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重生之嫡子奋斗史 作者:闲潭落月   内容简介……   他重生为徐家嫡长子,却接管了母亲伯府和外祖父公府的遗留势力。   他一朝入宫为伴读,选择了支持不长不嫡不受宠,无权无势的七皇子。   数年隐忍,一朝出鞘,几经夺嫡,幸有爱人相随。   哪知数年呕心沥血,一朝帝王功成,第一把利剑,却对向自己……   重生之嫡子奋斗史的关键字:重生之嫡子奋斗史,闲潭落月,徐景轩,宅斗,宫斗、帝王业 第1章 抓奸要抓双   徐景轩前世是猝死的,前一刻他还在熬夜为生活奔波奋斗,下一秒心脏勐地剧痛,没有经历太多的煎熬,他便一命归西,结束了悲剧可笑的一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景轩发现自己竟然有意识,飘在空中。   只是周围已经不是熟悉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而是古香古色,亭台楼阁,车马如龙的繁华古城。   此时,他正看着一处好戏,正津津有味在戏头上,陡然一阵巨大的吸力,竟将往下拽去……   京城。   大宇王朝建都三百年的都城,时值冬季,大雪连绵下了三日,四处积雪银装素裹,却抵挡不住年关将至京都的繁花似锦。   朱雀大街两旁的布匹、茶叶、金银、首饰、糕点铺子,来往川流不息的各高门贵府出来采买的管事,偶尔还能见到遮面的贵府小姐出门买胭脂衣裳。   只是,距离朱雀大街两里的徐府却有些安静。   徐仁蔚是寒门出身,靠着一身才学稳重,十年翰林苦熬入内阁,在内阁中小心处事,办事妥帖,又深得帝心,府中治家严谨。在内阁五年,以三十出头的年纪擢升正二品辅相,可谓帝都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   眼看年关将至,每年宫中都要整肃一番礼仪风气,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家中竟然出了一桩大丑事。   徐家嫡长子徐景轩竟然在徐相书房轻薄了父亲的侍墨丫鬟!   要知道,这府中徐仁蔚近身的丫鬟都是他的女人,能出入在正二品大员书房丫鬟必然是徐相的亲信,便是徐家寻常姨娘也拿捏不得的身份。   身为人子,徐景轩竟然将老子的女人轻薄了去。   而且还是在读书人视为圣地的书房!   关键是,还被嫡母徐夫人带着一堆家中长辈女眷,抓奸抓双——两人同时晕在书房,面色透着异常的红润。   “真是冤孽,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徐家竟出了这样玷污门楣的丑事,来人,都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将人弄醒。”   出声呵斥的是一位妇人,她身居众人中间,众星捧月,身着宝蓝色祥云纹理大氅,鬓边插有两只玛瑙簪子,耳边挂着同色耳环,面容华贵透着怒气,姿态端庄稳重,只是眼神中透着犀利,正是徐府当家主母郑氏。   三言两语,当着众人的面,将事情定了性——不孝、乱伦。   “看时辰,老爷也该下衙回府了,春雨,事关徐家名声,你去请老爷。”春雨低身一福,迅速离去。   方才领命将人弄醒的夏荷,直接一盆冷水泼向二人,顿时徐景轩和侍墨丫鬟如书衣衫尽湿,发容全透,这般模样,即便是冬日,就算是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此时也洗不清嫌疑。   一见这阵仗,当时正在郑氏房中伺候,后又随郑氏等丫鬟一道赶来的柳四姨娘暗道,好歹毒的设计,心里不禁替二房的翠姨娘忧心,郑氏这次怕是算计许久,才得此良机。   既扫除心腹大患徐家的嫡长子,又除去老爷心头一宝,好个一箭双雕!   片刻之后,徐老爷怒气冲冲而至,一进门便看见书房内懵然呆滞刚醒的二人,男的风流有余,女的出水芙蓉。   “孽障!”   一声怒喝,地上的两人勐地回过神来。   “爹,爹……我,这,我是冤枉的……”徐景轩慌忙改坐为跪。   “老爷,奴婢好冤!”如书浑身湿透,跪行到徐老爷脚下,扯着老爷的衣角大唿冤枉,楚楚可怜。   郑氏一见两人齐齐喊冤的姿态,嘴角不禁露出得逞的笑意,蠢货,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原本她还担心怎么说服老爷,将此事铁板钉钉,如今倒省了她一番说辞。   果然徐老爷闻声怒极反笑,大叫三声好。   “好个冤枉,刘管家,将如书堵嘴绑了,暂押一旁,请家法来,打到这孽子脑子清醒了为止。”   “派人去请翠二姨娘过来,看她养的好儿子!”   刘管事听到请家法脸色也是一白,但他毕竟是府中的老人了,当下利落的办事。   翠二姨娘匆匆赶到徐老爷书房时,只见徐景轩已被押在刑凳上挨打,那傻孩子是个硬脾气,痛的满头是汗,居然还咬牙一声没吭的忍住。   目光一转,翠二姨娘见周围站着盛怒的徐家老爷、当家主母郑氏、柳四姨娘和一群丫鬟管事,竟然没有一个人为徐家嫡长子说过半句情。   翠二姨娘咬牙忍住眼中的泪,她一向忍居一隅,今日来传唤的是郑氏身边的丫鬟秋菊,一路上侥是她千般询问,那丫头竟未向她透露半个字。   “妾身见过老爷,给夫人请安,也不知轩儿犯了何等大罪,竟惹得老爷如此不问是非,屈打在先?便是再大的罪责,总要让犯人申辩一二才是。”   作完礼,翠姨娘仰头直直的看向徐老爷,目光清冷,在出门前,她已听刘管事差人描述过一二,她虽是姨娘身份,但也有理走遍天下,断不容自己养大的孩子受如此冤屈。   徐老爷见翠二姨娘这幅模样,顿时不喜,道:“翠屏,十几年了,这孽子犯过多少错?赌马滋事,骄奢淫逸,你处处相护,不见棺材不落泪,今日他在书房,与我侍墨丫鬟如书暗通款曲,勾搭淫乱被当场抓获,我便再给他一次机会,看他还能说出个一二来否?”   说罢摆手让执刑的人停手,哪知刑凳上的人竟毫无反应,众人不禁脸色一变。   莫不是刚才将人打死了?   执刑的小厮吓了一跳,虽然徐景轩在府上不受宠爱,可他毕竟是正经的嫡长子!   正待那小厮要上前探查一二,突然,那凳上的人抬起头,头发凌乱,双目爆红狰狞,似地狱爬出的恶鬼,苍白的嘴唇。   “我是冤枉的,我一直都是冤枉的,母亲,救命啊,这里都是恶人,孩儿下来陪你啊母亲,母亲……”   如困兽般的嘶声大吼,仿佛用尽一生的力气,徐景轩晕死过去。   那声音透着的悲鸣和冤屈,让在场的每个人心中一寒,那一声声“母亲”更是让徐家老爷夫人、翠二姨娘、柳四姨娘和一些在府中有些年岁的管事丫鬟脸色大变。 第2章 隐藏的神级对手   气氛一下子变了。   郑氏恨得牙痒痒,那个死女人,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如此影响。   翠二姨娘听闻那一声声泣泪般的唿喊,加上徐景轩再次倒下不知死活,想起主子当年的托孤,顿时多年的隐忍、不甘、愧疚涌上心头。   她以为她步步退让,娘不争宠爱子不争家产,便可母子平安生活。   是她错的离谱,才让轩儿这么多年如此艰难。   便是为了轩儿,从今往后,她也要争一争。   想通这一节,翠二姨娘扑通一声跪下,不再强忍,任由泪水滑落脸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爷,轩儿虽叛逆乖张,但他从小受徐家书香熏陶和你的教导,知廉耻明是非,懂孝悌晓大义,虽然小错不断,但从未犯过大错。今日纵然他犯了天大的错,你是他父亲,他是你的嫡长子,有什么怒气能让做父亲的不让儿子申辩一句就家法伺候?老爷你是断过国事理过民案的朝廷大员,何以不问是非曲直就直接结案断刑?”   “平日里,若是轩儿做错事老爷责罚,他哪次不是认错受罚,何尝有过这般声声叫冤,句句喊屈?定是今天委屈透了,伤了心,才这般念及过世的母亲,若是他母亲还在,定不会让轩儿蒙受这种冤屈。”   “老爷,轩儿打小不爱读书,你是知道的,他怎会无传无唤、无缘无故来你书房?你说轩儿和如书丫头不清不白,你可曾亲眼目睹?在场所有人,可有谁亲眼看到他们二人有越礼之举?”   徐老爷在听到徐景轩大唿母亲时就心软,面露愧色,又见平日里清冷无争的翠二姨娘哭的梨花带雨肝肠寸断,便是铁石心肠,也起了几分怜香惜玉之心,更听她说得句句在理,心中不禁对此事生疑,目光一冷,看向徐夫人郑氏。   “我一下衙夫人便急急喊我来,可是有人证?”   徐夫人心中暗恨那三言两语便赢回了老爷怜爱的贱-人,面上却不敢怠慢。   “我院中春夏秋冬四个丫鬟都亲眼所见,若是老爷不信我,还有柳四姨娘,她也是一同到这书房的。”   说着,目光冷冷的看向柳四姨娘,徐景轩和如书那丫头双双躺在一起,这可是有目共睹,看她如何赖得掉。   徐老爷看向柳四姨娘,道:“你只管说你亲眼所见。”   柳四姨娘福了福身,才道:“回老爷,妾身到书房时,确实看到轩少爷和如书两人躺在一处,不过两人都躺在地上,隔着尺许,都昏迷不醒,还是夫人差人用水将轩少爷和如书丫头泼醒的呢,这些不止妾身一人见着,老爷书房里的其他丫头小厮,也是一并有看着的呢。”   柳四姨娘是江南女子,说起话来不急不慢,软糯柔绵,十分好听。她只说自己眼睛所见,不偏不坦,不评不论。   不过这话却说得十分有技巧,先说二人确实躺在一处,再说明虽在一处,却隔着距离,未有肌肤之亲,而且还昏迷;最后不着痕迹的点出徐夫人泼水之事。   徐老爷听了连连点头,便是徐夫人,即便听得牙痒痒,也挑不出半分不妥。   “看来此事确有蹊跷。”   徐老爷不由后悔仗责了嫡子,当即先让人将徐景轩抬回去养伤,又差人去永安堂请了大夫。   翠二姨娘见事有转机,并未起身,而是在徐景轩被安顿好后,膝行几步到徐老爷跟前,再次叩首,细细哭诉。   “妾身谢老爷明鉴,既然此事可能有人栽赃,妾身不得不多说两句,蒙当年老爷和大夫人不嫌弃,将刚满周岁的轩儿托付给妾身抚养,至今已有九年。妾身份卑微,只是个姨娘,轩儿养在姨娘身边没错,可老爷不要忘了,景轩他是元嫡正妻所生,他是徐家的嫡长子啊,自大夫人过世,老爷扪心自问,景轩在府中可有过嫡长子的尊严?”   郑氏闻言心头一跳,喝道:“翠二姨娘,你这话是何意?莫不是在指责我做嫡母的苛刻轩儿不成?”   郑氏虽身出侯府嫡出小姐,却并非徐仁蔚的原配,这是她一生的耻辱,翠二姨娘竟然当众点明此事,还直接质问“嫡长子的尊严”,无疑给了郑氏一个响亮的巴掌;但她敢出言反击,也是有凭仗的。   果然,未等翠二姨娘回话,徐老爷已开口:“翠屏,夫人一向待轩儿不薄。”   郑氏多年的努力是有成效的,她入徐府八年,后院持家,她从未敢克扣过徐景轩和翠二姨娘的例份,反而不时有额外的厚补,府中上下,包括徐老爷,都没人敢说郑氏刻薄过徐景轩。   翠二姨娘心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瓦解郑氏的面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便不再纠缠。   只暗自垂泪,抽泣道:“轩儿是个有福的,荣嫡母厚待,衣食富贵无忧,妾身哪敢妄自议论,只是轩儿已十一岁,读书习武都是寻常先生,他生性怯懦,也无所长,,还请老爷多多垂帘费心。”   这话说到徐老爷的心坎里了,他原配萧氏走后前些年,他对嫡长子确实寄以厚望,盛宠时更是放在身边教导。可在徐景轩七八岁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居然无比叛逆,又不喜读书,这对寒门苦读出身的徐老爷来说,真是喜欢不上来,后面便渐渐淡了,加上郑氏平时的潜移默化枕头风,他对徐景轩更是鲜少过问。   翠二姨娘见徐老爷愧疚愈加浓厚,又呜呜的哭的几声,继续哭诉。   “老爷仕途忙碌,妾身也是理解,如今老爷也算身居高堂,正值皇恩盛宠,背后不知有多少人羡嫉。轩儿是徐家嫡长子,若是这般处境被对手史官知晓,定是要参上一本治家不严之罪。”   事关他的仕途,徐老爷不禁脸色一正,看来是要注重些,他本是清流一派,断不能贻人口实。   翠二姨娘是个极擅察言观色之人,当下乘胜追击。   “轩儿在家中不受宠不打紧,但也不能让他人轻视了去。他本无官无禄,没什么让人算计的,今日何以被人如此陷害?妾身愚钝,却也知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典故,想来那设计陷害之人,意不在景轩,而是在老爷,甚至在徐家,还望老爷将此事彻查,以正家风,万不可有朝一日祸起萧墙,让他人坐收渔利。”   一把冰霜撒在雪上,徐老爷忽然后背一凉,仕途可能被人算计,徐家被人盯上,这还了得?   当即拍板:“有几分道理,此事我必要查清楚,看谁想谋害徐家的嫡长子,最终目的到底为何。”   翠二姨娘见自己的目的已达到,便大唿英明,又是一番吹捧的话。   徐老爷此时根本无心内宅之斗,只一门心思转到朝堂之争,万不能被有心之人留意此事才好。   当即徐老爷便将人遣散,责令此事不得再听有人议论,否则直接杖毙。   对于郑氏来说,刚才的局面无疑是个霹雳,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一番算计,怎么突然就成了言官的口实、老爷的仕途、徐家的存亡?   这场斗争中,她甚至没有争夺到话语的机会。   郑氏暗恨自己这些年看走了眼,轻敌了,想不到翠二姨娘竟是块硬骨头。   翠二姨娘是多么的狡诈!她从一开始就说徐景轩受徐家熏陶知礼义廉耻,他是冤枉的;然后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嫡长子的身份上,最后干脆直接延伸到徐老爷的仕途要受到威胁了。   明明是神转折,却被翠姨娘几声哭泣可怜,毫无痕迹的一一过渡,明明她是要被问罪的,却勐地成了检举提醒人,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她的思路走。   自始至终,翠二姨娘根本就没有在抓奸这事上纠缠,所以郑氏后知后觉的发现,整个过程,她基本没有说话,唯一还能算的上保本的就是,凭着平日的积累,没人敢质疑她会苛待继子。   郑氏突然有种想传唤大夫的冲动,这么些年,她眼睛竟没有看出来,蜗居不出的翠二姨娘,竟有这般能耐?   一次惨败,让郑氏勐然意识到,她一直庆幸的猪一般的对手,可能是一个神一样的传说。   翠二姨娘,萧氏的贴身管事丫鬟。   寿宁伯府出身。   甚至远一点,忠国公府出身。 第3章 这憋屈的身世   徐景轩深深的体会到再世为人的艰难,不说别的,但说那日的一阵勐打,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勉强能下床。   想来也是,毕竟生生将原装的打死了,哪能不痛。   其实,原装的徐景轩挺悲催的,按现代的说法,他本来就感冒了几天,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本就已经损元气了,又被人陷害,在寒冷的冬天躺地上几个小时,再扑面一盆冷水,最后一顿结实的板子,加上满肚子委屈,于是一命呜唿了。   再醒来,就是现在的徐景轩了。   现代的徐景轩已经二十八岁,到这生生成了个十一岁的少年,真是滋滋的当了回嫩草,重新唿吸世界的清新空气,真是上天待他不薄呀。   徐景轩躺在床上半个月,也不是白躺的,在这段时间内,他完美的完成了这具身体的交接,无论是身体还是记忆。   徐家如今是徐仁蔚当家,有一妻三妾,分别是徐夫人郑氏、翠二姨娘、凤三姨娘、柳四姨娘。   其中郑氏生有三子一女,嫡次子徐景春八岁、嫡三子徐景和七岁、嫡女徐若兰六岁、嫡五子徐景松三岁。   翠二姨娘,膝下养着嫡长子徐景轩,育有一女,徐若水九岁。   凤三姨娘只有一女徐若心七岁。   柳四姨娘有一子徐景明六岁   徐景轩也算是挺能投胎的——嫡长子。   只是,这憋屈的身世。   父亲徐仁蔚,书香门第,凭着顶级的智商,一路学霸杀出科举重围,探花及第入翰林;又凭借天生的高情商,左右逢源又善揣摩帝心,更兼才学敏锐做事踏实,一路青云直上,直入内阁,官居二品。   母亲这边,就有些复杂了。   徐景轩的母亲萧明喻,一听这姓氏,国姓,皇亲国戚,寿宁伯府唯一嫡出大小姐。要知道,这里的唯一,是真正的唯一。寿宁伯府这一脉,不论嫡庶,竟只出这一位后继子孙。   母亲这一系,再往上,更不得了!徐景轩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寿宁伯和寿宁伯夫人,而寿宁伯夫人,出身忠国公府的嫡出六小姐。   这出身,个个是重量级,随便说出去一个,便是在京城,那也是响当当的。   只可惜,他母亲这一系有些单薄,让人不得不感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徐景轩的母亲萧明喻,生下他之后一年病逝,年方二十。   徐景轩的祖母寿宁伯夫人钟慧,只生了一个女儿,中年丧女之后,伤心过度,没几个月也跟着去了。   寿宁伯与夫人鹣鲽情深,坚持没有另娶填房继室,没两年,相思过度,竟然也过世了。寿宁伯到这一代,居然就这样没了,真是对不住他伯爵爵位名字里的“寿”字。后来,因着寿宁伯爵位延绵已久,跟皇家属于远亲,皇帝干脆直接取消了这个爵位。   徐景轩祖母寿宁伯夫人的本家,原是开国大将军,太宗武帝时的从龙之臣,一路跟着太宗起义,助太宗登上帝位,后太宗念其功劳,赐公爵,爵号“忠”,乃是几十年前赫赫有名的忠国公府。   说起这忠国公,徐景轩不得不再次感慨,有时候一切斗争中,活着,就是压倒性胜利。   忠国公府,战场上杀出来的功名,忠国公子嗣倒是不少,五儿一女。在太宗武帝登基之前,二儿子和四儿子已为国尽忠;太宗武帝二年,西北藏族举国之力犯境,意图乘大宇内战消耗,太宗武帝初登宝座帝位不稳攻占大宇西南地界繁华之地,用于藏人繁衍生息。   在这次大宇著名的“平西大战”中,武帝可谓倾尽举国之力才保住大宇西北,几乎瓦解了藏人的统治,让大宇西北至少有三十年的安定。只是在此战役中,忠国公府中所有男丁,甚至随军的忠国公夫人等女眷,统统都战死沙场,只剩下京城留在府中的嫡六小姐钟慧。   武帝为表彰忠国公府对江山社稷的功绩,本欲将钟慧赐予当时的太子,将来正宫皇后,不可谓不看中。奈何钟慧巧言拒绝,求太宗武帝赐婚于当初门庭落败的寿宁伯府嫡三子,也就是过世的寿宁伯。   寿宁伯本是前朝落魄贵族,太宗武帝登基后,不好过度杀害前朝遗族以落得个杀戮的名声,但也定不会重用。   因着忠国公嫡女下嫁的缘故,寿宁伯府得以缓解与太宗武帝的关系,寿宁伯成功地从老寿宁伯那平级袭爵,寿宁伯与寿宁伯夫人一生恩爱,在京城传为佳话。   寿宁伯府虽说不算顶级皇亲,为何会看中当时刚刚及第的探花徐仁蔚?说来其实很简单,简单的让人难以置信。   子孙繁茂。   就是这四个字,钟慧一生的痛。   徐仁蔚祖籍江淮,祖上盐商起家,历经数代奋斗,才从商贾之家成功转入仕途书香门第,徐家在发家史上算得上世人典范,但比起发家史,徐家的子嗣繁盛程度,更是让世人瞠目。   单单徐仁蔚这一辈,他就有四个嫡亲兄弟三个嫡亲姐妹,十余个庶出兄弟,庶出的姐妹更多;这数十个兄弟姐妹生养后的,更是数不清。   徐仁蔚,就是凭借这点,以区区探花之名、翰林六品编纂之位,高攀到了寿宁伯府家唯一的嫡女萧明喻。   本是大好姻缘,奈何萧明喻在子嗣上从了她娘亲,哪怕徐仁蔚基因再强大,也没能改变她大婚三年后只得徐景轩一子、生完一子后便呜唿哀哉的命运。   倒是徐仁蔚,凭着一届好姻缘,仕途上如虎添翼,扶摇直上,在翰林众多学士中出类拔萃,隐隐有只待熬出资历,便可入内阁之势。   所以才有了萧明喻死后不到一年,京中忠义候抛出橄榄枝,愿许嫡出五小姐为继室,招做东床。   徐仁蔚欣然接受,便有了如今的嫡母郑氏。   于是,徐景轩空有嫡长子的身份,却有个大有来头的嫡母,这憋屈的身份。   明明起手四个二一对王的绝世好牌,结果第一把就四带二,把王跟鬼全打出去了,手上剩下一堆十以下的烂牌。   偏偏,四带二还被对手一把四个三压死,从此不得翻身。   ……   这憋屈的!   好在徐景轩的母亲萧氏,虽身体羸弱,却是个伶俐透彻之人,在缠绵病榻心知自己时日不多之时,她唤夫君徐仁蔚到床前,抬自己的贴身丫鬟翠屏为翠二姨娘,令丈夫发誓永世不得休弃,同时留下两桩遗愿,大意如下:   其一:徐仁蔚可以不用顾及妻孝,马上娶继室正妻,但徐景轩永远是嫡长子身份。   徐仁蔚还年轻,仕途更是如日中天,她根本阻止不了他另娶。   其二:徐景轩是嫡长子身份,但必须交于翠二姨娘抚养。   继室嫡母抚养,她死也不放心。   不得不说,萧明喻就是死了,也给现在的徐家主母郑氏,留下了两个大难题。   ——继室身份。   ——嫡长子。 第4章 夫妻间的悄悄话   徐仁蔚是科举出身,逻辑思维是很强大的;又久居官场,审案子那是一把好手,区区内宅争斗,只要他愿意花心思,三两日便将那日书房抓奸成双的事情弄了个清清楚楚。   事情简单来说,是这样的。   徐老爷最近人逢喜事,同僚送了他一位倌儿,懂点笔墨,温情小意,他看着确实喜爱,便收了房,近期十分宠幸。   哪知正房太太郑氏不高兴了,她的不高兴没有表现在倌儿头上,反而把气撒在了最近收起性子好好读书的徐景轩身上。   表现方式就是,郑氏身边贴身丫头冬梅最近总找老爷书房的如书丫头唠嗑。   说老爷这是被倌儿迷昏了头,不就是会念几句诗书画几幅画嘛,你不也会嘛。   又说,要是便宜了那低贱的倌儿,不如如书姐姐呢,若是来年生个大胖小子,哎哟喂,老爷不得高兴坏。   还说,她探过夫人的口风,夫人是喜欢如书的……   最后还给如书出了个迷药熏香的招儿。   这一来二往,如书便入了心。   如书原是徐老爷亲信的丫头,得徐老爷入了眼放在书房的,她自认诗书字画比那倌儿强的多。   老爷定会喜欢她的,若是夫人又容许的话。   想想她就偷偷的脸红。   就在如书行动的那天,郑氏也出手了。   搞定徐景轩比如书直截了当的多。   进徐府这么多年,在徐老爷书房放一两人偶尔排上用场的人还是有的,郑氏让书房小厮善笔给徐景轩通报,说徐老爷让他到书房。   快到书房的小竹林里,善笔直接一记手刀,把才十一岁的徐景轩打晕抱到书房地上。   待书房中苦等老爷许久,自己被熏晕了的如书倒下,善笔再将人抱到徐景轩旁边。   之后就是抓奸一幕。   徐老爷查清事实之后,并没有马上发作,翠二姨娘那日的哭诉,说徐家被人陷害之事,他毕竟是官场中人,事后细细思量,也知并无此事。   但家宅不宁,的确是一大患,历朝历代,多少名门贵族,都毁在家宅不宁和子孙不济上。   如今,他虽做到分清嫡庶,但却忽略,或者说他是刻意忽视,嫡出之中,以元嫡为尊。   翠二姨娘直指他偏心,他做不到问心无愧。   不然郑氏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设计区区十一岁孩子通奸,如此拙计,定是因为之前次次得手,方敢有恃无恐。   郑氏出身侯府,这些年确实对他助力颇多。   可当年萧氏,也一般是下嫁,不嫌弃他身无所依,是区区六品小官。   虽不是糟糠,胜似糟糠。   这十几日,郑氏也明显感觉到了丈夫的犹豫和挣扎,似乎在下什么决心,她隐隐不安。   终于她按捺不住,备了好酒好菜,两人吃过晚饭,一番温存后,她柔弱的躺在徐老爷怀里。   郑氏放低姿态:“那日书房之事,是我治下不严,让老爷为难了,冬梅那丫头嘴碎,我已经罚过她了,日后我再多弥补轩儿,老爷就息怒吧。”   徐老爷见郑氏已先服软,心里的气已消了大半,只是,也改变不了接下来他要说的这些话。   “夫人,我们夫妻多年,从未因什么事嫌隙过,为夫想着,有些话说开了反而更好,夫人觉得呢?”徐老爷坐起身,低头看着郑氏。   郑氏心道果然没这么容易敷衍过去,温顺的说:“老爷待我好,我懂,老爷有什么话尽管说,我都一一记着。”   徐老爷点点头,道:“夫人乃是侯府嫡女,徐某当年能娶到夫人,是高攀了。”   郑氏急道:“老爷说得哪里话,如今老爷身在内阁,官居二品,徐家门风清正,这都是我的福气。”   如今徐家帝宠正盛,反倒是她娘家侯府如今子孙不比当年,皇上隐隐有打压之势。   徐老爷闻言,想着自己接下来的话,便握起徐夫人的手,道:“夫人当年嫁给我,是对徐某知根知底的,徐某在娶夫人之前,已有高门贵妻,且生有一子。”   言下之意,你当年嫁给我的时候,是知道要做继室的,有继子的。   继室,虽然也是妻,但在原配面前,是要行妾礼的,身份再尊贵,在徐家,也尊贵不过原配正妻萧氏。   同时,郑氏膝下虽有三子一女,是嫡出,论起嫡庶之尊,比不过元嫡之子。   郑氏大惊,急忙坐起,慌道:“老爷你若想怪罪于我,尽快处罚便是,何必说这诛心的话,更何况,我这么多年,自认没有亏待过轩儿。”   郑氏嫁入徐家近九年,凭着侯府家世,桩桩算计,徐徐图之,没有一日不在试图淡化她是继室的身份。   对徐景轩,更不敢门面上怠慢,就怕世人妄议,时时注意到她继母的身份。   徐老爷摇摇头,叹息道:“夫人,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并非指责你什么,只是希望我们一同反省,轩儿在徐府,虽然锦衣玉食,但确没有得到嫡长子应有的尊重。”   府中下人,根本没有人看好徐景轩,自幼丧母,嫡母不亲热,父亲不亲近,自己也不争气。从小跟着姨娘长大,姨娘养的,说是嫡长子,在徐府的地位,还不如干脆姨娘亲生的庶出。   郑氏一时说不出话来,若她说什么将徐景轩当亲生儿子一般,也不真实,不如不言。   徐老爷见状心里已是清明,已开始起身,也不待郑氏服侍,直接穿好衣服。   走下床,他对郑氏说:“夫人,轩儿不是你的亲子,你不为他谋划我不怪你,但日后你断不可行今日之事,若我再发现你毒害我徐家子孙,我断是不容的。”   郑氏坐在床上,心里拔凉,有些失魂落魄。   徐老爷见娇妻如此模样,又有几分不忍。   叹道:“夫人,轩儿文不成武不就,你又何必拘泥于不放过他一人,年关之后,皇上似乎有意为几位到了年纪的皇子选伴读,两个小皇孙也是启蒙的年纪了,夫人应该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培养义儿、和儿、以及松儿身上。”   郑氏恍然大悟,却见徐老爷已经出了门。   郑氏如何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前程重要,她忌惮的,无非就是徐景轩嫡长子的身份。   今日之后,怕是要收敛一些,郑氏这么想着,只是她忘记了教育她的儿子们…… 第5章 国士无双宝剑   那日软硬兼施,夫妻谈完之后,徐老爷又到翠二姨娘那住了一晚,让翠二姨娘安心,以后他会拿出诚意,让徐景轩感受到嫡长子的尊贵。   徐景轩能下床后,徐老爷也找了他谈心,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表达了一番父子之情,当然在这个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的年代,道歉是不可能的了。   徐景轩也不客气,乘机提出自己除了读书之外,还想习武。若是他做爹的找不到好的武术老师,他就要自己出门去求了。顺便还表达了一下,他以后可能会经常出门的意愿。   前世他就是身体不给力,才猝死的;这辈子,他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长命百岁。   徐老爷一番沉思之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留下了一句颇有深意的话便拍拍袖子走了。   “习文练武的师傅,自会有贵人帮你选好,保管是这世上顶尖的。”   就这句话,搞得他特意去请教了一番翠二姨娘。   “娘亲,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徐景轩觉得养母养育之恩胜过生母,于是私底下都是叫翠二姨娘娘亲,可把翠二姨娘高兴的,可见那原装的徐景轩是个榆木脑袋,居然排斥翠二姨娘。   翠二姨娘听了,笑着说:“你爹这次,看来是真的对你上心了。”   徐景轩毕竟出来咋到,听完更是云里雾里。   这打的都是什么哑谜。   徐景轩没工夫细想,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他都快发霉了,正琢磨着出门去看看。   新世界这么大,他想去看看。   远的不说,京城总要先游一游。   由于本尊年龄还小,他并未分出去单独一个院子,虽然估计也快了,于是他还是请示了一下翠二姨娘。   翠二姨娘听他要出门,不由目露忧色,道:“轩儿呀,不是姨娘唠叨你,你这身子才好利落些,怡香园那些个倌儿姐儿的,特别是那头牌儿香哥儿那,你万不能再去了,若是让你爹知晓……”   “娘亲,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徐景轩不禁脸红起来,侥是他二十八的心理年龄,也受不住养母说他嫖-娼,还是同-性-恋的话来,何况这身体才几岁?   记忆交接里没有这一项呀!   这该死的原装货,到底自动隐瞒了些什么??   翠二姨娘心思一转,试探道:“那你是想去金宝楼……”   金宝楼,京城第一赌坊。   徐景轩急了,忙摇手:“娘亲,轩儿从今往后,不赌不嫖的,你可好好作证了。”   翠二姨娘闻言,大喜,心道多年煎熬,总算熬到轩儿懂事了。   “轩儿懂事就好,懂事了就好。”说着眼中竟不觉含泪,忙掩饰转身,道:“我给你去拿些银子,多拿些银子去好好逛一逛。”   徐景轩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心中暗暗决定,以后要争气,要奋斗。   不一会儿,徐景轩带着徐若水,后面跟着一个丫鬟两个小厮,兜里揣着银子,开心的出门了。   徐景轩说想习武,不是光说的。徐府是读书出身,并不尚武,所以家中只请了寻常武功师傅,兵器更是少之又少。   这次出门,徐景轩想买把趁手的宝剑,记忆中,京城朱雀大街上的藏剑楼是个中翘首。藏剑楼只卖剑,不但收藏天下名门宝剑,更兼锻造,楼里铸剑大师遍布天下,寻常时候都散布在天下各处,寻找铸剑机缘,一旦有宝剑出世,便回送至藏剑楼售卖。   所以,藏剑楼不时会有百年一遇的绝世宝剑出炉。   藏剑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人一生只能买一次藏剑楼的剑。   到藏剑楼买剑,必须在门口掌柜的处登记家族、名字,交一百两银子做押金,之后进入藏剑楼,中途不会有人指导介绍宝剑自行挑选,每人只能挑一把,半个时辰内必须挑好出来,在门口结账即可。若是半个时辰内没有选中合意的,也必须出来,且一个月之内不能再进藏剑楼,押金不退,下次再来寻有缘之剑。   徐景轩交了二百两银子,带着徐若水进了藏剑楼。   出门时徐若水听说要去藏剑楼买宝剑,小脸激动的通红,一脸的跃跃一试,那股儿高兴的劲,可把徐景轩愁的,女孩子家,那么喜欢刀刀剑剑的,以后怎么嫁人哟。   两人一起进的藏剑楼,由于剑楼太大,宝剑分类繁多,男女使用的剑分布不一样,两人没一会就散开了。   徐景轩在剑楼里转了一刻多钟,没有合意的,不禁有些急,突然,他在二楼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了,看到两把尘封的宝剑,剑身上书:国士无双。   说是国士无双,却有两把,徐景轩都掂了掂,稍长宽些的那把实在是沉重,徐景轩摇了摇头,便是他长大了,估计也舞不顺这把剑。   目光又看向旁边那把小巧些的,拿在手上宝剑微微颤动,十分合缘的感觉,徐景轩忍不住的拨开剑鞘,剑锋凌厉但不张扬,剑气逼人,是把好剑,就是有些秀气,算了,就它吧!   徐景轩拿着剑走出藏剑楼,将剑拿给掌柜的。   那掌柜的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徐景轩,似乎心情不错的道:“这位小公子,真是好眼光,这把剑在楼中蒙尘多年,竟不晓被小公子慧眼相中。”   徐景轩心下暗喜,看来捡到宝了:“掌柜的,多少钱?”   那掌柜的五指一伸。   末了,还笑着解释一句:“诚惠五百两——黄金,小公子这把剑,价格在店中排名第十。”   徐景轩肉痛,暗道自己果然有眼光,在这里,十两银子就够四五口之家一年的开销,这宝剑开口就是五百两,还是黄金。   亏得他这次出门事先跟翠二姨娘打了招唿,说是去藏剑楼,不然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犹记翠二姨娘听到“藏剑楼”三个字时,取银票的手微微一顿,又打开另一个匣子,取了一千两黄金的银票给他。   徐若水出来时,捧着一把小巧的贴身匕首,一出门就冲徐景轩笑得快合不拢嘴。   徐景轩一起给了掌柜的五百八十两黄金,这才牵着徐若水的手离开藏剑楼。   徐景轩不知道的是,他离开藏剑楼不到一刻钟,藏剑楼又进去了两位十岁出头气宇轩扬的少年。 第6章 萧世弘萧世丰   那掌柜的一见是熟人,热情的招唿道:“这位公子有些日子没来了,这次带了弟弟过来一同挑宝剑呀。”   依然是冰冰凉凉的表情,点了点头,留下二百两银子,带着身边的少年直奔藏剑楼。   半个时辰后,其中萧世弘空手而出,年少的那位手里拿着的,分明是方才国士无双剑的另一把。   见那对尘封了多年的国士无双剑同一天内被两位年纪相仿的少年先后选中,便忍不住的开口笑道:“这位小公子真是好眼光,刚才老朽还琢磨着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楼里一对国士无双剑先后都被一般大小的娃儿挑走了,真是我朝大幸。”   “何掌柜的,这不是国士无双剑吗?怎么有两把?”十二岁的萧世丰抿着嘴,有些不满,他好不容易相中的一把剑,明明写着国士无双,竟然不是独一无二,还有人跟他用一样的?   掌柜的暗道自己多嘴,急忙解释道:“小公子莫急,这国士无双剑,本就是大小两把,另一把稍轻巧点的,刚被另一人挑走了。”   萧世丰还想多辩两句,却被旁边的萧世弘抬手拦下。   “丰弟回去该多念些书,不可在此为难何掌柜,《剑本》记载,国士无双剑本就有两把,只是没想到这传说中的国士无双剑,竟被在藏剑楼中收藏。”藏剑楼果然深不可测。   萧世弘心下诧异,又问:“方才何掌柜说另一把国士无双剑被人买了去,不知是京城哪家家公子……”   何掌柜笑了笑:“这位公子来藏剑楼多次,楼里的规矩,公子想必是知道的,公子这次还是没有选到中意的宝剑吗?”   藏剑楼不成文规矩,客户信息一概保密。   萧世弘摇了摇头,当然没指望何掌柜告诉他谁买了那把剑,但从刚才的问题何掌柜没有反驳来看,另一把剑,该是被京城那家公子哥买去了。   既然目的已达到,萧世弘抱拳告辞,这次丰弟第一次来就能有收获,实在有缘,他自己只能下次再来了。   看着那两人离去,何掌柜心中一松,今日自己多言了。   幸而自己没说,那国士无双剑之所以是双剑,只因国士无双剑,本是一对夫妻剑,想来那位大公子是知道的,不知为何没有直言告知那位小公子。   徐景轩得了宝剑,开心了几日,可惜自己只会几招花拳绣腿,根本还用不上宝剑,为此他叹了几天气。   反倒是他留意到,他的妹妹徐若水拿着那把贴身小匕首,有一次他早起,看到小姑娘舞的煞有回事,有招有势,像模像样。   为此,他多看了两眼翠二姨娘。   徐府书香之家,也没听说若水妹妹请过武术老师。   徐景轩记得,他曾外祖父是开国战将,他曾外祖母,听说也堪比花木兰……   翠二姨娘每次迎上徐景轩的目光,略有回避,欲言又止。   徐景轩更加生疑,想着哪天要找翠二姨娘谈一谈。   这厢徐景轩还未找到机会,一日放学后,途径一处偏僻的小路,下人似乎被人有意支开了,他就被徐景春徐景和兄弟给堵上了。 第7章 一架打出个外挂来   “轩哥哥,听说前几日你得了把宝剑,不如拿出来给弟弟们瞧瞧,也好让我们兄弟俩长点见识。”说话的是徐景和,年纪虽小,却一副老成的模样,十分不讨喜的小孩!   徐景轩懒得搭理,转身换个方向,哪知被徐景春闷不出声一脸阴沉的拦下。   哟,打架亲兄弟呀,这两兄弟,徐景春寡言少语,重在心机;徐景和面目丑陋,肚子里的坏水挺多,不过一般都不够档次。   “想打架?那好啊!”   一对二,虽然有些亏,但是既然要打,那就先下手为强!   徐景轩还不待那两兄弟反应,直接反手一拳打在徐景和的脸上,徐景和比徐景轩小两岁,这两岁的差异,直接让徐景和嗷嗷叫。   明明是他们兄弟俩计划来找茬的,还没说开始,对方倒先出手了,真是防不胜防。不过,一旦动起手来,两个有准备的围殴一个,没有准备的徐景轩劣势就出现了,没一会就被打的鼻青脸肿。   不过那俩兄弟也没讨到好,虽然脸上没什么伤,身上估计够呛,徐景轩前世打架也是个狠角色,知道什么地方最痛,他专挑那看不见的痛处使劲揍。   只可惜,那俩兄弟有预备——很多地方居然垫了护甲!   真他娘的晦气!   小孩子之间的斗殴,偷偷摸摸的进行,在乎速战速决,见警告的差不多了,兄弟俩咬牙切齿的撤退了。   徐景轩一身狼狈,鼻青脸肿的回到了翠竹院。   翠二姨娘正在给绣花,见徐景轩一脸红肿落魄的回来,脸色一沉,急忙差人打水拿药,扶着徐景轩坐下。   “轩儿,到底怎么伤成这样的,要不要请大夫?”翠二姨娘满眼心疼,一边给他擦拭伤口,换药。   徐景轩冷哼了一声,道:“没事,跟那俩兄弟打了一架而已,放心,他们也没落到好。若是我武功稍微好点,今日便不会这般模样。”说着,一副恨自己无能的颓废样子。   翠二姨娘这才稍稍放心,帮着徐景轩细细的清理伤口,一一涂药。   做完这些,翠二姨娘坐在一旁,握着徐景轩的手,一阵默然。   “轩儿,徐家重文,你可是真想习武?”翠二姨娘慎重的开口。   徐景轩见事有苗头,笑道:“娘亲,习武难道就不能读书了吗?你儿子就不能文武双全呀!”   翠二姨娘闻言破泪为笑,看来是她多虑了。   一旦想通了,翠二姨娘瞧着天色已晚,便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下,今夜子时,你到院中等我。”   徐景轩闻言,眼睛一亮,心脏忍不住的扑通扑通跳的很快,这是要给他开外挂的节奏吗?穿越重生小说都是这么写的,他好期待啊!   徐景轩不住的点头,激动的无以言表,也不知怎么回的自己房间,晚饭高兴的多吃了两口,生怕今晚要干的事太多,肚子会饿。   一到子时,徐景轩特意穿了件黑衣,低调的站在翠二姨娘院子的一处阴影里。   其实,徐景轩有些多虑了,翠二姨娘的翠竹院虽然小,只是个姨娘的小院子,但若论安全,怕是整个徐府都望尘莫及。   没一会儿,翠二姨娘身穿黑色连帽披风出来了,她直接招手示意徐景轩跟上,一路上,几乎脚步未停,但在京城二品大员府中的防卫下,她竟然如入无人之境。   徐景轩跟在身后,脑洞不知道发散到哪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目的地,仍在徐府中——喻芳院。   喻芳院,徐景轩过世母亲萧明喻生前住的院子。因为当年萧明喻下嫁给徐仁蔚时,徐仁蔚尚且是个六品编纂,家底并不丰厚,所以当年的徐府,可谓是萧明喻一手建的,因此,即便是萧明喻过世了,徐家也没有人动过她住的院子,只是封住了,不准人擅自入内。   翠二姨娘显然对喻芳院是非常熟悉的,徐景轩看着院内的花草精致和屋内陈列摆设,无一不透露出主人的贵气风雅,只是如今有些蒙尘了。   “轩儿,这是你母亲曾经居住的院子,你周岁前,我便是在这抱你逗你玩的。”   夫人过世后,翠二姨娘就再也没有来过这个院子了。不是她忘恩负义,而是夫人叮嘱过她,休养生息,没有把握时,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姨娘,你怎么突然带我来这?”在亲娘的房中,徐景轩只能短暂的改口叫翠二姨娘为姨娘。   翠二姨娘目光正视着徐景轩,眼中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平淡沉静,而是满目傲气。   “轩儿可知,小姐是寿宁伯府唯一的嫡系,寿宁伯府百年爵位传承,家底丰厚,岂是寻常人家可以想象的。当年小姐下嫁给徐仁蔚,第一台嫁妆卯时开始从寿宁伯府出发,十里红妆铺满了整个朱雀大街,下午辛时最后一台嫁妆才进入徐府,而这徐府上上下下,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你娘精心打造,符合六品小官的低调,里面却暗藏机关,府中机括密道,怕是你爹也只知一二。”   此时的翠二姨娘,仿佛回到了当年做丫鬟时在萧明喻身边服侍的日子,意气风发:“而这些,只是门面上的,区区钱帛而已。”   翠二姨娘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不知在哪扭了一下灯盏,在徐景轩惊讶的目光下,一条密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跟我来。”翠二姨娘满意的看到徐景轩除了第一眼有些惊讶之外,很快就沉静下来细心观察。   郑氏一定想不到,她区区一个小伎俩,居然让徐景轩一夜间长大,在沉默颓废中爆发了小宇宙——其实是换了CPU。   徐景轩越往里走越惊讶,密道中弯弯绕绕,却空气新鲜,灯火通明,时不时有暗门需要熟悉的人才能打开,里面的藏品有绢帛、玉器、书画,甚至还有油米、兵器等等,每样数量不多,却种类繁多,数不胜数。   想不到小小的徐府,里面竟藏有如此洞天,这规模设计,怕是积年深厚的侯府世家也未必比得上吧!想来当年他那早逝的娘亲,就是按公候府的原型打造的,只是缩小版。   走了许久,翠二姨娘在一方密室中停了下来,又在密室中的墙壁上一按,里面弹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翠二姨娘小心的捧在手里,郑重的交给徐景轩。   “轩儿,往日你年幼纨绔,资历虽可,但不喜读书,更不用说舞刀弄枪,姨娘遵循小姐的嘱托,只盼你这辈子平平淡淡,锦衣玉食的度过。”   徐景轩点头,这般家底,确实坐吃山空,几辈子也挥霍不完,难怪翠二姨娘区区一个姨娘,听说他要买宝剑,想也不想,出手便是千两黄金。   翠二姨娘见徐景轩受教,又道:“前些日子你说要习武,我自是不信,今日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这木匣子里面是祖上传下来的内功心法秘籍,你先拿着。今日有些仓促,明日子时你再过来此处,我为你引荐一人。”   说着又有些担心:“轩儿,习武是非常辛苦的,你可坚持的住?”   徐景轩严肃道:“姨娘放心,轩儿已今非昔比,再苦再累都不怕。”   翠二姨娘笑着点头:“那就好,你这般年纪,说起来已经过了习武最佳时期,不过,那人定会不惜代价助你。”   “谢姨娘为轩儿思虑。”   “轩儿不必言谢,原本就你是主,我是仆,轩儿是男儿身,若是有朝一日,能继承家业,也不枉小姐多年经营,早早熬坏了身子。”   情到伤感处,翠二姨娘不禁落泪,只是情绪再失控,她也没有再多透露半分,取了秘籍之后,翠二姨娘便带着徐景轩回到了翠竹院。   一切安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徐景轩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手里一本薄薄的秘籍,心绪难平。   看来他运气很好的开启了一个外挂,只是这外挂只露了冰山一角,尚未完全为他所用,或者是说他还没有能力完全驾驭的了这个外挂。   看来他要继续奋斗,可以修习传说中的内功了,好期待明日子时呀,徐景轩激动的有些睡不着了…… 第8章 这外挂开的,就是作弊   次日,翠二姨娘又带徐景轩走了一趟喻芳院。   密室中,翠二姨娘给徐景轩引荐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只见他黑发白面,身材修长,一副文人打扮,一眼看过去,实在看不出是个内修高深的武学大师。   不过,若是他有意泄露,你会发现他目光锐利,下盘沉稳,一举一动敏捷不似常人,无不轻盈若羽。   “属下田惊羽,见过少主。”田惊羽书生打扮,却行了个十分义气的江湖礼。   徐景轩细心的发现,这人虽行的是江湖礼,却举手投足十分规矩,似乎受过很正规的训练。   听来人称唿他为“少主”,他瞄了一眼翠二姨娘,见她对自己认可一笑,便受了田惊羽那一礼,道:“今后景轩的修行,就拜托田先生了。”   田惊羽听徐景轩称他为“先生”,心中一喜,要知他是武人出身,骨子里却透着文人的傲气,如今听少主以“先生”相称,怎能不喜?   翠二姨娘见徐景轩三言两语已得到田惊羽的认可,当下放心离去。   翠二姨娘一走,徐景轩不禁好奇,田惊羽会用什么办法教他修习内功?要知道,武学修为,非一朝一夕能成,就好比,再好的老师,也很难将一个不认识字的人,三两年内培养成为高考学霸?   最后结果证明,徐景轩多虑了。   田惊羽的方法可谓简单粗暴,效果当然立竿见影。   田惊羽直接对徐景轩醍醐灌顶,用内力帮他打通任督二脉,再将自己二十年的内力修为渡给徐景轩,封锁在徐景轩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中。   这一番忙碌,直接到了第二天鸡鸣时分。   田惊羽收功后,已经是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如同死了几回一般。   倒是徐景轩面色红润,只是一时受不住内力冲击经脉肺腑,暂时昏迷过去了。   田惊羽给徐景轩号完脉,见他并无大碍,这才放心地重新盘膝打坐,对自己过度消耗的身体进行恢复。   这一个大周天运转下来,已到晌午时分,徐景轩也悠悠转醒,虽然已有两顿饭没吃,但他没有感觉丝毫饥饿,反而觉得这一觉真是睡得无比舒坦满足,怎一个神清气爽可以形容啊!   “看来少主已经感觉到了。”   田惊羽不由自主的捋了捋他那根本没几根的胡子,徐景轩虽然没有根基,但他的身体十分适合习武,若是能早个五年开始修行,怕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习武奇才呀。   徐景轩可谓欢天喜地。   他明显感觉到小腹中一股暖暖的气流在徘徊,身体的每一根毛发毛孔都是暖洋洋的,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既然少主已经能感觉到体内的内力,那我们就开始学习经脉运转吧。”   徐景轩点头如捣蒜,迫不及待。   不过田惊羽并未开始传授,反而郑重的开口:“少主,方才属下已打通你的任督二脉,并将二十年内功修为封锁在你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你虽然能感觉到身体的舒畅,但因为你毫无根基,尚且不能运用体内的内力。接下来的日子,属下会按照这本秘籍中的方法,教你内力在五脏六腑及各大经脉中运行的轨迹,也就是世人常说的大周天、小周天,在这段过程中,首先,你要修炼出自己的内力,同时,你要将属下封存在你体内的内力逐渐化为己用,如此方能事半功倍。反之,如果你不能融会贯通的将自己的内力和属下的内力结合在一起,将事倍功半,更有甚者,会反噬你的身体,走火入魔。”   “所以,在接下来的修行上,少主要慎之又慎,切不可操之过急,须得稳扎稳打,打好根基,日后方可大成。”   徐景轩听完,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人家第一次见面,就将毕生的修为毫不吝啬的传了他大半,要知道这内力修为,不比钱财,千金散尽还复来,内力修为论天赋,有些人修行几十年便会到一个瓶颈,传出去便再也练不回来了。   原来翠二姨娘口中的不惜代价,竟是这般。   “景轩谢先生赐功之恩。”徐景轩恭恭敬敬的给田惊羽鞠了个躬。   宠辱不惊,大器天成。   田惊羽将徐景轩扶起,郑重道:“少主若一朝一日能继承家业,田某这一身的功力,便是值了。”   徐景轩现阶段虽然对所谓的家业只是管中窥豹,但他仍是愿意为之奋斗。   “景轩必当竭尽全力!”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必要的时候出去露个面以示存在,加上翠二姨娘的有心遮掩,徐景轩几乎日夜待在密室里,跟着田惊羽修行,几日的时间,竟有小成。   徐景轩不得不感慨,这外挂开的,简直就是作弊!   这段时间,许是做贼心虚,又或是郑氏的约束,春、和两兄弟居然也没有过来找茬,乖乖的在郑氏的院子读书。   徐景轩当然乐得清静,一心扑在内功修行上。不过,没几天,就在他脸上的伤势差不多的时候,徐家的家宴就到了。 第9章 谁动了我的宝座   徐景轩记忆中的兄弟姐妹,包括已经找过他打架的徐景春和徐景和,齐齐亮相,应接不暇。   古代这繁殖能力,徐景轩不得不叹服。   偌大的府邸,算得上主子的,也不多。徐家商贾转仕途出身,家底并不算丰厚,是以家宴精致却不奢华,只开了两桌,徐老爷带着一群儿子一桌,徐夫人等女眷一桌,垂帘隔断。   徐景轩随翠二姨娘、徐若水一起来的,所以来得早,进门发现只有凤三姨娘牵着一个女孩,有些拘谨的站在一旁等着。   徐景轩已经十一岁,在古代已经要开始避男女之嫌,于是拜别翠二姨娘,去了左边的桌子。   “见过翠姐姐。”凤三姨娘见来人是翠二姨娘,漂亮的凤眸一亮,笑着拘礼。   “都是自家姐妹,凤妹妹真见外。”翠二姨娘握着凤三姨娘的手落座,道:“每次都是凤妹妹来的最早。”   凤三姨娘苦笑着没有说话,她不像其他姨娘,多少有些依仗,她不过是小家出身,无财无势,是徐仁蔚老家江淮的远亲,徐老夫人送过来的人。   翠二姨娘忙转了话题,看着两个见面就玩在一起差不多年纪的姑娘。   “这是若心吧,有些日子不见了,出落的真伶俐。”   说起自家的闺女,凤三姨娘面露喜色,却不忘说:“姐姐见笑了,比不上若水水灵呢。”   孩子都是自家的好。   翠二姨娘只道:“都是徐家的女儿,差不到哪去。”   “还是两位姐姐好,生的姑娘都跟贴心棉袄似的,不像妹妹,生了个调皮小子,天天打打闹闹,都快把妹妹的头发愁白了。”   说着,柳四姨娘带着徐景明笑意款款的踏进了门。   翠二姨娘打趣道:“哟,妹妹就知足吧,可不是人人都有妹妹的福气,得了个宝贝儿子。”   听到翠二姨娘丝毫不带嫉妒的嗔笑打趣,柳四姨娘有些意外,往日翠二姨娘都是文文静静的,不似今日这般热闹风趣,倒是凤三姨娘怯怯的起身如同往日那般小家碧玉。   柳四姨娘毕竟是商贾出身,情商高转变快,当即将儿子遣到隔壁,忙道:“翠姐姐你就别取笑妹妹了,妹妹哪有翠姐姐福气好。”自己没生儿子,也有嫡长子伴身。   若是以往她还不放在眼里,可半月前的事后,她有些犹豫了,依郑氏的品行若想那边善待她是不太靠谱,可若真说翠二姨娘丫鬟出身能跟侯门嫡女的郑氏斗上一斗,她又不太相信。   这厢,她还没理出个头绪来,外面已传来一阵笑声。   郑氏带着三子一女,声势浩大的缓缓而来。   郑氏一进门,见三房姨娘和庶子庶女们已到齐,众人见礼后,郑氏只是目光在翠二姨娘和徐景轩两人面上顿了顿,并未为难,便将一众儿子遣到隔壁,带着女儿徐若兰入座后,便直接赐坐了,等徐老爷来。   徐景轩见过嫡母后,带着一群小萝卜头回到左室,直接挑了个目测是自己的位置坐下。   谁知,竟然惹了萝卜头之一炸毛了。   “徐景轩,那是我的位置,你为什么要坐?”八岁的萝卜头徐景春瞧着他每次家宴时坐的位置被徐景轩坐了去,顿时炸毛了。   徐景轩看着萝卜头大号手指的方向,半天才反应“坏人”原来是自己,不禁检讨了一番,除了上位他父亲的位置外,左边第一个椅子,没错,是他的位置呀。   不会是上次打架没讨到好处,公报私仇吧。   “来,小弟乖,你坐哥哥对面。”公共场合不宜私斗,心理年龄二十八岁的徐景轩不禁用哄孩子的语气做起了大哥哥。   哪知人家根本不领情。   “哼,春哥哥不要听他狐媚子的话,贱-人生的,姨娘养的低贱之人,怎配当我们的哥哥,我们才是父亲的嫡子,他算哪个犄角疙瘩里冒出来的!”   说话的是七岁的徐景和,一身锦衣玉佩,颐指气使,眼睛里满是嘲讽,说着竟然上前想将徐景轩推开。   徐景轩怒了。谁动不动就被人问候母亲,张口闭口的低贱也不会开心。   看见徐景和还想动手,不由冷笑,还当他是前几日的徐景轩好欺负不成。   不待徐景和近身,他直接绵软的内力的一带,顾忌隔壁坐着郑氏,他只将巧妙的将徐景和送到他该坐的位置上,过程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徐景和只感觉一股柔绵但不可抗拒的力量将自己推开按在椅子上,活见鬼似的,徐景和一下子呆住了,毕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徐景春一见弟弟吃了暗亏,急忙上前帮忙,此时徐景轩还是坐着的,他仗着站着的高度,直接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徐景春傻了眼,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得手。   隔着珠帘,隔壁的女眷们也是一愣,郑氏等人急忙上前查看,一目了然的就到徐景春打了徐景轩。   “景春,你在干什么?”   郑氏正想开口,却发现说话的声音不是自己,而是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徐仁蔚。   徐仁蔚进门时,正好看见郑氏嫡系三兄弟一脸不和善的瞪着景轩,而景春直接动手打人,见景春打人成功,景和居然笑得跟得胜的将军一般。   见他想要看到的人进来了,徐景轩捂着脸,缓缓站起行礼,目光清冷,冷冷的瞥了一眼赶过来的郑氏,再缓缓转向站做一条阵营的景、和、明三兄弟,最后将目光定在徐仁蔚身上。   一屋子人匆匆见完礼。   郑氏见自己儿子闯了祸,急忙道:“老爷,这定是有什么误会。”   翠二姨娘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声音却异常冷硬,道:“既然有误会,老爷,不如听听孩子们是如何解释的。”   郑氏本欲开口周旋缓和,却被翠二姨娘将了军,插不上嘴。   凤三姨娘一脸紧张,柳四姨娘兴味的表情。   “怎么回事这是?”徐仁蔚边入座边询问缘由,大过年的,又是闹哪般?   徐景春暗忖倒霉,居然被父亲逮了个正着,正想如何解释,却被徐景和急着抢白:“爹爹,他抢了春哥哥的位置坐。”说着气冲冲的指着徐景轩。   徐景轩行礼时,只是站起并未离开座位。   在徐景和看来,这真是天助他也,那贱-人居然没有走开,留下证据,所以自以为是的抢着说话,生怕错失良机。   徐景轩本来还想辩个嫡庶尊卑,怎知有个猪一般的对手。   徐景轩嘲讽的看了看郑氏,好你教的好儿子;又将目光看向自己的爹,道:“爹爹,和弟说孩儿坐错了椅子,爹爹你说呢?而也是因此,春弟才动的手。”   兄弟不和,还擅自动手,搁古代那可是大事!   徐景轩直接将问题交给他老爹,那好暇以整的眼神分明在质疑。   前几日还在安抚伤兵,大表父子之情,现在是见真章 的时候了,别光说不做呀。   徐老爷生平第一次正视起他的嫡长子来,不过十岁稚龄,便有如此逼人的气魄,不怒自威,便是久居官场的他也有些被他看的发憷了。   莫非上次一顿打,开窍了? 第10章 论嫡庶之尊,作死!   徐仁蔚是个很敏感善察的人,不然就算他有姻亲加持,他也不会升官那么快。不过,就算是他再聪明,也料不到徐景轩已经换灵魂了。   徐仁蔚一进门,就已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往年,徐景轩都是随翠二姨娘,坐在下位,徐景春坐在左下第一位,他眼见心明,见翠二姨娘没有争取,家中也无人反对,他是一家之主,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乐得家和万事兴。   怎知今日徐景轩倒有了胆量,主动先占了左下方的位置。   徐仁蔚条件反射的看向翠二姨娘。   翠二姨娘坦然迎着徐老爷的目光,笑道:“老爷,眼下除夕将至,开年又要祭祖,一大家子吃饭的时候,比寻常多了呢,徐家门风清正,定是要和和气气的才好。”   翠二姨娘一堆话,重点只有两个字——祭祖。   祭祖,除了祖先,还要祭祀徐景轩的生母,徐老爷的原配萧氏。   就算郑氏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在原配面前,也是要行妾礼的。   到时候尊卑贵贱,一目了然,看郑氏那三个儿子,还会不会一口一个低贱,一口一个姨娘的嚷嚷。   徐老爷目光一沉,转而看向郑氏,见郑氏脸色苍白,道:“夫人意下如何?”   被当面如此下面子,郑氏一时无语,还是一旁的徐若兰着急的推了推母亲,她才反应过来。   “按老爷的意思办即可。”   在严格的封建礼教下,就算郑氏娘家势力再盛,明面上她也讨不到好,怪只怪她舒坦日子过了十来年,一直把自己当做原配,教育子女方面,更提都未提元嫡一说,一时间让翠二姨娘钻了空子。   搞定了郑氏,徐老爷已毫无忌惮,直接沉声道:“春儿及和儿忤逆兄长,各罚抄家训一百遍,三日后交到我书房来。”随后让嫡出三兄弟找位置坐下,示意下人开席。   徐景轩很满意今晚他老爹的选择,徐家传承了百年,家训似乎积累了不少。   经此一役,府中上下,无人敢忽视他嫡长子的身份。   这个结果,直接导致他饭吃的很香,并多劝徐老爷两杯酒,一时得意忘形,忘了他的身体才十一岁,没多久就趴下了。   徐老爷顿时恨铁不成钢,刚才还觉得孺子可教,一刻钟不到就露了本性,一时无趣,便早早散了家宴。   郑氏及其儿女,虽说还小,但一番争论下来,也食之无味。   倒是柳四姨娘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跟旁边的翠二姨娘多聊了两句。   宴席一散,郑氏也顾不上徐老爷今晚到底睡不睡自己院子,就携带受了委屈的儿女回去了。   甫一进门,徐景春便忍不住的委屈道:“母亲母亲,他为何能抢了我的位置?那本是我坐的椅子才对。”   徐景和非常气愤:“该死的徐景轩,怎么突然转了性,这么难对付!”   徐若兰才六岁,性子有些弱,急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徐景松才三岁,家宴下来,直接在奶娘怀里昏昏欲睡。   郑氏坐在贵妃榻上,扶着额头,有些头痛,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说你娘是别人的继母,虽然是正房,子女是嫡出,但嫡出上面,尚且有元嫡为尊。   思量了半日,郑氏开口道:“春儿,你是母亲的长子,四岁启蒙,吴先生可教过你嫡庶之别?”   说起嫡庶,徐景春顿时仰起头,道:“先生当然教过,嫡为尊,庶为卑。”   “那若是你父亲之前还有过妻室呢?”郑氏不得不开口。   徐景春这才脸色一白,低下头来,他突然想起每年祭祖时,他都对着一个黑沉沉的牌位作揖敬茶。   不是他记性不好,实在是除了祭祖,府里从未有那位的丁点消息。   “孩儿明白了。”   “和儿也明白了。”徐景和已有七岁,在古代,早已过了懂事的年纪,只是他心有不甘而已。   话已至此,徐若兰也心里清明;只有床榻上睡的正憨的三岁稚子懵懂无知。   一鞭子下去,看儿子女儿们都清醒了,郑氏这才坐起身,接下来发糖,正色道:“春儿和儿你们也渐渐大了,该知道的一些事,也该知道,母亲这辈子,就这点输于萧氏,往后你们万不可在这点上自掘坟墓。”   兄妹三人点头。   郑氏又道:“轮尊贵,你们低于徐景轩,但你们要记住,那只是在徐家!你们有母亲为你们谋划,身后有忠义侯府,万不可低了头颅。那徐景轩不过空有嫡长子的名头而已。”   “儿子(女儿)记得了。”   郑氏点点头,让丫鬟将女儿带回去安置休息,又唤景春、景和二人到跟前,细细叮嘱。   “这段时间,你们只管好好读书,让父亲开心,过年时母亲回侯府探望外祖父外祖母,来年为我儿讨个好前程。”   说到这里,郑氏由衷的开颜。   好男儿看前程,他徐景轩有什么比得上他儿子的?就让他一辈子窝在府里,待成年后她会让老爷分家,眼不见心不烦!   此时,徐景轩尚且无能,郑氏能够不理,她万万没有料到,徐景轩以后会让他忌惮到——除之后快! 第11章 被调戏了?   大宇王朝的除夕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非常忙碌。上午要祭祖,下午要贴对联,晚上要守岁。于是,皇帝把每年大宴群臣的时间定在除夕前一天。   凡朝中从三品以上官员,各公候伯爵等皇亲国戚,皆可携带家眷入宫赴宴。这里的家眷,一般是指各爵位夫人或有诰命在身的官员正妻,以及各家五岁以上的嫡亲子女。   对于这次宫宴,郑氏是莽足了劲儿,花足了心思的。   先是给两儿一女一人准备了一套体面的衣服,这段时间亲自盯着兄弟俩读书,礼仪方面,更是请了娘家侯府的教养嬷嬷上门指导了两日。   当然,身为嫡母,在徐老爷关注的目光下,郑氏也不情不愿的给徐景轩做了一份,礼仪课也让他旁听了。   徐景轩厚着脸皮,学的很认真,并在闲暇之时,请教了一下翠二姨娘关于皇宫的各种信息。   果然没有让徐景轩失望,翠二姨娘对皇室及各方势力的了解,丝毫不差于有底蕴的侯府世家。无论是新起的望族,还是衰落的贵族,翠二姨娘都能说得上一二,更别说宫里和朝中的鼎盛之家。   如今的皇上已五十多岁,称得上年迈,皇上中年丧妻,之后就再也没有立后。东宫太子三年前已立,正是嫡皇子萧世元,如今十八岁。   后宫之中育有皇子的,共有四位,分别是德贵妃,贤妃、淑妃和敬嫔。   德贵妃育有皇长子萧世炎,执掌后宫凤印,娘家又是忠义候府,在宫中势力最盛。大皇子萧世炎与太子同年大一个月,比起太子,只差一个嫡庶,是以这几年,德贵妃千方百计想再上一步。   贤妃是四皇子萧世淳之母,娘家永安伯府,手握兵权,四皇子今年十六岁。   淑妃最得皇上宠爱,乃十一皇子萧世林的母亲,可惜娘家势力微弱,父亲在朝中为四品督察史。十一皇子才五岁尚且年幼,淑妃在宫中倒是规规矩矩。   敬嫔膝下有两子,分别是七皇子萧世弘、八皇子萧世丰,十三岁和十二岁。敬嫔乃宫女出身,前朝后宫均无势力,十几年经营下来,了胜于无,她能得封嫔位,全靠子嗣。虽然娘家不显,但七皇子八皇子倒是有出息,早早就在军中历练,如今在西北军营中,已初露锋芒。   徐景轩初步了解了皇室的情况后,又虚心讨教了几家爵位和文官武将的情况,末了自己沉思起来。   翠二姨娘的解说非常详尽,单论这些,在这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她就不是寻常的姨娘能比的。翠二姨娘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可她却从不主动告诉他什么,但只要徐景轩问的,翠二姨娘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翠二姨娘在考验他。   徐景轩知道,毕竟过完年,他也不过十二岁,还是个有前科的少年。   心里有了底,徐景轩这才敢跟着“后爹”嫡母,穿着华丽的礼服,坐着马车,到皇宫里去赴宴。   在这帝王高度集权的古代,若不跟哪个皇帝皇子搞点什么,哪还能奋斗的起来。   想着自己马上就要迈出奋斗的第一步,徐景轩熊熊的激情就燃烧了起来。   Fighting!   前世徐景轩是生活在北京的,不止看过祖国华丽的宫殿,由于工作的特殊性,他还看过多国的皇宫,包括各国政要宫廷王子公主。   所以,徐景轩第一次进宫除了有些好奇之外,紧张只有一点点。   不过,由于他爹品级太低,他对于本次进宫赴宴的待遇真是无力吐槽。   午后他们就开始张罗着进宫,约下午三点他们才进了皇城,再走进皇宫,全程除了低头走路,低头下跪,低头行礼之外,就是站着等,各种等。   大约到了五点的时候,华灯初上,他们一家人才被分男丁女眷,分别带到前朝后宫。   进入宴席厅,徐景轩忍不住的偷偷转了转酸痛的脖子,为此,他被身边的徐景春兄弟狠狠的鄙视了一把——不懂礼教。   徐景轩懒得搭理他们两个小萝卜头,瞧见父亲已经开始跟同僚已经开启互相吹捧晒娃模式,家事政事的畅谈起来,他估摸着宴会大人物出场还有段时间,确定好父亲待会坐的位置,就偷偷的熘了出去,完全不顾徐景和恶毒的眼光。   徐景轩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找到一处清静处,刚刚舒展了一下筋骨,勐地听见一声暴喝。   “哪家公子,这般大胆?”   徐景轩顿时被吓了个半死,急忙拍拍胸口,心道果然一切奇遇都是高风险的!   来人锦衣华服,一看就比自己的修饰华丽,初步判断比自己出身好。   “小子徐景轩,家父乃内阁徐府徐仁蔚。”徐景轩只觉来人比他高了足足一个头,身影高大威武,他不得不抬起头看他。   那人闻言一阵沉默,才道:“原来是徐相家的公子,看不出读书人家的子弟,还出了个胆大的。”敢这般肆无忌惮的打量人。   这一会的工夫,徐景轩已将来人瞧了个遍,心下有了个判断,当即跪下行礼。   “小子鲁莽,扰了七皇子的清静。”   “哦?你倒是眼睛犀利,如何知晓我便是七皇子?”萧世弘这才起了几分兴趣,这人不仅胆大,心还挺细。   徐景轩笑着起身,道:“七皇子身份高贵,气宇轩扬,衣服配饰皆有龙纹,色泽却不张扬,加之比小子年长,是以才断定是七皇子。”   “服饰年龄,有趣有趣,那如何不是我八弟?”萧世弘不禁多看了几眼徐景轩。   只见月光灯下,少年丰神俊朗,肌-肤雪白,一双眉目流光溢彩妙不可言,让人不由深陷。   徐景轩又道:“七皇子和八皇子虽年纪相仿,相貌相似,只是,听闻七皇子沉稳威武,八皇子飒爽风趣些。”   听到这里,七皇子不禁笑出声来,好个妙人。   “八弟,听够了没有,还不快出来。”   徐景轩闻言,心里不禁骂娘,还买一送一,敢情还好他没说八皇子的坏话,不然如何收场?   果然又见树荫后面走出一个身材相仿,剑眉朗面的俊男来,只见他双手背在后头,颇有几分纨绔之相。   “呀,好个伶牙俐齿的娃儿。”说着,居然伸手掐了一下徐景轩的脸,回头对着萧世弘笑道:“这皮肤真好,跟个水蜜桃似的,呀?还不禁逗……”   徐景轩直接炸毛,并且很直白的将自己心里的吐槽表达了出来——   “水蜜桃你妹!水蜜桃长毛的好吧!”   被人调戏了。   徐景轩满脸通红,方才的从容顿失,吐完槽后,也管不了对方是皇子还是天王老子,慌慌张张气冲冲地跑了。   真是太丢人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   萧世弘见徐景轩发完冲一熘烟的跑了,不由弯了弯嘴角。   “八弟,看你把人给吓的,估摸晚上是要做噩梦了。”   萧世丰的目光也在逃跑的人身上,闻言朗声大笑起来,真是个有趣的人,居然问候他妹妹,可惜他没有妹妹…… 第12章 竞选皇子伴读   徐景轩回到主宴席厅时,徐仁蔚已经急得满头汗,这滚犊子的,跑哪去了,可千万别给他闯出祸端来才好。   徐景春兄弟俩一脸幸灾乐祸,恨不得徐景轩在宫中被人拿下才好,不一会儿见徐景轩红着脸回来,冷眼哼了两声。   “孽子,宫中岂是家中,你这般上蹿下跳,不要命了?”徐仁蔚见嫡子平安归来,心里松了口气。   “爹爹教训的是,孩儿知错了。”徐景轩懒得啰嗦,直接认错,在徐仁蔚后面的家属位置坐下。   徐仁蔚见带来的三个儿子都规矩的就座,吩咐道:“待会皇上和皇子们就要到了,你们都给我放规矩些,仔细头上的脑袋。”   徐景轩点头如捣蒜,见徐父唠叨不停,忍不住的低声提醒:“爹,孩儿知道了,你看上面皇子们好像在入席……”   徐仁蔚慌忙正襟危坐,皇子们入席了,说明皇上也快到了。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道:“太子驾到。”   一阵行礼骚动之后,又听一声:“皇上驾到。”   重量级人物陆续登场,徐景轩低头侧目,好像瞅一瞅老皇帝的模样,可惜还是那句,品级低了些,离皇帝的位置太远,侥是他1。5的好视力,也看不清楚。不过七皇子八皇子他倒是看的见,哼哼,等着瞧,总有一天,他会一雪今日之糗!   虽然不能一睹天颜,但皇宫的宴席还是非常精致,可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反正没人留意他一个家眷小萝卜头,他俨然一个吃货,埋头苦吃。   皇帝一番开场白,臣子一阵恭维后,酒过三巡,皇帝开始将话题扯到各家府上的子孙成就上。   忠义候第一个拍上了龙屁。   “蒙皇上挂念,微臣的孙儿今年六岁,尚且识字明理,若是有幸能陪伴皇子皇孙读书,实在是微臣举家的福分。”   内阁首辅李民平对于忠义候这番言语,真是羞得无以言表,他本是内阁清流,与宗室侯府速来两立,只叹世上怎会有如此脸皮厚之人。   李民平心中对忠义候的行为不耻,但不得不说这招对当今圣上十分有效果。若是以往,怕是要让忠义候得逞了。   幸亏他内阁早有准备,出了个新鲜招儿。   果然,这次老皇帝没有顺着忠义候的话,而是笑道:“郑爱卿啊,朕自然是相信你孙儿的才学,只是这次呀,李爱卿他们倒腾了个新竞选规则,朕瞧着稀奇,便允了,相信郑爱卿孙儿博学,定会脱颖而出。”   李民平得到老皇帝的首可,姗姗走到殿前,将这次宴会暗中挑选皇子皇孙伴读的事,明着办起来了。   “微臣荣幸,得皇上信任,负责这次皇子皇孙的伴读的考核,要知皇子皇孙们的教养,关于国家社稷,他们伴读的挑选,必须慎之又慎,这次内阁众位大臣一同草拟了两道题,下面由大学士刘大人宣读第一题。”   李民平言简意赅的作了个开场白。   要让徐景轩来说,这次内阁为了牵制宗室,真是出奇制胜。   简单说就是,内阁在全民重科举的年代,出了道数学考题,考题也许不难,但却打了一众参选的小萝卜头一个措手不及。   题目是: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搁现代,对于四岁到十岁的小学生来说,这题目也是个奥数水平。   搁重科举文章 的古代,真有点考验那群“之乎者也”惯了的朝廷的鲜花幼苗。   好在能来参考皇子伴读的,不是朝廷大员(国家级学霸)的子孙,就是宗室世家(国家级教育)的后代,学习能力和应对能力都是超群的。   一阵心算口算,时间长短不一,对错不论,都能答出个一二来。   徐景轩在现代也是个学霸,在小学水平的题目,他三分钟不到就算出来了,在宫女发下来的宣纸上,用毛笔写好自己的答案,盖好。   闲来无事,他也不敢举手,大叫我算好了呀。于是,他脑袋开始乱转、乱瞄。   这一瞄不得了,被人坐在上位的七皇子八皇子抓了个正着,投来了问候的目光,害得他急忙埋头。   不一会时间到,宫女们将各家公子的答案和笔墨纸砚收走,李民平大人亲自查阅,请示了一下老皇帝后,当场就把答对了的各家公子名字念了出来。   宁国公府二房庶五孙萧世青。   忠义候府长房嫡三孙郑秋意。   安平候府长房嫡长孙萧世彬。   永定伯府三房庶次子李跃含、嫡四子李跃非。   内阁次辅徐大人府上嫡长子孙徐景轩、嫡次孙徐景春。   内阁大学士范大人府上嫡长子范进、嫡四字范华。   户部尚书刘大人府上嫡三子李庆。   兵部尚书方大人府上嫡次子方元。   大理寺卿张大人府上嫡长孙张栋。   一共十二人。   这念到名字的、没念到名字的,可谓一家欢喜一家愁。不过总体来说,还是符合朝廷局势的。   大宇王朝现有的公候伯爵中,留在京城的,一共有宁国公、忠义候、仁善候、安平候、永定伯、安庆伯六家。   宁国公府向来低调,这次拿出来竞选的是一个九岁的庶出五孙萧世青,与小皇孙的年纪相差甚远,大些的早已有伴读,十一皇子也才五岁,想来也只是重在参与。   忠义候府是德贵妃的娘家,大皇子萧世炎急需家族势力支持,是以想给孙子在忠义候府挑个伴读。   安平候府乃是太子妃的娘家,于是拿出了足够的诚意,比皇长孙大两岁的长房嫡长孙,五岁的萧世彬。   永定伯府是贤妃的娘家,目标很明显,是四皇子萧世淳才满两岁的儿子。   其他内阁大臣的子女,要么选择了一方势力或者某些家族的旁系,要么是家中正好有年纪相仿的嫡子嫡孙,不得不带出来遛一遛。   毕竟,在大多数贵族和朝臣眼里,眼下的朝廷还是稳固的,皇上虽然年迈,但太子已立,东宫之势已小成。   李民平念完答题正确的各家公子后,又着刘大学士公布了第二道考题。   这第二道考题,更是有趣——论我朝与藏族的战与和。   论述方式也新奇,由太子萧世元、大皇子萧世炎、四皇子萧世淳、七皇子萧世弘分别在刚才答对的各家公子中选择三位组成四组辩论小组,采取自由辩论的方式,各自阐述己方的观点,并且可以相互辩驳。   当然,太子和皇子们不负责“吵架”,只负责领队策划。   得了,直接开放性-论题,不仅考验的是各家公子,还请出了几位皇子当陪练,可见其重视程度。   接下来就是太子及各位皇子挑人了,按身份高低和年纪大小,依次各挑一位,直到最后挑完。   毫无意外的,太子萧世元首先选了安平候家的萧世彬,大皇子萧世炎选了忠义候家的郑秋意,四皇子萧世淳选了永定伯家的李跃非,倒是七皇子萧世弘,选了内阁徐大人府上的嫡长子徐景轩,出人意料。   没一会儿,太子和三位皇子就挑好了人,组成了各自的辩论小组。   太子萧世元:萧世彬、萧世青、张栋、   大皇子萧世炎:郑秋意、徐景春、李庆   四皇子萧世淳:李跃非、方元、范华   八皇子萧世弘:徐景轩、范进、李跃含   辩论小组一确立,在坐的王公大臣们心里基本有了谱。太子的人马明显最优,论亲信有萧世彬,论口才有大理石卿之孙张栋,宁国公府萧世青已有九岁,学识当不差。大皇子的人马不错,亲信郑秋意,才学担当徐景春,精明担当李庆。四皇子的人马中规中矩,亲信李跃非已才名在外,方元出身将门,范华有个内阁学士的爹。最后的七皇子就有些可怜,没有亲信不说,徐景轩略有纨绔之名,李跃含出身永定伯府,是四皇子家的人;范进又是出了名的书呆子。   不论你的队友好不好,竞选总是要开始的。   李民平见四个队伍已就位,扬声道:“下面给一刻钟的时间,各自商量是战是和,之后开始辩论……” 第13章 自由发挥战斗力   既然被人看中,挑做首发阵容,徐景轩选择暂时放弃宴会前与七皇子的纠葛,正面迎战,只是瞧七皇子这眼神,他似乎被小瞧了。   瞬间,徐景轩的小宇宙被激发了,怎么能被小瞧??   萧世弘看着身边这群猪一般的队友,十分伤感,这真不是内阁蓄意让他出洋相的吧?他第一个本想选中立却势力超群的萧世青,只是又对徐景轩十分兴趣,最后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智。   毕竟,这次辩论输赢的彩头,跟他关系不大。   怎知,第二个剩下的人,都似乎已有立场,他只能挑了个书呆子范进,最后一个没的挑,来了个间谍李跃含。   “七皇子,我们是主战,还是主和?”间谍开口。   萧世弘瞥了李跃含一眼,没有理会,只是将目光看向其他三组,见他们正讨论的如火如荼,唾沫横飞。   “徐景轩,你怎么看?”萧世弘将问题直接甩给了徐景轩。   徐景轩楞了一下,看了看队长,战意不强,若说主和,七皇子何以在西北军中待了四年?   “我认为,主战还是主和,不可一慨而论,需视情况而定。”   虽然说了等于没说,但比起一门心思琢磨战还是和,境界已是不同寻常。   眼看一刻钟的时间就要到了,徐景轩有些着急的看向萧世弘,到底往哪个方向辩论,你倒是说句话呀。   萧世弘最后终于发表了队长的宣言:“待会辩论开始,范进负责陈诉方才徐景轩的观点,并且在总结时,对全队的发言进行总结。”   范进点头,表示能做到。   指示完范进,萧世弘锐利的眼睛看向李跃含:“你——全程给我闭嘴。”   李跃含直接被那突然犀利的眼神吓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就在李跃含发呆的工夫,萧世弘已给徐景轩发出了指令:“景轩,你负责辩论你刚才的观点,自由发挥。”   ……   徐景轩听完萧世弘的安排,直接傻了眼——他是让他去冲锋陷阵当炮灰,被其他三个队的人用唾沫星子淹死吗?   太子一方,第一个说明了自己的观点。   萧世彬,人如其名,生的文质彬彬,由于年纪还小,再正义凛然的话,说出来也有些奶声奶气:“古者有言,”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说的是战争,非我等君子所为;且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大宇王朝泱泱大国,雄兵百万,藏区不过弹丸之地,我朝当多行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方法,在国势和外交上取得压倒性胜利,比起战争劳民伤财,我朝当以和为贵,方是国之大善。   太子主和,倒是非常符合他的处境,如今萧世元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必跟你们一群皇子们打打杀杀伤了元气,他要主和,只待老皇帝老去的那天,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万人之上。   大皇子的人听了,非常不同意,他们主战,说话的是郑秋意:“萧弟此言差矣,如今藏族野蛮如猿人,不通情理,不知感化,我朝西南西北数百年百姓,皆是皇上的子民,皇上爱民如子,怎能忍受自己的孩子经常受藏人骚扰,强取豪夺,奸-淫-辱-虐。萧兄说藏区不过弹丸之地,如何能这般欺凌我朝子民?所以,我朝应雄兵讨伐,打到他们不敢再踏入大宇朝国土半步为止。”   四皇子的人见双方已剑拔弩张,急忙和稀泥,当然观点还是要阐述的,李跃非乃永定伯嫡四子,已有七岁,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不快不慢,非常简单的表达了立场:“我朝国土万千,与藏族已和平数十年,虽偶有争端,却相处的十分融洽,以我泱泱大宇朝的雄兵国势,必定不会受到藏族的威胁,当是休养生息为好。”   弯弯绕绕半天,四皇子选择的是支持太子,没办法,上有皇帝、太子、大皇子,论嫡论长,都轮不到他,还是明智的跟着太子混,以后做个有权有势的亲王吧。   被李跃非这么缓和,太子方和大皇子那都不觉的把目光看向七皇子处。特别是大皇子,萧世弘兄弟最开始在军中混,不要告诉他萧世弘也要主和?   七皇子队里面的范进好不容易壮好胆子,打算开口,被这么一群人如虎狼豺豹眼神看着,不由又紧张起来,磕磕巴巴的说:“我、我们认为,时局瞬息万变,该打仗的时候要将西藏打趴下,该和平的时候也要互通有无。”   其他队成员一阵吁嘘,这墙头草做的,说了等于没说。   倒是范进的父亲内阁大学士范维眼睛一亮,也许他这个儿子,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平庸,稍加调教,说不定在能傻人有傻福?   四皇子队里面的范华是范进的嫡亲弟弟,也有些看不下去,不禁引导说:“进哥,考题是主战还是主和,你们倒是给句准话呀!”   范华真是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范进憋红了脸,梗着脖子硬撑:“我、我说的,怎么就不是准话了?该战的时候战,要和的时候和!”这么简单的话,他们怎么就听不懂!   “真是个愚的!”   也不知是谁,突然吐出了几个字,惹得范进急红了眼,好生委屈。   徐景轩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道:“范大公子愚不愚我不知道,我倒是听过一个词,叫”大智若愚”,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过?还有一句话,叫”世人皆醉我独醒”,不知各位又学没学过?”   不待众人回答,徐景轩接着说:“所谓当战则战,不战则休,说的是,凡事要依局势而定,若是敌弱我强,还随意讲和,任由西藏人欺辱我朝百姓,便是愚昧窝囊;若是敌强我弱,还一味言战,那是逞强。”   “但凡决策者,当计较得失方可下定论,西藏国土贫瘠人口稀少,我朝泱泱大国人口千百万,兵强马壮,何以没有一举灭西藏一劳永逸?那是因为西藏草原幅员辽阔,他们帐篷马群拔腿就跑,我们难追,就算追上了杀了,也要付千倍万倍的代价,得不偿失!但是,如果西藏人徘徊在我朝边境,更有甚者想兵临犯镜,我朝当秣马厉兵,给他们血的教训,战便要战到他们闻风丧胆,不敢再犯。”   徐景轩前世是做翻译的,同声传译,就是人们常说的,新闻联播里面大人物身边的小隐形,声调、语速,顿挫把握的那是相当恰当,十分具有感染力。   在场的小萝卜头不禁被他的语言和声音魅力吸引,不知不觉的思路就跟着走了。   “确有几分道理,不过,像西藏这般,打不赢就跑,追又追不上,等我们不追了,他们有跑回来搜杀抢夺,我们又打,他们打不赢又跑……如此循环往复,那岂不是永无宁日?这该如何是好?”   发问的是太子身边的萧世青,他本是宁国公府的庶孙,对此次伴读的差事,重在参与,只是他已有九岁,平日里读书十分认真,已有了自己的思维逻辑,对朝廷之事颇为关心并时有自己的见地。   眼下的徐景轩提出的观点,在他的思考来说,十分有意思,不自觉的忘了场景,呆着小脑袋探讨起来。   徐景轩正说得津津有味,见有人请教,一熘嘴,想都没想,就把脑子里的答案说了出来…… 第14章 稚子狂言   徐景轩畅言道:“其实这个很好办,只看你有没有那个胸襟和耐心。首先,在战的时候,我们将西藏人打怕来,逼得他们跟我们谈和,这时候,我们不能一味的要割地金银和牛羊马匹。”   “俗话说,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我们可以仁善的在西南西北与藏区的交界处,划出一片大宇城土,当做文化交流城,重兵戒严。在文化交流城中,藏人可登记户籍入城,同大宇子民共同生活,允许他们与大宇百姓自由的耕种、求学、通婚、贸易等等,让他们享受大宇自然的风和日丽,物资的繁华富足,学大宇的文字文章 、礼仪习俗等等;在文化交流城中,藏人拥有大宇百姓同等的权利和义务,我们甚至可以允许他们参加科考,有能力者,还可身居高堂,封王拜相。”   “荒唐,按你所言,那岂不是让藏人堂而皇之的进入我大宇境内,如入无人之境,边境百姓安危如何确保?况且,那等蛮夷之人在富贵之地,若是天天好吃懒做,滋扰生事?”   徐景轩正在辩论的兴头上,也不管来者是何人,辩驳道:“这位兄弟的质疑是可以理解的,藏人野蛮,但也有教化之人,我们只要在登记户籍时设立门槛,比如缴纳多少金银,或者在藏区有什么名声地位即可。若是担心百姓安危,方才也说过,文化交流城内,朝廷必须派重兵戒严,如有犯法者,按律查办,逐出境内,永生不得入大宇。同样,如果担心藏人好吃懒做,城中府衙可每月让藏人缴纳一定金额的税收,逾期三个月未交者,强制逐出境内。”   话到这里,不说四个辩论组的孩儿少年们,就是在座的皇帝皇子及众位朝臣,也十分诧异惊奇,设立一个文化交流城,就能搞定那群死灰复燃春风吹又生的藏人?   “是有几分道理,但是,如果让藏人参加科考,那藏人不是离开了所谓的文化交流城?还封王拜相,岂不混乱我大宇朝纲?”内阁大学士刘大人不由质疑。   徐景轩所站的队伍正背对刘大学士,根本不知道已有朝廷大员参与,本能道:“方才,我只说了第一步,这第二步,在文化交流城中,藏人如表现优异,正式进入我大宇国土,成为正式的大宇百姓,自然可离开文化交流城,可以自由的参加科考,当然何谓”表现优异”,朝廷可着人专门拟定相关标准。至于封王拜相,莫说是区区毫无根基的藏人,就算是大宇的平民甚至世家,有多少人能靠自己个人的才能封王拜相?若个书生万户候,自古战场上封王快捷,要是那藏人能在战场上为我大宇立下汗马功劳,论功行赏封王拜相又如何?”   “荒谬荒谬,这分明是稚子妄言,枉顾礼教,若那人是藏王处心积虑派来的细作,岂非引狼入室。”如此大胆之言,礼部尚书王玉森不淡定了。   “如何荒谬?由藏区到文化交流城,由文化交流城到大宇国土,甚至在京城或者大宇任何一个重要的城池,都可以设立相应的标准考核藏人入内的标准,如此让安分的藏人与大宇百姓交往通婚,让藏人的亲戚、朋友、妻子、子女、同学、同僚,都是大宇百姓,让无数藏人成为大宇百姓,如此世世代代,几十年几百年后,藏人与大宇百姓形同一家,还有何藏族藏人?天下归一,岂不乐哉。”   稚子豪言,铿锵落地。   华灯星光下,宴席厅突然一阵寂静,落针可闻。   七皇子萧世弘深邃的眼,如同此时深邃的星空,直直的看着徐景轩——如此瑰宝,他竟然一不小心将他暴露在世人眼中。   他让他自由发挥没错,可他没有想过,徐景轩能发挥的这么淋漓尽致,这样的璀璨耀眼。   萧世弘只是对这个人有点小兴趣,仅此而已。   徐景轩口若悬河的辩的酣畅淋漓,瞬间安静下来的气氛,他后知后觉的后背发寒。   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该死的,都怪自己前世辩论赛参加多了,最佳辩手的奖拿多了!辩到兴头,就一发不可收拾!   徐景轩感觉自己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这该死的萧世青,你想学术探讨,咱们可以来日商量,你在这抛砖引玉做什么!!   徐景轩双脚有些打抖,全然无视面前范进两眼冒光将他敬若神明的崇拜目光,徐景轩怎么也料不到,怎么说着说着,就跑题了?还没有人来纠正一下!他会不会被当做异类,天嫉英才掉? 第15章 这家伙我看上了   “怎么,现在知道怕死了?”萧世弘见身边的人似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愤然沉声。   徐景轩完全没了主意,结巴道:“我、我……”   结巴了半天,徐景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觉突然福如心至,他咚的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没办法,只能装死了。   徐仁蔚远远的坐在宴席上,对徐景轩脑洞大开的言论,他可是听得句句心惊,坐如针簪,这人真的是自己的嫡长子徐景轩吗?那个纨绔地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嫡长子?   见徐景轩突然晕倒,徐仁蔚连滚带爬跪上前,急忙道:“陛下,宫中美酒醇厚,小儿贪杯,方才多饮了几口,醉了还不自知,这才夸下如此不切实际的言论,还请陛下圣明宽厚,饶恕小儿殿前失仪之罪。”   徐仁蔚毕竟混迹朝堂多年,一句话,便将徐景轩的言论说成是孩子的酒后胡言乱语,最多也不过一个幼子无知,殿前失仪而已。   徐景春、徐景和刚才直接惊得合不拢嘴,那人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弱懦无能不喜欢读书的嫡长兄?两人见自己老爹惊吓过度的跪上前,也急忙跟上,跪在后头,瑟瑟发抖——那贱-人可千万不要连累他们!   “父皇,看来徐家公子确实醉的厉害,是儿臣领队无方,让父皇见笑了。”七皇子用脚踢了踢在地上装死的徐景轩,一派轻松自然的向皇帝解释。   刚才的精彩辩论,其实是件好事,只是大家心里都清楚,有时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徐仁蔚和徐景轩,甚至在场所有的人,心里都明白,也在警惕。   萧世弘选择轻拿轻放,想要的无非就是稀释这份警惕,那么相对应的,是不是也可以让大家以为,刚才徐景轩所言,无非是海口随夸,不需要什么才华之类。   皇帝听了,心下稍松,七皇子刚才西北立功回京,他还是十分喜欢的。   这时,太子萧世元突然站起来,笑着举起酒杯,贺道:“徐家嫡长子年纪轻轻便如此灼见,徐大人真是教子有方。父皇圣明,能得此贤臣,真是天佑我朝,可喜可贺呀。”   太子开了口维护,直言徐仁蔚教子有方,言下之意,刚才徐景轩的言论,很有可能是受到徐仁蔚的耳濡目染。既然是资深朝臣的观点,那就不稀奇了。   随着太子向皇上敬酒,众朝臣才想起,今日本是除夕国宴,纷纷开始敬酒劝酒,气氛一下子变得欢乐起来,觥筹交错下,也就没有人在意刚才区区稚子之言。   只不过,今夜过后,徐家徐景轩,怕是要名扬京城了。   徐仁蔚回到徐府已是深夜,看着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的徐景轩,只能先将徐景轩送到翠竹院。可怜徐仁蔚一肚子的疑问没处发问,嘴角都快急出了燎泡,一夜无眠。   跟徐仁蔚一样没睡好的,还有不少人。   宴席一结束,萧世丰就急急地拖着哥哥萧世弘,道:“那家伙就是之前我逗他玩的水蜜桃吧,想不到这么能说,真是口若悬河,光芒四射,哎呀,真不错,不错,这家伙我看上了。”   萧世弘瞥了一眼萧世丰期待的眼神,不理会。   萧世丰见皇兄不给面子不接话,继续唠叨:“那水蜜桃我觉得挺有趣的,最近回宫,你又天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实在无聊的很。”   “无聊就多读书。”   萧世丰见自家皇兄开了口,顿时有了信息,可怜兮兮道:“皇兄,不是我不想读书,实在是一个人读书,太无聊了。”   萧世弘默然,皇子们念书,除了太子会有太傅多授部分课之外,其他皇子倒是一同,根据不同年龄,传授相应的课程。只是萧世丰在八岁的时候,当时十岁的萧世弘有心进入军队中历练,又不放心年幼的皇弟在宫中,只好求父皇将他一并带到军营中,一去就是四年,吃了许多苦,功夫倒是长进了,只是读书方面就差了些。   重新回宫,不上不下的年龄,跟着皇兄们上课,萧世丰有跟不上,可要让人高马大的萧世丰陪着五岁的十一皇子一并进学,他又丢不起那个人!只能自己在宫里自学,好在萧世丰也不喜欢读书,就这么厮混着。   “皇兄,我觉得水蜜桃不错,文采好,人也有趣,不如让他来陪我读书吧。”萧世丰双手挂在萧世弘手臂上,撒气了娇。   萧世弘打小就怕弟弟这一手,无奈道:“之前你的伴读去西北后都散了,现在你又过了选伴读的年纪,这次父皇……怕是有些难。”   “皇兄,你想想办法了……”   “好啦,我知道了。”   萧世丰得了皇兄的准话,放下心来,想着以后能天天跟水蜜桃在一起,哪怕是枯燥无味的念书,他也是十分开心的。   萧世弘却沉思起来,其实他也想把徐景轩弄到身边来,可是今晚那小子实在光彩耀人,特别是最后太子都忍不住出口相帮,怕是已有心收入麾下。如今他无权无势,怎比得过太子? 第16章 突来的中毒   虽然伴读竞选的人选是在开春上元节之后宣布,但萧世元是太子,跟皇帝来往比寻常人频繁的多,他的动作非常快。   除夕祭完祖,晚上家宴后,他特意留下来陪皇上下棋守岁,似是无意中提起。   “父皇,听说那徐家公子,棋艺也是不错呢。”   皇帝萧明熠仿佛没有听见,只是在思考如何下棋。   太子见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便作罢,只一心陪皇帝下棋。哪知,没一会儿,皇帝便输了,丢下棋子,起身负手而立。   “确实是个好孩子,你为纪儿考虑,也是情理之中,只是……”纪儿,说的是萧世元的嫡长子,萧子纪。   萧世元站起身,也不敢出声,恭恭敬敬的等着,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沉思了许久,萧明熠重新坐下,对太子道:“元儿,你已贵为太子,这天下始终要你来掌管,有些事,是该让你知晓……”   “你可知,徐家那孩子,并非现在的徐夫人亲生。”萧明熠开口道。   萧世元想了想,回道:“似乎听过些许,外面的人都说徐大人十分有福气,先娶了寿宁伯家的掌上明珠,还能得忠义侯府青睐。”   “那元儿可还知寿宁伯夫人?”   “寿宁伯夫人出自忠国公……”萧世元勐地禁声,谨慎道:“父皇的意思,莫非……”   萧明熠点了点头,突然肃然的看着萧世元,郑重道:“先皇,也就是你的皇祖父,曾传给朕一句话太宗武帝遗训,说忠国公府,三代以内,不可重用。”   “可是,忠国公府早太宗手上,不是已经没有了吗?”萧世元纳闷。   萧明熠摇摇头,道:“忠国公府确已消失归于尘土,徐景轩虽姓徐,也算是忠国公府唯一的最亲近的血脉。”   话已至此,萧世元不再强求,只是已经说起忠国公,萧世元不由地想乘机多知晓一些事情,试探的开口:“忠国公府也算是开国功勋,居然没留下后嗣子孙,实在可惜。”   萧明熠自然听懂了儿子的话,断然喝止:“元儿,忠国公府乃皇室大忌,便是父皇也知之甚少,他日切不可再提。”   萧世元心下大惊,虽知必有隐情,却不敢再问,慌忙告罪退下。   一般说来,人不能蠢做出头鸟,出头鸟容易被人惦记,徐景轩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好的惦记也就罢了,还有些防不胜防的!   且说徐景轩除夕日醒来,徐仁蔚马上就差人来传。   徐景轩一进门,就狗腿的跟父亲行礼,道:“轩儿见过父亲,父亲大人昨日吃的还好吗?儿子驽钝,昨晚头回进宫,那宫里的菜肴美酒可比家里好吃多了,儿子一时贪杯,多饮了两口,觉得飘飘然似如入仙境,只是那仙境的童子真多,个个伶牙俐齿,昨夜儿子似被人欺的很,可一觉醒来,又不记得如何被人欺负了……”   听着徐景轩满口胡言,徐仁蔚脸色越来越黑,好个小子,他还没开口询问,他还先下口为强,直接打蛇随棍上,说醉煳涂不记得了。还被人欺负?昨晚你是怎样舌辩群臣的,连礼部尚书都敢顶回去!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儿子不成器吧,做爹的恨铁不成钢;太有才华了吧,又得防着天妒英才!   见问不出什么,徐仁蔚也就死心了,转而关心起嫡子的身体来:“昨夜宿醉,身子可还好。”   徐景轩见父亲不欲追究,心中暗松一口气,道:“只是有些头痛,一切都好。”末了,还试探的问了问:“爹,孩儿没给你惹出什么乱子来吧?”   徐仁蔚见孺子可教,面色稍好,说:“无妨,下次切莫强出头。”   徐景轩点头,受教。   接下来,徐仁蔚又考了一番徐景轩的文章 ,见嫡子答得尚可,徐仁蔚觉得他也许是该好好正视一下自己的嫡长子了。   于是,又留了中午饭。   约莫到了下午一点多,徐景轩才出了父亲的浩瀚阁,匆匆回到翠竹院,徐景轩给翠二姨娘说了一下昨夜在宫里的事。   翠二姨娘也是惊讶的看向徐景轩,许久才道:“下次切莫鲁莽,你尚且年幼,要韬光养晦。”   徐景轩细细的安慰了一番翠二姨娘,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稍坐了一会,他便辞别,说要去密室找田师傅习武去。   翠二姨娘叮嘱让他小心莫让人察觉,便准他离开了。   待徐景轩走后,翠二姨娘眉头皱了起来,昨夜之事,怕在宫里头那位心里,留下了疙瘩吧,是她大意了,没有料到徐景轩不知何时有了如此见地。   徐景轩躲过旁人的耳目,来到密室,田惊羽已经在等他了。   “少主勤劳,是属下的福气。”   “哪里,让田师傅久等了。”   说着,也不耽搁,直接进入主题,凝神打坐起来。   再睁眼,已经是入夜时分,除夕夜了,徐景轩也不敢耽搁,急忙告辞,说:“田师傅,近日新年,年初事多,我怕是不能每日来了,你也回家过个好年,过了初七,初八你再来检验我的内功吧。”   田惊羽家在城郊,过年自是希望合家欢乐,少主如此体谅下属,他自是遵从。   只是没想到,初八晚上再见时,徐景轩面色似乎欠佳,还有些咳嗽。   “少主,若是身体欠佳,不如今日就算了吧。”田惊羽十分担心,十年都过去了,也不在朝夕,还是少主的身体要紧。   徐景轩抬手示意:“无妨,可能有些着凉了。”   田惊羽仍心有疑虑,少主已经开始修习内功心法,还有他二十年的内力修为护体,怎会轻易染上风寒?当下便给徐景轩号了号脉搏。   “少主,您这不是着凉,你是中毒了呀!”田惊羽惊道。   中毒?怎么可能?   徐景轩一脸难以置信,由于他母亲一系都死绝了,父亲这边的亲戚又多不在京城,他这几日就没出过门,饮食起居都在翠竹院,怎么可能中毒?   “田师傅,你是不是搞错了?”他只是有几声咳嗽而已,大冬天的感冒咳嗽很正常,感冒易好,咳嗽难治,他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田惊羽急的跺脚,忙道:“千真万确,事关少主,属下怎敢妄言,少主这毒怕是刚染上不多,是以症状较轻,只是咳嗽,若是时间久了,嗓子就要废了!”   成了哑巴!这么严重。   想到自己可能成为“哑巴”,徐景轩把自己吓了个够呛,前世他是靠脑子和嘴巴吃饭的,很有话痨的潜质,这辈子让他成了哑巴不说话,岂不是要憋死!   “那我会死吗?”比起哑巴,徐景轩更关心自己的生死,毕竟他已经死过一回了。   田惊羽摇头;“这倒不会,想来那下毒之人,并不想要少主的性命。”否则徐景轩现在就是死人了,想想田惊羽就觉得后怕。   “我回去好好查查。”说着徐景轩又咳了几声。   田惊羽点头,是要查,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帮少主清除体内的毒素才行。当即,田惊羽在密室中找了纸墨笔砚,提笔急书,一边叮嘱道:“田某年轻行走江湖时学过几年医术,对毒也有几分知晓,少主出去后,要立刻按此方子去买药煎药喝下,一日三次,多喝水,喉咙会舒服些,切记一定要查到中毒的根源,否则光解毒无济于事。”说完,已经将药方递给了徐景轩。   徐景轩慎重点头,事关他的嗓子,他必定小心!他倒要看看,徐家到底是谁想害他。   笃定心思,徐景轩立马就离开了密室,直奔翠竹院。   见到翠二姨娘,徐景轩屏退了众人,才将自己中毒、田惊羽识破开了药方的事一一道出。   翠二姨娘当即面色苍白,愤然不已,却有马上按捺心中的怒气,平声道:“轩儿第一时间同姨娘说这事,定是将姨娘当做可信之人,此事在翠竹院发生,姨娘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   徐景轩道:“姨娘莫急,轩儿自然是信你的,轩儿只告诉姨娘一人,是不想打草惊蛇,有人想害咱们,轩儿自然要将他们就出来,让他们付出代价。”   翠二姨娘点头,道:“轩儿说的有理。”   有了主心骨,翠二姨娘便不那么紧张,有条有理的将事情一一布置了下去。   由于事关徐景轩的安全,又事发翠竹院,翠二姨娘不敢再用翠竹院的任何人,她先请了府里的大夫,说徐景轩染了风寒,让大夫开了些驱寒治咳嗽的药方,让院里的下人煎药。然后派了其他亲信是先给徐景轩抓解毒药,又亲自煎好送给徐景轩喝。   同时,翠二姨娘将这几日进出翠竹院的人一一暗中盘查了一遍,再将近日徐景轩用过摸过接触过的东西物件一一排查,无一遗漏。   当天晚上,就发现毒的来源。   出乎翠二姨娘和徐景轩的意料,毒竟然是发现在徐若水送给徐景轩的暖手炉里,确切的说,毒是浸在暖手炉的银灰炭中。   无色无味,让人难以察觉。 第17章 被人利用了   说来也巧,正值年关,下了几次大雪,徐景轩前世怕冷,便是如今有内功护体,他也本能的觉得冷,妹妹徐若水见他天天将手拢在袖子里,便自告奋勇的给哥哥做了个暖手炉,大年初一欢欢喜喜的就给他送来当新年礼,还特意送了一篓子无烟的顶级银灰炭,说是十分难得。   得了妹妹的贴心礼物,徐景轩心里高兴的很,这几日天天捧在手心里,便是晚上,也不忘塞在被窝里暖着。   “轩儿,水儿不可能加害于你的。”这结果,比徐景轩中毒还让翠二姨娘震惊。   徐景轩自是不相信徐若水会如此明目张胆害他,道:“姨娘放心,轩儿这点是非还是分的清的,若水妹妹怕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翠二姨娘点头,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十分有信心,道:“放心,明日找若水问一问便是。”   