过来,她惊恐的看着桑空,但下一刻宝莲发现自己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不要叫,否则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宝莲明白的点点头,能轻而易举制住自己的家伙,想要杀自己很简单。 “何凌!” 一阵后宝莲情绪稳定了一些,她抹着眼泪,想起昨晚的事,她被眼前正在绣花的马尾辫小子打飞后撞破墙壁,磕到了脑袋,但一醒来宝莲就想起来了很多事。 “大概在一个月前,金牙那家伙来到这里,杀死了原本赤潮的头目何凌,然后我不知道我们怎么就觉得赤潮的头目是金牙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们中了某种术法,所有人的记忆都被篡改了。” 宝莲惊愕的看着桑空,随后笑了笑。 “怪不得,昨晚我明明觉得那小子怪异,但还是没有做什么。” 宝莲按着头,一阵后她说了起来,何凌被杀的当晚,正与她在亲热,金牙是突然间进来,直接杀了何凌,随后就取代了何凌,成了赤潮的老大。 宝莲嘤嘤的啜泣着,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在这里生活了,都是在何凌身边跟着。 问及金牙究竟在一个月里做了什么,宝莲摇头道。 “我不是太清楚,现在才想起来。” 桑空嗯了一声。 “我们本就是来剿灭海盗的,那个怀仁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他身边的独眼少女。” 宝莲说了起来,他记得非常清楚,是七年前来到这里的,但一说到这,宝莲捂着嘴,哭了起来。 所有人都把金牙当做认识了很久的人,当年力保怀仁的是何凌,但现在大家都只记得金牙。 “你说你们是来剿海盗的?” 宝莲惊愕的看着桑空,桑空笑了笑点头道。 “我们是盘岐宗的人,好了睡吧!” 桑空话音刚落,宝莲便昏睡了过去,陆择羽疑惑的看着桑空,他脸上的笑意没有了,满是怒意。 “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能在我手里过几招!” 陆择羽轮着拳头道。 “要打架了吗?可以动手了吗?” 桑空笑了起来。 “等差不多了,随你的便。”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远方(伪结局) 海上的落日总是来得伤感,闪烁着金光的海面,不一会便会消逝,只剩下寂静空旷的灰白。 海盗们也开始筹备晚上的宴会了,岛上的人都在忙活着,陆择羽和桑空二人也在海盗们中间,在桌边和其他海盗们谈笑着,等待着吃饭。 桑空的目光始终注意着山峰上,那两个厉害的妖怪就在山上,桑空使用了一个术法,已经知道了两个妖怪的位置,现在就看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了。 这件事已经越来越奇怪了,妖道早已陨落的人间应该不可能存在这样厉害的妖物的,他们究竟有什么样的计划,是桑空现在迫切需要知道的。 桑空打算抓住他们,慢慢的拷问,毕竟这件事可能关乎到仙魔两界,现在桑空已经完全确定了,为何这两百多年来没有登仙者。 人世间的灵气中被掺入了某种气息,这种气息隐隐透着一股妖气,可以肯定是妖物所为,就是这股掺杂在灵气中的东西,让修道者们在淬炼灵气的时候,始终是没办法达到杂糅合一状态的,这样下去修道者们最后修炼出九个灵源的时候,即便灵源能够合一,也无法达到踏界的程度。 这种一开始就注定了败局的人间修道,是大部分登仙者最后陨落的关键原因,桑空问过宣夜,果然二百多年来,也无人入魔。 也就是说二百多年前,这些妖们做了什么,导致人间的灵气已经出现了异样了,具体的情况桑空还得继续调查才行。 如果无法解决根源的灵气异样问题,无论人间的修道者们怎么奋力的去修行,最后一定无法踏足仙界。 “马上可以开始吃饭了吧。” 陆择羽期待的伸着鼻头嗅着,桑空笑笑。 “就知道吃,来了!” 桑空望着不远处的街上,怀仁带着那独眼少女走了过来,他随意的和旁边的一名海盗谈笑着。 果然那独眼少女一过来,就盯着他们这边,桑空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幽绿,他现在清楚的看得到这少女的本体,是一团黑色的雾气,这类妖本身也极为的特别。 自然中诞生出来的妖,非虫鱼鸟兽,也非花草树木,而是风水火雷等类的东西,在某些特殊的地方聚合起来,慢慢有了一点意识后开始聚集灵气,随后幻化为妖。 