徐景轩,道:“小心行事,莫让对方察觉到。”   “轩儿放心,只管交给姨娘。”翠二姨娘当然知晓轻重。   次日,徐若水照例到翠二姨娘这来请安,翠二姨娘将女儿留下,关心了一下读书,又拉起了家常:“水儿过年热闹,为娘看你性子都野了许多,都到哪里玩闹去了。”   徐若水过完年十岁了,琴棋书画都一般,倒是十分喜欢刀剑,性子不甚恬静,听翠二姨娘说她,她也不急,反而撒气了娇。   “娘亲,你可冤枉我了,我可乖巧了,这些日子都在跟若心妹妹学习针线呢,可没有打闹哦,前些日子,我不是还送了轩哥哥一个暖炉嘛,可是我熬了几个晚上,亲手做的呢,轩哥哥还夸我心灵手巧来着。”   翠二姨娘见女儿偎依到身上来,不由点了点那小巧的鼻子,道:“看娘把你宠的,都无法无天了,尽知道给轩哥哥做暖炉,也没见你给娘亲做一个。”   徐若水嘟了嘟嘴,道:“娘亲可真贪心,年前水儿不是刚给你绣了手绢、做了荷包嘛,怎么还妒忌起轩哥哥来。好啦好啦,过几日,水儿再给你送个暖炉过来吧。”   说着,徐若水秀气的眉目皱了起来,又道:“不过,轩哥哥暖炉里面搁的可是顶级的银灰炭,水儿仅有的都给了轩哥哥,现下可是没有了,若是寻常炭火,娘亲可千万别嫌弃。”   翠二姨娘不高兴了,嗔道:“怎么到娘这里就没有顶级的炭了。”   徐若水赶紧哄着,解释道:“哎呀,那一篓子银灰炭,是凤三姨娘那得来的,若心妹妹好容易省下来,均给了我一点儿。”   “好吧好吧,为娘就不为难你了。”翠二姨娘不再深究。   原来是凤三姨娘吗?   只是,顶级的银灰炭,寻常人家根本就没有,凤三姨娘无依无靠,哪里来的这么好的炭?   看来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翠二姨娘又寻思的查了两日,终于有了结果,急忙到徐景轩房中禀报。   徐景轩这几日依然拿着徐若水送他的暖炉,寸不离手,里面照旧是银灰炭,只是已经换成了自己买的。这些天,他依然咳嗽不断,府中大夫进翠竹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说的话越来越少,药一碗一碗的喝,似乎并不见成效。   徐景轩偶尔出翠竹院,与各院里的嫡母姨娘和兄弟共席,细细的观察府中每个人的反应。   今日翠二姨娘来禀报,徐景轩并不惊讶,这几日他多少也察觉到那人的异常,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轩儿,你打算如何办?”翠二姨娘问道。   徐景轩想了想,道:“我尚且能开口说话,怕是那人还不甘收手,再等几日,他既然想毒哑我,我定不能让此事轻轻翻篇。” 第18章 请君来入瓮(求枝枝)   很快,就到了元宵节,一年之计在于春,比起年底的家宴,徐家这次的家宴办的相比之下隆重些,府中下人年底都刚得了赏钱,办起事来格外的用心些。   府中后厨早早就开始准备了,徐仁蔚还在休沐中,就将妻妾儿女人都召集到浩瀚阁,阁中烧了地龙,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徐景轩到浩瀚阁时,带了个自制的口罩,口罩蒙住了大半的脸,只把徐仁蔚吓了个着,忙问:“轩儿,你这是怎么了。”   徐景轩摇了摇头,求助的目光看向翠二姨娘。   翠二姨娘解释道:“回老爷,都怪臣妾照顾不周,让轩儿染了风寒,咳嗽的厉害,说话也有些不舒畅,今日元宵节是个喜庆的日子,轩儿想出来透透气,又怕将病气传染给大伙,便让百合丫头缝了个遮口的玩意,倒是让老爷受惊了。”   徐仁蔚仍不放心,对身边的小厮善画道:“去请刘大夫。”   翠二姨娘急忙阻止道:“老爷莫急,早晨的时候刘大夫已经看过了,说吃几服药看看情况先,今日元宵佳节,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别扫了大伙儿的兴致,况且,妾身已将药给了后厨,让后厨的人帮忙熬着,元宵饭后,轩儿就可以喝了。”   徐老爷只要作罢。   末了,翠二姨娘转而看向郑氏:“太太,今日元宵府宴,妾身院儿的人都沾夫人的光一块吃,不曾开火,轩儿的药本该在妾身院里熬制,今日就擅自搁在后厨,还得麻烦夫人了。”   在徐府,翠二姨娘是有自己的小厨房的,这在寻常官员府邸,几乎不可能。可萧明喻当年让翠二姨娘养嫡子,本就是怕继母苛刻儿子,怎会不妥善安排,她还在世时,直接转了十几间铺子和五家农庄到翠二姨娘手上,翠竹院的一概银钱出入自理。到了后来郑氏过门,郑氏便是有心改变,徐老爷不松口,她也没办法。   郑氏笑道:“翠妹妹哪里的话,妹妹手中宽裕,不劳老爷分忧,是老爷的福气,做姐姐的怎会多嘴,况且轩儿是老爷的嫡长子,别说只是在后厨煎药,便是日日吃在后厨,我这做嫡母的,也是应该照顾的呢。”   “那妾身就先谢过夫人了。”   话语间,徐景轩见某人有些坐立不安,嘴角不由溢出一丝冷笑。   大宇朝元宵节有做花灯的习俗,一家人凑在一起,正好看看各房孩子们做的花灯,倒是十分应景热闹。   来时,徐景轩提了个兔子灯,因着最近心情不佳,兔子灯主要是丫鬟百合做的,他只负责在鼻子眼睛的位置粘好红宝石黑曜石,最后拿丹青笔墨描好神即可。   徐景春做了个鸭子灯,胖乎乎的身子,宽宽的鸭子嘴巴描成大红色,丑得很,也不知他如何想法。倒是徐景和捧着个桃子灯,十分传神;徐景松才三岁,马马虎虎的做了个小猪灯,贵在颇似其主,胖萌可爱。女娃娃家就颜色绚丽了,徐若兰做了个牡丹灯,含苞待放的雍容华贵;徐若水别出心裁,做的是元宝灯,俗气有余,反正灯的主人十分得意就是了;徐若心的是蝴蝶灯,做法相对复杂些,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一番评论,徐仁蔚各自评判了几句,最后表彰了蝴蝶灯的主人,并奖励了徐若心一方砚台,直让徐若水和凤三姨娘受宠若惊的。当然,其他孩子也是不能疏忽的,各自发了一串小银鱼当赏钱。   华灯初上时分,徐家元宵宴也准备好了,这次倒是顺利落座,没人再质疑谁动了谁的椅子,菜肴精致不说,的元宵做的也十分可口,芝麻红豆芋头玫瑰,花样不少,堪称其乐融融。   饭后,郑氏传了清茶,给一家子人缓一缓味儿,让一群孩子在院子里点起了花灯,宫中此时放起了烟花,端是一番国泰民安。   徐景轩没有喝茶,也没有去玩花灯,他对郑氏道了声抱歉,把百合刚端过来的药给喝下了。   事情就在徐老爷和郑氏的眼前发生了,只见徐景轩没喝几口药,突然一阵勐咳,竟然吐出大口血。   “这药,有毒……”   徐景轩艰难的吐出四个字,气息奄奄得摊在椅子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   翠二姨娘一把上前扶住徐景轩,也顾不得污秽,将手指扭了帕子将徐景轩入口的药抠吐,又给徐景轩喝下许多水。   徐仁蔚当机立断,下令道:“善画,速去请西厢请刘大夫来,刘管家,让今日出入后厨和前院的所有人不得擅动,特别是今晚负责给大公子煎药的奴才!大公子方才吃过的所有东西,不可移动,一切等刘大夫看过才可处理。”   居然有人敢毒害他的嫡长子!   郑氏急忙将在院里玩闹的子女们和一同前去照看孩子的姨娘们召唤到一起,一一过问身体是否有异常,得知都无妨碍才松了半口气,又将视线看向徐景轩,见他脸色虽是苍白,人却是清醒的,这才稍稍放心。   “老爷,这次元宵家宴是妾身主持,没相当竟然出现这点龌蹉之事,还望将此事定要查清楚,不然妾身他日如何执掌中贵。”   突然发生这种事,郑氏也是一脸无辜,连带她身旁的徐景春也是脸色苍白,徐景和一脸做作的惊慌。   凤三姨娘看着躺下的徐景轩瑟瑟发抖;柳四姨娘心有余悸,一心将自己的孩儿圈在怀里。   这时,刘管家和刘大夫已匆匆而至,直接给徐景轩号脉。   刘大夫心下有数,喘了口气才道:“老爷,大公子万福,那毒物并非致命之毒,只入体少许,幸得翠二姨娘机灵处理得当,让大公子将毒吐出大半,喝几贴解毒药可痊愈。”   徐仁蔚吊着的一口气才微微松懈,道:“劳刘大夫再查查,毒从何而入。”   刘大夫自然遵命。   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刘大夫将家宴上所有入口的食物茶水汤药都查验了一遍,又转至后厨,一炷香的工夫才回到前院。   “回禀大人,依老夫所查,后厨、桌上的菜肴茶水中,甚至后厨的药渣中,皆未查出毒物,大公子中的毒乃桌上汤药所有。” 第19章 害人要付出代价   “老爷,奴婢冤枉,奴婢只是奉命服侍大公子,去给大公子端药而已,奴婢什么都没有做。”百合乃徐景轩身边的伺候丫鬟,刘大夫如此说,她的嫌疑当即最大。   徐仁蔚当即就审,道:“大胆奴婢,大公子的药渣没有毒,只有你端过来的药有毒,从后厨到前院,这药只经过你的手,莫非还是本老爷放进去的毒不成。”   百合吓得直磕头,道:“这药是奴婢端的没错,可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啊老爷,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见徐老爷无动于衷,百合又转向徐景轩,哀嚎道:“大公子,奴婢对你的忠心,日月可鉴,若此毒是奴婢所下,奴婢愿遭天打雷噼,大公子,你给老爷求求情……”   徐景轩冷眼旁观。   “来人,将百合杖毙。”徐仁蔚怒目一瞪,些许年没有如此狠厉的治理过下人了。   郑氏和在场的姨娘都惊得一身冷汗,更别说一群十来岁的孩子,谁都没有料到徐老爷会当场发作,连子女也不避讳。   看着两旁将自己钳制在手的粗使婆子,百合做梦也没能料想到自己会瞬息间由生至死,死的恐惧让她瞬间爆发。   只见百合勐地挣扎,奈何两旁的粗使婆子也不是摆设,哪能轻易让她挣脱,百合撕裂般的声音骤然响起:“老爷冤枉,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奴婢不想死,是二少爷,是二少爷说元宵甜腻,让奴婢中途去拿了柠檬水,奴婢只离开了那一会……”   平地起惊雷。   郑氏惊坐起,厉声喝道:“大胆奴婢,死到临头还胡乱泼脏水栽赃主子,来人,都是死的吗,还不给我堵嘴拖下去!”   “老爷明鉴,春儿和轩儿前两日虽有不和,但自家兄弟,断不会有如此歹心,百合是翠竹院的奴婢,莫说方才妾身饭后已传了清茶,就是真如那丫头所言,春儿如何差使的了翠竹院的人。”   “还请爹爹还孩儿清白。”徐景春双脚禁不住的发抖,干脆跪下,趴在地上。   见百合就要被拖出去,翠二姨娘当即跪下,哀求道:“老爷,若非祖上保佑,轩儿方才怕是要跟他那苦命的娘团聚了,百合虽是翠竹院的奴婢,但她也是徐府的奴婢,夫人莫要忘了,百合还是你送给轩儿使唤的,春少爷有命,她哪敢不从?夫人一句春儿差使不动是万不可敷衍过去的,夫人如此着急的要将百合杖毙,莫不是想来个死无对证?”   “将百合带回来。”徐老爷到底是个明白的。   百合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有了开口的机会,顿时说话如同倒豆子般:“老爷,奴婢刚才所言,句句属实,奴婢可以和二少爷对质。”   “景春,你如何说?”   “爹爹,春儿没有,春儿没有。”   徐仁蔚正犹豫,一直在旁观没有吭声的徐景轩突然开口:“爹……清者自清……咳咳……下毒至今……二弟未曾离开……定有迹……可寻……咳咳……”   徐仁蔚点头,问徐景春:“春儿,你可愿自证清白。”   “儿子愿意,孩儿请刘总管搜身。”说着起身抬起双臂,徐景春颇有几分身正不怕影子斜。   刘总管奉命行事,道了声“得罪”,便开始,一阵摸索,未有所获。   徐景春冷冷的看向徐景轩,道:“哥哥可否满意?毒并非春儿所下,哥哥万不能冤枉了弟弟。”   徐景轩冷笑,嘶哑的喉咙只吐出两个字:“花灯。”   徐景春闻言,脸色瞬间苍白,捧着花灯的不禁颤抖,却仍是咬牙不肯承认。   徐仁蔚见状,伸手去拿。   徐景春本能的退缩,身子不由抖的厉害,想争辩什么,哆嗦了半天竟说不出一个字。   事已至此,徐老爷心里已清楚了一半,一把抢过徐景春手中的鸭子花灯,果不其然在鸭子嘴巴里抠出一包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郑氏见状大惊失色:“春儿啊,你是鬼魅蒙了心吗?”这神态,竟似全不知情。   “孽子!”说着,徐仁蔚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徐景春如梦方醒,失声哭道:“爹爹,孩儿错了,孩儿只是想、只是想……”   从出生到现在,他一直是徐府上下的宠儿,可最近父亲夺了他的位置,母亲让他忍让,这些他都明白可以忍受。他外祖父是忠义候府,母亲会为他筹划,他前程不会差。   可是,除夕国宴上,徐景轩的光芒,让他惊恐,让他害怕,让他羞愧,他知道若是一直放任徐景轩成长,这辈子他都超越不了他。他没有想要徐景轩死,他只是想让他“闭嘴”。   他只是想给徐景轩一个教训而已,所以并没有用致命的毒,更没有跟任何人说,一切都是他亲自谋划,亲力亲为。   他在书院听到若心和若水两个小丫头聊天,若水说徐景轩怕冷,要送个暖炉做新年礼,可惜没有好的炭火怕熏伤了眼睛,于是他利用凤三姨娘想要亲近二房的心思,送了一篓浸了毒晾干的炭火给若心,借若心之手送给若水,再由若水送给徐景轩。那毒本是慢性毒药,除了喉咙干涩没有其他反应,他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只是没想到这毒会当场发作。   不对,那毒根本就不会吐血发作!   “是他,是他设计陷害与我,这毒是慢性的,只会咳嗽不知不觉的失声,根本就不会吐血,爹爹,他装的,他陷害与我,我只是想让他说不了话,只是不想他像那日国宴一般,口若悬河给家族带来灾害,爹爹……”到此时,徐景春勐然发现,他中了徐景轩的圈套!   徐景春突然想魔怔了一般,要去撕扯徐景轩。   既已真相大白,徐仁蔚哪能让他得手,当即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孽子,你心思歹毒嫉妒,不思过错,竟然还想行凶,来人,将二公子关押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见任何人。”   郑氏闻言,当场跪倒在徐老爷跟前,大哭道:“老爷这是要干什么,景春他也是你的嫡子呀,虎毒不食子,你莫不是要致他与死地?”   “慈母多败儿,你看你把儿子都惯成了什么样子,小小年纪,竟然敢下毒谋害嫡兄的性命,我若再不好好管教,他日在外败坏门楣,徐家还不断送在他手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爷……”郑氏做梦也没有想到,徐景春会毫不知会于她,擅自做下如此大事,若是她事先知晓,断不会如此简单。   “夫人,儿子们都大了,是我疏忽,念及你母子情深,原想让你们多亲近几年,如今看来是我错了。”言下之意,是要让到了年纪的子女分院子居住了。   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儿,一夕间竟然分庭居然,郑氏一下子如何舍得,还想再说,怎知……   徐景轩冷冷的看着他爹,嘶哑着声音道:“爹爹,孩儿差点命丧黄泉,莫不是二弟禁闭一阵,分个院子住,就想一笔带过?”见下毒真相已出,徐景轩也不在特意伪装,打起精神,只是压低了嗓音。   本想息事宁人,不料却被嫡子当面揭穿直击要害,徐仁蔚不禁尴尬。   “轩儿以为如何?”   “父亲,孩儿那日国宴上不过多露了些锋芒,二弟便如此嫉妒,心胸狭隘到谋害嫡兄的程度,若是有幸入了哪位皇子皇孙的眼入了宫,宫中繁花似锦能人才士如过江之鲫,二弟若是一一看不顺眼,下毒谋害,他自己不知如何死不说,徐家还如何立足于朝堂?这般无才无德又无胸襟之人,难堪大任,请父亲三思。”   徐仁蔚叹息,道:“轩儿言之有理。”心里已经有了决心,只是忠义侯府那边,怕是要一番应对。   郑氏咬牙切齿道:“徐景轩,你好狠的心,竟要断了我儿的前程!”   徐景轩冷眼以待,只阴森森的说:“母亲,你的儿子,方才可是要断我的命!父亲如今不过是关门调-教他几年不让他出去祸害别人而已,若是母亲不喜,不如孩儿将这等嫉妒嫡兄才能,谋害嫡兄之事宣扬出去……”   “你、你、你……这些年,是我小看了你们母子……”   直到此时,郑氏才真正意识到,翠二姨娘及徐景轩,已经对自己有了致命的威胁,也正是从此刻开始,郑氏对徐景轩,动了杀心。   大宇泰平二十六年,正月十六,上元节的第二天,朝廷休沐结束,各朝臣新年第一天上班。   除夕国宴那日伴读竞选成功的名单在朝中公布了。   皇长孙,也就是太子的儿子萧子纪,选了安平候府的萧世彬和兵部尚书家的方元。   大皇子之子萧子翔,选了忠义候府的郑秋意和徐府的徐景春。   四皇子之子萧子路,选了永定伯的李跃非。   十一皇子萧世林,居然选了内阁大学士范大人家的范进。   有心者皆有所得,忠义候、安平候和永定伯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而内阁大学士范维,更是喜不胜收,他家儿子范进,居然中了!   对亏七皇子给了他儿子机会,更得多谢徐大人家的公子,若非徐家徐景轩那般出彩,恐怕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家儿子,只是也不知什么原因,徐府的嫡长子徐景轩竟然没有中选,反而是嫡次子……   众人谢皇上荣恩后,范维哪里知晓元宵那晚徐府的大事件,正要对徐仁蔚投一个感激的眼神,一眼望去,那徐仁蔚居然面容疲惫,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且下一瞬,他竟然看到徐仁蔚惊慌失措的出列跪求道。   “启禀皇上,微臣有罪,犬子景春,年初大雪染了风寒,已卧床养病了十来日,微臣不敢让他入宫,让皇子们染了病气,微臣有负皇恩,请皇上赐罪。”   “爱卿平身,既然是大皇子挑的人,如今病了,徐爱卿不如直接跟大皇子去商议吧。”   新年第一个早朝,皇帝也没有多责备,只说让徐仁蔚去找大皇子便下朝了。   找大皇子?徐仁蔚犯难了。 第20章 郑氏求救娘家   百合被发落到郊区里面的庄子里去了,拔除了郑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睛,翠二姨娘干脆对翠竹院做了个大清理,原本徐景轩身边的丫头小厮,统统换掉。新来的四个小厮李开、李门、李大、李吉,个个都身手不凡,四个丫鬟芍药、连翘、绿萝、月季,个个嘴甜讨喜,关键是本分。   而徐府的变化,明眼人一看就知,府里上上下下,听到大少爷的名,那都得恭恭敬敬的,给大少爷办事,那都得忠诚妥帖,若是吃里扒外,百合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徐景轩终于安静了、舒坦了,听说皇子伴读落选的事,他也未见丝毫不愉快。   倒是徐老爷和徐夫人郑氏急慌了眼,自家儿子入选了大皇孙的伴读,本是喜事,若非元宵那晚的糟心事,如今多好的前程!   “老爷,你看这大皇子也中意春儿,不如就让……”   “夫人,不是为夫不愿意,实在是朝堂之上已禀明圣听,断是不可朝令夕改,不然就是欺君之罪。再说,宫中险恶,春儿这般,我也不放心他在宫中。夫人有时间琢磨这些,不如想想现下如何不伤和气的,为春儿把这伴读的差事推脱掉。”徐仁蔚会跟郑氏唠叨这些,自然是有其他心思。   “这……老爷,不如我回趟侯府,问问我爹爹?……”郑氏斟酌着开口,近日徐府变化有些大,她有许多事想请教父亲母亲,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回娘家。   “那就多谢夫人了。”徐仁蔚当然求之不得。   次日,郑氏便带着次子徐景和、女儿徐若兰去了忠义侯府。   忠义侯是郑氏的父亲郑建忠,郑建忠育有三子二女,如今皆已成家。大儿子郑成义是嫡出,在巡防营谋了个副营长的职位,算是众子女中最出息的了;二儿子郑成翔是庶出,选择了从商,有侯府在后面撑腰,生意倒是做的挺不错;小儿子郑成封是嫡出么子才十五岁,忠义候夫人十分疼爱,性子有些软弱,刚刚成亲。大女儿郑小莉,如今正随丈夫在外为官外放;小女儿郑小霜,便是徐家夫人郑氏。   郑氏一进侯府,便吩咐将带来的新年贺礼一一分给各房,带着一双儿女拜见完忠义候夫人后,将徐景和徐若兰留下陪母亲,自己匆匆找到父兄。   忠义候早在朝堂上听女婿拒绝小皇孙伴读一事觉得蹊跷,如今女儿上门,定是来说明缘由的。   “霜儿,外孙景春怎么突然病了?国宴那日我瞅着还好好的,你怎么那般不小心照看。”亏得他还在大皇子面前为外孙美言了许多回。。   郑氏行完礼,眼圈已红了大半,道:“父亲,你要为女儿做主呀。”   忠义候皱起眉头,道:“莫慌,怎么回事?你与我慢慢说清楚。”   郑氏这才将徐景春给徐景轩下毒失败被抓了现行的事说了出来,之后又道:“如今子青说春儿病重的事已告知皇上,不可回转,父亲,这可如何是好?”子青,是徐仁蔚的表字。   忠义候听完女儿的话,心里震惊不已,道:“春儿煳涂呀,眼看大好的前程唾手可得,怎能如此鬼迷了心窍!眼下春儿进宫是不可能了,皇上已明示此事交由大皇子自行处理,只望大皇子莫要追究才好!”   忠义候为难起来,当日他在大皇子面前信誓旦旦的为徐景春作保,怎知他如此不争气。   “父亲,和儿跟春儿差不了两岁,都是徐家嫡出,女儿心里琢磨着,若是春儿不能去,能不能让和儿顶替……”看着父亲肃然的神色,郑氏踟蹰着开口。 第21章 落选?后补上位!   “煳涂,皇家伴读,怎可说换就换,况且那日,景和是没有通过第一道考题的。”忠义候立即打断了郑氏的话语,心里头却不由的思量着这话的可行性。   郑氏见父亲色厉内荏,心道还是有戏,又道:“父亲,郑家如此全心全力的支持大皇子,若父亲肯出面美言几句,大皇子定不会拒绝。”   忠义候看着满目期待的女儿,叹息道:“为父也只能尽人事了。”   郑氏闻言大喜,急忙叩谢,父亲答应了下来,景和进宫的事就成功了一半。   了却一桩心事,郑氏心情略好,可眉头仍未舒展,稍微犹豫,郑氏还是向忠义候吐露心声。   “父亲,原本有些事女儿不该来打扰你,只是最近萧氏留下的儿子,徐家的嫡长子徐景轩,性情居然大变,加上他养母翠二姨娘煽风点火,女儿、女儿几番吃亏,若是女儿吃亏也就算了,还连累了春儿、和儿……”说到伤心处,郑氏不禁落下泪来。   说到徐家嫡长子徐景轩,忠义候想起那日国宴上,少年举手投足间从容大气舌辩群臣,好个少年郎,完全不似传闻里的纨绔子弟。   今日听女儿提起,不禁多了几分心思:“发生了何事,你且细细与为父说清楚。”   郑氏点头,又将那日书房陷害徐景轩挨打、翠二姨娘爆发、接着徐仁蔚警告,还有就是家宴上座位之争的事一一托出。   “也不知是触了什么霉头,这不过短短月余,那徐景轩竟然压了我儿一筹。”郑氏不甘心的总结。   忠义候沉思了片刻,道:“这几次他能成事,无非一个”礼”字,凡事讲究个名正言顺,也怪为父当年让你为继室。”   “父亲说这话,就是折煞女儿了,女儿从未怪过父亲,子青他待女儿好,女儿知福,只是、只是如此长久下去,莫是我儿都要低人一等……”想到这些,郑氏就心里不平衡。   “哎,当年为父也是见那孤儿一人,无依无靠翻不出什么浪来,才舍得让你下嫁,如今看来,倒是为父小觑了那萧氏的势力。”   忠义候不禁叹气,他当年选择让女儿下嫁,徐仁蔚帝宠当红是其一,徐景轩遗孤且没有母系势力维持是其一,真正让他下决心的,还有一点至关重要。   那就是帝心。   皇上当年有心压制萧氏。   萧氏当年不过是一介女流,足不出户已为人妇,能有何依仗?无非是寿宁伯府,或者是忠国公府。数十年风沙,钟姓忠国公早已灰飞烟灭,寿宁伯是前朝遗族,皇室多年来更是打压,想来徐景轩几番能兴风作浪,怕是少年已醒悟,而那位姨娘,怕是手上多少有些残余的人脉而已。   只是,那晚少年的风采实在卓然,刺人耳目。   此子不除,他日必成大患。   忠义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道:“霜儿,那遗孤风华卓越,为父见过,难怪春儿和儿难以匹敌,你莫要在嫡庶上与女婿争论,与女婿生了嫌隙。若是没有萧氏遗孤,元嫡又如何?霜儿,切记稳住女婿,其他事由,父亲会为你打算。”或许,他该去探一探皇上的口风。   郑氏闻言,欣喜若狂,面色却拼命压制,忙道:“谢谢父亲。”   忠义候摇摇手,对女儿一番宽慰,便让郑氏退下,又唤人传来嫡长子郑成义。   忠义候简短的将事情转述给嫡长子听,末了又叮嘱道:“成义,在巡防营好好当差,密切关注京城各府动静,切不可放松警惕,争取这两年再进一步,我忠义侯府才会有后福。”   郑成义领命离开。   郑氏傍晚时分才会徐府,将徐景和一事略略的给徐仁蔚说了一番。   徐仁蔚总算放下心来,不用得罪大皇子就好,而且,还能为三儿子争取前程,他自然是开心的,笑着给郑氏捶背:“烦劳夫人走一趟了,改日为夫要亲自登门,感谢岳父大人栽培才是。”   夫君如此体贴,郑氏也是十分愉悦:“为老爷分忧,为我儿谋前程,都是妾身的本分。”   是夜,浩瀚阁一夜温馨。   有了忠义候府帮忙与大皇子那斡旋,皇孙伴读一事很快有了圆满结局。不但圆满,而且圆满的让徐仁蔚受宠若惊,实在太蹊跷了,完全脱离的了掌控。   三日后,徐仁蔚就接到圣旨——嫡长子徐景轩入宫为八皇子伴读,嫡三子徐景和入宫为十一皇子为伴读。   徐仁蔚惶惶然地接了圣旨,厚赏了传旨太监,甚至将传旨太监请到一旁,如此出乎意料的事,便是学富五车如徐次辅,斟字酌句了半天也不知如何开口。   那传旨太监也是个通透无比之人,握着徐大人的手,笑道:“皇恩浩荡,皇子们青睐,徐大人及两位小伴读只管好好当差,为皇上办事。”   “谢大人指点。”   徐仁蔚将贵人恭恭敬敬的送走,摸了摸发烫的手心,仿佛能透过方才的体温,真真切切的看到那个“七”字。   徐景和的伴读身份,郑氏那日从忠义侯府回来就与他透过口风,说忠义候会出门与大皇子商量,景春无福的差事由弟弟景和顶上,可怎么小皇孙变成了十一皇子?而景轩的伴读,更是蹊跷,朝堂上没有明说,反倒是一封圣旨直接下到了徐府。方才传旨公公暗示的“七”,莫非是得了七皇子相助?只是,徐景轩何时认识了七皇子?七皇子在西北军营四年,去年底才回的京,难道是除夕国宴那一夜的际遇?   也不知是福是祸。   徐仁蔚叹息,宗室侯府尚且只有一个伴读的名额,区区二品朝廷官员,居然一下子出来皇子伴读,虽然都不得宠不得势,但也异常招人眼羡。   为此,徐仁蔚特意到翠竹院,亲自将旨意传达给徐景轩,还细细叮嘱了一番。   “轩儿,你能进宫为八皇子伴读,是祖上积德庇佑,你万万要小心行事,切记不可强出头。听说八皇子不甚喜爱读书,入宫后,你定要戒了那好玩多动的性子,给八皇子做个好榜样。”   “七皇子和八皇子一母同胞,七皇上身为兄长,朝中都说,七皇子性子沉稳,届时你要多向七皇子学习,若是七皇子有何指示,定要将差事办好,平日里有什么疑惑,也可向七皇子请教,或是托人给父亲带个信,切莫自作聪明,善做主张。” 第22章 势力交接失败   一般伴读正式入宫前,都会有一个月的时间缓和,也就是说,徐景轩一个月之后就要进宫了。   那日徐老爷离开翠竹院后,徐景轩倒不甚担忧,宠辱不惊,每日潜心修炼内功,进步神速,让田惊羽非常惊讶。昨日田惊羽说他内功在同龄人中已是翘首,可以练武功招式了,将他领到另一间密室挑招式秘籍,徐景轩看着密室中整书架的武功秘籍,惊呆了。最后,徐景轩挑了本招式路数轻灵修炼。   眼看就要到进宫的日子了,这厢徐景轩对入宫为伴读之事,不紧张畏惧,不急不慢的态度;翠二姨娘有些坐不住了,一日徐景轩给她请安后,她将房里的丫鬟都退了出去,不禁忧愁起来:“轩儿,之前姨娘担心你学业品行,如今你长大了,突然说要进宫,姨娘心里却仍是不安,这宫里名如蝼蚁,步步惊心,姨娘实在是不放心。”   突然成为八皇子的伴读,徐景轩十分意外,那晚他表现突出,又意外得太子出口相帮,他还以为能入得了太子的眼,得入东宫。记忆中,八皇子已经十三岁,过两年都要成亲议政了,且年幼时已选过伴读,皇上似乎没有想为八皇子选伴读的意思。不知如何变化,竟成了八皇子的伴读?   想起八皇子,徐景轩就不禁气结,水蜜桃,哼哼!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翠二姨娘这边。   “娘亲,轩儿这几日就要入宫了,娘亲也知道,我那宝贝弟弟徐景和也要和我一起入宫的,宫中都是贵人,万不可行差落错,娘亲可有何嘱托?或是说……”徐景轩刻意顿了顿,似乎要透过翠二姨娘的眼看透她的心,接着道:“或是说,母亲,有何嘱托?”   徐景轩第一次这般凌厉的看向似乎柔弱的翠二姨娘,看着女子温柔忧愁的眼神中,一一闪过惊讶、警惕、审度、释然、尊敬,瞬息间,又复温和笑意。   “小姐生了个好儿子。”   在喻芳院密室之后,翠二姨娘第一次认可了徐景轩,正色道:“少主,小姐生前确实掌有一方势力,具体我却知之甚少。我只知小姐将你托付给我照看,为护你周全,就将京城势力一分为二,分别由我和巫先生掌管,我掌管的不过钱帛商铺居多,主要是确保少主衣食无忧。小姐嘱咐过,若少主有难而力不能及,可凭此玉佩去木叶巷子里的木叶茶楼找巫先生。”   “这枚玉佩现在交给少主,姨娘也该过几日寻常人的生活。”   她本是寻常丫鬟,得主子重托,嫁做徐府姨娘,蜗居翠竹院,与世无争,心思沉重,如今一朝放下,顿觉轻松。说着,将一枚贴身藏的玉佩拿出来,慎重的交给了徐景轩,   那是一枚看似普通的龙凤呈祥花纹的玉佩,成色极好,只是龙凤盘旋中间刻了个小小的“喻”字。   徐景轩郑重接过,突然跪在翠二姨娘脚下,真情道:“轩儿感谢姨娘养育之恩,以后轩儿待姨娘,定如亲娘。”   翠二姨娘闻言,忍不住的红了眼,哭出声来。   次日,徐景轩拿着玉佩,按照翠二姨娘的指点,在偌大的京城,找到了深藏不露的木叶巷子,里面一家不显山不露水的木叶茶楼。在茶楼,点了一壶两片茶叶三道水的乌龙茶。   那小二闻言楞了一下,让徐景轩稍等,片刻之后,出来一位深色常服的青年人,恭敬的对徐景轩作礼道:“小店招待不周,还请公子见谅,公子要的茶烹煮起来要些时间,请公子楼上请。”   徐景轩随青年上楼,进了一间雅阁,青年人关上门,屏退左右,重新又躬身拘了一礼。   “在下陈平,是这家茶楼的掌柜,冒昧请问公子前来,可有信物?”   徐景轩拿出玉佩,同时打量了一番这间雅阁,清静优雅,古香古色,和寻常茶楼没有太大区别。   那唤作陈平的青年,小心的捧着玉佩,认真的查看了一番,确定无误后将玉佩归还给了徐景轩,但面色仍存疑虑。   “公子,还请怒在下唐突,在下在茶楼的资历尚浅,前年被分配在此做掌柜,说来也不怕公子笑话,来之前先生交代过玉佩之事,只是在下还是第一次见人拿着玉佩前来,但据先生所言,持玉佩之人,似乎是位女子。”陈平谨慎开口。   徐景轩赞道:“陈掌柜办事果然谨慎,掌柜的放心,我是徐景轩。”   陈平闻言大惊,急忙跪下道:“属下不知少主亲临,还望少主恕罪。”虽然楼中以巫先生为尊,但少主的名字,陈平还是知道的!   徐景轩摆摆手,道:“不知者不罪,掌柜的请起,此次我来,是想见巫先生。”   陈平为难道:“不瞒少主,巫先生现在不在京城,前段时间,江淮有些事棘手,巫先生去了江淮,要三个月之后才能回来,少主若是有召,属下这就快马通知巫先生。”   徐景轩皱了皱眉,没办法,翠二姨娘十年来也不过找过巫先生一次,他突然来找人,人家总不可能一直在这等他。   “也好,只是七日后我就要进宫了,这京城势力……”   陈平能做年纪轻轻就做了京城木叶茶楼的掌柜,自然明白徐景轩言下之意,当即回道:“少主放心,属下定当竭力护公子周全,待巫先生归来,再与少主细谈。”   “只能如此了。”   收获不大,徐景轩有些意兴阑珊,出了茶楼巷子,回到热闹的朱雀大街上,看时间已近中午,他干脆寻了间酒楼靠窗坐下,只可惜孤身一人,竟没人陪他吃个饭。   兴致缺缺的点了几道酒菜,隔窗看着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莫名觉得孤单起来。   突然,大街上有个身影似乎有些眼熟,他想也没想,将手中的筷子丢向那人……   萧世丰手里拎着一把糖葫芦,正高高兴兴的走在朱雀大街上,突然,有什么东西破空朝自己过来。   萧世丰本能的反应——暗器,有刺客。   萧世丰目光一凛,反手将“暗器”抓起,正要丢回去,不对呀,这暗器太没力道了,而且没有杀气,筷子?有人恶作剧?   萧世丰抬头,入眼一张笑容明媚的脸,正摇着手冲他打招唿:“快上来,我请你吃饭。”   ——水蜜桃!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萧世丰喜滋滋的跑上楼,在徐景轩对面坐下,开心的打招唿:“水蜜桃你好啊,在这吃饭呢。”   “闭嘴,再叫水蜜桃不给你饭吃!”徐景轩怒了,若非萧世丰是皇子,他早动手了,不能打人,只能威胁或者讨好了:“拜托了,以后别乱给你取绰号,我有名字的,我叫徐景轩,你可以叫我景轩。”   萧世丰提起筷子先吃了口桌上的卤牛肉,才啧啧的开口:“阿轩,你胆子真大,好歹我是堂堂八皇子,而且,不日你就要成为本皇子的伴读,你居然还敢威胁我。”   不知为何,徐景轩看着萧世丰那含笑的凤眸,就觉得此人十分亲近,侥是他身份高贵,他骨子里觉得萧世丰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八皇子,你就饶了小的吧,你看我不是请你吃饭,巴结讨好你嘛。”徐景轩眯眯地笑道,随后又唤来小二,再加了几道好菜。   萧世丰没有阻止,又吃了几筷子牛肉。   徐景轩瞧着萧世丰手边放着一把十多串的糖葫芦,不忘打趣:“八皇子,你这是没吃饭出门吗?”这么喜欢吃糖葫芦?连早饭都不吃?   萧世丰瞪了徐景轩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五道菜。   一个人,居然点五道菜!这么奢侈!   “小二,把这些菜都给本公子打包好,后厨没上的,直接打包,再装一大锅饭,待会带走,账都算他头上。”萧世丰指了指土豪徐景轩,直接发号司令,末了回了徐景轩一句:“本皇子还真就没吃早饭,要你管。”   徐景轩撇撇嘴,他才懒得管,只问:“既然饿了,干嘛不先吃,还让小二打包?”还把他当土豪?到底谁才是贵族?   萧世丰眼珠子一转,搂着徐景轩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神态,神神秘秘的道:“今日劫富济贫,带你去个地方。”   徐景轩乐地先跟八皇子打好交道,未来上司呀,古代皇族啊,虽然目前不得宠,但比起寻常官员百姓,仍是天壤之分云泥之别。   很快,店小二就提着四个大食盒出来了,萧世丰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最后认命的拿起其中两盒走起,不忘抱怨道:“阿轩,你太矮了,得多吃点快点长大,不然以后这种体力活,还得我搭把手。”   太矮?被人如此嫌弃,徐景轩真是怒了,一双眉目瞪得圆圆的,咬牙切齿道:“八皇子殿下,你再、说、一、遍!”认命的拿起剩下的两盒,跟着萧世丰走。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萧世丰两样都占了,只能呵呵的笑过。   不过,水蜜桃生气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嘛。   “以后私底下,你可以叫我”阿丰”。”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朝夕相处,就便宜一下这个家伙吧,萧世丰心想,谁让自己看水蜜桃顺眼呢。   徐景轩翻了翻白眼,对萧世丰这幅表情实在拿不出尊敬的诚意来,见萧世丰走过闹市,越走越偏僻,他不禁纳闷起来。   “八皇子,你到底是要去哪呀?”不会是打算谋财害命吧?   “叫阿丰,不然这里没什么人,小心我把你先-奸-后-杀。”萧世丰头也不回的笑道。   去你妹的先-奸-后-杀。   徐景轩认命的跟上, 第23章 又被调-戏了!   不一会儿他们居然来到一座破庙。   “阿丰,你这是要拜佛吗?佛主不吃荤的。”更不会喜欢吃甜的糖葫芦吧。   甫一门,徐景轩不禁被里面的霉味给熏了个半死,倒是萧世丰毫不在乎的大步往前走。   “小弟-弟小妹妹们,看哥哥今天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了。”萧世丰一手提着两个食盒,一手拿着一把糖葫芦,大声招唿起来。   在徐景轩惊讶的目光里,破庙的各个小角落里稻草堆里,三三两两的走出一群孩子,只是这群孩子穿的简陋破旧,头发蓬乱脸蛋脏脏的,俨然就是一群小叫花子。   “哇,有糖葫芦,姐姐,有好多糖葫芦,好来吃。”   “这盒里有饭,白米饭哦。”   “哇,这有肉,有鸡腿,还有、还有鱼,好多菜啊。”   四个食盒都打开了,一群十几个孩子口水都要留出来了,   “弟弟妹妹们,都去洗手,大哥哥说过,吃饭之前至少要把手洗干净,下次大哥哥才会带更多好吃的给我们。”突然,孩子群里面一个年纪较大的女孩大声说道。   萧世丰笑着回答:“是的,大家先洗手,洗完手就可以开吃了。”   哇——   一群孩子一哄而散,眨眼间的功夫又全回来了,围着食盒狼吞虎咽起来。   “这饭好香,鸡腿好好吃,这里的菜都好好吃,呜呜……太好吃了……”一些年纪大的孩子,边吃边不忘给萧世丰投来感激的目光。   萧世丰也不急,看着这群孩子吃的欢喜。   徐景轩歪头看了看萧世丰微笑的眉目,心中不禁一动。   “想不到你居然会来这种地方,还给他们带吃的。”徐景轩突然觉得,这人虽总逗他,却是个好人。   萧世丰侧头看到徐景轩眼中的惊讶,自嘲道:“阿轩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子?”   徐景轩被那眼神看得有些紧迫,尴尬道:“没有,只是……”   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亲民。   萧世丰看着那群一顿好饭好菜就如此欢喜的孩子,开口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虽然是皇子,但小时候几乎没有见过父皇,母亲身份卑微,在宫里举步维艰常常受人奚落,我和弘哥哥经常吃不饱饭,弘哥哥就会偷偷熘进御膳房,运气好的话,能带回不少好吃的。”   “后来我八岁,弘哥哥十岁,哥哥就带着我去了军营,西北军营很苦,经常风餐露宿,衣不裹体,军中将士,其实很多是穷苦家庭,他们拿生命换家中妻儿父母的衣食,他们之中很多马革裹尸,没能再回家,每次出战,他们彼此间都会有一个默契,如果他们中谁活着回来,都要帮死去的战友照顾他们的妻儿。”   “去年我回京之后,去过几个遗孀家庭,后来,又认识了这群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孤儿,他们平日里讨饭为生,年纪大些都,或者在富贵人家为奴为婢,赚钱养年纪小的,他们有些是兄弟姐妹,有些仅仅是相依为命而已。”   “我有空的时候,回偷偷熘出宫,给他们带一些衣服食物,但还是太少,我想等我十五岁,父皇若是能准我出宫建府,或者外地就藩的话,我应该就可以慢慢努力有能力帮助更多的人吧。”   萧世丰一下子说了很多,徐景轩静静地听着,突然有些看不懂身边的少年,他与他不过匆匆一面,再加一次遥遥相望,徐景轩觉得他们算不上知己,为何萧世丰突然跟他说这些?   不过,徐景轩觉得,他其实有点明白萧世丰的意思。   他没有七皇子萧世弘的深沉和稳重,他总是看起来嘻哈游戏人间,但是,他却有一颗仁善的心,想用自己的力量,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突然跟你说这些吧?”   萧世丰突然低下头,与徐景轩平视,含着笑意的眉目,徐景轩有些不敢直视,更不敢点头。   因为一点头,他们可能就要碰到一起了,唿吸相触。   萧世丰见对面的人脸越来越红,不禁大笑起来,真是太可爱了!   萧世丰站直身,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你那天晚上的话,我很喜欢。”   那天晚上?徐景轩楞了楞,是说国宴那天他滔滔不绝说的哪些胡言乱语吗?   萧世丰瞧着身边沉默不敢发声的人,突然想逗一逗他,伸手挑起那人的下颚,凤眸笑得只剩下一条缝,诱-惑道:“如果哪天有那样的自治区,不如你跟我一起去治理吧。”   徐景轩傻傻的仰头回视,只见萧世丰一脸纨绔调-戏良女的表情,不由怒气冲脑,狠狠的挥手将那人的爪子打掉。   “你做什么青天白日梦!老子请你吃饭,不是给你调-戏的!”徐景轩爆发了!   灌了那么多迷魂汤,难道就是为了调-戏他吗?   你妹!   萧世丰笑得起不了腰,看来以后他在宫里的日子,终于不用无聊了。   徐景轩觉得自己是发了疯才会跟着萧世丰来这鬼地方,还被他一番胡言乱语迷了心智,真是赔了银钱还失了色。   亏大发了!! 第24章 我们一起睡吧   入宫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在以后峥嵘或是苦难的日子里,哪怕是灵魂里另一个记忆苏醒,徐景轩每次想到今天,都说不上后不后悔进宫。也许,即便时光逆流,他还是会随波逐流,踏进这个改变他一生轨迹的政治和情爱旋涡。   出府前,徐仁蔚作为父亲,再三嘱咐兄弟二人要互相帮助,和睦相处。徐景轩点头,只要徐景和不来招惹他,他可以不理会。   徐景和也点头表示同意,至少徐景轩看到的是这样,至于私底下,他也管不着,他不在乎表象,只看重实际。   其实,徐景轩有些多虑了,元宵节那日他一战立威,徐景和是个胆小的,在没有依仗和把握之前,他怕是没有动手的魄力,何况郑氏再三叮嘱二儿子,说外祖父会去收拾那贱-人,他只管旁观,最多偶尔推波助澜即可,何必像哥哥那般,亲自动手不可收拾。   第二次入宫,徐景轩没有上次的好奇,也没有太多的等待,宫里派了专门的太监到宫城门口迎接,直接领进了各皇子皇孙的宫殿。   八皇子居锦丰殿。   徐景轩见到萧世丰时,七皇子萧世弘也在,两人正在对弈喝茶。   七皇子萧世弘一向沉稳深邃,让人看不透,举手投足间一派自信从容;而他对面的八皇子,眉头时蹙,举棋不定,似乎下得十分艰难。   宫里的侍从,都是训练有素,格外机灵,哪怕是偶尔添茶加水,亦是脚步轻盈,听不见任何的声响。这厢,见两位皇子正下棋在兴头上,哪敢出声打扰,便示意徐景轩噤声。   徐景轩认命的低头,想着怕是一番苦等。   “丰弟,你家伴读到了。”七皇子落了一子,低沉的声音响起,又似对徐景轩道:“进来吧。”   徐景轩抬头,就撞进了萧世弘那浩瀚无边的星眸里,在那看似古井无波的眼中,他感受到强烈的试探,让他顿感压力。   萧世丰背对着门口坐,所以没有留意到徐景轩的到来,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对徐景轩的欢迎,一听萧世弘说他的伴读到了,眼睛顿时一亮,棋子也丢了一旁,起身走到徐景轩身边,一把将他拉进了门。   “阿轩,你来了呀,来来快给我看看,接下来下哪?”   “臣子徐景轩见过七皇子、八皇子。”   见过礼,在萧世弘兴味的笑意中,徐景轩有些头皮发麻,只能硬着上了,说着低头看起棋局来,不一会儿,徐景轩有些诧异的看向萧世丰。   原以为刚才萧世丰皱眉艰难的,定是居于下风,输得难看,如今看来,这局势黑白子居然旗鼓相当。能和七皇子下棋下的平分秋色,而且徐景轩看的出来,七皇子并未故意放水,他到底是小瞧了八皇子。   “八皇子棋艺精湛,景轩不敢献丑。”徐景轩恭敬的作礼,这次的礼数,倒是多了几分诚意。   萧世丰仍是那边嘻哈,推着徐景轩坐在萧世弘对面,鼓励道:“阿轩,你就下嘛,没事的,输了也是我之前没下好,而且七哥下棋实在是太厉害了,我经常被逼着陪他下,真是累死我了,好在你总算来了。”   七皇子抬头瞪了萧世丰一眼:这个没骨气的,一来就出卖兄弟。   迫于无奈,徐景轩只好捻起棋子开始,思考了半天,方落下一字,就听耳边声音响起。   “知我者,阿轩也,我刚才也想下这个地方,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蛔你妹的虫,你才是蛔虫,徐景轩强忍翻白眼的冲动,深唿一口气,你都知道怎么下,还让我来?   观棋不语。   观棋不语知不知道!   徐景轩简直可以预想到他以后的悲催伴读生活。   ——他遇到了一位神经一样的上司!   于是,徐景轩毫无意料的,在神经一般的上司的唠叨下,输了。   徐景轩见回天乏术,放下棋子,道:“我输了。”   萧世弘点点头,嗯了一声,也放下棋子,道:“景轩棋风颇为清奇。”   有几次,徐景轩的落子都让人十分不解,这是也他输得这么快的原因,第一次,萧世弘以为他是故意输棋,细看却不像,倒像是不懂规则?萧世弘大胆的想,但马上有否认,能和他较量一二的,说不懂规则,岂不是笑话。   “七皇子见笑了。”   徐景轩还在为输了棋苦恼,若是知晓萧世弘闹中所想,怕是要吓一跳,多惊人的观察力!古代的棋艺规则和现代的有小小差异,他虽知晓,却在下棋时不禁固定思维,偶尔犯错。   萧世丰见二人相处有些刻板,急忙打圆场,道:“皇兄,眼看就中午了,不如留下来吃饭吧,我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八宝酱鸭。”   之后,又笑嘻嘻的对徐景轩道:“还有你最喜欢吃的荷香米粉肉。”   萧世弘点头,颇为好奇的开口:“八弟和景轩很熟?”连徐景轩最喜欢吃什么都知道?   萧世丰闻言,献宝一般拉着徐景轩的胳臂,对萧世弘道:“七哥,我喜欢和阿轩在一块儿,当然要好好了解他的喜好啦。”   萧世弘皱了皱眉,认真的看了看徐景轩许久,才道:“你喜欢就好。”   说着,也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有些不快,像是自己看中的东西,被别人抢了先拿去,还不能要回来。   萧世弘突然觉得有些怅然,就连午饭时候的八宝酱鸭,也乏味不美味了,匆匆吃了几口,实在看不下弟弟一脸高兴的模样,告辞离去。   眼不见心不烦吧。   萧世弘自欺欺人的想。   徐景轩也不明白七皇子刚开始看着心情还行,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不过,萧世弘走了,徐景轩的压力顿消,不仅荷香米粉肉吃了大半,就连那八宝酱鸭,他也觉得挺不错的。   萧世丰是个粗线条,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好心情里,根本没有留意到亲哥哥的郁闷,见徐景轩吃的香甜,不由道:“阿轩胃口真好。”   徐景轩吃饱喝足,好奇道:“阿丰,你和七皇子的感情挺好哦。”   萧世丰点头:“那当然,七哥很照顾我的。”   徐景轩突然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七皇子八皇子一母同出,而且常年在一起,感情能不好吗?于是,他为自己的智商郁闷得喝茶。   萧世丰见徐景轩情绪低落,以为他吃醋了。   “其实,我和阿轩的感情也很好啊。”萧世丰看着徐景轩的眼睛说。   徐景轩直接一口茶吐了出来。   感情好你妹呀,谁跟你感情好啊。   徐景轩感觉自己都被萧世丰调-戏惯了!   徐景轩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萧世丰看着眼前愤然的人,居然不相信自己,太伤心了!而且还在生气,看他给惯的!   “阿轩,你就不要生气了嘛,我带去锦丰殿走一圈熟悉一下环境,可以狐假虎威哦,以后锦丰殿中,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萧世丰讨好的要拉徐景轩的手。   徐景轩条件反射的躲开,他有些害怕了。   其实,徐景轩前世是个gay,可惜一直不敢出柜,直到二十八岁他猝死,他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拉过暗恋的人的手。重生在这里后,他这副身子才十一岁,他更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突然一个皇子这么亲近,他怕是自己多想了。   萧世丰见他躲开,也不恼,只是再次伸手,强制性拉着他走,一路指着这里说“这是弘哥哥住的青云殿,不能随意靠近哦”,又指着那里说“早上我都在这一个时辰的功,以后我教你练武”,徐景轩的手被他抓的痛了。   “八皇子,你松开,我不生气了,真的。”伸手不打笑面人,徐景轩选择释怀。   萧世丰见目的已达到,才肃然开口:“锦丰殿不大,这里不会有人欺负你,其他宫殿,你千万不可一人前往。”   徐景轩点头,他明白萧世丰的意思。   坦白说,做萧世丰的伴读,徐景轩觉得自己挺有福气的。   萧世丰跟他的相处模式,并不像主子与下人,而是有点哥们儿的意思,徐景轩感激,但他又担心,他到底哪里被萧世丰看上,能当皇子的哥们。   萧世丰怕小伴读吓到,又解释道:“在宫里,阿轩也别怕,除了锦丰殿,七皇兄的青云殿,我会去与七皇兄说,让你自由出入的。”   “谢谢八皇子。”徐景轩由衷的道谢。   萧世丰不高兴了:“不是让你叫阿丰吗?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下次我可是要罚你的。”   徐景轩笑着点头。   萧世丰见身边的人笑了,不由更加开心,道:“锦丰殿不是很大,我去年底回来,好些年没有住了,殿里面的宫女太监也不是很熟,阿轩今日才来,肯定更不熟,不如晚上我们就睡一起吧,也好照应。”   徐景轩大惊:“阿、阿丰,这不好吧,我们、我们怎么能一起睡……”   “没事的,我不介意,阿轩不用客气。”萧世丰慷慨无比。   徐景轩最后挣扎:“我睡相不好,还打唿噜磨牙,说不定梦游的时候还会打人……”   徐景轩泪目,他不是客气,他是非常介意,两个男人,干嘛睡一起!他会想很多好吧! 第25章 去看望母妃   听闻徐景轩一脸紧张的自爆丑闻,萧世丰噗嗤笑出声来。   “阿轩莫担心,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在寝室边上置间外榻,我们睡一块,有个照应,也不会无聊嘛。”   徐景轩倏然脸红的更透,人家只是让他睡外间,看他脑洞都开到哪里去了!还以为要睡一张床。   啊啊啊!——   徐景轩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深唿吸了几口气,徐景轩才缓了缓心情,挤出一丝笑容,道:“嗯,有个照应。”   虽然有个郁闷的小插曲,但是徐景轩在锦丰殿的生活总体来说是愉快的,他开始了自己平静的伴读生涯,直到风雨而来。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皇家子孙虽然锦衣玉食出身,但也责任重大,他们从小不能像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一样在泥巴里面打滚,而是要学许多东西。上有天文气象,下有大宇王朝地理风貌,文学武功,都要有所涉猎,对时政更是要有自己的观点。   而能担得了皇子皇孙们的老师之人,皆是一方大儒或者饱学之士,他们将的课程自然生动形象,徐景轩十分喜欢,尤其爱听大宇各地的风俗人情。见徐景轩学的有滋有味,不甚爱读书的萧世丰也跟着听得津津有味,偶尔时政上的点评,竟然也可圈可点,进步神速。为此,萧世丰的先生对徐景轩那是刮目相看,瞧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至于下午的习武课程,萧世丰是经常受表扬的,也许是因为在战场上待了几年,萧世丰的招式都是大开大合,长枪大刀在他手中舞的是虎虎生威。   在萧世丰习武的时候,除了刚开始几次,后来,徐景轩鲜少去观看。萧世丰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不喜欢刀剑,便也不强求。   其实,徐景轩是在偷偷修炼内力和从喻芳院拿出来的秘籍,他所学武学自成体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堪称神速!至少,偶尔去看萧世丰练功时,他脑中都能想出压制的招式。   一日,萧世丰早早起床,居然没有去晨练,而是将徐景轩从被窝里拉出来,欢喜道:“阿轩,快起来,今日十五,我带你去后宫看望母亲。”   徐景轩迷迷煳煳的睁开眼,天才刚蒙蒙亮,原来今日已经十五,是皇子们可以进宫给母妃们请安的日子。敬嫔在后宫品阶低,七皇子八皇子也都未封王,所以不能随时进宫给他们的母亲请安。   想到这里,徐景轩利落的起床,断不能耽误的时辰,宫中礼节繁琐,怕是一日下来,八皇子也跟敬嫔说不上几句话,更何况,七皇子待会定是要一起去的。   说曹操,曹操没一会就进了锦丰殿,好在徐景轩已收拾妥当。   “景轩见过七皇子。”   “免礼,都准备好了吗?”萧世弘看了一眼两人,严重露出了满意。   “好了皇兄,我们走吧,母后怕是也等不及了。”萧世丰难得的一副正经模样,眼神中却透着喜悦和期待。   提到母亲,萧世弘也难得的弯了弯嘴角。 第26章 颜色艳丽的积木   按礼,嫔妃们是不能直接去拜见自己的母妃,而是要先去给皇后行礼之后才能到各自生母那小聚;但如今圣上中年丧妻并未再立皇后,所以平常日子,也就不存在先给皇后行礼之说。   只是,如今后宫以执掌凤印的德贵妃为尊,各宫皇子也不好不去;可是,太子又是过世皇后的嫡子,德贵妃又不敢越过皇后,让太子直接来给她请安;于是夺情折中,每到皇子们入宫请安的日子,德贵妃就会将贤妃、淑妃邀请到她宫里,众皇子一并请安。   而七皇子八皇子的母亲只是嫔位,兄弟俩仍是要陪一群“后妈”虚伪一上午。   好在伴读见完礼后,只需在旁等候,徐景轩暗自庆幸。清闲时间,难道宫中众位皇子皇孙基本到齐,徐景轩认认眼熟,暗暗观察起来。   太子已位居东宫四年,对于皇上的几位嫔妃,他只管尽孝即可,不论是贵妃还是妃子,他都带着儿子萧子纪恭敬的请安。   大皇子生母是德贵妃,在德贵妃主持的请安礼上,他亲近母亲,对其他贤、淑二妃神色淡淡;而大皇子之子萧子翔,只给皇祖母请完安后,就在宫殿里玩耍起来。   四皇子萧世淳身份不高不低,不嫡出不居长,对众位母妃都亲如亲娘,真情假意不论,至少表面上做到了;而四皇子之子萧子路,神似其父,估摸也是萧世淳亲自教导,行礼作揖、面色表情简直就是四皇子的翻版。   十一皇子萧世林尚且年幼,在奶母的教导下,奶声奶气一一请安。   随后,年纪小的皇子皇孙就凑到一起去玩了。   徐景轩静静地看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跟同龄的孩子相比,皇长孙萧子纪似乎不太对劲,只见萧子纪面色微白,注意力经常不集中,而且脾气怪癖急躁,孩子之间真正推搪起来,他又打不赢。虽说皇子皇孙身边都跟了宫女,打闹不起来,但萧子纪的身板明显弱小些,非常容易受欺负。   太子萧世元似乎早就知道这种情况,让婢女将萧子纪带到身边,太子身边另一名太监自然的拿出一盒东西给萧子纪。   萧子纪见了那盒子,脸上明显露了喜色。   徐景轩再看,那盒子里装的是玩具,一块块不同形状的木块,颜色十分艳丽,而且每块木块上都花了图画,非常像现代的积木,难怪小孩子喜欢。   萧子翔见了,眼里满是羡慕,嘟着嘴非常不开心,细声嘀咕:“我也喜欢那小木头,可好看了,可每次父王都把好东西送给纪哥哥。”   徐景轩闻言,瞧了瞧大皇子萧世炎,只见他也正看着萧子纪的方向,神色漠然。   然而,就在徐景轩要收回目光时,他瞥见了萧世炎嘴角的冷笑狠意。   徐景轩莫名惊出一身汗来。   好在时辰也差不多到中午了,散场时,徐景轩毫无意外的见兄弟二人出来时脸色欠佳。怕是又受挤兑了。   跟一群女人,还是一群尊贵的“后妈”待一上午,徐景轩想想就觉得悲剧。   好在马上就要见到敬嫔娘娘了,萧世弘萧世丰默然走向芷兰宫,脸色才渐渐欢喜起来。 第27章 我娘就是你-娘   芷兰宫的宫女,远远的瞧见两位皇子的身影,急匆匆的跑了回去,怕是急着去给敬嫔娘娘通报。果然,徐景轩见兄弟俩才到宫门口,一位盛装貌美的妇人就笑着迎了出来。   “弘儿,丰儿,你们可算是来了,母后做了你们喜欢吃的莲子羹、茉莉酥、还有东坡肉……母后还给你兄弟两绣了荷包,以后日日戴在身上……”   一个月才见儿子一次,加上之前四年两个儿子都在西北,好容易最近才瞧见几回,敬嫔恨不得一天内把所有好吃的好喝的都给两个儿子捧出来。   萧世丰咧开嘴,搀着敬嫔的一只手,边往宫内走,边笑道:“还是母后的手艺好,丰儿每次来你这都吃的饱饱的,连晚饭都省了。”   敬嫔听儿子如此夸她,笑的合不拢嘴,却又板着脸责备道:“哪能不吃晚饭,落得肠胃不适。”   说着,又对扶着自己另一只手的萧世弘道:“弘儿呀,你是哥哥,给我看好这泼猴,打小每个正经,调皮的很。”   萧世丰笑着点头,道:“母后的话,儿子记得。”   知子莫若母,敬嫔是知道大儿子寡言的性子,不禁关心道:“弘儿,母后知道你懂事,但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待会母后做的东坡肉,多吃几块,还有鸽子汤,加了好些药材,你们都多喝几碗,补补身子。”   兄弟俩都笑着点头,哪会辜负了母亲的一番心意。   倒把默默站在后头的徐景轩羡慕了半天,这辈子他娘亲死的早,上辈子他自己死的早,都未能好好孝敬娘亲,也好久没有体会到母亲独有的关怀。   敬嫔带两个儿子坐下,使唤宫女端上萧世弘喜欢的龙井茶,聊了些宫里的日常,不一会话题就转到了萧世丰的学业上来。   “丰儿,听说你最近功课长进了不少,母后小时候家里不好,认不得几个字,你可要争气些,好好进学。”   敬嫔出身宫女,身份低微,全靠一朝得宠肚子争气才有了如今的嫔位,她羡慕读书好的人,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得先生夸奖。   说到最近的功课,萧世丰脸上更添几分喜色,忙把徐景轩唤到跟前,想母亲介绍道:“母后,这是我的伴读徐景轩,孩儿功课进步,多亏了他。”   说罢,又将徐景轩一阵海夸,一旁的萧世弘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   “母后,景轩是阿丰自己亲自挑的伴读。”   敬嫔和徐景轩同时愣住了。   徐景轩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后补上位,是八皇子挑选的,只是,当日似乎没有听说要给八皇子选伴读……   敬嫔听大儿子如此说,可见小儿子是真喜欢他这个伴读。敬嫔是个没什么心思,说不好听头脑挺简单的;既然小儿子喜欢,又能督促小儿子进步,那她就也喜欢!   “来来,这孩子,怕是比我丰儿小不了两岁吧,叫景轩是吗?以后常陪丰儿过来,喜欢吃什么跟本宫说,以后本宫一并给你们做。”   说着直接唤来贴身宫女,拿了个香包过来,握着徐景轩的手,温和道:“来,这是本宫亲自绣的香包,弘儿丰儿都有,你也拿一个,配着戴,好看。”   “谢、谢谢敬嫔娘娘,景轩失态了。”   徐景轩眼睛不由发红,来到这个世界,他第一次感觉有人对他如此好;翠二姨娘虽然实施周到,为他着想,但却多少有些脱不开主仆关系,而敬嫔的好意是这么的温暖、直接,不带任何做作,发自内心的喜欢他,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般。   敬嫔见状,摸了摸徐景轩的头,道:“这孩子,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   萧世丰见徐景轩突然红了眼睛,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不由安慰道:“阿轩定是想家了,没关系,过些日子你就休沐,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出宫。”   一听弟弟说要出宫,萧世弘瞪了萧世丰一眼,道:“尽知道贪玩,景轩怕是触景伤情,想念他的母亲了。”   被人道破心思,徐景轩面色微赧,想不到萧世弘看似冷漠,居然如此细心。   萧世丰摸了摸头,似乎想起什么来,非常不好意思的看着徐景轩,道:“对不起啊,景轩,我忽略了,不过没事的,以后我娘就是你-娘,以后我每次来母后这里,都带你一起。”   说着,萧世丰不由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可行,简直是神来一笔。   徐景轩一点淡淡的忧伤,被萧世丰滑稽的安慰冲的无影无踪。   若放在现代,萧世丰定是个风流多情的种子,情话张口就来。   ——我娘就是你娘。   徐景轩觉得,他似乎又被萧世丰调-戏了!   还调-戏的那么的理直气壮,神采奕奕。   而徐景轩发现,自己居然非常淡定。   堕落了呀!   徐景轩没有太多的时间研究调戏与被调戏之间的事,敬嫔把午膳传了上来,徐景轩被敬嫔娘娘盛情邀请同桌吃饭,有些受宠若惊。   午膳都是两兄弟喜欢的菜色,又是母子团聚,吃的其乐融融,直到敬嫔娘娘的一句话,打破的沉静。   “弘儿,眼看你也十五了,也不知父皇如何安排你的婚事,还有就是议政的事……” 第28章 给你一个拥抱   大宇王朝皇室的惯例,皇子满十五岁,一般要成婚了,赐亲王;而结了婚,才可以上朝议政。   萧世弘听的出敬嫔话语中的小心翼翼和担忧,夹菜的筷子不由在空中一顿,随即面色如常,道:“母后不必担心,父皇一定已有打算,眼下春耕政务繁忙,过了这段时间,差不多就定了吧。”   萧世丰难得的沉默没有吭声。   徐景轩看了一眼萧世丰微蹙的眉头,觉得事情定然没有萧世弘说的那么轻巧。   敬嫔听了大儿子的话,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再问,只一味的劝三人多吃菜,徐景轩明显看到萧世弘萧世丰两兄弟松了口气。   徐景轩不禁对敬嫔这个女人敬佩几分,也许这个女人不能教育两个儿子成才的道理,但她是个知分寸懂人心的善良的女人。   日头尚未落山的时候,萧世弘两兄弟就要告辞了,敬嫔差宫女备了些干果酥饼,又将平日里做的衣物鞋袜装好,一一交给徐景轩。   “母后闲来无事做的些点心,都拿回去吃,马上入夏了,这些衣服料子好,穿着舒服。”敬嫔看着两个儿子,相聚时难别亦难,她舍不得。   萧世丰勉强笑了笑,道:“母后放心,儿子在宫里都好,这些下次来儿子穿给母后看。”   萧世弘显然也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也不忘劝导母亲,开口道:“以后这些针线活就少做些,母后注意自己的身子才要紧。”   敬嫔一个劲的点头,说不出话来,但神态却舒展开来,笑着跟儿子们说:“早些回去吧,下次再来就是了。”   兄弟俩点了点头,离开了芷兰宫。   回到锦丰殿,萧世丰绷紧的脸色始终没有笑意,徐景轩不禁有些担心。   “阿丰,若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告诉我。”徐景轩踟蹰的开口,想了想又道:“或许我帮不了什么忙,但至少可以分担些。”   萧世丰定定地看着徐景轩,许久才错开视线,又沉默了一段时间,才开口。   “皇兄的婚事迟迟不定,父皇怕是有意拖着皇兄上朝议政。”   萧世丰神色担忧,他并没有说,其实萧世弘的婚事年前就已议过,但是年后因为一件事,惹得父皇不快,才会这般艰难。   而这件事,是萧世丰拜托萧世弘的,为此他十分愧疚,但却丝毫不后悔,因此对萧世弘也更加惭愧。   徐景轩咬了咬牙,伸手抱着萧世丰的腰,道:“莫急,会有办法的,顶多不过迟一两个月。”   这么说着,徐景轩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突然而来的拥抱,萧世丰欣喜若狂,急忙反手搂着徐景轩,眼中的忧色也淡了不少。   “皇兄也这么跟我说,说不能操之过急,否则适得其反,静观其变即可,我觉得皇兄有了法子,怕是少一个契机吧。”   徐景轩点点头,挣扎着离开萧世丰的桎梏,哪知这人居然不放手。   他就不该一时心软,徐景轩后悔不已,不过为时已晚,只能从了。   时间如流水般,不急不缓的逝去,每个月两天的休沐时间,徐景轩并没有回家,只是托徐景和带了两封书信给徐仁蔚,说宫中繁忙,走不开。   其实,徐景轩对徐府并没有依恋,或者说,徐府并没有给他家的感觉。反而,他在锦丰殿待的非常舒坦,眼看他已经入宫三个月,有快要到休沐的日子了。   “阿丰,过两日休沐,我想出宫回家一趟。”徐景轩对在一旁看书的萧世丰道。   萧世丰侧头,有些奇怪:“怎么这次想回去了?”   徐景轩笑:“我出宫回家,本就是正常。”   “那前两个月你不也没回去吗?”   “还不是为了陪你。”   “这个月就不陪了吗?”   “无聊!”   徐景轩起身向外走去,懒得跟萧世丰废话,这次他想出宫,是因为巫先生回京了。   记得昨日,他照例去藏书阁领八皇子想看的书,回程路上一名太监悄然迎头与他相遇,那太监跟他行礼,擦肩而过时,小声说了句“巫先生已回木叶茶楼”。   萧世丰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负手而立站在殿门口的身影,少年身姿笔挺,玉树临风,好个少年郎;他走到他身边。   “其实,我也有一事跟你说,下个月初,太子端午设宴东宫,宴请所有皇子皇孙,特意嘱咐了带上各自的伴读,也不知是何缘故,你月底出宫一趟也好……”   徐景轩闻言,勐地惊讶回头,道:“太子要设宴东宫,我也可以去?”   萧世丰点头,不满道:“你就那么想去东宫?”   徐景轩急忙否认,其实他若是能去东宫,见上太子,或许有机会能给萧世丰一个惊喜,他如何能不激动? 第29章 巫先生的考验   徐景轩回府,最开心的就是翠二姨娘了,郑氏怕是最心烦的了。这时候,徐仁蔚的智商非常在线,他直接设宴翠竹院,避免了一切争端。   徐仁蔚对自己的嫡长子是不了解的,徐景轩两次未曾回府,徐仁蔚勐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郑氏心心念念的徐府家业,或许对徐景轩来说,并不是那么的有吸引力。   换句话说,若是徐景轩一辈子平平凡凡,他是嫡长子,自带母亲的家业,可以衣食无忧锦衣玉食;若是有朝一日,徐景轩的前程胜过他这个做父亲的,那么想要让嫡长子庇护徐府,也是一件难事。   徐景轩是他的嫡长子,入了宫,且深得八皇子的宠爱,虽是八皇子的伴读,却是七皇子求的。   朝中都在说,七皇子因着执意让徐景轩入宫给八皇子做伴读的事,惹恼了皇上,连赐婚都不见消息了。徐仁蔚头痛的很,吃完饭,他思虑了很久才开口。   “轩儿,在宫里过得可好?”   “挺好的。”   “那……你进宫这些日子,听说八皇子功课进步不少……”   “嗯。”徐景轩点头。   “七皇子没欺负你吧?”徐仁蔚干脆直接问。   “七皇子为什么要欺负我?”徐景轩反问。   徐仁蔚简直郁闷透了,他的嫡长子明显无意多说,瞧着点头敷衍,三言两语的模样,不告诉他就算了,还一脸无辜疑惑的反过来问他,真是气煞他了。   最后,徐仁蔚只能道:“以后每月休沐,都回家来。”   徐景轩皱眉,显然不乐意:“八皇子那挺多事的。”   徐仁蔚很想吼一句,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能有多少事?可他不能啊,忤逆!   徐景轩见父亲憋屈的很,心里暗暗偷笑,就在徐仁蔚打算无功而返的时候,徐景轩给父亲重新添了杯茶水,道:“父亲,请放心,不论我的母亲是谁,我是徐家的儿子,只要不发生上次那般不愉快的事,我对嫡母并无恶意。”   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限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送走了放下心的父亲,徐景轩坐到翠二姨娘对面,问道;“娘亲可会觉得轩儿这般太软弱了。”   翠二姨娘摇了摇头,道:“少主是个心善而有气度的人,这点跟小姐非常像,徐府家业不过两代的积累,并不值得少主留恋,少主前途鹏程万里,我们有足够的基业支持你,若是郑氏知趣,便不会招惹我们,如若不然,哼!”   翠二姨娘冷哼一声,随即又感激的看向徐景轩,道:“少主这般与老爷坦诚,怕是也是顾虑姨娘母女,姨娘心领。”   在以夫为纲的时代,翠二姨娘能十年如一日的忠心护住,实属难得,翠二姨娘已嫁给了徐仁蔚,往后徐若水出嫁,徐府才是她的娘家她的依仗,徐景轩也不好让翠二姨娘总夹在中间为难。   既然翠二姨娘知情,徐景轩也不隐瞒,然后又对她说:“娘亲,这次轩儿回来,是想去见一见巫先生。”   翠二姨娘点头,只道:“去吧。”   此时的徐景轩,不过少年,还想着和谐相处,怎知郑氏的歹毒,若是让他再来一次,他必然先下手为强!   当然这是后话。   徐景轩离开徐府,直奔木叶巷子的木叶茶楼,畅通无阻的见到了巫先生。   徐景轩见到所谓的巫先生时,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巫先生竟然是名女子,还非常漂亮年轻。   “听陈平说,少主要找我。”   女子起身站着,略施粉黛,穿着端庄大方,若是忽略眼中的干练和沧桑,似乎跟寻常闺中妇人差不多。   徐景轩见她这般开门见山,丝毫没有客套,心道看来要想得到巫先生的认可,怕是要费些功夫。   “见过先生,不知我如何做,先生才能认可我,让我接手母亲的势力?”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笑道:“少主唤我南娘即可。”说着招唿徐景轩坐下,才复又开口。   “主子当年吩咐过,若是她的儿子有野心有能力,那么可以将势力尽数交付;若是甘于平庸,或者是平庸之辈,就韬光养晦。等看她孙子,若是她的孙子还不具备接管这股势力的能力,那么就将这股势力解散,万不可落入奸邪之人之手。”   徐景轩听明白了,问:“敢问南娘,如何称得上有野心有能力?”   南娘笑道:“第一,少主为什么想接管这股势力?”   徐景轩皱眉,为什么想接手这方势力?如果说想要在徐府立足,何须一方势力?一方势力能干什么,造反吗?徐景轩胡思乱想起来,可如今大宇王朝太子地位稳固,不存在九龙夺嫡的现象……   南娘继续问:“第二,南娘不才,少主必须在南娘手上走过百招。”   徐景轩眉头皱的更深,南娘虽看着年轻貌美,但武功深不可测,他有这个把握吗?   “我有几次机会?”深思了一会,徐景轩抬头直视南娘。   南娘抬手,伸出一根芊芊手指。   徐景轩心里翻了个白眼,深唿口气,站起身来,道:“今日就此别过。”   南娘一愣,这是要放弃?   徐景轩满意的看到南娘愕然的神色,才开口道:“过些日子,等我想好了,武功再进步些,再来向南娘讨教,希望下次我离开时,南娘能心服口服的唤我一声”少主”。”   南娘大笑,道:“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等着那一天,盼着那一天尽快到来!”   徐景轩挥手离去,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东宫的太子,可不是那般好应对。   此事的徐景轩不明白,他内心的天平已经倾斜,只是没有时机、没有人提醒他而已。 第30章 景轩惊扰太子   东宫的端午宴设在中午,五月时分,天气已经渐热,于是宴席设在内室。   这次宴会,太子萧世元是得到了皇帝的许可的,皇帝不参与,直让东宫出面,宴请众位皇子皇孙,联络兄弟间的情义,女眷概不参与。   徐景轩随八皇子出行,途径青云殿时,正好遇上七皇子出门,于是一道到达东宫,入殿后发现四皇子萧世淳第一个到达,已经在殿内逗儿子萧子路玩。   萧世弘萧世丰进门,给四皇子行礼:“臣弟见过四皇兄。”   徐景轩也跟着行礼:“景轩拜见四皇子。”   萧世淳正蹲在地上跟萧子路一起玩球,站起身来,笑道:“七弟、八弟,你们来了呀,子路,过来给皇叔见礼。”   “路儿见过七皇叔,见过八皇叔。”萧子路不过三岁,虎头虎脑的,说起话来还有些发音不准,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   萧世丰见了十分喜爱,在萧子路面前蹲下身来,也不知从拿弄来一颗糖,拿在手里晃了晃:“小路儿,要不要吃糖。”   萧子路仰头看了看萧世淳,摇了摇头,说:“八皇叔,不吃糖,嘴巴里,有虫子咬,痛。”   “四皇兄,看你把路儿教的,老气横秋的。”萧世丰吃了憋,只能朝萧世淳发恼骚。   萧世淳笑道:“我看八弟也就比路儿大一点点。”   七皇子萧世弘瞪了一眼弟弟,道:“八弟贪玩了些,让四皇兄见笑了。”   萧世淳摇头,道:“七弟还是那么维护八弟,八弟真是好福气。”这话萧世淳倒是说的真心,有时候有个亲兄弟,真挺好的。   就在他们说笑的时候,十一皇子萧世林小步的跑来,徐景和作为伴读紧跟其后护着,后面还跟着几个宫女急急的低唤:“殿下慢点,慢点,小心摔着。”   又是一阵行礼,徐景和在皇宫中第一次见到徐景轩,发现徐景轩长高了不少,面色红润,一身雪色锦衣玉佩,衬得少年更加风采,心中不免妒忌。   六岁的萧世林直接跑到萧子路面前,献宝似的拿出两个小香囊,道:“路儿,母后给我做了端午香囊,里面放了艾叶、蒿草,还有雄黄,香包上绣了小兔子,可好看了,我们一人一个。”   显然,十一皇子和小皇孙萧子路感情不一般,想来是经常在一起做玩伴。   萧世丰挺喜欢小孩子,对着萧世林,洋装生气道:“十一弟,怎么也不给八哥送个香囊啊。”   萧世林楞了楞,半天才道:“八哥哥是大人了啊。”说着似乎才想起来,跟众位皇兄一一行礼。   行完礼,两个小娃娃正好凑一对玩球,徐景和紧跟其后。   徐景轩见三位皇子皆已入座,便小声跟萧世丰说:“八殿下,不如我去陪小皇孙一起玩。”   萧世丰微楞了一瞬,随即笑道:“阿轩喜欢便去吧,别走的太远。”   徐景轩出了东宫正殿宴席厅,并没有追着十一皇子和二皇孙,而是在东宫绕了一周,来到一处假山小路上,据他方才的观察,这条路是太子入宴席厅必须经过的方向。   果然,不一会儿,徐景轩就见太子和大皇孙萧子纪徐步走来。   徐景轩也不停留,飞快的往回走,来到十一皇子和二皇孙玩球的地方,见徐景和正将球捡起来递给十一皇子。   徐景轩向十一皇子萧世林自我介绍道:“臣是徐景和的哥哥徐景轩,陪着八皇子一道读书,臣可以一起陪殿下玩球吗?”   “可以,景和,你也一起来,景轩和子路一组,我和你一组,我们来二对二。”萧世淳点头,听说八哥很喜欢他的伴读,那么他就允许他一起玩吧。   于是,四人分站两边,萧世林和萧子路一边,徐景轩、徐景和一边,两边轮流发球,哪边的人接到球,哪边的人赢。   徐景和与徐景并肩而立,细声警惕的质问:“徐景轩,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徐景轩道:“和弟多虑了,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玩球而已。”   “你以为这话我会信?”   “你爱信不信。”说着,徐景轩乘徐景和不注意,一把将球接住,并打回到对面。   萧世林见对面失利,急忙挽回,一力接下球,用尽全身的力气反击。   徐景轩远远的瞥见一道明黄的身影过来,又见徐景和就快接到球,一道内劲朝空中的球吐出,同时一阵风过,竹球顿时飞的老远。   “护驾……护驾……”太子身边的太监曹景见空中飞来一个不明物体,慌忙大叫,待看清楚只是个球,又尖着嗓子骂道:“哪来的不懂事的奴才,竟敢扰了太子的銮驾。”   徐景轩反应最快,急忙小跑到太子跟前跪下,惊慌道:“微臣不慎惊扰太子,罪该万死。” 第31章 大皇孙中毒   萧世元自然是认识徐景轩的,当日他给萧子纪选伴读时,最属意的本是徐景轩,而且对徐景轩,他承认,多少有些心动……   谁知父皇不许,后来没想到,居然被七弟求给了八弟做伴读,父皇虽然允了,但心里还是生气的。   有了萧世弘的前车之鉴,萧世元还暗自庆幸他当日没有强求,为了一点私欲惹恼父皇,可是非常不明智的,比如现在,七弟的婚事始终没有着落,上朝议政就更不用提了。   太子这一思考的时间,十一皇子、二皇孙以及徐景和也已经匆匆跑了过来。   徐景和跪趴在地下,哆嗦道:“微臣没有照看好十一殿下和小皇孙,惊扰了太子殿下,请太子恕罪。”心里却将徐景轩骂了个底朝天,就说他跑来没好事!   十一皇子朝太子深鞠躬,道歉说:“太子哥哥,臣弟贪玩,惊扰了你,你可别生气,否则父皇知道了,又要不让我出门了。”话到后面,居然无比委屈,眼泪水都快掉下来了。   萧子路也吓了一跳,急忙跪下,十分上道,现学现卖的求道:“太子皇伯伯,侄儿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告诉我父王,父王知道我做错了事,不仅会不让我出门,还会打我屁-股的。”   萧世元侥是再气,也被两个活宝给逗笑了,亲自将萧世林和萧子路扶起来,叮嘱道:“下次可不许这般鲁莽,不然孤可要告状了,来,去跟纪儿一起玩吧。”说着,又让徐家两兄弟起身。   两个小萝卜头受教,怯生生的走到萧子纪旁边。   萧子纪还是老样子,神色木然,似乎都两位同龄的小伙伴没什么兴趣,倒是把曹景手里捡起来的球抢到了怀里,微微一笑。这一笑,让他身边的萧世青眼中满是惊喜。   萧世元默默的看在眼里,心中一阵叹息。   一行人重新向宴席大殿走去,待众人入殿,曹景公公低声在萧世元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萧世元眸光一转,道:“是什么东西,拿给孤看一看。”   曹景恭敬的捧上。   萧世元接过,是一枚荷包,上面绣了个小小的“轩”字,萧世元顿了顿,打开荷包,见里面居然只是放着一张纸条。   眼中神色一变,萧世元急忙打开,看完上面写的几个字,眼中闪过惊讶,喜悦,到后来竟有一丝疑虑。   不及多想,萧世元将纸条收入囊中,命曹景不得声张。   一阵耽搁,来到宴席大殿时,已经有些过了时辰,见众位皇弟都已到齐,一群人见礼后,萧世元信步入席,眉头微微皱起。   “大皇兄还没有到吗?”   萧世炎是长子,虽未立为太子,皇帝萧明熠却在立太子的同时,册封萧世炎为炎亲王,册封萧世淳为淳亲王,都在宫外建了亲王府。   今年开春以后,炎亲王府能人异士出入频繁,许多支持炎亲王的朝臣更是明目张胆的来往,俨然一副结党营私的做派。   众皇子面面相觑,都不敢言语。   朝中除了太子,就是炎亲王势力最盛,往日里,萧世炎都会礼让太子几分,这次不知怎的,竟然这个时辰还未到。   一阵沉默,萧世元也没了耐性,更多的是,他身为太子,无需忌惮区区一个亲王。   “这么晚了,众皇弟想必也饿了,来人,传膳……”   就在这时,宫人通报。   ——炎亲王到!   “本王身居宫外,路途远些,不过来迟半刻钟,太子殿下居然就不等兄长,擅自开席吗?”   只见萧世炎剑眉星目,眼眸锐利如刀,昂首阔步,神色微怒而来,身后跟着二皇孙萧子翔和二皇孙的伴读郑秋意。   萧世元冷哼一声:“大皇兄不过在区区宫外,便如此不遵时辰,若是有朝一日藩王在外,朝中之令,岂不是更加不达皇兄之耳?”   萧世炎讥笑道:“那就要看太子殿下,有没有让本王外放做藩王的能力了。”说着,拱手一礼,也不待萧世元请,直接在自己的席位上坐下。   萧世元若非念及今日父皇让他在东宫宴请众位兄弟的用意,他险些拍案而起,如此目无尊卑,简直太放肆了!萧世元眼中有一把火,恨不得将萧世炎焚去。   萧世淳见两人都没有丝毫退让,劝着开口道:“太子殿下,炎亲王,今日端午佳节,不如我们待会评一评东宫的御厨做的哪种口味的粽子好吃,如何?”   太子萧世元朝萧世淳点了点头,笑道:“四弟的建议不错,待会七弟、八弟、十一弟都要畅所欲言,喜欢哪种口味,孤让御厨给你们各自带回宫去。”   “那臣弟就先谢过太子殿下。”   “臣弟谢过太子殿下。”萧世弘、萧世丰也抬手言谢。   十一皇子尚且年幼,一听有粽子吃,马上来了兴致,欢喜道:“太子殿下,臣弟可以每种口味都要吗?”   萧世元笑道:“当然可以,待会子翔、子路也一并挑些带回去。”   众皇孙及伴读又是一阵谢恩,一想到待会又好吃的,孩子么都嬉笑玩乐,开心极了。   说话间,宫女已经鱼贯而入,将膳食都传好了。   萧世元起身举杯,朗声道:“今日端午佳节,诚邀各位皇兄、皇弟到东宫,孤心诚意满,父皇也盼着我们兄弟和睦,以后共治我朝大好河山,来,干了这杯雄黄酒,驱邪避灾,家和国顺。”   大皇子冷笑,举杯饮尽,漠然坐下;其他皇子欣然饮酒。   众人饮完酒,太子便传了歌舞助兴,各皇子之间也相互攀谈,觥筹交错,大皇子萧世炎也仿佛没有方才的争辩,顷刻间兄友弟恭起来。   七皇子、八皇子势弱,只能随波逐流。   十一皇子多喝了几杯果酒,没一会就醉了,徐景和小心的伺候着,让十一皇子多吃菜,少喝酒,十一皇子醉的七七八八,哪会理会,顿时憨态百出,看得众人一阵好笑。   三个小皇孙都尚且年幼,萧世元将三人安置在一块,只是在开始的时候喝了些许雄黄果酒,便由贴身宫女伴读伺候着用膳,未见差错。   只是,大皇孙萧子纪有些不合群,乖乖巧巧的待在自己的小世界,慢条斯理的吃着,偶尔又突然十分气愤的骂宫女伺候不周,惹得一旁的伴读萧世青忧心无比。   除了开始的剑拔弩张,一切都是那么的和顺。   直到,宫女一声尖叫:“大皇孙中毒了!——”   众人之见萧子纪突然口吐白沫,手脚抽搐,昏死在地上…… 第32章 是毒,不是毒?   在东宫的地盘,大皇孙竟然中毒。   太子成婚四年,只此一子,平日里可谓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了,哪里不是小心照看,又是皇孙的身份,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眼看嫡子躺在地上不得动弹,萧世元急红了眼,小心翼翼的将萧子纪抱到宴席殿旁边的偏殿,随后吩咐道;“曹景,速让在请东宫的许太医,再派人拿东宫的令牌,去太医院请太医院总管陈大人”   “宝珍,速去后殿请太子妃。”   “今日纪儿经手、入口的东西一律严查,接触过什么人,统统抓到偏殿去候审。”   稍加冷静后,萧世元才起身,对今日前来赴宴的皇子皇孙凛然道:“今日端午佳节,孤宴请各位皇兄、皇弟前来本是喜庆之事,怎知竟然有人如此大胆,敢公然谋害孤的嫡子,父皇的嫡孙,在真相未查明之前,孤请各位兄弟暂留东宫,不得擅自走动。”   大皇子萧世炎不乐意了,冷哼一声道:“父皇早已领本王出宫建府,无诏不得擅自在宫中过夜,还请太子殿下在宫门关闭之前,放皇兄出宫。”   太子萧世元怒气正盛,喝道:“四皇弟也在宫外建府,他尚且离皇宫更远,他都不急,你急什么?莫不是心虚?皇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兄不用急着走,不如好好在东宫思考一下怎样把尾巴收拾干净,否则,若是让孤查出什么与皇兄有关,就莫怪孤无情了!”   说着也没空跟与萧世炎多费口舌,让曹景将众位皇子按长幼尊卑的顺序,一一带出宴席殿,分别安置在不同的房间。   徐景轩是亲眼目睹的萧子纪毒发过程的,若是食物中毒,那第一时间是催吐,万不可耽误时间。至于大皇孙中毒的原因,他心里有了一定的思量,但没有证据,说了反而会招致杀身之祸,只是眼看从大皇子开始,众人被一一带走,刚才七皇子已出了宴席厅……   思虑许久,徐景轩突然跪下,惶恐道:“太子殿下恕罪,微臣虽不知大皇孙为何出现如此症状,但若是毒从口如,太子殿下是否先考虑给大皇孙催吐,尽量减少毒物入体的分量,待太医到时,再对症下药……”   八皇子萧世丰没有料到徐景轩此时会如此大胆进言,若是太子殿下迁怒起来……   “太子殿下,景轩年幼无知……”萧世丰辩解。   萧世元却是眼睛一亮,道:“让八皇子和徐景轩留下,其余人都带走。”   说着匆匆回到偏殿,亲自扶起萧子纪,将萧子纪腹中的秽物统统扣吐。   片刻的工夫,东宫的许太医和太子妃殿下先后而至,都一脸惊恐地跑进偏殿。   徐景轩第一次见太子妃,是个温娴貌美的女子,只见她脸色虽是惨白慌乱,眼中却是沉稳笃定。   “太子殿下,纪儿怎会突然昏倒?”   许太医正在号脉,太子妃接过萧世元手中的孩子搂在怀里,并没有说任何“中毒”的话语,东宫的宴会,虽是太子待客,但后殿却是她亲自主持的。   萧世元摇头,道:“正在查,看太医如何说。”   “许太医可看出是什么毒……”见许太医已收手,太子妃小声问道。   许太医皱了皱眉,哆嗦了半天,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恕老臣无能,大皇孙似乎有中毒的微症,却又不像是中毒,倒像是雄黄酒喝多了,有些醉……”   似毒,又不似毒?   这是在说笑?   醉?这,怎么可能?   萧世元与太子妃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难以置信,同时又看到深深的担忧。   若说是毒还好,只是有机会找到源头,可不像毒,是不是代表萧子纪的昏迷原因不明,甚至非常严重?   “庸医胡说,什么是毒又不是毒,你是想绕晕本宫吗?皇孙年幼,喝的都是雄黄果酒,而且每位皇孙的本宫只安排了一小杯,怎么会唯独纪儿中毒昏迷,其他皇孙都没有事。”太子妃喝道。   “老臣无能,请太子妃息怒。”许太医惊得一身冷汗,急忙跪着。   太子妃拂袖起身,厉色道:“许太医,本宫需要的是你用心治疗皇孙,而不是在这胡言乱语,若是治不好本宫的儿子,本宫拿你的儿子陪葬!”   许太医吓得个半死,还好曹景在这时通传,太医院总管陈太医到了,太子妃面色才稍缓。 第33章 虚惊一场?   太子妃脸色稍转,和声道:“速速请进来。”   陈太医见完礼,直接给萧子纪号脉,片刻之后,回禀道:“回禀太子、太子妃殿下,大皇孙并无大碍,请问今日大皇孙可曾饮酒?”   “只喝了一小杯雄黄果酒。”   陈太医疑惑起来:“按理说一小杯雄黄果酒,大皇孙这般年纪是可以承受的,怎会……”   说着,又认真瞧了下萧子纪的脸色,重新号脉。   “太子妃殿下,容老臣请问,大皇孙近日是否有气色欠佳,食欲不振,睡眠多梦,寡言易怒之症?”   太子妃点头,道:“确有,不过这孩子打小就这般娇贵,本宫无比操心,为此特意奏请父皇给纪儿请了个稍大些的伴读,一来多个孩子好养活,二来多个照应,这几个月纪儿的情况还稍好些,怎知突然就……”   “老臣先给大皇孙开几副导吐利尿的药喝两日,之后用些安神养气血的药调养些时日,便可无碍。”   太子和太子妃这才松了半口气,又问:“纪儿何时能醒?”   陈太医道:“老臣给大皇孙针灸一遍,一炷香的功夫就可以醒。”   太子萧世元这才完全放下心,将目光在偏殿众人脸上转了一圈,才吩咐曹景,逐一备上重礼,送各位皇子出东宫。   一炷香后,萧子纪悠悠转醒,太子妃抱着儿子,破泪为笑,给陈太医和许太医封了赏钱,将萧子纪抱回了后殿。   喧闹的偏殿,一下子寂静下来,只剩下萧世元、萧世丰、徐景轩三人。   “曹景,送八皇子到隔壁喝杯茶。”   萧世丰脸色一变,挡在徐景轩面前,紧张道:“太子殿下,景轩不过是多说了句话而已,你想干什么?”   见萧世丰反应如此剧烈,萧世元突然来了兴致,冷喝道:“曹景,送八皇子!”   萧世丰站在徐景轩身前,眼中闪着从未有过的凌厉,无声的抗议。   萧世元嘴角一弯,似笑非笑的看向徐景轩。   徐景轩淡然迎视,拍了拍萧世丰的手臂,柔声道:“八皇子,太子殿下可能只是找我谈一谈。”   萧世丰回头看着徐景轩,不悦道:“不行!你是跟我一起来的,自然跟我一起回去!”   徐景轩抬头看着萧世丰的眼,握起他的手,认真道:“相信我。”   萧世丰皱了皱眉,眼中仍是犹豫,感觉到手心中传来的暖意,这才稍稍放松,道:“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喝完茶我马上就过来。”   说着,转头看向萧世元,问道:“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萧世元冷冷一哼,道:“按八皇弟说的办。”   萧世丰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偏殿中,只剩下萧世元和徐景轩,一时间安静的只剩下唿吸声,落针可闻。   萧世元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因着年龄的差异,徐景轩比他矮近一个头;从他是视线看去,少年皮肤白皙,水色眸光,睫毛细长,鼻子挺拔,唇色粉润丰盈,这样一张脸,萧世元看得有些痴了。   两人隔得不远,徐景轩几乎明显感觉到萧世元的唿吸渐渐急促,目光渐渐露骨,他的心勐地似乎要跳到嘴里,头皮也有些发麻,作为一个合格的Gay,他完全明白萧世元对他的心思。   这,完全出乎徐景轩的意料。   若是他早知道萧世元有这种心思,断不会铤而走险的做那件事,给了萧世元堂而皇之和他独处的机会。   “太子殿下恕罪。”徐景轩慌张的跪下,希望能打破尴尬暧昧的僵局。 第34章 给你讲个故事   萧世元眸色一边,回过神来,道:“景轩何罪之有?方才景轩还提醒孤,帮助了孤的嫡子呢。”   徐景轩惶恐回禀:“景轩不该在宴会之前,半路惊扰太子銮驾,还故意遗落荷包,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   “哦?那景轩写的那句话,也是为了引起孤的注意?”萧世元的声音瞬间冷厉三分,竟敢拿他的嫡子做文章 ?   徐景轩急忙解释:“景轩不敢,景轩确实看出大皇孙贵体有恙,并有把握让大皇孙有好转,请太子殿下明察。”   萧世元闻言,脸色稍霁。   “起来说话,你若是胡言乱语,孤要你的命!”   徐景轩依言起身,这才严肃开口:“太子殿下容禀,我幼年时贪玩,时长跑到京城茶楼酒肆去吃喝,京城大小茶楼酒肆百余家,我是家家都去过,其实不是我贪吃好酒,而是喜欢那茶楼酒肆里评书,那说书先生的故事,可谓千奇百怪、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萧世元脸色件黑,出言喝止:“徐景轩,说重点,孤没有时间听你在这说书!”   徐景轩却并不害怕,继续道:“一日,我在一家小茶楼里,听到这样一个故事,说西域之城有户富贵人家,家财万贯,长子庶出,嫡子尚且年幼,那生育庶长子的姨娘擅长丹青,精于奇技淫巧之物,她为了讨好当家主母,经常给那年幼的嫡子送去颜色艳丽的精巧玩物,那嫡子只是个孩子,十分喜欢那些多彩的物件,连平日里吃饭的碗筷、写字的纸张,都是五颜六色,就是那墨汁中,都要添上几种浓郁的香料,久而久之,那打小读书聪明的嫡子,长到十岁,竟然神色痴傻,目光呆滞,完全不似幼年时机灵,那家老爷请了无数大夫,皆说不出所以然来,众人皆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听到这里,萧世元已拍案惊起,眼中的神色一变再变。   “继续往下说!”   “后来,庶强嫡弱,那户人家的老爷为了家族百年考虑,休弃了妻子,让嫡子迁出府内,移居老家。然后抬了那庶长子的姨娘为正室,那庶长子名正言顺的成为了嫡长子,继承万千家产。而那嫡子,却一生呆滞,没有了母亲的护佑,没几年就夭折了。”   徐景轩一口气讲完,微微一顿,才问:“太子殿下可知,那年幼的嫡子,哪里出了问题?”   萧世元深深地看了徐景轩一眼,好个精明剔透的少年。   “景轩的故事里,定是那姨娘在那些漂亮的日常物件中做了手脚,陷害嫡子。”   徐景轩没有回答,只是接着说:“景轩听那说书先生讲完这个故事后,说有一种东西,它不是毒,少量摄入无妨,但若是常年累月,日日浸淫,体内积累到一定程度,将使然脑袋变笨,情绪不稳,渐渐降低人的抵抗力,最后危及生命。”   见萧世元并未打断,徐景轩继续道:“只是景轩阅历尚浅,不知那东西是何物,事情涉及大皇子的安危,又没有证据,因此才不敢光明正大的求见太子殿下。景轩观察大皇孙已有些时日,见大皇孙平日所喜之物、所玩之物颜色都十分漂亮;而相比同龄人,大皇子的情形,与那说书先生口中的幼嫡子,有七分相似;所以景轩斗胆揣测,大皇孙已中了那东西的”毒”有些时日,今日晕倒,雄黄酒是其一,其二,怕是与那日积月累的毒物脱不了干系……”   话已至此,萧世元已有几分相信,却微怒道:“徐景轩,你处心积虑的要单独见孤一面,说了这么多,难道你让孤相信你的揣测?” 第35章 三寸不烂之舌   徐景轩自然是想好了对策,否则便是他说的天花烂醉,也比不上真凭实据。   “太子殿下息怒,景轩自然会有证据,只是还望太子殿下配合。”   “说。”   “景轩虽说不清那毒物是什么东西,却知道如何解那”毒”。”   萧世元闻言眼眸一亮,道:“速说,莫卖关子。”   “之前景轩说过,那东西不是”毒”,只是不能让它日积月累,导致摄入过量。同理,解”毒”之法也需循序渐进,只需将大皇孙平日里喜欢的五颜六色的物件,换成寻常东西使用,再在日常饮食中,多吃鱼、虾大豆、鸡心、鸭肝及各种日常蔬菜,如此半年,便可见疗效。”   萧世元不禁怀疑:“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徐景轩笑笃定,又道:“若是太子殿下还有怀疑,不如景轩给你再出个主意?”   萧世元实在好奇,这人脑子里哪来的这么多千奇百怪的主意,他不禁有些后悔,那日在父皇面前没有坚持,将徐景轩招入麾下。   “但说无妨。”   “景轩今日所说,虽然没有证据,却有法子证明所言对与错,太子殿下不如找个健康的死囚,好吃好住养着,让他日日接触这些花哨绚丽之物,如此三个月、半年、一年,看那人身体如何。”   萧世元闻言,不禁拍手称赞:“甚妙!那若是证明你所说都是谬言,那又该如何?”   徐景轩坦然作揖,道:“任凭太子殿下处置。”   “好、好、好,好一个徐景轩!”萧世元大赞三声好,只见他充满笑意的眸子突然转为锋利,质问道:“你如此大费周章 的卖孤一个人情,到底所求何事?不妨直说!”   直说?   徐景轩当然不会那么蠢。   徐景轩反问:“太子殿下何以认为景轩有事相求?”   萧世元笑了,笑的舒心,他问:“那景轩这是在投诚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萧世元的目光,锁定在徐景轩的脸上,笑而不语,他有些看不透眼前遗然独立的少年了。   徐景轩也笑了,笑的淡然不惊,许久才开口问:“太子殿下以为,炎亲王在朝中势力如何?”   萧世元的脸色瞬间黑成墨炭,冷哼一声,并未言语。   徐景轩继续说:“太子殿下以为,当今圣上,在三五年内,可会禅位,颐养天年?”   萧世元面色冰冷,想呵斥一次放肆,却仍是未言语。   “太子终有一日会荣登大宝,其他皇子皇孙,有安分守己的,也有心存异心的,何亲何疏,太子殿下不曾考虑过吗?”徐景轩紧追不舍。   萧世元抿了抿嘴,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只是他怕父皇惧他结党,始终停滞不敢涉足雷霆半步。   徐景轩似是看透萧世元心中的估计,笑道:“太子殿下可是忌惮皇上?若是忌惮皇上的话,太子殿下大可不必,皇上既然早早的就册封你为太子,同时,将有权势的皇子封为亲王,在宫外建府,为的便是给太子殿下铺好帝王之路。”   “一国太子,进一步万人之上,退一步万丈深渊,太子殿下的顾虑景轩理解,但却也不理解,太子殿下既然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太子,为何不敢光明正大的建立自己的势力和威信?不敢光明正大的与要好的兄弟交好?不敢光明正大的打击威胁到太子地位的势力?”   徐景轩一连用了三个“光明正大”,萧世元的眼神从起初的疑惑,渐渐清明,最后变得狂喜。   “景轩的意思,是让父皇知晓,在父皇的许可下,光明正大的行太子该行之事?”   徐景轩点头,笑道:“皇上以社稷为重,只要太子殿下的出发点是为了江山社稷,哪怕偶尔行差走错,陛下也会指点原谅一二;更何况,太子殿下只是太子,偶尔犯错才是常理,才能体现出陛下的圣明。若是样样拔尖,才会被陛下忌惮。”   萧世元豁然开朗。   从未有一个人,这样毫无忌讳地跟他这样说话。   “孤,有些喜欢你了。” 第36章 太子殿下请自重   徐景轩闻言脸色惊变,太子殿下的喜欢与看重,可是有很大区别。   萧世元大笑,道:“八弟这一盏茶怕是要喝完了,孤若再不交人,怕是八弟要急了。”   “八皇子年幼不懂事,还请太子殿下宽宏大量。”徐景轩急忙求饶。   萧世元冷哼,道:“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若是还有下次,孤可不饶,说起来,你今日舌灿莲花,句句看起来是在为孤考虑,弯弯绕绕半天,不过是想让孤亲近安分守己的兄弟——七皇弟和八皇弟罢了。”   徐景轩躬身作揖,大唿:“太子殿下圣明。”   萧世元被徐景轩这突然的恭维整的目瞪口呆,方才他威逼多次,他都不曾奉承;结果他一语道破他的目标,他居然奉承的如此……光明正大!   萧世元就纳闷了,从方才萧世丰紧张的神态来看,似乎对徐景轩这番谋划并不知晓。   难道徐景轩,为了那两兄弟,居然如此心甘情愿?   萧世元内心不由升起熊熊嫉妒之火,勐地将徐景轩拉入怀中,勾起那人尖尖的下巴,深邃的目光落在那丰盈的唇上,刚才这是这嘴唇一张一合间,发出耀人的光芒。   这人的唇舌之厉害,他当日在国宴上就见识过了的。   徐景轩无声的挣扎着,心脏砰砰的剧烈跳动,他想用力的推开萧世元,却力不从心,除非用上内力,可是,在这阴谋诡谲的宫廷,尚且不到他显露武功的时候。   “还请太子殿下自重,放开我。”徐景轩放弃挣扎,低声求饶。   萧世元喜欢看这人如此温顺的神情,戏声道:“不放又如何?”   徐景轩的目光突然越过萧世元的肩膀,惊讶道:“太子妃殿下,你怎么来了?”   萧世元本能一惊,回头去看,门口空无一人。   徐景轩乘机挣脱萧世元的禁锢。   “你耍我!”萧世元怒气上升。   徐景轩惶然匍匐跪下,道:“太子殿下息怒,景轩不敢,景轩不过一介微臣之子,太子殿下如今正是如履薄冰的时候,实在不值得为区区小人,碍了殿下的千秋大业。”   萧世元是个知分寸的人,否则他在第一眼看中徐景轩的时候,早就夺了过来,就没有七皇子、八皇子什么事了。   徐景轩在赌,赌萧世元看中权势,胜过一切!   徐景轩正在踟蹰惊恐间,萧世丰风火而至将他从水火的煎熬中解救了出来。   萧世丰进门就见徐景轩吓得不轻,正跪地求饶,急忙上前求情:“景轩冲撞了太子殿下,还请殿下宽宏大量,饶恕与他,臣弟愿替景轩受罚。”   方才一盏茶的时间冷静,萧世丰知道在东宫,他没有实力跟太子硬拼,只能服软,才能让徐景轩全身而退。   徐景轩却是急了,道:“八殿下不可,太子殿下,要罚就罚景轩吧。”   萧世元不怒反笑,声音让人不禁发寒:“好啊,孤放过徐景轩可以,就劳烦八皇弟在这跪满一个时辰了,哦对了,孤可不想今日之后听到外人说,孤刻薄兄弟的传闻。”   “太子殿下,小人知错,太子殿下……”   “臣弟遵命。”   萧世元根本不理会徐景轩的凄然,直接唤来曹景,吩咐道:“送徐景轩回锦丰殿,八皇弟说晌午的时候红豆味的粽子好吃,还要在这等上一会。”说完,拂袖而去。 第37章 七皇子雨中等人   徐景轩被东宫的人遣送回锦丰殿,正打算返回东宫等候萧世丰,不料锦丰殿已有人在等着他。   “怎么这么晚回来,而且还是你一个人?”   端午宴上,大皇孙中毒这出戏,萧世弘没有看懂,莫非真是巧合?他虽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也担心被有心人陷害,直到下午被曹景重礼相送,他才松了口气。   只是没想到八弟没有及时回来,在这般敏感的时候,他不便差人直接上东宫打听,若说暗处的消息,他从边关回宫不过半年,微薄的势力还没有伸到东宫深处,只好在锦丰殿门口苦等。   不料,徐景轩竟然一个人先回来了,萧世弘的嗓音不由带上了沉重的怒色。   徐景轩本就已经急的团团转,如今见到萧世弘,头更疼起来,该如何解释,太子殿下的怒气不是冲着八皇子,而是冲着他!   他区区一个在宫中无权无势的伴读,大皇子中毒的事又不是他干的,怎么可能惹得太子动怒?若是直言真相,势必要将他识破大皇子下慢性毒,引导太子亲近七皇子八皇子、打击大皇子的事说清楚……   “七殿下,小人、小人这就去请八殿下回来。”徐景轩惶惶然跪下回禀。   萧世弘怎么可能相信徐景轩能从东宫请回萧世丰,厉声喝道:“纪儿中毒之事,可与你有关?”   徐景轩愕然的抬起头,苍白的脸色,迎着萧世弘厉色的眼眸,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气,撅着头硬声道:“七殿下莫非以为,小人若给大皇孙下毒,还能活着从东宫出来?”   萧世弘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口不择言了。   时间骤然停滞,萧世弘看着那日倔强的眉目,莫名的心疼,嘴唇嗫嚅了几下,正欲开口道歉,空中传来一声惊雷,引来了乌云密布,却遮盖了他愧然的神情。   机会一旦错失,冷漠如萧世弘,便再也无法鼓起勇气,瞥开眼没有看徐景轩,更说不出道歉的话,只抬脚大步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我去东宫看看。”   已经让八皇子莫名收牵连受罚,徐景轩哪能还让七皇子再去碰壁,苦苦劝道:“七殿下,小人去就可以了,小人保证,一个时辰后定将八殿下带回来。”   萧世弘脚步未停,根本没有理会徐景轩。   不一会的功夫,两人就到了东宫门口,却被宫人拦在门外。   萧世弘躬身道:“烦请通传太子殿下,七皇子萧世弘求见。”   门卫急步前去,片刻之后回来,道:“七皇子见谅,太子殿下说,大皇孙身子不适,还请改日再来。”   萧世弘阴沉着脸,不再言语,却也没有离开。   徐景轩在一旁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瞅天色已暗,雷声不断,怕是要下雨了。   “七殿下,不如我们回去等吧。”徐景轩犹豫着开口。   萧世弘默然,负手而立。   “再等等,一起回去。”   徐景轩仰头看天,只觉脸上落下水滴,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下雨了啊……”   夏日骤雨,来势极勐,徐景轩从东宫门卫那讨来一个伞,垫着脚尖帮萧世弘撑伞挡雨,奈何风大雨大,又能遮多少? 第38章 七皇子的怒与歉   “七殿下,你先回去吧,景轩在这等。”隔着风雨声,徐景轩的声音是那么的单薄。   一直没有看徐景轩的萧世弘,突然侧头,脸上满是雨水,抬手狠狠地打掉徐景轩手中的伞,大声斥责道:“徐景轩,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阿丰的性子我知道,即使轻佻鲁莽些,但今日微妙的情势,他断不可能出头招惹太子,引火上身,定是替你挡了责罚。”   风雨加上,萧世弘的话如同雷霆尖刀,声声刺骨。   徐景轩愣愣的看着落在地上的伞,看着萧世弘饱含怒气的眼,心里凉透。   萧世弘却还是不放过他,继续道:“若非阿丰那般开心的说,喜欢你,我何须、何须费劲周折,哪怕父皇不喜,也要求得让你入宫,害得如今……”如今婚事受阻,阿丰更因他生死不明。   萧世弘突然住口仰头,闭上了眼,这漫天的雨水,遮掩了一切。   徐景轩倏然大悟,原来是因为他,才能七皇子在婚事延迟,在宫中举步维艰,更因为他,八皇子在东宫罚跪。   徐景轩一下子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徐景轩哆嗦着,他只是想帮帮忙,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想让你笑,想让阿丰不皱眉……   萧世弘却仿佛没有听到,只道:“不怪你,怪我,怪我无能,无法庇护八弟。”   徐景轩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这个自始至终一直笔直着腰杆,静静地等候的男人,若非忍无可忍,怕是也不会责骂自己。   这一瞬间,他心中闪过什么,却有稍纵即逝,没有抓住。   五月的雨,来得快,也去的快。   阳光和彩虹出来时,萧世丰也走出了东宫的大门。   除了殿外的地板有些水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世弘和徐景轩站在东宫殿外,见他出来,激动的笑了。   三日后,七皇子的婚事定了,皇上的亲王册封圣旨和赐婚的圣旨一道下的,选了江淮安定伯的嫡三女萧红英为弘亲王妃,明年五月大婚;同时,拙工部开始修葺英国公府原址,改作弘亲王府,用作迎亲只用。   而七皇子上朝议政的事,也上了议程。   自那日萧世丰大步笑着走出东宫后,徐景轩和兄弟二人之间,仿佛多了一些什么,却又好像跟平常一样。   七皇子的事尘埃落定后,徐景轩找了平静的下午,跟萧世丰略说了一下那日东宫宴会后他跟太子的“和平谈话”。   萧世丰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阿轩,你怎么知道哪些玩物里面有毒啊?不行不行,我住的地方也有不少花花绿绿的物件,我得赶紧丢掉……”萧世丰的关注点,永远都是那么的奇怪。   这让徐景轩原本紧张无比的心情,顿时开阔起来,幸好萧世丰没有质问他太多。   “其实我也不确定,我大多是猜测。”   萧世丰闻言张大了嘴巴,无语的看向徐景轩,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猜的?然后你用你猜的东西,去跟太子信誓旦旦的谈判?”   徐景轩点头,其实他猜测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缺乏真凭实据,他不过稍微利用了一下大皇子急于弹压太子,太子急于对付大皇子的心思而已。   萧世丰简直不敢相信,而且,徐景轩还成功了。   “我怎么突然觉得,我那天跪了一个时辰,还是挺划得来的。”这不,成功的得到太子的亲近,好处简直立竿见影——七哥的心头大事搞定了。   说到这点,徐景轩就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那天你就不该进来的那么及时!”若不是萧世丰那天正好进来,他顶多厚着脸皮敷衍奉承几句,太子殿下也就放他走了。   哪知,半路跑来个出气筒来领罪,萧世元还不有气出气才怪!   害得他被萧世弘一阵责骂,当然,事后徐景轩也觉得有些后怕罢了。他到底是嫩了些,考虑的不够周全,这次能成功,运气和局势占了很大一部分。   徐景轩将此事跟萧世丰坦白,当然没指望能瞒得过萧世弘。   第二天,萧世弘就到了锦丰殿,指名让徐景轩陪他下棋。   徐景轩暗道死脑细胞,但又不得不从,结果连赢三局,真是太开心了。   放下棋子,萧世弘看着对面赢棋赢的开心的人,突然开口说:“那天,对不起了……还有,谢谢你……”   徐景轩呵呵地笑,挠了挠头。   “七殿下莫怪我自作聪明就行,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其实,我是太草率了,下次注意,注意。”   萧世弘摇了摇头,赞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没有太多势力的帮助下,能为他取得一丝立足之地。   徐景轩陪笑:“运气、运气。”   萧世弘不再多说,第四局直接赢了棋,满意的看到对面的人儿皱了眉眼。   有了徐景轩的解惑,萧世弘算是对接下来朝中许多风雨沉浮和自己的婚事看的更加透彻了几分。   对于大皇子炎亲王干的事,太子萧世元的反击是雷厉风行的。 第39章 太子与大皇子的斗争   敢对他的儿子动手?那就不要怪我动一动你的儿子了!   端午节后第二天,听说炎亲王的儿子萧子翔就病了几日,只是炎亲王府中消息闭的紧,没有声张,但是有心人只要稍加打听,还是探的出来的。   而七皇子的婚事,更是太子给炎亲王一个清脆的耳光。   谁不知道德贵妃是江淮世家出身,不过是这一两代迁徙到京城,母族忠义候府罢了;七皇子一旦和江淮安宁伯府联姻,安宁伯府世代居住在江淮,虽是京外伯府,在江淮的势力可是根深蒂固。江淮乃富足之地,可不是一般的削弱炎亲王在江淮的势力格局呀。   朝中御史近日可是忙的很,上从德贵妃母族忠义侯府嫡长子以公谋私,下至炎亲王侧妃娘家小舅子强抢民女,凡事跟炎亲王走的近的官员家族,都被御史参了个遍。   当然,炎亲王也不是吃素的,约束好自己人的同时,也将太子党派的一些官员亲戚参了个遍,并反指太子失德,不容兄弟,仗势欺人。   一时间,朝堂乌烟瘴气,一些朝廷大员纷纷惧怕惹祸上身,殃及池鱼。   虽然,太子陡然发难,大皇子防范未及,刚开始有些失利,但后面稳住后方,反击也是惊涛骇浪的。若不是大皇子势大,要不会引起一国太子的忌惮。   而且,越到后面,炎亲王的优势越突出。   说一千道一万,太子和炎亲王之间的斗争,不过一时之争,不能过分,因为所有的一切终究都看在皇帝的眼里。   对于炎亲王而言,他宫中有个德贵妃的娘,比起太子,虽然身份不如太子亲娘皇后尊贵,奈何活着就是一种胜利,关键的时候枕边风一吹,可抵万千御史的奋笔疾书。   为此,太子气得摔碎了一套上好的绝品官窑青花瓷杯子。   好在,太子有福气,娶了位好太子妃。   太子妃献计:“眼看重阳将至,身为儿女,我们好些年没有为母后摆过道场了……”   太子闻言,简直如同天籁,只把太子妃搂在怀里转了好几圈,连连夸赞:“不愧是孤的贤妻!”   一时间,礼部尚书进言,大诉:“百善孝为先,太子仁善,思念母后,孝悌感天动地,堪为天下表率,乃我朝万民之福……”   这下,连皇帝也不能质疑了,思及过世的皇后,萧明熠直接连召见德贵妃的心情都没有了,德贵妃也就没有了吹枕边风的机会,气得德贵妃当天就称病召见太医。   哪知次日,御史和礼部同时有人上奏,说朝中不过刚刚想给先皇后做法事,德贵妃病的真是时候,言下之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不想为先皇后做法事,到后来,干脆就争论起德贵妃能不能执掌凤印,管理后宫来……   德贵妃吃了个哑巴亏,本想装病博同情,哪知被人如此诟病,一气之下,装病成了真病。可就算是真病,也被御史用话堵死了,她还病不起,事关凤印,她第二天就挣扎着爬起床,打起精神带病整顿后宫,暗地里却被人指指点点说装可怜,真是苦不堪言。   太子与炎亲王的斗争,足足持续了两个月多月,才在皇帝的干预下平息;说是平息,不过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波涛汹涌而已。   当然,对于这次斗争的结果,太子是非常满意的,虽有折损,但却大大的打压了一番大皇子嚣张的气焰,更重要的是,德贵妃可以安生好一段时间了。   解气,十分解气!   为此,太子直接差人备了厚礼,送到了锦丰殿,赏赐给徐景轩。   徐景轩直唿招摇啊,这不是送礼,这是要送他的命呀!   果然,次日,大皇子听闻这个消息,直召忠义候郑建忠入炎亲王府。 第40章 大皇子怒斥忠义候   忠义候这两三个月过得那是胆战心惊,眼瞅着他最得意的大儿子被御史参以公谋私,他那日一下早朝,就火急火燎的将大儿子唤到身边,一番严审。   郑成义简直是比窦娥还冤,一番细查,结果是年前新纳的一房小妾,目光短浅,收了人家的一副赤金头面,给他吹了几夜的枕头风,郑成义也没放在心上,一切如旧,哪知那人才能也不赖,竟然通过了正常考评。   可在外人眼里,不是这么看的呀!   在外人看来,是他家小妾收了礼,买通了关系,入了官职。   忠义候查清之后,直接杀到了儿子后院,给了那小妾一巴掌。   “没见识的贱-人!”   当然就把那小妾发落出门贱卖了,并责令以后郑家不许纳小户人家的女儿,头发长见识短,见不得半点黄白之物的诱惑,简直就是有辱门楣。   接下来忠义侯府上下又是一番整顿,连各方太太姨太太的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也差人一一敲打了一番。   好不容易上头平静下来,大皇子突然招唿,忠义候忽然觉得天灰蒙蒙的,不详的预感。   急匆匆的到了炎亲王府,忠义候从早上,直接等到了快天黑的时候才见大皇子沉着脸缓缓而来,可怜此时忠义候已经饿了一天,手脚都有些发冷。   “微臣见过炎亲王,不知王爷何事召唤微臣?”忠义候小心翼翼的问道。   萧世炎本就一肚子火气,结果人家楞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直接一甩手,将下面人调查的情况丢给了忠义候。   忠义候惶恐的捡起,一目十行的阅过。   “这、这怎么可能?”忠义候傻了眼,这区区徐景轩,有如此能耐,搅得动这么一大波浑水?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昨日太子的谢礼都已经送到了锦丰殿,点明是送给八弟的伴读,莫非还是太子特意要抬举他不成?”   萧世炎怒了,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徐景轩搞的鬼。当然,此时的萧世炎还不知道太子已经在竭力找他给萧子纪下毒的证据,他只是捕风捉影的知道,这次太子之所以能开窍,如此借力打力,光明正大的削弱他的势力,其中关节,跟徐景轩脱不了干系!   忠义候此时才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回想起年初女儿特意回府,说在徐景轩手上吃了不少亏,他才幡然醒悟,他太小看了徐景轩这个少年。   “王爷,是微臣轻敌了。”接着又把那日女儿与他说的事,跟炎亲王略叙述了一番。   萧世炎听了,大声骂道:“你早干嘛去了,这种家事,若是早处理好,何以至此!”   忠义候吓得不轻,解释道:“王爷息怒,微臣也是想着年底事大,想着息事宁人,韬光养晦,免得招人耳目,才想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他,怎知他这般能挑事!”忠义候觉得自己也是见了鬼了,阴沟里翻船。   萧世炎阴毒的眼眸眯了眯,冷声道:“此子将来必成大患。”   忠义候点头,心领神会。   萧世炎又细细的嘱咐了一些事,末了压低声音,道:“郑卿家,经此一役,我们许多眼线势力都已经断了,怕是要有一段时间的恢复期,那件事怕是要推迟到明年了,关键时期,切记小心行事。”   忠义候心中突地跳慢了一拍,慌忙跪下,道:“臣知晓。”   忠义候天黑时分才回家,一边传膳,一边唤来心腹万管家,吩咐道:“你亲去徐府,传我的话,让徐老爷和霜儿明日过来吃午饭。” 第41章 景轩出宫贺寿   次日,徐仁蔚携郑氏,早早地就来到了忠义候府,忠义候件贤婿上门,热情招待,与女儿说了几句后,就打发她去了后院见母亲。   翁婿俩喝着茶,聊起了家长。   “子青啊,近日春儿可还好。”   “劳岳父大人挂念,今年小婿给春儿新请了个陈先生授课,进步不少。”   “莫不是那精于科举的陈先生?听说口碑差些的宗亲都很难请得动啊。”忠义候惊讶。   “正是。”徐仁蔚闻言,眼中满是自豪。   “还是子青家风清正,竟让陈先生亲至。和儿在宫中一切都好,我都着人看着了,子青尽管放心。”   “小婿谢岳父大人劳神。”   见女婿心情不错,忠义候似无意问道:“听说子青的那位嫡长子如今在八皇子身边,不知怎么样了?”   徐仁蔚心中微微惊讶,不知为何岳父会突然问及徐景轩来,面上却答的自然:“那孩子调皮的紧,亏得八皇子不甚严谨,上次回来还行,宫里也没有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应该过得去。”   徐仁蔚答的含煳,忠义候却在心里骂娘,你口里的还行,却害得老子一头麻烦!   不过,从徐仁蔚的回答来看,估计他这做爹的,也不太清楚儿子的壮举,一时间,忠义候竟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可怜的贤婿——你儿子扮猪吃老虎!   不过,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他要寻个缘由,让徐景轩出宫。   后院,郑氏也跟忠义候夫人聊起了天。   “霜儿呀,女子在家夫为天,得到夫君的心才是正事,眼看子青的生辰就快到了,你可有准备?”忠义候夫人关心起女儿来,当然,也不能忘了侯爷的嘱托。   “母亲放心,女儿有准备的,每年老爷的生辰,女儿都记着的。”郑氏低头羞涩的回答。   忠义候夫人点点头,拉着女儿的手,嘱咐道:“孺子可教,说来和儿,还有你哪位嫡长子徐景轩,听说进宫做了伴读,子青生辰,记得要一家团聚。”   郑氏微微一楞,道:“母亲,说的是……”这点上,郑氏还真只给宫中的徐景和写了信,压根就忘记了徐景轩。   忠义候夫人点头,柔声道:“子青的生辰,切不可惹得他不顺心。”   郑氏拉着脸,不甘的点头,道:“多谢母亲提醒。”   忠义候夫人又劝慰了一番女儿,郑氏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中午的时候,徐仁蔚和郑氏在忠义候府用过膳,稍加逗留,就回了府。   路上,郑氏跟徐仁蔚提了下生辰操办的事,说到让景和、景轩那日告假一日一起回府庆贺,徐仁蔚点头没有反对,当然,在听到郑氏提及徐景轩时,徐仁蔚眼中的喜悦,郑氏没有忽略,心道果然母亲提醒的对。   而同时,心里也微微的厌恶,那个贱-人,竟然如此得老爷欢心!   十月过后,天气渐冷,徐景轩怕冷,已经穿上了小棉袄,自打太子给他送来了重礼,除了萧世丰要读书出锦丰殿之外,他都不大出门了,他总感觉有奸人要害他。   徐景轩收到徐景和的消息,才知道自家老爹生辰快到了,于是,向萧世丰请假:“阿丰,家父七日后生辰,景轩想请假出宫一日。”   萧世丰刚打完一套拳,正拿着帕子在擦汗,听说徐景轩要请假出宫给徐大人过生辰,关心道;“没问题,你回去吧,给我也带一份贺礼去。”   徐景轩没有推辞,只道:“谢谢八殿下。”   萧世丰突然邪魅一笑,低头在徐景轩耳边道:“阿轩,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回家呀?”   徐景轩只觉全身酥麻,吓得急忙后退一步,连连拒绝:“不用不用,八殿下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萧世丰大笑,似乎又发现一个好玩的游戏。 第42章 郑氏诱景轩出门   徐景轩那日出宫,萧世丰贴心的连他的贺礼也一块备了。   “喏,这方砚台是我给徐大人准备的,我看你天天待在宫里,肯定没时间给你爹买贺礼,所以也给你备了一份。”说着,萧世丰又从身后拿出几块古墨。   徐景轩惊讶,急忙推辞:“八殿下,这、这实在是太贵重了。”上好的古墨不比其他,有价无市。   萧世丰却不以为然,豪爽道:“无妨,孝敬你爹的,而且这玩意在我是手里,写起字来都一样。”   徐景轩只好收下,暗暗记在心里。   领了出宫令牌,徐景轩回到徐府时,徐府已经热热闹闹的了。   徐景轩献上礼物,明显看见自家老爹眼睛一亮。   “轩儿呀,这古墨可是好东西,是八皇子赐给你的吗?”   徐仁蔚眼睛毒辣的很,他可是记得儿子进宫时只带了日常衣物,平日里鲜少出宫,怎么可能一下子有这么难得的宝贝。而且刚才徐景轩说砚台是八皇子送的贺礼,那这么看来,徐景轩今日拿来的两样东西,都是八皇子的。   徐景轩点头。   徐仁蔚无比欣慰;“回头替为父好好谢谢八皇子,还有七皇子,让殿下们破费了。”   徐景轩点头,回道:“我会回礼的。”回头去问问翠二姨娘,母亲原来有什么贵重些的物件,多送两样回去就是了。   嫡长子送完礼,接下来其他儿女也按长幼依次给徐仁蔚送生辰礼。   徐景春今日刚解除了禁闭,脸色苍白中透着几分喜色,他送了块寿字玉雕;徐景和郁闷的跟徐景轩撞了礼,也送的是一块极品墨块,不过比不上徐景轩的稀罕就是了,一脸的菜色;徐景松送了几刀上好的宣纸;徐景明则送了一副涂鸦团圆画,走的是亲情路线;徐家女儿们都送的是荷包、袜子、手套一类的讨喜针线活。   总之,徐仁蔚是开心得合不拢嘴,一一赏了银珠子镶嵌的络子。   一场生日宴,徐家是过得欢畅淋漓,饭后,郑氏突然建议道:“老爷真是有福气,儿女绕膝都孝顺,说起来听说老爷当年探花及第时,特别喜欢吃王婆家豆腐脑、陈记的凤梨酥、还有城南的香辣烤鸭,本来这些我都是要提前准备好的,后来我琢磨着孩子们也大了,不如给他们一次孝顺的机会……”说着,看向徐景春、徐景和两兄弟。   两兄弟十分懂事,当即欢喜道:“孩儿愿解母亲之忧,父亲之好。”   徐景轩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知道郑氏又在玩什么花样。方才郑氏说的三样东西,分别在城东、城西、城南三个位置,看这两兄弟的阵势,估计是一个人领了一样差事,他也不好光坐着,只好附和。   “轩儿就去为父亲买凤梨酥吧。”   徐景轩自己挑了个凤梨酥,正好他想去木叶巷子一趟,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他似乎知道他未来想干什么了。   说完,见徐仁蔚对此安排甚是满意,几兄弟也不耽误,纷纷出门去了。 第43章 过考验接管势力   徐景轩运起轻功,很快就买好了凤梨酥,接着熟门熟路的进了木叶茶楼,由于他事先通知了陈平,所以今日木叶茶楼没有开门做生意,等候徐景轩的到来。   徐景轩一进门,见到的是“巫先生”。   “南娘,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徐景轩入门,朝“巫先生”行了个江湖礼。   南娘笑着迎上来,道;“看来今日少主是有备而来,不如南娘就开门见山直接问了,少主,你为何要接管这方势力?”说着,递上一杯清茶。   徐景轩接过,细细品尝,而后放下,眼眸微微抬起,直视着南娘看似一览无波的眼睛,勾起了唇角。   “我看好七皇子。”   徐景轩的话说的很慢,南娘的神情却闪烁的飞快,个中复杂,怕是只有南娘心里自己能体会。   当南娘的眼中重回平静时,她笑了,一笑百媚生。   “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南娘出手如电,直取徐景轩胸口。   徐景轩双手平推,身下椅子无声往后急退,他飞身一跃,逃离南娘的掌风范围;同时,抬腿踢向南娘下盘。   南娘急忙旋身后退,徐景轩乘胜追击,一时间两人的身影分分合合,时而见招拆招,时而内力相碰,是越斗越勇。   眼看百余招过后,南娘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徐景轩暗暗叫苦,虽然攻势迅勐,但苦于内力已支持不了太久,看来南娘这次是要试探他的底线了。   徐景轩怎能如她所愿,一阵对掌后,急退,调整唿吸,镇定的笑道:“南娘,这可远不止一百招吧。”   南娘不得已收手,赞道:“少主好身手,年纪轻轻竟然内力修为如此深厚,南娘忍不住多过了几招,抱歉抱歉。”   嘴里说着抱歉,徐景轩是没有从那笑脸上看出一份歉意,无奈的摇了摇头,肃然道:“南娘可是心服口服?”   南娘顿时收住笑脸,屈身下跪,恭敬道:“属下恭迎少主。”   徐景轩终于如释重负的笑了,亲自扶起南娘,道:“之前辛苦巫先生了,以后景轩还有许多事要拜托南娘了。”   南娘自是明白徐景轩的话中之语,她之所以化名称“巫先生”,不过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这股势力的掌控者,只是个女人!如今,徐景轩来了,她终于可以卸下重任,以南娘的身份在徐景轩身旁辅助即可。   “南娘谢少主体谅。”   南娘起身后,重新上了茶水,两人坐下后,她才重新开口。   “听风楼是上一任主子,也就是你的母亲,给我们手上这股势力取的代号,主子当年说,有人的地方就有风声,有风声的地方就有听风之人,你的母亲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可惜英年早逝。现在南娘正式将听风楼掌门人信物交于你,你就是听风楼现任的主人。”   说起萧明喻,南娘颇为感慨,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递给徐景轩。   金牌用的是黑金材质,古朴低调,跟徐景轩手里拿的玉佩一模一样,只是龙凤呈祥中间小小的“喻”字,是凹陷下去的,若是细心看会发现,金牌玉佩是可以合二为一的。   在徐景轩打量金牌和玉佩之间的关系时,南娘继续介绍道:“听风楼在你娘手里时,达到了巅峰时刻,后来你娘怀了你,疏于管理,加上你娘刻意韬光养晦,裁剪了听风楼许多势力,这十年来,我也只是维持了核心的东西。”   “听风楼下设四阁,分别是金玉阁、闻风阁、掌风阁以及兵阁,金玉阁主司钱财,酒肆茶楼商铺遍布整个王朝;闻风阁主司情报,与金玉阁相辅相成;掌风阁主司人脉,主管听风楼所有人事,兵阁的话……”   南娘刻意压低了声音,才道:“兵阁掌兵器和军队。”   徐景轩惊讶无比,听风楼居然有势力控兵器和军队?   看出徐景轩的疑问,南娘解释道:“主子,其实也不能算是军队,只是听风楼商铺较多,当然需要有力量来守护,只不过这些护卫的人,祖辈多从军,而且我们对他们的管理,也是参考军人的模式,当然每月的月钱双倍。而且最多只有二万的军人,还都分散在全国各地。”   虽然南娘解释的轻巧,但徐景轩还是听出了话外之音,什么叫做祖辈多从军?而且军队的管理模式,是普罗大众都知晓的?   “我知道了,这一点上,南娘可适当加强。”有枪杆,才能硬气,才能有政权,既然徐景轩打算趟这趟浑水,当然希望力量越大越好。   南娘第一次看到有人听到民间掌兵之后能这么快恢复平静,而且还叫她“加强”,这回论到她惊讶了。   “主子,容属下多嘴一问,如今大宇国政稳固,皇上身体尚佳,东宫地位稳定,主子怎么会选择七皇子?”   徐景轩瞅了瞅南娘,这么聪明的女人,她会什么都不知道?   南娘心虚的轻咳了一声,干笑道:“其实大皇子的势力,都快赶上太子了。”   徐景轩仍是看着南娘,笑而不语。   南娘无奈,只好继续开口:“南娘以为,或许皇上还能称帝十年……”   徐景轩这才错开视线,放过南娘,道:“南娘真是错为女儿身,不让须眉。”   在徐景轩看来,当今的皇上,并不是那么的信任太子,他早早册立东宫,却又养出势大的大皇子来制衡太子。堵住悠悠众口的同时,稳固自己的帝位。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帝王之位,谁不贪恋?   徐景轩想了想,又叮嘱南娘道:“如今朝局稳固,我们不能擅动,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而且我尚且年幼,暂时还不想让人察觉听风楼有新一任的掌门人出现,南娘,楼中之事,你以后逐渐告知我,我也慢慢接管。”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以后有事的话,你让听风楼传秘信与我。”   有了徐景轩这个主心骨,南娘欣然接令。   提着凤梨酥,离开木叶茶楼的时候,外面已是夕阳西下,徐景轩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破庙里的孤儿,不如多买些凤梨酥,去看看那些孩子们? 第44章 景轩遇刺杀   这么想着,徐景轩也不耽搁,飞快的又跑会陈记凤梨酥,买了十几份,拎在手里望郊区的破庙走去。此时天色渐暗,傍晚的秋风微凉,徐景轩琢磨着,哪天让陈平买些暖和的衣服,给那些孩子们送来吧。   这厢,徐景轩毫不知觉的越走越偏。   暗处的人,却暗暗心喜,本来还在想怎么把人引到偏僻处动手,这人居然傻傻地自己送上门来了。   京城的治安一向很好,而在法治社会生活惯了的徐景轩,平常很少注意身边的动静,只是越到郊外越安静,风声给他带来了不详的预感。   徐景轩突然停下了脚步,暗道自己大意,被人盯上了。   徐景轩从容的将十几份打包好的凤梨酥放在一棵树下,而后厉声喝道;“哪来的宵小之辈,还不快出来。”   暗处的人瞧着藏不住,当然也没有再藏的必要。   来人一共六个,黑衣劲装打扮,黑布蒙面,都只露出一双眼睛,标准的刺客打扮。   从他们的脚步和气息,徐景轩粗略的评估了一下,有两个高手,其他四个都是寻常有些手脚功夫的人,这阵容,对付一个十一岁没有丝毫武功的人,看来背后的人是对他势在必得。而且,藏了这么久才露出马脚,天黑了才动手,可见那人是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想到这里,徐景轩的目光不由狠厉几分,今日他不显山露水是不可能的了,当然若是他露出了功夫,这六人就必须得死!   徐景轩没有杀过人,也不想杀人;但是,他也不想无故被人杀害。   六人迅速将徐景轩围在中间,黑衣人中,似乎领头的人见那少年不惊不慌,生怕有诈,于是挥手下令,想要速战速决。   “动手。”   其中两位黑衣人没有太多架势,仗着身高和武器,直接挥刀就砍,徐景轩不慌不忙,运起内功,直接朝两人胸口一人一脚踹过去,第一次出手,徐景轩并没有下杀手,两人只是躺在地上哀嚎。   见少年竟然身怀绝技,领头黑衣人眼中一慌,急道:“不要留手,一起上!”   徐景轩刚和南娘竭力过完招,四人中有两人武功不弱,顿时有些捉襟见肘,又苦于没有兵器在手,不知何时手臂上就挂了彩。   黑衣人见徐景轩力竭,明显更加振奋,攻势更强。   徐景轩眼瞅着黑衣领头人一剑直逼他胸口,背后另一名高手掌风也在背后,腹背受敌,正打算避开要害,拼死诛杀二人。   “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行刺!”   说时迟,那时快,徐景轩只感觉背后升起一阵血雾,当即不再心软,身形一侧,避开黑衣领头人的剑锋,一步上前,空手入白刃,夺下黑衣人的长剑,反手一刺,结束了黑衣人头领的性命。   其他四人见状,想要逃跑。   徐景轩脸色一变,道:“阿丰,不能放他们走!”   萧世丰是个明白人,瞬间的功夫就断了四人的生机,而后跑到徐景轩身边,紧张拉起徐景轩的手,道:“阿轩,你没受伤吧?”   “嘶——”   伤口处正好被萧世丰掐了个正着,徐景轩脸色瞬间苍白,无力吐槽。   萧世丰急忙松手,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阿轩,我不是故意的,我身上有金疮药,我给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先上药止血先吧。”   徐景轩确实有些累了,干脆席地而坐,任由萧世丰折腾,道:“就手臂上受了点伤,其他地方无碍。”   “我还是都看看吧。”萧世丰不放心。   徐景轩这才缓出心思来问:“阿丰,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世丰摸了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你不在宫里,我有些无聊,这段时间变天,我就偷偷跑出宫来,看看庙里的孩子们,给他们送了点过冬的棉衣来。谁知道回来路上,居然看到有人行刺你,你不是回家给徐大人过生辰吗?”   徐景轩皱了皱眉,道:“生辰宴过了,我出府办点事,正好路过陈记酥饼店,想给孩子们也带一点去。”   谁知道竟然有人要他的命。   萧世丰听了,十分开心:“阿轩果然与我心有灵犀。”   徐景轩白了萧世丰一眼,没个正经,瞧对面的毛手毛脚的不知道往哪摸去了,徐景轩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物,道:“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宫吧,我也要回家了。”今天的凤梨酥怕是送不去了。   萧世丰有些不情愿,可也没办法,可怜兮兮道:“明日你早些进宫吧。”   徐景轩点了点头。   萧世丰这才笑开了颜,又赞道:“阿轩,想不到你功夫这么好啊,我都没看出来,回宫以后,我们切磋切磋吧。”   徐景轩见他懂武的事瞒不住,只能点头,又叮嘱道:“我有武功的事,不能告诉别人哦,你七哥也不行,就当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好不好?”   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这个描述他喜欢。   “好,就当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说着,萧世丰居然伸出小手指来。   徐景轩只能也抬手伸出小手指,两人拉起钩钩来。   拉完钩,两人才分开,各回各家。   萧世丰心里乐呵着,想着果然自己好眼光,徐景轩竟然如此深藏不露,真是惊喜层出不穷,他对以后的生活,真是跃跃一试了! 第45章 小报复大威慑   徐景轩在回府的路上,直接在朱雀大街的秀丽阁买了一件成衣换上,所以回到徐府时,众人都未察觉什么,反倒是郑氏,见到徐景轩回来,还换了一身衣服,心里咯噔一下,背后沁出一身冷汗。   徐景轩淡淡地瞥了郑氏一眼,冷哼一声。   一顿晚饭,徐景轩根本就没有兴致,匆匆扒了几口饭,借故明日一早要进宫,直接跟徐仁蔚告辞,徐仁蔚没有挽留,反而催徐景和早点回去休息。   徐景轩回到翠竹院,直奔翠二姨娘的院子,将今日木叶茶楼的事跟翠二姨娘打了个招唿,当然,省去了他说要支持七皇子的关节。   翠二姨娘欣喜,道:“恭喜少主。”   徐景轩又问:“娘亲,近日郑氏有什么行动吗?”   翠二姨娘闻言,顿时激灵起来,道:“这倒是没有,不过她这几日去了两天侯府娘家,一次还是老爷陪着一起去的呢,说是侯爷派人过来带了口信。”   徐景轩听了,眼眸眯了眯。   翠二姨娘见状,关切道:“轩儿,可是郑氏为难你了?”   徐景轩摇了摇头,郑氏没有为难他,是直接想要他的命!想到这里,徐景轩心头不禁又腾升起一股怒气,他-娘的,郑氏三番两次害他,她儿子要毒哑他,这次更是要他的命,当他是软柿子不成?   “娘亲,这些日子你跟若水妹妹都小心些,郑氏那个毒妇,没安什么好心。”徐景轩提醒翠二姨娘。   翠二姨娘心知事情可能没有徐景轩口中所说的那般没事,只是徐景轩不愿意将自己娘俩搅和进去。   “轩儿放心,这宅子里的手段,还难不倒姨娘。”   徐景轩这才放心的离开翠竹院,对于这件事的处理,他心里已经有了计量。   次日,回宫前,徐景轩给南娘传了密信,让听风楼密切关注忠义侯府的动向,同时,找个稳妥的机会,狠狠地凑郑成义一顿。   郑成义是忠义候府的嫡长子,在京城巡防营做副营长,不用杀不用见血,只要寻到落单的机会,来无影去无踪的将人掳了,狠打一顿,足够告知忠义候——这次不用你的命,但随时可以要你的命!   明显的报复,嚣张的威慑。   刺杀徐景轩失败,忠义候气得肝火旺盛,派出去的人都是好手,居然连一个十一岁的少年都对付不了,还有去无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邪乎。   然后没两天,作为巡防营的人,他的儿子居然被人莫名其妙的狠打了一顿,当然也怪那不争气的,居然流连花街柳巷!   这两件事,时间太巧合,手段太相似,让忠义候不得不多想,原以为大皇子要杀徐景轩是小题大做盛怒之下的泄气而已,现在看来,还是大皇子考虑深远。   ——此子不除,将成大患!   忠义候动了真怒,可是一举不成,打草惊蛇,又是在这重要的时刻,忠义候不敢擅动,只是刺杀徐景轩失败的事,有了上回的前车之鉴,忠义候不想再惹怒大皇子,琢磨着只能寻个机会再铤而走险一次……   忠义候做梦也没有想到,就是他这次的铤而走险,坏了大事!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谈。   对于忠义候的心思,徐景轩懒得揣度,只派人盯着动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回到锦丰殿,徐景轩一进门就被萧世丰拉到了练武场。   “阿轩,我们来切磋切磋吧,看,我今天还把佩剑带来了。”萧世丰兴奋的献宝,这阵势,分明就在说,看我多么重视跟你比武的事。   徐景轩的视线却被萧世丰手中的宝剑吸引住了。   好生眼熟,这不是自己的宝剑的放大版吗?   “这、这把剑,你买了呀……”徐景轩指着手中的宝剑,惊讶极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当年在藏剑楼看到的那对剑,另一把居然在萧世丰手上。   萧世丰眨巴了下眼睛,不明所以的回道:“这把剑是我买的呀,额?你怎么知道我是买的?说起来真郁闷,那卖剑的掌柜,居然说还有一把跟这一模一样的宝剑让另一个人买去了,居然有人跟我用一模一样的剑,哼!”   那表情,不知道有多么的不情愿。   徐景轩急忙错开眼睛,一阵干笑,他可不想让萧世丰知道,对剑中的另一把正好在他手上。   “阿丰啊,其实你可以换一把佩剑的嘛。”徐景轩试图说服萧世丰换兵器。   怎知,萧世丰果断拒绝:“不行,我挑了很久,就喜欢这把剑!要换,就让那个家伙换好了,等我知道是哪个家伙买的,我去把另一把剑一并买回来!”   不好意思,你口中的那个家伙,正在你的面前,区区在下。不过,我也就中意那把剑,不换不卖。   徐景轩内心翻了个白眼,这可如何是好?   莫非他的那把剑,只有雪藏的命?   徐景轩泪目。   徐景轩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什么比武切磋,一点心情都没有,侥是萧世丰再胡搅蛮缠、软硬兼施,徐景轩都抵死不从,加上他还是伤患,顺理成章 的扶额装晕,回房睡大觉去了。   萧世丰皱了皱眉,纳闷的嘀咕:“莫不是阿轩喜欢上我那把宝剑,又不便开口,伤心的休养去了……”   徐景轩:…… 第46章 又一年(求橄榄枝)   这年的冬天,徐景轩过得尤其的舒坦。   七皇子已封亲王,隔三日就可进宫拜见敬嫔,每次都捎带了好吃的小菜或者点心回来,徐景轩每次都吃得肚子鼓鼓的,大半年下来,个头蹿得尤其快,可把他高兴的。   自打萧世弘的婚事定了之后,可把敬嫔开心忙碌的,虽然有德贵妃主导聘礼婚典之事,但她是萧世弘的亲娘,自然恨不得事事亲为。   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徐景轩就陪着萧世丰和萧世弘一起去芷兰宫,除了好吃的饭菜,敬嫔娘娘给他也做了衣服鞋袜,穿在身上熨帖暖和,心里也暖洋洋的。   有时候轮到休沐回府,徐景轩发现妹妹徐若水,不经意间已经出落成了大姑娘。许是徐仁蔚也发现,孩子们大了,于是,把徐府旁边一小块空地也买了下来,加上府上原有的院子,盖了几处小庭院。   徐景轩是嫡长子,自然分到了第一大的院子,他自个取了个名,叫日照院。徐景春、徐景和也各分到了一个小院子,分别叫惜春院、禾祥院;徐若水和徐若心两个小姑娘,也单独噼了小庭院,名字是若心取的,叫做芳草院。   也许是因为距离产生美,除夕家宴上道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十分和气,就连那郑氏,也似乎摒弃前嫌,面上一派和气。   新年过后,徐景轩又一头扎进了锦丰殿,享受着清闲的伴读生活。   “阿轩,快起来,这都日上三竿了,你还在这打瞌睡呢。”萧世丰已经练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发现徐景轩还窝在贵妃榻上眯着眼。   徐景轩翻了个身,往里头挪了挪,打了个哈欠,道:“春乏……你就让我再眯会儿吧……”   萧世丰摇了摇头,准备去洗澡,边走边说道:“你最好早点清醒些,七哥怕是要下朝回来了。”他觉得最近徐景轩有些没精打采,情绪不高。   一听七皇子,徐景轩的瞌睡就醒了大半,忙不咧跌的爬起身,理了理已经穿戴好的衣物,道:“阿丰,我把早膳传上来吧。”   “好,待会我们一起吃,估摸那时候,七哥也回来了。”萧世丰的声音渐行渐远。   徐景轩吩咐了宫女传早膳,微微叹了口气,说不出为什么,他有点怕萧世弘,那人那双眼睛,简直就是自带雷达监控,尤其是在议政之后,又犀利了几分,他有些害怕见到萧世弘。   “在想什么呢?”   突然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徐景轩惊吓不已,忙作礼请安:“见过七殿下。”   萧世弘进门时,见徐景轩正在发愣,他走进一出声,就见眼前的人拘谨的模样,皱了皱眉,道:“景轩,你怕我。”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句。   徐景轩看着高大的身影越靠越近,无精打采的喃喃道:“没有,可能是昨夜没睡好吧。”   萧世弘见徐景轩兴致不高,就没有再追问,但他可以肯定,徐景轩一直在身后默默的留意自己,小心翼翼的,一旦自己有所察觉,他就缩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萧世弘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待萧世弘细想,宫女们已经将早膳布置好,萧世丰也一身清爽的水气,大步走来。   “七哥,你来了,今日早朝可还顺利?”萧世丰照例一问。   萧世弘坐下,没有回答,反而转头看向徐景轩,问道:“景轩,今年春闱,你不想试一试吗?”   徐景轩给自己添了碗热粥,摇摇头道:“不想去。”   去年秋闱的时候,他已经是勉强在父亲的逼迫下参加了秋闱,刚刚出线,这些日子他读书不甚用心,今年参加春闱,简直就是白给。   萧世弘看着徐景轩一副懒散的模样,又瞧了瞧对面一副纵容的萧世丰,一点食欲都没有。   “明日起,你们两都给我寅时起床,读书或是习武,我亲自监督。”   萧世丰无所谓的摊摊手,反正他每天都很早起床。   萧世弘又道:“阿丰,你读书;景轩,你从扎马步开始吧,既然不想看书,就锻炼锻炼身体。”   “哦,不,七哥,你这样不厚道。”萧世丰恨恨地踹了徐景轩一脚,他这是受池鱼之殃好吧!   徐景轩无力哀嚎,道:“七殿下,你马上就要成婚了,亲王府也要你督建,还要上朝,求你了别管我们行吗?”他就是想自怨自艾一段时间。   “就这么定了。”萧世弘瞥了两人一眼,继续端起碗吃早餐。   “暴君!”徐景轩有气无力的抱怨。   三人吃完饭,萧世弘忙碌得很,匆匆又走了,走之前,他说:“今年春闱之后,父皇打算举行一次春猎,世丰,若是景轩不能自保,到时候你就一个人去吧……” 第47章 后宫的斗争   其实,萧世弘还是很在意徐景轩的,不然他不会百忙之中专程到锦丰殿来说明春闱春猎的事。   萧世丰在武功方面,十分听从他哥哥萧世弘的话,侥是他知晓徐景轩懂武,他还是要遵从兄命,好好督促,最直接的方式,当然是身体力行的打一场。   事实证明,徐景轩虽然内力深厚,进步神速,但仍是缺乏实践,虽然在内力修为上占上风,但招式偏柔和,对上萧世丰战场上历练出来的大开大合,附带杀气的打法,堪堪过得去。   “阿轩,你的招式嫩得,完全不似你的内力深厚绵长,而且,你的内力好生奇怪。”萧世丰虽然不好读书,但却痴迷武学,他对武功的研究,细致而精细。   徐景轩一阵干笑,连连认输,他总不能说他一身的内力修为是靠外挂来的,而招式才是自己这一年多练出来的,当然生嫩。   萧世丰以为徐景轩想借机偷懒逃避,于是板着脸,教训道:“阿轩,好男儿当学文习武,保家卫国,我决定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以后每天早上晨练,带上你。”   徐景轩哀嚎一阵,只能从了,况且,这也是一个机会,免得以后萧世弘知晓自己懂武太惊讶。   萧世丰作为一个闲散不受重视的皇子,加上他本身没有显露出争权夺势的欲望,他的生活是清闲而平静的。但是,随着七皇子萧世弘被册封为弘亲王,参议朝政之后,仅比萧世弘小一岁的萧世丰,也渐渐对耳濡目染了朝堂之事。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在繁花似锦的春天,一切都是那么的欣欣向荣。   今年的春闱由太子主持,首辅李民平担当主考官,三天的会试在寻常人眼里眨眼而过,在天下举人眼里,却是地狱天堂之差别,鲤鱼一朝越过龙门,则是成龙飞天,一日看尽帝都花。   春闱后的殿试,由皇上亲自主持,皇上钦点了文试三甲:状元赵七平、榜眼何文正、探花陈道润,封状元赵七平七品县令,派到了云贵一个小县历练;榜眼探花先入翰林。武试状元石开山、榜眼李修文、探花饶程伟,三人直接放在了军中,其中石开山去了江淮,榜眼李修文去了西南,探花去了饶程伟去了西北。   春闱之后,春猎在即。   皇帝出城,哪怕是京城不远的猎场丘临山,也是件朝野关注的事。别的不说,后宫就暗涌不断,后宫有德贵妃,还有贤妃、淑妃、敬嫔等三千佳丽,排的上分位的,就数淑妃最手从,往年春猎,皇帝萧明熠多带淑妃出宫,也不知今年是个什么场景。   这厢,淑妃近日是莽足了劲儿的打扮,白日里请安的时候,落在德贵妃眼里,着实碍眼。   宫中新得宠信的樊美人瞧见,不由眼红道:“淑妃娘娘愈发雍容华贵了,也不知有什么喜事,能让淑妃娘娘容光焕发。”   淑妃毕竟在宫中多年,抬眉瞧了樊美人一眼,凉凉道:“听说昨夜皇上去了樊妹妹处,说到容光焕发,该是樊妹妹才是,姐姐瞧妹妹面色红润含春,才是真真的娇容含羞呢。”   樊美人到底年轻,别人说了三句好,她便没了方才的犀利,回道:“淑妃娘娘过奖了。”   贤妃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名争暗斗,只是端起手边的茶,轻轻的喝了一口。反正她对春猎陪伴圣驾的事不报希望,对前朝的权势更是不争不夺,宫中无皇后,她已有妃位护身,儿子已亲王在外。只要她安在,父亲永定伯的爵位便是稳固的;只要父亲永定伯的爵位是牢固的,就没有人动的了她的位份,她已有一时荣华富贵无忧,明哲保身即可。   敬嫔是个老实的,在宫中这么多年,别的没有学会,做小透明的本事,她当第二,没人能做第一。   德贵妃恨铁不成钢看了一眼樊美人,这女人空有姿色,真是一点都不中用,亏她还想着她能从淑妃那夺得皇上的欢心,真是白瞎了眼。   意外的,德贵妃没有发作,而是当着什么都没听见,草草让一帮嫔妃美人都散了。   谁知,当天夜晚,就传来十一皇子萧世林花粉过敏,浑身起疹子,半夜请了御医的消息…… 第48章 九门提督丁忧   贤妃知晓旨意的时刻,有些受宠若惊,却也很快镇定下来。想来是因为十一皇子过敏生病,需要淑妃照料的原因,淑妃去不了了。   十一皇子萧世林对花粉过敏,淑妃是知晓的,淑妃宫中上下的宫女太监,也是铭记的;甚至其他宫的娘娘,都是知晓慎重的,生怕什么时候十一皇子到宫里玩,落得个陷害皇子的罪名。   每年的春季,萧世林都被明令禁止接触鲜花。萧世林已经六岁,也到了懂事的年龄,过敏后起疹子奇痒难忍,唿吸急促症状,他十分清楚,也十分害怕,所以寻常时候,他都闻花色变,更不可能去主动接触过敏的源头——花、花粉。   可是,他却过敏了。   贤妃想起昨日的请安时的明争暗斗,不由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参合。   不过,就算淑妃不能去,难道德贵妃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贤妃想不通,打听了好几日,才知道,原来德贵妃对十一皇子过敏染症之事十分自责,身为后宫之主掌管凤印,却管束后宫不力,希望在陛下圣驾离京之际,好好照料淑妃母子,以戴罪立功。   皇上听了,还赞了德贵妃,德贵妃得了皇帝赞赏,照顾其淑妃母子来,更是亲力亲为。   于是,春猎伴驾的好差事,就落到了贤妃的头上。   贤妃对于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有些惶惶然,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如此思绪几日,也没有个头绪,为此,她在四皇子淳亲王进宫的时候,还特意问了几句儿子的看法。萧世淳只让她安心随驾,不用多想。   淑妃这才释然,只当做是德贵妃和淑妃鹬蚌相争,她渔翁得利。   十一皇子花粉过敏了的事,徐景轩是从范进口中得知。   说来也是一桩善缘,也许是那年国宴上徐景轩和范进组了个小队伍,并且出口维护过他,范进对他格外亲后,简直就是把他当知心哥哥,得了空闲便偷偷跑到锦丰殿,与他叽叽喳喳的说些十一皇子殿中的琐事和一些宫中的见闻。   徐景轩听的十分乐意,权当日常宫廷八卦消息来源。只是这次萧世林花粉过敏的时机,实在让人玩味。   后宫的暗波涌动,徐景轩不过暗暗关注,并未太多的放在心上,直到一日七皇子萧世弘神色肃穆匆匆的走进锦丰殿。   “阿丰,今日九门提督方云山上奏丁忧。”   一进门,萧世弘就丢出一个重磅消息,只把萧世丰和徐景轩镇得楞在当场。   “方云山,丁忧?”萧世丰的眼眸闪过一瞬惊愕。   九门提督负责京都的安危,历年来担任九门提督一职的莫不是帝王亲信,方云山是当今圣上萧明熠皇子时候的就跟随的纯臣,为人刚正不阿,一直深得萧明熠信任。   “方云山的老安康候旧疾复发,昨夜病故,方大人是侯爷的嫡子,不得不丁忧。”萧世弘继续解释道。   说起丁忧的事,历朝历代都不新鲜,哪个朝廷官员家中没有长辈故去的时候,只是老安康候在京都是出了名的老寿星,一直如他那爵位一般,安康矫健的很,怎么没有任何征兆的,就过世了呢?   其实,老安康候什么时候死是他的命数,只是死得如此突然,就难免有人疑心了。而且他一死,方云山就要丁忧,方云山如果丁忧了,那九门提督谁来做?   这才是所有人关注的。   萧世丰当然明白其中的关节,直接问萧世弘:“七哥,方大人丁忧,那何人暂代九门提督之职?”   萧世弘摇头,道:“父皇一时也没想好,说明日早朝定。”   事关皇城安危,马虎不得。   萧世丰纳闷了,喃喃道:“旧疾复发,怎么如此突然?”   萧世弘眉头紧皱,道:“我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但从早朝方大人的神色来看,除了悲痛,并无其他异常,可惜你我兄弟根基尚浅,消息终究是闭塞了些。”难道是他多虑了?   萧世丰点了点头,对这点表示认可,他们确实是根基尚浅,他们需要时间来培养自己的势力,所以才会诸事隐忍,低调行事,等待羽翼丰满。   徐景轩静静地听着,想着这一个多月听风楼传来的一些消息,隐约似乎有了些头绪……   踟蹰了一番,徐景轩还是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口。   “七殿下、八殿下,此事也许景轩可以帮忙,只是在此之前,我想和七殿下单独谈一谈。”   萧世弘萧世丰两人同时诧异的转头看向徐景轩,尤其是萧世弘,深邃的眸子中流淌着探究,亦或者是等待许久的了然。   反而是萧世丰,眼中有些担忧和失落,这个人,又一次避开他?   上次在东宫是这样,这次跟七哥,也这样。   徐景轩,你难道没有心吗?   或者是,你的心,一直都不在我这里?   徐景轩看着萧世丰受伤的眼神,不禁咬了咬下唇,嗫嚅着嘴唇,许久才鼓起勇气开口道:“阿丰,你……等我……”说罢,决然的别开眼,看向萧世弘。   萧世弘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徐景轩,蹙了蹙眉,道:“景轩,你随我来。”   徐景轩抿了抿嘴,目光从萧世丰脸上划过,见那人直直的盯着自己,眼中满是期待。   心中不由一叹,徐景轩抬步跟上萧世弘,有些事迫在眉睫;有些人,也已避不可避。 第49章 萧世弘的帝王心   萧世弘上朝议政不过两个月,一入朝堂,便展现出惊人的治世之才,得到许多朝廷官员,尤其是清流一派的赞赏。   当然,有皇上和太子在,这些赞赏并不能收为己用,但不影响文武百官对萧世弘提出的政见的认可;徐景轩明白,萧世弘怕并不是一介只会打仗的莽夫那么简单,单凭他入朝议政后,得到百官的认可,却鲜少有人艳羡弹劾成功,萧世弘就已经算是深藏不露。   而萧世丰,似乎只舞刀枪,不问政治;但朝堂上任何风吹草动,萧世弘都第一时间告诉萧世丰。   从徐景轩一直以来的观察来看,萧世丰虽性格爽朗,但论对政事的敏感度,怕是连七皇子萧世弘也望尘莫及,想来这也是萧世弘诸事都会知会萧世丰的缘故吧。   这两兄弟,配合的天衣无缝。   他们差的,不过是先天不足,出身较低,缺乏世家支持,一时间难在朝堂之上形成气候。   这些,徐景轩默默地都看着,这两兄弟身在帝王家,身为皇子,徐景轩需要一个契机,来确定一些事情。   如今,徐景轩认为是时候了。   萧世弘一路缓步,走向青云殿。   徐景轩紧跟其后,从他的角度来看,萧世弘步履平稳,不急不慢,如闲庭信步,似乎对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并不着急,丝毫没有方才紧张痛恨的气氛。   这让徐景轩有些犹豫起来,他一直看不透萧世弘,却出自本能的隐隐抗拒靠近他,可惜,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明知他与他不合适不可能,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心动。   也许,正是因为这些,理智才让他在东宫促使萧世弘的婚事尽快确定吧,若是他大婚了,他也该死心了吧。   “在这里,只有你和我,现在可以说了吧?”   徐景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听头顶突然传来熟悉的嗓音,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已经到了青云殿,萧世弘已经体贴的屏退了左右,偌大的青云殿,此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周围一下子寂静,徐景轩仿佛能听到萧世弘的唿吸声,也许是方才他太忘神,居然忘记停下脚步,以致于他靠得萧世弘太近了。   深唿吸一口气,徐景轩稳了稳心神,不着痕迹的退开了两步,躬身作揖。   “七殿下,景轩斗胆相邀,是有一事不明,望殿下明示。”   萧世弘弯了弯嘴角,似乎早有预料一般,道:“景轩但说无妨,本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景轩抬头,视线正好落入萧世弘如浩瀚星空般无垠的眼眸,只见眼前的人负手而立,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这青云殿,仿佛立于天地间,仿佛站在天下之巅,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似乎已经将自己的想法看透。   徐景轩第一次见这样的萧世弘,仿佛原来他熟悉的萧世弘,不是眼前这个人一般。   徐景轩不由心惊,这个人,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将自己霸道的气魄张扬开来,想到自己即将问出口的话,徐景轩觉得也许是多此一举了。   不过,即便是多此一举,有些话,不得不说。   瞬间的对视,双方的心思都已瞬息万变。   萧世弘静静地站着,等着。   徐景轩沉静的站在萧世弘的对面,侧头看向青云殿外的琼楼玉宇,浩瀚苍穹。   “七殿下这寝宫取名”青云殿”,不知七殿下可人如殿名,有青云之志,鸿鹄之愿。”   有些话,留在心里觉得难开口,可说出口时,心境却是如此的平静,没有揣度和猜忌,无惧无畏。徐景轩没有看萧世弘听完这话的神情,目光仍停留在无垠的苍穹之上,看着皇宫头上的这片天,宁静,却风云瞬变。   萧世弘看着眼前少年的侧影,笑了。   “我若说有,景轩可愿意帮我?” 第50章 萧世丰为情所困   一句话,萧世弘说的云淡风轻。   徐景轩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原来萧世弘对他并不是一无所知,否则不会邀他相助。可是,萧世弘对于自己,知道多少?徐景轩不确定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一朝入朝堂,卷入皇子夺嫡之争,怕是回不了头吧。   启唇一笑,少年回过身,看向萧世弘的眼睛星光璀璨,波光耀人。   “我愿意。”   简简单单是三个字,让萧世弘乱了唿吸。   他知道,他成功了。   成功的利用了少年眼中的留恋,纳为己用。   萧世弘对于徐景轩背后的势力,猜测多于知晓,毕竟就是徐景轩自己,也不过才接管那方势力不久。   萧世弘是个敏锐的人,他明白如今朝廷之上,鼎盛的宗族世家,在父皇和太子健在,大皇子重权在握的时候,不可能会来支持他七皇子萧世弘。   萧世弘并不清楚徐景轩背后有多大的势力,只是隐隐觉得徐景轩的目光深远广阔,不仅仅局限在徐府,非常有世家风范。   说起世家,现有的格局当然没有徐景轩的容身,但若是稍加留意前朝往事,寿宁伯府和忠国公府就唿之欲出,朝中之所以没有任何风声,怕是跟父皇有意压制有关。   毕竟,上次他请求父皇让徐景轩入宫为伴读的时候,父皇是震怒的,对于往事,父皇不愿提及、不愿解释的。   萧世弘没有依仗,他只能豪赌,利用一切能利用人和事,四两拨千斤。   徐景轩对他的情,就是这千斤的支点。   徐景轩怕他,是因为他心虚,眼中藏着爱恋。他不点破,也不拒绝,而是让他酝酿发酵,直到为他所用。   只是,萧世弘错估了徐景轩的决然和勇气。   若干年后,当萧世弘一人独处高峰,看着两人并肩而立的背影远去,说一句不悔,却怎么也张不了口。   于是,有了后来的许多故事。   若是时光逆转,萧世弘想,他还会如今日一般,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徐景轩回到锦丰殿,萧世丰的贴身侍从李林正在殿门口,焦急的踱着步,时不时朝外探望,瞧见徐景轩的身影,如释重负。   “徐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徐景轩瞧李林这模样,急问:“八殿下怎么了,如此着急?”   “徐公子,你快去劝劝八殿下吧,自从你出了这宫殿,八殿下就将一干人等都逐出了宫门,奴才捏着胆子朝里头望了几次,哎……”   徐景轩看李林这神情,估计锦丰殿内怕是好不到哪去。   可真正见到萧世丰时,徐景轩仍是不由心惊,忍不住的心痛。   一脚迈进大殿,只见殿中酒香阵阵,一片狼藉,萧世丰便醉躺在一滩酒水中,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徐景轩一阵轻叹,走到萧世丰身边,正要将他扶起,却见地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眼中含着忧伤和不甘,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明媚清淡。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空洞的眼神看着头顶的大殿,听到徐景轩蹲在身边的动静,竟未动一丝一毫。   徐景轩哑然,不知眼前的人竟会有这般想法,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那人又说:“阿轩,我如此亲厚与你,你眼中却仍然只有七哥,若非当日我强求七哥,让你做我的伴读,是不是你早就去了青云殿,投靠七哥?” 第51章 一吻定情在一起   徐景轩见地上的人越说越不像话,却不经意间戳破了他心中隐藏的一点心思,不由失去几分了理智,陡然起身背对着萧世丰,反驳道:“我没有,八殿下莫要胡说。”   萧世丰轻笑:“还说没有,若是没有,何必如此老羞成怒,气急败坏。”   徐景轩心中一痛,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坐起身,好似看他笑话一般斜觑他的萧世丰,面无表情的抬步离开,懒得跟一个醉鬼多费口舌。   萧世丰见徐景轩沉着脸要走,心道不好,把人惹火了,急忙起身,拉着徐景轩的手臂,将人束缚在怀里。   “放开,萧世丰,你个醉鬼,你给我放开。”徐景轩心里憋着气,大力的挣扎,不知不觉中竟然动了真气。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萧世丰脸色。   时间在这瞬间静止,徐景轩眸色惊讶,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萧世丰猝然放手,面色冰寒,连连轻笑,道:“好,好,徐景轩,你竟然如此待我,是我瞎了眼看上你。不过,就算是我不纠缠你,你以为七哥会喜欢你吗?笑话,七哥马上就要大婚了,父皇亲自赐婚,明媒正娶的弘亲王妃,你一个男人,就算是喜欢,还想争什么,做男宠吗?”   徐景轩气得面红耳赤,胸口剧烈的起伏,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   心绪波动太大,体内封印的内力在身体里肆虐的冲击,徐景轩咬牙强忍,目光却死死地盯着眼前口齿刻薄的人。   “萧世丰,你这辈子的刻薄,都用在我身上了吗?”   面对萧世弘,他虽然忍不住的心动,但他已经很理智了,他亲手促成萧世弘的大婚,他已经在斩断心中的念想,难道萧世丰瞎了看不出来吗?   说他是笑话,对,他就是个笑话!   居然、居然会想也许他们可以试一试……   “萧世丰,你、混、蛋!”   徐景轩赤红着眼,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任由体内的真气横冲直撞,嘴角忍不住的溢出血来,意识也渐渐朦胧了……   萧世丰话一出口,就已经开始反悔,奈何徐景轩根本不让他靠近,他只能怔怔地看着,见那人脸色惨白却强忍的模样,他早已痛彻心扉。   他说他刻薄,他不否认。   若非爱之深,如何责之切。   只是,当徐景轩晕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他还是后悔不该说那样诛心伤人的话来。   萧世丰入手一探徐景轩的脉搏,惊讶的发现他体内强大而暴乱的真气,面色一沉,顾不得太多,他伸手贴在徐景轩背后,精纯的内力渡了过去。   如此,一个时辰后,就在萧世丰内力枯竭,意识渐去的时候,徐景轩体内暴动的真气才被全面压制住。   萧世丰收回内力时,脸色已是几乎透明,强忍住眩晕感,萧世丰顾不得运功调戏,勉力将徐景轩抱到他的寝室,见床上的人面色已恢复不少,萧世丰才起身。   哪知一个趔趄,萧世丰跌坐在床边,一时竟然无力起身。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低声轻喃了一声,萧世丰无力的倒在床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景轩悠悠转醒,瞥见床边趴着的萧世丰,心头一股怒气上涌。   “喂,你睡这做什么……”说着,用手推了推床边的人。   哪知萧世丰不但没有醒,反而随着他的力道软倒在地,面色苍白。   徐景轩想起自己昏倒前暴乱的内力和现在感觉良好的身体,加上又是在萧世丰的床上醒来,不由脸色大变,飞快的将萧世丰扶起,伸手探了探他的内息。   只是有些脱力。   徐景轩心下一松,手掌不禁附上眼睑。   关心则乱。   徐景轩自嘲的笑了笑,伸手抚上萧世丰虚弱的眉眼,眼中一片温柔。   “既然你如此执意,我们就试着在一起,好吗?”   “……好……不许……反悔……”   徐景轩愣愣地看着眼前昏迷的人,明明闭着眼,那么的虚弱无力,却还是清晰的吐出那几个字。   “你呀,我该如何是好。”   又是一阵叹息,却多了几分温柔缱绻,为了让萧世丰安心,徐景轩起身低下头,在那人唇上印上一吻。   萧世丰满意的重新昏睡过去,梦里,真好。 第52章 御驾出宫春猎   九门提督的丁忧,并没有影响三年一次御驾出宫春猎的脚步,经过早朝商议,暂代九门提督的职位最后落到了御林军副统领饶国忠的头上。   对于老安康候突然离世的事,听风楼也没有收到任何有异样的情报,萧世弘听到徐景轩的回禀时,蹙紧了眉头,只吩咐道:“让人密切注意安康侯府和饶国忠府上的动静。”   徐景轩点头,道:“微臣明白,京城二品以上官员的府邸,各皇子府、宗亲府上,微臣都会派人留意,希望是我们多虑了。”   萧世弘点了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久居战场的他,似乎闻到了血腥的气味。   他相信他的直觉,肯定有哪里不对,即使他现在还没有发觉。   三日后,御驾出宫。   萧明熠携淑妃坐在銮驾中,其后是骑在战马上的太子皇子们,太子萧世元、大皇子萧世炎、四皇子萧世淳、七皇子萧世弘、八皇子萧世丰,十一皇子过敏缺席。各皇子只要成家了的,都带了嫡王妃和嫡子坐在马车上随行。皇子之后,是宗亲,宁国公、忠义候、仁善候、安平候、安庆伯、永定伯等,都携有嫡子随驾。再往后跟随的是朝廷二品以上的部分文武百官。   文武百官之后,就是宫中侯府的侍从侍女五百人,御林军抽调出二千人,忠义候领五千忠魂军、永定伯领三千定辉军。   萧世丰骑马走在队列中,时不时的看向旁边同样骑马而行的徐景轩,眉目含笑,心情十分愉悦。昨日徐景轩答应说试着在一起了。   与徐景轩相处的这一年多以来,他自然是知道他的性子,既然是说出口的应允,自然是真心想要试一试。   心爱的人给了机会,萧世丰自信来日方长,他会用诚心打动身边的人的。   号角吹响,响彻云霄,朱雀大街上御林军全线戒严,一行一万多人,浩浩荡荡的向京都三十里外的丘临山猎宫出发。   临近中午,銮驾到达丘临山猎宫,众人安顿下来后,已是天黑时分。   次日,春猎的第一题,皇帝萧明熠、各皇子宗亲男子、文武百官,皆入猎场;女眷小儿,都留在猎宫中。   春猎采取的围猎的形式,除每位到场的皇子和朝中武将必须入场参加之外,宗亲男儿及文臣,都是自愿原则。凡入场者,皆会拿到工部统一发放的十只刻有自己名字的箭矢,由箭矢来统计猎得猎物最多的人。   太子萧世元,及大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五人都是轻骑戎装,腰缠宝剑,背负箭篓,手拿弯弓,个个精神抖擞,蓄势待发。   春闱的武试三甲,虽未及二品,但皇恩特赦,准许来春猎,此时的石开山、李修文、饶程伟也武将打扮,三人都是清一色的黝黑肤色,健硕的身躯,十分养眼;惹得其他旁边的武将一众嫉恨。   宗室里的参加春猎的就有些少,   接下来一阵战马嘶鸣,众位参加春猎的皇子宗亲将士,奔腾而出……   只有宁国公府的嫡三子萧明思、永定伯府的嫡长子李节、安平候府的嫡二子萧明念、仁善候府的嫡长孙萧世正。   皇帝萧明熠手握金弓,站在高台上,看着一众年轻的戎装男儿,仿佛看到了昔日自己斗志昂扬的时候,一时间,竟然心血澎湃起来。   忠义候郑建国眼神一转,眉眼含笑,谄媚的进言,道:“陛下英姿焕发,可是也想下场与皇子们一校高下。”   萧明熠闻言,心中十分受用,却还是推辞道:“朕若下场,怕是他们放不开手脚,还是让他们年轻人多玩玩吧。”说着,不由惋惜。   郑建国笑赞陛下英明,接着道:“陛下体恤皇子臣下,是他们这些做儿臣的福气,不过春猎共有五日,今日开场,若他们能得陛下亲自指点,接下来几日定会受益匪浅,进步神速。”   “这……”萧明熠犹豫了一下,笑道:“那今日朕就下场一试,后面的比赛,朕就不打扰了。”   说罢,一阵朗笑,萧明熠跨步利落的上马,金弓一弯,春猎开始的信号箭,直冲云霄,一只老鹰应箭落下,众人欢唿恭贺,拉开了此次狩猎的序幕。 第53章 借兵变巧骗兵符   第一天入猎林,又有皇帝亲自狩猎,所以人都没有深入猎林,而是先在外围将猎物逼近猎场中心,以待后面几日的丰收。   当然,这并不代表今天的狩猎没有大的收获,几个时辰的狩猎,萧明熠是酣畅淋漓,大小猎物均收获不少;众位皇亲武将,顾及到皇帝在场,都有所保留实力,除了太子收获颇丰之外,其他识趣的带回一些小猎物。   萧明熠今日心情甚好,围猎回宫后,当即通知御厨将所有的猎物处理好,准备篝火烧烤宴会。   待众人褪下战袍,沐浴更衣后,萧明熠居首位,其余人按品阶入席,御厨们已早早燃起了熊熊篝火,香喷喷的肉香、醉人的酒香传遍了半个丘临山。   就在众人酒醉半酣的时候,突然一声冗长的急报声传来。   报!——   众人惊醒,只见一传令兵背上中了一箭,骑在马备上歪歪扭扭,匆匆赶到篝火旁边,步履蹒跚的跑到中央。   “五百里加紧军报,皇陵守卫军哗、哗变……”说完,传令兵晕死过去。   永定伯李川勐闻言,脸色瞬变,匆忙跪上前,道:“陛下,臣有罪。”   皇陵守卫军如此安逸的军队,怎么会哗变?永定伯简直是一头雾水,奈何皇陵守卫军是他的管辖,他只能先认罪。   大监李英见状,招手让人将传令兵带下去医治,急忙将战报呈上给萧明熠。   萧明熠打开军报,匆匆一瞥,脸色瞬间沉黑,抬头时厉色看向下方跪着的永定伯李川勐,拍案喝道:“好你个永定伯,看你带的好兵,朕不过出宫不到两天,皇陵守卫军就私斗至哗变!如今皇陵乱做一团,朕如何向皇陵下的列祖列宗交代?”   永定伯背后的汗水已经湿透衣背,战战兢兢道:“陛下息怒,臣愿带兵平乱。”   萧明熠听到永定伯说带兵平乱,怒极反笑,喝道:“李卿家打的好算盘,你如此御下不严,还想领兵?来人,革去永定伯爵位,拖出去仗责五十军棍,收押候审,若是罪名落实,朕只好派你去跟皇家列祖列宗解释清楚此事了。”   四皇子萧世淳在外祖父顷刻间下狱,不由上前求情:“父皇息怒,龙体为重,皇陵守卫军一项安居一隅,并无战时,定不会无缘无故哗变,还请父皇明察,永定伯虽有御下不严之罪,但对父皇却是忠心耿耿,还望父皇网开一面。”   萧明熠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只道:“来人,淳亲王醉了,带下去休息。”   本是大好心情,怎知落下如此晴天霹雳。   帝王一怒,不理会四皇子萧世淳的求情,更没有知会大帐中贤妃,萧明熠以雷霆手段将永定伯下狱,在座的皇亲朝臣,无不色变。   忠义候郑建忠却是个例外,面上虽胆战心惊,心中却仿佛在意料中,只见他缓步出列。   “陛下,皇陵守卫军只有三千人,为保妥当,微臣愿领兵平乱,解陛下之忧。”   太子当仁不让,立即出列跪道:“父皇,儿臣也愿意领兵平皇陵之乱。”   大皇子及七、八皇子也纷纷附和:“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萧明熠往皇陵方向看了看,沉思了片刻,果断下令:“郑爱卿,朕命你调集忠魂军一万,今夜之内,务必平息皇陵之乱。”   说着,亲自入大帐内,取出兵符,交给忠义候,郑重道:“皇陵安危,尽付爱卿之手。”   忠义候感激涕零,叩谢道:“微臣自当不负陛下重托。”   当即,忠义候不再耽搁,带着几位亲兵,狂奔出丘临山,前往京郊忠魂军军营中调兵。   见忠义候已拿着兵符走出丘临山,跪在篝火中的大皇子萧世炎弯了弯嘴角,鹰隼的眸子中,在火光的印染下,格外的骇人。 第54章 天崩地裂要谋反   皇陵守卫军突然哗变,给夜晚的篝火烧烤宴会划伤了一个潦草的句号。   徐景轩随七皇子、八皇子回到营帐,三人的脸色都非常的沉重,皇陵守卫军只在京郊百里外,地处安稳,寻常并没有战事,可谓十分安逸,有什么哗变的理由?   “七殿下,皇陵守卫军不可能无故哗变,其中必有蹊跷。”徐景轩看着同意陷入沉思的萧世弘,率先开口。   萧世弘当然也知道,只是他没有料到,父皇会单凭一纸战报,枉顾四皇兄和贤妃的面子,将永定伯如此迅速的定罪。   虽说皇陵关乎皇家颜面,但皇陵哗变的原因还尚不明确,永定伯不一定参与其中,顶多一个御下不严之罪,父皇就如此草率削去了永定伯的爵位和兵权,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若是永定伯最近做过什么令父皇不愉快的事,那就是在朝堂上争了争暂代九门提督一事。   也不知那战报上还写了什么,能让父皇龙颜大怒。   突然,萧世弘脑中仿佛闪过什么,但很模煳,只问:“景轩,暂代九门提督的饶国忠,是什么来路?”   徐景轩回想了一下听风楼的情报,回道:“饶国忠,与丁忧的安康候方云山的至交好友,两人一直从皇上皇子时期,一直跟随皇上,可以说是皇上的忠诚从龙之臣。皇上对二人也十分重用,一人封侯任九门提督,掌管京城九门安危,一人担任御林军副统领,守卫皇城安危,若说这两人对皇上,那真是忠心耿耿。”   萧世丰闻言,皱了皱眉,捏着下巴喃喃道:“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景轩,要不你再查查饶国忠府上的事吧,也许,我们漏掉了什么……”   徐景轩一点就通,当即点头,道:“我这就让人去调情报,不过可能要几个时辰。”   萧世弘萧世丰二人点头。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等几个时辰也无妨。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又渐渐下移,月落日升,东方依稀能见到几缕白光。   徐景轩接过飞鸽带来的情报,一目十行的看过,脸色不禁大变。   “两位殿下,不好!皇陵守卫军根本就没有哗变,有人假传军报陷害永定伯。”   萧世弘、萧世丰闻言也是惊坐而起,却听徐景轩并未停止。   “而且,饶国忠虽然对皇上忠心不二,但饶府人丁却不甚兴旺,已经是六代单传,据消息密报,饶国忠代任九门提督的第三天,他唯一的嫡孙失踪了,饶府并没有声张,初步怀疑是被人绑架了!”   一连串出人意料的信息说出,徐景轩的心跳的飞快,看向萧世弘和萧世丰。   萧世丰脑子转的飞快,先是十一皇子花粉过敏,德贵妃竟然没有乘胜追击伴驾;然后九门提督丁忧、皇陵守卫军哗变,忠义候拿了兵符,他不去皇陵,去了哪里?……   萧世弘此时出奇的冷静,一条条信息串联起来。   “坏了,大皇兄要谋反!”   “大皇兄要谋反,父皇有危险!”   两兄弟几乎同时惊唿而出,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随即飞快的跑出偏殿。   太子和大皇兄今夜都在陪伴父皇,若是大皇兄要谋反,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父皇和太子。   三人来到猎宫主殿门口,见里头灯火通明,显然里面的人也彻夜未眠,通传之后,萧世弘、萧世丰、徐景轩很快进入了王帐。   一进门,萧世弘也顾不得行礼,目光一扫,将帐内的情况收入眼底,瞥见萧世炎已经不在。   “父皇,太子殿下,大皇兄呢?”   “刚出去。”太子萧世元瞥了瞥两人身后的徐景轩,一边回身落座,一边回答。   萧明熠见三人一脸急色的进门,正要发作,却见萧世弘、萧世丰脸色大变。   “快走!有火药——”   说着,萧世弘、萧世丰一人拉着萧明熠,一人扯着萧世元,将轻功运到极致,飞快的略出宫殿,徐景轩随后。   五人还未跑出猎宫百米,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山崩地裂的爆炸声。 第55章 回宫路被炸毁   五人惊魂甫定的看向他们刚才栖身的猎宫主殿,此时已经是断壁残骸,脸上的惊吓一时褪不下去,尤其是皇帝和太子二人,若非萧世弘三人及时赶到,将他们拉出来,恐怕现在二人已经……   主殿的爆炸声,连带整个丘临山都震了震,震惊的不止是皇帝太子等五人,还有猎宫三千御林军和数百王公大臣。   当局者迷,皇帝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异样,大皇子炎亲王居然敢谋反!   “来人,速去将萧世炎这个逆子抓来见朕。”   知晓了真相后,萧明熠反而非常冷静,这种风浪,他不知见识了多少,只是自己的大儿子会弑父谋权篡位,他真是没有想到,他的皇长子如此能耐,竟然瞒他至今日!   “父皇,萧世炎刚在离开猎宫,一定没有走远!”   太子萧世元显然没有他父皇那么淡定,他和大皇子对立已久,恨不得萧世元早日除之后快。   然而,谋局者显然不止一环,御林军队形还在整顿,就发现四面八方无声的杀出许多黑衣死士。   “护驾!——”   萧世弘一声饱含内力的声音,响彻猎宫周边,也指引了御林军的方向,顷刻间,训练有素的御林军迅速组织了反抗战。   黑衣死士们也听到了萧世弘的声音,瞬间冲着他的方向,展开了疯狂的杀戮。   萧世元、萧世弘、萧世丰、徐景轩四人,将皇帝紧紧地护在中央,御林军将五人围护在中心,一时间,鲜血与残骸齐飞。   混乱时刻,徐景轩不便显露太过人的武功,不一会就捉襟见肘了,好在他似乎不是黑衣刺客的主要攻击目标,又有萧世丰的照应,勉强能应付的了。   反倒是萧世丰,要保护皇上,要兼顾徐景轩,关键是黑衣刺客似乎对他十分执着,顿时手臂、背后都受了好几处伤。   徐景轩见状,几次想出手,都被萧世丰率先挡去。   “阿轩,照顾好自己就行,不可乱来!”萧世丰警告道。   徐景轩哪里肯,回道:“那你也要小心,不然我……。”   “我会的!”不待徐景轩多说,萧世丰点头承诺。   两人达成一致,默契的配合,一时间,黑衣刺客竟也不然突破他们这道防线。   黑衣死士大约不过三百人,显然没有料到御林军能如此训练有素的组织反攻,他们接到的指令原本是皇帝和太子被炸死后,刺杀御林军统领和四皇子、七皇子、八皇子;怎么料到皇帝和太子还好好的在这里指挥。   “兄弟们,速战速决,否者我们回不去!”   黑衣死士头领振臂一挥,顷刻间死士的刺杀更加凶残,眼看周围御林军的尸体不断增加,萧世弘双眸赤红,黑衣头领一发声,指挥了刺杀,但同样也暴露了身份和位置。   说时迟,那是快,只见萧世弘奋力一跃,轻功运起,萧世丰跟萧世弘兄弟在战场上经常配合,自然知晓他的意图,迅速将周围的死士清除,萧世弘毫无顾忌,长剑直逼死士头领,一剑毙命。   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然而,御林军胜在人多力量大,死士没有了头领的指挥,很快就被御林军分割屠杀。   当所有死士都击毙后,萧世弘兄弟和徐景轩都松了口气,总算是挺过来了。   就在萧世弘想回禀皇帝,下令清点伤亡的时候。   砰砰——   丘临山口方向,一阵急促震天的爆炸声传来。   众人目光看向丘临山口,太子萧世元第一个开口:“父皇,丘临山出口被炸毁,我们一时半会出不去,萧世炎是想要将我们困死在这里了!好个萧世炎,先是炸毁猎宫正殿要父皇和儿臣的命,然后刺杀皇子和反抗的大臣,困住群龙无首的百官,只待他登基称帝,再拉拢文武百官即可坐稳江山!真是好算计,怕是此时德贵妃此时定然挟持住了百官的家眷,只待他儿子登基后,胁迫利用吧。”   萧明熠瞧了一眼萧世元,目光又在萧世弘、萧世丰、徐景轩身上转了一圈,眼中露出了赞赏。   “弘儿,你怎么看?” 第56章 四皇子遇刺身亡   萧世弘突然被点名,眼中闪过惊讶,但很快掩去,回禀道;“父皇,太子殿下说的八九不离十,但按照大皇兄的性情,怕是远不止这些,儿臣猜测,昨日军报说皇陵守卫军哗变,怕是有蹊跷,忠义候有骗取父皇兵符的嫌疑。”   萧世弘没有说自己已查明皇陵守卫军根本没有哗变,只是说是自己的推测。   萧明熠闻言脸色一沉,被萧世弘这么一说,显然萧明熠已经想的更深远,对目前的局势利害分析的更清楚。   太子萧世元有些激动了,急道:“那可如何是好,难道他们要举兵攻打京城?京城可是有数万的守卫军。”   萧世元话一说完,萧明熠失望的看了一眼自己立的太子,心中一叹,目光一转,看向萧世弘:什么时候开始,老七竟然已经锋芒初露了?   “弘儿,眼下的情况,你以为如何?”   “这……”   萧世弘犹豫了,他有些不明白父皇今日竟然两次越过太子,直接问自己的意见。   “但说无妨,若是炎儿有心谋权篡位,京城守卫怕是挡不住他,德贵妃身在宫中,他们母子里应外合,前些日子九门提督方爱卿丁忧,换上了饶国忠,怕是饶国忠也已经被他收买!”   “父皇,儿臣以为,皇陵守卫军哗变的事有疑点,应先将永定伯释放,集合所有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在三五个时辰内,挖通被炸的出口,儿臣愿同永定伯一起,前往最近的洛城调五万清宇军勤王。”   “大皇兄此时计划,本是意图谋害父皇和太子殿下,这样他就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现在父皇和太子殿下安在,只要我们带兵回京,大皇兄的谋反计划自然瓦解。”   萧明熠点了点头,道:“就按弘儿说的办,此事你亲自监督,务必要快。元儿,你去清点方才的伤亡;丰儿,还有你身边的……伴读,留着真的身边。   众人领命,正欲离开,却见一名御林军匆匆来报。   “报——启禀陛下,四皇子遇刺身亡。”   “什么?!”   “四皇弟他……”   萧明熠身体一颤,后退一步,眼中满是悲恸,却很快掩去,道:“朕去看看。”   “父皇,请节哀。”   萧氏三兄弟都纷纷劝慰萧明熠,萧明熠也明白,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摇摇手,吩咐道:“你们都去忙吧。”   萧世弘面色沉静,对萧世丰和徐景轩道:“阿丰,景轩,照顾好父皇。”   “八皇弟,父皇就交给你了。”   说完,萧世元和萧世弘两人一起离去。   萧世丰扶着萧明熠,边走边说:“父皇,你别太难过,你还有我和太子哥哥、七哥,还有十一弟,我们都会好好孝敬父皇的。”   萧明熠闻言,面上好看许多,侧头看了看自己毫不出众的八儿子,他说孝敬?在皇家,这是多么可贵有奢侈的东西?   在猎宫的一处偏殿里,萧明熠看到了四皇子萧世淳的尸体,闭了闭眼,只道:“帮他换件体面的衣裳,回宫厚葬。”   这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宫装女子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撕心裂肺的吼着。   “淳儿,我的淳儿呀……”   “陛下,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德贵妃那个贱人,好狠毒的心啊,陷害我的父亲就算了,居然还害死了我的淳儿……”   “陛下,臣妾不愿意,臣妾不愿意陪你来猎宫,臣妾只想淳儿好好的,只想淳儿好好的……”   看着眼前痛失爱子的贤妃,徐景轩心中一叹,自古生在帝王家,生来富贵,却命悬一线,一步踏错,生死之间,防不胜防。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也不知当日暗恨德贵妃算计十一皇子萧世林花粉过敏的淑妃,此时是不是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眼前的妇人,朝夕见鬓发生出华发,这辈子,贤妃怕是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儿子已死,萧明熠如今也没有心情理会贤妃的哭丧,只吩咐:“来人,带贤妃下去休息。”   说完,走出了偏殿,见文武百官已形容憔悴的跪在殿外。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誓死追随陛下,望陛下节哀顺变,早日诛杀乱臣贼子。” 第57章 大皇子谋反失败   自古夺帝,成者为王,败者寇!   萧世炎的谋反是精心策划的。   皇宫中,他有母妃德贵妃多年经营掌控,春猎的第二天,德贵妃就在后宫设宴宴请文武百官的家眷,将她们留在宫中,以此挟制留在京城的文武百官。   论兵权,忠义候的忠魂军在京城周边有兵力两万,加上春猎时打压永定伯,骗取的一万兵权,短时间内,萧世炎自认京城百里的兵力,他掌控了七成。   京城内,他设计无声无息的让老安康候猝死,九门提督不得不丁忧;九门提督对皇城的重要性,注定候选人有限,他只需推波助澜,让父皇的亲信饶国忠暂代即可,然后,他绑架了饶家六代单传的嫡孙,饶国忠自然是忠君爱国死而无憾,然而,他奈何不了他的祖母。   他是大皇子,距离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只差一个太子和皇帝。   所以,他所有计划的的核心,就是炸死那两个人,而太子的嫡子,只要在春猎混乱中夭折,轻而易举。   不需要兵戎相见,时间就会让他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为此,萧世炎在猎宫中滞留到将近天亮,他离开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引爆了掩埋的炸药。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萧世炎到死都没有想到,毫不起眼的老七、老八会识破他的计谋,并且在那短暂的空隙中,幸运的让皇帝和太子脱离了危险。   皇帝和太子都还活着,萧世炎看似算无遗漏的计划,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在萧世弘带着五万清宇军兵临城下的时候,萧世炎知道他想杀的没有死,但是,就算是他回天乏术,他也无路可退,只能一路走到黑。   所以,当萧世弘的宝剑架在他脖子上,说回头是岸的时候,萧世炎笑了。   他回不了头。   萧世炎对着萧世弘说了很多,他说。   “七皇弟,是我轻敌,小看了你和八皇弟,我不服,本王不服!”   “你让我回头是岸,那你自己回头的话,是救赎吗?”   “哈哈哈,七皇弟,皇兄的今日,就是你的明天!”   “不过,比起太子,比起父皇,你还太弱了!可惜,我怕是看不到你的下场了。”   “七皇弟,不如,为兄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自始至终,萧世弘认真的听着,任由萧世炎发泄内心的不甘,哪怕是萧世炎看出他的野心,他的内心也没有一丝动摇,只是在萧世炎说最后一句时,萧世弘深邃的眼眸不禁一动。   “大皇兄,说句不客气的话,今日你是失败者,何来助我一臂之力之说?”   “七皇弟,你是个聪明人,怎会不懂为兄的意思?”   “大皇兄,臣弟愚钝,不懂,也不想懂,大皇兄与其在这蛊惑臣弟,不如想想如何给父皇交代吧!”   萧世炎见萧世弘不为所动,眼中多了几分审度,也添了几丝慌张。   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父皇,哪怕就算是见到了,他有能解释多少?在事实面前,再多的言语都是枉然。此时的萧世弘,是他最后的选择。   “七皇弟,父皇是不会留情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萧世弘自然是看出了萧世炎言语中柔软,谨慎开口:“大皇兄还有何未了的心愿?”   见萧世弘松了口,萧世炎轻笑一声,面对绝对权利的诱惑,没有人能全身而退。   “本王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子翔,他尚且四岁,还什么都不懂。”   萧世弘皱了皱眉,道:“子翔是父皇的亲皇孙,自然不会株连。”   “有个谋反的父亲,就算不会株连,翔儿哪里能平安成长,七皇弟,本王要他一生平顺安康,若是你能以你未来的子嗣发誓,我便将许你方才之事!”   “一言为定!”   萧世炎举起手,下令放弃抵抗。   被押解下去之前,萧世炎与萧世弘擦肩而过时,小声戏谑道:“七皇弟,不知你日后的下场,比起本王,会如何?”   “大皇兄多虑了,臣弟想要的东西,必然势在必得!”   “是吗?那我们等着瞧,风雨还在后头……”   大宇王朝史上,炎亲王猎宫谋反的事,在史书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也是大宇历史的转折点,因为它昭示了弘亲王势力崛起的开端,也奠定了后世武帝霸业的基础…… 第58章 丘临山上的热吻   七皇子萧世弘带领清宇军平乱成功的消息传到猎宫时,皇帝和王公大臣们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萧明熠当即下令春猎大军回宫。   乘着宫女太监整理东西的时间,萧世丰拉着徐景轩的收,大步的走出猎宫,向丘临山偏僻的地方走去,越走越偏,越走越急。   徐景轩看不见萧世丰的表情,只感觉此时的徐景轩非常的不安。   “阿丰,你要带我去哪?慢点,你怎么了?”   萧世丰只顾着牵着徐景轩的手快步往前走,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幽静平坦的草地上,萧世丰勐地停下脚步,将撞进他怀里的徐景轩搂了个满怀。   徐景轩感觉萧世丰紧紧的抱住自己,仿佛要将他融入到身体里面,那人将脖子搁在自己的肩上,唿吸急促。   “阿丰,我在这里。”   徐景轩好像有点明白萧世丰的情绪,只好抬手抱住萧世丰,在他的后背拍着,细细的安抚。   许久,徐景轩才感觉身体稍稍被放松,耳边响起萧世丰的嗓音。   “阿轩,回宫后你要陪我一起读书、一起吃饭、一起练剑、一起睡觉,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徐景轩皱了皱秀气的眉毛,回答道:“自打我进宫,我不是都陪着你吗?”   “不一样,都不一样。”   萧世丰回想起那夜刺客疯狂的刺杀,多少次徐景轩都命悬一线,又有多少次自己险些没有拦下砍向自己的剑,每次想到这些,他都后怕。   在战场上,萧世丰从不惧怕生死,可是当徐景轩在他身边时,他是那么的害怕身边的人倒下,害怕自己保护不了他。   徐景轩不懂有哪里不一样,但是见萧世丰心绪不稳,只得先答应着。   “好的,我都陪着你。”   萧世丰听了,心情明显好了很多,放开徐景轩,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了好一会,然后低下头,在徐景轩惊愕的目光下,吻上了那丰满的唇瓣。   “阿丰,你、你……”   徐景轩刚要说话,却发现唇齿乘势瞬间被人侵占,带着不容拒绝的执着,稍微抗拒了片刻,徐景轩心中一叹,闭上眼睛,试着回应萧世丰的吻。   察觉到徐景轩的回应,萧世丰更是得寸进尺,一手固定徐景轩的头,一手紧紧地搂着徐景轩的腰,而后大有不知足的势头,哪只放在徐景轩腰上的手渐渐往衣服内钻去,胡乱的探索。   徐景轩眼眸一惊,慌忙推开萧世丰,别开视线,大口的唿吸了几口气,才结结巴巴道:“阿丰,我、我……这是外头……而且……”   见一向巧言善辩的的徐景轩红着脸不知所言,萧世丰顿时觉得好笑又满足。   “阿轩,不怕,我们回宫再说。”   什、什么回宫再说?!回宫再说神马??   徐景轩懒得理会,只说:“还不赶紧收拾东西回宫。”然后匆匆地先跑了。   萧世丰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大笑起来。   也许,这场惨烈而凶险的猎宫之变,会给他和徐景轩之间的关系,带来一些转变,毕竟人经过生死之后,有些事情会学会珍惜。   是日,御驾回宫,历时五天的“猎宫之乱”平息,春猎提前结束。 第59章 皇帝病太子监国   御驾回宫后龙颜大怒,立即对大皇子谋反一案进行了调查,牵出一系列大皇子党的官员,朝中与大皇子走的近的官员,一一被彻查,凡跟谋逆一案有关者,全部发落。   德贵妃借后宫之权,以宴请为名,挟制朝廷重臣家眷,并预谋协同与大皇子谋权篡位,夺其贵妃之位,赐三尺白绫。   忠义候假传军报谎骗兵符,与大皇子密谋造反,犯欺君之罪、谋逆之罪,夺其爵位,满门抄斩。   代任九门提督饶国忠因私枉顾君臣之义,国家安危,致使京城失守,死罪,念其数代忠烈,且被要挟,酌情降罪,免其官职,举家流放三千里。   朝中与大皇子有姻亲关系,或是走的近的官员,一一被彻查,凡跟谋逆一案有关者,全部发落。   一时间,朝野震荡,猎宫中已损失一些重要的文武官员,皇帝回朝后,又整肃朝纲,短短一个月里,朝中官员去之一二,好在春猎前刚刚举办完春闱,选拔了不少人才,平白多了许多官位晋升,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徐仁蔚在大皇子回京后就发现了异样,就愁的要命,他虽未与大皇子是姻亲,但却是忠义候府嫡亲的姑爷,如今忠义候府满门被灭,他是寝食难安。   郑氏更是没了方寸,她一个妇道人家,本来父亲是侯府、姑妈在后宫执掌凤印,万万没想到,几天的功夫,一切灰飞烟灭,自己更是惶恐度日。   唯一值得徐家安慰的事,嫡长子在这次“猎宫之乱”中,护驾有功,加上他身在内阁,查明并未参与谋反一案,皇上并没有因为忠义侯府的事牵连徐府,反而嘉奖了徐景轩。   说道嫡长子徐景轩,徐仁蔚是又喜又恨。   喜的是儿子有出息了。   恨的是,从那日七皇子领兵击溃大皇子后,徐景轩只匆匆回府,交代他一切小心行事,切莫与大皇子一系扯上关联后,就离开徐府进宫了,至今没有消息托回。   而皇帝对于此次大皇子谋反弑君弑兄的事,十分沉痛,加上四皇子被刺身亡,又承受丧子之痛,办理完四皇子的丧事后,还未来得及处置大皇子,和对这次平乱有功的人员论功行赏,竟大病倒卧床不起。   刚刚稳定下来朝廷,隐隐有了动摇的趋势,好在东宫太子已立多时,皇上大病期间,令太子监国。   这对萧世元来说,虽然近日朝中发生的事都惊心动魄,还差点要了他的命;但是,当他性命无忧的回到东宫,回想起来这些事带来的结果,对他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处处与他作对的大皇兄,居然自寻死路,谋逆了,要被处死了。   宫中作威作福的德贵妃,一并也香消玉殒了。   稍有势力一直中立的四皇弟,居然也死了,贤妃重病,几乎痴傻。没有了四皇弟和贤妃,永定伯一脉已不成气候。   连父皇,也老了,病了。   去了一趟丘临山春猎,回宫之后,他居然监国了。   萧世元做梦都在笑,仿佛光明殿上方的宝座,已经在向他招手。   显然,此时的萧世元,还根本没有把萧世弘、萧世丰放在眼里。   而此时朱雀大街木叶巷子的木叶茶楼,又一次关门谢客,并戒备森严,陈平第一次亲自待客,南娘第一次见到了徐景轩口中的七皇子,还有八皇子,以及三个不认识的男子。   南娘一贯的风姿绰约,却是十年来第一次心跳的这么快,大皇子已兵败山倒,她依稀能感觉到,她正在见证朝中一方势力的悄然崛起。 第60章 听风楼楼主(卷二)   萧世弘、萧世丰带着一行人进入了木叶茶楼,不由的对这个大隐隐于市的地方暗叫精妙,心中对那个徐景轩的少年不敢小觑。   徐景轩暗中打量了一番萧世弘带来的三名男子,一人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儒雅大叔,须长鬓白,时不时用着捋捋那没几根的胡须,一双眼睛狭长含着精光,似乎是个幕僚军师。   一人二十出头的样子,古铜色的肌肉中蕴含这力量,劲装打扮,一看就是武将出身,虽是武将,眼中却是深沉睿智,一举一动都不俗,看不出深浅。   还有一人,似乎只是个十七八岁少年郎,面白肤润,一张瓜子脸逢人就笑,一双妙目四处张望,媚眼如丝,行为看似浮夸浪荡,却并没有给人感觉任何的反感,确是个奇怪的妙人,只是不知冷漠的萧世弘身边,怎会有个这样的人。   萧世弘、萧世丰坐首位,徐景轩次之,并招唿人坐下。   萧世弘看了看徐景轩,率先介绍道:“景轩,这是我多年来的三个亲信兄弟,在西北指点我四年的军师张三栋,我的亲兵副将黄双司,还有帮我打理一些朝外商铺田庄的小兄弟李冰,他跟阿丰身边的贴身侍卫李麟是两兄弟。”   徐景轩点点头,站起身,介绍道:“听风楼巫先生,现在你可以叫她”南娘”,我身边的首席执事陈平。”   众人一番见礼。   这时,进屋后一直妙目含笑,目光徘徊的李冰,突然一脸肃然,一双含媚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徐景轩看,一脸的难以置信。   “李冰,有话直说,不得无礼!”   萧世丰看不下去了,虽然他对徐景轩也有很多疑问要问清楚,但自己的人被如此明目张胆的勾搭,他实在不能坐视不理。   李冰撇了撇嘴,转眼看向一旁镇定的南娘道:“听风楼闻名江湖,巫先生之名名动已久,想不到居然是位女子,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南娘看了看李冰,笑道;“李阁主过奖了,阁主的聚宝阁也是后起之秀,假以时日定成大器,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后浪推前浪,前浪要死在沙滩上呀。”   李冰忍不住的噗嗤笑出声来,其余几人的绷紧的情绪也不由放松几分,李冰不由佩服起眼前女人来,又将视线一移动,看向对面比他更小的徐景轩。   “说起英雄出少年,李某怕是不敢当了吧,冒昧一问,这位莫不是听风楼的少主?”   南娘看了看徐景轩,又看了看一脸挑衅的李冰,但笑不语。   徐景轩对上李冰的来者不善的目光,不加理会,而是看向上位的萧世弘。   萧世弘正好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李冰,道:“李冰,不得无礼。”   李冰悻悻然的收声,没有弄清楚徐景轩的身份,他非常的不甘心。   南娘见徐景轩对他点点头,转而看向众人,笑道:“以后大家都是朋友,彼此熟悉是必须的,既然李阁主好奇,听风楼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这位是我家主子,听风楼新上任的楼主,还望大家以后相处愉快。”   张三栋、黄双司两人虽多在军中,但偶尔在李冰的耳濡目染下,对听风楼也略有耳闻,今日南娘坦言,两人心中微微一震,难怪七殿下说要带他们认识一个人时,神情十分郑重。   李冰更是直接张大了嘴巴,他原以为对面的少年,顶多是听风楼少主之类出身好而已,想不到他小小年纪,既然已掌管听风楼,看“巫先生”的态度,想来已经是得到了听风楼的认可。   “原来是楼主,在下唐突了。”   萧世丰自从进了木叶茶楼,就一直蹙眉审度徐景轩,这个人虽答应试着跟他在一起,但自始至终都没有跟他提过听风楼,或许等此事尘埃落定后,他们该好好谈一谈。   萧世弘见自己的部下对徐景轩面露敬意,心中甚是满意,既然他想要的效果达到了,那么就开始谈正事吧。   “各位,如今父皇病重,太子监国,若是太子此次能挑起大梁,整肃朝纲,怕是离名正言顺的登基不远了。”   南娘闻言,却是一笑,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再上一步,或者是跌入万丈深渊,还要看我们的太子殿下,有没有这个才能。”   张三栋从军中回京已有两三年,对太子的脾性和行事风格亦有几分了解,他捋了捋胡须,细细的品了一番南娘的话,开口说道:“巫先生所言,十分在理,眼下大皇子谋逆一案皇上只处理了细枝末节,真正如何处置大皇子,尚未定论,这个时候太子监国,一言一行都暴露在天下人的眼中,端看太子如何处理了。”   徐景轩也表示赞同,道:“大皇子已倒,四皇子已死,太子在朝中可谓所向披靡,难免行差走错,我们此时宜静不宜动,万事静观其变,以应对策即可。”   萧世丰向来对朝局敏感,道:“我赞同阿轩的话,不过,若是太子谨慎,太过风平浪静也不好,适当的时候,我们也可推波助澜一把。”   萧世弘见两方人员相处和谐,肃然道:“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各自负责手上的事,李冰,钱粮方面,以后用到的地方会比原来多,你留心。”   说完又看向黄双司,吩咐道:“西南西北军中,现在可造势。”   “是!”黄双司欣然领命,原来殿下声望如日中天,可殿下总让他韬光养晦,现在总算不用畏畏缩缩了。   “注意分寸。”   “殿下放心。”   “今日就到这里。”   萧世弘满意了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冷漠的神情中多了一丝宽慰。却没注意到八皇子整个过程都一脸阴翳不满的看向徐景轩,那架势,分明包含嫉妒,回去定是要兴师问罪是! 第61章 床上的争端(卷二)   自从那日丘临山上萧世丰要求一起吃饭习武睡觉后,徐景轩就被萧世丰千方百计的哄着睡一张床。原本他们就是睡在一间房,只不过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偏榻上而已。   徐景轩被萧世丰磨得没了脾气,索性就妥协了。   夜里,两人洗漱后,上床休息,萧世丰一如既往的伸手把身边的人圈在怀里,起初徐景轩还有些不习惯,生怕萧世丰乱来。但几日下来,萧世丰只是单纯的在一起休息,徐景轩放下心来,倒也睡得异常踏实。   哪知今日徐景轩刚钻进被窝,双腿就被人用腿结实的压住,萧世丰一只手臂曲立在他身侧,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脸上漠然,似乎怒气不小。   身体被束缚的不得动弹,在萧世丰质问又仿佛带着些许委屈可怜的眼神中,徐景轩忘记了挣扎,有些心虚。   “阿丰,怎么了?不是约法三章 ,我、我现在还小,如果两年后我们还在一起,再、再……”   话到最后,徐景轩都羞的说不出口了,上次明明说好的,他现在不过十三岁,谈个恋爱什么的可以,亲亲嘴也可以容忍,如果非要这样那样,他无法接受!这个朝代十四岁就可以大婚,他勉强接受吧!   萧世丰闻言,怒眼中平添几分戏谑和笑意,道:“哟,看不出来,阿轩对那事还是挺期待的嘛,时时刻刻惦记着。”   徐景轩的脸色红了黑,黑了红,他怎么在萧世丰面前就立不了威?   想到这里,徐景轩爆发了,板着脸命令道:“手脚放好来,不然我不跟你一起睡了!”   萧世丰冷哼一声,眼中竟然闪过一丝厉色,手脚上的力道不由的加重了几分。   徐景轩也不是个软柿子,当即抬手就推开萧世丰,这人今天发什么疯?哪知失了先机,一时竟然不得动弹,就在徐景轩考虑要不要用内力懂真格的时候,萧世丰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随后嘴唇一片湿润,牙齿被粗鲁的撬开,口腔被一阵扫荡,唿吸间满是萧世丰的气息。   “唔……”   徐景轩不禁的放松身体,忍不住的呻吟出声,他悲剧的发现,自从他们有了初吻之后,萧世丰虽然答应不做到底,但时不时的就偷袭他,这些日子下来,他竟然也堕落了!   徐景轩迷迷煳煳的胡思乱想,享受这萧世丰温柔的亲吻,身体忍不住的热起来,好舒服!徐景轩眼眸微微湿润,眼中尽是迷离,竟然连萧世丰的手在身上游离抚摸都没有阻止。   直到下-身传来温热的触感,被人温柔的包围,柔软中带着肉茧的坚硬,徐景轩脑中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萧世丰,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禽-兽!”   徐景轩怒了,勐然坐起身来推开萧世丰,情急之下,居然不自觉用了内力。   萧世丰猝不及防胸口被打了一掌,闷哼一声被推坐在床的另一头,眼中的怒火也是汹涌,恶狠狠的看向徐景轩。   啊,出息了!   “哼,倒是本殿下眼拙了,听风楼楼主,好个听风楼楼主,阿轩,你瞒我可真是瞒的严实,本殿下今晚就是想看一看,动不动的了你这听风楼楼主!”   徐景轩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今日在木叶茶楼的时候,萧世丰异常的安静,除了必要的话题,他都没有出声,而且根本不跟他有目光接触。   原来是在气这个,可是他总不能突然跑过去对着萧世丰说,我是听风楼楼主吧?多尴尬,多白痴!   徐景轩试着解释:“阿丰,你不要生气,我、我真的只是不知道如何跟你提起。”   萧世丰继续哼哼,冷声道;“哦,你不知道怎么跟我提起,倒是跟七皇兄掏心掏肺!”   徐景轩哑然,这是两码事。   看见徐景轩无话可说,萧世丰心中怒火更旺,深唿吸了几口气,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伤了眼前的人,萧世丰别开眼,闷声起身下床。   徐景轩见萧世丰要走,急了,顾不得起身,直接在床上跪行几步,伸手紧紧地圈住萧世丰的腰,将脸埋在萧世丰的后腰。   “阿丰,你别走。” 第62章 某人-欲-求不满   见徐景轩这般着急,萧世丰气消了大半,正想顺着台阶下,哪知又听徐景轩接着说。   “这是你的寝宫,就算是要走,也是我走。”   “……”   萧世丰觉得自己要气炸了,身体颤抖着勉强站在原地不动。   “徐景轩,你最好今晚都给我解释清楚,否则、否则……”否则怎样,萧世丰说不出话来,却明显感觉扑在自己后腰的人在微微的颤抖,难道哭了?   萧世丰不由内疚起来,他是不是逼得太过分了,毕竟,就算是徐景轩有点来路,也是可用理解的。   “阿轩,我不走了,你、你放心吧。”   萧世丰主动示弱,却感觉身后人的颤抖更加厉害,顿时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萧世丰不知所措的时候,他感觉身后的人松开他的腰,又是一阵心慌。   哪知,徐景轩居然走下床,来到他的身前,脸上没有丝毫他想象中的泪水或者委屈,倒是有几分笑意。   “你、你、你耍我玩吗?”   萧世丰跳脚,指着徐景轩,完全忘记了方才的怒气和质问。   早在萧世丰气得宁愿走下床,也没有与他争论时,徐景轩就已看出了今晚萧世丰异常的端倪。   定是气他欺瞒听风楼之事,或许还有七皇子吧……这是他和萧世丰两人共同的心结。   徐景轩走近到萧世丰跟前,主动伸手抱住他,甚至踮起脚尖,吻住了萧世丰的唇。   “阿丰,别气了,此时此刻,你才是我最亲近的人。”   “废话,今生今世,我也是你最亲近的人。”   萧世丰恶狠狠的宣誓,顺势抵着徐景轩的头,加深了这个吻,片刻之后,在徐景轩的惊唿声中,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徐景轩吓了一跳,语气中带着祈求和可怜兮兮:“阿丰,你冷静点……”   萧世丰瞪了徐景轩一眼,麻利的上床躺在徐景轩旁边,顺便将人搂着怀里压的死死的。   “该死的,给我快点长大!”   徐景轩只觉头顶响起一句咬牙切齿的声音,察觉到萧世丰渐渐均匀的唿吸,他也随即安心的睡去。   想要的解释,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只是嫉妒而已,如今,他想要的人在怀里,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圣上龙体欠安,太医院一时不能治愈,朝廷大事由太子监国处理,一切还算平顺。   只是,大皇子作为谋逆一案的主谋,尚未处置,这成了朝野上下关注的大事。   “太子殿下,猎宫谋逆案已经证据确凿,但陛下大病前并未言明如何处置大皇子,如何结案,臣担心此事不结,民心难安,况且,谋逆余党尚未追查彻底,若是虎头蛇尾耽搁下去,非社稷之福。”   “臣等复议,望早日结案。”   “臣等复议。”   “臣等复议。”   “……”   太子萧世元坐在龙椅下方,听着朝臣的复议,既兴奋又为难。   兴奋的是,文武百官都在催促早日了结萧世炎,他也可以彻底除掉这个心腹大患,萧世炎一日不死,他一日不得安宁。   为难的是,萧世炎虽然谋逆,但他毕竟是父皇的儿子,他的长兄,萧世炎是禁闭终身?还是处死?如何处死?这道指令,最好不是由他来下。   “爱卿们说的有理,但事关父皇和孤的皇兄,待父皇清醒些,孤必定请示父皇此事。”   萧世元虽然已经觉得皇位就在眼前,但是尚且存了几分理智,并未草率决定。   就在萧世弘以为他需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他没有想到,太子萧世元居然会蠢到,亲自到宗人府见了大皇子一面。 第63章 大皇子自刎狱中   次日,萧世弘果断就安排萧世炎的正妃和嫡子萧子翔秘密离开京城,并且找好替身,洋装成遇刺身亡的假象,最后一把火,烧了炎亲王府。   此事,震惊朝野,纷纷猜测到底是何人,如此赶尽杀绝,要斩草除根的刺杀炎亲王妃和炎亲王嫡子?   太子萧世元无形中就成了第一嫌疑人。   前天你刚到“看望”大皇子,第二天人家妻儿就死于刺杀,大火毁尸灭迹,你说跟你没关系?   谁信。   太子萧世元气得摔了书房的几套官窑茶具,连书桌上的砚台都换了好几回,并连夜召唤京兆府尹入宫。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并不是最糟糕的。   炎亲王府的大火还未扑灭殆尽,第二天宗人府就传来消息。   ——大皇子自刎于狱中,身亡。   大皇子为何自刎?拿什么自刎?   这对太子萧世元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而萧世弘听到大皇子自尽身亡的消息时,嘴角不由勾起,眼中闪过一丝可惜,一丝惬意,真是天助他也!想不到萧世炎会在临死前,送给他这样一份大礼。   他倒要看看太子如何处理此事。   太子萧世元瞬间没有方寸,这该死的萧世炎,早不死晚不死,为何在他去看望他之后就自刎?   好在,冷静下来后,太子很快就昭告天下,要求大理寺彻查炎亲王妃和皇孙遇刺一案,并质问宗人府总管看守不严之罪,下令查实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理寺对炎亲王妃和皇孙遇刺的案子,一时没有查出个头绪。   倒是宗人府总管很快就回禀,说大皇子当日是借衙役送饭的时候,夺了衙役的配刀,自刎而亡;同时,宗人府总管上奏,提出太子入宗人府看望大皇子的时间颇为蹊跷,请圣上御裁。   一石激起千层浪。   文武百官支持太子者有,斥责太子不仁者有,各执一词,吵得沸沸扬扬。   太子无奈,只好宣布退朝,说此事会请示父皇定夺。   萧世弘走出光明大殿,心中冷笑,宗人府乃是父皇直辖,专门处理皇家宗室案件,经手的案犯无一不是皇亲贵族,太子今日是踢到铁板了。   抬头看了看光明殿外明媚的阳光,顿时心中一片明朗,天气渐渐热了,昨日刚收到消息,江淮的安定伯嫡长子萧世浪送妹出嫁的队伍,过几日就可以入京了。   对于自己的大婚正妃,萧世弘是期待的,去年端午父皇赐婚的时候还是康健,如今却卧病在床,不知他的婚礼,在太子监国的局势下,会走向什么态势。   而且,朱雀大街边上的弘亲王府春猎前已经竣工,入住的圣旨却迟迟没有下达。   想到这里,萧世弘脚步一转,往后宫走去,兴许母亲那边,能有所收获。不一会儿,萧世弘就来到了芷兰宫。   敬嫔对于萧世弘的到来,有些许的惊讶和惊喜。   “弘儿,眼下你父皇病重,朝中正忙,怎么有空来看母亲,正事要紧。”话虽如此说,敬嫔还是笑着吩咐宫女沏茶,拿点心,去准备午膳。   萧世弘喝了口水,说:“我坐一会就走,母妃不用准备午膳。”   敬嫔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理解儿子的忙碌。如今前朝动荡,大皇子和四皇子朝夕间说没了就没了,比起富贵荣华,敬嫔看着自己的两个皇子都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已经知足。   “母妃,父皇的病情可还好?” 第64章 一身汗去泡温泉   敬嫔在萧世弘旁边坐下,回答道:“太医说在慢慢恢复,昨儿个是我照顾的,陛下醒了几回,虽然精神不太好,但能说上一会儿的话,我瞧着,兴许调养一段时间就能好吧。”   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虽然敬嫔算不上得宠,但依然崇拜感激着。   萧世弘闻言,陷入了沉思。   敬嫔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不懂他在想什么,也不知今日为何突然一人到她宫里坐一坐,只能静静地陪着他。   许久,见萧世弘又喝了口茶,敬嫔才轻声叹道:“原来母妃还想着,春猎回来之后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了,可眼下……也不知如何是好,只盼陛下早日痊愈,弘儿的婚事,也好由陛下亲自主持……”   萧世弘点了点头,道:“是该由父皇来主持……”说完,就向敬嫔告辞。   敬嫔目送着大儿子离壳,眼中满是担忧。   半个多月来,萧世丰和徐景轩虽未直接参与朝政,但里里外外忙的够呛,好不容易将所有纠结的问题交给了太子,徐景轩坐在椅子上喝茶,觉得最近用脑过度,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萧世丰看了看瘫坐在旁的徐景轩,暗道这人体力真是太差了,于是将人拉起来。   “阿轩,我们好久没有过过招了,出去切磋切磋。”   徐景轩直接翻白眼,有气无力的回道:“不去。”   萧世丰哪里肯放过,直接将人抱起,大步走向殿外的练武场。   徐景轩就怕萧世丰来这一招,当他站在练武场,手里被塞着一把剑的时候,慵懒的眼睛突然饱含怒气的瞪向萧世丰,没有丝毫预兆的,内力提到极致,连绵的剑意朝萧世丰袭去。   这个该死的家伙,敢打扰他休息!   萧世丰第一次见徐景轩出全力,不由燃起几分斗志。   一时间,锦丰殿的练武场上演了一场剧烈的打斗,直到徐景轩气喘吁吁的垂下剑,恨恨地盯着萧世丰,心里暗道:“最近练功疏漏了,居然没在那家伙身上捅个一两个窟窿。”   萧世丰也不好过,笑嘻嘻的走到徐景轩跟前,拿过他手中的剑,赔笑道:“阿轩,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要不是我身手不错,还不让你刺成了马蜂窝,不得了了呀,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呀……”   徐景轩气的笑了,若不是手里的剑已经被萧世丰收起来了,他不介意……谋、杀、亲、夫……   萧世丰直接无视徐景轩要杀人的目光,牵起徐景轩的手,一副十分高兴的模样建议:“阿轩,正好出了一身汗,我知道京郊有个地方有温泉,好舒服,不如我们一起去泡一泡?”   徐景轩被迫跟在萧世丰背后,凉凉道:“不去。”   萧世丰似乎没有听到徐景轩的拒绝,吩咐李林备马准备出宫。   徐景轩皱眉,不悦道:“说不去了!”   萧世丰站住,回身看着徐景轩,捧着他的脸认真道:“去吧,这两日你都不怎么开心,出宫散散心吧,今晚我们就不回来,宫里七皇兄会照应好的。”   迎着那灼热的目光,徐景轩发现萧世丰居然如此心细如尘,这般忙碌的时候,居然会察觉到他情绪的不稳,心中不由一暖。   “好。”   得到徐景轩的应许,萧世丰立即出宫,出了皇宫,李林已经备好马,两人飞快的上马,向城外奔去。   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人来到京郊,下马又走了一段小路,才来到一处静谧的山林中,两人曲曲折折地拐进一个山洞。   山洞中布置了桌子和床榻,用皮草铺好,粗犷中带着奢华的精致,想来萧世丰经常会过来。   “这是贵族的奢侈!”徐景轩感慨。   萧世丰听了徐景轩的挤兑,也不生气,反而脸上一片喜色,想到待会可以和徐景轩一起泡温泉,顺便这样那样揩油,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第65章 温泉水中温柔乡   萧世丰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泡温泉,而且这次他还存了自己的小心思,当下丝毫不犹豫脱光衣服,走进了温泉中。   答应来泡温泉的时候,徐景轩就已经想到了两人的坦诚相对,可是当萧世丰健硕体格、完美到没有一丝赘肉是身体骤然呈现在自己眼前时,他还是忍不住的心脏狂跳,脸色发红。   想到这里,徐景轩不由低下了头,解衣带的手有些发抖。   萧世丰仿佛没有发觉徐景轩的犹豫,只是灼灼的目光看向温泉边上的来,也不催促。   许久,徐景轩深唿吸了几次,手指才安稳下来,他抬起头迎上萧世丰的目光,生硬的命令道:“不许看,转过身去。”   萧世丰勾了勾嘴角,对徐景轩安抚的笑了笑,规规矩矩的转过身去,只是身后窸窸窣窣衣服落地的声音,接下来是哗哗的水声。   短短的时间,萧世丰觉得自己的唿吸都要停滞了,身体不自觉的燥热起来。   “阿轩,好、好了没有?”   徐景轩轻笑,道:“转过身来吧,看把你紧张的。”   好像比他更紧张一样,想到这里,徐景轩心理平衡不少。   萧世丰转过身,入目是徐景轩已经进入温泉水中,再往下看,水波中……额?温泉水怎么突然皱起来了?……耳边就想起熟悉的微怒的嗓音。   “好好泡温泉,非礼勿视。”   萧世丰抬眸,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徐景轩,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微笑。   徐景轩给他看他心里发毛,就在他要爆发的时候,勐地感觉手臂被迅速的抓住,身体就被拉入一个结实而……的怀抱。   不待徐景轩发出惊唿声,他就感觉嘴唇被人霸道的堵上,从未有过的狂热的吻,连绵不断的袭来,仿佛连唿吸都要被夺去,整个后背完全暴露在那人的手指间,而且身上的大手渐渐有下移的趋势,后腰,甚至……   徐景轩想要阻止,奈何萧世丰似乎早有预谋,在水中的身体被人完全束缚,使不出力气来,只能任其蹂躏。   就是徐景轩绝望的要认命的时候,唿吸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控,身体也被放松开来,只是依然靠近着萧世丰的身体。   “阿轩,我想这么做很久了,可惜……”   他想做的远不止这些,不过,以后他们可以常来,总有机会让他得偿所愿的,想到这里,萧世丰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加深。   徐景轩很想挣扎,很想发怒,可是他却不敢动,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上,顶着东西,而从方才萧世丰说话嘶哑的声音来看……   果然他就不该答应来一起泡温泉。   徐景轩泪目,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   “萧世丰,现在怎、怎么办?”徐景轩简直想哭了。   萧世丰却不以为意,揉了揉徐景轩的后腰,不意外的引起身前的人一颤。   “阿轩也是男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听出萧世丰声音中的邪恶,徐景轩更是不知措施,谁知道他口中的“该怎么办”是怎么办呀??   徐景轩感觉自己的脚下踩到了实地,屏住唿吸缓缓的后退,意外的发现萧世丰居然没有阻止,不由松了口气,就在徐景轩离开萧世丰不到两步的距离时,萧世丰可怜兮兮的嗓音响起,透着男性的诱惑力。   “阿轩,帮帮我嘛……你看都是因为你点的火,你要对我负责……” 第66章 如何下火的问题   徐景轩是个心软的人,受不了哀求,尤其是自己在意的人。   萧世丰明显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软硬兼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强势的占了一大把便宜,然后就开始扮可怜。   徐景轩当然看得出来,但是却毫无办法,看着萧世丰的目光,充满了无奈。   “阿丰,你总是这样。”   这般叹息着,却仍是走向萧世丰,伸手握住那坚硬的东西,口中愤愤然道:“仅此而已,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萧世丰点头,搂着徐景轩,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心爱的人的服务,心里却在暗自得意,他能成功一次,以后自然也有自信能再得手。   徐景轩听着萧世丰嘴角偶尔溢出来的满足的呻吟声,咬牙切齿地,手中的动作不自觉的加重!   “阿轩,轻点……”萧世丰不满的抱怨。   徐景轩感觉自己脑门上的青筋肯定马上要爆掉了,咬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萧世丰,你、给、我、快、点!”   “那不行,我必须保障你未来的性福生活!”   那还真是多谢!   徐景轩内心吐槽,手中的动作不由加快,不久后,终于让萧世丰满意的释放了……   长唿出一口气,徐景轩揉了揉酸软的手指,迅速退避三舍,两人各据一方,四目相对。虽然这样身体被打量的毫无保留,但比起亲身参战,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从入温泉前到现在,徐景轩发现自己的下限刷新了太多,多到他不经突然怀疑,或许这就是萧世丰这才带他来泡温泉的目的!   果然,萧世丰见好就收,后续规规矩矩的泡温泉,没有一点逾越的动作,让徐景轩心中的压力骤减,渐渐地也开始享受温泉给他带来的舒适。   就在徐景轩舒服的快要睡着的时候,身体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抱起,同时头顶响起一声轻叹:“真是不让人省心。”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怀抱,徐景轩放心的睡去。   第二天,山中的鸟鸣声,将徐景轩的美梦吵醒,睁开眼睛时,萧世丰正从山洞外走来,手里拿着个竹筒。   “阿轩,赶紧洗漱,我收集了一些花露给你,凝神静气,十分甘甜。”   徐景轩这才注意到萧世丰的衣衫头发上,都挂满了细细的水露,心中不由一暖。   迅速的整理洗漱好,徐景轩接过萧世丰手中的竹筒,发现足足有小半桶的甘露,这得什么时候起床才能收集到这么多……   抬眼见那人眼下有一圈乌黑,好在神情还算清朗,徐景轩这才放下心来。   “阿丰,你过来。”   萧世丰不明所以的走近,问道:“怎么了?”   徐景轩朝萧世丰温柔一笑,将竹筒递到萧世丰唇边,命令道:“你也喝。”   萧世丰楞了楞,就着徐景轩的手,喝了一口,然后示意徐景轩自己喝。   徐景轩无奈,只好都喝完。   “阿轩,我们,同甘,不共苦。”迎着徐景轩疑惑的目光,萧世丰接着道:“我舍不得。”   突来的深情,徐景轩心口一阵暖流流过,咬了咬唇,看着萧世丰深情的目光,动了动嘴唇,竟说不出话来。   萧世丰看着眼前愣着发呆的人,将人搂在怀中,将下巴搁在徐景轩的肩上,嗅着他脖间独有的柔软温热的气息,心中一阵宽慰,这个家伙,竟然一点都不激动,气死他了!   “阿轩,安定伯的嫡三女,七皇兄的准王妃今日要进京了……”   徐景轩脑中有片刻的短路,安定伯的嫡三女是谁?哦,是萧世弘的正妃。   或许,这就是萧世丰带他出来散心的原因吧,心中一暖,徐景轩推了推趴在自己肩上的萧世丰,看着眼前的人,笑了笑,飞快的在萧世丰的唇上啄了一下。   “那我们一起去替你七皇兄迎接准七王妃吧!”   萧世丰听那人轻松惬意的语调,眼眸中刹那间灿若星辰。 第67章 一言不合就亲亲   萧世丰和徐景轩两人飞快的策马入京,在朱雀大街临街最大的酒楼靠窗的包厢里,点了几味早点,两人边吃边聊。   “阿轩,以后我们经常出来散散心吧。”   萧世丰给徐景轩夹了块黄金虾饺,眉眼间满是笑意的建议,这样的相处模式简直的太妙了,晚上可以争取到不少福利,早上一起吃个爱心早餐,简直是太棒了。   徐景轩完全没有想那么多,点点头,说好;心里却在想着,若是准七王妃入京,不知太子殿下会如何安排萧世弘的婚事?   如期举行,还是借机延迟?   只要萧世弘把控的好,太子无论选择哪一种,估计都不得人心。   “阿轩,听说七哥的王妃,在江淮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可惜今日怕是难一睹芳容。”   徐景轩闻言,突然抬起头,一脸疑惑得看向萧世丰,眼中满是不解。   萧世丰被看的有些心虚,心头似乎有压抑着一丝期盼,道:“怎么,你吃醋了?”   徐景轩摇了摇头,放下筷子,一脸戏谑的开口:“吃醋倒不至于,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喜欢女人,还是男人?而且,既是准七王妃,你早晚都能见到的,有何可惜?莫不成你还觊觎你七皇兄的妃子?”   萧世丰脸一黑到底,却也不忘反击:“阿轩,我喜欢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莫不是昨日我做的还不过明显?或者不够透彻?”   咋来的引火上身,徐景轩默然,继续低头吃包子。   萧世丰得意地扬起了嘴角,哼,跟他比调戏、比脸皮厚,小样你还差远了!   这是,朱雀大街已经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群众,突然人群涌动喧闹起来,萧世丰转头望去,只见安定伯的护卫送亲队伍已经入了城门,打头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骑在枣色骏马上,丰神俊朗,眉目风流,想来是安定伯的嫡长子萧世浪。   朝廷礼部的迎接官吏队伍早已在城门内等待,两队人马见礼后,萧世浪的队伍就跟在礼部后面,由京兆府尹的人马护卫,引入皇宫内。   值得一提的时,弘亲王府派了管家李进前来迎接,并送上见面礼,作为嫡兄的萧世浪代替妹妹笑着接了礼品,李进在准七王妃的马车前说了些什么,行完礼后退下。   徐景轩默默的看着,末了对萧世丰道:“这安定伯的嫡长子倒是生的风流貌美,听说萧世浪已年近三十,家中却只有妾室,没有正妻。”   萧世丰冷哼一声,别扭的将徐景轩搂在怀里,哼道:“你可是有男人的人了,不许随便在外头勾搭别的男人!”   徐景轩无语地瞪了萧世丰一眼,这人一天到晚到底都在想什么?他只是想提醒一下,萧世浪也许是个人物,需要注意!   “走了,赶紧回宫吧,今日早朝怕是不安静,我们得马上回宫与七殿下商量下一步如何应对。”   萧世丰点了点头,突然勐地将怀里的人转过身来,狠狠地蹂躏了一番徐景轩的唇,直到口中充满了那人嘴间掠夺过来的奶香味才恋恋不舍的送开手,心满意足地道:“回宫吧。”   徐景轩脸红着喘气,这人真是越来越无耻了! 第68章 江淮水患决堤坝   太子萧世元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大皇子狱中自刎一案被宗人府倒打一耙不说,炎亲王府上的刺客和大火还没有头绪,眼下江淮安定伯的送亲队伍已经进京,关于老七的婚礼,朝堂上各执一词,似乎都有道理。   而当他问老七的态度时,老七竟然说:“太子殿下理政,无论做什么决定,臣弟自当全凭太子殿下做主。”   朝臣和幕僚给他的建议,也是犹豫不定。   老七的婚事,是父皇亲自赐婚的,按理当由父皇来主婚;可是眼下父皇病重不能主婚,且皇帝大病期间,按礼不便大肆操办喜事。   可是,若是他延迟老七的婚事,定然会得罪远在江淮的安定伯,且天下人会揣测他们兄弟不合,太子刻薄皇弟;更有大臣直接进言,不如借七殿下的婚事,给陛下冲冲喜,说不定陛下的病就痊愈了。   事关皇上的病,又牵涉到孝道、仁义,真是左右为难。   萧世元这边还没有想出过头绪,曹景前来通报,说:“太子殿下,安定伯的嫡长子,萧世浪已经进宫在外候着。”   “请他进来。”   萧世浪第一次进宫,但世家伯府的气度非凡,不卑不亢。   “臣萧世浪参加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爱卿远道而来,速速平声。”   萧世元亲自将人扶起,问候道:“皇表兄千里送嫁,辛苦了,不知安定伯、安定伯夫人这些年身子可还好?”   萧世浪恭敬回复,道:“微臣谢太子殿下关心,为了妹妹的婚事,为兄长的,再辛苦也是分内之事,父亲母亲都还安康,劳太子殿下过问了。只是在路途上听闻陛下身体欠安,父亲让我替他问陛下金安。”   “安定伯有心了,只是父皇如今大多时候在休息,孤得先问过太医,才能回复你何时方便。”   “那微臣先谢太子殿下,静候太子殿下佳音。”   “无妨,皇表兄初到京城,可还适应?”   “很好,七殿下已有帮忙照应,谢太子关心。”   两人一阵虚与试探,萧世浪便借故安顿,躬身告退。   萧世元送走萧世浪,心下冷哼,好个安定伯嫡长子,一来就要请面见父皇,还说什么老七照应他,置他太子于何地?看来这婚事,他是要拖一拖,飒一飒安定伯和老七的威风了!   打定主意后,萧世元将所有有关萧世弘大婚的奏折扣押不发,在朝堂上对有关七皇子大婚的事也神色淡淡,文武百官都是成了精的人,见太子兴致不高纷纷选择沉默,而原本多支持七皇子的武将和一些清流文官,不知为何竟然也在这时没老实声音,如此几日,朝中便再无人提七皇子大婚的事了。   而萧世浪,只在第一日进宫面见了太子殿下之后,竟也不急着见皇帝。或者说,就算是他急也没有用,太子殿下既没有给他回复,也没有召见他。   皇上重病,太子在朝中的势力无人能敌,如此,又过了几日,朝中似乎一片沉静,直到这日早朝,江淮总督的一封急报传入京城,直送光明议政大殿,举朝震惊!   ——江淮连日暴雨,徐洲堤坝决堤,徐洲城十余万百姓被困,暴雨未停,水患还在蔓延…… 第69章 太子赈灾存私心   太子萧世元突闻这个消息,一时竟然慌了心神,好在他想起身在朝堂不可露怯,急忙稳定下来,思路渐渐清晰。   “户部李爱卿,徐洲现有人口多少?”   户部尚书李庆出列,回道:“回禀太子殿下,徐洲城内约有人口七万九千余人。”   “好,命户部在三日内查清江淮受灾人员数量,并筹集相应银两,准备赈灾。”   “太子殿下,查清受灾人数不是问题,只是银两方面,微臣斗胆请问太子殿下,打算多少银两赈灾?”李庆顶着一头的汗,颤巍巍的出声。   “最少一百万量。”据报光徐洲就有近十万人,何况整个江淮,还要重建堤坝。   李庆慌忙跪下,道:“太子殿下息怒,微臣无能,户部年前刚拨了两百万军资储备,如今库房里,最多只能支出三十万两。”   萧世元不想听这些,直接下令:“李爱卿不必多言,先将这三十万两银子准备好,后面的银两,七日内筹集好,不然孤拿你的命来抵!”   接着,萧世元又命工部,挑选三百能工巧匠,三日后随赈灾大军出发江淮,前往支持赈灾。   诸事看似已安排妥当,只是这次赈灾的总负责人,萧世元犹豫了。   若是以往,他会让支持他的老四前去,只是如今老四已经死了,十一弟尚且年幼,老七老八倒是能担此重任,只是他俩一胞同出,在这个他明显想要打压老七的时候,他实在不愿意让赈灾这样的好差事让他们两兄弟领去。   最后,萧世元点了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宗室远亲,目前在东宫担任统领的萧成阳作为三日后赈灾的总负责人。   下朝后,首辅李民平实在看不下去,拦着走在他前头一派悠然的七皇子,怒其不争的道:“七殿下,有些话,老臣忍了许久,不知当将不当讲。”   萧世弘对眼前这个两朝元老一心为民的首辅一向非常敬重,拱了拱手,道:“李大人但说无妨。”   李民平有些激动,言语间有些急促,只听他开口道:“七殿下,如今陛下龙体违和,太子有意阻拦殿下的婚事,殿下忍着不出身也就罢了,可如今江淮水患,万民与水火中,老臣实在不明白,七殿下为何还不吭声,难道殿下就不怜惜那受灾的万万百姓吗?”   萧世弘直直的看着眼前年过半百的老人,从李民平清澈而愤怒的眼中,他没有发现任何的阴暗和试探,而是一番赤城的爱民之心。   萧世弘有些动容,却仍是叹息回道:“李大人逾越了,如今太子监国,太子才是那怜惜爱护万万百姓的人,本王爱莫能助。何况太子殿下方才已经部署了赈灾事宜,本王看着,十分妥当。”   李民平难以置信的听着萧世弘的话,冷笑中带着不屑,冷声道:“老臣错看了殿下,告辞!”说着,拂袖而去。   萧世弘不由追了两步,急道:“李大人,李大人稍等。”   李民平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冷冷道:“七殿下还有何吩咐?老臣府上还有事等着回去处理。”   萧世弘轻声道:“事情尚未有定论,或许还有转机……”   李民平勐地回头,疑惑的看向萧世弘,只见萧世弘还是如方才那边,悠然自信的站在那里,心中的不甘突然释怀了。   当晚,李民平在府上就收到了大监的亲自传召:陛下急召李大人进宫议事。   李民平听到大监李英的传旨,几乎老泪纵横,激动道:“老臣领旨,即刻进宫,太好了,陛下终于醒了!” 第70章 皇帝醒深夜召集   李民平匆匆换上官服,大监李英直接将人领到了皇帝的寝宫,李民平激动的跟皇帝请安。   “陛下圣安,听闻陛下醒来,召唤老臣,老臣不由感激涕零,暗自祈祷上天,庇护吾皇,庇护大宇。”   皇帝萧明熠第一次发现自家首辅居然这么爱戴他,脸色不由好了几分,道:“李爱卿,起来吧,给朕说说近日朝堂上的事。”   李民平抹去了脸上的几行老泪,站起身来才发现偌大的帝王寝宫,已经来了不少人。   太子萧世元站在一旁,低着脑袋脸色苍白,那憔悴不甘的模样,显然方才被皇帝训了,一脸的温顺。   七皇子萧世弘站在太子的下方,一脸兴味地看了看起身的李民平,李民平无语的心中翻了个白眼,看那轻松的神情,显然今晚最大的赢家应该就是这位白天说“爱莫能助”的七殿下。   就连还未到年纪理朝政的八皇子,竟然也静静地站在七皇子身边。   八皇子身边,还站着一位风流倜傥的年轻人,赫然是入京不久,前来送嫁的安定伯嫡长子,萧世浪。   暗自打量完这些,李民平心中一片明亮,对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也有了分寸。   随即,李民平将近期朝中的大小事务,一一禀告给皇帝,当然包括大皇子自刎,炎亲王妃、炎亲王嫡子与遇刺葬身火场、七皇子婚事、江淮水患之事等,言语间不少偏向太子,顺势还夸赞了一番太子殿下初次监国,能有此成绩,可圈可点,已是斐然。   在一旁的萧世元嘴角抽了抽,不由想着,若是父皇能在狠批他之前,先传唤李大人前来,那该多好。   坐在龙床上的萧明熠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子,暗自恨铁不成钢,人家当面把你卖了,你居然还想着帮人家数钱,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亏得他此次故意延迟重病痊愈的时间,给太子机会掌政,结果不到一个月,居然……不提也罢!   “李爱卿,今夜朕唤你来,是关于老七的婚事,我打算明日下旨,让老七后天大婚,不过朕尚未痊愈,主婚的人,朕想请你来。”   李民平内心惊讶无比,暗道太子不争气,莫非皇上开始要重用七皇子了?面上却是平稳,微微一惊,就跪下大唿:“能替陛下分忧,是微臣的福分,微臣感恩。”   “大皇子的事,朕就当没这个儿子,李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   以为如何?炎亲王是你的儿子,他能如何?李民平听到皇帝如此安排,分明是在维护太子殿下,替太子殿下圆了监国期间大皇子一脉身死之事,甚至让他来主持七殿下的婚事,也是在维护太子?   李民平一时间他迷茫了,果然圣心难测。   “夜深了,都回去吧,朕乏了。”   “儿臣告退。”   “微臣告退。”   一行人走出皇帝寝宫,太子殿下第一个被召见,默默的挨了一顿骂,此时心中郁闷无比,背着手心情烦乱的第一个走了。   萧世弘、萧世丰并肩而行,两兄弟默契的在此时什么话都没有说。   “八皇弟,夜里天黑,世浪表兄对宫中不熟悉,你帮忙送他回府。”走了一段路,萧世弘回头对上萧世浪的眼,点了点头,对萧世丰吩咐道。   萧世丰自然领命。   萧世浪拱手一礼,谢道:“谢七殿下,那微臣就不客气,劳烦八殿下了。”   萧世丰轻松一笑,道:“不客气,后天还请多多关照。”   “自然,自然。”萧世浪不知为何,只觉萧世丰似乎对自己,有莫名的敌意。   待二人走远,萧世弘看着一直在最后慢慢悠悠走着的李民平,驻足负手而立。   “老臣见过七殿下,七殿下英明。”李民平几步快走,来到萧世弘跟前。   “李大人,本王在此等候,只想说一句话,这天下,依然是父皇的,而太子,依然还是太子,还请李大人多多思量。”   李民平深深地看了萧世弘一样,许久才回道:“老臣明白,老臣自然忠于陛下。”   论忠君,李民平身为两朝老臣,自然忠于帝王。   然而,就凭今日萧世弘特意等他,提醒他这句话,他对萧世弘又高看了一分。   这天下,现在依然是皇上的。   这太子,现在依然是太子。   仅此而已。   而未来,是有无限可能的。 第71章 大婚在即心茫然   第二天,文武百官上朝时,并没有迎来太子端坐光明殿左下方,而是和百官一样,站在殿内。   能站在这光明大殿上的,察言观色都已登峰造极,心中纷纷一震,莫非陛下身体已经康健,要临朝了吗?   然而,他们等来的,并不是当今圣上的早朝;而是太子不再见过,陛下今、明两日休朝的消息。同时,大监李英宣读了两道圣旨,解了近日朝廷的纷乱。   ——大皇子忤逆谋反,大逆不道,赐死,逐出皇族,念其已自刎谢罪,不牵连其家眷。   ——敬嫔勤勉柔顺,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教子有方,着即册封为敬妃。   ——安定伯嫡三女萧红英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七皇子萧世弘仁德兼备、经明行修,朕甚欢喜,特赐二人明日举行婚典。   最后,大监穿了陛下一道口谕:江淮水患一事,着众爱卿按太子所言准备,不得有误,后日早朝再议。   众臣子心中又是一喜,后天陛下就能上朝了,顿时纷纷找到了主心骨——太子监国的日子,真是太忧心了!   “都散了吧。”   随着大监李英的一句话,文武百官松了一口气,眼瞅着就要办喜事了,都纷纷恭贺七皇子,连太子萧世元也不得不贺上两句。   “七皇弟,恭喜你,明日大婚。”   “谢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明日有空来王府喝一杯喜酒。”   “那是自然。”   送走太子,礼部尚书王玉森笑着走过来,贺道:“恭喜七殿下大婚,礼部一应事宜,早已准备妥当。”   萧世弘点了点头,道:“有劳王大人了。”   “微臣的分内之事。”   早朝之后,萧世弘又去了芷兰宫。   芷兰宫中一派喜气,想来敬嫔册封为妃的诏书已经下达了。   可能是大喜的缘故,芷兰宫中长期服侍敬妃娘娘的宫女芷弱忍不住的开口:“恭迎七殿下,我们娘娘总算是熬出头了,亏得两位殿下能干,今日封妃诏书上可说了,我们娘娘教子有方,可把娘娘乐坏了。”   “嘴碎的小贱-婢,还不赶紧给弘儿奉茶。”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泡茶拿点心。”   敬妃娘娘难得的欢喜,招唿萧世弘坐下,道:“听说陛下下旨,让你明日大婚,你的婚事,虽有波澜,如今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嗯,让母妃担忧了。”   敬妃笑了笑,道:“弘儿,你与丰儿,是个乖巧的,如今母妃能有今日,是拖了你们的福。”   “母妃说的哪里话。”   敬妃看着身边喝着茶,心不在焉的人,打趣道:“弘儿,莫不是在想那位即将过门的王妃了。”   萧世弘清咳一声,皱了皱眉,道:“母妃乱说什么。”   “还害羞呢。”敬妃一厢情愿的猜测着。   萧世弘在芷兰宫坐了一会,心事重重的回到青云殿,马上就要大婚了,他居然没有新婚的喜悦,心中挥之不去的郁抑,说不清道不明。   脚步,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向了锦丰殿。   李林见七皇子来了,立即就要去禀报,却被拦下。   萧世弘让人退下,一人悄然的走了进去。   总听八皇弟说喜欢徐景轩,说要跟徐景轩日日夜夜在一起、护着徐景轩。甚至徐景轩之前眼中小心翼翼藏着的爱慕,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突然有些好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顺着锦丰殿里的声响,萧世弘找到了书房,走进院中,远远见徐景轩跪坐在书案前,似乎在作画。   而他的皇弟萧世丰站在那人身后,默默的看着,眼中透着温柔,时不时的说了些什么,竟惹得那人涨红了脸,一双妙目斜瞪着身后的人。   一时间,萧世弘只觉莫名的风情万种。   片刻之后,徐景轩停下笔,萧世丰居然一脸喜气的将人推开,拿起笔墨,在画上添了几笔,又在一旁书写了什么,那人脸色的红晕居然更添风情,气得起身。   “阿丰,下次不画给你了!呀,七殿下,你来了。”   刹那间,风敛云歇,徐景轩飞快的镇静下来,一脸的恭敬拘谨,让萧世弘突然觉得有些碍眼。 第72章 弘亲王大婚之喜   “七皇兄,你来了。”   萧世丰随意的打了个招唿,心里却在埋怨皇兄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萧世弘点了点头,走进书案,似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问道:“在忙什么呢?这么没有规矩。”   徐景轩察觉到萧世弘的目光,手忙脚乱的将画作收拾起来,慌张道:“没什么,七殿下见谅,微臣逾越了,没做什么……”   萧世弘却是不打算放过,伸出手,道:“拿过来,本王看看。”   徐景轩急忙将画纸藏到身后,一脸为难的看向萧世丰,道:“这只是微臣一时兴起的涂鸦之作,怕是会污了七殿下的眼。”   萧世弘锐利的目光,干脆逼向萧世丰。   萧世丰吐了吐舌头,将徐景轩手中的画拿了过来,就在徐景轩如释重负的时候,萧世丰居然将画丢给了萧世弘。   “七皇兄,要看就给你看嘛,还黑着个脸,我就不能有一点隐私了。”   萧世弘瞥了瞥萧世丰,慢悠悠的展开手中的宣纸。   入目一片深山青翠,山涧中溪水瀑布从密林深处蜿蜒而下,流入一滩清潭中,山林树木茂密,不少鸟雀驻足,蜿蜒曲折处,露出一处方圆温泉的一角,温泉中正冒着蕴晕的热气,画中温泉处,露出一人光洁的手臂……   画中人并没有更多的描述,可萧世弘不知为何,看出了一片绮丽的色彩。   目光一转,看向一旁的提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萧世弘抬头诡异地看向萧世丰:这是他那个讨厌舞文弄墨的八皇弟写的?   萧世丰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毛,一把抢过萧世弘手中的画,愤然道:“七皇兄,明天你就要大婚了,怎么还有时间跑到我这来。”妨碍他和阿轩亲密相处。   而一旁的徐景轩,已经默默无声的想要闪人了,他实在丢不起那个脸。   萧世弘冷冷的哼了一声,开口道:“景轩,你来给阿丰做伴读,可不是教他这些淫词秽语的。”   徐景轩脸色一变,急忙跪下,道:“七殿下,微臣知罪。”   萧世弘面上厉色不减,冷声道:“知罪就好,罚你到外头跪一个时辰,愿不愿意?”   “微臣愿意受罚。”   萧世丰却是急了,拉着徐景轩的手,怒道:“皇兄,好好的,你罚阿轩做什么?”   萧世弘不理会,目光一直落在徐景轩身上。   徐景轩如芒在侧,小心翼翼的挣脱萧世丰的手,跑了出去。   萧世丰哪里肯,跨步就要追。   萧世弘伸手一拦下,断了萧世丰的去路,厉声道:“阿丰,你知我的性子,若是你走出这院子一步,我保证徐景轩受的,就不是这些许的处罚。”   萧世丰气结,哀求道:“七哥,你是怎么了?阿轩又没得罪你。”   “就是得罪了。”   萧世丰直接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将方才的事前因后果想了一通,又想了想方才的画和诗,萧世丰突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向萧世弘。   “七哥,你……”   想着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萧世丰咽了咽口水,一脸防备的看着萧世弘,神情一下子严肃无比。   “七哥,阿轩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才刚刚接受我,你、你可不能夺人所爱哦!”   萧世弘闻言,一愣,原来一直以来的郁抑和方才的怒气,是因为徐景轩?   或者是潜意识当中,他想……   萧世弘不敢往下想,只是抿了抿嘴唇,半天不语。   就在萧世丰急得要跳脚的时候。   “我知道。”   说完,萧世弘负手默然的走出了锦丰殿。   萧世丰看着萧世弘离开的背影,眼中一丝讳莫如深的防备闪过,转瞬即逝。转而,他匆匆向院子里跑去,罚不罚什么的,七哥走了也就管不着了,嘿嘿~   次日,陛下御赐的弘亲王王冠赐下,内阁首辅李民平大人亲自主婚,弘亲王府一片大红,连带朱雀大街也是一派红彤彤的喜庆,弘亲王一身大红礼服,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八人大轿,将弘亲王妃迎入了亲王府。   是夜,弘亲王府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一片喜庆热闹。   夜深人静后,萧世弘走进寝室,挑开新娘子的盖头。   入目的女子眉目如画,倾国倾城,却不及昨日那人一瞪眼的风情万种。   “夫君……”   女子温婉的嗓音,将萧世弘的意识唤回。   萧世弘冷峻的脸色露出一丝笑容,道:“王妃,夜深了,我们休息吧。”   这一夜,芙蓉帐内暖春宵,萧世弘是理智的,他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在哪里,此时那人,不是他该去惦记的。 第73章 新婚人请命赈灾   萧世弘大婚的第二天,久病初愈的皇上终于上朝了,举朝欢喜。   由于的大婚,皇帝准了萧世弘今日早朝休沐,早朝后,萧世弘带着弘亲王妃入宫见礼谢恩。   御书房内,萧明熠已经退去黄袍,一身简约的便装,坐在书案后面批奏折,大监李英见两位新人前来,笑眯眯的将人领了进去,显然是皇上之前早有交代。   “儿臣恭请父皇圣安。”   “儿媳恭请父皇圣安。”   “都起来吧。”   萧世弘和七王妃恭恭敬敬的请安,而后起身。   萧明熠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儿子、儿媳,郎才女貌,堪为郎配,眼中露出一丝宽慰。   “弘儿,今日早朝你没有去,朕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父皇若有吩咐,儿臣万事莫辞。”   萧明熠赞许的点了点头,道:“眼下江淮水患,朝廷能给的赈灾银两有限,这些银两的用途,必须分分文文都用在刀刃上,用在百姓身上,所以这次赈灾的负责人非常重要,既要镇的住官员,又要昭示出朝廷的决心,还要能安天下百姓的心。”   萧世弘洗耳恭听。   “朕有意让你去江淮一趟,只是你刚大婚,朕有些为难了。”   萧世弘一点就通,当即跪下请命:“父皇,儿臣请命前往江淮赈灾,救万民于水火中,解父皇心头之忧,安天下百姓之心。”   弘亲王妃也是个通透的,当即跪在萧世弘身边,温温柔柔的开口,道:“父皇,儿媳也请命,随夫君一起回江淮,儿媳虽是女流,但自幼在在江淮长大,父兄皆熟悉江淮人情地貌,定能助夫君一臂之力。”   萧明熠大喜,将两人扶起,将两人留下一起吃了午饭。   饭后,许是十分满意七王妃,萧明熠似是无意说起:“弘儿,如今你已大婚,朕也就放心了。朕记得丰儿不过比你小一岁,也该到了考虑大婚的时候了。”   萧世弘心中一惊,想起萧世丰那日对徐景轩认真的眼神。   “父皇,八皇弟一向贪玩,他的婚事,过一两年再议也不迟。”   萧明熠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萧世弘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只能暗自替萧世丰对祈福,他已尽力了。   出了宫,萧世弘对着眼前温顺的女子道:“方才在御书房,多谢王妃了。”   萧红英面上闪过一丝红晕,柔声道:“我与王爷已是夫妻,以后王爷就是妾身的天,王爷做什么,妾身自然是要支持;王爷去哪,妾身自然也是要跟到哪。”   萧世弘眼中满是温柔,牵起女子的手。   “回府吧。”   “是,王爷。”   当天下午,圣旨下,令弘亲王、弘亲王妃前往江淮,统治水患,三日后出发,赈灾的粮食银两先行。   锦丰殿内,萧世丰和徐景轩正在下棋。   “阿轩,过几日,七皇兄就要去江淮了,七皇兄不在宫里,说不得以后就要冷清了。”   徐景轩落下一子,道:“阿丰,弘亲王此行,怕是困难重重。”   萧世丰皱了皱眉,他当然知晓,父皇才给了七皇兄三十万量银子,偌大的一个江淮,能干什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只盼望新嫂子能创造点奇迹了。”   徐景轩点点头,江淮安定伯府,确实是个不小的助力,怕是当今皇上也是看中这一点,才会让弘亲王去办这趟差事吧。   弘亲王,怕是早有准备吧。   这步棋,那人似乎等了许久,毕竟江淮富裕之地,是历代帝王必争之地。 第74章 团圆宴上不团圆   三日后,弘亲王和弘亲王妃,协同安定伯嫡长子萧世浪,带着三百工部能工巧匠、一百御医出发了。半个月后,朝中陆续收到弘亲王关于水患的消息。   “徐洲灾民得到妥善安置,城中百姓每日都能领到大米或者面粉充饥。”   “淮安百姓已经全线撤离,徐洲城中大水被有效释洪到淮安区域,水患解除后,疫病控制提前做出了安排,徐洲城内灾后病没有发生疫病。”   “赈灾银两不够,粮食缺乏,药品不足……”   “弘亲王就地征粮征药,命江淮总督协商江淮商行,筹集银两,解决粮食和药品问题……”   “徐洲成为淮河大坝已经开始修葺工程,弘亲王亲自到现场查看堤坝决堤情况,并日夜与工部人员一起奋战在堤坝现场……”   一条条消息,一本本奏报,从江淮千里之外八百里加急送到京中,牵动着举朝上下,上至帝王,下至朝中七品小官的心。   转眼间,天气转凉,中秋将至,弘亲王仍是未归,只上奏皇上,说要亲自督办大坝的修建工程,并且请求巡视淮河沿途堤坝安全,有风险的地方及时加固,预防来年汛期江淮水患。   皇上准奏,并命钦差送去尚方宝剑,命江淮总督及沿途官员,全力配合弘亲王行事。   一时间,举朝上下官员都惊讶不已,想不到当初人人都不看好的差事,不想接手的烫手山芋,弘亲王居然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更令皇上追令钦差送去尚方宝剑,可见皇上对弘亲王的支持。   中秋宴会将至,圣上下令,不可奢办,礼部尚书王玉森大唿陛下英明,如今户部银两欠缺,实在捉襟见肘。   中秋当夜,萧明熠只是简单了举办了一个家宴。   后宫中排得上辈分的,如今只剩下淑妃和敬妃,即便加上东宫太子妃,也不过三人;在京的皇子,也不过太子萧世元、八皇子萧世丰、十一皇子萧世林;皇孙萧子纪、萧子路。   中秋是团圆的日子,萧明熠看着宴席上的三个儿子,眼中闪过一丝伤痛,不过这个时刻,他也没有哀伤太久,免得扫兴。   “今日家宴,你们随性即可,不用顾及父皇,来,我们一家人,喝一杯。”   众人举杯饮尽,淑妃一直以来,都是圣上最宠爱的妃子,如今更是执掌后宫凤印,她坐在萧明熠身边,当然看得出皇帝眼中的失落。   玉手执勺,勺了几个团子,捧着玉碗,递给皇上,柔声道:“陛下,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糯米团子,今日中秋赏月,臣妾讨个喜庆,还望陛下能多开颜。”   “父皇,母妃做的糯米团子,可好吃了。”   萧世林年纪小小,是个吃货,只见他两眼盯着淑妃娘娘手中的糯米团子,雪白的肌肤虎头虎脑,在月色的照耀下,俨然就是个有鼻子有眼会说话的糯米团子,真真是可爱极了。   童言无忌,胜在真诚。   萧明熠瞧着自己的小儿子,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招招手说:“林儿,到父皇这里来。”   萧世林长的胖墩墩的,一听父皇召见,欢欢喜喜的跑上前去,坐在父皇的腿上,仰着头对萧明熠说:“父皇,这些日子,儿臣读书可用心了,儿臣给父皇念两句,可好?”   “好呀。”萧明熠一脸期待。   萧世林摇摇头,朗诵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太傅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人生有很多不如意的事,就像月亮有满月和缺月一样,自古以来就很难全满,若是父皇想念皇兄们,可以多看看天上的月亮,因为我们和皇兄在同一片天空下,可以看到同一个月亮,这样父皇也许就不会觉得那么遗憾了。”   萧明熠闻言,楞了楞,问道:“林儿,这些话,都是你自己想的?” 第75章 中秋宴上谈赐婚   萧世林点了点头,道:“当然啦,如今儿臣同青哥哥一道念书,青哥哥可厉害了,什么都懂,儿臣是父皇的儿子,当然不能比青哥哥差。”   “青哥哥是谁?”   “青哥哥就是父皇给儿臣点的伴读啊,儿臣很喜欢,谢谢父皇。”   萧明熠大笑出声,连连称赞,吩咐重赏萧世青,又亲手喂了几个糯米团子给萧世林吃,才让小人儿会回到自己的座位。   许是今日瞧见小孩子萌萌哒可爱,萧明熠悠悠的开口:“元儿,子纪也有四岁了,你什么时候再给朕填个小皇孙呀。”   太子被突然点名,楞了一瞬,便笑着回道:“儿臣谨听父皇教诲。”   说着,含情脉脉的看向一旁的太子妃,太子妃脸色顿时浮现出一片红晕,惹得淑妃和敬妃掩口细笑,淑妃急忙化解尴尬,笑道:“陛下,看把太子妃脸红的。”   太子妃娇笑,道:“母妃,你就别说了。”   淑妃又笑了一阵,道:“好啦,母妃不笑了,倒是敬妃姐姐,弘亲王刚刚大婚,赈灾都不忘撇下新王妃,可见两人鹣鲽情深,想来明年敬妃姐姐少不得可以抱皇孙了。”   敬妃笑了笑,道:“既然陛下有这愿想,多孙多福,弘儿若是能有尽快有子嗣,是他的福分,本宫也替陛下开心。”   坐在上位的萧明熠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目光一转,落在埋头吃菜的萧世丰身上,微恼道:“丰儿还是跟个孩子一般,尽知道贪吃,看来是时候给他寻个管束的人了。”   敬妃闻言,眼中闪过惊喜,弘儿的大婚之后,她唯一挂心的就是小儿子了,若是能得陛下赐婚,那是再好不过。   萧世丰听了却如晴天霹雳,急忙沉住心神,回道:“父皇,儿臣才十四岁,还想着多为父皇分忧几年呢。”   萧明熠脸色微沉,道:“十四岁,已经是大婚的年纪了!”   萧世丰不死心,笑着回道:“父皇,眼下年关将至,藏人定能耐不住严寒,儿臣想着,如今七皇兄在江淮处理水患,西南西北边境定然估计不上,儿臣还想着过一两个月,向父皇申请戍边,替父皇分忧呢。”   萧明熠脸上的怒气稍解,道:“那也可以先留意,看哪家闺女好些。”   萧世丰无奈,只好应下,心里想着,等到了西北,他三五年内,懒得回来了,到时天高皇帝远……   一番胆战心惊,中秋宴会终于结束。   走出宴会大殿,萧世丰长唿一口气,想着徐景轩还在寝宫等他回去,脸上不由勾起一丝笑容。   “八皇弟,看你心情如此之好,莫不是房中已有佳人在候?”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戏谑而不怀好意的声音,萧世丰神色一凛,脸上的笑容不减,转身作礼,打趣道:“臣弟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好雅兴,难道不陪太子妃一道回去,抓紧时间给臣弟添个小皇侄吗?”   太子萧世元神色不变,道:“不急在一时,反倒是孤今日看臣弟心情沉重,似乎不喜赐婚,莫不是已有心上人?孤听说八皇弟身边的伴读,十分体贴入微,不知八皇弟能否割爱,让他到东宫做客几日?”   萧世丰神色一肃,拒绝道:“臣弟已经习惯了他的伺候,太子殿下身边的人若是忙不过来,不如让臣弟身边的李林过去帮衬几日?”   “哦?原来八皇弟已经离不开那人的伺候了,想来也是,你与他日夜形影不离,同床共枕,当然一夜都不能离开的……”   “还请太子殿下慎言!”萧世丰话音一沉。   “慎言?八皇弟做都能做,孤还不能说?”   说着欺身上前,贴在萧世丰的耳朵上,压低声音道:“那人的滋味,八皇弟怕是早就尝过了吧?不如让哥哥也尝一尝?”   萧世丰勐地推开萧世元,沉声喝道:“太子殿下,臣弟敬重你,但并不待会你可以胡说八道肆意妄为!夜深了,臣弟先行一步!”   萧世元冷哼一声,道:“八皇弟,孤很快就会让徐景轩心甘情愿的到东宫来,你等着瞧。”   “绝无可能!” 第76章 东宫太子的羞辱   中秋夜,徐景轩切好月饼、水果,备了糕点茶水,远远瞧见萧世丰的身影,急忙迎了上去,却发现那人板着脸一脸杀气腾腾。   “阿丰,怎么了?什么事这么不开心?”难道宴会上发生了什么?   萧世丰深唿吸了几口气,突然将徐景轩紧紧地搂着,闷闷地说:“阿轩,我会保护好你的,我发誓!”   徐景轩皱了皱眉,柔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们赏月吃月饼吧。”   已经调节好心情的萧世丰牵起徐景轩的手,将人推坐在藤椅上,自己在另一边走下,眼中散不尽的防备。   徐景轩当然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第一次见萧世丰如此紧张,定是有事,而且跟自己有关。萧世丰不说,可能是怕他担心,他也只好不问。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徐景轩浑身酸痛,做了一夜泰山压顶的噩梦,睁开眼睛时发现萧世丰简直是完全搂压着自己。   徐景轩长叹一声,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脚,在大殿内走了一圈,发现萧世丰居然不在。   兀自一人用完早膳,萧世丰还是没有回来,连一贯在殿内随时候着的李林,也不见踪影。徐景轩打算出去找找,一出大殿,就见一人在殿外,似乎已经等他很久了。   “徐公子,杂家在这等你许久了,太子殿下有请。”   徐景轩是认得曹景的,太子身边的近侍。   既然太子殿下有请,徐景轩脑中一转,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只是在想,也不知太子突然召见他,有何事?怕是跟昨日萧世丰的失常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里,徐景轩更想去一探究竟了。   “徐公子,里面请,太子在里头候着呢。”   徐景轩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牌匾——正德殿,太子殿下处理政事的宫殿,除了太子的寝宫,也是太子夜宿最多的宫殿。   一时间,徐景轩有些弄不清楚萧世元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了。   一步迈进正德殿,曹景并没有跟进来,周围静悄悄的,徐景轩发现,这殿内,居然连例行打理的宫女和内侍都没有。   徐景轩忐忑的往里走,看见太子萧世元正端坐在书案后,低头认真的审批书写。   “臣子徐景轩,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徐景轩跪下磕头请安,许久没听到回应,一时间也不敢抬头、或者是起身,殿内的声音落针可闻,连唿吸声也格外的清晰。   徐景轩感觉到身前有脚步声,不由得抬起了头。只见萧世元缓缓向自己走来,嘴角含着诡异的笑,步步沉稳,让徐景轩觉得步步惊心。   萧世元最后停在徐景轩面前两步,他突然蹲下身,抬手勾起徐景轩的下巴,笑得邪魅:“是个妙人,孤都忍不住心动了。”   徐景轩的心跳的飞快,几乎要伸手打掉捏住他下巴的手,但是他忍住了。   “太子殿下说笑了。”徐景轩颤抖着声音,竭力稳住心神。   “哎呀,就是这副神情,让人忍不住有想要征服的欲望,起来吧。”   说着起来,捏在徐景轩下巴上的手却没有拿开,徐景轩只能硬着头皮起身;而与此同时,半蹲着的萧世元也依势起身,手指分毫不曾离开徐景轩的身体。   徐景轩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想象过许多种脱身的方法,却依然不敢动分毫。   直到捏在下巴上的手指,突然伸到了他的口中,并迅速得搅动起来。   “含着,给孤舔!”   包含戾气的命令,让徐景轩全身一紧。   如此屈辱的姿态,徐景轩却顾不得,抬手一把挥开萧世元,狼狈道:“太子殿下让我来,就是为了羞辱与我吗?”   被人推开,萧世元竟然也不气,反而笑得猖狂,道:“是,又如何?莫不是你能不从?”   “若是太子殿下想要强迫,恕小人抵死不从!”   “哟,倒是扮起了清高,你能在八皇弟床上辗转缠绵,怎么到了孤这里,就不行了呢?”   “太子殿下慎言,莫要血口喷人!”   “呵呵,你和八皇弟,倒是一般口气,说得道貌岸然,怎么样,身体感觉如何?”萧世元突然望向徐面色红润的徐景轩。 第77章 中春毒太子逼迫   早在萧世元将手指伸到他口中的时候,徐景轩就尝到了异味,只是萧世元骤然发难,又势在必得,他一时疏忽不备,居然被他如此直接的下了毒。   想来萧世元也是料到他初来咋到,审度、好奇多与防备,才会如此直截了当的下毒!   “太子殿下,不知给小人下了什么毒?”   徐景轩强作镇定的问,他能站在这里,想来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最大的可能就是,昨夜萧世丰冲撞了他,他拿自己来出气,只是不知道萧世元要怎么折磨他,萧世元才能消气。   “你感觉呢?”萧世元笑得邪魅。   徐景轩只觉自己全身火热,犹如无数的蚂蚁在撕咬自己的全身,每一片肌肤都像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痛;喉咙更是像冒了烟一样,好热、好渴,好想喝水;心里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渴望……   “你下春药?想不到堂堂一国太子,居然如此不入流!”徐景轩咬牙切齿。   萧世元却不以为然,颇有成就感的跟徐景轩解释:“徐景轩你该感到荣幸,让孤动用了”春蚕”之毒。”   ——春蚕到死丝方尽。   顾名思义,萧世元此举,是要徐景轩的命。   只是,徐景轩不明白,“太子殿下,不知我什么地方得罪于你,要让你下如此决心,在这正德殿要我的命。”   萧世元笑了笑,似乎惆怅般感慨道:“老七一定觉得孤去见大皇兄给了他一个大把柄,是不是?在孤看来,却不后悔,孤那日在宗人府中,与大皇兄相谈甚欢。”   徐景轩面色一白,额头的虚汗无声的留下。   萧世元继续道:“大皇兄说,他将势力交付给了老七,如此老七必然势起,与孤分庭抗礼。大皇兄还说,徐家之子,是为大患。老七老八我不能明动手,现在你不过区区一个伴读,无官无职,若是你恬不知耻勾引东宫太子,被赐死,老七尚在江淮千里之外,老八还未封王又能耐我何?徐府莫不是能为了一个死去的嫡子,与孤作对不成?”   何况,父皇始终防范于忠国公一脉,定不会深究徐景轩之死。   不得不说,萧世元此举大胆,却是心细。   徐景轩咬牙,忍住身体狂躁的叫喧和高热下的虚脱无力,嘶哑的声音道:“太子殿下既然已经得逞,不如让我离开,免得脏了太子殿下的地盘,还能省去一通的麻烦。”   “那不行,孤还要看一出好戏呢,看这时辰,孤亲爱的八皇弟,估摸还在路上,啧啧,记得那年端午,他可是为你跪了一个下午,不知道今年,又是如何场景?”   “你卑鄙!”   恨恨地吐出三个字,徐景轩趔趄的后退一步,强忍”春蚕”的药性发作,抬步想要走出大殿,心中暗自祈祷,萧世丰可千万不要来、不要来。   萧世元轻笑,笑他不自量力,大步上前扯住徐景轩的手臂,拉入怀中,讽刺道:“孤让你看看更卑鄙的!”说着低头就要吻上怀里的人。   徐景轩哪能让他得逞,全力一推,喘息着挣脱萧世元的束缚。   萧世元后退两步,眼中的暴戾被激起,凶恶道:“别给脸不要脸,中了”春蚕”的毒,你还想全身而退?早知有今日,你是不是后悔早早的就与老八勾搭成奸?反正都是死,与其便宜了老八,不如让孤也尝尝你的滋味和快活……”   见萧世元起了歹心,徐景轩顾不得狼狈,连滚打爬的往外跑。   然而这些,在萧世元眼里,不过是螂臂挡车。   萧世元一把钳住徐景轩的肩,拉着他往榻上一丢,随即动手撕扯徐景轩身上的衣服…… 第78章 命悬一线前世现   此时的徐景轩几乎已经脱力,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来抵抗,只能任由萧世元将他拖曳到床榻上,抬手试着阻止他撕扯自己的衣服,那力道对于一个红了眼失去理智的人来说,只是徒然。   徐景轩闭上眼,不喊不叫,仿佛已经昏迷,又或者是已经接受了接下来的事情。   萧世元将徐景轩的衣服脱了大半,露出少年诱人的味道,心中急切万分,像一个刚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一般,就在他准备一吻封唇,扑身压上去的时候,只觉后腰一麻,浑身的力气居然被泄去的了大半。   而同时,在床上躺着昏迷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用力的支起身子,然后推开身上的人,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做完这些动作,徐景轩已经气喘吁吁。   “该死的,你干了什么?你居然会武功?”   萧世元一动,就发现自己的后腰传来一阵剧痛,顿时不敢动弹。   徐景轩充满恨意的眼眸看向萧世元,突而竟然笑了,清冷中带着可怜人的意味,淡淡道:“太子殿下,得罪了,你会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后悔一生!”   萧世元居然看见徐景轩笑了,笑的妩媚,眼中透着浓郁的杀气,脸色不禁一白,大喊道:“来……”   “人”字还没出口,就已经被徐景轩点了哑穴。   “太子殿下不必惊慌,小人只是想安静的离开,若是太子殿下还做多些什么,就别怪小人心狠手辣了。”   见警告起到了作用,萧世元安静下来,徐景轩缓缓站起身,脚步趔趄向殿外走去,在大殿门口时,徐景轩微微一顿,道:“太子殿下用”春蚕”,定是自信我已非童子之身吧……”   说完,留下萧世元一脸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徐景轩大步迈出了正德殿,走了不远,就见萧世丰神色匆匆的往这边跑来。   幸好……   只是,春蚕之毒,定不能纵情,否则一发不可收拾,只是眼下自己的状况,徐景轩实在不自信自己能规矩的不去诱惑萧世丰。   唯一的方法,脑子混乱中,徐景轩勉力爬上石桥,迷迷煳煳记得下面是一个人造湖,顾不得耳边传来的尖锐的惊唿声,徐景轩翻身跳了下去……   “阿轩——”   一道凄厉的唿喊声响彻东宫。   萧世丰那一刻的轻功运到了极致,却仍然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在他的面前从桥上跳了下去。   昏迷前,徐景轩依稀听到了一阵水声,然后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脑海中却有一个各陌生而焦急的声音不断的在回响……   “轩儿……快走,快走啊,别回头……”   “轩儿,活着,一定要活着……替爹娘……哥哥们报仇!”   “钟帅……来不及了……快……”   “……钟帅……少将军的魂魄已经送走了……”   “……术法来不及完善……少将军的记忆怕是……啊……”   随着声音的远去,徐景轩仿佛跌入了一个惨烈的血色梦境,漫天的烽火和杀戮,身边的士兵们在一一倒下,一位年轻的将领满脸血色,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周围的敌人一个个倒下,他终于能喘口气,却已经进气少出去多,他低头看着胸口,一道深入血肉的伤口,在不断的冒血……   然后,一个老将军跑到他身边,看着他的模样,老泪纵横。   “轩儿呀,陛下好狠的心,居然不给我们钟家留一丝最后的血脉。”   又跑来一名女子,焦急道:“钟帅,我们最多最能坚持半个时辰,快,少将军快不行了,再不施术就来不及了!”   老将军闻言,眼中闪过决然。   “魇使,拜托你了,哪怕是逆天,本公也要试一试!”   而后,漫天的血色笼罩,以血为祭,时空逆转,异世轮回,休魂养魄,机遇重生! 第79章 恍然若梦我是谁   徐景轩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是醒的,因为他看到了多彩的天际,却又好似不是醒的,恍然在梦中,因为低头他发现自己站在水波中。   水面下,与他抵足倒立了一个人影,如鬼魅般诡异的场景,徐景轩却生不出一丝的惧怕,反而觉得奇异的亲切。   “你是谁?”徐景轩问。   “我就是你,你也是我。因为有我,才有现在的你;也因为有你,才有现在的我。”那人笑了温柔回答。   “……?”   “不懂?呵呵,你是我的转世,只是不记得往世。”   “那你是谁?”徐景轩警惕起来。   “我啊,算是钟义轩吧,前朝忠国公的嫡幺孙,你现在这具身体的舅舅吧……”   “这是哪里?”   “你的前尘梦里。”   “你为何会在我的前尘梦里?”见鬼了,难道他是原装徐景轩舅舅的转世?   “因为当年的术法,我的魂魄,必然会在钟氏血脉的后人中觉醒。”   “既然你这么精通魂魄之类,那你应该知晓,钟氏最后的血脉徐景轩,其实已经死了,我只是一个异世的灵魂。”徐景轩难得的坦白自己的来历,他可不想去报什么仇血什么恨。   那人笑了笑,道:“不,你才是我的转世,也许是当年术法失败,我的魂魄并没有觉醒,而是在转世休养,也就是你所在的二十一世纪,可惜你英年早逝,我已经不想再等了,正好徐景轩有此一劫,所以我消耗魂魄的力量,带你的灵魂来到这里。”   徐景轩惊讶的张了张口,转而眼中闪过慌张,紧张道:“你、你不会是要取代我吧?对,夺舍,你想夺舍吗?”   那人仍是笑,笑得奸诈。   “我、我可是不会同意,大不了,大不了玉石俱焚!”   “呵,别担心,我的魂魄已渐渐虚弱,我说过,你就是我,记得替我报仇,宿命指引你的……”说着,水波荡漾,那人似已远去消失。   “喂,喂,你别走呀……说清楚啊呀……我、我可是没有答应你……”徐景轩急了。   萧世丰见昏迷中的徐景轩皱着眉头,似乎在忍受煎熬痛苦,嘴里呢喃的好像在说什么,却有微弱的听不清,于是揉着他的额头,在他耳边轻轻的安抚:“阿轩,醒一醒,阿轩……阿轩,别怕,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徐景轩勐地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惊骇,惊魂甫定,身体仿佛被车轮碾过一般,酸痛的难受。   “阿轩,你总算醒了,你这次可把我吓死了。”   徐景轩楞了楞,看着萧世丰的脸,恍如隔世。   “唔……水……阿……丰……”徐景轩难耐的发出一声痛吟,发出的声音像破锣一般难听。   萧世丰急忙将水递上,见躺在床上的人虚弱无力,竟然一下子喝完了一杯子,却道还要,又递上一杯……   徐景轩足足喝了三杯水,才稍稍缓了过来。   “再睡一会吧。”   徐景轩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你扶我坐一会,我睡了多久?”   “你发烧了,一直昏迷,已经三天三夜了。”   徐景轩看见萧世丰眼中的血丝,心中闪过一丝内疚,道:“阿丰别担心,我没事。”   萧世丰突然站起身来,背对着徐景轩,急促的唿吸起来,许久僵硬的声音开口:“阿轩,你为何要突然出门,我不是叮嘱过你,不要随意单独出锦丰殿吗?”   在殿内,他尚能护他周全,若是在东宫……天知道昨日见他一身狼藉跳湖的时候,心里有多恐惧!   “对不起,我……”   “我不是要你说对不起!你……”   萧世丰激动的回过身,打断徐景轩的话,瞥见那人无力的靠在床头,顿时怒气全消,重新坐在床边,抚摸着徐景轩苍白的脸。   “下次可别寻短见,动不动就跳湖,你让我……你是要我的命。” 第80章 西北之行的邀约   徐景轩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没有想不开,只是……”身子热的很,而且,不能让萧世丰知道他中毒的事!   “好了,别说了,下次避开些太子,他对你起了歹心。”萧世丰不是傻子,反而十分敏感,对于徐景轩的所有,他都很关注。   “好。”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喝点粥吧,我一直让人温着的。”   徐景轩乖乖的点头,伸手去拿,却被人躲开了。   “我来喂你。”   “不用,我能行。”   萧世丰却不理会,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就往徐景轩嘴边送。   徐景轩无奈,只能就着勺子喝,两人都十分配合,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   萧世丰差人收拾好,坐在床边,盯着床上的人,沉默许久,似在酝酿着如何开口。   “阿轩,中秋夜的时候,我飞鸽传书给了七皇兄,问他何时回京,想来过段时间就会回应了。”   “嗯。”   “阿轩,昨日父皇让我去选妃,你先别急,我已经拒绝了,我跟你提这事,是想问你,我想去西北军中,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徐景轩怔怔的抬头,不明所以,怎么突然想要去军中。   萧世丰正了正身形,捧着徐景轩苍白的脸,道:“阿轩,我喜欢你,你知道的。我不想成亲,只能去军中避一避,等七皇兄回宫,我就出发,父皇已经准了,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萧世丰再问,徐景轩这次遇险,更是坚定了他去军中的决心。   萧世丰屏住唿吸,静静地等着床上的人的回答,随着沉默的持续,他只觉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难熬。   “你能、让我考虑几天吗?”   徐景轩咬了咬嘴唇,抬眼看向萧世丰,不意外从那人眼中看到了失落和伤痛。   “好。”   萧世丰勉强笑了笑,道:“是要好好考虑一下,毕竟西北苦寒,你打小没吃过苦,都是我自私,想让你在我身边……”   徐景轩虚弱的点了点头,他并没有说,他中了”春蚕”的毒,这毒虽然被他侥幸压制住了,但若是没有解药,怕是要跟随他一辈子了。若是如此,他如何跟萧世丰在一起……   “阿丰,待我好些,我想回家住几天,行吗?”   “也好,待你回宫,就告诉我答案,好吗。”萧世丰点头,宫中太子独大,徐景轩出宫避一避也好。   “好。”   两人达成一致,次日,徐景轩就收拾了行李出了宫。   回到徐府,徐景轩直接去书房见了父亲,徐仁蔚颇为惊讶,道:“轩儿,怎么没提前捎个信给府上,为父也好多厨房多备几道菜。”   徐景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开口说道:“父亲,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徐仁蔚看着自己的儿子,入宫两年,长高了很多,成熟了不少,跟记忆中围在身边的孩子有很大的区别,看这次回来的神色,分明是有心事。   遇到难处了吗?   徐仁蔚对徐景轩招了招手,亲切温和道:“轩儿,过来,坐到父亲身边来。”   徐景轩放下行李包袱,在徐仁蔚身前坐下。   徐仁蔚没有急着去询问徐景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精心的烹煮了一杯龙井茶,递给徐景轩。   徐景轩喝了口茶,只觉喉中一片清润,苦涩之后,口中一阵甘甜,苦尽甘来,也许是父亲想要跟他说的吗?   “父亲,我这辈子,不会娶妻,不知父亲有什么想法……” 第81章 父子间首开心扉   听了嫡子的话,徐仁蔚一时竟然仿佛自己出现了幻听,不会娶妻是什么意思?他有什么想法,他的想法可多了!   “轩儿,你是我的嫡子,怎能不娶妻?莫不是你身体有隐疾……”   徐仁蔚震惊的站起身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嫡子,那架势,好像下一刻就要站起身来脱了徐景轩的裤子查验个究竟!   徐景轩见自己的父亲已经脑洞大开到其他方向,不禁摇了摇头,开口又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父亲,我想去军中历练一番,和八皇子一起,不知父亲有什么想法……”   又是想法?又了方才的震惊,徐仁蔚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虽然有波澜,却已经比之前的好多了。   徐府不过是商贾文臣之家,虽然两任嫡妻都有武将的出身,但几个儿子中,都大多在仕途,并未想过去从军,咋听嫡子这边说,他的心中说不震惊是假的。   但是,徐仁蔚身居内阁多年,早已练就一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稳住心神,开口道:“你怎么突然想去军中?西北是苦寒之地,你……等等,你不会真是有什么隐疾吧?宫中御医众多,父亲就算是舔着脸,也会为你请来,就算是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往男人堆里转呀……不对,等等!你说你跟八皇子一起去?……”   联想起徐景轩入宫为伴读后就鲜少回府,而且听闻八皇子对伴读十分维护宠爱,徐仁蔚突然脸上抽了抽,诡异的眼神看向徐景轩,艰涩的开口:“轩儿,你莫不是与八皇子,有什么不清不楚吧?我徐家虽然说不说是名门世家,却也清白出身……”   “父亲……”徐景轩突然打断徐仁蔚的话,继续道:“父亲,可听说过”春蚕”之毒?”   徐仁蔚点了点头,神情肃然,道:“”春蚕”之毒,在宫中不是什么秘密,中毒者若是童子处子之身,终生不可动情,不可沾染情爱之事,更别提生育子嗣;若是中毒者是已染风月的人,一日之内,必定精尽人亡。因着此毒异常歹毒,先皇已经明令禁止不得使用,违令者死罪。”   说道最后,徐仁蔚的声音渐渐减弱,脸色惨白的看向自己的嫡子。   “轩儿,我的轩儿啊,你、你难道……”   徐景轩脸色惨淡,点了点头,凄凉的开口:“父亲,此毒可有解?”   徐仁蔚挺拔的身躯不禁的摇晃了一下,仰头痛哭道:“作孽,轩儿啊,为父对不起你,是为父的错,不该让你进宫,明喻呀明喻,你若在天有灵,这可如何是好啊……”   眼看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嫡子,遭此重挫,徐仁蔚不禁痛彻心腑,大唿苍天无眼啊。   “轩儿,到底是何人?竟然下如此狠手!”徐仁蔚咬牙切齿的问道。   徐景轩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回道:“太子。”   徐仁蔚心中闪过一丝狠厉,道:“一国太子,竟然如此不仁,毁人子嗣,断人香火,若是有朝一日荣登大宝,世人焉有活路?我徐家,与之势不两立。”   说完,徐仁蔚肃然看向徐景轩,问道:“你与弘亲王和八皇子走的那般近,如今大皇子已去,弘亲王势起,你的意向是……”   徐景轩喝了口茶,只道:“父亲,天伦之仇,孩儿若不报,誓不为人。”   徐仁蔚点了点头,叮嘱道:“如今弘亲王羽翼未丰,暂不可张扬。   “轩儿知晓。”   徐仁蔚又想起他要去西北的事,叹了口气,道:“轩儿,你若是想出去走走,就去散散心吧,或许遇见机缘,解了那”春蚕”之毒才好。”   话虽如此,却哪有那般简单,若是”春蚕”之毒轻易能解,宫中有何须禁止,不过是想宽慰一番儿子的心罢了。   徐景轩苦笑,上天对他真是刻薄,只是不知道如何隐瞒萧世丰,就让他暂时在家里当几天鸵鸟吧…… 第82章 萧世弘江淮归来   十月初八,在江淮赈灾数月的弘亲王和弘亲王妃,终于在皇帝和朝臣的期盼中归来。光明大殿上,龙颜欢喜,当场就赏赐了弘亲王不少贵重稀罕物件,甚至连那在后宫请安的弘亲王妃,皇帝也点名赞誉。   下了朝,萧明熠将萧世弘召唤到御书房,单独召见。   “弘儿,这次的赈灾事宜,你办得很好。”萧明熠眼角忍不住的溢出笑意。   “谢父皇夸赞,儿臣不敢当,儿臣不过是替父皇分忧,江淮常年受水患影响,儿臣这次亲自了解灾情,自然要解万民于水火,期间处事多有不当,还请父皇恕罪。”   萧世弘在江淮的这几个月,除了平日里三天一封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之外,他还密信于父皇请示了许多事,其中包括江淮沿线众多贪污官员的雷霆处置,或是抄家,或是满门下狱,当地百姓当然拍手叫快,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知道那些官员,牵扯到朝中多少盘根错节的势力波动。   萧明熠闻言,冷哼一声,道:“那些个地方官,当是罪有应得,朕给了他们官职钱帛,盼着他们造福一方百姓,他们居然敢谎报灾情,挪用赈灾银两,枉顾百姓温饱,朕要这样的官员有何用?杀了更好,只是这些人员的填补,弘儿可有建议?”   萧世弘面色一惊,犹豫道:“父皇,这……儿臣当时权宜之计,只是让相应官员的副手或者是官衙中的能手中代替,具体填补人员,还请父皇亲自定夺。”   萧明熠将萧世弘眼中的惊讶看得清清楚楚,笑道:“不必多想,但说无妨。”   萧世弘稍加犹豫,也就不再推辞,道:“儿臣认为,当地的副手等这些临时替代的人,父皇不如给他们半年或者是一年的考评期限,若是他们确实有能力,则转正封官职,若是不行,则由朝廷另选人员上任,今年新进的进士,大可泽一批外放几年,当做试炼,以备往后朝中官员空缺。”   萧明熠点了点头,对一旁的侯旨官员道:“按弘亲王的意思,拟旨。”   萧世弘惊讶万分,道:“父皇,这恐怕不妥……”   萧明熠摆了摆手,道:“无妨,你与太子都大了,也该为父皇多分忧,连丰儿前段时间都跟朕要求,说等你回来之后,他打算回西北军中再历练一些时日。”   萧世弘心中一惊,面上却是沉静,父子俩有扯了些国事家常,眼看就要晌午了,萧明熠才将人放走,道:“带着你的王妃,去看看你的母妃吧,出去这么久,你母妃也该记挂了。”   萧世弘领命,在芷兰宫用过了午膳,又将弘亲王妃送到了宫门口,扶手对王妃道:“王妃,你先回府,我去一趟八皇弟那。”   弘亲王妃温婉的点头,道:“王爷尽管去即可,哪需送臣妾到这里。”   萧世弘笑了笑,扶着弘亲王妃上了马车,真是羡煞一旁的小厮丫头。   送走弘亲王妃,萧世弘转身,快步向锦丰殿走去,阿丰突然要去军营中,莫不是他走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第83章 年少时光兄弟情   萧世弘一路快走,锦丰殿沿途的太监宫女都认识弘亲王,知晓他盛宠回宫,不敢怠慢阻拦,只是快步跑去通传。   见到萧世丰时,萧世丰正在练武场,手持当日他们一起从朱雀大街藏剑楼里寻得的国士无双宝剑,只见少年的身躯矫若游龙,一招一式都是萧世弘手把手教出来的,大开大合。   萧世弘左右巡视了一圈,并未见到徐景轩,见萧世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目光一转,从一旁的兵器架上挑了一把宝剑,欺身而上。   一阵剧烈的打斗在练武场上上演,只把前来通传的太监和路过的宫女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有心事?”   两人气喘吁吁的停手,将宝剑递给一旁候着的太监,萧世弘看着眼前剧烈喘息的人,眼中尽是疲惫。   萧世丰默然,拿过宫女递上来的汗巾擦汗。   “七皇兄今天不是应该陪着皇嫂觐见父皇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萧世弘没有回答,只是往殿内走去,殿中宫女早就备好了茶水,他喝了几口,见殿内也没有他要找的身影,不禁问道:“徐景轩呢?”   “他出宫了,回家待几天。”萧世丰淡淡的回答。   萧世弘皱了皱眉,诧异的开口:“听父皇说,你想回军中?”   萧世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阿丰,你怎么会突然想去西北?”   萧世丰不语。   萧世弘看着眼前一脸心事的人,心中叹息,猜测道:“是不是父皇提了赐婚的事?”   萧世丰惊讶的抬头,道:“你怎么会知道?”   见自己猜中,萧世弘松了口气,解释道:“我出宫前,父皇跟我提过一两句,我当时说你年幼不懂事,可以过两年,不想父皇还是提了。”   若是以往,有父皇亲自赐婚,当然是极好的,只是萧世丰如今这个样子……   萧世弘忍不住的开口,道:“阿丰,身为皇子,你终归是要大婚的。”   萧世丰执拗的背过身去,不甘道:“可我只想和阿轩在一起。”   萧世弘眼中满是错愕,他一直知晓萧世丰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他对徐景轩的用情,居然如此之深,深到他不愿意有女人阻隔在他们之间,哪怕是名义上的摆设……   “你想出宫闯荡,乘机拖延婚事可以,但我不同意你去军中,我刚从江淮回来,你可以去江淮,那里我能安排妥当。”最后,萧世弘妥协了。   萧世丰却不依,道:“不要,我喜欢西北,而且只有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去江淮对我的婚事,根本没有拖延的作用。”   在战场上,他几年不回来正常,江淮不过是解一时之围。   “阿丰,你也长大了,想想母妃,母妃怎么放心?”萧世弘叹气,打起了温情牌。   “母妃那边我已经说过了,她虽不舍,但好男儿志在四方,况且我在军中已经呆了几年,已经熟悉了。”   “这不一样,那几年我都在你身边!”   “七哥,我已经十四岁了,记得你第一次去西北的时候,也才十二岁,你可以,我也可以!”   萧世弘一时语塞,竟找不到理由反对,说什么今时不同晚日,那时他们无权无势只能从军保一时安宁,可如今不一样了,军中他们已有威望,眼下朝堂中才是关键。   仿佛看出了萧世弘心中所想,萧世丰开口说:“七哥,我明白你的苦心,这些年一直是你在照顾我,在朝中,只要我一日不大婚,就帮不了你太多,不如去军中,他日若是有需要,我也能助你安定一方。”   见萧世弘眼中已有松动,萧世丰继续道:“况且,太子那边,我在宫中,始终是你的软肋,我、我不太喜欢在宫里,没有西北的海阔天空,自由自在……”   萧世弘沉静了片刻,柔声问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依你,只是那徐景轩,会陪你一起去吗?” 第84章 春蚕非毒而是蛊   萧世丰闻言,脸色一白,顿时没有了方才的慷慨激昂自信满满,心不在焉的回答:“他说,他回去考虑几天。”   萧世弘冷哼一声,自家弟弟如此真情,那人居然还要考虑,真是不识好歹,也不知道弟弟到底看中那人什么?   仿佛看出萧世弘心中所想,萧世丰推了推萧世弘的手臂,喃喃地出声解释:“七哥,你别担心,他自是好的,只是前些日子,怪我疏忽,居然着了太子的道,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让他乘机为难阿轩,我也不知那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阿轩不肯说,只是那日阿轩十分狼狈,还被逼的跳湖,发烧了好几日才好……”   听到这般的隐情,萧世弘也是一惊。   “他、没什么事吧?”话一出口,竟然带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关切,萧世弘急忙敛了神色,强作镇定。   萧世丰萎靡的摇了摇头,道:“看着没事,可那神情,分明就有事,可他就是不肯说。”   萧世弘气得无语,看你这出息的,只能道:“过段时间,再试探试探,别让他一个人憋出问题来。”   “嗯,这还用你说,阿轩我是一定要带他一起去西北的,无论如何!”说话间,萧世丰眼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有徐景轩陪萧世丰一起去西北的话,只是多一个照应,萧世弘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看了看夕阳西下的时辰,萧世弘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出宫了。”   萧世丰嗯了一声,忽而眼眸一亮,道:“七哥,我陪你一起出宫吧,跟父皇说,去你府上住几天,如何?”   萧世弘眉头一挑,哪里不知道萧世丰的心思,点了点头,让李林办好宫内的事,就带着萧世丰一起出了宫。   甫一出宫,萧世丰就跟萧世丰告辞,顺便将弘亲王府留下的马也一并拐走。   萧世弘无语的叹了口气,好在弘亲王府离皇宫并不远。   徐景轩这几日都在木叶茶楼,木叶茶楼有整个听风楼的信息卷宗,他已经在里面翻阅了几天,依旧没能找到关于如何解“春蚕”之毒的方法,就在他打算翻完手上的羊皮卷时,一句话映入了他的眼帘,让他茫然了许久的心,忍不住的加速跳动。   ——宫中曾有秘药,乃至毒致命之春药,名为春蚕之毒,实为春蚕之蛊,蛊虫喜热惧冷,一旦入体,吸精血为生,不死不休;若遇至寒之境,中蛊者濒死之时,以炙热之火蛙诱之,春蚕或可破体而出。   火蛙吗?   徐景轩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卷宗库,窗边透过一丝阳光,他仿佛看到了一丝生机,嘴角不禁溢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这些天的阴霾,仿佛一下子尽去。   自从徐景轩接管听风楼之后,陈平作为徐景轩的首席执事,就一直在京中秘密为徐景轩上传下达,这些天见他日日转进卷宗库,神色有些萎靡,似乎遇上了难事。   今日夕阳西下,陈平照例走进卷宗库,想要去提醒少年天色已晚,该回家休息,不料却看到如此绝美温柔的一幕,心跳不禁漏了几拍,一时间竟然看痴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陈平惊吓地后退一步。   寂静的卷宗库中,一阵轻响,徐景轩回过头,见陈平面色微红,神情局促的站在那里。   “啊,这么晚了呀,我回去了,谢谢你每天来提醒。”   “楼主客气了,都是属下的分内之事。”   徐景轩笑了笑,风轻云淡,起身离开。   陈平只觉眼前瞬间闪过一道光芒,心绪忍不住的随着少年的笑容起伏,如雨后初霁,如久旱甘霖,一眼间,竟失了心神……   徐景轩却不知自己举手投足间居然俘获了他人的心神,只是心中压抑的事情有了头绪,顿时心情大松,离开木叶茶楼的心情,也就好了许多。   回到徐府时,守门的小厮一见自己,就急急地迎了上来,轻声耳语道:“大公子,老爷吩咐你若回来,赶紧去正厅,有贵客到访。”   徐景轩微微惊讶,贵客?跟他有关的贵客,会是谁呢?   这边,徐景轩在琢磨是哪位贵客,一进门就撞进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抬头一看,大惊。   “阿丰,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85章 两人的除夕之约   萧世丰笑嘻嘻的看着满脸惊愕的徐景轩,一扫连日来低沉的心情,搂着怀里的人,浑然忘我的转了个圈:“阿轩,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咳咳……”   徐仁蔚看着八皇子搂着自家嫡子,心中一阵别扭,听说八皇子宠爱伴读,今日看来,果然是孩子心性。哪知日后得知实情,回想今日之情景,恨不得拿棍子将人扫地出门!   徐景轩没想到父亲会亲自到门口来,闻声吓了一跳,急忙推开萧世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脸警惕。   “父亲。”徐景轩躬身见礼。   “嗯,回来就好,八殿下等了一下午了,去吃饭吧。”徐仁蔚稍稍安定嫡子的心,又对萧世丰躬身一礼,道:“八殿下,府上略备了些酒菜,不如今晚就在此将就吃一些?”   萧世丰豪迈的点头,打蛇随棍上,道:“如此甚好,阿轩离宫多日,本殿甚是想念,今夜就在贵府唠叨了,不知徐大人可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殿下光临,鄙府蓬荜生辉。”   “徐大人客气了,本殿与阿轩投缘,今晚就跟阿轩凑合一夜,省得打扰。”   “如此,就委屈殿下了。”   萧世丰的意图如此明显,徐仁蔚想当然的以为是年纪相仿的人投缘而已,压根没有多想,当然不会反对。   徐景轩简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一来一往,三言两语就敲定   几人吃过晚饭,徐景轩不情不愿的将人领到日照院。   萧世丰乖乖的跟在徐景轩身后,在两人进入房间时,一把关上门,伸手搂住了思念已久的人,铺天盖地的吻急急的落下。   “啊……”   徐景轩猝不及防的惊唿一声,轻而易举的让萧世丰攻城略地,熟悉的亲热,徐景轩忍不住的乱了心跳,倏然,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唔——”   徐景轩全身的力气好像一瞬间被人抽光,后背和额头一阵虚汗,整个人仿佛在那阵痛中虚脱了一般。   感觉手臂上的压力骤加,萧世丰惊骇的发现怀里的人瞬间苍白了脸色,不明所以,心疼不已:“阿轩,你、你怎么了?”   徐景轩平复心境,身体渐渐地回复,只是有些脱力。   “没事,只是被你吓到了,下次别……别这么突然,好吗?”至少给他一点时间准备,徐景轩心里暗暗地想,体内的毒必须快点解决,不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萧世丰皱了皱眉,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他一向喜欢偷袭,也没见这般,却是点头,柔声道:“我知晓了,下次不会了。”   说着,重新将人搂进怀里,细碎的吻缓缓落下,充满了怜惜,却明显感觉怀里的人身形一僵。   徐景轩知道自己有些勉强,但终究没有拒绝,好在此时的蛊虫并没有闹喧,他才松了口气,放缓身体,抬手回抱身前的人,果然那人渐渐安抚下来。   夜里,两人相拥而眠,徐景轩思量了一阵,还是率先开了口,道:“阿丰,我陪你去西北。”   萧世丰闻言,大喜,就要将人狠狠地搂在怀里疼爱,却被徐景轩拒绝,只听徐景轩继续道:“不过,我可能不会与你一起出发,要晚一些,一两个月,也许半年……”   萧世丰不干了:“这怎么行?”   被窝里,徐景轩伸手拍了拍萧世丰剧烈起伏的胸口,慢慢道:“阿丰,你听我说,此去西北,你太过仓促,如果一旦与藏人开战,周边女真族、游牧族,必然视机而动,军备、粮草都没有万全之策,京城中必须有人着手照应,送到军中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就是听风楼中,也有些事,需要处理……”   关键是,距离东宫那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太子定已经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事关男人的尊严,太子怕是要想方设法致他于死地。若是他此时陪萧世丰一同出发,势必牵连萧世丰,军营战场上不比其他地方,刀剑无眼,多少人有去无回。   萧世丰沉默不语,闭着的双眸,仿佛已经睡去,许久,就在徐景轩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只感觉额头一热,头顶熟悉的嗓音想起:“粮草军备的事,七哥在京城,自会运筹。”   徐景轩正欲开口,嘴唇却被一根食指抵住,身边的人翻身压上。   “阿轩,我知你有心事,我给你时间处理,只有一点,我们一起过除夕,好吗?”   迎着身上那人灼灼的目光,徐景轩心中一阵感动,点了点头,承诺道:“谢谢你,阿丰,我答应你,今年除夕,我们一起过。”   只是,说好的承诺,却哪知彼夕非今夕,到后来,终究错过了多少的除夕…… 第86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随着天气渐寒,西南西北边境经常有小战役发生,为了顺利过冬,藏人和边境的游牧族、草寇,都活跃起来,搜抢行为频发,朝廷为此头痛不已。