怪不得会使用沼洼一族的术法,本身沼洼一族的术法原理便是依托自然幻化,这妖本身就是自然,这只妖物很强,这一点桑空可以肯定,因为陆择羽也看不出所以然来,这才是桑空最为惊讶的,好在桑空过去认识不少这种自然诞生的妖,自然知道要怎么才能看穿他们的本体。 “那只狗过来了。” 陆择羽嘀咕了一句,桑空看向了不远处在一堆海盗中谈笑着的金牙,这只犬妖倒是很好看穿,但看穿后也能知晓,这妖的妖气也是大得惊人,几乎看不到边际。 果然海盗们都很奇怪,一些海盗的微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他们根本不认识金牙,表情都十分的勉强,金牙过来和秃头头目商量着什么,两人举着酒杯在喝着。 桑空也不打算主动打破什么而是在等待着,只需要一瞬桑空就打算制住金牙。 契机自然很简单,很快海盗们开始吃饭了,不一会的功夫,不少人都醉了,而此时伴随着一阵嘈杂声,宝莲急匆匆的冲了过来。 嗖嗖 几枚钢针飞射向金牙,他举起一根手指,几枚钢针停在了空中,宝莲凄厉的怒吼着,已经跃身过来,手里的短刀砍向了金牙。 “你干什么宝莲。” 秃头头目喊了起来,叮的一声,宝莲的腰刀碎裂了,她人已经躺在了地上,口吐鲜血,只手按着胸口,刀刃的碎片刺入了她的身体。 “你们究竟在干什么?何凌死了,何凌死了,你们难道都忘记了吗?他根本就不是赤潮的头目,他是妖,你们快点清醒过来。” 听着宝莲语无伦次的喊叫,四周围的海盗们都在劝解着,说是宝莲昨天撞坏了脑袋,而此时金牙喝了一口酒,轻轻的哈出了一口气,霎那间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说话,变得目光呆滞,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二位,既已如此,我看不必多说了。” 桑空喝掉了杯中的酒,随后扔掉了酒杯,微笑道。 “呆子,你抓住那女的,记得不要杀死,要留活口,我就会会这条小狗好了!” 金牙咧嘴笑着,一双猩红的眸子中透着兴奋。 陆择羽还在吃着东西,桑空眉头微皱。 “听到没有呆子。” 桑空喊了起来,陆择羽迅速风卷残云的吃完一桌子东西后,转身的刹那,人已经来到了独眼女人的跟前,一拳打了过去。 啪 伴随着一团散开的雾气,顷刻间黑雾迅速扩大笼罩住了整座岛屿,陆择羽左右四下看看,已经没有桑空的影子了,只看到远处海面上出现了滔天巨浪。 “出来,快点出来。” 陆择羽喊了起来,雾气中传来了一阵咯咯声。 “你那么厉害,我可不敢出来,我们来玩捉迷藏怎么样,你要是抓到我的话,我就束手就擒。” 陆择羽循着声音一个纵步,来到了海边的一块礁石上,脚下突然间涌出一股黑水,缠住了陆择羽,但陆择羽轻轻一挣,瞬间黑水便化作了雾气,陆择羽撇着嘴。 “我一定会抓住你的。” 此时海面上,两股扬起的庞大海浪正立起,还在不断的上涨,桑空一只手捏着金牙的脖子,他全身上下长出了黑色的毛发来,脸颊也变得尖长,而此时桑空的面容也变了,鼻子耳朵都变得和龙一样。 “你好厉害啊,不愧是百妖之首的龙。” 金牙说着,桑空松开了手,知道金牙的本体不在自己面前,完全匿藏了起来。 “怎么,不敢出来一战吗?” 嗖 一根好似牙齿一般的匕首从海浪中刺出,桑空轻松的用手挡开,但下一刻他便注意到手掌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齿痕,整只手掌好似被野兽的獠牙撕扯过一般,鲜血从手掌中溢出。 桑空渺无表情的咧嘴笑道。 “好家伙!” 滋滋声作响,猛然间在桑空的身体周围,一条条紫色的雷电环绕着,雷电忽地想着四周扩散开来,顷刻间犹如墙壁一般夹着桑空的两道海浪直接被劈开。 海浪中露出了金牙的身形来,桑空一步向前,握住一束紫雷,直接刺穿了金牙的胸口,噗哧的一声,金牙吐出了一口黑色血液。 “你还是不要激怒我比较好,毕竟我下手根本不知道轻重。” 金牙咳喘着笑了起来。 “果然很强,只不过对我是没用的!” 桑空眼帘微动,下意识的后退,顷刻间,他的四周围出现了一些扭曲的气团,桑空感觉得到,这些气团都是金牙的本体,一张张隐约可见的有着尖牙利齿的大嘴咬了过来,速度极快。 桑空不断的回避着,但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撕出了不少条口子,猛的桑空举着双手,做抓取状,空中咕噜咕噜的冒起了不少水泡来。 这些扭曲袭来的大口全都被锁入了水团中,现在可以看得到是一颗颗漆黑的红眼狗头。 对面的金牙伸着手,拔出了刺入胸口的紫雷,依然自信的笑着。 “不错啊,果” 金牙话还未说完,顷刻间两人都听到了一阵剧烈的轰鸣声,笼罩着岛屿的黑雾顷刻间散去,整座岛屿山崩地裂,一分为二,而海盗们也清醒了过来,惨叫声连成了一片。 