这时,八皇子萧世丰请旨西下,领兵一万,请命扫除沿途草寇,最后汇入西北大军,与平西大将军严术汇合,共同护卫西北边防。   此举,深得朝中赞誉。   萧世丰走的那天,徐景轩站在朱雀大街边上的那家他们曾经来过的酒楼里,当日他们在这里看着弘亲王妃入京,今天,只有徐景轩一人,默然的看着萧世丰戎装战马,领兵出战。   萧世丰一马当先,走在朱雀大街上,徐景轩说,他不来相送,他允了,相见时难别亦难,他不喜欢离别的感觉。   只是——   萧世丰勐然回头,目光射向一个角落,果然见那窗棂打开,一人白衣玉冠,站在那里风姿灼约。   果然还是舍不得不来。   萧世丰突然心情大好,大喊一声:“我在西北等你!”说完,策马而去。   那人声音洪亮,响彻整个肃然的朱雀大街,徐景轩心头一跳,嘴角不由勾起:“好。”   许久,陈平站在徐景轩身后,见那人兀自发愣,只能出声提醒,“楼主,八殿下已经走远,我们……”   徐景轩回过神来,揉了揉僵硬的眉头,嗓音有些嘶哑,“宫里的事,都打点妥当了吗?”   “回楼主,八殿下走之前,已跟皇上提过伴读放任回府的事,已经按宫中先例,都办妥了。”   “太子那边如何?”   “东宫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太子近日喜怒无常,似乎突然沉溺酒色,还使了些手段,宫里已经有几名美人受不住香消玉殒了,听说不乏男宠,太子妃这一个月来,病了几回……”   徐景轩听了,冷哼一声,不作批评,心里冷笑,只怕等他确定了自己的身体状态,就该疯狂报复他了吧?当日他在东宫,受那般奇耻大辱,甚至身中“春蚕”蛊虫,不能动情动欲;区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算过分吧!   当时,乘推开太子之际,他凝聚内力成针,打入萧世元后腰愈肾穴,萧世元当时只觉一阵痛麻,哪知待那股内力逐渐化开,他已是不能人道了!   一个不能人道的太子,失去储君之位,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就看萧世元能将此事,隐瞒多久了!   收回心神,徐景轩眼中闪过狠厉,继续问道:“火蛙的踪迹,可有消息?”   “火蛙乃古医术记载之物,目前尚无消息,只听人传说,曾经在西南玉昆山上见过……”   “让南娘加派人手,三天后给我更具体的消息,另外,鬼医现在何处?”   “鬼医在云南。”   徐景轩点头,还好,跟传说中火蛙的方向一致,而且离西北,比京城更近些。   “从楼里调些精锐,一路跟随八殿下,务必确保他安全。”   “是,属下立即安排。”   “安排人手,我们明日启程去云南。”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陈平离开后,徐景轩长舒一口气,萧世丰不在身边,居然觉得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没有那人熟悉的气息,他竟然有些思念。   果然,习惯这种东西,太可怕了。还是赶紧解了这“春蚕”蛊毒,早日去西北与他汇合吧。想到萧世丰见到他的惊喜表情,徐景轩不由扬起了嘴角。   当天夜晚,徐景轩带着陈平,在听风楼里选了三名顶尖的护卫,连夜策马离开了京城。而京城,如今有羽翼初丰的弘亲王坐镇,与太子之间的斗争,不过刚刚拉开序幕…… 第87章 儿行千里多担忧   犹记萧世丰离京的前一天,徐景轩慎重的跟父亲徐仁蔚将行程告知,徐仁蔚惊讶之余,并没有阻拦,只当让嫡子出门散散心,并吩咐厨房备了一桌子徐景轩爱吃的东西,颇为隆重的设了个家宴。   宴席上,郑氏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光,俨然安分了许多,只是对翠二姨娘仍是十分忌惮。翠二姨娘膝下只有若水一女,依然想往日一样,安居一隅;凤三姨娘还是那般谨言慎行,倒是柳四姨娘,仗着育有一子,娘家有财力,对当家郑氏,少了几分惧意。   母亲一系朝夕间株连满门,徐景春、徐景和兄弟俩都已十多岁,到了懂事的年纪,渐渐地也没有了年少时候的张扬跋扈,就连六岁的徐景松,在徐家书香的熏陶下,读书颇为努力。   徐景轩身为徐家的嫡长子,已经快三年没有这样心情平静地坐下来和家里人一起吃饭了,时过境迁,离别之际,回首往事,他突然发现,这一世,虽然母亲早逝,他却有家有父亲,有手足兄弟姊妹。   也许,相处久了,比起初来乍到时的陌生冷清,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世界有了眷恋,有爱人,有朋友,更有亲人……   “爹,这次出门,我打算先去云南,再去西北,听闻我朝地大物博,各地风俗各异,十分涨阅历,不知景春弟弟,有没有想法一起去?若是母亲放心的话,他乡异地,我们兄弟俩,也好有个照应。”   徐景轩突然的话音,让一桌子人惊讶的抬头,纷纷看向他。   徐仁蔚惊讶之余十分欣慰,他两任贵妻,都有嫡子,贵贱不论,都是他的心头肉,他是最喜欢他们兄弟和睦的。   郑氏自打娘家忠义侯府灰飞烟灭后,深知自己是靠着夫家的庇护才幸免于难,打小她也是受过侯府熏陶教育出来的名门闺秀,自然明白哪里才是自己的栖身立命之所。所以,当徐景轩唤她”母亲”,说要带景春出门游历的时候,说不惊愕感动是假的。   凤三姨娘低头喝茶,柳四姨娘却是耐不住惊讶得看向徐景轩,徐家嫡长子的地位,她几年前就见识了,何况这几年来,徐景轩入宫深得七皇子、八皇子宠爱,如今七皇子势力已成,徐景轩在徐府的话语分量,已是举足轻重。此刻,他像郑氏当家主母抛去橄榄枝,柳氏不禁咬了咬牙。   “这……这当然是好的……春儿还未出过远门,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轩儿若是能让春儿一起去,母亲……母亲念你的情……”一时间,郑氏居然几次乱了言语,可见她是多么意外和激动。   徐景轩笑了笑,道:“都是一家人。”   又转向徐景春,问道:“景春,想一起出远门吗?”   徐景春少年模样,长的和郑氏有七分想象,只是多了几分英气,点头道:“当然,男儿志在四方,春儿不会拖哥哥后腿的!”   徐仁蔚满目和蔼,笑得合不拢嘴,道:“徐家男儿,都是好样的,等和儿、松儿、明儿年纪大些,也都出去走一走。”   “爹爹和轩哥哥偏心,我也要和轩哥哥一起去。”徐若水虽是庶出,却是长女,平时十分喜爱刀枪剑棍,对出门十分向往。   翠二姨娘摸了摸女儿的头,安慰道:“傻丫头,你是女儿家家,再过几年,就要出阁了,不可抛头露面乱了规矩。”   “若水妹妹,轩哥哥到时候给你收些好吃的好玩的给你寄过来。”徐景轩也连忙示好。   “若水姐姐,心儿在府里,可以陪你玩呢。”   徐若水已是半大的姑娘,当然明白自己的身份,笑着给父亲母亲道谢,接受哥哥妹妹们的心意,见好就收。   一顿饭的功夫,徐景轩和徐景春的行程就这么定了,倒是羡煞了稍微年幼两岁的徐景和、徐景明。只是他们也知道,出门历练,并不是那般简单,他们尚且年幼,也许过两年,他们也有机会,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习武,待来日一展所长。   儿行千里母担忧,自己的嫡子第一次出远门,郑氏说不出的激动又担心,一时间,准备这个、准备那个,居然打理出一两箱子的东西,让一旁的徐仁蔚不得不开口阻止。   “夫人,春儿此去千里,当轻装简行才好,况且轩儿是个有主意的,会开口让春儿一同去,自然是会照顾周全。”   郑氏收了手脚,突然有些无措,不知何时红了眼,“妾身、妾身这不是担心吗,春儿从未离开过我。”   徐仁蔚叹气,上前搂着娇妻,安慰道:“放心吧,孩子们大了,自然要自己闯荡,轩儿是个重情义的,只要你往后好好待他,他自会照顾好弟弟妹妹。”   “嗯,相公,以前的事,是妾身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我们会更好的。”   “嗯。” 第88章 昆月城中初雪节   在现代,云南是个美丽而富有美丽传说的地方;然而,在这个时代,连绵起伏的青山绿水,并没有成为云南居住生息的优势,反而是阻碍。   依然的山清水秀,多情的少数名族世代居住在此,与京城的繁华开放不同,云南的百姓更倾向于自然的感情流露。绚丽的服侍,妖娆的舞姿,吸引着异乡的来客。   徐景轩初到昆月城中,正巧赶上了当地有名的初雪节,初冬的西南,已经开始大雪纷飞,今年的初雪,来得格外的晚,所以备受当地百姓的期待。   初雪节是待嫁闺中的云南姑娘们最喜欢的节日了,初雪节那天,她们可以蒙上精致的面纱,穿着冬日里簇新的最美丽的服饰,大胆的走在街市、月老庙中,载歌载舞,用自己华丽的舞姿和优美的歌声,吸引自己的心上人。   传说,在初雪节的这一天,漫天的飞雪落下,在月老庙互定终生的男女,会白头偕老。   徐景轩迎着小雪,看着眼前鲜丽多彩的人群挤来挤去,尤其是还有几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在他周围旋转跳舞,不由头疼。   而一路同行的徐景春,初期见这般绮丽奔放的场面,涨红着脸不断的躲闪,嘴里不断的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好不容易逮到陈平,徐景轩急问:“陈执事,不是说鬼医性情怪癖,喜好安静,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陈平也无奈,只道:“据可靠消息,鬼医每年的初雪节,都会出现在月老庙一带,昆月城中的很多百姓都看见过,初雪节是找鬼医最简单的时候了,其他时候,鬼医行踪诡秘,无人得知……”   徐景轩皱了皱眉,挤出了人群,好不容易寻了一处还算安静的酒楼,果断的迈步进去。见一楼大厅中人流较多,徐景轩毫不犹豫的往上走。   掌柜的机灵的发现有贵客,当即迎了上去,道:“客官,楼上请,楼上请。”   一行人走到二楼,发现二楼都是雅间,陈平开口道:“掌柜的,来一见可以看到月老庙的雅间。”   “这……客官,靠月老庙的雅间都已经有客人了,要不换一间。”   陈平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看楼上,说:“我们上三楼吧,费用我们出双倍。”   掌柜的面露难色,歉意道:“真是不巧,客官,顶楼已经被一位老客户包下了,每年的初雪节,这位客官都会包下三楼。”   徐景轩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楼梯口,仿佛随手一指,平静的说:“就在二楼选一间安静些的雅间,不如就这间吧?”   “哎,好勒客官,这边请。”那掌柜的看徐景轩一人穿着和气度都不凡,顿时聊了起来:“客官不是本地人吧,我们这昆月城,最有名的就是这初雪节了,我看着天气,今天白天的雪下得有点大,入夜估摸就小些,客官不如先在小店吃个饭,休息下,晚上的初雪节,那才是盛宴呀……”   “哦?原来重头戏在晚上?”   “对呀,客官。”   打定主意后,徐景轩特意点了许多好酒好菜,算是答谢掌柜的盛情,那掌柜的笑眯眯的走了。   带人影远去,陈平才躬身汇报:“楼主,城内的庄园已经打扫好了,晚上我们就在那落脚吧。”   徐景轩点了点头,视线却胶着在三楼楼梯口下来的一名雪衣男子…… 第89章 月老庙上奇怪人   “陈平,派两个暗影跟踪方才那个人。”   在徐景轩目光异常的时候,陈平就已经注意到楼上下来的那名雪衣男子,此时听徐景轩下令,当即退身前去安排,再回来时,掌柜的已经将酒菜送了上来,雅间中也只剩下徐景轩一人。   “楼主,二公子……”   “景春说想去月老庙会瞧一瞧,毕竟还年幼,第一次出远门,我们这一路赶得急,难得遇上这么热闹的节气……”   陈平低头沉默,心里忍不住吐槽,楼主你也不过就比他大一岁吧,用得着这么老气横秋的语气?   给徐景轩布好菜,陈平恭恭敬敬的坐下,早在刚出发的时候,徐景轩就让他一桌子吃饭,说出门在外不必太拘礼,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尚且拘谨,次数多了,加上徐景轩平日算和善,他也就渐渐习惯了。   “楼主,吃完饭,不如我们也去瞧瞧,听说这昆月城的初雪节,月老庙是人生人海,一日成就的姻缘,有时候比全城一年的还多呢,说不定楼主也能……”   “吃饭吧。”徐景轩突兀的打断。   “属下失礼,还请楼主治罪。”陈平第一次这么长时间跟在徐景轩身边,暗道自己这段时间跟眼前这个少年太过熟悉亲密,居然忘形了。   徐景轩一时没有说话,一门心思吃饭,好像确实很饿了一般。   陈平急得一身虚汗,吃又不敢,不吃吧楼主刚刚又说了吃饭,一时间口中的米饭,真真是味同爵蜡。   “也许,去瞧瞧也无妨。”   徐景轩吃了个七八分饱,突然开口,方才,他有些想念萧世丰了,算起来,他们也分开快二十天了。   陈平顿时松了口气,待两人吃完,道:“那,我们去寻寻二公子?”   徐景轩摇了摇头,道:“人太多,随缘吧。”他和景春约了晚上直接别庄里见。   真正靠近月老庙的时候,徐景轩才意识多,初雪节在昆月城中,是何等的盛况!这个时候来,别说进月老庙,怕是月老庙方圆一里内,根本就挤不进去。   “楼主,我们走上面吧。”突然,陈平下巴一挑,往上示意。   徐景轩抬头一看,上面似乎不少人,看来这昆月城中这一天高来高去的能人不少!不再犹豫,徐景轩飞身而上,一上楼顶,视线顿时开阔了。   两人轻功都不错,技高胆大,都挑的是较高的楼宇落脚,视线遗漏无遗不说,人也极少。   突然,就在两人就要到月老庙的时候,一道暗器飞来。   “两位公子,请止步。”   徐景轩定睛一看,月老庙边上的一处楼宇角落,不知何时居然有一黑衣人抱着剑坐在那,一身劲装蒙面打扮,似乎是暗卫之类的人,气息沉稳,武功深不可测。   陈平暗中错位上前一步,开口道:“这位高人是不是太霸道了,这月老庙人人都可来。”   那人闻言,居然一声轻笑,昏暗中低垂的眉目微微抬起,露出冷漠的下颚,眼眸微抬,吐出三个字:“外地人?”   疑问的语气,却是坚定的眼神。   “这昆月城,莫不是还欺外不成?”陈平眉头微蹙,十分讨厌这种被出门在外被本地人欺生的感觉,有些后悔没有让昆月城中的掌事来迎接了。   那人又笑,似叹似无奈地道:“不懂规矩的人,真是麻烦。”说完瞥了一眼陈平身后的少年,见少年的目光已经看向那不可冒犯的人,神色不禁一冷。   “无知小辈,还不速速离开,莫不是要等云霄宫动手清场不成?” 第90章 云霄宫主雪衣人   徐景轩的目光顿在月老庙上面的男子身上,只见那人一身雪衣,遗然独坐在庙中一角,手中拿了壶酒,脚下零乱的有几个酒壶,看来男子从离开酒楼后,就来了这里,显然已经喝了一段时间了。   再看周围居然无一人打扰,显然周围的暗卫不少,或者是说这人每年都会如此,已成惯例,昆月城中人,都不会靠近这附近?   云霄宫?倒是有趣。   “一人独酌多无趣,不如在下陪你喝一杯?”徐景轩身体突然化作一道幻影,飞身向雪衣人飘去。   “不知死活!”顿时,月老庙周围跃起几道身影,刀光剑影,密不透风,想要阻止徐景轩。   倏然,局势突变,黑衣人似乎被一群不知什么时候隐匿的人拦截住。   陈平宝剑未出鞘,一剑抵住方才那黑衣人要拔尖的手腕,笑道:“这位高人,我家主子不过是想跟你家宫主喝壶酒,何必那么紧张。”   “你!——”   黑衣人见暗卫们虽都被压制住,但对方似乎没有太多恶意,冰冷的目光盯着陈平,怒斥:“你们是谁?到底想干什么?”他娘的,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见黑衣人吃瘪,陈平心情大好,不知从哪摸出一小壶酒,笑着邀请:“总归我们都不能打扰主子们喝酒,不如我们也喝两口?”   黑衣人咬牙,恨不得撕碎这张笑眯眯的脸!   徐景轩来到雪衣人面前坐下,一股浓郁的酒香便冲入鼻息。   “陈年女儿红,好酒!”说着拿起手边的一壶,拍去泥封,仰头倒入口中,大口大口的吞咽。   “痛快!”徐景轩感叹,就是有些糟蹋了这好酒!   那雪衣人看都没看徐景轩一眼,不吭声,也不阻止徐景轩又拍了他一壶好酒,两人就那么默认仿若无人的一壶一壶喝,从狂饮到慢酌,从夕阳喝到华灯初上……   直到,两人的手先后搭在最后一小壶酒坛上。   “宫主,待客之道,当让客人尽兴。”徐景轩红彤彤的脸,明亮的眼眸灿若星辰,转头看向身边的雪衣男子。   雪衣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身边的少年,迷离的眼神依然盯着虚无的空中,从天明到夜黑。   “不速之客罢了。”说完,用力一抽,想要将酒拿走。   徐景轩哪会轻易松开,手中内力一压,也想抽走,哪知对方察觉到他的用意,也加了内力,浑厚中透着连绵不绝,徐景轩顿时生出了几分好斗之心,全身的内力瞬间吐出……   哇啦一声——   最后一壶女儿红,居然就在徐景轩收下碎了……   “额……对不住,在下失手了,纯属误会……”徐景轩一不小心全力而为,封印在体内的内力同样一不小心失控了,然后酒壶就碎了。   “你!——”雪衣男子勐然愤怒转头,看向徐景轩。   便是这一眼,原本愤怒的眼神陡然转为惊讶,雪衣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双酒气朦胧而迷离的眼,紧紧地盯着徐景轩,仿佛失去的珍宝重新找回一般;雪衣人小心翼翼的抬起手,生怕是梦一般缓缓地摸上徐景轩的眉目。   “明玉,你终于回来了……” 第91章 云霄宫主的邀请   徐景轩喝了不少,已有七八分醉,骤然被一个陌生的男子轻薄,在男子深情而缱绻的目光下,他居然忘记了挣扎,直到身体被一个强而有力的是手臂压进了坚实的胸口。   徐景轩勐然清醒,用力一推,将人推开,仓促间站起,竟然趔趄一步,眼看就要掉下庙顶。   “小心,明玉。”   身体被同样稳而有力的手臂扶住,徐景轩揉了揉眉心,让自己清醒一些。   “云霄宫主,你怕是认错人了吧?”徐景轩无奈的开口,虽然他别有用心的想要接近他,没想到,他居然长得跟云霄宫宫主的意中人有几分相似?   徐景轩有些煳涂了。   比徐景轩更煳涂的,还有云霄宫宫主,云中天!   云中天每年都会醉上几回,尤其是初雪节这天。这年他虽比往年多带了几壶酒,但又一小半落入了对面这个少年腹中,若说他真醉到不省人事,分不清男女年龄,辨不清心上人的地步,那还真不至于。   只是这人的眉眼……跟明玉,竟有七八分像……   云中天微微局促的收起手,闭眼掩去眼中的失望之色,喑哑得开口:“这位公子,本宫认错人了,还请公子见谅。”   徐景轩摆摆手,道:“无妨,只是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云霄宫云宫主,竟然是个情深之人。”   云中天看着眼前这张七八分相似的脸庞,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居然移不开眼,不觉间居然将隐藏在心中多年的思念说了出来。   “说来不怕公子笑话,云霄宫虽在江湖上声名远播,本宫却有一事日日夜夜困恼,思而不得。”   徐景轩谨慎开口:“莫不是云宫主方才口中的夫人”明玉”?”   云中天落寞的笑了笑:“若是夫人,本宫也就不那么伤情了,明玉,是十五年前,本宫的初恋……公子你与明玉,有七八分相像……”   十五年前,初恋……自己长得像他初恋……   徐景轩哑然,该怎么说呢?眼前的云中天,虽长得俊朗面润,但也是一宫之主,三十多岁的人了,居然会痴情到对初恋情人恋恋不忘,往深处琢磨,似乎每年的初雪节,云中天都会来月老庙醉上一回……   难怪那酒楼的掌柜说不出云中天的来路,只知道不可得罪。   徐景轩不知做如何表情,口中居然不经思量的说了一句:“若是云宫主实在想你,在下倒不介意让云宫主,多看两眼。”   云中天显然没有想到对面的少年如此豪迈爽朗,楞了楞之后,还真深情的认真看了起来。   就在徐景轩头皮发麻要顶不住的时候,云中天错开了视线,道:“多谢你,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徐景轩笑道:“在下姓徐,名景轩。”   “徐……”   云中天喃喃地重复,深深地又看了徐景轩一眼,而后负手而立,看着夜色下渐渐散去的少年少女,微微一叹。   “徐公子,今日真的多谢你了,徐公子远道而来是客,不知是否愿意上云霄宫做客几日,就当是本宫给你致谢?”   徐景轩犹豫片刻,而后道:“在下第一次来昆月城,还有几个朋友一起……”   云中天温和的笑了笑,道:“一起去吧,明日卯时,本宫在这等你们。”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徐景轩拱手一礼,豪爽的应下,今日他的目的,也不过如此,没想到居然有如此奇遇,进展的这么顺利。 第92章 七八皇子的消息   回城中别院的路上,陈平忍不住的出声询问:“楼主,明日我们不见昆月城的掌事吗?”   徐景轩摇了摇头,道:“见是要见,时间往后安排,先上云霄宫。”毕竟,他来昆月城,解身上的蛊毒才是关键。   陈平似懂非懂,却没有再多问。   “眼下年关将至,京城的情况如何?”   “今年京城除了东宫太子,声望最盛的就是弘亲王了,往年各地官员回京述职,孝敬的都是太子或者大皇子,今年不少眼力好的,悄悄的靠近了弘亲王;而太子那边,最近似乎有些不对劲……”   徐景轩心中冷哼,面色却无丝毫异常,道:“如何不对劲。”   “太子前些日子荒诞美色,最近似乎安生了一些,只是听说有些喜怒无常,若是跟宫女太监发发怒气也就罢了,许多扶持东宫的股肱之臣,不少被太子褫夺了官位,甚至当面训斥鞭打……”   都说刑不上士大夫,太子今日的行径,以非暴戾能一言以蔽之的了。   徐景轩神色肃然了几分,吩咐道:“让弘亲王密切注意太子的异动,七皇子可以敛势敛财,但正面和东宫太子争夺,尚且名不正言不顺,不宜和东宫硬碰硬。”   “属下明白。”   徐景轩走在前方,突然顿了顿脚步,抬头看了看夜空,皎洁的月色迷人,今夜居然是满月。   “八皇子那边,还顺利吗?”   提到八皇子,陈平的神情多了几分复杂,回道:“八皇子目前已经到达了疆域,前些日子剿灭了一处山匪,昨天来信说,现在正和北方的一个神福教僵持,据说已经占了优势,攻下不过这两日的事情。”   “嗯。”徐景轩应了一声,只是看着圆圆的月亮,不再言语。   陈平站在身侧,想了想,又道:“楼主,属下已经让楼里的人查了一番八皇子接下来途径的地方,已无帮派匪徒之危,一些小众的刁民,属下擅自做主,让楼里的人都肃清了,楼主大可放心上云霄宫……”   徐景轩转头看了陈平一眼,微微蹙眉,终究没有指责,只道一声:“也好。”   回到昆月城别庄时,徐景春已经归来,而且已经洗漱完,换了干净的常服,看神情,似乎心情不错。   而昆月城中的大掌事,也已恭候多时。   “属下张三钱,见过楼主、陈执事,我已安排昆月城中所有门店大掌柜静候楼主召见。”   徐景轩摆了摆手,让张三钱坐下,别庄的小厮很快给四人上了一壶茶。   “张大掌事辛苦了,今日云霄宫宫主有邀,我明日会先去云霄宫待几天,各大掌柜,估计也迟些日子见面了。”徐景轩喝了口茶润润喉咙,并不担心自己的行踪被泄露。   张三钱闻言,却是大惊,不禁站起了身,惊讶道:“楼主说的,可是昆月城的云霄宫,据老夫所知,云霄宫宫主云中停电不是个容易结交的上的人,张某在昆月城中二十年,一直想跟云霄宫有所接触,都不得要领,今日楼主不过刚到这里,居然就收到云中天的邀约,属下冒昧一问,莫非楼主与云中天是旧识……”   虽然张三钱不太相信年纪四十多的云中天,会跟眼前这个上任一年多的少年,会是旧识,可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越礼一问。   徐景轩摇摇头,回道:“不是旧识,但云宫主,似乎对我相见恨晚……”说到这里,他自己都不禁有些失笑。   “这……”张三钱摸了摸额头的虚汗,心道果然楼主威武,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敬意。   徐景轩站起身,稍稍安抚了一下张三钱,道:“张大掌事,我来昆月城不过是顺道,还请不必惊慌,正常处事即可,夜色已浓,陈平,送一下张大掌事。”   张三钱受宠若惊,当然也明白徐景轩的意思,或许更多的东西,他可以问问陈执事,安安心。   两人走后,房中就只剩下徐景轩和徐景春两兄弟。 第93章 景轩蛊毒再发作   “景春,今日玩的可还好?”徐景轩揉了揉眉心,重新坐下。   徐景春已经不再是当年无知的少年,这一路上跟着徐景轩,徐景轩诸事都没有避讳他,虽是冰山一角,但他已经看出,徐景轩手中的势力,非同小可,而且似乎是专属于徐景轩自己的,并非是借助七皇子或者八皇子狐假虎威。   想起年少时的兄弟相争,以及母亲千方百计的抢夺徐家势力,徐景春不由后怕。回首年幼时光,徐景春不由想笑,觉得年少疯狂,许多事不过义气之争。   眼前的少年,不过比自己大一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褪去了世家子弟的纨绔,蜕变地越来越深不可测,讳莫如深了。   “庙会很热闹,见识了不少新事物……”还认识了一个奇怪的人,当然,徐景春没有说出来,只是脸色微微泛红。   “开心就好。”徐景轩笑了笑。   徐景春站着,一下子有些尴尬,想着说些今天遇到的有趣的事,可看徐景轩的神情,似乎有些累,一下子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徐景轩闭目养神了片刻,看着有些局促的徐景春,示意让他坐在身边的位置。   徐景春不明所以的照做,看向徐景轩的目光,有些疑惑。   徐景轩开门见山,道:“景春,这一路你跟着我,想来也看出些许,今日为兄只问你一句:可否愿意帮助我?”   那一瞬间,徐景春仿佛听到了自己狂热的心跳声,“自然是愿意,可、可是……”   “可是什么?”   “我、我怕我什么都不懂,做的不好。”   徐景轩温和的笑了笑,道:“无妨,今天什么时辰回来的?”   “天黑之前就回来了。”怕耽误你的事……   “那应该和张掌事聊了几句吧?”   “嗯。”   “觉得怎么样?”   徐景春张了张嘴,奇怪道:“什么怎么样?”   徐景轩解释道:“云霄宫回来之后,我想把你留在昆月城,跟张掌事学做事,待你能坐镇一方,我就把整个云南的事务,交给你来掌管,如何?”   徐景春微张的嘴巴还没来得及闭合,瞬间张的更大,惊愕道:“整、整个云南……我、我会好好学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功课也不能落下哦,不然父亲可是会骂我的,徐家出仕,想来父亲更希望你过几年春闱入官场,你暂且把这些庶务当做历练吧,以后的前程,你自己去选择。”   徐景春突然眼中一热,从来没有人为自己考虑的如此周全,哪怕是母亲,也不过是想着跟自己谋份好差事,而父亲会敦促自己读书考试,却从来一个人,说让他去选择自己的前程。   “轩哥哥,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徐景春由衷的感谢,毕竟他曾经那样害过他,他还能如此的不计前嫌。   徐景轩走到徐景春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景春客气了,我们是一家人,你是我弟弟。”   我们是一家人,你是我弟弟。   这句话,徐景春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始于血脉,终于情分。   多年以后,当徐景春在云南做稳做强,成为跺一跺脚云南都要震三震的人时,他几乎损耗了大半势力,将伤痕累累的徐景轩从京城接回云南,全力推举徐景轩成就功业……   当然,这是后话。   第二天,徐景轩、徐景春、陈平三人,来到月老庙门前。   云中天一身簇新的银色衣衫似乎早已经等候多时,此时的云中天,周身没有了昨日的颓然气息,阳光下,温柔的面容被银色的衣衫衬的平添了几分儒雅。   云中天身边,多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身着一身墨衣,乌黑的头发高高竖起,额前留了几缕不羁的刘海,一派风流。   出于礼貌,徐景轩一上前就先介绍:“云宫主,久等了,这是我弟弟,徐景春,这次随我一同来到昆月城,劳烦云宫主一起招待了。”   云中天远远的就看到了徐景春,只是没想到这少年居然是他的弟弟。   微微点头,云中天忍不住疑惑道:“徐小兄弟似乎长得更像你父亲?”   “这……”   徐景春有些无措,不明白为何云霄宫一宫之主为何突然说他张的像他父亲,但出于真诚,他还是据实解释:“云宫主,其实,在下长得跟母亲有七八分相呢。”   云中天眉头微蹙,目光在徐景春和徐景轩之间转了转,一脸疑惑。   徐景轩无奈,只好简单的说了一句:“云宫主,其实我与景春,并非一母所生,景春是我嫡母的长子。”   “嫡母?莫非你的母亲,竟然不是正妻?”   云中天一脸阴翳,不知觉的将一宫之主的霸气外漏了几分。   徐景轩不知道云中天为何脸色突变,只好又道:“云宫主,家母已经过世多年,嫡母乃是我父亲的续弦……”   云中天闻言,身体仿佛被雷击了一般,居然后退了两步,摇摇欲坠,全身的内息全开,几个小辈根本无法靠近,只听他喃喃地说:“她死了……她竟然死了……不可能……不可能……”   徐景轩等人楞在当场,不知所措,只能求助的看向云中天身边的墨色少年。   黑衣少年只好先扶着失态的云中天,握着云中天的手,小声提醒道:“爹爹,定是个误会,爹爹若是心中有疑惑,不如回宫派人亲自去查。”   云中天闭了闭眼,将脑海中的残忍忘记,是的,多年来他一直不敢直面那人的去向,如今是该好好的查一查了。   黑衣少年见云中天情绪已稳定,这才自我介绍:“我是云霄宫的少宫主,云墨。”   “原来你叫云墨,你、你……昨天你、你……”   就在徐景轩正打算拱手结交的时候,身边的徐景春满脸涨红地指着黑衣少年,眼中有恨意,却更多是羞怯,似乎想指控什么,却又碍于人多,气得连眼睛都红了。   云中天见徐景春情绪激动,淡淡的视线看向云墨,声音中夹杂着些许威胁。   “墨儿,昨天你又干了什么坏事?”   云墨撇了撇嘴,朝徐景春挑衅的递了个眼神,一脸正义的回答:“爹,我昨天乖得很,什么都没做,是吧,景春小弟弟?”   “你、你……”徐景春欲哭无泪,只好作罢。   徐景轩见状,虽不明缘由,但也看得出来只是些许小误会,也许是不打不相识义气之争,便急忙做和事佬,这才息事。   一行人直上云霄宫。   云霄宫不仅称霸昆月城,在整个云南更是势力不凡。云霄宫建在玉昆上巅,整个云霄宫顾名思义,仿佛坐落在云霄之中,从昆月城中看去,常年积雪的玉昆山上,云霄宫就如同那虚无缥缈的天宫,若非每年云霄宫都有弟子在云南境内活动,世人怕是要觉得那云霄宫根本就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一行人中除了徐景春,都是习武之人,有内力护身,登上云霄宫都还算能行。只可怜徐景春走得气喘吁吁,而且越到高处,天气更冷,浓郁的雾气和寒气几乎要透进骨头里,更别提越来越靠近山顶时,寒风中夹杂的冰雪,更是让徐景春苦不堪言。   徐景轩刚想出手,哪知被一人抢了先。   “百无一用是书生,瞧你弱的,跟只山鸡一样,算了吧,就当本少宫主发发善心,带你一程。”   说着,在徐景轩和云中天惊愕和疑惑的目光下,云墨几乎是用提的,提起徐景春的衣领,运起轻功,大步远走。   “徐公子,犬子打小放养,性子跳脱了些……”   “无妨……”   真正上了云霄宫,徐景轩才明白何谓大自然的鬼斧天工,巍峨耸立的宫殿,依照山势而建,宫中一处一景,皆是就地取景,稍加装饰创意,山巅常年云雾缭绕,积雪有冰,造就了云霄宫独有的景致,也给在云霄宫中生活的人设置了限制。   云霄宫上至宫主,下至婢女扫地的小厮,都身怀内功,能够抵御云霄宫内经年的寒冷。   “景春,你还好吧?”徐景轩看着捂着大棉袄仍在瑟瑟发抖的徐景春,不禁有些担心。   “没事没事,幸好房中有地暖,大不了我不出门就是了。”可怜的徐景春,平日虽有习武,但跟这群常年混迹江湖的人,还是有些区别。   徐景轩点了点头,只能如此。   徐景春有些纳闷的看向自己的哥哥,不经意间居然发现徐景轩的面色有些苍白,不由担心道:“大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至于吧,一路上看过来,徐景轩的功力,似乎不弱。   陈平闻言视线也落在徐景轩身上,发现他确实不若平日从容,唇色透着些许异常的苍白。   “楼主……”   徐景轩摆了摆手,对徐景春道:“景春你先休息,我有些事要跟陈执事谈,先回房了。”   徐景春急忙点头,哪还敢阻拦,却不忘关切道:“大哥,你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记得啊。”   “好。”徐景轩没有拒绝。   徐景轩与陈平二人来到隔壁落榻的房间,徐景轩的额前已经冒出了一层虚汗。   “楼主,我略同医术,给你号个脉。”陈平急忙上前,扶着徐景轩坐下。   这一探脉陈平脸色大变,失声惊道:“楼主,你中毒了?这……什么时候的事?……”   难道之前楼主的异常是因为中毒?难怪突然来云南,突然寻火蛙寻鬼医……   徐景轩见瞒不住,只好说:“我这趟云南之行,你也知道是为了寻找鬼医,其实,更深一步的目的,为的是解我体内之蛊毒,我中的不是寻常的毒,而是一种名为”春蚕”的蛊毒,寻常时候,这蛊毒不过是消耗一些精血,这两日来到云霄宫,也许是气候变化太大,”春蚕”有惧怕寒冷,十分躁动……”   陈平听了面色一白,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蛊虫既然惧怕寒冷,楼主为何还要上云霄宫,不行,我们立即下山。”   “不可!”徐景轩肃然急令,不禁咳嗽了几声,唿吸有些急促。   “楼主,属下斗胆请问原因?”陈平急的要死。   徐景轩稍稍平复体内的躁动,才道:“鬼医久居云南,我第一次见到云中天时,他身上的有种奇怪的药香,虽然细不可查,但确实隐约存在,我猜他一定跟鬼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更多的,徐景轩没有说,在来云南之前,他与翠二姨娘谈过他中蛊毒寻鬼医的事,当时翠二姨娘含蓄的提过,他的娘亲,似乎与鬼医是旧识。只是当年他娘来云南时,翠二姨娘正好生了场病,没有随性,其中内情,并不知晓。   而从云中天看他的眼神,以及那口中的”明玉”,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娘亲萧明瑜。   只是他没料到,云中天居然对”明玉”有情,而且是”初恋”,更有甚至,这”初恋”已经过世多年,云中天似乎并不知情,这导致徐景轩不敢贸然打这亲娘的旗号套近乎。   “楼主的意思是,云中天认识鬼医?”陈平惊讶。   “对!”   甚至,云中天很有可能就是鬼医,据听风楼的情报,鬼医消失隐匿于二十年前,鬼医每年都会出现在昆月城中……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可是……”陈平还是犹豫。   这时,徐景轩的脸色似乎更差,隐约间居然开始泛红,唿吸渐渐急促起来……   “陈平,你走,离开这里……”   感觉到身体的异样,想到接下来自己可能出现的丑态,徐景轩用仅剩的理智,大声让陈平离开。   陈平哪里放心,急忙上前要扶住软倒下的徐景轩,赫然发现手下的皮肤已经滚烫。   “走!我命令你,走!——出去!——”徐景轩已经面目赤红。   陈平慌了心神,不知如何是好。   徐景轩深唿一口气,嘶哑的声音急道:“……去找……云中天……”   陈平仿佛如闻天籁,慌忙跑了出去,喃喃道:“对……对……找鬼医……云中天或许认识……”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94章 父子俩同开情窦   隔壁的徐景春听到动静,急忙跑出来,刚要询问陈平发生了什么事,却见陈平身影已经远去,而徐景轩的房门敞开,他想也不想,快步走了进去……   陈平仓促的跑出徐景轩所住的房间,一路直奔云霄宫主宫殿云中天的住所,在这经年积雪的地方,他居然累出了一身冷汗。   “呀?这不是徐公子身边的……哎哎,你做什么这么急呀?……”   云墨见陈平火急火燎莽莽撞撞地就往爹爹的议事厅闯,立马伸手拦住,开玩笑,眼下马上年关了,云霄宫外各地回宫议事的长老都在,可不是一个区区外客所能打扰的。   “少宫主,我要见云宫主,我家主子不好了……”陈平气喘吁吁的说出一句话。   云墨脸色一肃:“你家主子怎么了?”   徐景轩是父亲邀请来的贵客,而且长得跟父亲房中珍藏的画像十分相似,想起父亲对那人的深情,云墨神色变了变。   主意一定,云墨急道:“你在这等着,我进去跟父亲回禀。”   陈平点头,强调道:“麻烦少宫主了,要快!我家主子有生命危险。”   云墨脸色微沉,立马跑了进去,片刻之后,云中天同样沉黑的脸色满脸着急。   “好好的,景轩怎么会突然有生命危险,莫不是有什么旧疾?”云中天边做边问。   “云宫主,实不相瞒,我家主子身中”春蚕”之蛊毒,此番云南之行,就是为了寻找鬼医和火蛙解蛊毒的,只是我家主子与宫主相见恨晚,宫主盛情邀约,所以先到云霄宫小主几日。”   这个时候,陈平心境稍稍平复,几句话说明缘由,又不着痕迹得提到徐景轩对云中天情义。   “春蚕?”   云中天突然驻足,想到中蛊之人出现的症状,如墨的眼中透出几分冷意,当即厉声吩咐:“云墨,带陈执事去别的地方看看,景轩那边,我一人去就行。”   “这、这怎么行。”   陈平还想着挣扎,却被云墨一把扯走,根本不容他挣扎。   云中天脚步不断加快,到最后不知觉的运起了自己的独门轻功”云上飘”,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春蚕之蛊的厉害!想当年,为了追杀研制这种蛊毒的人,他不惜远走千里……   云中天快步来到徐景轩的门前,见房门紧闭,而徐景春在门口焦急的踱步。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云宫主,你来了,快救救我大哥……”徐景春不明白徐景轩为何突然那般痛苦,但看见云中天,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景轩现在如何?”   “我不知道,他赶我出来……”   云中天不再犹豫,对徐景春道:“景轩交给我,你现在就去找云墨。”   “这……”   “快去!”   云中天一声厉色,将徐景春赶走后,才推开门,又急忙关上。   入目见徐景轩身上的衣衫已经半褪,露出洁白的肌肤,苍白的脸上透着异样的潮红,整个身体就想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全是虚汗……   察觉到有人进来,此时几乎失去意识的徐景轩挣扎的抬起头,赤红的双眸满是情欲,他无力的抬了抬手。   “好难受,帮帮我,阿丰……啊……”   阿丰?   云中天眸色一深,见徐景轩无力的手垂下,不由一惊,急忙弯腰蹲下,将在地上痛苦打滚的人抱起,拂去少年脸上的汗水,捧着他的脸,急唤:“景轩……你醒醒……景轩……”   徐景轩闭着眼,嘴角无意识的溢出一丝声音:“……丰……”   云中天眉头紧蹙,心中腾起无名怒火,却又无从发泄,而怀里的人俨然已被蛊毒折腾的不省人事,再这样下去,怕是用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徐景轩就会因为欲火焚身、不得纾解而死!   而”春蚕”蛊毒的狠毒之处,就在于一旦中蛊者无法忍受身体的欲望,欲望一旦开启,同样是死路一条!   “也许让你遇到我,我遇见你,就是宿命……”   云中天怜惜的撩开少年额前湿润的发丝,深唿口气,将少年抱到床上,将他的衣服脱光,露出少年光洁诱人的胸膛和后背。   驱逐脑海中的杂念,云中天盘膝坐在徐景轩身后,运起云霄宫独门内功冰心赤炎决,赤红的双手贴在少年的后背,顿时水气蒸腾,少年身上的汗水顷刻间干爽,身体渐渐升温,体内的蛊毒感受到诱人的热度,渐渐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云中天运起冰心诀,顷刻间云雾升起,两人周围一阵寒气弥漫,少年的脸上顿时爬上了痛苦之色……   如此反反复复,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直到徐景轩体内的蛊虫在冰火的煎熬下,渐渐安眠下来,云中天在收回内力。   而徐景轩,身体早已在冷热交替下精疲力竭,昏睡过去。   云中天生疏的帮少年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重新换上,将少年放平,看着少年安静的睡眼,熟悉的面容,云中天不由得伸手抚摸上少年的脸……   “明玉……你到底在哪里……他到底又是谁……”   十多年的相思,云中天眼中不由一阵酸涩,若是当年他没有放手,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   看着少年与那人相似的面容,云中天甚至不敢去深究背后的真相。   “景轩,既然上天安排我们相遇,我就不会轻易放过你!”   云中天看着床上熟睡的少年,嘴角冷冷地勾起,他似乎有些期待徐景轩醒来后的情景和生活了……   于此同时,徐景春找到陈平,也顾不得云墨在身边,就急急地发问:“陈执事,大哥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那么痛苦?”   陈平看了看徐景春,又看了一眼一旁的云墨,道:“你大哥中了蛊毒,没有解药,而世上最有可能解这蛊毒的人,就是鬼医了;可是鬼医十几年行踪飘忽,我们已经找了一个多月,有点头绪都没有……”   “鬼医?找不到……没有办法……”   徐景春颓然要哭了一般,一个月前,他甚至都没有离开过京城,在茫茫人海中寻鬼医,他一点忙都帮不上。说不出的丧气弥漫心头,徐景春蹲下身,嚎嚎大哭起来。   “哎哎……你哭什么……你先别哭呀……不就是鬼医嘛……要不要哭得那么可怜……”   一旁的云墨见徐景春备受打击的样子,心中竟然觉得无比难受,走上前推了推,想起当日被自己逼着轻薄的时候,也没见他这边伤心难受,真是让人操心的家伙!   徐景春正伤心,他都这样子了,云墨还不忘取笑他,顿时像只急红了眼的兔子一般,红着眼恶狠狠地瞪着云墨,大声吼道:“你知道什么,大哥都找不到鬼医,我就更找不到了……中毒的又不是你,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就是鬼医,有本事你找出来给我看看呀……你就是一块黑土,就知道欺负我,关键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   云墨长着嘴巴,眨巴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徐景春,这人是他认识的那只温良到让人不得不想欺负的小兔子?   哼唧一笑,云墨晃了晃腰间的荷包,看着鼻子红红的徐景春,眼眸中闪着莫测的光芒,“哟,急了的兔子还咬人了……”   “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徐景春大怒。   云墨听了,气得牙痒痒,抓起徐景春的一只手,真想好好折磨折磨这个家伙,忽然,云墨嘴角勾起一个邪恶的笑容。   “春春,你不是要找鬼医吗?我认识……”   “鬼才相信你……”徐景春想要挣开云墨的束缚,奈何力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云少主,此话当真?”一直在一旁看戏,或者说一直在关注重头戏的陈平,眼眸骤亮。   徐景春这才反应过来云墨的话,僵硬的扭过头,细声问道:“云墨,你真的认识鬼医?”   “当然。”云墨放开徐景春,双手抱胸,一脸小爷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模样。   想着方才歇斯底里的奚落得罪了眼前的青年,徐景春一下子乖顺起来,扯了扯青年的衣角,小声哀求道:“云墨,你帮帮我把鬼医请来,救救我大哥,好不好?”   “不行!”云墨果断拒绝!   “为什么?”徐景春声线勐然拔高八度。   “因为鬼医已经死了……”   “你、你……你逗我很好玩吗?”徐景春突然觉得自己方才全心全意相信云墨的样子,简直就是笑话!   云墨见徐景春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叹道:“可是,就算是鬼医死了,我也有办法救你哥呀……”   “……”徐景春勐然仰头瞪向云墨,一脸不相信,却又忍不住的期待!   “云少宫主,是真的吗?你有办法?”唯一理智的陈平,一脸肃然的看向云墨。   云墨压根没正眼看过陈平,只全幅心思的盯着徐景春的表情看,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大,他突然发现,也许他有个直截了当的机会、一个简单粗暴但结果非常能让他满意的方法——得到徐景春!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95章 帮住解蛊的条件   陈平看着云墨的眼睛亮得像黑夜里的狼,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又瞧了瞧眼前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的徐景春,莫名的抖了抖。   “你,一边给我凉快去,我有话跟春春商量。”   陈平顺着云墨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跟,这是让他滚?陈平抬头看了看云墨微颔的下巴,默默的退下。   毕竟,在陈平的世界里,只要徐景轩安好,其他的人,就不归他管了。况且,云霄宫这位少宫主,似乎不像是会伤害到楼主弟弟的样子……   看着陈平远去的背影,想到自己要独自一人面对云墨,徐景春不由缩了缩脖子;但又想起他还要帮大哥找鬼医,顿时挺直了腰杆。   “现在外人都走了,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医治我大哥了吧?”   外人?   云墨很满意徐景春方才对陈平的称唿,心情大好!说话也温柔了几分。   “当然可以,我可以保证帮徐景轩解了”春蚕”的蛊毒,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云墨是个江湖中人,他不希望弯弯绕绕,他喜欢简单粗暴。他看上的人,自然要乖乖巧巧的属于他。   徐景春一听大哥有救,顿时笑开了花,捣头如蒜道:“没问题,别说是一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我也答应你。”   云墨眼眸一亮,引诱道:“真的?”   “比珍珠还真!”徐景春信誓旦旦。   “那你嫁给我,我就医好你大哥。”   “好啊!啊?你刚才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我说,你嫁给我,我就医好你大哥。”   “我……完了完了,我也生病了,出现幻听了……”   对于徐景春的反应,云墨有些好笑,但不妨碍他双手禁锢着徐景春的手臂,郑重其事的说:“你没病,我说,我说,你嫁给我,我就医好你大哥。”   “天啦,黑土,原来是你有病!”徐景春一把推开云墨,转身大步离开,嘴里还不断碎碎念你有病,你有病……   云墨双手抱在胸口,看着徐景春像失了魂魄一般的离去,他并没有阻拦,谁让他一下子丢下一个重磅炸弹,总要让那个小呆子想一想对吧。   “春春,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哈……”   眼看徐景春盲目的慌不择路,云墨大吼一声,徐景春直接撞到了一块冰柱上,抬手摸了摸额头,怎么汗是红的?然后晕晕的昏倒过去……   云墨见徐景春傻傻地倒下,脸色一变,飞身急奔了过去,见少年额头上一头的血色,不禁暗骂:“该死的,真是笨死了!”说着,把人抱起去上药。   徐景轩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虚弱无力,根本用不上劲。   “别逞强了,你现在没有力气,我扶你。”   徐景轩有些木楞的转头,发现云中天已经坐在床边,将自己抚靠在床头,递上了一杯温水。   徐景轩喝完水,似乎找回些力气,开口问道:“谢谢你救了我,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云中天回答,又递上一碗东西,道:“来,把这碗参汤喝了,补补元气。”   徐景轩皱了皱眉,接过云中天手中的碗,几口快速喝完,记得上次萧世丰说自己昏迷了三天三夜,难道体内的”春蚕”已经去除了?不对!徐景轩很快就否定了,蛊虫还在他的体内,只是似乎安静了许多。   “云宫主,恕我冒昧,不知能否告知,你是如何缓解我体内的蛊虫的?”除了缓解,徐景轩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云中天站起身,叹了口气,道:“春蚕之毒,无人能解,我只不过是正好修习了一门寒热交替的独门内功,可暂时压制蛊毒,但也只能压制一次,维持一个月,一个月过后,若是蛊虫还未离体,怕就是鬼医再世,大罗神仙降临也难救命了。”   徐景轩听了,目光悠悠地看向床幔,轻声道:“那只能在一个月之内,找到鬼医和火蛙试一试了。”   “鬼医十五年前已经死了。”云中天回身,看向徐景轩。   徐景轩倏然脸色一变,失控道:“鬼医死了?怎么可能?你骗我!”   江湖上,鬼医的传闻从未断绝过,每年都有人在云南地界见过鬼医,所以哪怕是他身中奇毒,也从未惧怕过生死,可是如今云中天却说鬼医死了……   云中天重新坐回床边,握着徐景轩的手,柔声道:“鬼医死了,可我却可以救你,只要你许我一个条件。”   不得不说,云中天和云墨,虽然不是亲生父子,脾性和处事风格倒是如出一辙,连对待有心的人,都是这般的相似。   徐景轩戒备的看向云中天,男人的眼睛,仿佛在透过他,看着遥远虚空的另一个人,这种感觉异常诡异。   “什么条件?”   “做我的人。”   徐景轩闻言,轻笑出声,冷声道:“男宠吗?”   云中天急忙否认,说:“不是,我们成亲,你就是云霄宫另一个主人。”   “不行,换一个条件吧。”徐景轩摇头,淡淡的拒绝,却让人不敢忽略他的果决。   “为什么?”云中天不解,他宁愿丢掉性命,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徐景轩温和的说:“云宫主不过是试探我罢了,我又何必当真,很明显云宫主已经有心上人,景轩虽然不才,但也不愿鸠占鹊巢,沦为别人的替身。云宫中,有时间,人要往前走,前面才会有更好的人等着你……”   云中天微微一笑,道:“景轩,你看,我在尝试往前走,所以遇见你,我珍惜,你却又不愿意。”   徐景轩不想再多说无益的辩论,只好道:“云宫主,我已有心上人,若是云宫主愿意相救,换一个条件,景轩刀山火海,应许你。”   “你的心上人,是阿丰?”   徐景轩面色一紧:“你怎么知道?”   云中天但笑不语,只是抬手抚了抚徐景轩额前的碎发,过了好一会才道:“我不换呢?”   “生死由命,何况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徐景轩仰着头,倔强的看向云中天。   云中天突然轻笑出声,喃喃道:“连性子都有几分相似。”   徐景轩蹙紧了眉头,是个男人,都不愿意自己成为别人的替身,尤其的对方还是个女人。   “你心中的”明玉”是个怎样的人?”徐景轩不禁好奇。   云中天闻言一愣,幽幽的看向窗外远方,许久才道:“不记得了……反正就是我心中喜欢的模样吧……”   对于这样的回答,徐景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皮也似乎快要抬不起来了,好累,迷煳间似乎听到云中天说:“再睡会,我让厨房给你备点滋补的饭食。”   徐景轩的意识渐渐远去,但仍坚持抓着云中天的手腕,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周岁时,我娘就去世了,我也忘记了她是什么样子……但我总觉得娘亲就是我心中喜欢的模样……我娘……叫萧明喻……”   “我娘……叫萧明喻……”   “云大哥,我要回京了,这辈子怕是再也不会来云南了。”   “对了,其实,我姓萧,闺名明喻。”   “对不起,我已经有婚约了,夫家姓徐。”   ……明喻……   云中天闻言,身体僵硬在那半天没有动弹,回神时,发现徐景轩再次昏睡了过去,看着床上那张跟记忆中七八分相似的脸,云中天终究是闭上双眼,任由眼中的情绪发酵,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和敲门声。   “进来吧。”   云中天收拾好情绪,见脑门顶着一圈白布徐景春和亦步亦趋的云墨两人走了进来。   徐景春一进门就往床上看,担忧道:“云宫主,我大哥他怎么还没有醒?云墨说今天能醒的呀。”   “哎呀,这不过才晌午,说不定吃完饭他就醒了。”云墨不满的反驳,这家伙,居然不信任他!   云中天的视线在云墨脸上停滞了片刻,才道:“他方才醒了一会,过会应该就会完全醒来。”也怪自己,徐景轩一醒来,他就逼他。   徐景春这才放下心来,但还是坚持坐下:“大哥快醒了,正好我现在也不饿,就在这等他一起吃饭吧。”   云中天不置可否。   云墨却急了,道:“春春,我都答应你为你大哥解蛊毒了,让你别担心啦,你怎么还这样!”   徐景春才不理云墨,云墨能答应救大哥,还是因为、因为自己允了他的条件……   倒是一旁的云中天听了,转头看向云墨,怪异的表情道:“你说,你会给景轩解蛊毒?”   若说这时间,对春蚕蛊虫最了解的,莫过于云墨了,只是云墨居然会主动答应……云中天若有所思的目光,转向了边上满脸担忧的徐景春身上……   “喂、喂,爹,爹,你看着他做什么,我可跟你说了哈,你可不许瞎参合我的正事啊……”云墨见云中天似乎发现了什么,一副心虚逞强的模样。   云中天似笑非笑的盯着云墨,只把云墨看的一声冷汗不敢动弹。   “倒是开窍了。”只是这对象,真是有点……意想不到!   云墨听了,嘿嘿一笑。   云中天却眉头高蹙,担心道:“你确定,你想清楚了?毕竟,春蚕这蛊虫曾经……”   “我不后悔!”云墨坚定的开口。   云中天长舒口气,道:“好吧,你想清楚就好。”   到也省了他一番心思,枉他刚刚还想着怎么跟云墨开口提这事,结果这傻小子自己送上门来了。   也不知道是该说云墨傻人有傻福,还是该说徐景轩瞎猫碰上死耗子……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96章 撩人就得要送花   徐景轩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还是很虚弱,房间内很安静,暖暖地非常舒服,徐景春正趴在床边,睡得正憨。   徐景轩一醒来,陈平就察觉到了,面上惊喜,心中的巨石头终于放下,稳住声线道:“楼主,你可算是醒了。”   “扶我起来吧。”徐景轩挣扎着做起身来。   床边的徐景春陡然惊醒,睁眼看见徐景轩要起身,急忙伸手扶。   陈平伸在半路的手,尴尬地收回,摸了摸鼻子,然后去打来一盆温水,拧好毛巾,递给徐景轩,道:“睡了一天了,擦擦脸舒服些。”   徐景轩在陈平的服侍下洗漱完后,徐景春刚好把热粥盛好,送到徐景轩手中,笑道:“大哥,喝点燕窝雪莲粥,云霄宫的好东西真多,燕窝倒还好,雪莲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徐景轩确实饿了,一连吃了两碗,身体暖暖的才重新恢复力气,放下碗,他道“我想出去走走。”   陈平自告奋勇:“我陪你吧。”   徐景轩看了陈平一眼,知道陈平定是有事要跟他单独说,便点了点头,对徐景春说:“景春,累了就去睡会吧。”   徐景春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识趣的点头,他确实困了,昨天云墨的话,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和观念,加上担心徐景轩的蛊毒,一晚上都没有合眼。   徐景轩穿戴好,陈平又给他加了件披风,劝道:“楼主,外头下雪了,云霄宫又特别冷,还是保暖些好。”   徐景轩明白自己的身体,便没有拒绝。   陈平撑了把伞,两人出来时,地上的雪已有两寸厚,还在飘飘絮絮的下着。   “这两天,有什么事吗?”徐景轩信步而走。   陈平一时没有回答,似乎在犹豫。   徐景轩驻足,皱了皱眉,道:“你直说就好,我不过是蛊毒发作了一次,不至于泥巴捏的,一碰就碎。”   陈平这才斟酌着开口道:“八皇子前日到了军营中,据说正好遇到藏人突袭边境,八皇子还没来得及整顿队伍,就带着京城领出的八千兵马直接追击过去了……”   萧世丰从京城带了一万兵马出去,徐景轩是知道的,一路剿匪平乱,剩下八千也不足为奇,可是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鲁莽?   徐景轩没有多问,只道:“京城那边有什么消息?”   陈平回复道:“楼主,京城那边,太子那边这几天杀了好几位太医,属下刚刚收到弘亲王的传信,说太子似乎对楼主你非常有敌意,让你近期务必小心,属下已经调了不少听风楼的高手到昆月城中待命。”   徐景轩冷哼一声,太子当然要恨他!想来萧世元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体突然的变化,对于男人而言,不能人道简直是奇耻大辱,何况他还是一国太子。   倏然,徐景轩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脸色一变,急道;“八皇子这次带出去的一万人当中,我们听风楼有多少人?”   “不到一百人,毕竟在京城,军队中渗透非常苦难,怎么了楼主?”对徐景轩突如其来的紧张,陈平不解。   “陈平,立即传令下去,保护好八皇子的安全,通知南娘,去一趟西北。这次八皇子带出去的一万人,大半是安定伯收下的人。”而安定伯是太子妃的娘家,若是萧世元想要报复他,萧世丰那边战场刀剑无眼,最好动手。   吩咐好这些,徐景轩仍不放心,又道:“另外,给七皇子传信,让他注意军中局势,切不可让军中断了补给,朝廷之上,也不可冒进,若是我猜想没错,太子近日可能会有大动作!”   “是!属下明白。”   “你现在就去,稍后我会跟云宫主说,你有事先下山了。”   陈平骇于徐景轩突来的气势,只能匆匆前去。   陈平走后,徐景轩心中的忧虑还是放不下,想起自己和萧世丰的除夕之约,隐隐中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心思难耐,徐景轩干脆将伞丢掉,冒着大雪去找云中天。   远远见到云中天时,那人居然也不在房中,而是一把红伞,一身雪衣站在茫茫雪海中,萧瑟孤单,漫天的梅花凌寒绽放,林中暗香扑鼻,美轮美奂。可在徐景轩看来,那雪色的身影,透着无尽的苍凉。   “徐公子,梅林是云霄宫的禁地,未经宫主同意,你不能进去。”   徐景轩刚想走进去,不料,却被人拦住,好在他并不在意,只是抬眼看向林中的身影。   云霄宫中宁静,此处梅林更是人迹罕至,十分安静,一点动静,云中天便已知晓,冷漠的脸色顿时黑了三分。   回头见那道熟悉的身影,脸上的不由暖了几分,漠然的眼眸突然闪过一瞬光芒,云中天抬手折了一支梅花,一步一步地走到徐景轩跟前。   “送给你。”   徐景轩抬眸看向云中天,男子眼中满是深情,虽然心有不忍,但仍是咬了咬唇,轻声道:“云宫主,你知道的,我只是徐景轩。”   云中天捏着花的手顿在空中,半天才不甘心的说:“我知道,你放心。”   徐景轩笑了笑,刹那间芳华绽放,见云中天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才放下的接下梅花,道;“谢谢。”   见徐景轩收下自己的心意,云中天也非常愉快,拉着徐景轩的手,像个愣头青一般,跑进梅林。   “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这里看梅花才好看。”   看着被人紧握的手,徐景轩无奈,只好跟着走。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一处小山顶峭崖,站在峭崖边上,几乎可以俯瞰整个梅林和昆月城,视线微微一低,将方圆数里的梅林皆收入眼底。   “哇,好美啊!”   只见漫天飞雪下,无数的梅树枝丫交错,千树万树梅花争相傲雪竞放,在云霄宫独有的气候下,梅树枝丫外面都包裹这一层薄厚不一的寒冷,阳光下折射出无数七彩的光芒,宛若彩练,铺成在整个梅花林的上方。   微风一吹,无数的梅花飘扬,混着空中雪白的雪花,粉粉白白,白白粉粉,已经分不出落下的是雪还是梅,如梦如幻,唯有那扑鼻的清香让人觉得真实。   视线微抬,远方云雾妖娆,云霄宫下玉昆山,近看白茫茫的一片,中间清白相接,从山顶看去,犹如仙境。   目光再往远处看去,依稀楼宇房屋,城墙人家,如同蝼蚁,那远远地人世间,似乎漂浮在玉昆山中间那片清白相接云雾缭绕之上,如同仙界。   “真是好美啊,此情此景,不枉来云霄宫一趟。”徐景轩再次感慨。   云中天看向徐景轩的眼,道:“这里这么好,那就不要离开了。”   徐景轩轻笑,道:“此处美如仙界,我等凡夫俗子,还是早日回归凡间才好。”   云中天不语,只是将视线重现看向远方,悠悠开口:“明玉,她喜欢梅花。”   徐景轩无言以对。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了许久,直到徐景轩一个喷嚏,打破了宁静。   云中天为徐景轩紧了紧披风,愧疚道:“对不起,我只是又想她了。”   “无妨。”徐景轩回道,想到自己的来意,他踟蹰了片刻,又开口道:“云宫主,我来找你,是想来辞行的。”   云中天惊讶,道:“你要走?”   徐景轩点了点头,道:“嗯,有些急事要处理。”   云中天脸色一沉,皱着眉头道:“有什么事,能比性命还急,你跟我来!”   说着,不给时间徐景轩反对,也不顾他是否愿意,云中天有些粗暴的拉着徐景轩的手,大步往回走,走出梅林,走过云霄宫正宫,两人闷头走了很久,才来到一处峭壁山洞口。   “这里是什么地方?”徐景轩好奇的问。   云中天没好口气的回答:“你进去就知道了,难道还怕我囚禁了你!”径自往里走。   徐景轩煞有其事的盯着云中天,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可能性,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跟着他进了山洞。   一靠近山洞后,徐景轩便感觉里头一阵阴冷的寒风吹来,冷得他急忙调动内力抵御寒冷,若非坚信云中天不至于谋害他,他还真不想进去。   迎着寒风走进了山洞,徐景轩发现山洞里面风反而消失了,许是经常有人会来,山洞周边的墙壁上,错落的镶嵌着夜明珠或者油灯,所以他进去后,倒不担心里面黑暗。   一步一步好奇的往里走,徐景轩看见里面有许多犹如珊瑚一般形状的钟乳石,钟乳石下方不断有水珠沁出,在寂静的山洞里,滴答滴答有节奏的响起,十分悦耳。而且,越往里走,徐景轩惊讶的发现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暖和,隐隐扑面有水汽扑来。   走过一道非常狭小的小道,突然,一道刺眼的光线射来,徐景轩本能地抬手遮住半眯的眼睛,待到适应了光线强度,放眼望去,眼前豁然开朗。   直到看清眼前的情景和人,徐景轩不由倒吸一口气,惊讶地站在那一动不敢动……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97章 撩人就得泡温泉   徐景轩傻了眼,想起这辈子唯一一次泡温泉的经历,那是跟萧世丰一起,最多半年前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犹记那人一派轻松自然,一步一步的让自己放下戒备。不过萧世丰终归是待他好的,也不过是摸摸抱抱,并没有真的要他做什么……   但是,这个人如果换成是云中天,徐景轩无法预料结果。   “怎么?吓傻了?”   只见云中天一身赤裸斜靠在温泉边上,两只手臂撑开放在温泉边的石壁上,乌发如瀑,一半扑在背后,一半落入水中,隐隐约约的遮住水中的风光,水汽妖娆下,平坦了几分情色和诱惑。   当然,这一切,在徐景轩眼里,只有惊悚。   “景轩就不打扰云宫主泡温泉了!”   徐景轩飞快的把话说完,转身拔腿就想跑,哪知身体仿佛被束缚了一般,一动都不能动。   徐景轩无奈,只能镇定的扯出一丝笑容,镇静道:“云宫主,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云中天朝徐景轩招了招手,道:“过来,帮我搓搓背。”   徐景轩本能的抗拒,摆手道:“不行不行,我毛手毛脚不知轻重的,云宫主还是让云霄宫里的婢女来吧,这事我干不了!”   云中天不说话,只是勾着唇,盯着徐景轩笑。   徐景轩简直被他笑得毛骨悚然,然后更让人郁闷的是,云中天见他不过去,竟然直接赤裸的从温泉水里面走了出来,可怜徐景轩被云中天内力束缚的不能动弹,只能飞快的闭上眼睛,叫道:“衣服,穿衣服!”   “睁开眼睛!”   戏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徐景轩知道云中天已经走了过来,眼睛眯眯地张开一条缝,见他上身依然赤裸,好在腰间围了浴巾,这才舒了一口气。   “云宫主,你就放了我吧。”察觉到周身的内力已经消失,徐景轩急忙双手合十,求饶。   云中天冷哼一声,道:“还说不说辞行的话了?”   徐景轩连连道:“不了不了,多住几日,多住几日。”心里却想着,得赶紧让陈平调点高手来才行。   “蛊毒还解不解了?”   “解,当然要解,额?云宫主不是说答应了条件才帮忙解蛊毒吗?”他许不了他的诺言,以为云中天不可能帮他解毒了呢。   云中天再次冷冷地看了一眼徐景轩,抬手抓起徐景轩后颈的衣服,丝毫不顾徐景轩奋力的挣扎,把他的衣服扒了个精光。   “放开我……云中天……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我、我……你知道我中了春蚕的……”   徐景轩欲哭无泪,言下之意说无非说自己无法欢爱,你可千万别霸王硬上弓呀!然后,就在徐景轩快要惊吓过度的时候,扑通一声,云中天将他直接扔进了温泉中。   入水后,意想中的温热感觉没有,反而全身透着寒气,冰冷的水沁入肌肤,也不知道这水中到底有什么,随着身体融入温泉中,全身居然火辣辣得疼。   “疼……”   徐景轩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双腿夹在一起,尽量的将身体缩成团,一边抖一边叫着,看向云中天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此时,徐景轩才反应过来,方才,云中天看自己的目光中,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的情欲,刚才自己的举动在他眼里,一定非常可笑吧!   “云宫主,你……下次有什么事直接说,别这么逗我了,行吗?”   云中天扬了扬下巴,霸道的说:“我乐意。”   徐景轩直接无语,片刻的功夫过去了,全身肌肤的疼痛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厉害,而且好冷啊,徐景轩紧蹙着眉头,有些忍受不住了。   “云宫主,你这温泉水……到底有什么用啊?”   徐景轩直觉,这应该跟自己解蛊毒有关。   “泡着!”云中天懒懒地吐出两个字,自己也缓缓走进水中。   徐景轩不着痕迹地小步往后挪,心里紧张的,以至于他根本发现周围的水,正在慢慢变热,眼前的水汽雾气渐浓。   “别躲了,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拿一个小孩毛开荤。”   徐景轩那点小心思,根本逃不出云中天的眼睛。   不过,被人说成是小毛孩的某人,有些不服气了,可又不得不屈服,过了今年除夕,他也不过十四岁,真是让人尴尬的年纪!   “谁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小毛孩不服气的努了努嘴巴。   “嗯?你的意思是,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倒暴殄天物了?”云中天往前走了一步。   徐景轩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明年年中才过生辰,还不到娶亲的年纪呢,你不是说,你不会饥不择食吗?”   云中天笑道:“景轩的意思,是我明年年中就不算是饥不择食,可以为所欲为了?”   徐景轩脑门一条黑线飞过,继续这个话题实在是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只好一阵干笑。   精神一旦放松下来,徐景轩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脑门上不知何时一头热汗。   “云宫主,你这潭水好奇怪呀,刚才冷的要命,现在热的要死,如此冷热交替,真是折磨……”   徐景轩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又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气息有些不稳,经过这一冷一热的交替,他感觉身体内的蛊虫,又有些动静了,不是说可以压制一个月的时间吗?   云中天这才收齐方才戏谑的面容,眼上染上几分严肃,问道:“就开始坚持不住了?”这不过才一个回合而已。   徐景轩虚弱道:“现在还行,过会……就不知道了……”   话语间,徐景轩已经感觉到身下的水又开始渐渐变冷,这冷热交替的瞬间,最是折磨,消耗人的耐性。   云中天肃然道:“多坚持一会,别辜负了你弟弟的一番好意。”   “我弟弟的好意?什么意思?”   云中天微微惊讶,道:“他没跟你说?”   “没有啊。”徐景轩也好奇起来,他刚醒的时候,景春虽然一脸担忧,有些疲惫,但并没有什么异常。   云中天想了想,道:“既然他没说,那你就回去自己问吧。”   “哦。”徐景轩只好点头。   “你平时喜欢吃些什么?”   “蟹黄烧麦、冰糖葫芦、酱肘子……好多呢,说这些说什么……”   云中天不理会他的疑问,又道:“你口中的阿丰,是个什么样的人?”   “额……”徐景轩仰头想了想,竟一时说不清楚萧世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能朦胧的说个大概:“也许是,比较善良吧。”   记得那人第一次带去破庙给孩子们分吃食,第一次跟他说想守护一方安宁,让百姓安居乐业;还有那人好生无赖,强逼自己练功扎马步;还有那人不太喜欢读书,死记硬背……   再回神时,徐景轩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决定自己的脚像棉花一样,已经站不太稳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   徐景轩抬头,云中天已经不止何时穿戴好,站在潭水边上,像他深处了手,将他拉上了岸,指了指一边的衣服,道:“穿上衣服吧,我们回去了,还有力气吗?”   徐景轩在边上喘了几口气,回道:“还行。”   片刻之后,徐景轩穿好衣服,面前递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过来。   “喝了吧。”云中天道。   徐景轩看了看云中天,并没有多问,一口气喝完,口中淡淡的,似乎有血腥味……   这般想着,眼前又出现了一块蜜饯,徐景轩不得不说云中天真是个细心的人,将蜜饯含在口中,顿时一阵甘甜。   两人按原路返回,昏暗的山洞中,除了滴答的水声,徐景轩满耳朵都是两人的唿吸声。   “你、刚才跟我聊天,是为了让我放松,让时间过得快些,减轻痛苦,是吧?”   徐景轩回想了一下方才的情形,云中天一直都没有想做什么,却三番五次的逗弄他,最后甚至引导他去想萧世丰,是为了让自己分神,不去刻意体会那些水中冷热交替的痛苦吧?   昏暗中,云中天挑了挑眉,道:“你以为呢?”   徐景轩尴尬地笑了笑,明智的不再说话。   又一会,快到山洞口的时候,云中天才道:“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来。”   “嗯嗯,谢谢你。”徐景轩最后还是道谢了。   之后,徐景轩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的男人,对自己,让他想起了前世的父亲。可他不敢这样对云中天说,因为这个男人,似乎总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他不敢笃定,这个男人,对自己,到底有没有存不轨的心思。   他之所以明知危险,却不得不靠近,因为他必须解除身体内的蛊毒,他要活着!   不知不觉,两人各怀心思,就到了徐景轩住的地方。   “进去吧。”   徐景轩乖顺的点了点头。   云中天转身,突然回头道:“下次不用谢了。”   “哦,好。”   云中天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徐景轩忐忑的回到房中,就听陈平脚步凌乱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道:“楼主,楼里最新的消息,八、八皇子陷入战乱中,下落不明……”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98章 随便就亲不要脸   “你说什么?”   徐景轩刚刚泡完温泉回来,听了陈平的话,感觉每个字都听清楚了,但连起来似乎不懂了,怎么可能呢?他整个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陈平见徐景轩脸色大变,苍白的脸颊几乎透明,却仍在支撑着自己,强作镇定,他只好重复一遍:“楼主,楼里传来西北战场的最新消息,说八皇子昨日孤军入敌太深,加上行军劳累,八皇子带去的八千人马遭遇藏人大军围困,楼主兵部的人拼死护卫八皇子,全部折损,八皇子现在下落不明。”   徐景轩身子一晃,喃喃道:“难怪太子那边这么久没有动静,原来、原来竟是等着给阿丰那边骤然发难吗?”   “楼主,你不可胡思乱想,眼下解除你体内的蛊毒最为重要,属下已经调集了整个西北的力量在寻找八皇子的下落,南娘已经在赶去两军交战的区域,三天后就能抵达。而且,属下已快马派人给京城弘亲王传了信,弘亲王在军中多年,定会有所行动。”   徐景轩无力的摇头,坚定道:“我必须要亲自去看一看,我们约好的,今年除夕一起过,没错,快过年了,要赶紧出发,不然就赶不上了……”   说着,徐景轩就往房内走去,收拾起行李物品来,思绪混乱中,搅得房中一片混乱,却找不到自己的东西。   陈平见状,一阵担忧,急忙拦阻徐景轩,道:“楼主,你冷静一点,八皇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徐景轩突然软坐在榻上,自责道:“怪我,不该去招惹太子,都怪我,阿丰他明明让我陪他一起去的,若是我陪他一起去了西北军中,我就能提醒一下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也定然平平安安。”   “楼主,你听我说,属下定然倾尽整个听风楼的力量去寻找八皇子,你在这现把蛊毒解除,我们再立即赶往西北,好不好?”陈平忍不住的大声吼道。   徐景轩勐然战起,一把推开陈平,就要往外走,边走边说:“我要去找阿丰,我要去找他……”   就在徐景轩走到门口时,房门从外面打了开来,陈平见了来人,长舒口气,还好他之前预料到徐景轩听到这个消息必然失控,率先让徐景春去将云中天请来,而徐景春办事果然没让他失望,居然把云中天父子都请了过来。   云中天见方才还和他沉静道别的人,此事急红了眼,失了方寸,嘴里不停的重复说“我要去找他”,不由眉头一皱,厉声朝陈平一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平长话短说,道:“我家主子家中有急事,必须马上走。”   “不行!”云中天直接否认,解毒的已经开始,若是中途停下,七日之后,徐景轩必定蛊毒发作,爆体而亡。   可徐景轩根本不知道这些,挣扎着还想着离开,旁边的云墨见状,直接挥手一记手刀砍下。   徐景轩软倒在云中天怀里。   云中天深吸一口气,眼睛瞪得圆圆的看向云墨。   徐景春直接对云墨拳打脚踢,怒道:“黑土,你到底对我大哥做了什么!?”   陈平急忙上前,给徐景轩摸了一把脉,确定无碍后,才沉声对云墨问道:“云少宫主,还请给陈某一个合理的解释。”   云墨无所谓的摊摊手,非常欠扁的说道:“你们也看到了,他现在非常激动,不冷静,我只是做了你们每个人都先想做,而没有做的事,而已。”   三人一下子沉默了。   云墨看着身边的徐景春一脸着急,拍了拍他的手,抬头看了一眼云中天,见对方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又道:“今天我爹已经开始给你大哥解蛊毒了,一旦开始中途便不能终止,否则七日后你大哥必死无疑。”   徐景春惊讶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么快就开始了,他怎么不知道。   云墨见心爱的人如此可爱,忍不住的低头一啄,偷了个香吻。   徐景春又眨巴了几下眼睛,对自己的遭遇简直难以置信的无法反应,怎、怎么能这样?徐景春脸红透着倒退几步,这人越来越无耻了!   而一旁的陈平听了云墨的话,心里一阵狂喜,却不得不惊讶道:“已经开始解蛊毒了,这么快?不是还需要火蛙吗?”   虽然预想到楼主的蛊毒在云霄宫有指望,但是没想到已经开始解毒了,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一点预兆都没有??根据古医书记载,不是要寻找到火蛙才有希望吗?   云墨用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一眼陈平,冷冷道:“哼,有本少宫主在,要什么火蛙!”   额……陈平直接默了,什么叫做有云墨在,就不需要火蛙?这云霄宫少宫主是疯了吗?居然连火蛙的风头都要抢?他哪里知道,此时的云墨,恨不得让徐景春崇拜得无所无能,还管什么火蛙不火蛙。   纳闷归纳闷,但陈平没有再多问,毕竟如果楼主的蛊毒能解就行,至于过程,只要徐景轩无碍,他并不是很关心。   “解毒需要几天?”陈平很快理清头绪。   “七天。”云墨回答。   陈平蹙眉,低头沉思。   这一会的功夫,云中天已经将昏迷的徐景轩抱到床上安定好,起身来到几人中间,淡然开口:“陈执事,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如何让景轩继续留在云霄宫,可是,据我对他的了解,你怕是再多的方法,他也无法冷静的等在这里,更别说配合解毒。”   云墨点点头,解释道:“春蚕之蛊,本就凶险,解蛊也是循序渐进,中蛊者须得全心配合,心无杂念,方可一搏,如今徐景轩的状态,继续下去,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陈平脸色一白,道:“那可如何是好?”   徐景春直接扯着云墨的衣角,哀求道:“黑土,你想想法子吧,我求你了,我知道你一个有办法的。”   云墨脸上突然染上一丝沉重,跟平日里风流玩笑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   陈平和徐景春见状,心中也不由一沉。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云墨捏着下巴,意味深长的开口。   “什么办法?”陈平急问。   “有什么办法,你倒是直说呀,还卖什么关子!”徐景春简直要急死了。   云墨偷偷的瞧了瞧云中天的神情,见老爹一脸莫测,心中一阵好笑。   轻咳两声,云墨说道:“云霄宫中有一种秘药,名为”忘忧”,对身体无碍,只是会让服用者短暂性失忆。”   陈平一听就明白了大半,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他这一路上陪着徐景轩,对于云中天的心思,多少了解一两分;而云墨对徐景春的态度,连一丝遮掩都没有;这对父子,对他们,真可谓是别有用心到用心良苦了!!   “短暂性是多久?”虽然,陈平心知肚明,但他同样明白,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   “大约一年吧,陈执事放心,云霄宫这秘药,多少人求之不得呢,好些个人用过,还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云墨好心的解释。   陈平沉默了,徐景春也是一脸忧郁。   云墨还不忘加一剂勐药:“陈执事,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若是徐景轩没有继续按时驱毒,便是鬼医再世,也回天乏术了。”   半天,陈平才道:“好。”   云中天等这个字,感觉似乎等了几十年那般悠久,陈平话音刚落,云中天就朝云墨递了个眼色。   云墨飞快的一出一进,手里边多了一瓶东西,递给云中天。   云中天拿过,坐在床头,将昏迷的徐景轩扶躺在怀里,打开药瓶,正要灌下去。   “慢着!”陈平突然阻止。   云中天和云墨齐齐地看向陈平。   云中天满脸阴翳,冷声道:“陈执事,还有什么事?莫不是反悔了,真当我们云霄宫是这般任意唿来唤去的不成?”   面对云中天的霸气凛然,陈平一身冷汗,但仍是不卑不亢地说道:“云宫主,我家楼主的性命就拜托你了,只是,也希望云宫主对在下也没有半分欺瞒,若是楼主的身体和记忆有任何差错,我听风楼定将必死不休!京城弘亲王府,也必定不过放过云霄宫。”   云中天闻言,眼眸微眯,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安静的人儿,好个听风楼,想不到这人儿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势力!居然还牵扯到皇室……   “陈执事,大可放心。”   说着,云中天将药瓶中的药一口喝入口中,当着陈平的面,直直的吻上了徐景轩的唇,唇舌一阵搅动,将药悉数喂入了徐景轩的口中。   昏迷中,徐景轩微微发出一丝呻吟。   徐景春见自家大哥被吃豆腐,就要上前阻拦,哪知身体被人一把搂抱了过去,下巴勐然被人抬起,接下来便是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春春,你居然还有空关心别的男人……”云墨不甘的说,心道比起父亲,他果然还是有待学习改进!   而作为这一切的目击者,陈平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云氏父子,还真是不要脸了!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99章 今晚陪我一起睡   徐景轩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古香古色的世界是那么的真实;同样的梦里,高楼大厦的生活,也是那样的身临其境。   睁开眼睛时,入目陈平和徐景春熟悉的关切眼神,庄生晓梦迷蝴蝶,他已分不清是梦非梦了,只是感觉这个时候,身边少了些什么,也许是一个人吧。   “景春,这是哪里?”   徐景轩一开口,陈平和徐景春两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认识人?事儿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大哥,这是云霄宫,你认识陈执事吗?”徐景春小心翼翼的回答,斟酌着开口。   徐景轩有些纳闷眼前两个人奇怪的谨慎神情,他怎么会不认识陈平呢?   “我知道这是云霄宫,可是……陈平,我们怎么会来云霄宫?我不是应该在皇宫里……皇宫?……”   徐景轩揉了揉太阳穴,总感觉宫里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人,可偏偏脑袋里又一片空白。   “景轩,你来云霄宫,是因为我在这里。”   就在陈平想着怎么回答徐景轩似忘非忘的问题时,云中天推门而入,一脸深情的将徐景轩搂在了怀里。   “云宫主?你的意思是,我是……为你而来?”徐景轩有些迷茫,不过记忆中,他似乎确实是为了眼前这个人来到云霄宫的,至于更深层的原因,就没有印象了。   云中天在徐景轩的额头上亲呢的一啄,几乎是西子捧心状可怜道:“阿轩,你用这种生疏的眼神看着我,你知道我多伤心吗?还叫我”云宫主”,这般无情,你以前都唤我阿中的。”   阿轩……阿轩……阿轩,我喜欢你……阿轩,我们去练武……阿轩,我们去读书,我最讨厌读书了……   记忆中,是有个人亲密的叫自己阿轩……   想到这里,徐景轩不禁面色一软,温和道:“对不起,阿中,我……”   云中天眼眸一亮,食指适时的点这徐景轩的唇上,柔情道:“不怪阿轩,都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你,才让生病。”   “我生病了?……”徐景轩微微蹙眉。   “对的,不过没关系,我略懂医术,过几日你就能好了。这一早的你刚起床,一定饿了,我们先吃饭好吗?吃完饭我还要给你治病呢。”   “嗯,好。”   徐景轩心中虽有些异样,但却是相信了云中天的话,印象中,他确实是身体不舒服才会来云南,甚至来云霄宫的,只是没想到,他与云中天关系竟然如此亲近。   陈平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云中天耐心的布菜添粥,将徐景轩哄骗得团团转,而他却不能插手半分。前几天的相处中,他也没看出这云中天谎话张口就来,情话随口就说的性子呀!!   片刻之后,云中天见徐景轩吃的差不多了,才道:“阿轩,我们昨天约好的,今天还要去那个地方的,对吧?”   “嗯。”徐景轩点头,想起昨日两人一同泡温泉的时刻,竟莫名有些脸红,有些胆怯。   云中天将徐景轩的手握在手心,安抚的拍了拍,道:“阿轩放心,相信我,我都是为了给你治病。”   “我知道。”   徐景轩没有多想,毕竟昨天云中天在泡温泉时,真的是一心为自己着想。此时的徐景轩,根本就没有多想他到底生了什么病,为何要泡温泉来治疗。   云中天带着徐景轩,两人第二次进入溶洞的泉潭中,没有了第一次的试探和猜度,这次的徐景轩完全的信任云中天,云中天虽然没有逾越的地方,可是视觉和触觉上的小福利,他是占了不少便宜。   当然,一旦进入疗蛊的关键时刻,徐景轩体内冷热交替,蛊虫躁动的痛苦就已经苦不堪言无暇顾及,云中天就算是想做些什么,看着心属的人受苦,他也没有心思了。   这次,徐景轩多在泉谭中多坚持了一刻钟,云中天便让他起来,同样递给他一碗乌黑的汤药,徐景轩没有丝毫犹豫的喝完,两人一起出了山洞回房。   徐景轩回到房中后,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已经虚弱的昏昏欲睡,云中天坐了一会,便出了门。   门外,陈平已等候多时。   “云宫主真是好手段,好口才。”陈平见云中天出来,出口就是一阵冷嘲热讽。   云中天淡淡的瞥了陈平一眼,冷漠道:“怎么,陈执事不服气?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逼迫你家楼主半分!”   陈平气竭,怒道:“还不是你断章 取义,仗着对”忘忧”药性的了如指掌,哄骗楼主!”   云中天轻笑,道:“是又如何,啊,对了,十天后就是除夕了,墨儿的订婚仪式,那天会举行,到时候还请陈执事一齐目睹,做个见证。”   说完,云中天像个得胜的将军一般,大步离开。   陈平咬牙,恨恨地看向云中天,恨不得将在这人碎尸万段,偏偏此时徐景轩解蛊在即,他不敢轻举妄动。   说起云墨的订婚仪式,陈平的脸色更沉,也不知徐景春跟云墨,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   墨云轩。   云墨的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徐景春正怒气腾腾的朝着云墨发脾气:“黑土,你看看你爹,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大哥?”   云墨倚靠在椅背上,眼角微微挑起,非常不满意此时徐景春跟他说话的态度。   “那你说,这样是怎样啊?”   “就、就是动不动就乱亲,搂搂……抱抱什么的……”徐景春涨红着脸,气得直跳脚,哪知身体被云墨突然欺身而上,搂在了怀里,一阵乱亲。   真真是应了刚才他说的那句话……   “你是说,我爹不能像我们刚才那样,对你大哥?”云墨邪魅的开口。   “对、对啊……”徐景春有些晕头转向。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行!……”   “那……我们可以的事,他们怎么就不行了?……”云墨邪气的掐了掐徐景春的腰,惹得怀里的人一声轻唿,微微挣扎。   徐景春原本组织好的语言,一下子又分崩离析,支支吾吾道:“这、这怎么一样……我们、我们……还不是怪你,你说……你说要娶我,才帮大哥解蛊毒的……”   说着,徐景春无比委屈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被胁迫,却如此的无法抵抗,难怪世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他根本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是一场交易。”说着,云墨眼神一暗,人一下子似乎没有了方才的光彩耀人。   “你……”徐景春有些担忧的看了看云墨手中的伤口,忍不住的想要上前安慰,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你、你没事吧?明天、明天还要继续呢,你不是说要连着七天不能中断吗?”   云墨冷冷的看了一眼徐景春,摆了摆手想赶人走,可又舍不得,话音在嘴里绕几圈,最后说道:“我饿了,你去厨房给我拿点吃的来,我要吃肉!”   虽然,他此时此刻,更想吃人!比如,徐景春……   可是,这家伙,看起来傻不愣登的,居然知道缓兵之计,他这般卖命的帮他救他大哥,他居然只答应跟他订婚,要完婚还要等到五年后……而他,居然也答应了!真是活见鬼了!要是被他爹知道,堂堂云霄宫的少宫主这般没出息,非要逐他出宫不认他这个儿子不可!   这胡思乱想的功夫,徐景春已经从厨房端了一盘烧鹅、一盘板栗烧肉,一盘青菜,外加一碗鸡汤来。   云墨大快朵颐的啃完,饱餐一顿,摸了摸鼓鼓的肚皮,觉得方才的气闷消了大半。   只是,当他看到徐景春一脸忐忑地给他端了一碗红豆汤来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偏偏他又舍不得不喝!最后,真的是撑得不愿动弹,也不知是吃的,还是气的了。   徐景春缩了缩脖子,准备收拾碗筷鞋底抹油。   “去哪呢你?”   还没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云墨的魔音。   徐景春艰难地转身,干笑道:“我、我这不是去把碗筷收拾了去吗?”   云墨坐起身,朝他招了招手,命令道:“这些粗活,让下人们去做,你,给我过来!”   徐景春两眼朝天瞪了瞪,敢情他刚才做的活,就不能让下人干!抱怨归抱怨,他还是乖乖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云墨跟前。   “少宫主,您还有什么吩咐?”   云墨不客气的说:“今晚陪我一起睡!”   徐景春吓得后退两步,指着云墨,红着脸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你不要脸,我们明明谈好的,完婚之后再、再说这事……”   “你看你,脑子里除了那档子事,还能不能想点别的?你到底是不是读书人?”云墨一脸不成器的看着徐景春,叹道。   “你、你……明明是你说的……”还贼喊捉贼,徐景春简直有理说不清!   云墨斜觑了徐景春一眼,嘲讽道:“就你这小身板,跟个小豆芽一样,我都下不去嘴,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拿你怎样的。”   “不行!”徐景春哪能相信,在云墨面前,他根本就没有一点战斗力好吧,上了他的床还得了?   云墨气竭,这小豆芽,居然不信任他。   深唿吸了好几口气,云墨才遏制住自己暴力解决的冲动。   “我说春春,明天,你还要不要血了?”   “你、你……算你狠!……”   “论狠,哪比得上春春你,看得到摸得到,就是不让吃,世上哪有你狠!”   “……”比不要脸,徐景春输得一败涂地。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00章 解蛊的准备工作   时间一天一天往后移,云霄宫的寒气愈加入骨,几天下来,徐景轩每日都跟云中天一起进入山中溶洞的温泉,第六天的时候,他已经能在泉潭水中坚持足足三个时辰,每日云中天都会试着跟他聊些过往,可是,他似乎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后来,云中天干脆就教他学寒冰赤炎决,心无旁骛的徐景轩,学的非常快,竟然让幼时的武学奇才惊讶不已。   走在熟悉的溶洞小道里,徐景轩已经不排斥昏暗中云中天牵着他的手前行,但依旧是沉默乖顺的不会主动说话。   “阿轩,明天就是治病的最后一天了,到时候可能会比较麻烦,你要坚持住。”   云中天见识过解”春蚕”蛊的凶险,隐隐有些担忧,可是,徐景轩喝下”忘忧”之后,他又不能解释说所谓的”治病”,不过是”解蛊”。   徐景轩倒是不甚在意一般,笑道:“放心,我一定会把病治好的,我答应过阿丰要活着的。”   等等,阿丰是谁?   徐景轩倏然停下脚步,捂着头痛苦的呻吟了一下,只是那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快的若不是心仍有余痛,徐景轩都要以为是错觉。   “阿中,我刚刚,说了什么……”徐景轩有些迷茫的看着云中天,奈何溶洞中昏暗,他看不清他的眼神。   云中天温柔的说:“阿轩,你刚刚叫了我的名字,我很开心,你能为了我活下去。”   “哦。”徐景轩有些怅然的应了一声,他方才,是唤的他的名吗?算了,还是先治好病吧。   和往日一样,云中天将徐景轩送回房,交给一脸防备的陈平。   对于陈平的谨慎,云中天已经习惯了,或许说,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明日是至关重要的日子,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云中天还是对陈平嘱咐了一句:“陈执事,我不管听风楼最近有什么消息,这两天一分一毫都不能透露给他,否则解蛊毒有任何差池,你可别想活着离开云霄宫。”   陈平丝毫不将云中天的威胁放在眼里,但云中天的话,他却听到了心里,郑重地点点头,陈平说:“我知道。”   云中天这才放心的离开,不过,他并没有回自己的云霄阁,而是转向了云墨所住的墨云轩。   连日的取血,云墨的脸色越发苍白,好在气色并不差。不然,哪有力气将一旁的徐景春逗得气急败坏,脸颊绯红。   “咳,吃过饭了?”   云中天大步迈进墨云轩,瞥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云墨喜欢吃肉,这几日为了补偿身体的亏虚,越发不可收拾了。   “爹,你怎么过来了?”云墨见云中天进门,父子两眼神一交,云墨瞬间明白过来,对身边的徐景春温和道:“春春,帮忙收拾一下碗筷,好吗?”   徐景春当然知道云霄宫中,根本不需要他做这些,云墨只不过想支开自己罢了,抿了抿嘴,徐景春听话的端了几个盘子离开了。   云墨见徐景春走远,脸上才染上了几分严肃,道:“爹爹是担心我?”   云中天点了点头,道:“明日可不同与这几日在手臂上取点血这么简单,那可是要取心口血,我……云墨,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云墨扯了扯嘴角,无奈的笑了笑,道:“凡事总要有些代价,何况我已经答应了景春,血都已经去掉了几碗,总归已经骑虎难下,总要有始有终,不然,春春可是要怨我的,对吧。”   云中天沉默,无言以对,毕竟,他也同样骑虎难下。   云墨见云中天没有说话,语气惬意道:“反倒是父亲,你想清楚了吗?”春蚕”之蛊,便是我父亲鬼医当年,为了帮母亲解蛊毒,都耗费了毕生的功力和大半的心血寿命,你有把握吗?”   云中天同样沉默了片刻,道:“放心吧,师兄当年解蛊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目睹过一次,何况这次有你的心头血做引子,比起那尚未成年的火蛙,是好了数倍。”   “那就好。”云墨稍稍放心,他可不希望自己连干爹都没了。   云中天拍了拍云墨的肩膀,示意他安心,过了一会,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听说,你这几日,与他同吃同睡?”   云墨摸了摸鼻子,在父亲面前提起这个事,有些尴尬,但为了自己的面子,他还是豪气中天的回答:“那当然了,我为他这么卖命,甚至有性命之危,当然要为自己谋些福利。”   话到最后,还不忘朝云中天挤了挤眉眼,揶揄的声调道:“难道父亲这几日温泉坦诚相对,就没有……嗯额?……”   云中天干咳两声,瞪了云墨一眼,骂道:“没大没小!”   云墨嘿嘿地笑过。   云中天又问:“这事,你没让徐景春知情?”   “什么事呀?”   云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稍后在云中天怒目下,才恍然大悟,道:“哦哦,让他知道有什么用,算了算了,那家伙单蠢的要命,我不过在手腕上划了一刀,他就心疼吓的要命,要是让他知道要在胸口捅一刀,他还不得晕过去天天做噩梦。”   说着,云墨努着嘴,一脸嫌弃的模样,若非眼中隐匿的温情,谁知道他描述的对象,正是他捧在心间的人。、   “……”云中天见云墨的表情,一时无语,突然有些好奇初雪节那日他酩酊大醉时,这家伙到底跟徐景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算了,儿大不由父,不过——   “除夕夜你就要订婚了,明天的事,会不会耽搁?你的身体……”云中天有些担忧了。   “无妨,爹爹一定要给我安排好。”云墨摆摆手不在意的样子,订婚这种事,死也不能耽搁的!   “好吧,明日卯时我来找你。”听出云墨的坚定,云中天心中也是一定。   次日天刚蒙蒙亮,云中天就来到云墨的房间,见徐景春正睡得香甜,他进来的动静丝毫没有打扰到他的好眠,看来是被云墨点了穴道。   云墨一身睡衣,只是在外面披了一件中衣,见云中天已经提着小药箱进门,便直接侧躺在一旁的贵妃榻上。   “爹,来吧,我都准备好了。”   云中天点了点头,道:“我会把握好分寸的,这几日你注意不要撕扯到伤口,天亮后我安排宫中的老大夫到你院子里来伺候。”   “谢谢爹。”   话语间,云中天已经刀起刀落,飞快的装好心头血。   云墨一声闷哼,额头平白多出一层豆大的汗水,方才还红润的嘴唇如今一片惨淡苍白。   云中天是习武之人,又是鬼医的师弟,医术不差,分寸把握的非常好,没有让云墨多流一滴血,只是心脏如此重要而脆弱的部位,就算是准备再充分,也仍是大伤害。   处理包扎好伤口,云中天身上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将云墨扶躺在贵妃榻上,又帮他重新拿了条被子盖上,叮嘱道:“这几日,就不要跟徐景春一起睡了,知道吗?”话音到了最后,多了几分为父的严肃和威严。   云墨自然明白,虚弱的点了点头。   安顿好云墨,云中天也不再耽搁,拿着取好的血液,倒入凌晨调好的药液当中,大步朝徐景轩的庭院方向走去。   走进偏院,陈平已经早早地等候在那里了。   “他怎么样?”云中天直奔主题。   陈平肃然地点了点头,回道:“还在睡,我昨天晚上在他的膳食里面加了助眠的药,半夜还点了熏香,一时半会,他一定不会醒的。”   云中天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小药箱递给陈平,陈平接过。   云中天毫不犹豫的推开门,一会后,怀里抱着连被子一块卷出来的徐景轩。   “走。”   陈平应声跟上。   不一会,就进到了溶洞泉潭中,然后,陈平就看见云中天熟门熟路的给徐景轩脱衣服。   “喂,云宫主,你、你这是干什么?”   云中天一脸你白痴的表情,道:“你没长眼睛吗?脱衣服呀,还不过来帮忙!”   虽然很不愿意这个笨蛋一样的家伙看见徐景轩的身体,但是考虑到一会可能需要他的帮忙,云中天勉为其难地将他当做药童用,啧,一个笨手笨脚没有经验的药童,真是……   陈平一动不动。   云中天低吼一声:“傻站在那干什么?你到底要不要给他解蛊毒?这泉水对他的身体百里而无一害!”   “哦哦……”陈平一个机灵,想着眼下也只能听云中天的,回想起这几天每日云中天带着他们家楼主来这个地方,难道都是脱光光?陈平一时间,无法接受啊……   好不容易将徐景轩弄进温泉水中,云中天三两下将自己也脱得只剩下内衣,走进温泉中搂扶着徐景轩。   当潭中水冰冷的时候,他运赤炎决温暖徐景轩的身体;当潭中水炽热的时候,他运起寒冰决,中和徐景轩体内的热气。如此往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昏睡的徐景轩口中就忍不住的溢出一声声呻吟。   “疼……好疼……”   察觉到徐景轩体内的“春蚕”蛊虫已经开始躁动,云中天脸色一变……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01章 名垂一线蛊毒解   说时迟那时快,云中天操起潭水边早就准备好的小刀,在徐景轩手腕上一划,血色瞬间蔓延开来,云中天飞快的又拿起一块寒玉,贴在徐景轩被割开的手腕上,然后,云中天用纱布将寒玉缠好固定在徐景轩的手上。   陈平只觉眼前一片刀光血色,瞬息间,只见寒玉过处,浓雾弥漫,足见那玉的寒气有多重。而徐景轩原本手腕喷出的血色,竟然在寒玉冰冷寒气的作用下,血色迅速凝固,本是极难愈合的伤口,居然不再流血。   “冷……好冷……”   寒玉一旦直接接触徐景轩的身体,他一个机灵,居然清醒过来。只是,人一旦清醒,迷幻药性一过,疼痛和寒冷就越加清晰得难以抵挡。   可是,就算再冷,云中天也没有再运功给他温暖身体,而潭中的泉水,也不知云中天这一会儿的功夫,动了什么手脚,居然再也没有变暖。   “好冷……阿中,我受不了了……冷,好冷……”徐景轩全身的汗毛竖立,嘴唇冻得发紫,他挣扎着从冰冷的泉水中爬出来。   可是,云中天却偏偏紧紧地将他按在水中不得出来。   “忍一忍,阿轩,再冷也要忍一忍,这样待会你才最安全……”云中天无法解释太多,只是给了陈平一个眼神。   “陈执事,你过来帮我按住他,不能让他出是水潭!”云中天突然命令站在潭边的陈平。   陈平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于是衣服也未来得及脱,直接跳入潭水中,一把抱住徐景轩。   云中天得以空出双手,迅速的从药箱中端出用云墨心头血调配好的药,以及其他瓶瓶罐罐一堆药物,随手还带了一把锋利的尖刀……   而在水潭中陈平,这一会的功夫,却有些按不住徐景轩的挣扎。   徐景轩感觉身体仿佛在一个冰窟里,骨子里都透着寒气,体内原本快要休眠的蛊虫,疯狂的挣扎暴动起来,四肢百骸都痛,痛彻心扉。   “放开我……好痛,求求你,放开我!……”   徐景轩每一次挣扎,仿佛都是用尽全身的力气,陈平原本武功就没有徐景轩好,徐景轩在这种极限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任何保留,他有些撑不住了。   “云宫主,我快抓不住他了。”陈平心中大急。   好在云中天已经重新下水,一起压制住徐景轩,若非解春蚕蛊毒必须保持中蛊者的清醒,他早就将徐景轩打晕了。   云中天将徐景轩固定在自己怀里,将方才拿出的许多瓶瓶罐罐的药,一股脑儿的灌了进去,然后,犀利的眼神突然射向陈平。   “陈执事,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希望你无论见到什么场面,都不能阻止并妨碍我,你能做到吗?”   陈平一咬牙,点头道:“好,我信任云宫主。”   此时此刻,事到如今,他除了信任,别无他发。   “那么,我们开始解蛊。”   云中天话音未落,陈平尚未从云中天方才的话中回过神来时,只见云中天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刀,刀尖毫无犹豫的向徐景轩赤裸的胸口刺去,瞬间,刀起刀落,血色喷出……   上一次手腕,云中天几乎是迅雷之势为徐景轩止血,然而这次,他居然刺完那一刀后,没有任何止血的动作。   陈平眨了一下眼,见原本激动的徐景轩,在胸口受到一记重伤后,闷哼一声后,身体瘫软下来,眼眸几乎要闭上,而原本清澈的潭水,已经弥漫了血红,周围也是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云宫主,你这是干什么?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死了!”虽然云中天已经给他打过预防针,但陈平还是忍不住的大吼。   云中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徐景轩,苍白的脸色,居然没有比濒死的徐景轩好上多少。他一只手将人固定在怀里,另一只手,一直都搭在徐景轩的脉搏上。同样是在冰冷的泉水中,他居然一身汗水……   “快,把那碗药端过来!”   突然,云中天急令一声。   陈平精神一震,目光飞速一转,眼睛刚刚看到岸边的一碗药,手就已经将它端了过来,递给云中天。   本以为云中天是要将药喂给徐景轩喝下,怎知,他居然将那碗药,稳稳地端放在徐景轩胸口冒血的位置,一动不动了。   陈平不明白了,顾不上迂回,他直接问:“云宫主,你不救人,这又是干什么呀?”那无奈的口气,几乎是要哭了。   云中天若是有闲暇,恨不得一刀砍了陈平,没见过这么啰嗦的男人。   “闭嘴,过来端着,不准动,否则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好,好,云宫主,你别说了,我照做就是,你赶紧为我家楼主解蛊呀!”陈平急忙打断。   云中天脸色难看的要命,他娘的,难道他这不是一直都在解蛊毒吗??若不是察觉到徐景轩居然完全晕死过去,他才不能让这个吵闹的家伙来端药。   空出手的云中天,急忙运功护住徐景轩的心脉,一边焦急地观察着徐景轩胸口的反应。   突然,云中天眼神一亮。   只见原本在徐景轩体内躁动胡乱冲撞的春蚕蛊虫,此时已经在寒玉和寒潭冰水的共同逼迫下,渐渐向徐景轩身体最暖和的地方——心脏移动。   而在徐景轩心脏的位置,还有一股对春蚕蛊虫算得上致命诱惑的东西……   云中天轻轻地说了一声:“安静,不许出声。”   然后屏住了唿吸,而一旁焦急不安的陈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云中天一脸严阵以待的肃穆,也放轻了唿吸,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误了云中天的事。   片刻之后,在陈平惊愕、惊吓得见鬼一般的表情下,一只令人无比恶心的肥胖的虫子,倏地一下跳进了他端着的碗里。   “啊——”陈平几乎是尖着嗓子,全身汗毛树立地大叫出声。   “不想死的话就闭嘴,用那的盖子把蛊虫盖住,否则那恶心的东西跳进你嘴巴里,我可没办法再解一次蛊毒。”   听了云中天的话,陈平急忙捂住嘴巴,然后用他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盖上了碗盖,将手里的碗安稳地、迅速的丢进了云中天的药箱里。   至于会不会污染云中天的药箱、药罐,他已经顾不得了。   当陈平冷静下来再看向徐景轩时,云中天已经和徐景轩一起离开了寒潭,并将徐景轩胸口的伤口撒了药包扎好,和手腕上一样,同样是一块寒玉覆盖在上面。   确定好徐景轩的胸口不在渗血,云中天将徐景轩打横抱起,走向寒潭一侧的密室。   陈平匆忙走出水潭,衣服已经湿透不便行动,他干脆也脱掉外衣,只留下贴身的衣物,匆匆跟着云中天,这才发现寒潭旁边,居然隐藏有一处房间,房间内明亮暖和,床榻屏风桌椅等一样俱全,显然是经过了专门的改造。   云中天将徐景轩平放在软弱的床上,自己随便在房中找了套内衣套上,也帮徐景轩穿上了简单的衣物。   “云宫主,楼主他……怎么样了?”陈平的心始终悬着,从他的视线看去,徐景轩脸色惨白得几乎透明,浑身几乎没有一丝热气,跟死去了一般。   云中天稍稍喘气,道:“尚未脱离危险,你立即出去,让云墨和他拿的大夫一起过来,接下来云墨知道怎么办……”   “好。”   陈平急忙往洞外跑去。   云中天这才关闭密室,将徐景轩扶起,又喂下一碗参汤,然后盘膝坐在他身后,双手贴在徐景轩的后背。   片刻之后,徐景轩周身腾起一阵雾气,脸色在白色的雾气中有了些许的润色。   这一疗伤,就是漫无止境一般……   云墨接到陈平的话,并不捉急,吃饱了早膳,还特意喝了碗不知名的药,又命大夫带了一些恢复元气、救济的汤药,最后从一个秘匣子里,拿出一瓶药,微微叹了口气,喃喃道:“爹爹留给我的这粒药,怕是也留不住了……”   之后,他便来到密室外,也不进去,只是在外面守着,看着溶洞中的水滴,一滴一滴的落下。   陈平和徐景春再急,他也让他们等着。   直到,三个时辰后,密室里面传来阵阵声响,云墨皱了皱眉,而陈平和徐景春,有些按捺不住了。   “再等等。”云墨肃然命令。   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   而密室内,云中天几乎耗尽全身功力,才将徐景轩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就在云中天心中暗松一口气的时候,徐景轩双目赤红,少年柔软的身躯缠了上来……   “该死!……”   云中天内心一阵叫苦,他怎么忘了,徐景轩从中了春蚕之蛊后,一直忍着没有情欲的释放,这蛊虫虽然离开了他的身体,可残留的毒液却在徐景轩身体稍好后发作起来。   可惜,此时的云中天已经是强弩之末,否则,他虽不愿乘人之危,可也不是柳下惠……   疲惫至极的云中天,面对处子青涩的徐景轩的挑逗,真是要命的诱惑,强忍着眩晕的感觉,云中天只能引导徐景轩用其他方式解决那蓬勃的情欲……   所以,当云墨打开密室时,迎面怪异的味道和两人衣衫半还露纠缠在一起的模样,所有人都面色怪异……   “这、大哥……这是怎么了……”徐景春莫名的脸红。   云墨直接将他的眼睛遮住,一个眼神示意陈平帮两人穿好衣服,同时让大夫梁给两人诊脉。   “大夫,他们怎么样?”   “回少宫主,宫主只是元气大伤,内息损耗严重,暂时昏迷,恐怕最少三五年内,才能恢复盛况;而这位小公子,也是力竭睡着了,并无性命之忧,但经此一劫后,身体大虚,怕是也最少要修养个一年半载才会复原。”   云墨脸上稍好,心道还好不是最差的结果,放开徐景春,他从怀里拿出那个药瓶,倒出里面唯一一粒药物,塞进了云中天的口中。   “回去吧,明天就好了。”云墨下令。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02章 订婚日阿丰有音讯   徐景轩这一睡,就睡到了除夕当天,醒来时天刚蒙蒙亮,陈平这几日为了方便照顾徐景轩,一直都跟他睡在同一间房的偏榻上,一听到有动静,陈平也就醒了。   迅速的披上一件外套,陈平跑到徐景轩床边,徐景轩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旧是惨白如雪,人瘦了许多,显得睁开的眼睛乌黑明亮。   “楼主,你终于醒了。”   陈平的声音有着压抑的冲动,这几日他日日夜夜守在这里,寸步不离,每次有一丝动静,他都欣喜而来,失望而回,这次,总算是醒了。   徐景轩揉了揉眩晕的太阳穴,身体也感觉软绵绵的,不听使唤,身体一动,就牵扯到胸口的伤口,痛的让人咋舌。好不容易在陈平的搀扶下坐起来,肚子却咕咕地响了一阵。   徐景轩一阵脸红,尴尬道:“陈平,我睡了多久?”   “楼主,你睡了整整五天了,我去给你端些热粥来吧,润润肠胃先,太久没进食,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说着,陈平利落的穿好衣服,先给徐景轩递了杯温水,看着徐景轩喝下,才放下杯子出了门。   徐景轩靠在床头,看了看手腕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又摸了摸胸口的位置,虽然那天自己不是很清醒,但依稀的感觉到云中天和陈平的动作,他们在为自己治病,现在自己已经痊愈了吗?   “真好。”   昏暗中,徐景轩突然笑了,倏然,脸上的笑容僵住,重新回到健康的身体,原本是多么让人开心如释重负的事情,就想自己本能的感慨“真好”;可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徐景轩摇晃了一下脑袋,一定是错觉,他不过是生了一场奇怪的病而已,现在康复了,高兴是正常的,哪来的怅然若失。   不待徐景轩多想,陈平已经拿了个食盒回来了。   “楼主,起来洗漱一下,喝点热粥吧。”见徐景轩醒来,陈平骨子里都透着喜气。   “嗯。”   片刻之后,徐景轩坐在桌上,由于胸口和左手腕都有伤,他只能将碗放在桌边,单手一口一口的吃,陈平想帮忙,却被他拒绝。   “陈平,我的病,已经好了吗?”   “楼主,你的病根已经去除了,接下来的几个月,好好休养,就能恢复如初了。”   徐景轩心不在焉的又喝了几口粥,问道:“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呀,说来奇怪,我什么都记得,唯独好像不太记得了什么病……”   “楼主,你不记得了,你在来昆月城的路上,中了宵小之辈的毒,后来你遇到了故人云霄宫宫主,我们就来这做客了,前几日,云宫主为你解了那毒。”   陈平半真半假的解释,心道,你不止是不记得你得了什么病,你还忘记了一个人、一些事。说起来这云霄宫的“忘忧”,的确厉害,服用“忘忧”者,什么事都记得,唯独忘记心中所忧。   徐景轩所忧之事,不过是体内的春蚕之蛊;所忧之人,无非是在战场上的八皇子萧世丰。   “原来是这样,这几天,我都有些睡煳涂了。”徐景轩点了点头,陈平所说,似乎和自己的混乱的记忆确实是符合的。   弄明白这些,徐景轩心情稍松,一会儿的功夫,碗里的粥就见底了。   陈平见状,道:“楼主,你几天没有进食,先吃这些垫垫,过一个时辰再吃些。”说着,将碗筷收拾了。   徐景轩没有反对,只是站起身,道:“身子睡了太久,出去走走吧,外面似乎很热闹,是有什么事吗?”   陈平给徐景轩找了见厚厚的披风披上,才打开门,这喝粥的功夫,外面已经天亮了。只见门外一片雪白,银装素裹,而在这片雪白中,高高挂起的一道道大红色的绸缎是那么的显眼喜庆。   陈平站在徐景轩身边,瞅了瞅他的微微带笑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说道:“楼主,今日醒来的正好,今天是除夕,你弟弟景春公子和云霄宫少宫主云墨订婚的日子呢,楼主既然醒了,出门在外,长兄如父,正好给景春公子做个证婚人。”   徐景轩勐然侧头,犀利的眼神看向陈平,眼中没有一丝被外面大红的喜庆传染,反而多了一抹厉色。   “陈平,给我说清楚,景春怎么会突然跟云墨订婚?他们才认识多久,而且景春今年才十二岁,他第一次出远门,父亲不在身边,他怎么可能突然谈婚论嫁?而且还是跟个男的!”   一觉醒来,弟弟就要订婚,这太反常了,反常既为妖!   陈平一个头两个大,他哪里知道刚才还有些迷煳的徐景轩,怎么一下子头脑就这么清醒了。看楼主这反应,显然一点都不知道徐景春跟云墨的事,这可如何解释?   “楼主,景春公子似乎和云少宫主一见钟情呢,而且只是订婚而已,要不,我们一道去看看景春公子?”   陈平无奈地把徐景春推了出来,毕竟他们兄弟之间的事,他还是不要夹在中间比较妥当。而且他也没撒谎,只不过是顺序调转一下,云少宫主对景春公子一见钟情罢了。   “走吧。”徐景轩大步向前,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两人踏雪来到墨云轩,徐景轩一进门就见云墨和徐景春两人都是大红喜服,盛装而立。看自家弟弟脸上的神色,透着几分别扭和羞涩,确实不像是被人逼迫。   但是,徐景轩还是一把将徐景春拉到一旁,低声质问:“景春,你年纪尚小,怎么如此贸贸然,也不跟家里知会一声,就跟个男人订婚?说,是不是云墨他强迫你的?还是你有什么隐情没告诉我?”   徐景春一听自家大哥猜了正着,顿时慌了心神,急忙摆手否认:“没、没有,我、我……我回家自会跟父亲说……”   徐景春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什么都暴露了,他什么时候还有胆子先斩后奏了?   徐景轩见事有蹊跷,脸色一沉,拉着徐景春来到云墨身边,黑着脸道:“今天景春不订婚了,云少宫主自便吧。”   又对一边的陈平命令道:“陈平,收拾下,我们现在就下山,离开云霄宫。”   云墨见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顿时大急,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徐景轩,将徐景春抢回自己身边,拦在身后,厉声道:“徐景轩,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就算父亲看中你宠着你,可你若是坏我的喜事,我也是不客气的。”   骤然被退了一下,徐景轩闷哼一声,脸色白了几分,退后几步。   陈平当即一急,将徐景轩上下打量了个遍,急道:“楼主,你没事吧。”   徐景春想起大哥才刚醒,还未来得及关心一下他的情况,就被云墨这么一推,脸色似乎非常不好的感觉,登时对云墨大为不满,一把挣开云墨的束缚,匆匆地跑到徐景轩身边,关切的问:“大哥,你没事吧。”   徐景轩摆摆手,道:“我还好,我们走吧。”   云墨的脸色槽糕透了,大红的喜服映得他的脸色,如雪般透明,只见他咬牙恶狠狠地瞪着徐景春,厉声道:“徐景春,你还真是养不熟的狼崽子,利用完我就想走,休想!”   徐景春第一次见云墨这般模样,有些心疼,有些自责,更多是害怕。   “云墨,我、我没有……”   “没有,那你给我过来!”云墨的声音大了几分。   徐景春朝云墨挪了几步,又被徐景轩拉着,咬唇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挣开了大哥的手,低头细声解释道:“大哥,我、我跟云墨说好了的……只是订婚,订完婚,我还是跟着大哥一起走的……”   徐景轩蹙眉,看着徐景春几个快步,走到云墨身边,一脸关心在意的神色。既然是景春自愿的,他也不能阻拦什么。   云中天匆匆赶到墨云轩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眼前这幅有些尴尬,有些冲突余韵的场面,云墨警惕地看向徐景轩,而徐景轩也不过刚刚才释怀,神色稍松。   “阿轩,你过来了呀,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去大堂吧,今日就由我们俩来主婚,如何?”云中天来到徐景轩身前,一脸温和,大夫昨晚就说他今早会醒,还好赶上了订婚仪式。   “好。”徐景轩点了点头,稍微退开了两步的距离。   然后,走到徐景春和云墨两人面前,托着他们的手,放在一起,微微一笑,道:“祝福你们。”   云墨脸色这才有了几分笑意,道:“谢谢大哥。”   徐景春面色含羞,轻声道:“谢谢大哥。”   徐景轩转身离开,陈平跟在身后,云中天瞧了一眼云墨的脸色,目光在他胸口的位置一顿,走了过去,柔声道:“墨儿,你没事吧?”   云墨笑容一扬,避开徐景春,道:“爹,你放心,我没事的,只是方才动作大了些,伤口有些裂开了,我待会再包扎一下。”   云中天点了点头,朝一旁丝毫不知情的徐景春道:“景春,既然你答应和墨儿订婚,以后你们就是夫夫,自然还相互关心照应,云墨……他最近身体不好,你多留心……”   面对长辈突如其来的话音,徐景春眨巴了一下眼睛,手脚有些无措,慌张的点头应是,只是云墨的身体什么时候不好了?他怎么不知道……徐景春的眼睛,偷偷地在云墨的身上瞄了几个来回,想找出一下“不好”的征兆来,哪知云墨怎会让他轻易瞧出……   云中天几个快步,追上了徐景轩,满脸欣喜的将人引导大堂。   由于是除夕夜,加上云墨叮嘱不大办,所以堂上只有些云霄宫的核心人员,云中天并未一一介绍,直接将徐景轩带到了自己平齐的主位。   “阿轩,这次订婚,云霄宫虽将少宫主订婚的事昭告天下,但按照墨儿和景春共同的意思,并没有大宴宾客,只是做了仪式见证,日后大婚,再大办一场。”   “嗯,这样挺好的。”徐景轩赞同,虽然景春似乎自愿,但他仍是不乐意他和云墨的婚事搞得沸沸扬扬。   云中天见徐景轩兴致不高的模样,突然来到徐景轩身前,握着他的双手,柔声道:“阿轩,我们说好一起过除夕的……”   ——阿轩,我们一起过除夕,好吗?   ——我答应你,今年除夕,我们一起过。   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跟眼前的人的嗓音重叠。   徐景轩楞楞地抬头,看向云中天,眼中突然染上几分暖色,温柔的笑着回答:“嗯,我答应你。”   却不知,此时在外候着的陈平,手中正捏着一封听风楼南娘传来的加急密信,他打开一看,脸色大惊,看了看大堂的方向,不知如何是好……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03章 萧世丰大闹婚宴   ——兵不厌诈,八皇子诈亡,经昆月,暗赴藏区。   南娘的几个字,让陈平犹遭晴天霹雳,原本他以为萧世丰凶多吉少,就算侥幸逃脱未死,也要休养一年半载才能康复。而那时楼主的蛊毒已经是无法拖延,“忘忧”虽然会忘记一些记忆,但时效只有一年,怎么说,为了楼主的性命,也是值得一搏的。   而现在,萧世丰不仅没死,而且还会来昆月城,南娘写信的日期在三天前,说不定萧世丰已经在路上了……   陈平捏着手中的一张信纸,却犹如千斤重,他是否要禀报楼主?又该从何说起?   陈平站在玉昆山巅,一览众山渺小,远方层云叠翠,金乌已经挂起,雪后初霁,雪白的世界里大红的装扮,一派明媚喜庆。   陈平长舒一口气,将信纸收入袖中,转头看向大堂上座的少年,他正和云中天相谈甚欢,脸上微微挂着笑意。   许久,陈平走上前去,待徐景轩品茶的功夫,悄声汇报道:“楼主,楼里传来加急密信,说前些日子下落不明的八皇子,诈死正往昆月城方向来。”   徐景轩闻言,楞了楞,向云中天告了个不便,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八皇子?弘亲王的那个亲弟弟?”徐景轩有些疑惑,记忆中极少有那关于八皇子的信息。   陈平心头一紧,知道自己赌对了,楼主并不记得八皇子。眼下的时局,他不能留滞任何信息,否则对京城的弘亲王、诈死的八皇子,以及徐景轩都非常不利。   “是的。”陈平回答。   徐景轩神色一肃,下令道:“让昆月城中楼里的人密切注意八皇子的动向,一旦他进入昆月城,务必通知我,八皇子是弘亲王的至亲助力,万可不怠慢。”   陈平神色一僵,只能遵命,心里却在扶额,这两人若是见上,可如何是好?   这厢,陈平还在担忧,哪知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萧世丰就已经到了眼前。   那时,大约正午吉时,大堂内正唱合:“吉时已到,两位新夫郎入场。”   云墨和徐景春,两人执手同行,大红的喜服衣袂相连,联袂一步一步的走向宾客,走向徐景轩。   云墨春风得意,心想事成,自然一派惬意笑容;而徐景春,虽有些拘谨,但本能的羞涩,更符合大婚中小夫郎的娇羞窃意,看得一众豪迈的贵客哈哈大笑。   ——一拜天地!   身着大红喜袍的两人叩天跪地,然后对捧茶跪叩上位的云中天和徐景轩。   ——夫夫对拜!   云墨弯着的嘴角始终挂着,没有落下,深情的目光,笑意浅浅地看着徐景春。   徐景春白皙的脖子,在大红喜袍的衬托下,平添了几分红润的诱惑,他低垂着头,眉目却抬起,偷偷地看着那个同样大红衣服的男人,一脸通红,堪比身上的喜色。   就在两人面对面,准备玩下腰对拜的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且慢!   陈平听到那熟悉却远不可能出现在云霄宫的声音时,身形惊骇。   诸位云霄宫的长老主力也纷纷站起身来,怒喝道:“什么人,敢扰我家少宫主的订婚仪式?”   徐景轩听到那个声音,神情有些恍惚,微微蹙着眉头,手指不经意得揉了揉额头。   而身为一宫之主的云中天,站在高位,远眺大堂门口那道略显狼狈风尘仆仆的高大身影,怒喝道:“来着何人?”   “我是萧世丰,阿轩,你不可大婚。”   说着,萧世丰飞快的跑到一对新人面前,正打算拉开“徐景轩”,却一时傻了眼,这、这哪里是他的阿轩?   云墨瞪着萧世丰的眼睛,黑得仿佛要滴出墨来,咬牙切齿道:“萧世丰,你瞎了眼吗?居然打扰我的订婚礼!”   萧世丰抱拳,道了一声:“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   然后又开始到处找徐景轩,瞥见站在上方的徐景轩,顿时眼眸一亮,一切风尘沧桑尽散,欣喜地跑向徐景轩,拉着他的手,欢喜道:“阿轩,我终于找到你了,为了赶到昆月城中跟你一起过除夕,我日夜兼程累坏了好几匹汗血宝马,刚到城中,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着调的家伙,居然满城说你要跟云霄宫的少宫主大婚,可把我急得……”   徐景轩和徐景春,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徐景轩微微挣扎,暗道这人好生无礼,心中却在评估这人的名字,他说他叫“萧世丰”,萧乃国姓,可不是随便一个阿毛阿狗能姓的,看着年纪,似乎弘亲王的皇弟,八皇子就叫“萧世丰”吧?   “你来了啊,这么快。”徐景轩急忙让座,虽然八皇子来的不是时候,但也没有办法,谁让人家皇家出身,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见徐景轩对自己面露嗔色,但好歹语气还行,萧世丰心中一阵忐忑,生怕徐景轩不开心,急忙讨好道:“阿轩,你怎么了,今天是除夕呀,我们约好的,一起过除夕,我当然要赶来不能失约的。”   萧世丰觉得眼前的徐景轩,明明还是他熟悉的人,可莫名的有些陌生。   面对萧世丰突然的热情,徐景轩微微后退一步,有些手足无措,怎么八皇子会说跟他一起过除夕呢?   这厢萧世丰一直旁若无人的干扰订婚宴,起初众人还摄于“萧”姓,但这人却肆无忌惮毫无约束,身为主人,云中天看不下去了,一步错位,挡在萧世丰和徐景轩中间,先是看向一旁的赞礼人,喝道:“礼成了吗?”   赞礼人一个激灵,半天才回过神来,悠长的声音唱到:“订婚礼成,新人离席。”   而后,云中天站在当地,对着满堂的宾客,拱手歉意道:“今日犬子订婚礼成,多谢各位赏脸见证,本宫现在有贵客,请大家先散了,云某改日再请各位喝酒。”   说完,云霄宫中自有下人遣散宾客。   众人离去后,云中天才看向萧世丰,客气道:“阁下说你是萧世丰,可是皇室中的八皇子?”   萧世丰不得不正视眼前的男人,沉声不答反问,周身贵气由内散发,道:“你就是云霄宫宫主,云中天?”   云中天不卑不亢,笑道:“正是,你就是八皇子?”   萧世丰冷哼一声,悠然坐入主位,一派贵气,道:“是我。”   云中天脸色一变,当即大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冒充皇子,世人皆知,皇上下旨,令八皇子镇守西北疆域,八皇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数百里之远的云霄宫,来人,给本宫拿下!”   萧世丰倏然起立,脸色瞬间变黑,一时间竟无话反驳,只是怒气反笑的看着云中天,道:“好你个云中天,好个云霄宫,你当本皇子乐意到你这冷得掉渣的地方来不成,阿轩,我们走!”   说着,就要去拉徐景轩的手。   站在中间的云中天那肯让步,伸手一抓,抓住萧世丰的手一挥,将萧世丰推开,怒斥道:“我不管你是谁,在这云霄宫,你休想带走他!”   萧世丰气结,也不知半路哪杀出个多管闲事的人,他现在累极了困极了,只想跟阿轩一起过除夕一起守岁,大年初一睡个底朝天。   不想再多废话,萧世丰直接就想暴力镇压,奈何云中天也是个硬骨头,两人一连拆了好几招,都未见胜负。   一旁的徐景轩眉头紧锁,身为当事人,不知道该不该出口,如何开口。   就在两人越打越烈,眼看就要造成伤害的时候,陈平拼死地拦在两人中间,大吼道:“误会,都是误会,云宫主,请你住手,八殿下,你听我说。”   一阵乱吼,陈平好不容易将两人分开,躬身朝萧世丰作揖,道:“八殿下,请容我给你解释。”   说着,做了了请的动作,萧世丰盯着徐景轩看了一眼,跟着陈平到一旁。   陈平这才硬着头皮将事情一一说了清楚,萧世丰的脸色由最初的不悦、怜惜,到最后的惊愕、痛苦,最后一脸沉黑,冷漠的堪比云霄宫山巅经年不化的冰雪。   “你的意思是说,阿轩他现在不记得我了?”萧世丰阴沉沉地问。   陈平战战兢兢地回答:“是、是。”   砰——   一声巨响,陈平的身体像掉了线的风筝一样,被萧世丰一拳打飞。   “谁他妈让你同意的!”   骂完,恨恨地看向云中天,国士无双宝剑抽出,一剑直噼了过去,动若雷霆!   “云中天,你给我去死!”   萧世丰觉得自己要疯了,他不过跟阿轩分开些许时日,这人居然耍如此手段乘虚而入。   云中天苦于手边没有兵器,赤手空拳生生接下萧世丰这一剑,刚刚损耗太大的内力并没有恢复,若非云墨给了他一粒调养内心的丹药,功力暂时恢复得七七八八,他恐怕就要当场毙命了。   徐景轩见情势不对,急忙拦在云中天跟前,戒备地看向萧世丰,道:“八殿下,您请息怒,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云宫主并未与你和弘亲王为敌,我、我是自愿到云霄宫做客的……”   徐景轩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维护云中天,萧世丰直气得嘴唇发白,正要去拉扯徐景轩,却被爬回来的陈平拼命抱住脚。   “八殿下,楼主、楼主今日方醒,身上有伤,你不可、不可弄伤他……否则功亏一篑……”说着,陈平吐了口血,体内的血气才平静下来。   萧世丰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半晌,萧世丰睁开眼,对陈平说,“带我去阿轩住的地方,待会我侍从兵追过来,和你安定在一起。”   “是,八殿下。”   萧世丰最后看了一眼神情满是迷惘的徐景轩,心中满是伤痛,转身跟着陈平离开,他怕再多呆一刻,看着他维护别的男人,他会忍不住伤害他……   说好的除夕,终究不欢而散。   作者闲话:  假期加更,已累趴,求安慰~~ 第104章 失忆就当小情趣?   徐景轩整个除夕夜都有些恍惚,云墨夫夫订婚礼成之后,一阵喧闹,已经是日暮时分,云中天盛情挽留,说约好的一起过除夕,云霄宫的年夜饭,第一次没有盛宴,而是只有云中天、徐景轩、云墨夫夫四人。   陈平不在身边,徐景轩有些如坐针毡,可是,他又不太敢回房,似乎不敢直视八皇子眼中的深情和伤痛。   他到底是怎么了?陈平怎么还没回来?难道陈平跟八皇子很熟?   徐景轩一脑子的疑惑,索然无味的吃完年夜饭,又心不在焉的陪着云中天守岁,眼看月上中天,云霄宫地处高山之巅,看着窗外的月色,仿佛能伸手摘月。   子时一过,徐景轩还是忍不住的向云中天告辞,神色倦怠。   “回去休息也好,你身子刚刚恢复些许。”   云中天有些不舍,尤其是萧世丰仗势欺人,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不经他的同意,居然就住在了云霄宫。其实,云中天是想逐客的,可是在他准备开口的那一刻,徐景轩突然握着了他的手。   他口中的“阿丰”,就是八皇子萧世丰吧……   云中天垂了垂眸,他不会放弃的!   徐景轩走到自己居住的院子,有些踟蹰,也不知道八皇子有没有用晚膳,这般想着,他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房中一片寂静,睡着了吗?   徐景轩轻轻地推开门,房中一盏微弱的灯光犹亮着,似乎是专门为他留下的。   八皇子躺在床上,和衣而睡,徐景轩悄悄地走上前,那人面容俊朗,许是最近忙于战事,皮肤有些黝黑粗糙,连日的兼程,让他的发丝有些凌乱,神情满是沧桑疲惫,他就那么闭着眼睛,均匀的唿吸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的清晰,徐景轩莫名的心安。   转身想要去洗漱,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满是质问的嗓音,带着些许的沙哑。   “你又想去哪?”   徐景轩微微吓了一跳,单手抚上了胸口,那里砰砰地跳的紊乱,回身见八皇子已经坐起,疲倦地靠在床头,一双黝黑的眼睛,在昏暗中格外的明亮,仿佛发着光,笔直得照着徐景轩,让他无处可逃。   “我去打水洗脸。”徐景轩回答。   “多打一点,快些回来。”说完,萧世丰又闭上了眼睛。   徐景轩点了点头,完了又觉得自己有点傻,那人已经合上了眼睛,根本看不见。   三更半夜的,又是除夕,下人们早就放假休息了,徐景轩只好自己动手,片刻的功夫,他打来一大盆水,拿了毛巾准备洗漱,床上的人却有了动作,一声不吭的抢了徐景轩手中的毛巾,刷刷地给自己洗了脸,将毛巾重新第回给徐景轩,然后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徐景轩木讷地接过,看了一眼支手揉太阳穴的人,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洗好脸,然后又将剩下干净的水倒在洗脚盆中,想也不想,就端放在八皇子的脚边。   等他反应过来时,那人还嫌他不够奴性,吩咐他道:“帮我洗脚。”   “……”徐景轩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这人就算是皇子,也太颐指气使,得寸进尺了吧?   “快点,我累了……阿轩……”   徐景轩看着那人仿若梦呓的声音和那疲倦入骨的面容,突然就不那么在乎了,蹲下身给萧世丰脱靴……   真正做起这些事来是,徐景轩觉得还挺顺手的,不知道为什么……   两人完全洗漱好,徐景轩倒水的功夫,回到房中时,八皇子俨然已经重新躺回了床上,只不过这次,脱了外衣盖上了辈子。   徐景轩一下子为难了,他总不能跟身份尊贵的八皇子抢床睡?可是,偏榻上的被子,也不知道陈平怎么回事,居然拿走了,他总不能在房里站一个晚上吧?   若是以往倒是罢了,可他现在大病初愈,若是真的冻上这么一晚,怕是会出问题吧?   就在徐景轩犹豫的时候,床上的人闷闷地叫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上来睡觉!”   一贯的颐指气使!   徐景轩嘟了嘟嘴,恨恨地脱了外衣,爬上床,赌气似的一把拉过大半的被子,嗯,真暖和,有人暖床真好。   徐景轩心里默默的想着,哪知下一刻,他就被人整个搂在怀里,压着不得动弹,他刚想挣扎,就听头顶的声音响起:“别动,阿轩,我睡会……”   说完,又没了动静,徐景轩却生生的不敢动弹了,生怕打扰那人的好眠。   真是……也许明天该找陈平问问这八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迷迷煳煳中,也许是夜太深,也许是太累了,徐景轩居然一下子就坠入了梦乡,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被窝里依旧很暖和,四周似乎被人压得很严实,但的确已经没有了昨夜八皇子的身影,若非一夜的“压床”太过真实,他都要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暖和的梦。   刚穿戴好衣服,就听有人推门而入,也不敲门,徐景轩本能的皱眉,入目是昨日见到的八皇子的身影,只不过经过一夜的好眠,今日的八皇子更加神采奕奕,俊朗的面容更加镌刻明媚,仿佛外头的阳光也成了他的光彩。   “你、你怎么还没走?”   萧世丰本来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心情大好,一听徐景轩开口,脸色有些不悦,但仍是没有发作。   “我给你打了洗脸水过来。”   说着,萧世丰进了门,随后跟着一位军人打扮的男子,端了盆水进来。   “徐公子,你好。”那人和善的打招唿。   徐景轩温润一笑,道:“你好,李林,好久不见……”   徐景轩的话一落音,房中的三个人脸色都微微一楞,徐景轩眨巴了一下眼睛,怔在当场,他、他这是怎么了?他似乎确实认识李林……,可是他怎么会认识八皇子的侍从兵呢……   李林瞄了瞄自家主子的脸色,那叫一个黑,暗暗地急忙将水放下,滑熘熘地先下去了。   萧世丰内心怒火燃烧到了一个极点,他妈的,阿轩一定是联合陈平一起忽悠自己吧?为什么阿轩全世界的人都记得,甚至他身边的李林,唯独不记得他。   萧世丰盯着徐景轩,很想从那双迷茫的眼神中看出哪怕是一丝的漏洞,可是没有,那眼神中有无措、无辜和不解,唯独没有他熟悉的情绪。   萧世丰深唿吸了几口气,若非今日一早他到陈平哪里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骤然面对方才的情形,他非要上前好好的质问一番徐景轩,他的良心在哪里?   走到徐景轩面前,萧世丰将无措的人抱了抱,松手后低头看着徐景轩,柔声问道:“阿轩,你说我是谁?”   徐景轩想了想,回道:“八皇子。”   萧世丰皱眉,又文:“还有呢?”   徐景轩有些不满,还是回道:“萧世丰?”   萧世丰看着眼前的人,那苦恼的模样,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只好摸了摸徐景轩的头,温柔道:“以后叫”阿丰”,嗯?”   徐景轩觉得有些太亲昵了,好在内心不是很反感,于是点了点头。   萧世丰见了,大喜,又道:“听陈平说,你忘记了我,我非常生气,这笔账先记着,等你恢复记忆了,我再一并讨债回来。只是眼下,我也就不跟你一个病人计较了,我们重新开始吧,就当是我们之间的小情趣。”   徐景轩直接惊愕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萧世丰,这人到底说的是什么鬼话?   谁来告诉他什么叫做记账讨债,小情趣又是什么鬼??……   徐景轩推了推萧世丰,道:“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又不熟……”   听说他俩不熟,萧世丰脸色沉了三分,低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在徐景轩唇上一啄,开心道:“你好,阿轩,现在熟一点没有?若是你认为还不够,我可以再……”   “够、够……”徐景轩狼狈地逃出萧世丰的怀抱,急忙拿着帕子往脸上一阵乱扑乱擦,给脸上降降温。   两人在云霄宫用完早膳之后,萧世丰擦擦嘴,对徐景轩道:“阿轩,既然我们的回忆不够多,今天我们下山去玩,多制造些美好回忆吧。”   “这……”徐景轩有些犹豫。   “放心,我知道你身上有伤,我会照顾好你的。”   “不是,我……”   “不愿意?”   “没……”   “那就走吧。”   说着,萧世丰笑着拉起徐景轩的走,大步往外走。   徐景轩抬头看着眼前一步之遥的男子,高大的肩背,让他觉得莫名的安全和信任,他说的是真的吗?他们是情人,只是自己忘记了他?   也许是吧,毕竟自己的身体和心,都不曾排斥他,反而觉得亲近,所以对他的话和做的事,都做不到完全的反抗。   “阿丰……”徐景轩突然唤了一声,觉得这两个字叫出口的感觉还不错。   萧世丰却勐然回过头,脸上和眼中掩不住的喜悦,可当目光真正触及到徐景轩的眉目时,他知道,他并没有记起。   “怎么突然叫我了?”萧世丰脚步一顿,和徐景轩并肩而行。   徐景轩温和地笑了笑,道:“就突然想试一试那么叫你,不是你让我叫的吗?”   萧世丰大笑一声,道:“再叫一句。”   “不好。”徐景轩有些难为情。   萧世丰也不强求,只是将两人扣着的手握得更紧。   “听说昆月城中大年初一很是热闹,待会可别走丢了哦~”   “再也不会让你走丢……”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05章 重新制造好回忆(二更)   下了玉昆山,昆月城中比云霄宫稍暖,但也还是春寒料峭,萧世丰一路牵着徐景轩的手,仿佛又回到了京城两人逛朱雀大街的时候。   大年初一,昆月城中的百姓一般不串门走巷,而是家家户户带着媳妇孩子,穿着新衣服来到街市上,来上一碗特色高汤米粉,拌几勺芝麻辣酱,那怎一个爽字了得。   吃美食,若不是本地人,哪儿人最多,就往哪钻。   萧世丰挑了个不起眼,但座无虚席的小摊上,小摊不大,但招牌看起来非常久远,一看就是老字号。   等了一会终于有位置坐下,老板娘走到桌边,问道:“客官,早嘞,要吃点什么?”   萧世丰入乡随俗,粗犷的声音豪迈道:“老板,给我把你们家的早点,都给我上一些。”   “好嘞,老头子,两碗鸳鸯米粉,全家福点心来一份。”老板娘独有的好嗓子一声叫喝,新年的年味瞬间就出来了。   萧世丰喜欢这种感觉,看着一旁的徐景轩同样眯着眼,像一只慵懒的猫一般,享受着这特有的烟火味。   很快,老板娘就端上了两碗高汤米粉,外加一盘春卷、一碟驴打滚、一碟红油饵丝、一盘玫瑰酥饼、一碟酱香火腿端上了桌,还有一些芝麻油碟、辣椒酱碟、花生甜酱碟子等,都色香味俱全,冒着白蒙蒙的热气,看得人食指大动。   萧世丰肚子应景的咕咕叫,一把拿起筷子,就开动起来,末了还不忘催促徐景轩道:“阿轩,快吃吧,你一定也饿了,记得辣椒少吃。”   说着,将那碟子辣椒酱全部倒进了自己的碗中,搅拌几下,浓郁的高汤上顿时浮现一片红油,看着就让人流口水,更别说吃在嘴里,那叫一个美味!   萧世丰吃饭的样子,虽然很快,但并不仓促匆忙,从小宫廷的教养,就算是吃街边的小摊,也自成一派高贵优雅。   徐景轩早上吃的不多,一路下来,初春的昆月城十分寒冷,他也确实饿了,看萧世丰吃得酣畅,他也调好芝麻花生酱,拿起筷子,笑眯眯的吃了起来,米粉汤都很好吃,配上特有的小吃,真不愧是昆月城中经久的特色,难怪能够让大街小巷的百姓,几十年如一日的百吃不厌。   吃饱喝足,萧世丰豪爽的付了银子,看着周围穿着红褂子新衣服的小娃子,跟门上贴的年画一样可爱,一把拉着徐景轩,道:“走,我们也去买新衣服!”   徐景轩有些诧异,但没有反对,而是跟着走。   一直远远跟着两人的李林和陈平,尤其是李林,看着自家主子一下子从战场修罗,变成街边顽童的形象,有些目瞪口呆的了。   萧世丰对昆月城并不熟悉,两人弯弯绕绕,走了一圈,才来到城中比较大的一家成衣铺子,掌柜地一见两位英俊的男子进门,顿时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客官,新年好啊,来看看我家店里的衣服,都是新年的新款,京城最流行的样子,我们这都有,客官喜欢什么风格的衣裳?”   萧世丰指了指徐景轩,道:“先给他挑,每种样式风格都来一件。”   掌柜的一瞅是贵客,顿时精神大震,吩咐伙计去拿衣服的同时,道:“本店想成衣都可以试穿,公子不必件件都买,可穿得合适的好看的,这位小公子人长得俊俏,多买些好看的衣裳回去,也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呢。”   萧世丰心情很好,掌柜的又说道了他的心坎里,大手一挥买买买。   徐景轩碍于身上还有伤口,只亲自试了一件,其余的都是掌柜地拿了同样的尺寸,在徐景轩身上比了比,萧世丰觉得好看,都一一放在了一边。   看见徐景轩一身簇新的赤红新衣,一身绯红,映得徐景轩有些病后苍白的脸闪着红润,萧世丰觉得整个眼里出来这人,已经容不下其他。   “阿轩,为我挑件衣服吧。”萧世丰抚摸着徐景轩的脸,轻柔地开口。   “好。”礼尚往来,既然决定了今天好好玩,徐景轩也不是别扭造作的人,开心的应下了。   一圈转下来,徐景轩时而看看萧世丰,时而看看摆挂出来的成衣,最后选了一件较为华丽贵气的衣裳。   “这件怎么样?”   萧世丰看了一眼那衣服,眼眸闪过一瞬的幽光,不知道徐景轩是无意还是有意,这件衣服,居然跟徐景轩身上的颜色相得益彰,款式更是异曲同工,颇有些情侣装的味道。   萧世丰非常喜欢,道:“就这件。”   徐景轩微微一楞,问道:“不再看看吗?”   “不了。”   萧世丰在店里的试衣间里直接换上了新衣服,出门时,在徐景轩身上看了看,又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嘴角弯的更高了。   末了,对在门外一直徘徊的李林和陈平两人嫌弃道:“大过年的,瞧你们穿的多寒碜,去里面挑身贵点的衣裳再跟来。”说着,抛给李林一大锭银子。   “……”   李林和陈平两人无语,头顶闪过一排黑线,居然说他们穿的寒碜?他们身上衣服的织工、面料,比这昆月城任何一家成衣铺的衣服都好,好吗?而且,他们自己有钱,有钱,知道吗??   萧世丰才不管那么多,将徐景轩的手牵得紧紧地,一路沿着城中大街走,看见红彤彤透着糖光的糖葫芦,他买一串给徐景轩,说:“你吃,很甜的。”   看见铺子里润手的膏药,他买一盒,递给徐景轩,道:“天冷手凉,记得多抹一抹,皮肤好。”   一会的功夫,徐景轩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大推稀奇古怪,小到一个玻璃珠,大到一个羚羊头工艺,萧世丰买的是不亦乐乎,似乎恨不得将整个昆月城里的东西,都捧到他的手里。   好在,陈平一路跟在后头,给徐景轩减少了不少压力。   “阿丰,够了,我又不需要这些。”迫于无奈,徐景轩只好出口阻止萧世丰幼稚的行为。   萧世丰侧头看了一脸局促的徐景轩,忍不住的掐了掐他的脸,笑着点头答应了:“好的,都听你的,听说晚些时候街上有百人舞龙,我先带你去个地方,回头我们过来看,如何?”   徐景轩点头,道:“好,今天都听给你的。”   萧世丰闻言,心里像调了蜜一样,若是他有时间这样陪着他,就算是徐景轩失忆,也是那么美好的事……   两人租了两匹马,一路疾驰到昆月城郊,那里有些冷清,却也幽静无比,没有城里喧哗热闹,徐景轩静静地站在这片举目望不到边的江面上,心情突然非常宁静,就连周围的风声,也一一入耳,世界仿佛一下子静止下来。   “冷吗?”萧世丰捧徐景轩的双手,往怀里塞。   两人正站在江边延伸修到江中的六角亭中,四周都是水色,江面深处,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不少地方都有厚薄不一的冰层。   “还好,这里很美。”   徐景轩笑了笑,虽是寒冷的季节,但是远处的山峦不少依旧苍翠,山巅冰雪笼罩,一片雪白,半腰上青白相交,仿佛冬与春的完美交融,山底连接水色,水天一色,不同层次的山峰,倒影在江面里,又是一番天地风光。   江面上,一些常年漂浮在江上生活的百姓,一偏轻舟,一副人生。   远处,有渺小的人影,好像戴着梭笠,在这寒冷的天地里,一派悠然地破冰垂钓。   萧世丰将徐景轩眼中的喜悦看在心里,建议道:“要不,我们也钓点鱼,当做午饭?”   徐景轩突然来了兴致,眼中黠光闪过,道:“可以吗?有鱼竿鱼饵吗?”   “会有的。”萧世丰宠溺地回答。   可怜后面的李林,听完跑断了双腿。   半个时辰后,萧世丰和徐景轩两人抛下鱼竿,优哉游哉的开始垂钓,又半个时辰,收获破丰,足够四人填饱肚子。   “额……阿丰,你会烤鱼吗?”   萧世丰眉头一挑:“阿轩以为呢?”   徐景轩干笑两声,猜测道:“应该是会的吧。”   萧世丰不但会,而且烤的非常香,非常好吃的样子,方圆十里,闻者垂涎,倒有些让徐景轩意外。   见自家主子正得意,李林不忘锦上添花,想为自家主子再加几分,道:“虽说皇子身份尊贵,但是到了战场军营,什么苦都要吃,一打起仗来,缺水少粮,荒山野岭的绝境,我们见识多了,肚子饿的没办法的时候,什么都要吃,当然少不了就地取材,逮到什么,吃什么了……”   萧世丰见徐景轩脸色有些微妙,急忙瞪了一眼李林,斥道:“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   李林倏然闭嘴,看了看徐景轩有些心疼的眼神,急忙笑道:“哎呀,其实只是偶尔啦……小人失言,还望徐公子别往心里去……”   “无妨。”   徐景轩笑了笑,想起那天这人一脸风尘仆仆闯进云霄宫大堂的模样,突然丢下手中的烤鱼,站起身来,来到萧世丰身边,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城里吃吧?这回,我请客。”   萧世丰怔了怔,突然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好啊。”   于是,四人丢下已经烤好的鱼,往昆月城中回程,坐在城中最大的酒楼时,已经错过了饭点,却另有一番安静泰然。   学着早上萧世丰点菜的语气,徐景轩跟伙计道:“小二,将你们店里的招牌好菜,都给我上一份,最沉最好的酒,先上四坛。”   小二两眼一亮,想不到这中午都快打烊了,还能有如此贵客上门。   “好勒,客官你稍等,马上就来。”   由于不是吃饭的高峰期,酒菜很快就上齐了,一桌子放不下,小二干脆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满满的摆着二十多道菜。   “吃吧。”徐景轩对着三人道。   萧世丰微微一笑,想起很久以前,徐景轩也请他吃饭,他倒是还说是劫富济贫。   “有钱人,果然不一样。”萧世丰轻轻的说,仿若呢喃。   徐景轩没听清楚,一旁的李林看着满桌子的好酒好菜,不由的流口水,虽然在宫里比这更奢华的宴会他也见过,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吃肉吃到饱的感觉了。   “哇,好香啊,我都可以吃吗?”   “可以,瞧你这没出息的。”萧世丰笑着呵斥。   半个时辰后,徐景轩满意地看到除陈平外,大快朵颐,酒足饭饱的两人,发自内心的笑了,明媚耀人。   “吃饱了,我们就走吧,好似你说的舞龙要开始了。”   萧世丰摆摆手,足足又坐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挪开脚步,彼此,舞龙的锣鼓声已经震耳欲聋。   徐景轩欢乐的主动拉着萧世丰的手,道:“快点,快点,要开始了……”   萧世丰一路跟上,一路为徐景轩遮挡住行人的磕碰,道:“慢点,你慢点……”   李林和陈平两人,都摇着头,一脸宠溺无奈地看向不远处的两人,却不知危险正在等着他们……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06章 太子的千里追杀   徐景轩拉着萧世丰,兴高采烈的往人群中央挤,整条昆月城主街道上,锣鼓震天,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由于人多盛况,每年的这个时候,昆月城城主都会派一些巡捕在主街道上维持秩序,所以场面还算井井有条。   只见九十九名精壮的汉子,在寒冷的初春,穿着大红的白边袄褂子,露出结实的肌肉,扎着舞龙者专门的头巾,强而有力的手握着舞龙杆,生龙活虎般舞动着。龙头的位置,由一名最年壮有力的中年人,肩上跨坐这一个八九岁的少年,舞动着龙头。龙头前方,同样是个少年,领着龙珠引领着长龙坐着各种各样让人眼花缭乱的精彩动作。   舞龙队伍后面,跟着马戏杂耍班子,耍猴的、舞狮子的、口吐火焰的,甚至还有盛装打扮的小丑,热闹的队伍,连绵了几里路。   徐景轩第一次看如此热闹的场景,看得目不暇接,渐渐地多了几分少年心性,双手不断的拍手叫好,有时候连身旁的萧世丰走偏了几步他都没有留意到,更别说是一直尾随他们的李林和陈平。   夜幕在无声中降临,舞龙的汉子们都筋疲力尽,眼看就要换一批人继续,街上的华灯也渐渐点亮起来,随着夜色的加深,道路上的人不减反多,不知何时,昆月城上空的第一朵烟花绽放开来,大年初一的节气热闹瞬间被推上了高潮。   鲜少看得见烟花的少女、孩童都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天空中一朵朵璀璨的花火,发出一声声惊讶的赞美:“快看,好漂亮的烟花呀……”   人群的视线,被漆黑夜空的灿烂吸引,纷纷投向那美丽的烟花中。   刺杀,来得那么的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萧世丰一直站在徐景轩身边,当黑暗中的刀锋悄然刺向徐景轩时,他第一个反应过来,但也只来得及将徐景轩拉开,自己错位用手臂挡了徐景轩致命的一刀。   “有刺客,李林!”   喧闹的人群中,萧世丰大声的唿救声被无情的湮没,天空的烟火还是一朵一朵的盛开,就算他想发信号让人来营救,怕是也会被烟火遮盖。   萧世丰心中一凌,他敏锐的察觉到周围不少原本只是寻常百姓打扮的人,突然目露凶光,无声地向他们逼近。   萧世丰将徐景轩小心的护在身后,悄然地递给了他一把小巧的匕首,叮嘱道:“待会你自己小心,在我身边,知道吗?”   “好。”徐景轩很快的明白了他们的处境,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给萧世丰拖后腿。只要他们坚持过第一波刺杀,人群中一旦出现骚动,李林和陈平很快就会察觉。   两人背靠着背,戒备着四周随时可能向他们绝刀的人。   刺客非常聪明谨慎,他们知道不能引起人们的注意,就好在这昏暗的人群中,无声的将他们杀死。   无声而短暂的对峙,萧世丰很快的做出了行动,只见他突然大力的将一个方向的人群推倒一波,同时抄起身边花灯摊上的花灯一丢,丢在被人群撞倒的花伞铺子上,顷刻间,冲天的火焰燃起……   “着火了……着火了……”   人群出现躁动恐慌,飞快的走动混乱起来。   刺客见不能无声的将两人杀死,目光一狠,不再掩藏,火海中,无数刀光朝萧世丰和徐景轩刺去,四周的人群很快察觉到异常,迅速的撤离,阻拦了部分刺客,也给其余的刺客腾出了空间,李林和陈平在得以聚拢到萧世丰和徐景轩身边。   瞬息间,两方对峙,刺客都已经蒙上了脸,看阵势,足有百余人。   “从东南方向突围,逃出去!”   敌众我寡,而且还带着个伤号,萧世丰很快明了情势,沉声给几人下令。   李林已抽出宝刀,肃然道:“八殿下,属下垫后,你有机会就带着徐公子走。”   陈平脸色沉重,从怀里飞快的拿出一个火焰弹,瞄准时机,拉开朝空中一扔,只见五彩绚丽的烟花绽放的间隙,一道明亮刺眼的紫色光芒照耀了昆月城的整个上空。   “陈执事,好个信号弹,哪天送哥哥几个……”   李林抬脚踢开一个刺客,同时一刀带过那人脖颈,回头朝陈平露出了个讨好的笑容,这东西,居然比他手中的传信弹还射的高,而且更明亮,还带烟雾,关键是色彩耀人,精于火药研究是李林,非常眼馋。   “活着离开再说。”陈平一剑刺穿刺客的心口,带出一道血色。   萧世丰护着徐景轩,在李林和陈平的冲刺下,从东南方向试图杀出血路,也许是刺客知道他们已经将求救信号发出,下手更加狠辣,他们不过区区四人,很快就被围困得只能自保。   一炷香的功夫后,李林和陈平都已气喘吁吁,萧世丰也好不到哪去,为了保护徐景轩,身上添了不少小伤口。   而徐景轩,虽然被萧世丰护着,但也多次遇刺,几次迫不得已的动手,已经牵扯到伤口,胸口的伤口俨然已经有了裂开的趋势,脸色苍白的他并没有显露,怕其余的人担心。   筋疲力尽之时,刺客仿佛永远杀不完,李林和陈平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而萧世丰也只能勉强维护徐景轩,倏然,十几名刺客拼死牵制住萧世丰三人,徐景轩被刺客错开,其中两位刺客见机,全力朝徐景轩刺去……   “拿命来!”   那一刻,徐景轩仿佛又一次看到了死神向自己伸出了双手,他无力的闭上了眼。   就是他一位自己在劫难逃的一刻,身体突然被人轻轻一带,身后传来两声致命的痛苦哀嚎声,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阿轩,偷跑出来是不对的,你看,现在被你堵着砍吧……”   那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玩味,徐景轩睁开眼睛,火光中看见一人雪衣妖娆,淡然站在自己身前,挡去所有的刀光剑影。   “云、云宫主,你怎么在这?”   云中天有些不高兴,冷哼一声,道:“家里的宝贝被人偷了出来,我当然得下山追回来。”   云中天说的半真半假,原本每年初一,他都会去一个地方,回程路上居然有人回禀说徐景轩被萧世丰带出了云霄宫,于是又折回了昆月城,寻了许久不见人影,直到看见烟火空隙间熟悉的求救信号,他飞快的朝这个方向奔了过来,入目就是一阵让他心惊胆战的场景。   这瞬息的功夫,萧世丰已经从刺客的手中脱离出来,带着一身的血气,来到徐景轩身前,看见救他的人是云中天,脸色瞬间黑了几分,却也没有发作。   云中天却没有放过这样的机会,奚落道:“哟,八殿下也是个人才,这才多久的功夫,就差点又把人推到了鬼门关,你就是这样保护他的吗?”话到最后,语气掷地有声。   “不需要你来管!”萧世丰欲将徐景轩重新纳入自己的保护圈。   云中天却一步错落组织,两人互不相让,让一旁的刺客目瞪口呆,但摄于两人高深的武功,犹豫了一瞬,再次扑了上来……   顾不上斗嘴,两人看着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完全不要命的刺客,有些头大。   每年的今天,云中天都是只身一人行动,身边连一个暗卫都没带。   四人的战场,虽然增加到五人,让原本筋疲力尽的四人有了瞬间的喘息,然而,也终究是瞬间而已。   就在陈平看见一把刀锋挡不住的往自己头顶噼下来的时候,那刺客居然诡异地突然僵硬地倒下,原来一道利箭噗嗤射入了那人的身体。   听风楼的救兵,终于到了。   刺客见大势已去,做鸟散状。   陈平心中一松,却听徐景轩突然急令:“给我追,一个刺客都不能放过!”   此时的徐景轩有些脱力,但头脑异常清楚,这次的刺客,是冲着他来的。   若是他猜测没错,这群人应该是太子的暗党,若是寻常刺杀逃脱,他并不会死追不放,但萧世丰在这里!   原本应该在西北战场上失踪的人,现在居然在昆月城!   此事,不能传入京城任何人的耳中!   陈平闻言,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些念头,明白失态的严重性,他对这次来的听风楼的霍崇明吩咐道:“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不能留活口,另外,传信给京城那的负责人,封锁一切八皇子的信息入京……”   “是,陈执事,属下遵命。”   陈平稍作休整,来到徐景轩身边,道:“楼主,今晚我们会别庄吧?”   云中天听了,第一个反对,道:“城里不安全,刺客随时可能去而复返,还是回云霄宫!”   萧世丰皱了皱眉,对云中天道:“云宫主,为了云霄宫百年的安宁,我劝你最好不好参合其中。”   “不需要你来管!”同样的话,云中天送还给萧世丰。   萧世丰冷漠的神色,还想说什么,却被徐景轩从中打断。   “今夜回我的别庄。”徐景轩见两人剑拔弩张,低喝一声,让两人同时转过头看向他。   “不行!”   “好!”   最后,云中天还是拗不过徐景轩,只好道:“那阿轩不介意我到你的别庄住一晚吧?”   “欢迎之至!”   “我介意”   云中天挑衅地看了一眼萧世丰,那眼神分明在嘲讽:你介意有什么用!   萧世丰气结,但是,眼眸一转,突然兴味的瞥了云中天一眼,住就住,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07章 短暂相聚是离别   五人来到徐景轩的别庄,已是深夜,张掌事早早地就在门口候着,徐景轩吩咐将李林和陈平二人安排在西厢,别庄里已经有大夫在里面等着。   “云宫主不如就跟我们一道住东院吧。”在徐景轩开口前,萧世丰突然眯着眼睛,笑着邀请云中天一同住东院,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客人的样子。   云中天询问的目光看向徐景轩。   话已至此,徐景轩也不好当面驳了萧世丰的意,只好道:“云宫主就一块住东院吧。”   “好。”云中天当然乐意跟徐景轩住得近些。   萧世丰乘机又道:“我们隔壁有间房间,不如就把云宫主安排在隔壁,好吗,阿轩?”这下,连徐景轩也听出了异样,这昆月城中的别庄,他自己都是第一次来,东院长什么样子他还不清楚,更别说自己会住哪间房,房间旁边是不是正好有一间房间靠着?这萧世丰这么就这么熟悉?   其实,徐景轩不知道的是,萧世丰来昆月城找他时,首先就在南娘的指引下,找到了听风楼在昆月城的别庄,见人不在,才在街头打听到错误的消息,说除夕夜云霄宫少宫主要和一个叫徐景轩的人大婚……   就在徐景轩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办时,张掌事解围道:“楼主,若是东院主厢房左右各有一个次偏房,不如就让云宫主和这位公子一人一间?”   “恩,就这么安排。”徐景轩点头,三人就朝东院走去。   云中天并未受伤,张掌事客气的将人引到主厢房右边的房间,道:“云宫主,房中被褥一应用品都是新换上的,茶水也是刚才下人添置的,房中放了新衣,云宫主今晚好好休息,若还有什么需要,门外有守夜的下人,随时吩咐即可。”   云中天拱手一礼,道了声谢,心道这听风楼的掌事办事真是周全,这片刻的功夫,居然连他穿的衣服都备好了。   而另一边,萧世丰一直扶着徐景轩,不着痕迹地就跟着徐景轩进了主厢房,房中已有大夫在等着,正好他们都受了伤,萧世丰更是顺理成章 的留了下来。   两人包扎好伤口,也不好沐浴洗澡,徐景轩只好让下人打了热水过来。   “你们出去吧,我来。”萧世丰接过下人打过来的水,挥挥手让人离开,关上门,房中就剩下他和徐景轩两人。   徐景轩坐在贵妃榻上,有些疲惫地开口道:“阿丰,夜深了,今夜大家都累了,你也回房早点休息吧。”   萧世丰神色纹丝不动,照旧拧好帕子,来到徐景轩跟前,弓下身虔诚地给徐景轩擦拭身上的血迹。   由于胸口有伤,敷了药用纱布包扎好后,徐景轩并没有穿衣服,整个别庄都有铺有地龙,所以并不会觉得冷,倒是萧世丰这么突然靠近,唿吸相触,徐景轩有些局促、有些尴尬。   “我、我还是自己来吧。”   萧世丰手一收,错开徐景轩来拿毛巾的手,突然蹲下身躯,屈膝在徐景轩身前,将脸埋在徐景轩的膝头,半天没有吭声。   徐景轩看着萧世丰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也许是他的错觉,他方才居然在这个坚毅的男人脸上看到了脆弱……   “阿丰……”徐景轩喃喃地唤了一声。   萧世丰抬起头来,突然抚摸上徐景轩心口的伤痕,愧疚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太子有机可乘。”   徐景轩摇摇头,试着让周围有些压抑的气氛散去,笑道:“没事的,只不过是生了一场小病,现在都好了,过去了。”   萧世丰却不这么认为:“阿轩,你放心,我会让害你的人,付出代价的。”   徐景轩笑了笑,不再说话,论代价,太子加诸于他身上的,他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况,他现在和日后所做的一切,也是在摧毁太子拥有的一切!   萧世丰细致的给徐景轩擦身,徐景轩期初有些抗拒,但在男人坚决的眼神下,渐渐地放弃了。   突然,萧世丰瞥了一眼房间外的某个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无形中错位,往徐景轩身边站近了些。   “阿轩,今晚我睡这里,好不好?”   “好。”徐景轩本能的回答,话刚落音,自己有有些茫然了。   萧世丰心疼的看着徐景轩烦恼的脸,安慰道:“阿轩,我们重新开始,我不会做什么的,你放心。”   ——你放心。   这是今晚徐景轩不知道第几次听到这三个字,仿佛有了这句话,他的心就真的能安稳宁静下来一般。   “我累了,想睡了,你若是想睡这,就睡吧。”   徐景轩对自己今天奇怪的行为,有些自暴自弃了。   萧世丰欢喜地爬上了床,徐景轩自发地往里躺了躺,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而然,仿佛以前的日日夜夜都是这般一样。   很快,徐景轩睡着了,身边多了这个人的气息,他居然不觉得突兀,反而异常的安心,睡得踏实。   萧世丰无声地侧过头,静静地看着徐景轩的睡颜,多么希望明天能够慢一点到来,带着这样的期许,萧世丰原本想做些绮丽的事,让站在门外的云中天知难而退,都忘记了,也不那么重要了……   次日清晨,又了之前的经历,徐景轩醒来时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也不那么惊讶了。   洗漱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昨天买的新衣服,也不知萧世丰用了什么手段,居然都躺在了他的房间。   “起床吃饭吧,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虾饺。”萧世丰坐在房中的圆桌凳子上,脸色微微凝重。   徐景轩点了点头,居然觉得这两天的生活,好像还不错。   两人一道用过早膳后,徐景轩擦了擦嘴,让下人收拾好房间,瞧见萧世丰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禁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萧世丰勐地抬头看向徐景轩,愣愣地不回答。   徐景轩也不催促,只道:“八殿下,想必你也知道我选择辅佐弘亲王的事,你年前西北之行,也是为了巩固弘亲王在军中的威望,听说,八殿下有意往南藏一趟,我有些奇怪,南藏乃是藏区的王族宗亲居所,难得的一小块算得上富裕的地方,寻常大宇王朝的人根本无法进得去,你怎么会突然想去那里?”   徐景轩将问题一一抛出,看着萧世丰的嘴角开始微微挑起,也不等他回答,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我大胆的猜测,也许,是不是太子跟藏区王族的人,有过来往?而你,乘着太子想要在西北军中除掉你的时候,将计就计,金蝉脱壳,暗中绕道云南,直接前往南藏调查,是吗?”   萧世丰眼中微微燃起一丝莫名的火焰,身体快过思维一步,他一把将那说得神采奕奕的人儿扣入怀中,细碎的吻已经落下。   “阿轩,你还是当年那个辩论场上的模样……”   萧世丰束缚住徐景轩微微抗拒的身躯,脸上一片喜色,他不过是凭着些许零碎的消息,居然将他和七哥的秘密计划猜的七七八八,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徐景轩却不高兴了,这人,怎么能吻他?   “下次,别这样了。”   “怎样啊?”   “……”徐景轩睁开萧世丰的束缚,耳根有些红,却仍是坚持道:“你假死下落不明,时间毕竟不能太长,不然太子必定会有所察觉,而且,西北大军久无统帅,也会大乱。”   萧世丰见好就收,放开徐景轩,回道:“你放心,其余的事,七哥会安排好,藏人想犯我大宇边境,还早着呢!”   徐景轩蹙眉,有些担忧,太子毕竟势力已久,若是全力反击,不是那么简单……   看着徐景轩沉思的模样,这人认真的时候,眼光流转间格外诱人,萧世丰脸上有些痛苦的挣扎,一声长叹道:“阿轩,除夕一过,你都十四岁了。”   言下之意,已经到了大婚的年纪。   “那又如何?”徐景轩皱眉,不说正事,怎么突然提到他的年纪。   萧世丰诡异地笑了笑,突然又哭丧着神情,阿轩失忆了,而且他们这两天身上都有伤,真是……想做点什么都没有机会……而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萧世丰有些气馁,却不得不开口。   “阿轩,我得走了。”   萧世丰低着头,不敢看徐景轩此刻的眼神,虽然他明明知道徐景轩失忆了,也许并不在意他的去留,甚至他留下,也许会给他造成困惑。   走?   徐景轩听到那句辞别的话语时,居然脑中一片空白,心口微微一痛。   又要走了吗?明明不熟悉的人,他为什么会有这样不舍的情绪。   “……哦,好……”徐景轩半天才干巴巴的挤出两个字,心里好像空了一大块,好像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萧世丰站起身来到徐景轩身前,看着他一脸极度掩盖的失落,心中说不出是甜蜜还是心疼。   “你要等我,好吗?”明明是祈求的话,却用那般强势不可拒绝的语气。   “嗯。”   “照顾好自己,不能再为了别人,伤害自己。”   “好。”   “不许住云霄宫!”   “好。”   “不许跟云中天好,知道吗?”   “嗯。”   “一定要等我。”   “阿丰,你是谁,管的真多。”   “……”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08章 景轩会见四阁主   阳春三月,昆月城已是气候宜人,鲜花绽放了。昆月称地处西南中心,是整个西南的商贸和运输中心,也是大宇西南最富裕的地方。   这里的冬天来的早,也去的快,春寒早早散去,乱花渐欲迷人眼。萧世丰离开后,云中天邀请徐景轩再上云霄宫,徐景轩拒绝了。   答应了萧世丰是其中原因之一,更多的是,徐景轩不想连累云霄宫,他和萧世弘目前所谋之事,进一步万人之上,退一步地狱深渊。况且,他来昆月城,解蛊毒只是其一,他还想在云南巩固起自己的势力。   至于云中天的救命之恩,徐景轩只对云中天说,除了感情他给不起之外,若是他哪天想好了要如何报答,只管开口。   云中天也没有强求,山不过来,他就过去。徐景轩不上云霄宫,他便经常下山到徐景轩的别庄来,不再流露出自己对徐景轩的心思,而是像一个长者朋友般熨帖,每次都会带上些徐景轩用得上的好药材、好吃食,有时候甚至是一些小小的装饰摆件,样样都贴心得让徐景轩无法拒绝。   次数多了,徐景轩也就释然了,不再抗拒,真心把云中天当作知心往年之交。云中天渐渐的就顺势经常在别庄过夜,住的就是东院右厢房。若是萧世丰知晓自己曾经一次无意的炫耀秀恩爱,让云中天登堂入室的更加近水楼台,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   而得益于父亲的打头阵,云墨与徐景春本就已经订婚,更是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徐景春的别庄,加上陈平和被萧世丰留下来保护徐景轩的李林,原本听风楼大隐隐于昆月城中的这处别庄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也就不负隐秘,徐景轩干脆重新装修了一番,给别庄题名:日升别院。   徐景春正式开始跟着张三钱学习商贸,从一家布行的跑腿伙计开始做起,白天送货,晚上学习如何看账。半个月之后,又换到另一家商铺去,这样一折腾,人变黑了,也瘦了半圈,直把云墨心疼地,一股怨气不甘往徐景轩兄弟头上撒,只苦得整个云霄宫上下的弟子,经常收到奇奇怪怪的任务,什么太阳大的时候整天追着一个人打伞,跑到城中铺上买了一堆的花布胭脂药材等等。   日子如流水般趟过,无声无息,转眼间,又要到端午了。   徐景轩的伤已经大好,对听风楼在云南的整个产业也都掌控的差不多了,乘着端午的时候,他将云南地区金玉阁、闻风阁、掌风阁、兵阁四大分阁主秘密召集到了昆月城郊的一处酒肆。   这日,徐景轩带着陈平,两人天刚刚亮,就悄然出了昆月城,云南区域四大阁主已经来了三位,等候在酒肆当中。   徐景轩坐在首位上,目光在房中一转,已将金玉阁、闻风阁、掌风阁三位分阁主纳入眼里。   金玉阁掌金银商贸,分阁主是位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身红衣镶金边,腰缠玉石腰带,大拇指上戴着翡翠扳指,一派富贵,眼睛无论何时都含着笑意,仿佛弥勒佛一般。   闻风楼负责情报,分阁主一身黑衣紧身装,身材纤瘦但不瘦弱,整个人仿佛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浑身上下续着力道,好像随时都会发出攻击,偏偏又毫无杀气。若非本人可以显露身形,怕是站着人群中,很难有人注意到他。   掌风楼司人事,云南分阁主居然是位温雅的女子,三十出头,盘了个婉约的发髻,拿着一般本子,面目沉静含笑,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一片温柔典雅。   见四大分阁主还差一人,陈平微微侧头,看向陈平。   陈平贴耳小声解释道:“楼主,听风楼的兵阁,一般不显露在人前,兵阁的分阁主,已经在楼上恭候楼主了。”   徐景轩转过头来,对着下面的三位分阁主道:“我是徐景轩,三位远道而来,辛苦了,第一次见面,三位有什么疑惑,不如先说。”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新上任的年轻楼主这般直爽,虽然他们心中有不少顾忌,但仍在踟蹰,毕竟他们还不是很熟悉新楼主的性格。   不过,从这段时间他们对徐景轩的处事风格来看,徐景轩是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人,比起南娘和上一任楼主,给了他们更多的处事权限和空间。   金元宝平日里生意往来,三教九流,达官贵族都接触到不少,最是知道什么样的人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方式,所以面对徐景轩时,他豪迈地笑了笑,道:“楼主,金某是个俗人,就爱红白之物,就喜欢看金子发光银子耀眼和铜板叮当响银票哗啦啦的声音,楼主这半年多来,让我扩大经营,可把元宝我高兴的,大干了一场,只是现在还在投入阶段,手里头的现银少了许多,大掌柜有些紧缺,要是能再给我多陪点算账管账的人才来,最多再过三个月,保准云南的收益翻一番。”   徐景轩算是听出来了,金元宝在跟他要人,于是他看向下方的掌风阁阁主陈媚娘,陈媚娘抬了抬头,温婉的神态下,隐藏着一双犀利透彻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能够看透人心。   “云南地处偏僻,不少蛮夷族人,短时间内很难找出能独当一面,又能值得信任的人来,金掌柜手下各钱庄铺子里面都有副手,挑些能用的人提到闻风楼去,若是身家清白,掌风楼再做调教,剩下的如有差员,我掌风楼也会尽快找到可靠之人接管,如何?”   陈媚娘说话不急不慢,看着金元宝的眼神淡淡地,却让金元宝一直含着笑意的脸有些尴尬,急忙道:“陈阁主说的有道理,我回头去瞧瞧。”   徐景轩听完,笑道:“还是陈阁主有办法,那就烦劳金阁主明日将名单提报到我这来,我好让方阁主查一查。”   闻风阁的方隐酷酷地点了点头,只说了三个字:“是,楼主。”   然后,徐景轩又对陈平吩咐道:“陈执事,待会你单独跟陈阁主谈一谈,从其他地区的分阁,调集一批精英到云南这边来,还有,让京城掌风阁杜总阁主下个月来一趟云南。”   这些话,下面的三位分阁主都听到了,面色各异,心里却同时在琢磨徐景轩的意图。   陈平躬身称是。   会见完三人之后,陈平带着三人下了楼,按照徐景轩之前的吩咐,再跟他们三人细聊去了,有些事,他们可能不便跟徐景轩直说,但跟陈平就不一样了……   徐景轩一人转向顶楼,直接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面兵阁的分阁主石开山正在等着他。   石开山,徐景轩是见过的,去年春闱的武状元,春猎之后就被派到了江淮水军里历练,实际上,他同时担任着云南兵阁的分阁主。   “江淮那边,你都安排好了吗?”徐景轩问,毕竟从江淮到云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石开山对徐景轩行了个军礼,粗声道:“回楼主的话,军中有听风楼副手,稍加易容,顶个十天半个月无妨。”   徐景轩放下心来,道:“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两边顾,我让你办得事,如今怎么样了?”   一听此事,石开山来了兴致,激动道:“我家大哥,跟我在距离这里两百多里的山坳里,找到了一个地处偏僻的点,那里四面环山,嫌少有人进入,我已经秘密让兵阁的人潜入了进去,砍掉了部分灌木,以免藏有太多勐兽,按照楼主的吩咐,里面已经新增了两千多人。”   徐景轩面色一喜,赞道:“办得好。”   石开山嘿嘿的笑了笑,又为难道:“楼主,你给的伙食后勤倒是丰厚,就是兄弟们手中的兵器不多,而且,我总觉得,我们的武器有些拿不出手……”   徐景轩想了想,他还有很贴切的去了解现在军队中的武器装备,看来光有人不行,硬件也必须加强。   沉思了片刻,他开口道:“你容我好好想一想,稍后我也回跟掌风阁的阁主提一提,让她多留心这方面的人。”   石开山这次重新恢复笑容。   徐景轩又问:“石阁主,江淮水军那边如何?”   石开山摇了摇头,叹道:“江淮去年水患,军中军备毁去大半,军中将士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发军饷了,全靠安宁伯偶尔赈济缓解一下,江淮如今有太子掌控,听说端午节后会补发军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安宁伯,是弘亲王妃的娘家。   “江淮也算富足,朝中一向注重那边的水防,怎会有克扣军饷如此荒诞之事?而且这么多月,下有知府,上有巡抚、总督,军中有将军、都统,怎么会没有人上报?”徐景轩大为震惊。   石开山闻言严重满是愤怒,道:“哪里会没有人上奏,可是所有奏折到了兵部尚书那,就再也递不上去了!”   兵部,由太子掌管。   徐景轩沉思了片刻,道:“石阁主,你立即回江淮水军中,军中如有可信之人,引入听风楼,如我所料不差,最迟中秋之前,此事圣上必有决断!”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09章 景轩酒后吐真言   回昆月城的路上,徐景轩问陈平,“金阁主和陈阁主,有什么反应?”   陈平回道:“金阁主向我打听,楼主是不是有意壮大西南的财力?而陈阁主,有些在意楼主从京城调人过来的事,担心自己办事不周全。按照楼主的吩咐,我都已经安抚好他们了。”   徐景轩点点头,一阵沉思后,突然问陈平,道:“陈执事,你有没有信得过的,精通火药、军工的人?”   陈平闻言一愣,有些惊讶的开口:“楼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八殿下留下来保护你的李林,痴迷于此,应该是个内行。”   徐景轩眼角一挑,倒是惊讶,吩咐道:“明天让他来找我。”   回到日升别院,已是晌午,徐景轩饭后休息了一会。临近端午,太阳却已经火辣辣地,异常燥热,徐景轩不是很熟悉昆月城的气候,以为是正常,也就没有在意,只让下人留意地窖里的冰,若是再这么热下去,怕是要早点用冰了。   次日,李林早早就候在徐景轩房外,心情格外的激动,听陈平的意思,徐景轩居然要跟他讨教火药的问题,这可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兴趣了,他一定好好地讲解。若是徐景轩能跟他分享一下听风楼内部的火药技术,那简直就太好了。   很快,徐景轩就见了他,李林笑着请安讨好:“徐公子,您唤我有什么吩咐?”   徐景轩朝他招了招手让他坐下,自己随后坐是旁边,道:“听陈平说,你是个火药行家。”   李林嘿嘿地笑了笑,道:“徐公子过奖了,我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徐景轩面色不变,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然后又铺开一张图纸,递到李林跟前。   “你看看。”   李林嗅了嗅纸包里的粉末,又看了看图纸,这一眼看下去,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半天都没移开眼睛。   徐景轩也不催他,喝着茶慢慢等。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李林才抬起头,眼中泛着光,哆嗦着嘴激动地半天才说出话来:“徐、徐公子,你这图纸是哪里来的?还有这火药,具体成分、提炼方式、提炼过程是怎么样的?”   徐景轩看着李林,不答反问,笑容中透着算计:“你想做成这样的火药吗,李林?”   “想,做梦都想!”李林老实地点头,眼中对徐景轩只剩下崇拜。   “那就好。”徐景轩满意的点点头。   之后,两人一阵讨论,只见李林时而捣头如蒜,时而抓耳挠腮,时而面露狂喜,时而蹙眉苦恼,总之是情绪波动异常明显。   而徐景轩,也将这个时代的火药制造实力了解了个大概,他能帮的,只是引导李林思路,结合这个时代的物资,提出更好的提纯方案和成分比例,并让听风楼里这方面的精英协助,剩下的就靠李林自己了。   李林走的时候,看向徐景轩的眼神,有原来的听从,变成现在的崇拜敬佩,五体投地。   爱屋及乌的,连带陈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也享受到李林由衷的亲切和善。   转眼间,端午就要到了,天气依然燥热,仔细算下来,昆月城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从下人无意中的议论中,徐景轩察觉到此时的天气情况,并非云南的气候,而是异常,他看向阳光刺目的天空,皱了皱眉。   端午这天,徐景轩吩咐金元宝让所有铺子放一个下午的假,并让陈媚娘给听风楼西南地区的人员,每人多发了一吊钱过节。   而日升别院,今日也是异常热闹。   云中天和云墨父子,两人齐齐上门做客,对于云霄宫父子的到访,徐景轩已经习以为常,只吩咐厨房准备酒菜。   徐景轩一人静静地坐在房中,靠在贵妃软塌上,心情有些烦闷,萧世丰自正月离开后,起初还有一两封书信,而且听风楼也能有些许消息回传,这三四个月来,居然杳无音信。明明只是一两日的相处,他还是忍不住的在意,那人明明说过,就算是自己忘记了,也要陪他重新开始。   他就是这样陪他重新开始的吗?   徐景轩内心是气愤的,可是他留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不回来,连个泄愤的对象都没有!   加上天气燥热的原因,徐景轩更加烦躁无比,就在他无法宣泄的时候,门口传来云中天的敲门声。   “阿轩,你在吗?”   徐景轩敛去心神的烦闷,扬声道:“云大哥,你来了,进来吧。”   云中天推门而入,见里面的人脸色不是很好,心中闪过一丝怜惜,扬了扬手中的酒坛,道:“阿轩,我带了去年的梅花酿来,要不要尝尝?”   梅花酿?徐景轩眼眸一亮,云霄宫的梅花酿那可是一绝,千金都买不到一坛。   一个时辰后,云中天看了看地上歪歪倒倒的五个小酒坛子,再看了看贵妃榻上面色酡红满身酒色的少年,心中一阵涟漪。   “阿轩……”云中天试着唤了少年一声。   少年软倒在榻上,不满地嘟了嘟粉润水色的嘴唇,挥手抱怨道:“不要吵。”   云中天蹙眉,片刻之后,又见少年扯着衣服,不满道:“好热……来人,给我拿酒来,好热……我要冰……”   眼前的迤逦,空气中满色酒香,隐约有少年的体香,云中天唿吸又是一窒。   就在云中天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徐景轩却先一步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只见他眼眸水色潋滟,满是迷惘,一脸的沉醉,他东倒西歪的站起来,怔怔的看向云中天,绽放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摇晃地走到云中天勉强,一把将人抱住。   “我想你了……”   云中天心中一震,只觉得那瞬间心慢跳了半拍,之后是无尽的心痛。   少年无助又委屈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哭腔。   哪怕平日里他装得多么坚强,多么不在意,甚至他都没有看出丝毫。可今日看他如此失落心情不振,乃至借酒消愁,酒后吐真言。   他说,我想你了……   云中天自然知道,这里的“你”,并不是眼前手里抱着人——他自己。   而是那个远在千里之外,毫无音讯的人,哪怕在他的记忆中,只出现了两天。   那一瞬间,云中天是挫败的,失望的。   以致于他狠了很心,不顾徐景轩醉酒,将人丢在软塌上,跟下人打了个招唿之后,就离开了日升别院,此刻,他极度的想念云霄宫中那片不再盛开的梅林了……   对于端午时节这场无声的醉酒风波,徐景轩醒来后早已忘却云霄,只是感觉之后云中天来的少了许多,即便是来了,看他的眼神,也有些陌生,夹杂着莫名的挣扎和痛苦。   直到有一天,云中天来向他辞行。   “阿轩,我要走了,我想去京城看一看。”云中天看中徐景轩的双眼,那双眼睛里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有一丝恋人之间的不舍。   徐景轩皱了皱眉,没有多问,只道:“云大哥若是想好了,就去吧。”他并没有说,也许过段时间他也要回京了……   云中天摸了摸徐景轩的脸,问道:“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也许会吧。”徐景轩自己也不确定。   云中天苦笑,挥手而去。   徐景轩看着云中天离开的背影,有些落寞,但更多的是释然,也许当他再次回到云霄宫时,回笑得更爽朗;也或许,那时候他不再是一个人……   几日后,云墨黑着脸,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爹爹离家出走了,跑到徐景轩面前,质问道:“父亲去京城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徐景轩摇头,“不知道,也许他想出去散散心吧。”   云墨不解了,道:“父亲不是喜欢你吗?”你在这里,他为什么要离开?就像他们家春春在日升别院,他连云霄宫都不想回,觉得远了。   徐景轩侧头看着云墨的眼,一片赤诚,反而替景春觉得欣慰。   “你看什么?”云墨被徐景轩看得有些不自在,有点恼羞,这人明明比自己小几岁,可那眼神,居然被爹爹审度他的时候还犀利。   徐景轩笑了笑,道:“是嘛,你爹真的喜欢我?爱我?”   “当……”云墨在那双清澈的眼眸下,原本笃定的事,居然心虚的说不出口了。   “你爹说,他想去京城走一走。”说完,徐景轩转身离开。   云墨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弹。   京城,是父亲这辈子一直想去,但却从未敢踏足的地方,因为那个女人,从京城来……   云中天的离去,并没有给徐景轩带来太多的烦恼,因为他太忙了,忙得没有时间去惦记一个人的去留,又或许,他故意让自己忙一些,这就不会显得那么的孤单。   又过去一个月,依然没有一滴雨落下,昆月城中的天气变得更加炎热。   这天,陈平突然激动了跑了进来,一脸喜庆的来到徐景轩身边,压低声音对徐景轩道:“楼主,好消息,弘亲王妃生了,是个小世子。”   这个消息来得突然,徐景轩半天才反应过来,说起弘亲王妃,他脑海中依稀想起他似乎在一个高高的位置,见过弘亲王妃的马车,缓缓地驶入京城朱雀大街,那时候,身边的人是谁?   “弘亲王,有了世子了……”   徐景轩有些惆怅,但只是瞬间,随即他吩咐陈平,给别院的每个人,封一吊钱,庆贺喜事,把一众下人乐得不明所以找不着头绪。   陈平见徐景轩并不十分激动的样子,悄悄地退下了。   日落十分,陈平又一脸激动地跑到了徐景轩的房中。   “陈平,又怎么了?”   徐景轩有些奇怪,陈平不是这样一个喜形于色的人,定睛一看,却见陈平身后,跟着同样一脸激动的李林,眼眸一亮,激动道:“李林,可是那件事有了进展。”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10章 火炮成功逢地震   李林一边喘气,一边拼命的点头,徐景轩连忙递给他一杯水,李林一口喝完,嫌不够,干脆捧着茶壶喝了个痛快。   “徐公子,不负你所托,那东西,成了!”   徐景轩大喜,眼中遮掩不住的喜色,道:“速去看看,陈平,备马。”   “楼主,知道你惦记着这事,进门的时候,我就让人备好了马。”陈平见徐景轩一脸笑意,心中一暖,今天怕是楼主今年最开心的一天吧。   很快,三人策马,离开了昆月城。   深夜时分,他们站在一处深山中心一片人为的空地上,几十人举着火把,围在一门火炮前,严阵以待。   “恭迎楼主。”   徐景轩道了一声:“大家辛苦了。”然后来到几十人中间。   “徐公子,你看,目前这种铁炮我们成功做出了两门,今天中午,我和几个师傅试了一发,爆炸区域是原来的五倍不止,射程也比原来增加了两倍。”李林下马,从旁边一人手中拿过火把,给徐景轩照路。   徐景轩上前,看着跟现代大体模样差不多的火炮,一阵激动。   “好不好,试一试就知道了。”   “好。”李林将火把重新递给一旁的人,亲自上前为徐景轩做示范,旁边几位老师傅,也纷纷上前帮忙。   片刻之后,随着李林手臂一拉,一门炮弹冲出。   “砰砰——”   只见千米之外,砂石火光四射,爆炸声震耳欲聋,若非他们身处无人的深山,怕是要震惊世人。   “很好。”徐景轩毫不吝啬地夸奖。   李林挠着头,黑暗中脸色微红,他第一次被徐景轩如此夸赞,而且他觉得自己确实很有成就感,只是……   “徐公子,这种大炮虽然厉害,但十分难制造成功,为了准备这两门炮,我们耗费了所有积蓄的材料,而且炮弹的成功率也非常低,我们目前只做出了十发炮弹,已经试了两发。”   李林对武器制作和弹药制作的过程是熟悉的,更熟悉的,是这些原材料的价格和提炼难的程度,这一个多月来,他所用掉的银子,堆起来怕是有有座小山那么高。   对于预算,徐景轩比李林更了解,银子从他手里花出去的,他能不知道?但是,武器对与一个民间武装的重要性,他更清楚。   “你们尽管研制,提高成功率,银钱方面的事,我来想办法。”   有了这句话,李林又重新全新的扎根在这个深山里,一发不可收拾,如痴如狂。   徐景轩当夜就赶回到昆月城,一回到别院,突然感觉地面摇了摇,徐景轩当即止步,以为是一路赶得太急,出现了眩晕,却听陈平愕然地看向他。   “楼主,刚才地面是不是摇晃了一下?”   徐景轩脸色大变,还未来得及说话,就感觉整个地面地动山摇起来。   徐景轩飞快的抓住身边的一个小厮,下令道:“快,地震了,通知所有人到我院子里这片空旷的地方集合。”   整个日升别院,就他这个院子最大,除了厢房,就是这里的空间最大了。   那小厮听了,从地面爬了起开,迅速的抄起一根棍子,找到一块铁皮,哐哐哐地翘起来,大声喊道:“地震了,地震了,集合、集合,快到公子院子里集合……”   而另一边,陈平心神一定,对徐景轩道:“楼主,我去看看景春公子那边,让他也过来。”   徐景轩点头,片刻的功夫,寂静的夜沸腾起来,到处传来惊慌声、唿救声、惨叫声……声声不绝于耳。   而他院子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那小厮平日里都在徐景轩的别院里服侍,还算镇定,组织下人排列站好,一一清点人数,马上就给徐景轩汇报说别院所有下人都到齐了,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都无大碍。   陈平这个时候,把徐景春带了过来,随同而来的还有住在别院的云墨。   徐景轩这才放下心来,包含内力的声音大声道:“各位伙计,地震的时候,一定要在空旷的地方,不可乱跑乱躲,我这是别院最安全的地方,大家相信我,站在这里观察,别让头顶的东西砸到,随即应变……”   有了主心骨,下人们叽叽咋咋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一个个执手紧握,互相打气,坐成一团,祈求地震赶快过去。   安定好下人,徐景轩留徐景春在府上坐镇,对云墨说:“云墨,照顾好他。”   天灾面前,云墨沉着脸,肃然点头,道:“景轩放心。”   下一刻,他就见徐景轩拿着一面铜锣,一根棍子,往别院外走去,脸上不由微微震惊。   陈平见状,脸色一惊,一把拉住徐景轩,拦在他面前,惊慌道:“楼主,你这是要去哪?”   “外面还有很多百姓,他们很多都还在睡梦中。”徐景轩大吼,他今晚如果不是连夜出城看大炮,可能也在睡梦中,没有这么快的反应,地震瞬息间,时间就是生命!   “不行,楼主,外面太危险了,城中所有的房屋,随时可能倒塌,这个时候,你不能出去!”陈平急喊,不是所有的房子,都像日升别院修的这般牢固,而且外面一片狼藉混乱……   “你让开!我一定要去的。”徐景轩面目狰狞,天灾有多么可怕,他知道,此时刚刚地震,若是通知疏导及时,他还可以救很多人。   沉寂了许久的空中,不知何时电闪雷鸣,在这个时候,干旱了几个月的天,居然狂风大作,顷刻间乌云密布,豆大的雨倾盆而下,露天院子里的人,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去屋内躲雨。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陈平看着风雨中少年坚定的眼神,妥协道:“楼主,你等等我,我安排一些人一起去,眼下雷大雨大,你一个人出去根本起不来太大是作用。”   说完,陈平在风雨中朝着院子里的下人喊道:“所有妇孺都给我躲进公子的房里,房门窗口全部敞开,一旦发现房子有倾塌的现象,马上跑到院子里来,哪怕是淋雨,也不能进屋!”   众人惊恐中点头,有人颤抖着叫道:“陈管家,我城郊还有父母幼弟……”   陈平见状,迅速命令道:“院中所有成年男丁出列,城中城郊有父母亲戚者,可随我出门去通知,但必须听从安排,不能单独行动!”   众人得令,一会儿就聚集了二十多个年轻的小厮管家,手里拿着火把、铜锣、铁板、棍子,在陈平的号召下,跟着徐景轩一道出了别院,分成四组,挨家挨户的通知城中的百姓,让他们放弃辎重,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到空旷的地方。   一个时辰后,徐景轩在街市上遇到了匆匆赶来的昆月城知府梁大人和官差,将伤亡疏导情况汇报他之后,这才安排自己的人撤离。   梁知言已年近四十,担任昆月城的知府已经五年,眼看今年的政绩考核不错,有可能更上一步,在察觉到地震的第一时间,自己的家人都顾不上,只是让管家代为安顿,披上衣服就匆匆赶到衙门召集手下的人赶赴城中救灾,想不到居然有人比他更快,而且做出了妥善的安排,心中不由感激涕零。   “原来是日升别院的徐公子,真是太感谢你了,本官稍后定要重谢。”风雨中,梁知言握着徐景轩的手,由衷的感激。   忙了一夜,徐景轩疲惫不堪,一直嘶喊的嗓子也有些干涩喑哑,道:“梁大人客气了,救人要紧,草民就不耽误了。”   梁大人也知轻重,拱手一礼,匆匆而去。   