陆择羽已经抓住了雾女,金牙面色凝重。 “这么快就被抓住了,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我抓到她了。” 陆择羽的喊声传来,桑空定睛一看马上开口道。 “呆子,击碎她的妖源,否则她能化作别的东西。” 桑空话音刚落,被陆择羽按在地上的雾女笑了起来。 “很有意思啊陆择羽,只不过时间不多了,我们得走了。” 陆择羽眨眨眼,看着雾女直接犹如融化了一般,直接没入到了地面中,再看时雾女已经站在了海面上。 而此时在陆择羽身边趴在一块石头上的怀仁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陆择羽看了他一眼,没有理睬直接追了过去。 陆择羽刚接近雾女,雾女和金牙已经在远处的海面上了,他继续向前,但不管跑多少次,远处的两人都隔着陆择羽那么远。 “奇怪了,不可能啊。” “那是多重象面叠加,他们与我们相差的不是距离而是象面,想追上他们吗?” 陆择羽点点头,举着拳头道。 “这么有意思的事,当然追了。” 桑空笑了起来。 “这些多重象面一旦进去的话,时间空间都会错乱的,等我们回到这里来的时候,或许已沧海桑田了。” 陆择羽挠挠头。 “有问题吗?” 桑空没有再问什么,他的身体散发着紫色的光芒,紧接着伴随着一团剧烈的金红色光芒爆裂,顷刻间整片海域都被染成了金红色。 一阵剧烈的龙吟声响起,一条紫红色的巨龙出现在了空中。 “呆子坐在我头上,我们走!” 陆择羽跳到了桑空的脑袋上,一只手拽住桑空的犄角,顷刻间伴随着剧烈的破碎声,桑空载着陆择羽朝着远处飞去,一眨眼便消失在了海面上。 二十年后! 人道沉沦,仙魔陨落! 妖道猖獗! 呱! 一群乌鸦蹲在一破屋的房檐上,正在叫着,几尖牙利嘴,毛发打结的妖正在这个残破的村落中寻觅着活人。 如血般的残阳即将消逝,村子的中间,一排排架子上,晾晒着一些东西,是人! 有的已经死去,有的还活着,死人散发着臭味,活人还在低声哀鸣。 “没有啊,真是的,咱们来晚了。” 一只鸟妖愤愤不平道,一只犬妖怪笑道。 “下次如果有男的和女的,只要年轻点的就留下,养起来,一年生一个小孩,如此循环往复下去,我们就有的吃了!” 此时妖们都靠到了村子中间,准备开始进食,有的提议先从死的开始吃,有的则说从活得开始,一群妖们争论了起来。 嗖 伴随着一抹白亮,一柄飞剑顷刻间飞射过来,几只没反应过来的妖们被斩下了脑袋。 “是修道者!兄弟们。” 一只妖喊了起来,妖物们各自散开,最后一抹残阳即将消逝,一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背数柄利剑的修道者出现在了残破的街道上。 修道者胸口的道袍上,有一个颜色已经很淡的风字,他梳着道髻,满身是伤,在风中看起来摇摇欲坠,已经被妖物们包围了。 “哈哈哈!” 修道者仰头大笑,随后解下腰间的黑色酒葫芦,喝了一口,畅快的笑道。 “我叫风磐!记好了,盘岐宗的现任门主!” 嗖嗖 一柄柄利刃出鞘,顷刻间妖们飞扑了过来,刀光剑影中,一柄柄白亮的飞剑轻松的解决了过来的妖,不一会只剩下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妖,风磐走过去举着剑,指在了妖的喉咙上。 “去告诉其他的家伙,我风磐定会斩尽天下的妖物!” 一阵后风磐来到了村子的中间,把还活着的人放了下来,只有三个人还活着,只是已命不久矣了,风磐分别给三人注入了灵气,只可惜他们还是死了。 火光在跳动着,风磐的脸在火光映照下阴晴不定,他很累,每天都获得很累。 在二十年前,大量的妖物们开始肆虐人间,一个个过去强大的宗门们在妖物们的尖牙利嘴下,被撕碎,人间在短短的几年里就沦为了炼狱,而仙魔已不知踪影,似已不存在了。 一路过来,风磐作为修道者中,天资平庸之人,却走到了现在,修道者们很多早已躲了起来,远离了人群,只为躲避妖物们。 普通人成了妖物们的鱼肉,哀鸿遍野,人已经无力去反抗妖物们了,很多人甚至好似牲畜般被妖物圈养起来,成为案板上待宰的食物。 风磐也不知自己能走到哪一天,二十年来他始终在生与死中徘徊,过去盘岐宗的众人还在的时候,还好,但渐渐的大家一个个消失了。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在风磐的脑海中划过,一张张脸颊已经有些陌生了,风磐累了,在打盹的时风磐梦到了过去。 “大哥!” 猛的风磐惊醒了过来,一块从房檐上掉落的小石子,风磐吃力起身,走过去捡起了小石子,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陆择羽的时候,那一瞬间风磐就知道了,他很强,强得没有任何敌手。 但二十年前,陆择羽消失在了东海,自此再也没有了消息,他的三位妻子一直在等他回来,只可惜的是一年又一年,直至她们死时,还在念叨着陆择羽,然而他并未回来。 “究竟去哪了呢!” 越来越多石子落下,风磐警觉了起来,他马上起身,快速的跳到了屋顶,一团剧烈的绿色妖气直冲而来,风磐迅速闪开。 轰隆的一声巨响,村子中间消失不见了,风磐站在剧烈的风沙中,努力的睁开眼,看到了一庞然大物,一虎背熊腰的熊妖,手里握着一柄大刀。 “我有好几年没有见到修道者了,好好的玩玩吧。” 轰隆的一声巨响,风磐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他必须得逃,马上风磐从兜里摸出了一堆写着风字的符箓,这便是他二十年来能够屡屡活下的秘密。 遇到强大的妖物,风磐便只能靠着这爷爷传给他的术法来腾空飞逃,大刀再度挥下,风磐下意识间扔掉了手里的符箓。 “够了!” 风磐双手举起,一柄柄白亮的飞剑在身边旋转着,他只觉得很累,刚刚做了一个美梦,虽然只是一霎,但风磐觉得已经知足了,这一次风磐不想逃了。 嗖嗖 一柄柄飞剑刺向了熊妖,但下一秒飞剑在熊妖的大力挥击下,化作了碎片,巨大的刀刃轰然袭来,风磐努力的睁大眼睛,向前一步,举着二指刺了过去。 呼 刀刃停在了风磐的脸前。 “哟嚯,你竟然不躲,还真是的,想死没那么容易,老子还没玩够,还有什么术法,都使出来。” 风磐一只手按着刀刃,笑了起来,这笑容显得有些凄厉。 “要是大哥在的话,你这样的货色,甚至不需要一根手指头,只需要一块小石子就够了。” “他在哪啊,让他出来啊,哈哈哈。” 风磐没有理睬这妖物讥讽的话语,只是闭上了眼睛,一阵后熊妖笑了起来。 “既然那么想死的话,老子就送你一程。” 猛然间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响起,风磐下意识的睁开眼,一团炸裂的血花在眼前绽放,熊妖的脑袋整颗的炸裂了,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伴随着烟尘四起,一条马尾辫垂下,风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个唇红齿白,扎着马尾辫一脸笑意的少年。 “大哥!” 陆择羽挠挠头,左右四下看看,随后伸着鼻子嗅了嗅。 “你是小风。” 风磐激动的握住了陆择羽的手,饱含热泪的点着头。 “大哥你究竟去哪了?” “就是去追妖怪了,总算是解决了,不过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回来后发现都闻不见大家的气味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陆择羽话音刚落,此时四周围接连不断的泛起了阵阵绿芒,一只只妖气庞大的妖们顷刻间便落在了四周。 “竟有漏网之鱼!” 陆择羽挠着头,四下看着,风磐此时此刻是安心的,浑身上下的颤抖已经消失了,他望着陆择羽,人已经跳到了一只大妖的跟前,只见大妖的身体已经似一团炸裂的肉酱般。 不到片刻,这些过来的大妖们全都化作了肉泥。 一阵后陆择羽表情凝重,风磐说起了一切,陆择羽默默的听完,已不似过去那般闹腾,他成熟了很多,当然也能够理解知晓风磐所说的一切。 ‘ “是这样啊,抱歉了小风,去的太久了一点,喜儿,程凝,瑶香,师傅,师姐,师兄他们!” 陆择羽笑了起来,随后站起身,伸着一只手,风磐握住了陆择羽的手。 “我们先去找点好吃的,先把你身上的伤养好了,我再慢慢的和他们算账,不过应该没问题的,我会找到他们的。” “他们都已经死了!” 陆择羽点点头说道。 “安心好了小风,没问题的,无论他们在哪,只要我记得这味道,就能找到他们,即便是他们已不属于这人间了!” 风磐微微点头,望着眼前这和过去相比,截然不同的陆择羽,无比的安心可靠。 “走吧小风,未来肯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PS:还有很多东西想要写的,但只能到此为止了,好多想法好多故事都还未展现,真的非常抱歉!很遗憾书没有得到大部分读者喜欢。下一本书很快会和大家见面,一本纯粹的末日求生,只希望大家能关注下作者,发书的时候能给与一点支持!后续会发一些这本仙侠的后续故事说明。)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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