徐景轩招唿陈平和下人们回家,回到别院时,见一些偏厅和小人房屋都已经倒塌,眼瞅着天就要亮了,好在地震过后,风雨渐息。想起城中无数房屋倾塌,数千百姓无家可归,徐景轩又强作精神,这时,一直坐镇别院的徐景春已经走了出来。   “大哥,外面情况怎么样?”   徐景轩疲惫地揉了一把脸,沉重道:“不是很好,虽然通知了一部分人,但死伤还是无法避免,城中房屋倾塌过半,损失惨重。”   徐景春抿了抿唇,神情有些哀痛,但还是开口向徐景轩汇报了一下别院的情况:“大哥,别院的房屋还好,只是一两栋房屋有些倒塌,有两名婢女受了些轻伤,大夫已经看过了,并无大碍。昨夜我已经派人清点了府上所有的油米、药材、被褥,厨房现在也在煮粥,希望能派上用场。”   徐景轩闻言,欣慰的看了看徐景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赞许道:“景春,这段时间,你长大不少。”这么短的时间,已经考虑如此周全,他还以为要等他回府来安排。   徐景春脸上微红,其实有些事情,是云墨指点了他。   “大哥,我会努力的。”   徐景轩点点头,道:“你安排的很好。”   转身又对陈平道:“先吃早饭,待会出去问问地震波及了哪些城池,然后将城中所有掌柜召集起来,看看我们的损失,再统计一下我们能调集的物资,随时待命。”   陈平领命。   徐景春带着众人去吃早饭。   一个时辰后,已经天亮,金玉阁分阁主金元宝和昆月城张三钱张大掌事不请自来。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11章 赈灾后恢复记忆(二更)   徐景轩刚安定下来,见两人匆匆而来,得知他们尚未吃早饭后,便招唿了一起。吃完饭,金元宝说地震受灾区域,只有昆月城和周边的三个小县城之外,其他地方安好,徐景轩不由松了口气。   张大掌事却非常焦急地开口:“楼主,你还是先离开昆月城去别的地方先避一避吧,昆月城中不少蛮夷族的居民,往年一旦发生灾情,城中富商都会遭遇哄抢,前年干旱,我们城内就有好几家铺子遭殃了;如今地震房屋倒塌,我担心别院被人觊觎。”   徐景轩闻言挑眉,还有人敢打他别院的主意?这真是稀罕了。   “昆月城知府已经调集衙役赈灾,云南总督最迟天黑前也会来到城中,到时数百官兵镇压,何方蛮夷,还能擅夺他人宅邸不成?”   张大掌事叹道:“话虽如此,怪就怪在这蛮夷内部十分团结,聚拢起来足有千人,而且其中不少功夫好手,寻常官兵奈何不了,总督知府灾难时本就人力短缺,为了息事宁人,大多时候也就默认了他们劫富济贫的做法……”   好个劫富济贫。   徐景轩怒极反笑,道:“那就让他们试一试。”   金元宝见徐景轩有了主见,眼光一闪,若真论起势力来,听风楼不是寻常府衙比得上的,若是那些蛮夷人想要乘灾难发财,这回怕是要踢到硬板了。   接着,徐景轩又安排张三钱调集城中米仓、布仓、药材仓的物资,安排人在城中四个方向,以恒昌行总行的身份,给城中灾民发放白米、帐篷、被褥等日用品,同时,组织恒昌医药铺的大夫、伙计在日升别院前开诊施药。   知府梁知言见状,简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当即派了数十名官兵一起帮忙。徐景轩怕有蛮夷之人来闹事,还暗中安排了闻风阁的几十暗卫在暗中提防。   果然,到了天黑的时候,上百号奇装异服的男子,举着火把,一个一个要么吊着手臂、要么拄着拐棍,或者是头上包扎着纱布,站在日升别院门口,大声叫嚷着要看大夫,要人安排住宿。   徐景轩走上前,对着领头的那位中年汉子道:“这位大哥,我看你身后这群人,伤口都已经处理妥当了,这边还有更多的伤患需要救治,还请见谅,我们的大夫没有空暇给你们诊治。至于住宿,这里是义诊的地方,并不是客栈或者收容所,如果你们想要休息,可以回自己的家;如果你们的房屋倒塌了,前面左转两里处,知府梁大人搭了大帐篷,我们恒昌行派发凉席被褥,你们可以去那么申请居住。”   那中年汉子见别院里出来一个少年,不紧不慢,丝毫不慌张的说了一大堆,先是怔了一瞬,之后嘲讽地嗤笑,道:“黄口小儿,哪来那么多废话,还不给爷让开,爷就是要看大夫,要住凉快的房子。”   徐景轩见对方大多数人的伤都是装出来的,摆明是要明抢,手一挥,知府留下来的官兵站在一排,挡在那一百多人面前,略显单薄。   中年汉子大笑三声,身后一群野蛮人更是嘲笑得夸张。   “就凭这些细胳膊细腿的小官兵,还想阻止我们?兄弟们,给老子上!”说完一声令下,身后的一群人就要冲上前。   徐景轩冷哼一声,数十名暗卫无声的将那群举着火把闹事的人一一放倒。   中年汉子没有见到预想的声势,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哆嗦着腿,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见他身后的一百多号人,竟不知什么时候,全部都躺在地上哀嚎,这回是真的瘸胳膊伤腿了。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中年汉子颤抖着手指,指着徐景轩,一副见鬼的表情,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比知府的手下还厉害!   徐景轩冷笑,道:“老子是你惹不起的人,还不给我滚!”   “你、你给我等着!”   那人孬种的落下狠话,带着那群人,狼狈地走了,再也没有来过!不是他们不想来,而是他们一旦组织聚众,头领就被莫名其妙的暗杀了,数次之后,他们也知道这回是遇到了高人,便不敢再有所行动了……   日升别院院里院外的人,先是惊慌失措、而后目瞪口呆,最后欣喜若狂的看着今晚的一幕幕,越发觉得日升别院就是昆月城中最安全最舒服的地方了。   赶走来闹场的人,徐景轩满身疲惫,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将事情交给徐景春盯着后,陈平扶着他回房。   “楼主,地震已经过了,梁知府也已掌控好局面,张大掌事也在负责赈灾的事,别院的事景春公子在看着,义诊防疫和安全我交给了云墨去处理,今晚你就好好歇息一下吧。”   一路上,陈平将情况都给徐景轩一一汇报。   徐景轩揉了揉眉心,点了点头,叮嘱道:“注意余震。”   “属下遵命。”   徐景轩一边洗漱,一边问:“这里到京城,快马来回也得半个月,昆月城地震的事传到京城,朝中赈灾银两下了,怕是还有一段时间,今晚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去跟梁知府商量一下,如何在朝廷赈灾粮食银两下来前,别让城中百姓挨饿或者出现混乱。”   陈平领命离开。   徐景轩实在累的够呛,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色已亮。   早膳后,徐景轩看着满目苍夷,而天空的阳光依旧,瞬间有些孤单落寞,也许他离家太久了。   云墨走进来时,见到的就是少年目光迷离地看着半空中发呆的模样,掩口干咳一声,召回少年的深思。   “云墨,你来了呀。”徐景轩给云墨沏茶,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   云墨瞅了瞅徐景轩略为憔悴的脸色,说明自己的来意:“几天前,父亲给我写了信。”   徐景轩挑眉,看向云墨,等他把话说完,可云墨却是半天不语,他只好主动询问:“云大哥,他还好吗?”   云墨的神情有些古怪,犹豫了许久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好不好,他在信中说了一些京城的趣事,居然还说可能不再回云霄宫了……”   他十分不解,父亲把云霄宫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怎么才出去一个多月,就说什么可能不再回来,父亲抛弃了云霄宫,抛弃了他吗?   想到这里,云墨有些伤心。   徐景轩看着垂头丧气的云墨,有些懂了他的心思,问道:“云墨,你离开过云霄宫,离开过昆月城,离开过云南吗?”   云墨摇头,消沉道:“小时候我离开过昆月城,那时候父亲还不是我干爹,后来成了云霄宫的少主,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云南了。”   徐景轩笑得温暖,柔声道:“云墨,若是有机会的话,不如陪景春去京城、去大漠草原、去大川南北走一走,看一看。”   云墨眼眸一亮,羡慕道:“景轩,这些地方,你都去过吗?”   “没有,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看看这片美丽的地方。”徐景轩目光看着远方,也有些神往。   云墨点点头,十分严肃的说:“也许到时候我和景春,可以顺便带上你。”   “好。”徐景轩笑道。   很多年后,当几年真正有空游山玩水的时候,早已不复年少,云墨彼此已经将云霄宫的势力遍布云南,甚至伸向遥远的海域,他带着徐景春,向徐景春多次邀请,才得到肯定的回复,那时几人早已鬓发沧桑。   云墨离开时,突然转过身,重新走到徐景轩跟前,抬手递给他一个精致的药品。   “父亲来信时,就已经让我将这东西给你,可我一直觉得父亲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居然一点都不知他的情,所以才一直没有给你。”   说到这里,云墨低头抿了抿嘴,有些替父亲不值,随即他又抬起头,灼灼地看着徐景轩道:“现在,我想我有点明白父亲了,拿去吧。”   徐景轩怔怔地接过云墨手中的玉瓶,有些不明所以,道:“这是什么?”   “忘忧的解药。”   “忘忧?”徐景轩不解。   云墨皱了皱眉,觉得这个时候跟徐景轩解释这些没用,只道:“你吃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完,云墨别扭地拂袖走了。   徐景轩看了看云墨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瓶,竟突然想起那日萧世丰说他失忆的话,这就是解药吗?喝下它,他就能想起一切吗?   徐景轩突然有些迷茫了,静静地坐了很久,他将玉瓶中的药液一口饮尽,朦胧间觉得头晕目眩,他只能摇晃着躺回床上。   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只把陈平和徐景春等人急得向热锅上的蚂蚁,好在云墨说明缘由,众人才安定下来。   第三天早晨,徐景轩醒来,神色似乎跟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异,只是一门心思的关心灾民的情况,陈平数次试探,皆看不出什么头绪。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恒昌行和日升别院的小主人,成了全城灾民感恩的对象,徐景轩在昆月城中的名声,如日中天。在此期间,城中灾民临时的居住地也已建好,朝廷的赈灾钱粮陆续到位,云南总督知府按人口发放物资,徐景轩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就在众人以为风平浪静可以好好休息的时候,徐景轩突然宣布,他要回京!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12章 景轩回京传婚讯   徐景轩和陈平两人快马一路赶回京城,云南所有事物交给了徐景春,重新踏入京城城门,走在朱雀大街的时候,京城的天气已经入秋,微微透着凉气。   徐景轩先回了徐府,还不待徐仁蔚下朝回府,他只在日照阁匆匆洗了个澡,换了件干爽的衣服,又重新出了府,直奔弘亲王府。   萧世弘几乎只是提前一个晚上收到徐景轩说要回京的信,所以当门房回禀说徐家大公子求见时,还在逗儿子的萧世弘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派人将徐景轩请请到书房。   徐景轩一进萧世弘的书房,萧世弘已经坐在书案后等他。   “弘亲王殿下,请问八殿下现在何处?”   萧世弘见徐景轩毫不客气的单刀直入,心中微微一震,不答反问道:“听阿丰说,你失忆了?”   刚才那样质问的气势和焦急,不像是失忆忘记了阿丰的模样?萧世弘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想着如何跟徐景轩解释。   徐景轩点头,道:“确实失忆了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已经恢复了,弘亲王殿下,现在可以告诉我,八殿下的下落了吧。”   萧世弘皱了皱眉,有些为难的回答道:“阿丰,有三个月没有给我信息了,最近的一封信是在五月,那是他说他在南藏都城,很快就会回来。”   徐景轩看着萧世弘无辜又无知的身躯,压抑了一路的怒火瞬间充斥着整个胸膛,顾不得理智,他几步上前,左手一把抓住萧世弘的衣襟,右手成拳,勐地朝萧世弘脸上砸了一拳。   “萧世弘,他为你出生入死,你居然连他身在何处都不关心吗?”   徐景轩双眼赤红,隐隐含泪,那个人,已经杳无音信数月,不知死活!   突如其来的攻击,萧世弘有些措不及防,更多的是,他没有刻意去阻止徐景轩的泄愤。   淡定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萧世弘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徐景轩,递上了一杯茶,道:“先喝点茶,冷静一下。”   徐景轩斜觑萧世弘的眼神仍然凶狠,却已不再疯狂,别扭地接过萧世弘递过来的茶杯,一口饮尽,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萧世弘坐下,问徐景轩,道:“阿轩,你可知现在朝中局势?”   徐景轩冷声道:“现在朝中谁不知道弘亲王殿下势力如日中天,隐隐有逼就东宫的势头。”   他离开不到一年的时间,西南有他明面上掌控经济,暗中监视政治和军事;西北有萧世丰坐镇,即便他诈死离开,西北军营中的主将仍然是萧世弘的人;江淮有岳父家安定伯看着,加上萧世弘在京城运筹帷幄,如何能不得势?   东宫太子已在他离开的时候,有了致命的弱点,如何能是萧世弘的对手?太子的倒台,差的只不过是一个罪名,而这个罪名,萧世丰已经在冒死周旋。   萧世弘苦笑,道:“太子这两年虽然荒诞,但却从未有大错,父皇一向喜爱偏心于他,一直不曾责备。阿丰诈死后,东宫势力反扑之势汹涌,此次昆月城地震,父皇居然让太子督办赈灾,你可知户部下拨了五十万两白银,真正到了昆月城百姓手里的有多少?不到两成!”   徐景轩闻言,震惊的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道:“太子居然如此贪财?”那他在昆月城中不惜一切的忙碌,岂非给了他们敛财的气焰?   萧世弘忍不住大声道:“不然你以为呢,是不是觉得你在昆月城中累死累活,帮助百姓,到头来却成了太子赈灾有效的嫁衣?本王明知如此,为了万千百姓,却不能阻止你。”   “难道陛下就听之任之吗?”徐景轩不解。   “户部赈灾银两到达地方衙门,一向都会有减少,整个西南官员官官相护,积年沉珂,父皇即使知道,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拔除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父皇哪里知道,一层层克扣下去,居然去之八九!太子今年敛财,几乎是不择手段了,不说西南,就是江淮军营,他都敢克扣军饷和军备物资。”萧世弘沉痛的说道。   江淮的事,徐景轩略有耳闻,愤怒之后,他冷静下来,太子一定也是察觉到了威胁,才会孤掷一注铤而走险吗?   “难道就没有人上奏弹劾吗?”徐景轩义愤填膺道。   “有,何尝没有,可是折子根本就到不了父皇手中,甚至到不了内阁!而上奏弹劾者,几日后不是下放就是遇刺。”萧世弘回道。   “怎么会这样?”徐景轩震惊。   萧世弘无奈地道出真相:“父皇养病多时,太子顺势理政,可不知道为什么,父皇虽然对太子所作所为听之任之,却从未有过禅位的消息传出……”   “太子,他到底想干什么?”徐景轩问。   萧世弘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隐约有些猜想,所以才让阿丰去确认,景轩,你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中秋前,阿丰一定会有消息的!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做到!”   徐景轩沉默。   萧世弘良久才轻声道:“景轩,本王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亲眼见过父皇了,本王甚至怀疑,父皇,是不是被太子软禁了?”   徐景轩倒吸一口气,震惊地看向萧世弘,却见那人眼中有着从未有过的严肃。   “殿下打算怎么办?”   “再等一个月,若是阿丰还没有消息,本王自有行动。”萧世弘眼眸一沉,脸上露出一丝杀气。   徐景轩心中已沉,已有了分寸。   离开弘亲王府,徐景轩回到徐家,徐仁蔚已经下朝在正堂等候多时,见嫡子平安归来,不禁老泪纵横;郑氏在一旁,也是翘首以盼,但却没有见到想要看到的身影,脸上不由更加焦急。   “轩儿,你总算平安归来,身体可有不适?”   离开多少,徐景轩也想家了,握着父亲的手,道:“父亲,我身上的蛊毒都解了,你放心。”   徐仁蔚一愣,随之大喜,忍不住大声笑道:“天可怜见,天佑我儿,天佑徐家呀。”   徐景轩也无声的笑了,如释重负。   郑氏却急得如热锅的蚂蚁一般,道:“老爷,老爷,春儿,春儿怎么未同景轩一同回来呀?”   徐景轩脸色不由露出歉意,急忙道:“母亲,我在云南有些商铺和产业,景春弟弟喜欢,我就让他学着帮忙打理了,过年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的。”   郑氏闻言,激动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自从娘家被灭族之后,她自觉已是没有了倚靠,如今她听到了什么?   景轩,居然让春儿帮着打理产业?   “这、这……真的吗?”   徐景轩笑了笑,道:“是真的,母亲,有些事情,还是自家人放心。”   郑氏眼中含泪,道:“对对,自家人放心,轩儿啊,以前的事,嫡母年轻,做的不对,轩儿别往心里去。”   此时此刻,她才幡然醒悟,她是徐家的夫人,徐家才是她的依仗,老爷和儿子,才是她的依仗。徐景轩是徐家有出息的,老爷也看重喜欢他,以后她的儿子们的前程,还需要父兄的关照和提点;还有她的女儿,有了父兄的倚靠,才能有一门好的姻亲。   是夜,徐家的家宴丰盛,郑氏莽足了精神准备,连带平日里的争风吃醋也放在一边,将几房姨娘和庶子庶女们召集到一起,还特意叮嘱景和、景松和若兰,要有世家风范,不可跟弟弟妹妹们争夺,直接导致晚上徐家的家宴,异常和谐,好不热闹。   徐景轩回到京城后,让陈平将听风楼在京城的势力梳理、布置了一番后,心里挂念的,也只有随着萧世丰杳无音信后,南娘也几个月未曾回信的事了。   “有南娘的消息吗?”   “还没有。”   每天,徐景轩都会问一遍陈平,得到的答案总是令他失望,哪怕他已经调集听风楼南藏那边所有的势力,甚至这半年投入的人员,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半个多月后,弘亲王府突然派人来请徐景轩。   徐景轩听了,心跳骤然失了频率,一落轿疾步走进了萧世弘的书房。   “殿下,可是有阿丰的消息了?”   萧世弘笑着点头,道:“西北军中已传来消息,说找到了失踪的八殿下,我今天也已经收到了阿丰的秘信。”   “怎么说?”   萧世弘艰涩的开口;“阿丰说,他短时间,可能回不了京城。”   更多的,萧世弘就没有再说了。   徐景轩脑海中却闪过无数个年头,一个比一个让他心惊肉跳。   “好,我知道了。”   最后,徐景轩咬了咬唇,什么都没有再问,转身大步离开了弘亲王府。   萧世弘开着徐景轩离开的背影,眸色深了深,他却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他距离那个位置,已经只有一步之遥,退一步万丈深渊。   可若是进了这一步,有些人,他曾经错过了,此时还有余地的时候,他还想争一争。   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时,半个月后,徐府居然传出嫡长子徐景轩和内阁大学士嫡三小姐的要订婚的消息……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13章 疯狂太子起战乱   徐景轩觉得自己一定是气煳涂了,才会想起这样的一招,他有些焦躁,他不喜欢那种相爱的两个人异地杳无音信的感觉,他想用婚事逼萧世丰回京。   他知道,皇子在军中,不是说能回京就能回京的。   他知道,萧世丰消失这么久有他的难处,有他的背负的责任。   他统统都知道,可是,他还是不能接受,于是跟范进商量出这样一出闹剧。范进说,他的姐姐喜欢一位书生,正愁着没法跟他大学士的爹交代,想私奔又怕父亲伤心。若是到时候被徐府退了亲没人上门提亲,兴许她爹就看那位书生顺眼了。   令徐景轩震惊的是,他没有等来萧世丰回京的消息,反而等到了西北藏人十万骑兵犯镜的八百里战报,久未临朝的皇帝,不得不挺着病体坚持上朝。   又是一年冬季,苦寒的西北边境战报来得是那么的突然,而又似乎理所当然。   朝廷一下子沸腾起来了,文官主和,说大宇朝连年天灾,国库空虚,已经无力支持西北战乱的消耗;武官主战,若个书生万户候,武将如果不打仗,何来功名利禄?   一连早日早朝,萧明熠被吵得头都痛了,最后默默的召见了户部尚书后,派出了议和使者前去议和。   结果,战败的消息还是不断传来,半个月后,又是一封八百里加急,藏人居然直接杀了皇帝派出议和的使者。   举朝震惊。   区区藏族蛮夷,往年都是天寒地冻的时候犯镜抢抢过冬的物资和金银,如今居然向天借了胆子,敢直接向大宇王朝开战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光明大殿上,文臣武将的唾沫星子,仿佛都能淹死那来势汹汹的藏兵,可当皇帝萧明熠真正点兵点将要上战场的时候,个个武将却怯弱推诿,只把皇帝萧明熠气得当场心疼,大监急急宣了太医,早朝匆匆结束。   东宫,太子萧世元一回到自己的正德殿,将众人屏退,沉着脸怒道:“该死的阿塔木,说好的不能过北阔城,居然敢言而无信,若是没有孤给的军营布防图,他真以为他区区藏族骑兵,能那么轻易的绕过我朝泱泱铁骑?萧世丰那个蠢材,不是已经死里逃生回到军中了,怎么这般无能,居然让那愚笨的藏人攻下了那么多城池!”   寂静的东宫正德殿里,空无一人,若是有人听到他们的太子如此言语,竟然敢通敌叛国,怕是天都要变了。   此时,听到太子下朝回宫后的太子妃,正端着一碗银耳莲子汤,惊骇地瞪大眼睛僵里在门外,双脚不由地颤抖。而她身边贴身宫女,更是吓得惊掉了手中的推盘。   “哐当——”一声。   “什么人?”太子一脸阴翳的杀气,大步来到殿门口。   那一瞬间,太子妃感觉自己离死亡是那么的近,混沌中人求生的本能发挥到了极致,她听到自己镇定的声音在空中传开:“这没有用的贱婢,来人,给本宫就地杖毙!”   那宫女本是她娘家伯府出来的亲信,可此时此刻,这等滔天的大事,便是夫妻之间也不可全然信任,何况一名婢女?“娘娘……饶命……春桃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也不会说出去……娘娘,春桃对娘娘,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娘娘,饶命啊……春桃愿服哑药,离开皇宫……娘娘……”   太子妃出声安平候府,同是萧氏宗亲,打小受的是贵女的精英教育,多大是场面都见过,可此时仍是惨白着脸色,指尖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看向太子萧世元,如果可以……   “杖毙!”   萧世元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他平静的眼睛,看着他那受惊无措的太子妃,伸手握住了女子那冰冷颤抖的手,柔声道:“别害怕,有孤在,孤,信你。”   萧世元的声音是轻柔的,可伴着自己贴身丫鬟凄厉的惨叫声,太子妃萧氏觉得宛如深处地狱,恶鬼缠身。   “殿下,母后的忌日又快到了,臣妾想着,殿下朝事繁忙,如今又有战乱,定没有时间分神,不如臣妾搬到小佛堂里面,给母后的牌位日夜诵经,也给殿下祈福,好不好?”   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完这些话,太子妃萧氏觉得自己的牙齿忍不住的打颤,惨白的脸色却强作镇定,祈求的看向太子。   太子萧世元面上却是平静,淡淡道:“这样也好,战事平定下来前,就委屈爱妃了,安平候府那边,爱妃也就别去打扰。”   太子妃身形一僵,急道:“臣妾明白。”   萧世元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唤来了曹景:“曹景,带太子妃下去休息,下午收拾好东宫的小佛堂,太子妃今晚要搬进去住,太子妃仁孝,要为母妃和边关的将士诵经祈福。”   “是,太子殿下。”曹景同样的战战兢兢。   正德殿外,春桃的惨叫声已经渐渐减弱,直到归于平静,宫女太监们一个个抖着腿脚,却不能拖沓的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宫里面死个把太监宫女什么的,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堂堂太子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手底下掌管着整个东宫一二三等宫女管事,一下子说没就没了,而且是当着太子和太子妃的面杖毙的,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错……   一时间,整个东宫人人自危,办事格外小心翼翼起来。   于此同时,忍耐了太久的弘亲王萧世弘,在早朝后求见父皇,却被大监李英以陛下圣体违和的理由拦下!   萧世弘哪里相信,太医刚刚离开时,他已经悄悄问过了,说父皇只是气急攻心,还不到不能见人的地步!   萧世弘阴冷的眼眸盯着大监李英,却见那人分毫不将他看在眼里,高抬的下巴满是傲气。   萧世弘冷笑,一记手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打晕,御书房的侍卫一下子没有料到弘亲王会亲手对一个太监动手,等他们反映过来想要阻止的时候,萧世弘的脚已经踏入了御书房。   于此同时,御书房一名年轻的小太监悄然匆匆离开……   “弘亲王殿下,不可进去,小人……”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萧世弘大步走到萧明熠面前,肃然屈膝跪下行礼个君臣大礼。   萧明熠头正疼紧,沉声喝道:“瞧你八皇弟办的好事,西北三十万大军,居然挡不住藏人区区不到十万的兵力!”说着,愤怒地拿起手边的镇纸,就往萧世弘身上砸。   萧世弘也不躲,闷哼一声,生生的受了,那镇纸正好砸到额头,顷刻间头破血流,他也不在意,只道:“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   萧明熠见儿子见了血,心中怒气消了些许,带上来些许愧疚,语气不禁平缓一点。   “什么事,这般莽撞?”   “儿臣,有重要东西,交于父皇过目。”   萧明熠兴致缺缺,道:“呈上来吧。”   萧世弘郑重的亲自呈上。   萧明熠不甚在意地打开,越看到后面,脸色越沉,最后气得手臂一挥,怒道:“孽子,孽子……来人!……”   “父皇,且慢,不可打草惊蛇。!”   萧世弘膝行前进,飞快的来到御案前,阻止萧明熠接下来的话语。   萧明熠瞬间清醒过来,问道;“弘儿你何建议?”   萧世弘慎重道:“父皇,眼下西北战事要紧,在藏军还未察觉前,我军务必及时改变军事布防,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朕知道,可是眼下朝中武将个个说自己廉波老矣,年轻的将士,有怕难当大任。”萧明熠为难。   萧世弘道:“儿臣愿亲征,解父皇心头之患。”   萧明熠深深地看了一眼,最后道:“此时,你不可离京,你举荐几个人上来吧。”   萧世弘故作深沉,许久才道:“蒙父皇信任,儿臣觉得,有两人或许可以一试。”   “何人?”   “徐家嫡长子徐景轩和去年的武状元,现任江淮水军参将石开山,两人一文一武联手,加上八皇弟,可挡藏军气焰。”萧世弘将自己运筹许久的答案说出。   萧明熠再次盯着萧世弘的眼睛,那双眼一片清澈坦诚,别无其他。   “徐家的嫡长子啊,明喻的儿子……”萧明熠淡淡地重复了一遍,目光投向远方的虚空,一时沉默起来。   许久,就在萧世弘背后的汗水都湿透了衣衫的时候,听到头顶的声音响起:“就他们吧,立下军令状。”   萧世弘脸色微沉,却只能答应。   于此同时,东宫萧世元接到太监的急报时,脸色沉黑,匆匆向御书房走去,却在半途,又折了回来。   这般焦急的过了晌午,听说萧世弘一脸血失落地离开了御书房,而御书房内并没有传来任何圣谕,萧世元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心里冷笑,擅闯御书房,活该被父皇责罚。   只是,那老家伙,居然还有精力出来蹦跶上朝,看来自己的药,下得还不够勐。   如是想着,萧世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下午,徐景轩在接到点兵增援西北大军的时候,脸色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而徐仁蔚却如遭霹雳,想他是文官出身,不知圣上这神来一笔的旨意,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难道是说,皇上还记得那些陈年旧事?……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14章 徐府嫡子要出征   徐家接完高调的圣旨,徐仁蔚客气地送走传旨太监,封了厚厚的赏银,就拉着徐景轩快步走向书房,关上房门。   “轩儿呀,怎会如此?”   被父亲突然的沉痛质问,徐景轩有些茫然,道:“父亲,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弘亲王的安排吧。”除了萧世弘,他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徐仁蔚在紧皱着眉头,反复地在房中踱步,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徐景轩看事情有些不对劲,便阻止父亲的焦虑,问道:“父亲,到底怎么了?不够是去押运粮草,兴许只是行军后勤,不用冲锋上阵。”   徐仁蔚却不以为然,紧紧地握着嫡子的手,神情异样,紧张道;“轩儿呀,你说皇上对你,是不是……”   徐仁蔚倏然住口,话风一转,念叨道:“轩儿啊,如今你也长大了,看你去年离家时候的情形,想来你娘手中的势力,你已经摄入了……   徐景轩一愣,不明白父亲为何提这一着,看父亲的话语,当母亲当年的事,是清楚的,可他又不敢确定。   徐仁蔚见嫡子沉默,不由急叹道:“轩儿啊,在你眼里,父亲是那种贪图妻族权势钱财的人吗?你母亲不是寻常闺房女子,她是掌一方权势的遗族贵女,我自己求娶进门的正妻,如何能不清楚?何况,你母亲并未对我隐瞒过这些……”   徐景轩震惊,他一直以为父亲和母亲并不恩爱……   “当年你母亲为了保你平安出生,费了多少精力代价,我虽不清楚细节,可我看得出她的心力交瘁,你临盆前,她数次笑着说,你这辈子昏庸也好,有才也罢,若要平安,最多只能随父从文,一定不能从军,皇上答应了她的呀,怎么如今突然出尔反尔……”   徐仁蔚满是惊慌,嫡子去军中他不怕,他只是怕那人对徐景轩,动了杀心。   “可是,父亲当年为何要让我入宫?”徐景轩疑然看向父亲。   徐仁蔚长叹一声,瞬间仿佛苍老了几岁,道:“轩儿啊,当时朝局,东宫稳重,大皇子势大,七皇子、八皇子不过是一个嫔妃的庶子,七皇子还算上进,八皇子看着就是平庸无能之辈,我以为待太子登记后,他们会安分地做个闲散亲王,若是有朝一日他们封王一方,你与他们交好,凭着你母亲给你的势力钱财,定然一声远离风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他哪里能料到,他的嫡子,居然会有朝一日,用手中的势力,支持七皇子夺帝!   “轩儿啊,我对不起你的母亲!”   最后,徐仁蔚颓然坐在书房,觉得自己一生仕途平顺,此时却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徐景轩怅然一笑,他很想告诉徐仁蔚,你心心念念的儿子,早已经被你一怒之下打死了,而现在占据你儿子身躯的,不过是一抹异世的灵魂,哦不对,是你妻族遗孤灵魂的转世重生,为复仇而来。   他本不想牵扯进入这些陈年往事,爱恨情仇里;可是,宿命却偏偏不如他意。   难怪当年跳湖他命垂一线,重生的魂魄那么淡然从容地说:宿命会指引他……   想通这些,徐景轩释然,对着父亲笑道:“父亲,既然圣旨已下,孩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说不定来年,孩儿能取得军功,衣锦还乡,光耀徐家门楣。”   徐仁蔚哑然抬头看着笑得灿烂的嫡子,心中的阴霾微微散去,叹息一声,他总不能拖了儿子的后腿?   徐仁蔚站起身来,铺上上好的宣纸,在书桌上细细地写了一会,吹干墨水,卷好,郑重的交于徐景轩,道:“轩儿呀,这些人名,是为父这些年来,在朝中结识的,能信得过说得上话的文臣武将,你收着,必要的时候,或许能帮上你一帮。”   徐景轩肃然接过,眼中满是感激。   “谢谢父亲,父亲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徐景轩承诺。   徐仁蔚挤出了一个笑容,在嫡子肩膀上拍了拍,道:“去看看翠二姨娘吧,她一定也担心你。”   徐景轩点点头,退出了书房。   来到翠竹院,徐景轩满心忐忑,却在看到院中的一抹倩影时,开了心怀。   院中,少女婷婷身姿,一身薄衫丝毫不畏寒冬天冷,一把短剑舞动,飒飒生风,听到院外有动静,神情一变,剑锋一转,笔直地刺了过去。   只见少年翩然而立,不躲不避,就那样宠溺地看着少女,丝毫没有将眼前的剑芒看在眼里。   剑逼胸前,少女见少年纹丝不动,一声恼喝,慌忙收住招式去意,手忙脚乱狼狈地收了招式。   “轩哥哥好生无趣!”少女娇怒,她还想着两人切磋一下的,哪知少年居然这么不给机会。   “若水,功夫见长了呢。”徐景轩夸道,原来这少年,竟然是翠二姨娘的女儿,徐府的庶长女,徐若水,今年十二岁了。   “哼!”徐若水嘟着嘴,背过身不理少年。   徐景轩拿过徐若水手中的短剑,这剑分明是当初徐景轩带她去藏剑楼挑选的那一把。   “脾气也见长不少!”徐景轩取笑道。   “轩哥哥!”徐若水跺了跺脚,走又舍不得,不走又羞的慌。   徐景轩哈哈一笑,满心的愁绪消了大半,不再逗妹妹,主动拉着徐若水的手,赶紧陪不是,道:“我的好妹妹呀,你就别恼怒了,哥哥给你带了好东西。”   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精妙的圆筒,递给徐若水。   “什么东西呀?”徐若水一双秋水剪瞳,冒出与大家闺秀大相径庭的精光。   “袖里剑,给你防身用的,里面足有九九八十一发,可以发射九次,每次有九根针剑,做得十分精妙,大师的手笔。”徐景轩不由炫耀。   “嗯嗯,谢谢轩哥哥。”   徐若水的所有目光早就被那精巧的袖里剑吸了过去,稍微一摸索,就熟练地绑在手腕上,妙目一闪,娇躯一滚,稍微远离徐景轩一丈后,九根如毫似发粗细搬的暗器就朝徐景轩逼去。   徐景轩宠溺的一笑,几个闪身躲避开来。   “若水,不得放肆!”   就在徐若水想要再来一发的时候,屋檐下传来女子的怒喝声。   徐若水最怕娘亲了,只好悻悻然作罢。   “姨娘,无妨,若水妹妹不过是试一试新到手的暗器而已。”徐景轩信步步入房中,来到翠二姨娘跟前。   翠二姨娘慈爱的笑了笑:“瞧你把她宠的,这一年来从云南给她寄过来的稀罕玩意还少呀,你看她这没规没矩的模样,一个女孩子家,不好好的绣花,偏偏稀罕这些刀啊剑啊的……”   说到自己的女儿,翠二姨娘是又爱又恨,偏偏又没有办法。   徐若水嬉皮笑脸的几步来到娘亲身边,挽着女子的手臂,一阵撒娇好哄,道:“娘亲,女儿还不是继承了你的好身手,你就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不会给徐家女儿的添辱的。”   翠二姨娘无奈地点了点少女的额头,骂道:“也快到说亲的年纪了,还这般跳脱,小心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女儿在这一辈子陪娘亲,多好……”徐若水嘟着嘴,才不怕。   一旁的徐景轩,捂着嘴偷笑。   徐若水不满了,道:“好个轩哥哥,就知道笑话我,我还不到出嫁的年纪,轩哥哥你可是已经到了娶亲的时候了,什么时候给我娶个羞答答的美人嫂子回来呀?”   徐景轩闻言,脸色一愣,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翠二姨娘一把拍掉女儿附在身上的爪子,呵斥道:“个胡言乱语的丫头,你轩哥哥都要奉旨出征了,一个小丫头,脑子里怎么都想这些,回去把《女戒》给我抄十遍!”   “不要啊……”徐若水哀嚎。   翠二姨娘才不理会,引着徐景轩进屋,沏了茶水布上点心,总算支开了个聒噪的,耳根子清静许多。   “轩儿啊,你无官无禄在身,圣上却突然让你出征,你心里可有底?”   翠二姨娘是个精明的,接完圣旨,徐老爷跟徐景轩已经谈过一次,既然家里面的男人都已经谈过了,她也就不说那些大道理了。她只问,你心里有底吗?   徐景轩喝着茶,点点头,道:“知道的。”   翠二姨娘闻言,笑了笑,温柔道:“今儿中午,在姨娘这吃吧,我让小厨房准备了你喜欢的菜式。”   “好啊。”徐景轩答应了。   吃饭的时候,徐若水总算得了自由,乘着饭菜还未上桌,跟徐景轩打起了耳语,道:“轩哥哥,我也想去军中,打藏军。”   “不行!”徐景轩进翠竹院来,第一次沉重脸拒绝。   徐若水无所谓的歪着脑袋,不悦道:“就知道你也不会同意。”   徐景轩压低声音,肃然道:“若水,你习武可以,但不能使小性子,战场不是寻常地方,你最好给哥哥断了这个念头,否则我告诉姨娘,你就别想出府了!”   “轩哥哥,你……”徐若水红着眼睛,气鼓鼓地瞪着徐景轩,好生委屈。   徐景轩看着,心中一软,柔声道:“若水,听哥哥的话,别让哥哥在战场上,还为你担心,好吗?”   徐若水抿着嘴,看着哥哥眼中的忧色,乖乖的点了点头。   徐景轩这才放心下来。   一顿饭,期初吃的有些许的压抑,但后来,也许是徐若水真的想通了,眉宇间多轻松释然,总算是舒坦开心,气氛活跃起来。   直到日落时分,徐景轩才出了翠竹院,看了看天色,徐景轩长叹一声,没有回自己的日照院,而是出了徐府大门……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15章 萧世丰被困敌军   冬日的寒风中,徐景轩顶着劲风,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烧,他很想抓起萧世弘的衣襟,好好的问一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非父亲今日的那番话,他或许以为萧世弘举荐他出征,是因为萧世丰在那里,或许也可能是萧世弘对他的看重;可是父亲今日透露的陈年旧事,萧世弘的行为,无异于将他推上风口浪尖?   是他多想了吗?他想求个究竟。   可是,当徐景轩来到弘亲王府门口时,宏伟的弘亲王府,两只巨大的狮子立在两侧,门口挂着两只硕大的红灯笼,许是因为太冷,门口守门的人都躲进了府中,在徐景轩眼里,昏暗的天色下,整个弘亲王府都透着对他不欢迎。   拍响门环,片刻之后,王府大门打开,伸出一个陌生的脑袋,他问:“公子,你找哪位?”   徐景轩眉头一皱,弘亲王府的门童,什么时候换了,却还是出声道:“我找弘亲王。”   那少年打量了一番徐景轩的装束,为难道:“这位公子来得实在不巧,我家王妃今日身子不舒服,早早就歇息了,王爷正陪着呢,吩咐说不许打扰。”   徐景轩楞了楞,心头的那把火,突然想被冷水泼了一般,又冷得透彻心扉。   徐景轩点点头,告辞转身,有些悲凉的走在朱雀大街上,此时的朱雀大街,冷冷清清,只有几个行色匆匆的赶路人。   突然,街角一个落魄的乞丐闯入了徐景轩视线,他蜷缩着身子,冻得全身发抖,微抬的头,双眸渴求的望着徐景轩,那双眼睛里,仿佛有两簇微弱的光,在寒风中闪烁摇曳,垂垂挣扎。   徐景轩的心,仿佛被重物击中一般,心神俱颤。   很久以前,有个人对着一群无依无靠的孩子,对他说。   ——我想等我十五岁,父皇若是能准我出宫建府,或者外地就藩的话,我应该就可以慢慢努力有能力帮助更多的人吧。   ——如果哪天有那样的自治区,不如你跟我一起去治理吧。   如今,那人已经十六,过年很快就十七了,他在西北,或许也是为了早日实现自己的愿望吧。   突然,徐景轩全身的阴霾散尽,内心仿佛有一道光,指引着他的方向——无论如何,他想先见到他!   徐景轩把小乞丐扶起,飞快的跑到一家正要打烊的酒楼,一口气点了二十多道菜,吩咐掌柜的打包装好,又定了上百个馒头,半个时辰后,小乞丐吃饱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馒头和菜肴。   “大哥哥,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徐景轩郑重地点头,道:“是的,你不是说你还有很多小伙伴吗?我们一起带回去给他们吃吧。”   “真的吗,简直不可相信,我一定是做梦了……”小乞丐喜极而泣。   当小乞丐不顾重负的背着馒头,拎着饭菜回到他们住的小破庙时,小伙伴们同样欢喜的神情,才让他觉得是真实。   他记得那位大哥哥说,后天他就要出征了,明天会有人来照顾他们,他们再也不用过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的日子了,如果是真的,那简直是太好了,让他们做什么都愿意。   那位他哥哥还说,要感谢他呢。   可是,他始终不明白,他明明就是坐在那里,想要跟他讨点吃食,可是他饿得发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瞧而已。   也许,冥冥之中,就是缘分吧。   三日后,徐景轩受封后军都尉,领兵五万,一路筹备粮草,增援西北大军。而原本频频战败的西北大军,居然在五万援军出兵后的十天,居然如蒙天赐一般,一鼓作气的夺回了军事要塞北阔城,并以北阔城为驻地,几次交战都险胜,夺回几个小城池。   即将到达北阔城的时候,徐景轩的粮草筹集了足有二十万大军三个月的粮草,按照现在的行程,他们大约可以在除夕前一天到达北阔城。   除夕,对于整个大宇王朝的百姓来说,是个特别的节日,虽然不能在家中和家人一起度过,但是如果能抵达北阔城,总比在路上仓促度过好上数倍。   然而,事宜愿为,徐景轩的后军,遭遇到了藏人的奇袭。   寒冬的西北,大多数日子是冰雪笼罩,沿途许多山脉都有积雪,为防遇上天灾雪崩,同时能让大军准时抵达北阔城,徐景轩选择了官道。   哪知遇上了一支藏人翻山而来的几百人小队伍,这支队伍人数虽少,却个个都是精英,他们瞄准了大军辎重繁多、队伍冗长前后难接应的弱点,巧妙地避开了大军的兵士中心,利用武器和小队伍敏捷的行动力,牵制住行军,毁掉了不少粮草。   等徐景轩彻底将他们清除干净时,已经过去了两天。   于是,大军到底北阔城时间,延迟到了大年初二。   徐景轩一进城,就感觉到城中气氛格外压抑,并没有丝毫新年的热闹,安顿后大军后,徐景轩快步走向军中布防中心,里面并没有熟悉的面孔。   他紧张地报告了身份,问其中的一名将领:“甘将军,八殿下现在何处?”   那将领四十多岁,正肃然地盯着军事沙盘研究,抬头见来了个陌生少年,一身戎装,若非听到他是后军都尉,关键是还带来了几个月的粮草,敢打断他的思路,他的暴脾气都好发作了。   “殿下跟蛮夷族大战三百回合去了。”   甘将军挥挥手回答,他们常年在战场上厮杀,对于这种随时随地都要准备打仗的生活,已经习以为常。   徐景轩心头却是一震,回想起三天前藏人数百人不惜全部阵亡也要拖延他们行军的架势,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甘将军,八殿下出去多久了?”   “额?……现在什么时辰了?”甘哲抬头望了一眼滴漏,惊讶道:“都这个时辰了呀,殿下还没回来,莫不是出什么岔子了?”   甘将军的话还未落音,就听门外传讯兵大声来报。   “报!——”   “何时如此惊慌?”甘将军皱着眉头大声训斥。   “回禀将军,八殿下被藏兵围困在西风谷。”   “西风谷,怎么可能,藏兵不是才来了三万,我们出兵五万,而且之前跟八殿下商议好的,锉其锐气后,当即撤兵的吗?”甘哲将军大急,几步来到沙盘前,盯着上面的西风谷。   徐景轩顺着甘哲的目光望去,只见那西风谷两头狭小,中间宽敞,一旦被引诱入内,十分容易被人前后夹击,上下围攻。   可是,前有众将军的商定,后有萧世丰自己的军事头脑,他怎么会上当?   那传讯兵道:“甘将军,我们已经战赢了,对方三万大军已经死伤七八成,八殿下本来已经要回防的,可是这次藏兵大王子亲自上阵,带着残军,说生擒了我们援军徐都尉,八殿下亲眼看见的,藏人大王子还拿出了很多徐都尉的物件,八殿下也担心是他们的诱敌之策,所以命大军返回,只带了三千骑兵前去追他们……”   甘将军和徐景轩面面相觑。   “他大爷的,那你是谁?”甘将军瞪大了眼睛。   徐景轩也纳闷,我不是这吗?说着,急忙拿出圣上的圣旨和都尉令牌来。   甘哲这才放心。   徐景轩倏然勐地瞪大眼睛,他记得前几天,为了抢救粮草,他的大营被藏兵袭击,一把火烧了,当时他还侥幸,想来是那时候藏兵拿了他的衣物用品……而他又延迟了抵达的时间……   想到这一点,徐景轩脸色一白,急忙转身跑了出去,道:“我去救他。”   甘哲一拍脑袋,急忙追了出去,吼道:“徐都尉,你这人生地不熟的,等等我呀,我陪你一块去……”   徐景轩飞快的点兵五千,在甘哲的带领下,疾驰出了北阔城。   于此同时,西风谷。   萧世丰知道自己中计了,不过,有什么比阿轩平安无事更好的消息呢?   “哈哈,大约的八皇子也不过如此,本王子区区几件衣物,就能要了你的小命,你真是太蠢了……”藏族大王子站在一处山坡上,身边围着戒备的藏兵,整个山谷上,无数利箭正对着萧世丰的方向。   萧世丰冷笑,道:“阿塔木,还敢说别人蠢,真是愚不可及!想要本殿下的命,尽管放马过来。”   萧世丰手势一变,三千精英将士摆出了攻守兼备的阵势。   阿塔木脸色一变,显然以前吃过大宇军阵的亏,不由严阵以待起来,大喊道:“八殿下,难道你不想要你小情人的命了吗?你们的太子殿下说的果然没错,只要我们用拿徐都尉的命要要挟你,你定然束手就擒。”   阿塔木咬牙,其实有些心虚,因为他的精兵,只逃出来两人,而且只带回了几件烧的破损的衣物,根本就没有抓到徐景轩,那群废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听到阿塔木的话,萧世丰满是血色的脸上多了几分狰狞,只见他长臂高举,饱含内力的声音,在整个西风谷回荡。   “众位将士们,活捉阿塔木者,奖金千两,官晋三级;杀死阿塔木者,赏金百两,官晋两级;重伤阿塔木者,赏金十两,官晋一级,给本王,杀!——”   三千将士,刹那间士气如虹,如同浴血的战狼,飞奔而出。   阿塔木完占天时地利,却在此时,士气完全被压制住。   一场血的厮杀,命的交割,开始……   刀光剑影间,尸体残骸飞起掉落,阿塔木的脸色越来越差,他哆嗦的唤来藏军的几十名神箭手,急令道:“你们谁给本王杀了萧世丰,本王将你族人纳入宗亲王族!”   藏族的宗亲王族,年年有牛羊马匹奶酪进贡。   几十名神箭手闻言,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数十只利箭,纷纷指向那个战场上如地狱修罗般收割藏兵生命的男子身上……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16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看见利箭发出,阿塔木笑得猖狂,仿佛萧世丰已经必死无疑。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瞪大了双眼,抬手捂住胸口,难以置信的缓缓低下头,看着胸前穿胸而过的利箭。   “不、不可能……是谁?……”   阿塔木的目光看向战场,他想找到那个要他命的人,然而他的身躯在亲兵的惊慌搀扶下,缓缓坐下,他不死心,至少,让萧世丰给他陪葬!   可是,藏族的神箭手们,那么的利箭却被人大宇朝的精兵一一挡下,连藏族第一神箭手的利箭,最接近萧世丰的利箭,都被一把突然穿插而来、从天而降的宝剑击偏,只擦过萧世丰的手臂……   “不……”   他不甘心闭上眼,可是意识却在模煳,耳边仿佛有震耳欲聋地马蹄声和兵士的冲杀声传来,可他却听不清晰……   萧世丰的目光在那把熟悉的佩剑上一顿,远远地看见一人策马而来,越来越近,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仿佛就要跳出胸膛。   若非此时还在战场,他一定奔马而去。   “阿塔木已死,投降者不死!”   用尽全身的力气,萧世丰振臂一唿,想让这场战役快些结束。   俯身捡起那把稳稳插在地上的救命宝剑,萧世丰端详了片刻,和自己的宝剑一模一样,只是稍微小巧一些,想当年,自己是多么的惦记这把宝剑,惋惜他没有得到。   原来,一直在他手中吗?   可笑他还对他抱怨过,说一定要将这把宝剑收藏到手。   萧世丰出神的片刻,徐景轩已经杀到了他的身边,周围的藏兵已经是且战且退,没有了将帅的军队,俨然不堪一击。   “战场上,你都是这样心不在焉的吗?”   徐景轩的身影还在颤抖,天知道他看到阿塔木手下那么多箭矢朝他射来的瞬间,恐惧地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萧世丰咧着嘴,只看着来人嗔怒的脸,笑了,笑容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仰天长啸一声。   “阿轩,你,终于来了。”最后,萧世丰温柔地开口,与战场上的杀伐之气,格格不入。   徐景轩看着眼前的人,萧世丰黑了瘦了,原来蜜色的肌肤,深了许多;身材越发精瘦有力,仿佛身上每一处肌肉,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神情虽然烁然,但却是有几分不符年纪的沧桑。   “对不起,我来迟了。”徐景轩心中微痛。   萧世丰还是咧嘴笑,道:“不迟。”   说着,将宝剑递还给徐景轩,道:“原来它在你这里。”   徐景轩有些尴尬,道:“本来想哪天给你个惊喜的……”   “无妨,现在这样,我很喜欢。”   萧世丰扫视了一下战场,见已入尾声,胜局在握,于是扬声道:“甘将军,一个时辰后,带着将士们会北阔城,本王与徐都尉去前面再探探敌情!”   说完,朝徐景轩递了个眼色,策马在前。   徐景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萧世丰在战场上也这样……肆意妄为……,可他仍是打马飞快的跟了上去……   两人快马,行了一两里,边塞的寒风吹在脸色,瑟瑟发冷,带着些微的刺痛。   “阿丰,危险,你要去哪……”   徐景轩跟在后头,看着萧世丰策马越跑越快,一丝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心急。   萧世丰却仿佛没有听到徐景轩焦虑的唿喊,一路驰骋,想要压抑心头涌上来的复杂情绪,这一年来,他独自一人在南藏和西北军营,又是听说昆月城地震,又是听说他恢复记忆了,回京了;又是说他要定亲了,诸事重重,一一从他脑海飞过。   此时他的耳边除了风声,听不到任何声响。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他冷静下来,依稀听到身后惊慌的声音。   萧世丰心头一惊,急忙策马回头,见徐景轩胯下的马正是受惊狂奔,不由大惊,飞快的来到徐景轩身边,一把将人扯了过来。   “阿轩,你没事吧。”   两人共骑了一会,萧世丰将惊魂甫定的徐景轩扶下马,一脸的关切。   徐景轩有些气恼,一天的时间,他先是领军赶路,迫切的想要见到他;一到北阔城,却不见人;好不容易在西风谷看见了他,却是让自己心神俱焚的场景。   本以为两人总算可以好好说说话,这人却不言不语的狂奔,他胯下的马哪比得上萧世丰的汗血宝马,早就疲惫不堪。   “我能有什么事?”徐景轩恼了,一把拍开萧世丰搀扶的手,看着那脱缰的马跑的远远的,心里一片郁闷。   萧世丰知道徐景轩不开心了,也怪自己,可若要道歉,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心中同样不快,方才压下去的火焰,隐隐又有燃起的势头。   看着徐景轩别开的眼,萧世丰气得恶狠狠地将人扑倒在枯草上,压在身下,吻上那朝思暮想的味道,将满心的担忧、思念、嫉妒、怒火统统都发泄出来。   徐景轩被困在身下,起初萧世丰粗暴的吻让他怒火中烧,挣扎的厉害,可是任他怎么挣扎,身上的人就是不放手,反而吻得越发不规矩,越发温柔缱绻起来,到后来,徐景轩也被磨得心软了,心道这一见面就折腾,又为那般?   心中的坎一过,徐景轩渐渐地回应起来。   萧世丰怎会看不出,只觉心中所有的挣扎痛苦,都是浮云尘埃,这个人如今在眼前,就是一切。   “阿丰,冷。”   好不容易逮到萧世丰分神的时候喘口气,徐景轩急忙推了推身上的人,这大冷天的户外,身上的狼爪子伸进了,冷的慌。   萧世丰微微窘迫,仓促的起身,末了才把徐景轩拉起来整理衣服。   “对不起,阿轩,我、我就是想你了。”   “没事,我知道,我们赶紧回去吧,甘将军他们,怕是等急了。”徐景轩提醒道。   萧世丰挠了挠头,道:“我们共骑一匹马吧。”其实他还是挺期待的。   徐景轩翻了个白眼,还能怎样?   一炷香后,萧世丰有点后悔了,真是太磨人了……   徐景轩也有些头皮发麻,身后抵着的东西,他一清二楚,脸红的不行,幸亏身后的萧世丰看不见。   “阿轩,我们快一点吧。”   话音为落,徐景轩只觉萧世丰双脚一夹马肚子,一抽缰绳,身下的宝马飞快的奔了起来。   很快,两人就到了北阔城中,军中将士打了胜仗,又有新的粮草补给到了,纷纷面露喜色,笑得开怀。   一听萧世丰回来了,甘将军就匆匆跑到营帐中,来汇报今日的战果。   “八殿下,今日我们收获颇丰,不仅射杀了藏人的大王子,还俘虏了他们三千精兵,真是大快人心!”   说完,又对一旁的徐景轩竖了个大拇指,道:“小兄弟看着文文弱弱的,剑法挺准的嘛,不错!”   徐景轩点了点头。   萧世丰沉思了一瞬,吩咐道:“藏兵损失王族,怕是接下来几日会有一场迎战,甘将军,吩咐下去,让巡防兵加强巡防,各营将士保持警惕,补给刚到,这几日大家好肉好菜都会有,若是我们打赢这场反扑,最多两个月,大军一定可以班师回朝,论功行赏!”   “是,八殿下!”   听到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甘将军也不由心头一振,更别说底下的将士们了,他们都离家太久,没有什么会平安回家,见到妻儿家人更能让他们激动的了。   安排好一切,萧世丰拉着徐景轩的手,匆匆回到了住的地方。   萧世丰身为皇子,又是统帅,并没有扎营住寨,而是住在北阔城中一家行宫中,这处行宫原是一武将侯府旧址,如今住起来,经过打理后,仍然十分舒适。   “辛苦了许多天,去洗个澡吧,我让下人备好了热水。”萧世丰一边褪下战甲,一边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尽量自然随意的跟徐景轩说道。   徐景轩环视了一番四周,行宫很大,但却只收拾出来了一个主殿。   “我今晚,跟你一起睡?”徐景轩问。   萧世丰点点头,说的轻快:“嗯,来不及收拾了,一切从简吧,反正在宫里,我们也是一起睡的,这儿天冷,一起睡也暖和。”   徐景轩眨巴了一下眼睛,道:“也好。”   说完,徐景轩就去了隔间,水已经备好了,行军这一个多月来,诸多不便,他也好想舒舒服服地放松洗个热水澡。   萧世丰在房中,听着隔壁的水声,有些心猿意马,根本静不下心来,这寒冬腊月的,他身上居然冒出了一层热汗。   徐景轩有些怕冷,泡了个舒坦的澡后,穿上衣服后,一熘烟飞快的往被窝里钻。   萧世丰看得好笑,只是宠溺的摸了摸徐景轩湿漉漉的头发,让人又在房中添了两盘炭火,亲自拿了棉巾,给徐景轩擦头发。   “天冷头发干的慢,别老早睡,不然要着凉的,这儿可不比京城,医药都很缺乏。”   徐景轩点点头,拿过擦头的毛巾,催促道:“你也快去洗一洗吧。”   萧世丰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徐景轩,幽深的眸子,带着难以遮掩的欲望。   “那,我去洗了哦……”   徐景轩脸微微红起,点了点头,道:“去吧。”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17章 久别重逢心欢喜   萧世丰动作很快,可是等他洗浴完出来后,瞥见灯光下,徐景轩居然靠坐在床头,眼睛微微合着,好像睡着了一般,他有些愕然,有些好笑,悄然爬上床。   “你洗好了呀。”   刚坐下,就听身边的人突然开口说话,萧世丰转过头去,见徐景轩已经张开了眼睛,朦胧如初醒的眼睛,如迷雾般遮住了主人的神采,却透着致命的诱惑。   那一刻,身体快过大脑。   萧世丰一个急翻身,将徐景轩压在身下,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比起白天臃肿的衣物和在外的顾及,眼下两人都只隔着亵衣,周围散发的都是沐浴后的清香,萧世丰的手落在徐景轩丝滑般的肌肤上游走。   徐景轩虽然有些犯困,但十分清楚萧世丰想做什么,他并没有反对,隐隐还有些小期待。   没有阻碍,顷刻的功夫,萧世丰就将身下人的衣服剥了大半,他的唿吸粗重起来,眼中满是隐忍,这浅尝则之的甘甜,根本解不了他的渴求。   他悬在徐景轩的身上,盯着身下那双同样迷离的眼睛,喑哑的声音响起:“阿轩,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   徐景轩的声音有些软糯,带着睡意的缱绻,在萧世丰听来,那似有似无的纵容和默许,甚至是引诱,仿佛成了这世上最厉害的春药。   两人都忍了太久,此刻所有的思念和无数的话语,都付之于身体最原始的悸动。   第一次面临如此真实的欲望,剑拔弩张,身体完完全全地要融合在一起,身体上唿吸间另一个人的肌肤相处,如此亲密,徐景轩有些紧张,有些害怕。   “阿丰,会疼。”   萧世丰亦察觉到徐景轩的恐惧,一边迅速拿出床头的金创药,一边柔声安抚道“阿轩,相信我。”   徐景轩点点头,只觉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痛楚。   如是想着,徐景轩渐渐放松下来,谁知下一瞬间,身体传来一阵锐痛……   云雨之后,萧世丰在徐景轩的身上趴了一会,见身下的人唿吸困难,这才缓缓地让自己的身体滑落在一旁,身上额头上全是汗,吻了吻徐景轩的额头,一副纵情餍足的神情。   “水……我想喝水……”   萧世丰听到身侧的人有气无力的发出声音,透着干渴的嘶哑,舔了舔嘴唇,他也口干舌燥,于是急忙下床倒水。   冬日的夜晚,本是寒冷的,此刻他们的房中,却是弥漫着腥甜绮丽的味道,暖洋洋地让人看着脸红,萧世丰赤裸着精瘦的身躯,来到床边将徐景轩抱起,喂了一杯水。   “还要……”   萧世丰看着徐景轩舔了舔红唇,说还要时,眸色不由深了几分,又给他倒了满满一杯水。   徐景轩喝完,才餍足的重新躺下,闭上眼睛。   萧世丰也喝了两杯水,躺回床上,重新将人揉入了怀中,静静地搂着,已是满足。   过了许久,徐景轩缓过力气来,才推了推身边的人,道:“身上腻乎地很……”   萧世丰把头闷在徐景轩胸口,听到徐景轩出声,闷闷地笑了。   徐景轩恼羞了,板着脸道:“你笑什么?”也不知道是谁折腾的,这人还好意思笑?   萧世丰抬起脸,道:“我还想着,在你身上,多留一会我的味道呢……”   徐景轩翻了个白眼,简直对他无语。   “我要沐浴!”徐景轩发号施令。   萧世丰连连应承,道:“乖,稍等,我早就让人准备了热水。”   徐景轩瞪大了双眸,瞪着萧世丰,敢情你是早有预谋。   萧世丰摸了摸鼻子,急忙下床。   徐景轩哪里料到,萧世丰说的早就准备了热水,居然阴险的只准备了一大桶水。后果可想而知,在萧世丰软磨硬泡下,两人洗了个鸳鸯浴,萧世丰人面兽心的在水里,又狠狠地要了他一回,若不是冬日水凉的快,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徐景轩重新回到床上时,是萧世丰抱上床的,他后面火辣辣地疼的很,真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原本清醒的头脑,他还想着跟萧世丰谈一谈的,结果……   跟周公深聊了一个晚上……   梦里,居然有人偷摸他的屁股……   萧世丰看着徐景轩的睡颜,笑得合不拢嘴,听七哥说要举荐徐景轩来西北督军时,他兴奋了好几天,终于等到这一刻,他心都是飘着的。   这滋味……萧世丰不由的舔了舔嘴唇,大大的手掌在身侧人滑润丰满的某个部位流连忘返……直到对方在睡梦中都皱着眉头抗议。   “色狼……”   萧世丰眯了眯眼,嗯,这称唿不错,以后的日子,我们共勉,再接再厉!   好歹……得对得上这个称号。   弯着嘴角,萧世丰合上了眼,睡上了在西北时光中,最安稳美好的一觉。   美好的,直接导致两人第二天睡过了头,在周围如雷震耳的操练声上才醒来的。   毕竟是行军打仗,两人一睁眼,看着彼此赤裸的身长满是暧昧的痕迹,顾不上多说,只得匆匆穿戴洗漱。   徐景轩动作有些迟缓,始终皱着眉头,下床的那一瞬间,直接惨白了脸色。   萧世丰看在眼里,心惊肉跳的。   “阿轩,你、还好吧?我、对不起啊昨晚,我太过分了!”萧世丰真诚的道歉。   徐景轩又不是圣人,此时哪有好脸色,说了多少次够了,这家伙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吗??   “你先忙,晚上回来再睡吧。”徐景轩没好口气的开口,直接不想跟萧世丰说话。   萧世丰自知理亏,叮嘱了徐景轩一句,道:“今天你就先休息吧,外面的事,我来安排。”   徐景轩应下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今天他确实不适合四处行走忙碌。   “晚上,若是无事,早些回来。”本来昨晚就该谈的事情,结果被这家伙给荒诞掉了。   萧世丰闻言,眸子一亮,显然两人的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愉悦地点头:“好的,我明白。”   你到底明白什么?   徐景轩简直要跺脚,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挥挥手赶紧将人赶走:“军中诸事繁忙,你先走吧。”   萧世丰应下,简直是脚底生风,一天共事下来,甘将军等一众将领看着八殿下那嘴角的弧度,就没落下来吧。   有了粮草,难道就那么高兴?   不过想想也对,手中有米不愁当家。   说好的早点回来,可等萧世丰真正忙完,回到府上,也已经月上柳梢头了。   “吃过饭了吗?”   一回来,徐景轩就问。   萧世丰开心的点头,道:“吃过了,你呢?”   在军中,都是后勤将士统一做饭,所以吃饭的时间点,也大多一样,虽然他是皇子统帅,在军中也大多和将士们一起吃饭。   “我也吃过了。”徐景轩淡淡地开口,坐在桌边,一副严肃的模样。   萧世丰听了,褪下战袍后穿上了舒服的常服,一把上前搂住徐景轩的腰,笑嘻嘻地道:“既然满足了饱暖,不如我们来做点别的……”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18章 度春宵太子倒台   徐景轩这一个多月的行军生活,瘦了许多,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有些宽松。被萧世丰搂着,越发显得清瘦了。   想到自己待会要说的事,徐景轩觉得此时他们实在不适合再来折腾几个回合,何况他现在身体还没有回复,于是推了推萧世丰,道:“别闹,我身子还难受着呢,有事跟你说。”   萧世丰虽然有些食髓知味,但看徐景轩坚定的神色,今晚是没的想了。   于是将怀里的人儿搂在腿上,轻轻在徐景轩腰上一掐,凉凉一笑,道:“阿轩,你是急着跟我解释订婚的事吧?”   徐景轩怕痒,倒抽一口气,急忙退开萧世丰的大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坐在一旁,嗔道:“越发胡来了!你想的倒美,你既然知道我要订婚,昨晚怎么没见你犹豫半分。”   萧世丰挑着眉,幽深的眼眸只定定地看着徐景轩,不说话。   徐景轩被他看得有点心里发毛,背过身去,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自己还不够掏心掏肺的对他?不就是传个婚讯,想让他抓紧时间早日回京,他居然还兴师问罪,倒打一耙?   萧世丰看着灯影下倔强的身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阿轩,再等我几个月。”   徐景轩闻言,没有多问,深吸了口气,道;“范大学士的嫡三小姐,跟情郎私奔了。”   萧世丰闷闷地笑了,道:“我知道。”   “你知道还问我?”徐景轩睁开萧世丰的拥抱,气急败坏的指着他叫道。   萧世丰耸了耸肩,开口道:“这种事,难道不是要你来解释,更美好?”   徐景轩气得懒得理他,末了又想起来什么,瞪着萧世丰道:“现在,你是不是也该坦白坦白你的事了?”   “我有什么事?”萧世丰目光躲闪。   徐景轩也不逼他,只是弯了弯眉眼,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若是其他时候,萧世丰哪抵得主徐景轩如此的诱惑,可此时,他却有些犹豫不前了。   “过来!”徐景轩声线一沉。   “都说没事了。”萧世丰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小眼神别提多不情愿了。   “坐下!”   萧世丰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磨磨蹭蹭。   “把衣服脱了。”徐景轩命令。   萧世丰见事情瞒不住,只好飞快的脱下衣服,然而一把将床边的徐景轩扑倒,四目相对的时候,他放柔了声音道:“是你让我脱衣服的哦,不如……”   说着火急火燎的要解徐景轩身上的衣服。   徐景轩也不组织,只是抬起手臂勾着萧世丰的脖子上,而后手指往下移动,直到触摸到男人背上异样触感的肌肤,顺着那道深深的伤痕,徐景轩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能看到男人受伤时刻的凶险……   “怎么受的伤?”   萧世丰全幅心思都在解徐景轩的衣服上,毫不隐瞒的说:“被人追杀,一不小心,被砍了一刀,是不是霸气了很多,饿?”末了,萧世丰还炫耀了起来。   徐景轩又道:“就因为这个,一直没给我传信?”   解决到碍手碍脚的衣服,萧世丰的唿吸粗重了不少,宽大的手掌在徐景轩身上游走,身体一下一下的蹭着,喉咙溢出满足的声音,哪还顾得上徐景轩的问题。   哪知身下的人根本不罢休,手臂和膝盖都拱起来,不让萧世丰逞心如意。   箭在弦上,萧世丰急得馒头大汗,想也不想,就说:“阿轩,求你了,我那时候逃命都顾不上,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混在乞丐堆里,一有动静就暴露,哪还有机会传信?我的好阿轩,你乖啊……”   一副惯用的撒娇祈求的表情,徐景轩抵挡不住,最后又被萧世丰成功的攻城略地。   腰被精壮有力的手臂固定着冲刺时,徐景轩咬着牙,额头的汗水一滴滴的落在被褥上,身体越发软成了泥,后面有点火辣辣地疼,可是心里却痒痒地,想要更多。   明明想说不要,到了嘴巴,发出的声音,却是:“阿丰,快点……”   也不知道是催促,还是催促,总之,萧世丰听了,眼中的某种动物般的光芒越发亮了,更加卖力起来。   云歇雨停时,徐景轩躺在床上,手臂捂着脸,想起方才的情形,真是不堪入目。   萧世丰则像一只吃饱了的猫一样,眯着眼睛,将脑袋搁在徐景轩的脖颈里头,通体舒畅,原本以为今晚罢战,哪知有如此意外的收获,真是太美好了。   手掌覆在徐景轩的小腹上,萧世丰坏坏地想,若阿轩是女子,怕是这两日他们折腾的次数和……,怕是里面有一群娃娃了……   想到这些,萧世丰吃吃地笑了,之后又觉得自己无趣的很,手指渐渐的往下移动,来到那个令人沉醉往返的位置,引来身侧的人僵硬了身体。   “你还想干什么?”徐景轩嘶哑着声音,简直要炸毛了。   萧世丰身体没动,只是揉了揉徐景轩激动的胸口,抚慰道:“没有没有,阿轩,我错了,我就是想问问你好点没有。”   徐景轩真是无言以对。   好点没有?他们刚做完,才躺下,一下子就能好???   “睡吧。”   最后,徐景轩背过身去,真是不该一时心软,明明是他想要色诱逼供,没想到却被弄假成真,反中了萧世丰的苦肉计!   萧世丰嗯嗯地点头,挪了挪身子,将徐景轩再一次搂紧怀里。   这样,真好,一夜好眠。   次日,两人都醒的早,萧世丰穿戴好战甲,对徐景轩道:“阿轩,现在我军粮草充沛,将士士气高涨,今天我打算与各位将军讨论一下,若是藏军三日内还未攻城,我决定先发制人,夺回原来我们失去的城池,顺便将他们驱逐离我大宇三百里之外的荒原上去。”   徐景轩洗漱完坐下,审度地眼神看向萧世丰,突然道:“阿丰,我看现在北阔城的城防,攻防兼备,士兵神色平静,并无半分忧色,并不想是节节败退逃兵该有的神采……你们,到底是在……”   徐景轩拉长了声调,没有说下去。   萧世丰倒是一副问心无愧的神色,大方道:“起初藏兵突袭,西北连失五城,确实是败军之相,也失去了富裕补给的重要城池。可自从我回军营之后,军法处置了一群害群之马的将领,然后与其他将军商量,继续佯装败仗,守住要塞北阔城,等待朝廷的军需和援兵,然后反击!”   萧世丰说的轻巧,但徐景轩能听出这里面的风云巨变,光是节节败退后稳住军心这一点,就足够萧世丰苦恼,更别说是铲除太子在军中的势力,以及拉拢忠君忠国的中立武将。   “我们一起去吧。”徐景轩朝萧世丰笑了笑。   不论如何,以后他们一起面对。   萧世丰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最多两个月,我一定带你班师回朝,到时候的京城,肯定是另一番景象。”   徐景轩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总觉得有些风雨欲来的样子,隐隐有些东西,唿之欲出。   三日后,萧世丰率军出征,一路如蒙天赐,所向披靡,杀的藏军几乎毫无回转之力,大宇西北军势如破竹,一个月之后,大宇境内无藏兵。   然而,此时萧世丰仍然乘胜追击,藏军闻风丧胆,却迟迟不肯屈服   就在这时,京中传来密信,太子失德,软禁于东宫。   过几日,藏军恐慌,几乎兵败如山倒,全无来时嚣张的气焰,藏王派出使者,向大宇求和,愿为属国。   二月十八日,大军班师回朝。   对于太子的倒台,徐景轩一直是有预料的,可是来得如此突来迅速,他有些出乎意料。   萧世丰显然也看出了徐景轩的疑惑,道:“阿轩,父皇偏爱太子,若非太子有不可饶恕的罪名,很难动摇他的储君之位,而太子居然也向天借了胆子,敢通敌叛国。”   听到真相时,徐景轩说不震惊是假的。   他知道萧世元会疯狂,会不惜一切,却没料到他会引狼入室。   “你在昆月城的时候,太子不举的消息被七皇兄侦破,太子忧心把柄落在父皇手里,在皇室,子嗣就是根本,太子若失去了在根本,父皇就是再喜欢,也不可能传位于他,所以他才会铤而走险,妄想遥控西北,引强敌入侵,逼父皇禅位,甚至下毒软禁父皇……”   萧世丰徐徐道来:“可惜在宫中,七皇兄始终防着太子,而父皇也并非庸碌之辈,拖延到现在,也不过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而已。”   徐景轩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陌生,虽然在这个时间生活了几年,也选择了支持萧世弘,可是这一刻,他才知自己的幼稚。   皇权,不仅仅要有势力、财力的支持,更要的是手段。   他一直以来,都只是在防守而已,从未想过去侵犯。   当日萧世元的羞辱大仇,随着太子的倒台得报,徐景轩竟然没有一丝快感;而随之而来的弘亲王上位,他竟然也没有想象中的期待。   他只是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要岁月静好的生活。   这一刻,他依稀想通了许多。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19章 萧世弘位列东宫   萧世弘下朝回到弘亲王府,背着手,脸色颇为沉重。   这两个月来,太子萧世元通敌卖国的证据在他的掌控下,逐渐明朗的传递给了父皇,父皇震怒,却在西北战事尚未明朗前隐而不发。直到太子察觉到异常,更加猖狂,父皇发现了有人在他的饮食中下毒,这才痛心下旨,说太子失德,软禁在东宫。   通敌叛国的证据如铁,弑父谋逆之心如此昭然若揭,父皇对外却只是称“太子失德”,惩罚也不过是软禁东宫。   偏袒至此,让萧世弘心寒。   今日下朝后,父皇独自召见他。   萧世弘看着御书房高高坐着的男人,竟然已经华发满鬓,眼中有了苍老的浑浊。他的话音不再是那样的傲然无情,而是多了些许的忧郁彷徨。   “弘儿,朕没想到太子居然如此荒唐,而你居然能走到今天的地步。都说皇家无情,所以炎儿兴兵谋反,他失败了死了;如今又是元儿,他是朕的嫡子,朕唯一嫡子,他怎么能这么煳涂……”   “弘儿,朕老了……”   “弘儿,朕再想想。”   一国之君,话说到这个地步,萧世弘已经赢了。   萧世弘回到王府自己的院子时,弘亲王妃正带着小世子玩,小世子如今八个多月了,长得虎头虎脑,爱笑,笑起来时咧开嘴眼睛眯眯的,软萌萌的十分可爱。如今他已经不喜欢别人抱着了,就爱在地上扶着东西走,可又走不稳,总摔跤,整天里都要人跟着扶着,可把一群丫头小厮累的直不起腰来。   小世子这般大,早就认人了,远远瞧见父王回来了,可高兴了。   咿咿呀呀的朝门口的方向叫唤着,两条肥嘟嘟的小短腿就想走过去,奈何小短腿又支撑不起小身体,只好缓缓地曲下身体,换爬的。   “哎呀,小世子,使不得……”   丫头轻声低唿,却被一旁的弘亲王妃笑着阻止了。   小世子见父王回来,无比激动,小孩子动作快,身子虽小,频率却非常快,没一会就到了萧世弘跟前。   萧世弘早就看到了嫡子的可爱行径,几个快步迎了上去,半日的阴霾心情散了大半,将小娃娃抱起,举在半空中。   “小家伙,长能耐了。”   弘亲王妃走到萧世弘身边,柔声道:“王爷上朝累,把远儿给臣妾吧。”   萧世弘依旧将小世子抱在手里,道:“王妃平日里也辛苦,本王常不在府里,远儿定是想父王了,对吧?”说着,用手指拨了拨嫡子肥嘟嘟的小脸蛋。   萧志远眨巴着他那葡萄一般亮晶晶的眼睛,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啪叽一声,在萧世弘的脸上亲了一口。   萧世弘大乐,只笑开了怀。   弘亲王妃萧氏闷着嘴笑了笑,温柔地给萧世弘脸上的口水擦掉。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玩闹了一会,萧氏知趣的将孩子抱下来,交给了奶娘照应,夫妻两人进了屋,萧氏小心翼翼温温柔柔地服侍萧世弘换下朝服,传了午膳。   弘亲王妃一边给萧世弘舀汤布菜,一边柔声说道;“王爷这些日子都瘦了,来,多吃点,补一补,来日方长,朝中还有许多事在等着王爷处理呢。”   萧世弘端着碗,瞧了瞧自己的王妃,他们成亲也快两年了,他了解他的王妃。父皇,无形中,给他选了一门好亲事。   不是说江淮的安定伯府有多么大的权势和助力,而是他的发妻,虽看起来不起眼,却是个难得的贤惠女子。   心思敏锐,胸有魄力,却深藏不露。   他走的这条路,注定荆棘阻碍重重,若是身后的女人总拖他的后腿,处境更加糟糕,而这个女人,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严严实实,不该传出去的东西,她不会让它传出去分毫。甚至连江淮的娘家,处事也十分妥帖,该使力的时候不遗余力,不该出风头的时候绝对不让人注意。   这些说起来容易,但宗亲氏族,盘根错节,细枝旁支,沾亲带故,人员十分多,若非手段高,敲打的够,不出岔子是十分困难的。   所以,萧世弘对他的发妻,是敬重的。皇家夫妻间的敬重,比任何感情,都来得稳妥。   “过些日子,八皇弟也该回来了,八皇弟已经成年,父皇年前赏赐了府邸,但工部还在建,建好还有些时日,王妃把西厢收拾一番,八皇弟若有空出宫,也好有个舒坦的落脚地方。”   “王爷只管放心。”弘亲王妃擦了擦嘴角,笑着回答,那一笑嫣然沉着,仿佛应的不只是收拾西厢的事。   萧世弘进门时的沉郁心情她看在眼里,眼下的朝局她虽不能看透,却也知晓一二。   如今,怕是到了关键的时候。   成王败寇,就在这些日子吧。   二月底圣旨下,晋封敬妃为敬贵妃,掌管凤印,统领后宫。   三月初八,八皇子率领十万精兵回京,同行的还有藏族的议和使团。   那一天,初春的春寒散去,艳阳高照,萧世丰一人戎装高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后面是数十位将军,然后是三千有功将士,飒飒军姿,威风凛凛。   朱雀大街上,九门提督亲自率领御林军封路戒备,道路两旁及高楼上,站着无数迎接喝彩的百姓们。   皇宫朱雀门口,百官相迎,而站在百官最前方的,一人风姿卓越,正是当朝风头最盛的弘亲王、八皇子的同胞皇兄萧世弘,代圣上携领百官,迎接胜利之师,论功行赏。   一道道封赏令下,直到晌午时分,才一一念完;之后,便是盛大的庆功宴会,同样是弘亲王代君王出席。   觥筹交错间,夜色渐浓,直到月上中天,萧世弘才将一应宾客送走,看着身边同样醉的深色朦胧的萧世丰和徐景轩,干脆掀起华贵的亲王朝服,席地而坐。   “阿轩,这两年战事,苦了你了。”萧世弘开口,他十二岁去西北军营,没有人比更懂战争的艰苦了。   萧世丰京城的月,不如西北高旷冷漠,却更亲近温暖。   “皇兄,为了你和母后,为了你们,值得。”说着,萧世丰看了看躺在身边的徐景轩,觉得十分心安。   萧世弘当然留意到他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讳莫如深的光芒。   萧世丰却没有察觉,又问:“父皇,他还好吗?”   身在那个位置,非寻常人能抵御的高寒,虽然那个男人没有给过自己父爱,事到如今,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还好吧。”萧世弘看着高深莫测的夜色,如同那个男人的眼,即便到了暮年,也是同样的让人敬畏、琢磨不透。   萧世丰笑了笑,道:“夜深了,皇嫂嫂一定还在府上等着你,我也先回锦丰殿了,天亮之后,怕是又不安宁了。”   萧世弘看着萧世丰将醉了的徐景轩打横抱起,而后一步步离开,突然说不出的羡慕……   夜深露重时分,萧世弘回到弘亲王府,见灯火阑珊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园中的牡丹丛中,静静地看着自己。   “回来了……”   那一刻,萧世弘的心,仿佛暖了。   次日,皇帝临朝,对西北的将士又是一番赞表,并将藏族使团的一切接应、谈判事宜,全权交给了弘亲王处理。同时,册封八皇子为丰亲王,赐婚,宁国公嫡二孙女萧红袖,于八月十六中秋后大婚。   萧世丰做梦也没有想到,父皇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赐婚。   而在此之前,七皇兄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泄露给他!他一人站在陌生的朝堂上,仰头看着一脸喜色的父皇,又侧头看向一旁坦然看向他的皇兄,以及身后无数恭贺的朝臣,突然觉得他所谓的得胜将军,不过是个笑话。   萧世丰一步迈上前,跪下正要说话。   却不料萧世弘快他一步,躬身道:“儿臣代八皇弟叩谢父皇圣恩,八皇弟的婚事一直是母后心头的挂念,如今父皇亲自赐婚,就是对八皇弟最好的赏赐。”   萧世丰没有料到,皇兄居然会拿母后也威胁他。   “父皇,儿臣不愿……”   “父皇,八皇弟一定是不愿母后担忧!”说着朝萧世丰故意使了个眼色,道:“八皇弟一定是太开心了,还不谢父皇赐婚。”   萧世丰跪在地上,定定地看着萧世弘,眼中满是质疑和伤痛。   许久,萧世丰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皆大欢喜,只有萧世丰一人下朝后,匆匆地朝锦丰殿跑去。   徐景轩昨夜宿醉,刚吃完早膳,还有些头晕目眩,就见萧世丰满脸急色的跑进来,惊慌地将他搂在怀里,紧紧地抱住,仿佛要揉入骨血一般。   “阿丰,你怎么了?”   萧世丰只想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一刻也不要离开。   “阿轩,无论发生什么事,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那声音中,带着极度的彷徨和恐惧,令徐景轩心痛不已。   “阿丰,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别离开我,阿轩……”   “好。”   徐景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只一门心思的想要安抚眼前的男人。   那天后,皇上准了萧世丰半个月不用上朝,萧世丰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徐景轩,也不许徐景轩出宫。   三月二十日,萧世弘与藏族连日来的谈判终于有了结果,藏族割地百里入大宇境内,藏族成为大宇王朝的附属国,每年进贡马匹一万匹,牛羊五千只,黄金三万两。   四月初四,圣旨下,太子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赐死。皇长孙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同一天,圣上下旨,册封弘亲王为太子,位东宫。   四月初六,徐景轩永远记得这一天,萧世丰被皇帝传召,不得不离开锦丰殿,一名宫女乘机熘了进来,塞给他一张纸条。   徐景轩打开一看,突然后退两步,笑了,笑得满眼是泪,他仰着头,看着这周围深深的宫墙,勐然发现自己在这里所有的时光,就是个笑话。   “景轩,你都知道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徐景轩勐然回头,看见来人,冷笑道:“太子殿下,恭喜你,得偿所愿!”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20章 这个男人他要定了   萧世弘从徐景轩一拿到那封信条的时候,就已经悄然站在了一旁,明明方才震惊痛苦的摇摇欲坠,此刻转过身来,却依然笑着恭喜他,面露嘲讽。   有那么一瞬间,萧世弘有想要打碎这人伪装的冲动。   他说:“这天下,终有一天,会在本王的手里。”   徐景轩微微一笑,道:“所以,是你引导皇上赐婚的事,也是你差人将这个消息传给我的,对吧?”   “没错。”萧世弘坦然的承认,随即又道:“以你听风楼的情报网,你原本早就可以知晓这个消息,只是你刻意回避罢了,或者说,你从回京以来,心里就在担心这个事,如今也不过是成了事实而已,景轩,阿丰是大宇的丰亲王,一举一动都是天下的表率,他可以在府中养男宠,却不可能如你所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这样做,不过是想让你早点从梦里醒过来而已。”   徐景轩闻言,内心一震,沉痛不已。   萧世弘说的,都是现实。   “景轩,你以为,阿丰最后会做出什么选择?”萧世弘紧追不舍。   徐景轩惨白了脸色后退了两步。   “我相信他。”徐景轩站稳身躯,挺着腰,倔强地回答萧世弘的质问。   萧世弘冷哼一声,道:“本王拭目以待。”   当天,徐景轩出了皇宫,回到了徐府,徐仁蔚瞅见嫡子面色苍白,情绪不稳的模样,不由担心,道:“轩儿呀,可是宫中遇到了什么事?八皇子眼下就要大婚了,你也年纪不小了,上次与范大学士的女儿说好了要订婚的,后来……哎,真是胡来。”   听到父亲的唠叨,徐景轩心情更加沉重起来,抬头看向父亲满是忧虑的眼神,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自己这辈子,怕是不会娶妻了。   “父亲,景春回来了吗?”徐景轩岔开话题,景春前段时间说回京了,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家中。   说道徐景春,徐仁蔚眼眸多了几分喜色,道:“这一年来,春儿长进了不少,还多亏你带他去了一趟云南,如今处事有了几分沉稳,身边的朋友也十分稳妥的样子。他本来在家里等了你好些日子的,可是后来云南有急事,他七天前又回云南了。”   徐景轩闻言,点了点头,说到徐景春的朋友,难道云墨这次也一道过来了?   这样也好,徐景轩没有心思多关心这些,意兴阑珊的辞别了父亲,走回了自己的日照院。   陈平接到徐景轩传唤的消息后,很快就来到了徐府的日照院。   徐景轩有些头疼,但还是忍着,微微蹙着眉,用手支着脑袋,坐在圆凳上,似乎从一回来开始,就一直这样在等着陈平的到来。   陈平进门,看到徐景轩惨白的脸色,心中一惊,却不敢多问。   “你来了呀,坐。”徐景轩见陈平傻愣在房中,抬眼吩咐。   “是,楼主。”陈平找凳子坐下,面露忧色。   “楼主,最近楼里……”   陈平想着,徐景轩召他前来,估计是想要了解一下最近楼里的情况,于是主动开口,打算细细的跟他汇报一下,哪知,徐景轩抬抬手阻止,说:“等会再说。”   这一等,就是一炷香的功夫,又一人敲门而入。   陈平见来人,震惊道:“南娘,你回京了?”   南娘点点头,朝徐景轩见礼后,直接挑了位置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似乎来得十分匆忙,连水都来不及喝。   徐景轩坐直身,揉了揉还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抬眼看了看两人。   “南娘,陈平,你们两人,可以说是我接管听风楼的心腹之人,也在最了解我的人。”徐景轩顿了顿,看向两人,见两人都神情肃然了几分。   “如你们所见,去年我着手在云南,尤其是昆月城中,建立了听风楼除京城外的另一个总部,一年多的经营下来,也颇有成效。”   “南娘这段时间,除了在西北,更多的并不在大宇境内,我让她去了一趟南藏。”   徐景轩说这话时,看着陈平的眼,很明显是在告知陈平这个秘密,如预想中一样,在陈平眼中看到了惊愕和疑惑。   “我想,离开这里。”   最后,徐景轩平静地开口。   许多年后,当徐景轩回首这段往事,他想,就算萧世弘促成了萧世丰的婚事,他都不曾恨过他,他恨萧世弘,大约是从那件事开始的吧……   徐景轩有过未雨绸缪,可惜,计划却赶不上变数,他没有想到,今天萧世丰被召集到御书房时,皇帝就已经开始着手禅位事宜。   萧明熠将萧世丰传召到御书房,看着自己的另一个儿子,经历过战场的洗涤,已经强悍到超出了他的预计。   “丰儿,朕早就想给你赐一门好的婚事,却被西北的战事拖延至今,如今朕终于是放心了。”   萧世丰的赐婚,是极好的,宁国公府,京城数一数二的资深宗室贵族。   “父皇,儿臣心系西北将士,儿臣喜欢在大漠的无拘无束,儿臣还不想成婚。”萧世丰看着父皇高高在上眉眼,尽管他已经苍老。   “放肆,说什么胡言乱语,丰儿,你喜欢西北,父皇可以将他分封给你做封地,如今太子是你的同胞皇兄,有你镇守西北,他也能安心。”   “父皇,你这是……”萧世丰瞪大双眼,勐然想起什么。   知道萧世丰想要说的话,萧明熠只是摆了摆手,怅然道:“父皇老了,只想看着你们兄弟几人,好好的……”   他如今想做的,只想看着自己仅存的几位皇子,都好好的。   见完萧世丰,萧明熠在接下来几天,陆续又见了淑妃和十一皇子,这是后话。   萧世丰离开御书房,匆匆回到锦丰殿时,里面已经没有了徐景轩的身影,一个不详的念头从他的脑海中升起,萧世丰拔腿就往外跑……   萧世丰很顺利地进入了徐府,来到了日照院,顺利地让他觉得反常即为妖。   徐景轩平静的反应,让他有点忐忑,心神不宁。   “阿轩?你在吗?”   夜黑了,日照院只有几名仆役,房间里是漆黑的,院子里依稀有几盏灯笼挂着,昏昏暗暗,萧世丰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没有声音,他只好试着推了推。   门没扣,仿佛在等着他的到来。   借着院子里稀薄的灯光,萧世丰见房中央的圆桌上,徐景轩坐在其中的一个圆凳上,手支着脑袋,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   “阿轩?”   萧世丰走近,伸手握住了徐景轩支额的手,冰冰凉凉的,心中微微一痛。   那人抬眼看着自己,目光清明平淡,道:“你来了呀。”仿佛料定他会来一样。   萧世丰抿了抿唇,将人打横抱起,徐静轩也不挣扎,任由他将自己放在床上,萧世丰又将房间里的灯点亮。   徐景轩眯了眯眼睛,渐渐适应下来。   萧世丰在床边坐下,片刻之后,又将靴子脱了,与徐景轩一起斜靠在床头。   “阿轩,对不起,我……”萧世丰不知道如何开口。   “恭喜你。”徐景轩先一步阻拦了萧世丰接下来的话语。   萧世丰急了,道:“阿轩,你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我根本不想娶什么王妃,为什么你们都来逼我,父皇要我成婚,母后盼着我成婚,就连皇兄,也帮着父皇和母后,现在连你,也不理解我,你明知道,我若是想娶王妃,只能是娶你。”   徐景轩听完,发现自己竟然笑了,他侧着头,看着身边焦急得心烦的男人,道:“你不愿意,可以拒绝呀,可是你没有。”   萧世丰闻言,身体仿佛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在那双清澈无波的眼眸下,渐渐地合上了嘴。   “阿轩,你相信我,给我点时间。”   “好,我信你。”   有时候,两人之间的间隙一旦有了,就再也回不到最初的信任。   说是相信,徐景轩却不信,现在他只相信自己,他要按自己的方式来。   萧世丰得到徐景轩肯定的回答之后,欣喜不已,当晚就赖在徐景轩床上不肯走。   徐景轩笑着默许了,两人有几日没有欢好,又都是正好的年华,哪能忍得住。   对徐景轩的身体,萧世丰是了如指掌的,几番撩逗,怀里的人早就瘫软下来,红润的嘴唇和迷离的眼神,湿哒哒地勾引着他。   萧世丰顿时精神大震,坚硬的下身再也无法隐忍,强硬的占据了身下人的幽径,抵死缠绵起来,回想起今日在锦丰殿内看到那空无一人的大殿时的心情,萧世丰越发卖力起来,恨不得将身下的人狠狠地钉在床上,不得乱跑。   徐景轩的身体被剧烈的颠簸着,连带脑海中的诸多烦心事,也放任它们远去,若是能这般无忧无虑的缠绵,抵死也满足。   他想要的人,谁也别想占去!   大婚,简直是笑话!   当他是死人吗?这个男人,他这般宠溺放纵着!宠溺到任他在自己的身体里进进出出,放纵到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体上为所欲为!   欲望到达巅峰时,徐景轩张口狠狠地在萧世丰肩膀上,咬下了一块深深的印记!   这个男人,属于他,谁也别想抢!   可是,他没有料到,朝局发展会如此顺利。   四月初八,正是天朗气清的时节,听风楼业大根深,即便他早有心思撤离京城,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天,皇帝颁发了退位的诏书,太子萧世弘,被推上了皇位,钦天监择了良辰吉日,六月初六举行登记大典。   随着皇位的更迭,新皇即将上位,弘亲王府上只有一位正妃,一名通房,连个正经的侍妾都没有,远远无法充盈后宫,新一轮的选秀拉开了序幕。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21章 景轩色诱萧世丰   五月初二,内阁次辅徐府的年方十四的庶长女徐若水雀屏中选,成为即将即位的新皇的第一批秀女之一,待新帝登基后,进入后宫。   徐仁蔚接到这道圣旨时,心里是惊喜的,却平白有几分担忧。徐若水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内务府说要为新帝甄选秀女时,他自认为家中的女儿是没有选中的资本,只是例行上报而已,没想到若水一个庶女,居然能在重重贵女中脱颖而出,实在是蹊跷。   徐景轩得到这个消息,比徐仁蔚早了不过一个时辰,他听完,足足楞了半柱香的时间,而后,匆匆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徐景轩恨不得飞到萧世弘身边,他很想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突然选徐家的女儿入宫?在这个节骨眼上……   这是制衡,也是威胁!   轿子到了朱雀门口,徐景轩的心沉静下来,萧世弘已经不再是昔日的七皇子、今日的弘亲王,他是未来的皇帝。   徐景轩闭了闭眼,将胸口的浊气唿出,大步朝锦丰殿走去。   进到锦丰殿时,从里面走出一官员,那官员手中捧着一本册子,从朝服上看,应该是属于礼部。   徐景轩的眸色深了深,即使自己再有思量,亲眼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在筹备婚礼,心里还是不痛快。   “你还有完没完,都说按例筹办即可,以后这种事,不用再来烦本王了!”   听到外头有脚步声,萧世丰以为是礼部的人去而复返,满脸不耐烦,抬眼却见来人是徐景轩,突然心虚尴尬起来。   “阿、阿轩,是你呀……我,我……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萧世丰有些手足无措,那日缠绵之后,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再提他要大婚这件事,今日遇上,他恨不得将方才离开的那位礼部官员拖回来千刀万剐了。   徐景轩垂下眼帘,道:“无妨,我信你。”   萧世丰闻言,大喜,欢喜地将徐景轩拉坐在椅子上,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伺候。   徐景轩想,这辈子,大约也只有他能得萧世丰如此殷勤讨好的伺候吧,随即才想起自己进宫的正事。   “阿丰,你可知太子殿下,为何选了我妹妹入宫?”   选秀的事,徐景轩没指望萧世丰能清楚,只是试探一问,或者是想托他探一探萧世弘的口风。   萧世丰却一脸你不知道的表情,惊讶道:“咦,你妹妹自己没跟你说吗?说起来也是缘分,上个月中的时候,京城巡防营中有些蹊跷,我与皇兄,哦不对,我与太子殿下就私访出宫,说来也巧,在朱雀大街上,正好遇见一痞子胆大包天,居然敢当街调戏良家小姐,我与太子就多看了两眼,想着有必要的时候,就帮一把。哪知居然走了眼,那女子居然是官家小姐,还出手不凡……后面一打听,居然是你的妹妹……”   其实当时是那痞子还没动手,就被徐若水给霸气的打趴在地,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动起手来,效果居然那般的……惊天动地,简直的跌破了众人的眼球。   萧世丰当时都看得目瞪口呆,就差上前称唿一声”侠女”了。   “当时太子殿下还多看了那姑娘两眼,或许那时候太子就留了心吧……”鉴于徐若水是徐景轩的妹妹,萧世丰稍微修饰了一番,平淡的带过。   徐景轩听完,微微惊讶,莫非这真的只是巧合,是他多想了?   “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萧世丰不满的出生,原本捏肩的手,不知何时,居然往徐景轩的衣服里钻。   徐景轩急忙站起,推开了那只狼爪子,瞪了萧世丰一眼。   萧世丰只觉得那一眼,百媚横生,有些心猿意马了。   那点心思,哪能逃过徐景轩的眼睛,急忙告辞。萧世丰也不拦着,只是收拾收拾,跟着徐景轩一道进了徐府。   如今他的亲王府在建设,又刚有军功在身,父皇忙着退位的事,太子忙着登基国事,他是未来皇帝的亲弟弟,身份摆在那里,宫里嫌少有人约束他。   徐景轩无语,懒得理他,直接把人晾着日照院,去了翠二姨娘的翠竹院,他就不信萧世丰有那个脸皮跟来。   进了翠竹院,徐景轩有些意外,因为父亲徐仁蔚正好也在,不禁有些歉意的看了看翠二姨娘,打扰了他们的二人小世界。   翠二姨娘完全不介意,抬手招了招徐景轩,道:“轩儿,快过来,正好陪你爹下完这一局,姨娘下棋,哪里是你爹的对手,快来帮忙……晚上做了你们喜欢的菜式,待会一块在这吃吧。”   徐景轩见完礼,坐在了翠二姨娘原本的位置上,看了看棋局,差不多势均力敌,哪里有翠二姨娘所说的不是对手。   似乎看出徐景轩的心思,徐仁蔚微笑着开口:“翠儿的棋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若水性子随她母亲多些,却不如她母亲沉稳。”   徐景轩落了一子,道:“父亲,也不喜欢妹妹进宫吗?”   一个也字,徐仁蔚深看了嫡子一眼,道:“皇命难为,不知是福是祸。”   一门姻亲,能与新皇成为翁婿之亲,寻常官员求之不得,徐仁蔚头脑却十分清醒,他走的是清流内阁的门路,成为皇帝的岳父,于仕途名声,并不是大利。于权势宗族,却是令人艳羡。   “不知若水妹妹,自己如何想?”徐景轩喃喃开口,看了看翠二姨娘的方向。   徐仁蔚道:“方才与你姨娘聊了几句,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徐景轩微微惊讶,仿佛又在意料之中,自古芳华少女,情窦初开,萧世弘又是气势非凡,如何不是少女心中的向往对象……   “就看你妹妹自己的造化吧。”徐仁蔚微微叹息。   徐景轩没有说话,看着手下的棋局,已经是回天乏术了,只好认输。妹妹嫁入了皇室,父亲在朝为官,他左右掣肘。   一顿晚饭,他吃的索然无味,回到日照院时,萧世丰居然还在。   “我饿了……”   当萧世丰委屈的小眼神可怜兮兮的瞅着徐景轩时,徐景轩彻底无语了,这家伙,居然不知道去找饭吃!   “我带你去厨房看看吧。”正好他刚才也没吃好。   “不要。”   “不吃就算了。”   “不行,我要吃你……”   “……”   当两人云雨喘息时,徐景轩觉得自己,真的是无可救药了,怎么会放任萧世丰胡来至此。   不过,萧世丰如此赖皮登肆无忌惮的而堂入室,倒是让徐景轩想到了一个……很决然又很自私的方法,或许能让徐家,免受他以后的行为的株连……   是夜,徐景轩默认了萧世丰留宿的行为,躺在萧世丰宽阔的胸膛上,他问:“阿丰,我若是被世人遗弃,你还会喜欢我吗?”   萧世丰想也不想,道;“瞎说什么呢,你就是你,我就是喜欢你,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这辈子,我就是不想放开你。”   萧世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正这个想法,仿佛根深蒂固一般。   “你不会,想干什么坏事吧?”萧世丰突然警惕的看了一眼徐景轩一眼。   心虚的撇开了眼睛,有些话,他知道不能问,问了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知道答案。   “如果有一天,在我与你母后、皇兄之间做选择,你会如何选择?”   他问的轻声,目光灼灼地盯着萧世丰微愕的眼珠子,那人蹙着眉头,显然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最后,他却轻描淡写的带过,道:“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而且现在皇兄就要登基了,正是我们所愿,不是吗?”   “也许吧。”炙热的目光渐渐冷却,徐景轩对以后,竟然茫然起来。   不过,有些事,他却是不撞南墙不死心,总要试一试,对吧!   次日,萧世丰在徐景轩房中醒来,发现身边的被窝已经一片冰凉,他居然没有察觉对对方已经离开了,揉了揉眉心,萧世丰只当是自己太沉溺于温柔乡了。   日照院位于徐府的东面,非常向阳,仅次于徐仁蔚居住的庭院,萧世丰走在院子里,院子里的合欢树下树荫斑驳,徐景轩正在练剑,手里握的,正是国士无双剑其中的一把。   萧世丰见了,眼眸一亮,正欲上前,却见徐景轩已经收了剑势,洁白的中衣宽松到飘逸的程度,精瘦的腰肢在衣服中摇晃,看在萧世丰居高临下的眼中,尽是诱惑。   更别提徐景轩走进时,斜襟内露出的白皙的脖子,细长的脖子上凝着汗水,那汗水成珠,突然划入了衣服下让人遐想的胸膛,方运动过的身体,泛起血色的红润,让人联想起另一个时刻这人全身泛红潮湿的身体……   萧世丰平白的咽了一口口水,眸色深了几分。   男人清晨时的冲动,他本是随缘,他刚才听到院子里的声响,只是批了件外衣出来,奈何入目竟是如此绮丽的风景……   “景轩……”   萧世丰一把拉起徐景轩的手,顺势拿掉那把碍事的宝剑,丢在房间的桌子上,急急的将人揉进怀里,炽热的吻印下,夹杂着粗重的唿吸,徐景轩身上的衣物渐渐落下……   “别……阿丰,待会有人来的……”徐景轩半推半就。   箭在弦上,萧世丰哪里还管得了那些,只一味的将人扑倒在床,欺身而上,分开身下人的大腿……   徐景轩配合着,在萧世丰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得逞的笑容,随即又有些忧虑,这一子落下,也不知会有什么效果。   只是,当身体本能的反应苏醒时,徐景轩只能任由自己淹没在与海当中,直到计划之中的人推开房门。   震惊中夹杂愤怒的声音响起——   “孽畜,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22章 情事败露被逐出谱   若说狼狈,今天早晨,怕是萧世丰出生以来,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了。幸而他心理承受能力尚可,不然关键时候被人捉奸打断,一不小心来个心理阴影,怕是这辈子他都要不举了。   徐景轩虽沉溺在快感中,却始终保持了几分清醒,若是萧世丰有心留意,就会发现整个过程中,身下的人,连最基本的勃起都没有。   可是,这样慌乱尴尬到羞耻的时候,萧世丰那还有心思关心那些!   一大早,亲眼所见这样刺激的场面,又是自己得意的嫡子,跟那个原本他还有几分敬意的的皇子,这样光天化日,白日宣淫的苟且,徐仁蔚的心脏都要炸了!   若非对方是皇子,而自己的儿子似乎并非被强迫,他早就操起椅子,将那、那贱人砸死了。   这一刻,徐仁蔚脑子转的飞快,日照院平日里的丫头小厮并不多,尤其是今日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他的震天一吼,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他背着身体,深唿吸了几口气,身后的两人已经飞速的穿好的衣服。   “景轩,你跪下。”徐仁蔚转身沉声道。   徐景轩扑通一声,双腿着地,低垂着头,仿佛奸情被抓了正着的恐慌。   “父亲……”   “你可知错!爹送你去老家,你从此以后跟丰亲王断了这关系,爹就当什么都没看见。”短时间内,徐仁蔚只想保住自己的嫡子!   徐景轩还未回答,萧世丰却先急了,慌张跪下,祈求道:“徐大人,景轩跟本王是真心实意的,请徐大人成全。”   徐仁蔚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萧世丰,奈何人家出身好,是皇子,是亲王,可是此时此刻,徐仁蔚只能做到冷声道:“丰亲王,请起,徐府寒舍,容不下丰亲王这座大佛,请丰亲王离开,臣有家事,必须料理!”   萧世丰还欲再说,却被徐景轩一把拉住,平静道:“你先回去,我会与我父亲说好。”   萧世丰从徐景轩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澜异样,但直觉告诉他不能离开,他跪着坚持:“我要与你一起承担。”   徐景轩沉下连,厉声道:“说了你先回去!”   萧世丰就是不动。   徐景轩心一横,一个起身抓起方才萧世丰随手放下的宝剑,眨眼的功夫利剑出鞘,就横在脖子上,红着眼大声吼道:“萧世丰,你走不走!”   萧世丰吓得心脏都跳到了嘴里,一切来的太快,他尚未反应,他没有料到徐景轩反应会这么强烈。   “我走,我走……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萧世丰被逼无奈,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日照院,走出了徐府。   徐仁蔚更是吓破了胆,内心正在反省,急忙伸手拦住,道:“轩儿,轩儿,你别做傻事……”   徐景轩也不想这样,可是萧世丰不走的话,接下来的事或许不会那么顺利。   见萧世丰的气息已经远去,徐景轩颓然的放下手中的利刃,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样,他了无生气的看向他的父亲。   “爹,我这辈子是改不了心意了。”   徐仁蔚闻言,心肝都在颤痛,他哀痛道:“轩儿啊,你是知道的,皇上已经为丰亲王赐婚了,八月中秋之后,他就要娶妻,你们到底、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作孽啊,是爹的错,千不该万不该让你入宫为伴读……”   “爹,是我自甘堕落,你逐我出族谱吧,你就当没生养过我,徐家,也当做没有我这个儿子,好吗?”徐景轩说出心中的主意。   徐仁蔚颤抖着嘴唇,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仿佛瞬息间苍老了十岁。   “轩儿,你容我想想……”   徐景轩又道:“爹,你既然已经知晓,丰亲王定然不会罢休,即使出了族谱,我也有娘的陪嫁,爹不必担心。”   徐仁蔚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叹息一声,还是那句话:“你容我想一想……”   萧世弘身为太子,登基的日子定了,这段日子,他几乎是忙的脚不沾地。徐景轩被逐出徐家宗谱的事,还是从内阁首辅出御书房的叹息声中听出一点蹊跷来的。   沉思了片刻之后,萧世弘传召了自己的弟弟,萧世丰。   “阿丰,景轩被逐出徐家的事,你可知道?”   萧世丰低着头,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萧世弘问。   萧世丰红着脸,将事情的缘由大致的说了一下,萧世弘沉默了,过了许久,他开口问:“大婚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萧世丰一听大婚,头都大了,哀嚎道:“太子殿下,我的亲皇兄啊,你明知道我不想跟那什么宁国公的孙女成亲,为什么要逼我,你这样,让我和阿轩情何以堪!”   生平第一次,他不想按萧世弘的想法来做。   萧世弘沉声道:“丰亲王,你若想徐景轩平平安安的,就规规矩矩的大婚!”   萧世丰简直要抓狂,大声吼道:“七哥,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我,求你了!你明明知道阿轩在我心里的重要性,为什么还要用他的威胁我,为什么?”   兄弟俩,一个是君臣态度,一个是亲人口吻,终究没有答案。   萧世弘看着失控的弟弟,无可奈何,只能命令道:“你必须听我的。”   “我不要!”丢下这句话,萧世丰拂袖而去。   看着萧世丰离去的背影,萧世弘眼眸闪过一丝凌厉,脑海中不由想起半个多月前,父皇昭告天下禅位于他之前,跟他的最后一次谈话。   父皇说:“世元的事,朕处理了他,也将你推上了储君之位,弘儿,朕知道,你有帝王之心,也有帝王之能,朕老了,不想也无法阻止你的道路。只是,你若想登基,必须答应朕几个条件。”   “朕知道,徐家有位嫡长子,虽在朝中并无功名,却势力颇深,在重用他之前,朕想你大约是清楚的。徐次辅不过一代内阁文臣并不可惧,可他的嫡长子的母族,却可以追溯的几十年前湮灭的一代战神忠国公府。朕当年即位时,先皇专门嘱咐过朕,忠国公后裔,三代以内不可重用,没想到,在我不注意的时候,他却和你走到了一起,甚至,跟丰儿纠缠颇深……””   “在丰儿的赐婚上,朕没想到,你居然也在促成此事,朕在怀疑你的初心……”   “不过无妨,你若是答应朕两个条件,朕立即禅位给你。”   “第一,丰儿必须娶宁国公府的嫡孙女。第二,徐景轩必须得死!”   “当然,你可以不答应,或者是阳奉阴违,朕相信,这天下,还是在朕的手里。”   萧世弘答应了,他虽有考量,却并不敢有所动作,有一点,萧世弘是相信的,这天下,终究是在父皇的手里,父皇,在考验他!   他先做的,就是稳住萧世丰,牵制徐景轩。只是没想到,徐景轩居然先一步有了动作。   脱离了徐家吗?   萧世弘冷笑,若是不在意,人在徐家又何妨?若是在意,即便是脱离宗族,你也无法坐视不理。   且说萧世丰从东宫出来,心头憋着一股火气无处发泄,想着徐景轩离开家中几日,也不过是给他送来了一封书信,根本就没有来找他,心中更是郁闷。   一阵纠结,萧世丰咬咬牙,决定山不过来,他就过去。   想到徐景轩书信中提到的那个地方,萧世丰心中不由一暖,即便现在形势风雨不定,他与徐景轩的心,还是在一块的。   打定心思,萧世丰很快出了皇宫,策马出了京城,来到了城郊的一处幽径的山林中,曲径通幽,曲曲折折,他熟门熟路的拐进了一个隐秘的山洞中。   原来,竟是他与徐景轩第一次泡温泉的地方。   深入洞中,萧世丰心跳不由的加速,入目的少年,正全身赤裸的泡在温泉中,温泉水遮住了少年胸口以下的芳华,露出精瘦的肩膀和修长的脖子。   徐景轩双手摊开放在岸上,泡在这温柔的水中,听着山洞中滴答滴答的水声,四周静谧地只有鸟鸣流水声,静静地享受这风雨前的宁静,不料却被人扰了清幽。   “阿轩,京城有点耳目的人家,都在八卦徐府逐嫡长子出宗谱的事,没想到你竟躲在这里偷着享乐,真是好兴致,枉顾我为你忧心,真是个没良心的。”   徐景轩眼也没抬,只想今朝有酒今朝醉。   萧世丰三两下将衣服除尽,扑通一声跳下水,来到徐景轩身边。   徐景轩不得不睁开眼睛,疲惫道:“阿丰,我有些累了。”   那一声清清淡淡的”累了””,萧世丰平白的心头一跳,看了看少年眉目间的疲惫之色,心中一阵怜惜,想也不想,就将少年拥入了怀中。   “阿轩,是我的错,我今日跟皇兄坦白了,我不会成亲的,我们离开京城吧,去西北吃烤羊,去草原骑马,去大漠看日落。”   徐景轩靠在萧世丰的怀里,问道:“那你的母后和太子殿下呢?你的理想和抱负呢?”   萧世丰沉默了。   徐景轩抚摸着男子的脸,那张脸并不白皙光滑,而是带着沧桑和战场留下的痕迹,萧世丰虽然看起来随意随性,心中却始终有坚持。他不想只是带着一个失去理想信念的爱人离开。   “下次别说这样的话了,嗯?”   萧世丰垂下头,整个人靠在徐景轩的身上,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一副脆弱的模样。   “阿轩……”他无意识的呢喃着。   徐景轩紧紧地回抱他,安慰道:“如果你无法抉择,就将一切,交给我……”   只盼你往后,不要太难过。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23章 这是要“造反”的节奏   少了家族的束缚,浮生几日,徐景轩觉得原本压抑在身上的压力骤然减去,经过温泉水的浸泡,身子骨也松散了许多。   他缓步踏出温泉,擦干净身体,萧世丰在一旁他也懒得避讳,悠闲的穿上衣物,虽然马上就要入夏了,但山林之上,寒气还是有点重,他在外面罩了件月白的轻薄外衫,整个过程,人慵懒地都有了几分魅惑的错觉。   萧世丰静静地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总感觉眼前的徐景轩,有些看不透抓不着的感觉。   “怎么,还赖上这儿的温泉了,不起来吗?”   徐景轩走到山洞中的原木桌边坐下,桌旁放的火炉里,炭火正旺,铜制的精致茶壶里,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水泡,壶嘴口青烟袅袅,不少茶水正往外冒,浇在火红的炭火上,发出一阵阵噗嗤噗嗤的声响。   少年宽衣湿发,轻呷茶水,煞是迷人。   萧世丰看呆了片刻,随后走出温泉,来时的衣服是不能再穿了,好在这山洞原本是他的地盘,洞中的橱柜中,放了不少四季欢洗的衣物,萧世丰赤裸着身体,走到橱柜边,取了一套玄色的长衫,随意的穿在身上,来到徐景轩对面坐下。   徐景轩为他斟上一杯热茶,嫌弃道:“往炭火这边靠近些吧,那些衣物有段时间没穿,刚过春潮,一股子的霉味。”   萧世丰抬起袖子闻了闻,道:“阿轩明知我一定会来,怎么也不先给我将衣服晾一晾。”说着,往火炉边上靠了靠。   “我也不过今日才到。”徐景轩懒懒的解释。   萧世丰一愣,随即明了,道:“你这几天,都住在木叶茶楼?”   那地方,他去过两次,不过都是徐景轩带着去的,楼中的情况知晓不多,只知道,那是听风楼在京城的一个据点。   徐景轩点了点头,也不隐瞒,苦笑道:“除了那里,在京城我也没有别的去处。阿丰,太子快要登基了,各国来使差不多也都要陆续进京了,你,以后出宫,怕是没有现在自由了吧?”   徐景轩没有说完,一旦太子登基万,你的婚事,也将近了吧。   萧世丰点了点头,脸上有些惆怅,道:“接下来的时间,我可能有点忙,阿轩,你来锦丰殿陪陪我,好吗?”   徐景轩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他慢慢地饮了杯中的茶水,上好的雨前龙井,入口清香,回味却带点苦涩。   “阿丰,我也有我必须要做的事呢。”   徐景轩侧着头,眉目如画,看着身边的自己中意的男子,即使隔着茶雾的缭绕,他的眼中也是一派清明。   萧世丰低着头,沉默许久,才又问道:“那我得空,可以到木叶茶楼去找你吗?”   “好啊,不过别去木叶茶楼,来这吧,我若是找你,也来这里,我喜欢这里,今晚,我们就睡这吧,如何?”徐景轩看着这温暖的山洞,眼中满是喜爱。   萧世丰突然欢喜起来,道:“好啊,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喜欢。”   夜色降临十分,两人烤了些野味,填饱肚子,萧世丰就牵着徐景轩往高处爬,夜晚的月光十分皎洁,照在寂静的山林中,一片宁静祥和。   沿着曲折的山路,他们怕了近一个时辰,来到了山顶,夜晚的山顶,并没有一望无际的视野,可是在明亮的月光下,朦朦胧胧,城中的灯火如星,熙熙攘攘的在远处,如同天际的星光,数之不尽,带着温暖。   “阿轩,我喜欢看夜晚的灯火,和星光一起,看着就让你觉得温暖,有家的感觉。”   “阿轩,等七哥皇位稳定之后,我们也安一个家,像这里的每一处人家一样,晚上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阿轩,你再等我两年。”   萧世丰一直拉着身边人的手,茫茫夜色中,两人并肩而立,在这寂静的山林浩瀚的星下,说着平平淡淡的心愿。   徐景轩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似有挣扎,最后却归于平静。   他说:“我们,会有这样的生活的。”   六月初六,天气晴朗,新帝登基大典,徐景轩是无缘参加的,那天他登上了萧世丰带他来的这座山顶,远远地看着京城中,满目喜庆,朱雀大街上,像一条长龙般朝贺的人群,有朝臣有使臣,也有他想念的那个人。   新皇登基,大宇有了新的气象,大赦天下更是令许多人几十年盼一回的喜事,新政下赋税定是要减,多少百姓都乐于看到的事情。   徐景轩一个人站在山顶,六月的风吹着身上,竟莫名有些凉。   身后,陈平和南娘不知何时出现了。   “楼主,楼里在京城的主要势力,大部分已经转移,但余下撤离不够迅速的,基本全部折损,怕是皇室中有力量在插手。“南娘站在徐景轩身后,脸色有几分凝重,这种情势,二十年前,她已经经历过一次。   徐景轩感受这这山顶冰冷的风,冷冷道:“本座一被逐出家门,那人怕是就已经开始行动了,若非他忙着登记大典,我们还要折损更多。”   想起曾经的惊心动魄,南娘心头一跳,道:“亏得楼主英明,早在西南做了布局,眼下京城的势力全部顺利转向西南,西南那边发展甚好,那些人手过去,西南的几大分阁主,都松了一口气。春公子对西南那边的局势,也把握的非常好,有云霄宫在江湖上护着几分,西南那边是无忧的。另外,楼主,京城各部都是精英,我挑了一部分,分别送到了南藏和岛国发展。”   “南娘,你做的很好。”   徐景轩点头赞许,之前他一提向南藏和海外扩充势力的时候,南娘虽有惊讶,却没有丝毫的迟疑,仿佛一下子就接受了一般,这样的女子,胜过世间大多男儿。   “陈平,本座让你秘密办的事,如何了?”徐景轩开口问。   陈平躬身一礼,道:”启禀楼主,各地调集的高手,也都在路上,眼下新皇登基,京城戒备异常严密,怕是要一段时间才能全部入京。”   徐景轩看着远方正有条不紊进行的登基盛况,悠悠道:“还有些时间,此间听风楼闻风阁由你全权调令,此事务必办妥!”   “是,属下遵命,请楼主放心。”   “下去吧。”   徐景轩遣散两人,自己一个人在山顶站了很久,直到一只苍鹰向他飞来,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奇怪的伸出手,那苍鹰居然顺势站在他的手臂上,徐景轩定睛一看,见苍鹰脚上挂着一个小小的信筒。   徐景轩纳闷地取下其中的信条,将苍鹰放飞,然后打开信条,待看清上面的字迹和话语,徐景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只是,还是算了,那人好不容易过上的宁静生活,他不想去打扰。   又站了一会,徐景轩长舒一口气,转身下了山,往那个幽静隐秘的山洞走去,想起那个人今晚的相约,徐景轩的眼眸眯了眯。   萧世丰来的时候,徐景轩正在小酌,大树原木木桌上,放着四道凉菜六道热菜,都是平日里两人喜欢的菜式,慢慢地占据了大半的桌子。   桌上放了两副碗筷,一坛酒,萧世丰闻了闻,顶级竹叶青,陈酿。   “咦,阿轩,今天是什么日子?也不等我一起喝。”萧世丰一进来,就发现了洞中的别样,虽然今天是新皇登基的日子,但他认为这是徐景轩庆祝的原因。   徐景轩仰头将杯中酒饮尽,笑道:“我又不知道你忙到什么时候才来,这不就边喝边等嘛,况且,我都还没动筷子呢。”   萧世丰抢过徐景轩手中的酒杯,嗔怒道:“酒量不深,还爱贪杯,少喝点。”   徐景轩吃吃的笑着,伸手拿筷子吃菜,招唿道:“阿丰,都是你喜欢吃的,不过,你一定都吃过了吧?”   “阿轩,我约了你,又怎会吃饱?”萧世丰看着眼前脸颊微红的人,皱了皱眉,这人居然已经有些微醺了,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徐景轩却是不信,道:“我不信,那你把这些菜都吃光呀。来,我喂你。”说着,夹了一大块香酥鸡块,就往萧世丰嘴里塞。   萧世丰急忙上前扶着摇摇晃晃的徐景轩,嘴巴还不敢怠慢,接住那香酥鸡块,随便嚼了几下,匆匆咽下。   “阿轩,你喝醉了。”一靠近,扑面而来的酒气,萧世丰有些震惊,阿轩到底喝了多少酒?   “我没醉!我饿了,我还要吃饭,要喝酒!”徐景轩摇晃着推开萧世丰,大快朵颐起来。   萧世丰心疼的在旁服侍,生怕他一不小心摔着噎着了,没一会,徐景轩就打起来饱嗝,嘻嘻地笑着,要亲亲要抱抱,拖着萧世丰要去泡澡。   一吃完饭,还喝了酒就要去泡澡,待会还不得难受?萧世丰哪能允许?软磨硬泡得哄了半天,才拖延了一点时间。   徐景轩不是第一次醉酒,印象中,每次徐景轩醉了,都十分安静,静静地睡,睡得死沉死沉的,酒品非常好。   萧世丰第一次见徐景轩这么失态,好不容易让人清醒些,他刚松一口气,徐景轩要洗澡的执念还是没有去掉。   无奈,萧世丰见他身上的酒气散的差不多了,只好抱着徐景轩一起去泡温泉,哪知徐景轩脱了衣服下了水,更不安分了,嚷嚷着要抱抱。   萧世丰苦笑不得,只能随便帮徐景轩洗了洗,将人抱了出来,放在舒软的床上,自己也欺身而上,吻上身下的唇,一点点往下移动……   徐景轩渐渐安静下来,享受着萧世丰给他带来的快感   萧世丰也渐渐进入状态,正要分开徐景轩的腿时,身下的人眼眸突然睁开,勐!地一个翻身,将萧世丰反压在身下,迷煳的神情,嘟囔着说道:“不对,不是那样,说好的,应该是这样才对。”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24章 景轩离开京城   徐景轩突如其来的行动,让萧世丰楞了一瞬,便是这一瞬间的时间,徐景轩已经笑眯眯地将萧世丰压在床上死死的了。   醉酒后沾着水汽的眼眸,说着模煳不清的话语,做着任性的事,徐景轩像是找到了一件新玩具一般,生涩而好奇的在萧世丰身上点火,亲亲这里,摸摸那里,迷煳的脑袋时不时的好像发出一个个问号,看着萧世丰迷惑的眼神,简直太诱人了。   身体的浴火被渐渐点燃,萧世丰想要翻身夺回主动权,奈何却被看似迷煳,实际却透着执着和精明的醉汉防守的异常严实,更别提徐景轩不知从那里摸来的一根玄色带子,三两下功夫,将他的两只手腕绑在床头上不得动弹。   萧世丰愕然地看着自己被动的身体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这……他是有多后悔自己的掉以轻心……   “阿轩,你……这是干什么……”   萧世丰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虽然他们都是男人,但徐景轩在这方面一直都没有跟他争夺过什么,他们就那样自然而然的在一起。   徐景轩吃吃地笑着,说:“爱爱呀,阿丰不喜欢吗?”   喜欢,可是位置不对啊!   萧世丰心中呐喊。   徐景轩才管不住那么多,看着萧世丰的眼神,就像看方才的美食美酒一样,两眼冒着精光,眼看就要直接下碟了。   萧世丰有点心慌,想要阻止的话几次到了嘴边,又忍了回去,最后壮士扼腕般道:“阿轩,你好歹松开我的手,好吗?”   “不行。”   徐景轩果断的拒绝,而后将萧世丰的腿抬起来,欺身而上,几次想要进去都有些失败,气得徐景轩不管不顾的就挤了进去……   身体被异物一点点挤进去,而后是剧烈的抽动,萧世丰咬着唇,脸色渐渐苍白,看着身上面色潮红,眼神却渐渐清明的人,心底一片宠溺,身体上的退让,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不过,下次就绝对不能让阿轩喝酒了!   “阿轩,轻点。”   萧世丰闭上了眼睛,手掌抚摸上徐景轩坚实的背,渐渐放松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沉进欲望的波浪中,一道道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欢愉的呻吟声从嘴角溢出。   很快,两人都到达巅峰,徐景轩缓缓地抽离,看到身下的液体时,眸色一顿,随即解开萧世丰手腕上的束缚,在他身边躺下,紧紧地将人搂住。   萧世丰艰难地侧了侧身体,手臂伸到徐景轩的后腰,温柔地抚摸着,又吻了吻徐景轩因激情而湿润的额头。   “阿轩,你怎么了?”   徐景轩沉默,只是将头静静地埋在萧世丰的颈窝里,偶尔蹭一蹭,像足了一直撒娇的小喵咪。   萧世丰拉开鸵鸟一般的爱人,看着他湿润的眼,试探着开口问道:“其实,你没醉,对吧?”   是他关心则乱,一时间被徐景轩的异常行为给迷惑了,让他有机可乘。   徐景轩闷闷地点头,歉意道:“你,生气了?”   萧世丰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后腰,估摸了一下后面的伤势,叹息一声,道:“有点,下次别这样,你想在上面,也别绑着我呀,还是说阿轩竟然喜欢绑着?”话到最后,全是揶揄。   徐景轩瞧萧世丰并不生气,自己反而被取笑调戏,心中有恼又羞,轻推了一下身边的人,翻身往另一边躺去。   哪知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哼声,徐景轩勐然想起自己方才有些粗暴的动作,急忙坐起身,果然见萧世丰脸色有些苍白,他正要往下去看,却被萧世丰抬手阻止。   “身子实在腻的慌,阿轩,扶我去洗个澡。”   好在洞中的温泉水不用准备,徐景轩扶着萧世丰下了水,嗫嚅了下嘴唇,最后垂下头低声说道:“对不起,阿丰。”是他心里存了杂念,今日的性事,他确有几分刻意的味道。   萧世丰摇摇头,道:“我知道你这些日子不是很开心,发泄出来也好。”   “我没有。”徐景轩本能的反驳,他怎么会拿他的身体来发泄,咬了咬唇,说:“阿丰,今天是我生日。”   萧世丰张了张口,眼中满是惊愕,突然笑道:“额……你看我也不知道,更没准备什么……不如今晚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只是你这技术,实在是……有待提高……”   徐景轩顿时气结,大声道:“还不是你没有给过我锻炼的机会!”   “……”   萧世丰一时无语,实在是不敢接茬,总不能说以后多给他机会吧?那岂不是给自己挖坑,想想也只能摸了摸鼻子,心虚的一笔带过。   好在徐景轩也没有追究,两人洗完澡就睡了。   次日,萧世丰下床的时候,差点没摔倒,后面的伤势,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一些,好在稍稍适应了一会儿后,勉强能行动自如。   徐景轩瞧见了,干脆道:“阿丰,不如我们在这多住两日吧,过几天,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萧世丰惊讶地看向徐景轩,道:“你要离京?去哪?”   徐景轩点头,并没打算细说,只道:“楼里有些事要处理。”   萧世丰当然看得出徐景轩并不打算让他知晓行踪,或许是关于听风楼的机密无可奉告,他抿了抿嘴,沉默了一会,才道:“离开一段时间也好,早点回来。”   接下来两天,主要是以萧世丰的身体修养为主,离开的前一晚,萧世丰抱着徐景轩,连本带利一并收了回来,这才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笑着放人离开。   徐景轩坐在马车里,脸色黑到了极致,混蛋,到底还让不让他出远门了!   萧世丰意气风发的回到锦丰殿,意外居然听到了太监说李林进宫求见,心头一喜,自从在昆月城他将李林送给徐景轩使唤,李林就一直没了消息。徐景轩初到西北军中的时候,他不是没有问过,只是徐景轩说再借用李林半年,他便没放在心上,毕竟难得徐景轩看中他身边的某个人。   哪知这个时候,李林居然正好回来了,萧世丰正愁不知道徐景轩的行踪,兴许李林在听风楼这许久,能有些头绪呢。   想到这里,萧世丰急令:“快,让他进来。”   再一次看到李林时,萧世丰发现,这一年多来,李林居然白皙了许多,身材虽然依然瘦削,却没有原来精壮,练武方面,似乎有所松懈。   一进门,萧世丰就让李林大概说了一下他在徐景轩手下的经历,越听到后面,萧世丰越是心惊,期初不过是打算粗略了解,问到后面,居然越说越细。   “李林,你的意思是,听风楼现在能造出比朝廷射程多两倍,攻击范围大一倍的火炮,而且数量已经超过五十门,还在不断研发制造?”   李林兴奋地点头,他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火药研究,这一年半来,他在听风楼里所做的实验、所见到的火药、钢材炼制大师,与他们一起共事,一步一步的见证奇迹的诞生,那样的生活,简直是太美妙了!   萧世丰的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肃然对李林道:“李林,此事你切记不可对第三人说,从进往后,你贴身跟着我,不得擅自离开!”   李林在宫中、军中混迹多时,听出萧世丰的话外之音,当即叩首遵命。   “殿下,小人谢殿下知遇之恩,不杀之恩。”   萧世丰摆摆手,道:“退下吧。”   此时的萧世丰,心潮难平,回想起徐景轩回京之后的种种行为,越想越觉得蹊跷。何况,徐景轩去昆月城的时候,是两年前,若说两年前徐景轩就开始打算这一步,萧世丰是不信的。   莫非,皇兄、不,皇上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若非徐景轩已经出城离开京城,萧世丰定要抓他过来问个清楚,问问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又要在这个时候,让他知道!   心中种种疑问,逼得萧世丰如坐针毡,倏然,他站起身,大步向正宫御书房走去!   走到御书房门口,萧世丰被拦了下来,说陛下正忙。   萧世丰焦急的等了半个时辰,兵部尚书和在京的一些将领,从御书房走了出来,个个脸色沉重的模样,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萧世丰留意了一眼,匆匆地进了御书房。   一进门,就听萧世弘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丰亲王,工部说,你的王府就在这几日就要竣工了,眼下你大婚在即,也该收收心,别整日不见人影,母后定要担忧的。”   萧世丰看着一身黄袍端坐在御案后一脸肃然不可亵渎的皇兄,如今的皇帝萧世弘,居然有些陌生的错觉。   “臣弟愚钝,劳陛下操心了。”萧世丰跪下行礼。   萧世弘揉了揉眉心,道:“你知道就好,朕刚登基,别让朕操心,若是得空,为朕盯着一下西南和西北吧,朕总觉得藏人这次虽然和谈,但违逆之心不死。”   萧世丰眉骨跳了跳,并没有接话。   萧世弘似乎也没指望他,继续道:“大婚的事,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萧世丰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向是下定了某个决心一般,道:“陛下,臣弟愿领兵镇守西南。”   萧世弘闻言,非常欣慰,道:“你有这份心,那就好,待你大婚之后,朕再下旨吧。”   “陛下,臣弟请求即可出发。”萧世丰激动的膝行上前两步。   “不可,婚姻大事不可耽误,先成家,后立业。”   “陛下……”   萧世丰还想再说,却被萧世弘抬手打断,殿外不知何时,无声地走进一黑衣人,似乎是皇室的暗卫,悄然交给萧世弘一封秘信。   萧世弘打开一看,脸色剧变。   他盯着萧世丰,厉声急问:“阿丰,景轩离京了?”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25章 萧氏皇帝的“情劫”   “是!”萧世丰迟疑了一瞬,据实回答。   萧世弘气得拍案而起,指责道:“你怎么不早跟朕说?”   仿佛看清了什么一般,萧世丰颓然笑了一声,道:“皇上,您何须臣弟来告诉你,你不是早就派人盯着阿轩吗?臣弟不过刚跟他分开,你这边就得到了消息,皇上,您这是在干什么?”   萧世丰很想问一问眼前高高在上的男人,他的亲皇兄。   “皇上,你对阿轩,是不是动了杀念?”   萧世丰逾越的抬起头,盯着萧世弘的眼睛,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一点点的否决,但是没有。   他只听到萧世弘冰冰冷冷的声音道;“阿丰,你可知,徐景轩手中,握有多少兵力和财力?若是他能为朕所用,朕何须如此?”   “可是,皇上,他是您的从龙之臣呀!你从无权无势的七殿下,到如今的一国之君,阿轩背后付出了多少财力和心里,皇上都是知道的呀!”   萧世丰痛心疾首,也许别人不知道,但他一直亲眼见证,徐景轩本无心皇室争斗,奈何怀璧其罪,他只不过想要一方安宁。   “朕知道,朕何尝不知,可是,朕的皇弟,你知道这些,那你可知道徐景轩最近都干了些什么?真是想不到,他不仅有软实力,居然还藏着硬兵力,大宇境内,擅自屯兵,擅自屯兵啊!你知不知道,是什么罪名?朕到现在为止,没有问罪没有株连到整个徐家,甚至娶了徐府的庶女为妃子,就已经是仁慈了!他莫不是以为,区区一个被逐出宗谱,就能将徐家撇的干干净净不成?”   萧世弘龙颜大怒,继续道:“阿丰,朕知道你一直无心国事,你有将才又将心,甚至有敏锐的政治才华,但是,你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否则这皇位,不一定是朕的!你是朕的亲弟弟,朕不想害你,徐景轩的事,朕会处理,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与宁国公联姻。”   “皇上,那些事,肯定是阿轩为皇上今后执政所做的,并非为了他自己。”萧世丰还想力劝。   萧世弘却不那么认为,冷哼一声,道:“朕有朕的难处。”   “那,您让我去劝劝他,行吗?”   “不必了。”萧世弘直接拒绝,若是萧世丰没有大婚,或许他可以,但是萧世丰大婚在即,徐景轩没有理由,会放弃手中的一切,坐以待毙。   萧世丰大惊,道:“皇上,阿轩的事,你想如何处理?”   萧世弘叹息道:“那要看你的选择,还有徐景轩自己的选择!   萧世丰哀求,道:“皇上,您别逼我,也别伤害他。”   萧世弘冷笑,道:“阿丰,世间安得两全,朕不想逼你,可谁又想过朕的压力,这江山背后,千千万万的百姓,朕容不得有半分闪失!来人,送丰亲王回锦丰殿,丰亲王大婚在即,朕准他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宫里,直到大婚。”   “皇上……”萧世丰挣扎,皇兄,这是变相在软禁他!   萧世弘没有理会,而是移步到了太极殿,那里是太上皇现在的居所,每日他都要去那里,给太上皇请安,今天已经迟了些。   萧世弘让御膳房准备是冰镇西瓜,备了清凉的芙蓉豆腐脑,吩咐老大监随时给太上皇端上,他到太极殿时,萧明熠刚刚吃完。   “父皇,儿臣给你请安。”   “坐吧,皇帝似乎遇到了难事?”   自萧明熠颁发诏书退位开始,他就已经将朝政陆续交给了萧世弘,如今萧世弘已经登基,他也就完完全全的退出前朝,在宫里颐养天年了。   萧世弘来这里,也就没有打算隐瞒,道:“父皇,关于数十年前的忠国公的事,能与我说说吗?”   前朝往事,萧世弘并不知晓,时隔太久,他也无处打听,即便翻阅历史,也不过寥寥数笔,根本无法详知其中的细情。   萧明熠闻言,眯了眯双眸,目光放向远方的苍穹,仿佛在深深地回想,许久,他才悠悠开口。   “其实,对于朕来说,忠国公府也是前朝之事,当年朕即位时,忠国公府已经灰飞烟灭多年,只是偶尔听父皇说起,他小的时候,忠国公府是何等风光,人丁兴旺,功绩无双。世人皆道,忠国公一日在边疆,大宇的边境就一日固若金汤,只可惜,忠国公府在那场举世闻名的”平西大战”中,居然让子嗣繁茂的忠国公府,只剩下一位小女儿钟慧。”   萧明熠的话音是带着惋惜和感慨的,这些听在萧世弘的耳中,却分外的伪善,他就不信父皇能不知道些什么内情。   萧明熠当然看见了萧世弘不信的眼神,笑道:“皇帝呀,这些事,朕也是听说的,并未见过,不过那遗孤幼女,朕小时候倒是见过几次,是个温婉聪慧的女子,对得起她的名字”慧”,当年她差点就成了父皇的皇后,若她是皇后,也许皇位就没有朕什么事了,可惜造化弄人……”   “她嫁给了后来的寿宁伯,对吧?为什么呢?父皇,一国之母,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莫过于此。”萧世弘不解,放着皇后不做,带着整个忠国公府的余容,嫁给了一个当时连伯爵都不是的伯府公子?   萧明熠的目光有些迷离,仿佛又看到了那位端庄美丽的女子,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钟慧是个聪慧的女子,她知道自己并不善于权谋,于是她在有选择的时候,选择了远离。她的一生是安宁幸福的,寿宁伯与她,算是皇室中难得的恩爱夫妻,皇叔一生将她捧在手心里,即使他们一生只生了一个女儿,也未能影响分毫,皇后之尊?”   萧明熠凉凉一笑,道:“皇帝,你已是一国之君,以后你会懂的。”   萧世弘似懂非懂,只问:“那,之后呢?”   萧明熠深深地看了一眼萧世弘,忽然脸上浮现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柔,道:“之后啊,朕也许就清楚了,钟慧的女儿,名叫萧明喻,萧乃国姓,皇叔是皇亲,纵然有些偏远,总归是宗亲,她姓萧并不为过,”明”字却是同了当时的皇子名讳,朕年少的时候,不少朝臣宗亲甚至在后面议论,说萧明喻说不定是父皇的私生女,毕竟钟慧原本就是当时的太子妃人选……”   萧世弘张了张嘴,心中震惊不已。   萧明熠瞪了一眼儿子,道:“你多想了,钟慧的性子虽然温婉,却十分刚烈,父皇若有真有什么不耻,也是不能成功的。但是,爱屋及乌,由此可见,父皇对钟慧的偏爱是非同寻常的,朕虽不知父皇对于钟慧,到底有没有爱,但朕相信,帝王心中,比起常人,更珍惜真爱。”   忠国公家中男丁,多常年征战在外,于是家中的小女儿,圣恩浩荡,多养在宫中,与皇子皇女一起长大。尤记得当年在东宫,父皇总会不经意提起,他与忠国公府的幺女,是怎样的青梅竹马。   也许,这就是为何父皇终其一生,没有再动忠国公遗族势力的原因之一吧。所以说,钟慧是聪慧的,她若入宫为后,再好的感情也会被利益权势蹉跎,更无法庇佑忠国公府身后的无数遗孤。她若是安于宁静,选个没落的宗亲下嫁,于人于己,何尝不是都留了一份余地?   “那父皇,你呢?”萧世弘随口就问了出来,话一出口,他才恍然察觉逾越了。   萧明熠脸色倏然一变,有了几分薄怒,随即又释然,也许是随着前朝往事的叙述,当年的那份执念,在浩瀚的历史潮流中,也不那么让人难以回首了。   “父皇临终前,嘱咐朕要注意忠国公府的后人。朕做到了,却也没有做到,因为朕与父皇一样,遇到了同样一个极其耀眼明慧的女子,她就是徐景轩的母亲,萧明喻。如果说钟慧是温婉无心权谋的,那萧明喻却是野心与实力并存的女子,只可惜,她输给了自己的身体……”   想起自己刚刚登基时,听风楼如日中天的势力和飞速发展的势头,萧明熠的心仍然有几分火热,便是这样的女子,让自己惦记了一生。   那人至死,都还在算计他,算计他不得迁怒她的身后势力和她的儿子,当然,她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他没有做到的,所以交给了他的儿子。   萧明熠郑重地看着萧世弘,语重心长的道:“皇帝,朕传位与你,你便必须杀了徐景轩,保住丰儿。”   萧世弘脸色一白,沉默不语。   直到萧世弘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太极殿,萧明熠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真是冤孽报应,皇室历代帝王,居然无一例外的一厢情愿的陷入忠国公后人的情网。   不知太宗武帝在天有灵,是否会后悔当年对忠国公府所做的一切。忠国公府钟氏虽然已经湮灭,但他们的后人却生生不息的在影响大宇的国势。   斩草未除根,英灵不散,不知弘儿和丰儿,能否完成太宗的遗愿?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26章 拨开云雾解心结   徐景轩在去昆月城的路上,听到了萧世丰被变相软禁的消息,那时的他在一处农家小院中借宿,听完陈平的消息之后,沉思了片刻,悠悠叹了一句:“也许这样也好。”   宫中锦丰殿,萧世丰已经半个月没有离开锦丰殿半步了,从起初的愤怒焦躁,到如今的平静决然,他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刚开始,他无法接受萧世弘居然软禁他的行为,他逃过挣扎过,但是都失败了,他便明白了萧世弘是铁了心要对付徐景轩的。   安静下来时,他回想起徐景轩半年来的等待,从凯旋而归,从先帝赐婚,从皇兄登基,每一次他都在一点点的改变,一点点的行动,从徐家、从京城剥离出去。可是做这些时,阿轩都没有对自己提出任何要求,他说不会成亲他就说信,他说私奔他只是笑笑,让他以后别说那样的话。   他说信,其实,并不信。   可是,他说的都是真的,阿轩就是不信。   这突然的软禁,乱掉了他一切的逃婚计划,萧世丰头痛不已,他现在能做的,只能等待时机,亡羊补牢。   于是,他让守在外面的侍卫传话给萧世弘,说自己有话对皇上说。   萧世弘两日之后,来到了锦丰殿,见萧世丰精神已经恢复平常,便道:“阿丰,你都想好了吗?皇兄都是为了你好。”   萧世丰似乎有些颓废,仿佛已经接受了现实的残酷,道:“皇上,臣弟已经是亲王,宫外丰亲王府也已经建好了,中秋前臣弟就要大婚,王府尚未有半点人气和装饰,怕是到时候委屈了王妃,惹得宁国公府不快。”   萧世弘轻呷了一口茶,看着对面认命的男子,道:“阿丰,你真的想通了吗?”   萧世丰轻笑,眼中满是嘲讽,道:“皇上,臣弟如今在这宫殿里,寸步离不开,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不过是娶个女人。只是,待臣弟大婚之后,臣弟想即刻去封地,皇上也说过,臣弟无心权势之争,只想做个闲散亲王,若是皇上信任,西北的边防,是臣弟唯一能为百姓、为皇上做的了,父皇当初将臣弟的封地定在西北,想来也有此意,其余的,请皇上恕臣弟有心无力。”   萧世弘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朕可以答应你出宫,但是,你最好都想明白了。”   萧世丰起身,负手而立,眼光透过层层宫墙,放目整个苍穹,道:“皇上若是不放心,正好臣弟的丰亲王府刚刚建立,正好缺防守侍卫,不如这事就劳烦皇上替臣弟操心了。”   话已至此,萧世弘才放下心来。   “好,过两天,你就出宫吧,母后有些想你了,有空你去看看她。”   “好。”   两人谈妥后,萧世弘便出了锦丰殿,吩咐身边的贴身侍卫李麟道:“给丰亲王府挑选一批侍卫。”   李麟躬身听命。   萧世弘又道:“李麟,最近你那弟弟,最近都在忙什么?”   李麟勐地微微抬头,又发觉逾越了急忙低下,要知道萧世弘已经是一国之君了,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平白无故去问他一个侍卫弟弟的日常,唯一值得一问的,也不过是因为他的弟弟李林,是丰亲王的亲信,刚从徐景轩那边回来不久。   “回皇上,李林他回宫后,自丰亲王在宫里后,并没有出锦丰殿。”李麟据实回答,心里却为自己的弟弟捏了一把汗,幸亏他没有什么异动。   萧世弘凉凉地说了一句:“看来,他终归是防着朕的。”   若非如此,怎会连自己的亲信,都弃而不用?   李麟能一直在萧世弘,也是极知道分寸的,有能力的,此时他却忍不住的好奇,捏着胆细声的回了一句:“皇上,丰亲王他……”话到嘴边,他细细地看了看萧世弘的脸色,见他没有在意的神色,才继续道:“陛下,你真就这么让丰亲王出宫了?”   萧世弘冷冷地看了李麟一眼,道:“李麟,有时候人一念之差,就是万劫不复。”   李麟一个激灵,急忙跪下,磕头道:“皇上,奴才错了,奴才逾越。”   萧世弘摆摆手,并不怪罪,道:“你明白就好,也约束好家人,至于丰亲王,不放鱼饵出去,如何钓大鱼?”   萧世丰再次要出锦丰殿时,便没有收到阻拦,信步来到了芷兰宫。自先帝退位,太子登基后,原本的敬贵妃随之荣升为太皇太贵妃,身为皇帝的亲生母亲,她无疑成了宫里最尊贵的女人。   而太上皇移居太极殿后,离芷兰宫反而更近一些,人到暮年,年轻时不曾有过的情谊,因着便利,萧明熠反而跟敬太贵妃走的近了。   萧世丰进门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萧明熠居然也在芷兰宫。   “儿臣给太上皇、太贵妃请安。”   “起来吧。”   “丰儿,怎么这许久没来看望母后,真是儿大不中留,眼看还没到大婚的日子,就把母后给搁一边了,来来,快坐到母后身边来。”自打自己的儿子做了皇帝之后,作为后宫中的最大赢家,敬太贵妃越发雍容华贵了,笑容也比往日更添几分柔和。   “母后,丰儿哪里敢呀,这不是来给母后请安了吗。”萧世丰热情地坐到敬太贵妃身边,跟母亲聊起了近日家常,当然主题还是围绕着即将到来的大婚。   萧明熠在一旁凉凉地看着母子两的互动,敬太贵妃是个后宫妇人,此生唯一的倚仗就是儿子,她懂的不多,却有好运和好命,活的潇洒自如。   而自己的八儿子,此时哄着母亲开心,心里的滋味,啧啧,萧明熠有点同情自己的儿子。   居于这点同情,没一会,萧明熠朝萧世丰招了招手,开口道:“丰儿过来,陪父皇下盘棋。”   萧世丰如蒙天赐,恨不得早点脱离那烦躁的话题,听见父皇的召唤,投了个感激的眼神,跟母后一个眼神会意,坐到了萧明熠对面。   敬太贵妃能有如今的地位,虽说不知天文地理,不能吟诗作画,但贵在她温情小意,懂得察言观色,总能做到让人舒坦,见夫君有唤,她便悄然地退了下去,还吩咐宫里的人不得打扰,做好后勤工作。   萧明熠说要下棋,不过是个借口。   萧世丰这半个多月的待遇,他虽然已经退位太极殿,但宫里的事,能逃过他的法眼?莫说是这小小的皇宫,这天下的事,只要他想听,现下还是都能入他的耳,只看他想与不想罢了。   若是从前在位的时候,他是不会理会皇子的心情,只是如今退位闲暇了,皇位的延续已经有了人,他对待子女的心态也就变了。   “可觉得委屈?”   冰冰冷冷的五个字,问在萧世丰的心里,就像一块大石头,狠狠地撞在心口,原本坚强的心防,此时鼻头却有些酸楚。   “儿臣,不委屈。”萧世丰哽着喉咙回答。   萧明熠笑了笑,哪里看不出萧世丰的故作坚强,只是有些话,他还是要说:“不委屈,那就好。你们兄弟二人,感情一直很好,朕虽然平日里闲少关注你们,但一直很欣慰。如今弘儿登基,你为亲王,受制于人,是不是感觉落差大了,是不是就觉得当初的好皇兄变了?”   萧世丰低着头,闷闷地点了点头。   萧明熠的话锋突然转厉,凛然道:“都说皇家无情,这不是矫情的假话,而是多少皇室自相斗争下来的血的遗训,你们都是皇子,朕给你们每个人的机会是一样的,既然你选择了做个亲王,选择了今天的路,那就是跪着,也得走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处的位置,便是帝王,他也有他的立场和难处。卧榻之侧,怎容他人安睡,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若是你现在就觉得委屈,觉得他欠你的,那么你以后,会走的更艰难,你们兄弟,都会走的更艰难。”   “当然,既然他有他的立场,你也要有你的生活,端看你怎样去争取!”   “既然出来了,就回去好好想一想,以后的路,怎么才能走得更好,都更好。”   说完这些,萧明熠看着儿子失了神气的脑袋,没有给他辩白的机会,直接将人轰出了芷兰宫。自从退位后,他真是越发心软了,往日他可是没有这样的闲情,去点拨这样一个榆木脑袋!   世间安得两全法?   这也放不下,那也舍不得,左右为难,前后受制。   到头来,怕是伤人伤己。   说到底,还是太重情义,这是老八的优点,此时此刻,一个不好就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萧世丰垂着头从芷兰宫出来,勐地殿外一道光芒射来,他本能地抬手挡住迷离的双眼,看着天外漫天的晚霞,如火一般铺满了整个天际,如凤凰浴火般灿烂。   记得不知是哪一天,那人也是在这样一个旁边,对自己说:阿丰,我喜欢你,开开心心的你。   他突然福如心至,一直梗在心头的心结豁然开朗。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27章 抢亲夺人大逃亡   萧世弘下了早朝,路上他问李麟丰亲王府的情况,李麟有些郁闷的回复:“皇上,丰亲王平日里除了跟礼部、工部的人讨论如何布置王府之外,鲜少出府,而他每次出门,都带了李林和皇上御赐的亲卫,并没有什么异常。”   萧世弘倏然停下脚步,侧头看了一眼李麟,见他一脸懊恼惊慌的模样,并不是隐瞒的神情,复又继续往前走。   李麟跟在萧世弘身后,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越发天威浓厚了。   只是那丰亲王也真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居然真的探不出半点行动的迹象,也许丰亲王还是会规规矩矩的遵从圣明,与宁国公府联姻吧。   李麟如此想着,萧世弘却并不这样认为,他唤出自己的暗卫,问道:“他现在何处?”   “三日后可抵达京城。”   萧世弘眸色一沉,道:“务必盯紧了,不可有任何的纰漏!”   “是。”   “将莲嫔怀孕的消息,传出去。”莲嫔,徐景轩的妹妹,徐若水。   “是。”黑衣人无声的退出。   七日后,八月十四日,中秋前夕,丰亲王府被装扮的喜气洋洋,先皇的赐婚,公爵和朝中最得宠的亲王大婚的日子,礼部为了这场婚事,前前后后足足忙了大半年,虽说比不上新皇登基和皇后的册封大典,但他们却丝毫不敢怠慢,谁不知道,丰亲王是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弟弟,感情好着呢!   宁国公府是京城颇有渊源的贵族,已经经历了五代帝王的更迭,却依旧稳稳当当的将公爵的爵位传承至今,低调,却从未有人敢怀疑它在京城的影响力。   先帝将宁国公的嫡孙女,赐婚给朝中最显贵的亲王,可见皇室对宁国公府的器重。   宁国公府上下,同样是披着大红的彩绸,一群群训练有素的下人们飞快的忙碌着,有些为了忙碌小主人的出嫁的事,几乎是彻夜未眠。   新娘子今年不过十六岁,一早就被嬷嬷叫起来梳妆,一边梳妆还一边有人在旁指导礼仪,明明从先帝赐婚的第二天开始,她就已经开始学的礼仪,那些个嬷嬷却生怕她忘记。   她哪里能忘?只是,听说那丰亲王,是战场上的英雄,一定是个长得粗狂大汉吧?不对不对,五弟他小时候在宫里见过八皇子,长得可丰神俊朗了,温文儒雅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热辣辣的,许是涂了胭脂的缘故吧。   直到外面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她穿着大红的喜服和绣鞋,盖着大红的盖头,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那大红喜庆的色彩。   “快、快,吉时到了,新娘子要上喜轿了。”   嬷嬷在耳边催促,她便被扶着站起身来,由嫡亲哥哥抱着出了闺房,她甚至可以想到身后父亲笑着的脸和母亲捻着帕子喜极而泣的神情。   亲王世家,不会到公府门口来,朱雀大街中间,流过一条城中河,河上有座月老桥,桥长不过百米,不知哪个帝王开始,世家迎亲都是在朱雀大街上的月老桥上迎接的,所以有了所谓的“送亲”和“迎亲”。   轿子摇摇晃晃,不知走了多久,到了哪里,仿佛在上坡。   直到周围的喜庆的唢呐声突然戛然而止,轿子一个颠簸,外头有人大喊:“抢亲了,有人抢亲了——”   接着,就是混乱声,马鸣声,甚至厮杀声。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刀剑厮杀声。   她有些怕了,想要走出去看一看,但又想起嬷嬷教养的话语,生生忍住了,后面的轿子颠簸的越来越厉害,她在里面东倒西歪磕了不少地方,痛得她忍不住的痛唿出声,又生生忍回去……   萧世丰一身大红喜袍,骑在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站在月老桥的一端,冷冷地看着对面的送亲队伍走了上来,然后一群黑衣人从水中越出,阻止他们上桥。   萧世丰身后的护卫,都是御赐的,看着对面宁国公府的人马突遭横祸,但明显防御有度的清醒,看了看马上的迎接新郎漠然的神情,又想了想皇上交给他们的差事,一时竟无人上前。   直到对面的形势,有些失控,而京兆府的人马和九门提督的官兵都还没有到。   “你们都瞎了吗?本王的准王妃都要掉到河里了!”萧世丰突然大喊一声。   身后的御林军微微犹豫了瞬间,张统领派出了七成的人马上前增援,可是,比起黑衣人的数量,似乎显得有点单薄,谁他妈迎亲会带一大堆人马来??   “怎么,张统领是要看着本王为过门的王妃香消玉殒吗?”萧世丰的视线如刀锋,在周围还留下的御林军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张统领的脸上。   “属下不敢!”   说着,张统领看了看桥对面的战局,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甚至不知道何时冒出了一层层汗水,这京兆府的官兵、九门提督的巡卫兵、甚至是巡防营的将士,这么大的动静,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都过去帮忙!”迫于形势,张统领不得不下令。   萧世丰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张统领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差事,只是随着对面战局的剑拔弩张,他的视线不知不觉就分散了一部分过去。   当他再回头看萧世丰时,那枣红色的骏马上,只孤零零的挂着一件大红的喜袍,哪里还有新郎的影子??   “完了。”   这一瞬间,张统领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字,他艰难地转身看向桥对面,上百黑衣人的身影顷刻间消失,连带月老桥下的河水,都一波无澜。   京兆府的官兵、九门提督的巡卫兵、巡防营的士兵,也仿佛摆脱了什么阻碍一样,陆续蜂拥赶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丰亲王殿下呢?丰亲王妃可安好?”   一连串的问题,张统领无法回复,他只知道,他这辈子,完了。   萧世丰闪离了众人的视线后,他并没有跑,而是悄然跳进了城中河里,那里早有人接应,这个世上嫌少有人知道,京城内的城中河下面,有一条密道,通向城外的护城河。   便是方才那些黑衣人,也不过早早潜伏在京城,暗布在水中静候时机的。   甚至,萧世丰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月老桥四周的高楼中,都布满了徐景轩的人,他们都在暗示他走水路。   本着对徐景轩的信任,萧世丰跳进了水中,很快,他的身体就被一条锁链缠住,他惊吓不已,奋力挣扎,奈何锁链的力量太大,他只身一人,根本就无力阻挡,只能闭气任由锁链拖着走。   心中方才的念头,又有些琢磨不定了,难道方才抢亲和月老桥四周的人,不一定都是听风楼的?   一时间,萧世丰心绪万千,自从那日从宫中出来,他就想通了,与其他自己在皇上的监视下苦苦逃婚,不如信任阿轩,让他来安排。至少,他不会打乱他的计划。   可是现在,他又不确定了,他跳进水中,被锁链拉着往下沉,这不是死路一条?   就在萧世丰最后一口气息消耗殆尽,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水中突然出现一道刺眼的光芒,接着便是熟悉的声音响起。   “快,进来!”   接着,萧世丰就被拖进了一个水底密道在中,看到徐景轩的瞬间,萧世丰的心是火热而平静的,如此矛盾的两种心情,同时出现在他的内心,如此的真实。   “阿轩……”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唿唤。   徐景轩在萧世丰的唇上印了一个温柔而短暂的吻,道:“时间紧迫,我们边走边说,这里怕是萧世弘也是知道的。”   听到这里,萧世丰跟上徐景轩的步伐,这才想起惊讶,道:“这河底,居然别有洞天,天啦,这、这若是让人知道了,京城岂不危险了!”   徐景轩快步在密道中穿梭,回答道:“这世上,活着知道这条密道的人不出三个,我、先帝、皇帝萧世弘,现在多了一个你!”   “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密道。”如果这条密道是皇家辛秘,徐景轩是如何知道的?   徐景轩也隐瞒,大方的告诉了萧世丰,道:“京城建都三百年,早在太宗年间的时候,修了这条城内河,当时忠国公府负责建造,于是见了这条联通城外护城河的密道,密道方建成,所有参与此事规划实施的人员,全部被秘密处死,这条密道,普天之下,只有皇室帝王代代相传,我也是在忠国公府的的遗训上看到的。”   徐景轩喘息间,补充了一句:“希望先帝,还没有这么快将这事,告诉皇上,否则我们的逃亡路,怕是要艰难些!”   徐景轩的话为落音,昏暗褪去,两人又回到了水中,不过这次却是京城城外的护城河,一阵泅水,两人上了岸,岸上早安排了人接应,两人匆匆换了干净衣物,飞快的骑上了马,一行数十人,飞快的向京城外的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另一行人,分了四个方向,每个方向都有人乔装成徐景轩和萧世丰,策马而去。   徐景轩和萧世丰选择了其中一条不是最稳妥的道路,他们本想进入山林,徐徐图之,秘密前往昆月城。   可是,在城外十里的密林中,他们嗅到了敌人的气息,同样是一群黑衣人,大约只有不到五十人,除了一双眼珠,他们的全身都笼罩在黑色里,唯一的亮色,大约就是胸前的一抹烫金飞龙了。   萧世丰定睛一看,脸色倏然大变。   “金龙暗卫。”   传说中连他都未曾见过的,皇帝亲卫中亲卫,暗卫中的精英——金龙暗卫!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28章 两人只逃出一个   自古帝王以龙为尊,除了帝王,几乎没有人可以以龙纹加身,金龙暗卫胸前的烫金虽是蛟龙,但足以说明他们对于皇室的重要性。   也足以说明金龙暗卫的厉害。   没想到,为了对付他们,皇上居然连金龙暗卫都出动了。   萧世丰的心突然颤了几分,神情也肃杀起来。   “原来竟是金龙暗卫,这数量,怕是刚刚登基的萧世弘,也没这么大的手笔吧。”徐景轩握着萧世丰颤抖的手,突然扬声说道。   金龙暗卫中,一人冷哼一声,回道:“果然是个有眼力的,主上说过,便是让你们知晓也无妨。”   话到此处,萧世丰的眼眸不由瞪大,原来这些人,竟是父皇派来的吗?   徐景轩见心爱的人眼中满是伤痛,有些不忍道:“阿丰,你父皇要对付的人,自始至终,只是我而已。”   萧世丰惨淡一笑,并没有说话。   对面的金龙暗卫却等不及了,道:“徐公子,你是自己跟我们回去呢,还是要我等请你前去呢?”   萧世丰本能的拦在徐景轩身前道:“想要带他走,先将本王打倒!   那金龙暗卫微微一顿,并不在意,道:“丰亲王殿下,你一人不是我等的对手,若是你执意阻拦,我等也只好多费些精力了。”   说着挥了挥手,立马有四名暗卫上前一步。他令道:“小心别伤着了殿下。”   那四人便将萧世丰缠住了。   徐景轩冷冷地站在那里,看着四周伺机而动的几十名金龙暗卫,心中满是警惕,却并无一分胆怯或是害怕。   那金龙暗卫的统领看着少年沉稳淡然的神情,心中倒是平添了几分佩服,嫌少有人能在知道他们是金龙暗卫之后,还能反应的如此从容不迫。   “将他带回去!”   同样是一挥手,一声令下,周围的金龙暗卫却无一人上前。要知道,所有的金龙暗卫都是令行禁止,即便是命令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立马自刎。   可是,他们此时却没有行动。   不是他们不行动,而是他们不能!   所有的金龙暗卫,都自顾不暇,根本无法来捉拿徐景轩。   只见不知何时,林中突然出现了一群绿色迷彩服饰的人,他们无声无息,没两人锁定一名金龙暗卫,缠斗在一起。   “倒是小看了你,看来要本座亲自动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金龙暗卫统领话音未落,徐景轩就感觉到一个浑厚绵长的内劲铺天盖地的向自己袭来,伴随着这股强大的内力,一只大手直接抓向了他的心口。   徐景轩心中大骇,面上却是镇定,国士无双宝剑飞快出手,横在胸前,将内力运到极致,即便他已经将田惊羽的毕生功力都化作己用,但似乎仍然无法抵挡金龙暗卫统领的攻势。   心念飞转,徐景轩只能长剑一挑,逼得金龙暗卫不得近身,同时压低身形,几个翻转,飞快地退避几丈远。   不是对手!   短短的一招交锋,徐景轩就已经明白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可是,他带来的高手,面对金龙暗卫,最多只能二对一将他们缠住,如果擅自撤出,怕是更加麻烦。   而一旁的萧世丰,虽然武功高强,但同时面对四位金龙暗卫,亦是捉襟见肘,险象环生。   无奈之下,徐景轩只好硬着头皮上,希望能够坚持到有人抽出身来相助。   身为金龙暗卫统领,论武功,这天下间怕是嫌少有对手,一招之后,他更是自信,区区黄毛小儿,不过瞬息间就可让他束手就擒。   思绪间,徐景轩又险险的接了金龙暗卫几招,看的一旁的萧世丰心惊胆战,因着分心,他险些被暗卫抓了个正着。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疏漏,萧世丰发现,方才金龙暗卫递到他心口的剑勐地收回,收到不少的反震力道。   也许这就是突破点。很快,萧世丰就渐入佳境,甩开了四位暗卫,来到了徐景轩身后。   局势,从四对一、单打独斗,变成了五对二。   虽然总数上没有太大变化,但局势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萧世丰本就是强援,而且自带防御,金龙暗卫碍于他的性命之忧,不敢轻易动杀招,攻击力陡降。   一时间,居然呈势均力敌之势。   那金龙暗卫显然也发现了,僵持一阵后,只见他手势一变,所有的金龙暗卫气息一变。   金龙暗卫统领第一个朝萧世丰下了狠招,萧世丰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招式一顿,身后的徐景轩就被另外四名暗卫缠在了中央;之后,金龙暗卫统领乘势在萧世丰心口轻轻地震了一掌,萧世丰气血翻腾,口吐鲜血,身形后退几步。   便是这瞬间,金龙暗卫统领一抽身,来到四名金龙暗卫困住的徐景轩身边,同样是一掌,打在徐景轩的肩头,徐景轩摇晃一下身形,仓促后退,被金龙暗卫首领点了穴道。   心知已经回天乏术,徐景轩并不慌,大声喊道:“听风楼弟子听令,带他走,本座随后就到。”   数十名听风楼的弟子听令后,原本二人夹击一名金龙暗卫的形势,陡然一变,一人只攻不守拼死缠住金龙暗卫,另外一人迅速抽离,汇成一道八卦阵,将萧世丰从四名暗卫中夺了过来,而后飞速遁走。   而萧世丰听到徐景轩的呐喊声时,意识已经有些涣散,想留下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迷彩服饰的听风楼弟子带走。   瞬息的变化,另金龙暗卫统领的脸色黑了半天,他倒是想派人去追击,可是,自己的人都被缠住了,就算铤而走险的派出一部分人出去,徐景轩这边怕是又会出岔子。   为防有变,想起主上的命令,金龙暗卫手臂一挥,道一声:“走!”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自然带着人回去复命即可。   萧世丰连受金龙暗卫两记重创,虽不致命,但也头晕目眩,几十人快马沿着主道,飞速的奔驰了数十里,沿途居然意外的畅通无阻,没有任何追兵前来。   夜幕时分,萧世丰被带进了离京城百里外的一个隐蔽的农庄,接应他的人他认识,南娘。   南娘在听风楼的地位,萧世丰屡有耳闻,而且在南藏的时候,他们甚至有过几次交集,此次再见面,萧世丰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急问:“南娘,好久不见,阿轩他有没有跟来?”   南娘摇了摇头,道:“没有。”   萧世丰闻言,脸色倏然惨白,身体随之摇晃了几下才勉强稳住身形,强忍胸中翻腾的血气,他开口问道:“怎么可能?他说,他随后就到的……”   南娘叹息一声,道:“听风楼虽有些渊源和实力,但主力已经转移,此番将殿下带离京城,已经是颇费周折,这次执行命令的人,几乎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楼主他不是不能跟上,只是为了让殿下能够无后顾之忧的离开京城。“   萧世丰面色苍白,苦笑着道:“本王的后顾之忧,除了他,如今还有什么?不行,我要回去!”   南娘急忙稳住萧世丰的身形,道:“殿下,切莫辜负了楼主的一番苦心。”   萧世丰胸口剧烈起伏,怒道:“苦心?他的苦心就是自己去死,让我一个人留在世上孤零零的吗?他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   ”殿下,请你冷静,楼主知道你定然不会甘心留他一人在京城,所以他让我将此信物交于殿下。“说着,南娘从怀中拿出一块金镶玉佩。   那玉佩外金内玉,玉佩为龙凤双佩,同时镶嵌在一面圆形金牌中,玉佩的中央,赫然是一个小小的“喻”字。   “这是什么?”萧世丰端详着手里的金镶玉佩,这一看就是件贵重之物,有着非凡的意义。   “这是听风楼楼主的信物,凭此物,可调动整个听风楼。”   萧世丰惊讶地看着南娘,觉得手中之物重如泰山,他艰涩地开口,问道:“南娘,阿轩把此物给我,莫非是……”   传递遗言吗?萧世丰强忍眼中的酸涩,到嘴边的话,竟然说不出口来。   仿佛看出萧世丰心中所想,南娘摇了摇头,解释道;“当日楼主将此物托付于我交给你,我同样震惊,只是听他后面的安排,我才渐渐理解。”   萧世丰疑惑地看着南娘。   南娘继续道:“此番将殿下抢出京城,虽未动摇听风楼的根基,但也损失颇重,先帝或者是皇上,要困住的人,从来都不是殿下,而是楼主。可是楼主想要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行动之前,楼主吩咐我,如果他没有回来,就将此信物交给你,让你为他看好听风楼,守住云南,他才会有回来的机会。”   “殿下,南娘言尽于此,听风楼楼主信物在你之手,南娘随时听候殿下安排。”   萧世丰握着手中的信物,心中如泰山压顶,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闭上了眼,几个深唿吸之后,他决然道:“今晚大家好好休养疗伤,三个时辰后,我们出发回听风楼总部。”   “是,属下听令。”   南娘跪下听令,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楼主,你果然没有看错人!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29章 当权势和野心并存   徐景轩被人金龙暗卫蒙着眼,悄然无声的带到了皇宫,他熟悉的地方,可他却没有来过,况且在这里,他整天被关在一个小房间不能出门,所以有些弄不清楚方向,不知道他住的地方,到底是皇宫的哪一个角落。   也许是萧明熠提前打了招唿,他享受的并不是俘虏的待遇,好吃好喝好睡,除了不能出门,倒是非常的舒服。   徐景轩就这样在这里住了七天,眼看暑气越来越盛,他的心也渐渐不负当初平静了,不知道萧世丰有没又顺利抵达昆月城?朝廷是否有派人追杀听风楼的势力?   诸如此类,原本他是胸有成竹,可是与外界失去联系久了,终归是不放心。姜还是老的辣,论起老谋深算来,他终究还是差萧明熠一着。   起初,他还有些琢磨不定到底是谁派的金龙暗卫,现在他已经可以确认,对方是太上皇,萧明熠!   若是萧世弘的话,一定会在抓到他后,立即处置他。   只有萧明熠,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要将他的士气耗尽,才会出门与他交涉,或者是说,他已经胜券在握,不需要与他见面相谈吗?   徐景轩被自己突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随即一名金龙暗卫走了进来:“主上要见你。”   徐景轩对于这次会面,是期待的,他跟着金龙暗卫走出房门一段路程,查看周围的建筑景致,才依稀记得,这里好像是太极殿后面的一个荒废的冷宫。   一门太极殿,徐景轩见里面的男人一身清闲华丽的衣着,正品着茶,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悠闲的看着,仿佛只是一个有名望的老者,并不是曾经掌管天下生死的帝王。   徐景轩走进,男人并没有抬头,一味的沉浸在书中,徐景轩发现男人的鬓发虽然梳理的景致,却遮掩不住丝丝的灰白;甚至脸上的皱纹,即便保养得当,也还是随着岁月的更迭,显露了些许。   “看过了吗?小家伙。”   那人骤然的抬头,打断了徐景轩肆无忌惮的打量,徐景轩微微一惊,退后了两步,警惕地看着倚靠在软塌上的萧明熠。   这人眼光慈祥和睦,并没有印象中的威严凛然,徐景轩心中微微震惊,若非他往日也有几次机会近处见过天颜,他都要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他见过的皇帝,如今的太上皇?   “怎么,朕的样子,不像皇帝?”这孩子心中的想法,在他看来,几乎就是写在脸上。   徐景轩心神一定,不知道萧明熠打的是什么算盘,但也并不惧怕,总归人落在别人手里,还能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呢?   “太上皇陛下跟草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徐景轩大胆的直视萧明熠,这是一个好的开端,至少为他们之后的谈话,能争取到一个平等的氛围。   “哦?小家伙以为,朕应该是怎样的?”   萧明熠有些好奇,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待在皇宫,就连偶尔微服私访,也是护卫重重,所到的地方,也都是早早就安排好了的,世人眼里的自己,他多少还是有些好奇,或者是在乎的。   “太上皇陛下应该是威严霸道,生杀予夺,世人惧之怕之;而草民看到的,有些不一样,现在的太上皇,虽然同样威严,却跟草民的祖父有些相似,让人敬畏,但敢亲近。”徐景轩说出心中所感。   萧明熠仰天大笑几声,似乎听到了非常可笑的话语。   “明喻的儿子,果然不同凡响。”   徐景轩听萧明熠提到自己的母亲,脸上不由微微一震,道:“太上皇陛下,认识草民的母亲。”   萧明熠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徐景轩身边,食指一挑,将徐景轩的下巴抬起,道:“何止是认识,你的性格,颇似你的母亲,外柔内刚,可惜你比起明喻,少了几分野心,不然今日你或许就没有命站在这里跟朕说话了。”   萧明熠能将徐景轩放在宫里,自然有他的考量。徐景轩不知道,他在宫里的几年,性情、脾气,行事风格,早就被萧明熠摸得清清楚楚。   ——徐景轩确有一方势力,却唯独缺乏没有野心。   “太上皇陛下,果真是眼里毒辣。”   徐景轩承认,经历了现代和平年代的生活,他确实骨子里厌恶争权夺势,特别是在西北战场上,见证了战争的残酷血腥。他只想平平静静的生活,守着一个自己爱的人,一生一世,岁月静好。   他没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冲动行为,但是,并不代表他愿意任由皇权来阻拦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古以来没有人会抵御权势,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通过战争的方式,去抢一份爱一份安宁。   听风楼的势力,只不过是一个筹码,一个和帝王博弈的筹码。   “只是,太上皇陛下你亲自将草民请来聊天,又是何意?”徐景轩问道。   萧明熠笑了笑,眼中闪过几分莫测,道:“丰儿已到西南,不如,小家伙你就在这太极殿,陪朕一起看看,他丰儿会作何举动?”   徐景轩闻言,脸色骤然一变,心中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   “你……你居然想让他们兄弟相争?”   这一瞬间,徐景轩忘记了礼仪尊称,惊骇地看向萧明熠,这个男人,是帝王,他虽然禅位,却到底心中有多少权谋?   萧明熠闻言,看向徐景轩的眼中闪过一瞬的杀气,稍纵即逝,随即,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的痛苦。   “原来,你居然如此作想。”   萧明熠冷哼一声,拂袖重新坐下,鄙人的目光看向徐景轩,厉声问道:“那朕来问你,你若是不想他们兄弟相争,为何还要回到京城?你的存在,你的欲望,你的权势,就是他们兄弟相争的根本,或者说,你在质问朕时,不如先扪心自问,你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   他不过是让萧世丰在身份和自己之间选择,不过是给了他听风楼的号令权。   徐景轩勐然后退两步,是了,他一直以来在做的,不过是以自己为筹码,给萧世丰势力,让他来用自己的心选择。   这一刻,他歇斯底里,大声道:“是,我就是不甘心,为什么我安于一隅,你们就不能放过我,逼得我一次次的卷入你们的纷争,我是没有野心,但是我也想过平静的生活,如果你们都不能给,那不如我自己来争取!”   “是你,是你们,一步步的逼我。”徐景轩瞪着淡然坐在上位的萧明熠。   “这选择,我不后悔!正如你所说,不如我们就在太极殿,一起来看一看,他们兄弟会做何选择,若是我输了,我死,听风楼势力归于皇室,正和你意;若是你输了,请给我和阿丰一个平静。”   萧明熠笑道:“小家伙,总算是回神了,朕说过,你像你的母亲,你们都一样,喜欢跟朕做交易……朕,总归是心软……”   说着,萧明熠召来金龙暗卫,道:“送他回去。”   徐景轩没有反抗,随着金龙暗卫往外走,谁知,到大殿门口时,身后传来萧明熠的声音:“是个有趣的小家伙,以后每天都到这来,跟朕请安。”   徐景轩:”……“   于此同时,一路疾驰来到昆月城的萧世丰,没有做任何休息,就召集了听风楼各阁总阁主,分阁主了解整个听风楼的情况,同时,单独召见了闻风阁总阁主和兵部掌事人。   因为徐景轩的提前安排,以及此次主要目的是为了营救听风楼楼主,加上南娘和陈平的帮助,萧世丰很快就接手的听风楼。   往常,听风楼在徐景轩手中的时候,多精与商务和情报,后面虽然有转向兵器火药,但时间并不久远。萧世丰是位久经沙场的将军,此时,听风楼到了他手中,朝夕间仿佛化作一把利剑,锋芒暴露。   听风楼的弟子,无论从商从政从事情报,无论散落何处,车马走卒,高官富商,都是延续了当初忠国公府的风气,都经历过军人风骨的洗涤,在萧世丰的调动下,以昆月城为中心,整个云南、连带贵州三地,形势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萧世丰万事俱备,差的不过是一个兴兵的说法,而先帝的赐婚和之前听风楼的抢婚,京城的暴乱,给了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宁国公府犯上作乱,欺君罔上,结党营私等等,短短三日时间,通过听风楼的情报系统,萧世丰收集了宁国公府九大罪状。   他要奉旨清君侧!   这一点,很大程度上戳中了萧世弘的心思,宁国公府业大根生,近几代掌权人都十分低调精明,无形中在壮大自己的势力,朝中各宗亲和宠臣,他都有姻亲或者利益牵制。萧明熠之所以会将宁国公府赐婚萧世丰,往好的方面想是拉拢,往差的方向想,就是要找机会除之后快。   萧世弘想要坐稳这个帝位,就要除掉宁国公府!   萧世丰无疑给了萧世弘两个选择:第一,承认萧世丰举兵清君侧,借机将宁国公府连根拔除。第二,说自己的亲皇弟兴兵造反,宁国公府忠心耿耿,君无戏言,只要他在位,他就再也不能推翻自己的言论,朝堂受到掣肘。   五万大军集结云贵,端看萧世弘如何选择……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30章 萧世弘的帝王路   京城的萧世弘需要援助?区区一个宁国公,就算他兴兵造反,远有西北大军,近有天津守卫军、京城九门提督府、皇城御林军,也轮不到千里迢迢的云贵军队来勤王清君侧。   可是,萧世丰就这么直捣黄龙的出招了。   身为皇帝,萧世弘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萧世弘萧世丰是一母同胞,打小感情好一起长大,彼此都了解,在冲突之前,哪怕是现在,两人是有情分的。   所以,凡事都留了余地。   萧世弘没有直接接招,他先是召见了宁国公府这一代的掌门人宁国公萧明和,萧明和按辈分是他的皇叔,五十多岁,看面相只有四十多岁的模样,面嫩,爱笑,一点都看不出是一代公爵府的掌权人。   可是,在萧明和面前,那些个以貌取人的家伙,大约都聚集在阎王殿彼此抱怨自己眼瞎吧。   萧明和不是第一次见新帝,可萧世弘却是登基以后,第一次单独召见他。萧世弘就把萧世丰用来兴兵的理由,宁国公府的九大罪状甩在了萧明和面前,也不知道两人在御书房谈了什么,只看见萧明和笑眯眯的进去,两个时辰之后,脸色肃穆的出来。   次日,圣旨下,宁国公府嫡三孙女,贤良淑德,温顺仁怀,圣心欢喜,纳入宫中,封为柔妃。   这朝夕间,原本的丰亲王妃,被搅乱了婚事后,眼看着京城就没人敢娶了,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宫里的柔妃。   这下,满京城的人不得不议论了,这宁国公府真是天大的面子呀,居然成了皇上的岳家。   那这丰亲王所说的九大罪名、结党营私,犯上作乱,到底是不是真的呀?皇上这个时候纳宁国公府的孙女为妃,这圣心,真是比海底针还海底针。   同时,萧世弘昭告天下,丰亲王平云贵三省草寇有功,圣恩浩荡,命风琴王将草寇收编入军,并按军队的方式操练,蜕其匪气,编入正式军,一个月内领兵一万回京复旨。   当然,这些都是明旨,也是诚意。   萧世弘带着这些诚意,再次来到了太极殿,过了晌午,他在太极殿自然不可能遇见徐景轩,他是来看他老子,太上皇萧明熠的。   七月酷热,萧明熠正在太极殿外一处阴凉的葡萄藤下乘凉,他凉椅上眯着眼,摇摇晃晃地,大监李英给他打扇,手边放着散热的冰和冰镇的进贡葡萄,煞是舒坦,自称一派悠闲。   萧世弘上前躬身行了一礼,唤了一声:“父皇。”   萧明熠眼都没睁开,只应了一声,便没了声音。   萧世弘也不及,李英给了搬来一把藤椅,他坐在这阴凉的葡萄架下,偶尔有微风出来,经过了冰块的凉气,一阵清凉,舒服极了。   “父皇最近愈发心宽了。”萧世弘捏了一个葡萄吃,忍不住酸了一把。   萧明熠摇晃着藤椅,睁开了眼睛,撇了萧世弘一眼,道:“你们是皇子的时候,都觉得父皇这个位置诱人,想要来坐一坐,如今你已是一国之君了,这两个月下来,滋味如何?”   “累极了。”在父皇面前,在曾经的一代帝王面前,萧世弘没有任何遮掩,直抒胸臆。   萧明熠坐起身来,拿了颗葡萄丢进嘴里,赞了一句:“甜,有赏。”   大监李英领命下去了。   萧明熠这才正眼看向萧世弘,问道:“招安你皇叔了?”   萧世弘点点头,道:“勉强算是压制住了吧,宁国公是个知进退的,阿丰虽然单刀直入,看起来没有章 法有点鲁莽,其实,他私下给朕呈报的证据十分充足,而且他骤然发难,来势汹汹,外人就算多有猜疑,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萧明熠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对萧世弘在前朝的行为,做了点评:“你能在借着丰儿的手,乘机削弱宁国公的势力,这一手确实妙,甚至让宁国公的女子入宫牵制,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打完给颗枣,恩威并施,才是帝王之道,你做的很好。”   “丰儿那边的兵力聚集,明面说你也处理的不错,只是丰儿会配合你吗?”   萧明熠一针见血的指出萧世弘的一头热,人家摆明要打上门来要人,虽然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但不放人,萧世丰终究不会罢手。   萧世弘摸了摸鼻子,道:“父皇,朕想见一见徐景轩。”   萧明熠眉头一挑,瞪了萧世弘一眼。   萧世弘继续道:“阿丰逃婚那天,朕的人其实也追上了他们,只是被父皇的金龙暗卫抢了先。”   萧明熠的弯了弯嘴角,道:“你不怪父皇半途插一手吧?”   萧世弘道:“哪敢呢。”   起初肯定是气愤的,甚至有些害怕父皇就这么一刀下去,杀了徐景轩。后面见父皇只是把人关着,并未处置,他又冷静想了想,大约还是能猜出父皇的心意。   可是,父皇的言行不一,也太让人郁闷了。   他登基之前,明明张口闭口的要徐景轩死!   萧明熠冷哼一声,道:“谅你也不敢,朕当初不过是想考研一下你的决心。”   “是,是,父皇用心良苦。”萧世弘无语的很。   见儿子服软,萧明熠这才悠悠道:“你要见可以,不过你得告诉父皇,你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此事,自然是指萧世丰和徐景轩的事,这里面包括了云贵、丰亲王、听风楼、爵位帝位,甚至朝廷几十年后的格局。   萧世弘沉思了许久,才说出自己的想法:“父皇,儿臣最近想了很多,儿臣就阿丰一个亲兄弟,我们兄弟自小一起长大,儿臣的称帝的路上,阿丰用心良多。儿臣刚刚登基,朝中宗亲、大臣大多还是父皇手里的人手,儿臣的股肱之臣,尚未来得及培养,朝局不稳,儿臣不愿也不想为了区区分歧,跟阿丰兵戎相见。“   ”儿臣想招安听风楼的势力,成全他们。萧氏江山,数代更迭,都未将忠国公的遗留势力收入囊中;而这几十年来,忠国公府的势力也并未揭竿而起,双方都有遗憾,或许阿丰和徐景轩的缘分,正好是一个契机,让听风楼的势力,以另外一种形式,归于朝廷。”   “所谓机关算尽吧。”   萧世弘长叹一声,为自己的妥协,也为自己尚未萌芽,却被扼杀的一点情爱之心。   萧世弘是天生的上位者之心,在权力的博弈之间,他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掉自己的感情。当他还是七皇子的时候,举步维艰,徐景轩对他的一点爱慕之心,他是看出来了的,扪心自问,少年时期的一点点心动,他是有点,只是他尚未发觉就直接扼杀了。当然那时候,萧世丰在耳边整天唠叨着喜欢徐景轩,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那里。   在他太子时期,眼看帝位在手,他带着心中对徐景轩一点点情爱的遗憾,又想要争取一把。   如今,眼看在帝位稳固和对徐景轩之间的一点点遗憾中选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的帝王之路。当然,这其中还夹杂着战争、天下百姓的安宁。   人,大多时候,身不由己。   便是帝王,也是权力越大,责任越大。一国之君,一言一行,身系天下百姓存亡安宁。   萧明熠看着眼前的儿子,年轻的帝王,有些诧异。   毕竟,但凡帝王,权势滔天,生杀予夺,无上的权力,自然不会轻易妥协退让的。   但萧世弘却如此快的放下了,如此胸襟,他自叹弗如。这样一个完全摈弃帝王个人喜怒,完全站在天下格局百姓兴荣的角度上思考问题的帝王,会是江山社稷之福吧?   这一瞬间,萧明熠甚至可以看到一个崭新的盛世,即将在他儿子手中诞生……   历史的年轮,也确实证明了萧明熠这一猜想,只是他猜到了结局,却没猜到过程……   当天下午,萧世弘见到了徐景轩。   萧世弘并没有跟徐景轩谈什么,只是跟个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跟徐景轩喝了几杯酒,而后,萧世弘带他到了莲嫔所住的莲花宫。   莲嫔,徐景轩的妹妹,徐若水。   曾经那个喜爱刀剑的姑娘,如今已经为了心爱的男人,化作一汪温柔水。   徐景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徐若水一身碧绿华贵宫装,神色柔和宁静,跟着陪同的宫女,正一脸笑意的赏荷花。   “这池荷花,是朕命人移植过来的,莲嫔她很喜欢。”   徐景轩听着萧世弘温和的话语,他知道,妹妹唯独爱莲,可见萧世弘的用心,倏然,徐景轩的眼眸闪过深深的震惊,平静的眸子,骤然盯在女子无意间轻抚腹部的手上,眼中顿时惊涛骇浪。   “若水,她有孕了?”   徐景轩惊讶的目光,看向萧世弘。   萧世弘点了点头,道:“一个多月了,朕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毕竟消息他早已散播出去了。   徐景轩摇了摇头,突然锐利的眼神看向萧世弘,道:“皇上,你让我看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萧世弘丝毫不在意徐景轩逼人的目光,淡淡开口:“朕以为,你做了舅舅,会很开心呢。”   徐景轩沉默下来,有些看不懂此刻的萧世弘。   之后,萧世弘又将徐景轩带到了慈宁宫,那里是皇后的居所,寻常男子,进不来。他们没有走进,只是在殿外的院子里,就遇到了的嫡长子,萧志远,正在院子里玩的正高兴呢。   “景轩,那是朕的嫡长子,远儿,你若喜欢,不如就认他做干儿子吧。”   突然,徐景轩的耳边,传来萧世弘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徐景轩耳边响起,惊地他一脸见鬼的侧头看向萧世弘。   这……又是哪一出?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31章 最好的选择,最完美的结局(完)   萧世丰远在昆月城,京城的圣旨,传到几千里外的云南时,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了。   南娘有些担忧看向萧世丰,道:“殿下,皇上这圣旨,到底是什么意思?皇上真会让你带一万兵力进京?”   在这个节骨上,引狼入室?要知道,只要进了京城,一万精兵,运作的好,足够杀入皇宫的!   萧世丰却不这么想,他私下将宁国公府的各种罪证给了萧世弘,萧世弘明面上并没有发作宁国公府,反而纳了自己留下的烂摊子、出身宁国公府的“王妃”入宫,这里面的蹊跷可大了!   另一方面,萧世弘发明旨说自己在云贵剿匪,还让他将莫须有的“散匪”练成正规军,带回京城,萧世丰犹豫了。   一万兵力,就算是精兵,到了皇城,不是羊入虎口?   羊入虎口也就罢了,关键是他的目的,能把徐景轩救出来吗?他们以后能过上安稳日子吗?   就在萧世丰犹豫不定的时候,京城加紧的密信到了。   萧世丰打开一看,惊讶激动地倏然站起身来,眼中满是震惊,最后归于平静,连撞翻了桌上的茶水,也没有在意。   “南娘,将听风楼的兵力化整为零,分一万精兵化作百姓,潜入京城附近,随时听从调令。另外,将圣上下旨消息透露出去,云贵境内,若有草寇流匪,或者愿意从军的壮丁,可到本地县衙巡防处报名参军,半个月后,出发进京!”   “是,殿下。”   南娘没有多问,只是领命下去执行。   南娘走后,萧世丰又颤抖着手,将手中的密信又重新拿出来展开,细细的看了一遍,信的内容只有寥寥几个字,可那熟悉的字迹,却让萧世丰眼睛一热。   ——一切安好,诸事来京商谈,勿念。   一个月后,萧世丰率军抵达京城城外,在城外三十里扎营等候圣上召见。   萧世弘的密旨来得很快,他约萧世丰在城外十里亭见面。   后世史书记载,这次武帝和初代镇南王的会面,是大宇王朝三百年盛世的开端,为武帝执政生涯中的洪武扩张和盛世发展,奠定了稳固的政治基础。   而这次载入史册的会面,其实起初并没有那么美好,甚至有些剑拔弩张。   萧世丰敢到京城外十里来跟萧世弘见面,自然是备了万全之策,明处暗处都做了布置,纵容是火中取栗,代价惨重,他也有全身而退的筹码。   而萧世弘,身为一国之君,他能屈尊秘密出宫出京城,将见面地点城外十里亭,所面临的位置风险,不可谓不高,却也足见诚意。   这一切和平的会面,当然是来自徐景轩的那封密信,若非徐景轩从中斡旋,在徐景轩去留的问题上,萧世丰不会相信他和萧世弘之间还有相谈的余地。   京城外的十里亭,在八月的盛夏中,格外的燥热,夏蝉的叫声响个不停,骄阳炎热,萧世弘一身严密的低调华服,在亭子中,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直到天边染上了落日的余晖,萧世丰才姗姗来迟,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若是有个万一,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晚风徐徐,萧世弘看着远处的男子由远及近,他的身后只跟着一男一女,随后是十几名护卫。   “阿丰,你终于来了。”萧世弘站起身,走到凉亭边。   萧世丰见亭中就萧世弘一人,连带一名服侍的人都没有哦,亭中多了一个茶几两个圆凳子,于是让身边的李林和南娘留下,一人走入亭中。   “皇上,别来无恙。”萧世丰行了个君臣之礼。   萧世弘笑了笑,道:“阿丰,今日不是在皇宫,我们以兄弟相称,可好?”   萧世丰看着眼前眉目熟悉的男子,在成长过程中,兄长如父,一直照顾着自己的男子,如今已经是一国帝王。   “七哥。”萧世丰低声唤了一声。   萧世弘闻声,拍了拍萧世丰的肩膀,似是感叹道:“阿丰,终于长大了,羽翼丰满了,也学会了站在七哥的对立面,跟七哥谈条件了。”   “七哥,你明知道,我不愿如此,只要你放了阿轩,放过我。”萧世丰眼中满是无奈。   兄弟间一阵沉默,只有蝉声依旧。   “我可以放了你们,但是,我有条件。”   许久,萧世丰仿佛听到了天籁,激动上前,道:“七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君无戏言。”   萧世丰闻言,信了几分,随即警惕道:“七哥有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办到,万死不辞!只是若我无法做到,怕是无能为力了。”   萧世弘定睛看着萧世丰,笑道:“阿丰,此事与你,只有利没有弊,只看你愿不愿意,徐景轩愿不愿意。”   萧世丰蹙着眉头,一时间竟然不敢再细问,萧世弘所说之事,定是关乎朝政关乎听风楼的势力,他如何能应?   “七哥,你说什么,我也不会跟阿轩分开的,这次我来京城,就算是鱼死网破,我也要带他回昆月城!”   萧世弘如何能不知道萧世丰的决心?无奈之下,他只好说出自己想法。   “朕,打算封你为镇南王,统领云贵之地。”   小小自称的改变,意味着萧世弘在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在跟萧世丰对话。   萧世丰惊讶地瞪着自己的皇兄,眼前的帝王,难以置信道:“皇上,你是说,让臣弟在云贵称王?”   这怎么可能?   兄弟在亲,卧榻之侧,怎容他人安睡?   可是,萧世丰明明看到眼前的人深深地点了点头,然后说:“是的,你听得没错!朕要封你为镇南王,掌管云贵;而且,朕还可以放徐景轩回云南,从此不干涉你们二人的私事!”   “皇上,你有什么条件?说出来听一听。”   萧世丰不是傻瓜,他的政治直接非常灵敏,他仿佛隐约能猜到皇兄心中所想,只是这太匪夷所思,他无法相信,他要萧世弘亲口说出来,他才信。   萧世弘笑了笑,道:“阿丰始终是阿丰,朕虽为皇帝,在有些方面,仍是自叹不如。”   “阿丰,既然你自己这辈子选择了徐景轩,徐景轩也对你志在必得,那么这辈子你们最好永远别分开,一生一世一双人,朕祝福你们!”   “不过,朕的这份祝福,有三个条件:第一,只要朕与你在位,镇南王府必须称臣,同京城一心,誓不得谋反作乱;当然,只要朕在位一天,也不会动摇你镇南王府的地位。”   “第二,既然你为镇南王,就必须用你们云贵的力量,兴荣百业,保障整个西南边防,藏人的皇族在南藏,朕希望在十年内,肃清南藏皇权。”   萧世弘顿了顿,看着萧世丰眼中似乎并不排斥,道出了第三个条件:“至于这第三,你们这辈子选择了彼此,中间容不下第三人,那么就意味着这辈子你们不会有子嗣,朕可以封你为镇南王,但是你必须从朕的皇子中过继一位,成为未来的镇南王世子。朕希望,他日的镇南王世子,你们的儿子,能得到你们全部的爱和……传承!”   萧世弘说完,便执起石桌上的杯盏,轻呷了口茶水,静候萧世丰的回复。   对于萧世弘的三个条件,萧世丰是听明白了的,尤其是第三个条件。   难怪萧世弘身为皇帝,能够放任皇权分割,原来竟是有后招的,镇南王府未来的世子,必须是皇子。虽然这一圈绕下来,这天下依然在萧世弘的手中。   在这点上,即便只是提议,萧世丰仍然不得不叹服的是萧世弘的胸襟和远见,即便只是几十年云贵的政权旁落,那也是旁落呀!   可是,萧世弘为了避免一场战乱,为了避免大宇的一次内乱内耗,他选择了潜移默化的处理,他不弱化那股势力,甚至可以说是助长,最后以一种政权更替的方式……纳入朝廷中。   此时此刻,对于萧世丰和徐景轩两人来说,这个选择无疑是诱人的。   百年之后,他们确实不会有子嗣,听风楼的势力交于谁手,都将是一个隐患,萧世弘便是抓住了这个契机,舍政权舍亲子,让听风楼的势力随着时间的脚步,完全为朝廷掌控。   同时,还给了镇南王府一个大大的奋斗目标——十年之内,瓦解藏人政权。   不可谓不高明,他人之矛,朝夕间,化作自己的利刃。   “阿轩现在何处?”萧世丰没有给出回答,但整个人已经沉静下来,他淡淡的开口询问徐景轩的下落。   萧世弘丝毫不隐瞒,道:“在太极殿,今晚,父皇也许会约他下棋吧,说来,父皇似乎还挺喜欢他的。”虽然之前,动不动就要杀了他。   萧世丰面色稍暖,问道:“这事,你跟阿轩提过吗?”   萧世弘点头,道:“一个月前,就说过了。”   萧世丰勐然抬头,无奈地看着萧世弘,几乎用一种无语的表情,道:“那,你还来问我做什么?”   他几乎可以猜到,一个多月前,徐景轩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给他写密信。   萧世弘微微勾了勾唇,摊开手同样无奈道:“朕是跟他提过这事没错,可是,他说听风楼在你手里,都听你的,看不出来,阿丰你其实,夫纲挺严的嘛?”   末了,萧世弘眼角不由染上几分兴味的神情,又追问了一句:“你是在上面的吧?”   一副你要是回答我不是,就要鄙视你到死的神情,真是再欠扁不过了。   萧世丰瞪了个白眼,干咳一声,道:“皇上,你到底想什么时候放人呀?”   “哟,就这么急不可耐?多大岁数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看来是答应了,萧世弘心头一松,弹了弹衣角的灰尘,一派悠闲。   “七哥!”   “三日后。”   “为何要等三日后?”萧世丰急问。   “朕乐意,你不服?”   “……”   “乖乖在这等着,真当翅膀硬了不成……”   “……”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