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穿越之致富人生》作者:水云寒   内容简介……   谢明玉死了,死的猝不及防,十分惨烈。   然后带着随身空间穿越到了一个小可怜身上,开始了不一样的致富人生。   看文排雷指南:   1、炮灰反派智商都在平均值以下,各种吊打不解释。   2、主角赚钱跟喝水一样简单,就是这么任性。   3、CP属性:温润帅哥V可爱乖宝   关键字:穿越之致富人生,水云寒,温馨,宠溺,无虐,he 第1章 被踩死了   谢明玉死了,死的猝不及防,十分惨烈。   那天是周六,他宅在家开着冷气打了一整天的游戏,饿了就啃两口干面包喝点白开水压一压,终于到了晚上的时候,被敷衍打发的肠胃开始翻天覆地的报复,一阵一阵的绞痛让他实在无法专心游戏,这才退了游戏打算煮完面吃,偏偏打开冰箱后发现最后几片干面包已经让他啃完了,而就算叫外卖,最快也得半个小时才能送到餐。他饿的胃疼不已,冷汗都下来了,只好换了衣服带了手机出门觅食。   谢明玉住的小区对面隔条马路就是一条美食街,他熟门熟路的走到一个小饭馆,点了一份虾仁炒饭又要了一碗皮蛋瘦肉粥,热乎乎的炒饭和粥抚慰了绞痛的肠胃,让他舒服不少。   吃饱喝足后,他摸出手机扫码付了钱,然后物美的一条打折短信适时跳了出来,他想到家里空空如也的冰箱,打算去物美超市逛一圈,给自己屯点粮。   因为是周末,超市的人很多,其中大部分是来抢购打折商品的,小部分是来蹭冷气的,毕竟外面实在是太热,有个可以凉快的地方,就算挤挤也认了,不过好在超市的换气措施很到位,没有因为人多空气就变得污。   推车已经被全部抢完了,好在提篮还有。谢明玉提了一个篮子,随着人流往通向二楼的电梯挤走去。   好不容易挤上去,到了二楼他一边往放饼干和各类零食的货架那边挤,一边打开手机里关注的物美超市公众号页面,里面有一个结账的二维码扫面,每选好一样商品就扫一下上面的二维码,待全部选好后点击一下付款,然后就可以直接跳转到第三方收费平台,输入密码付款后可以直接从收款的柜台那边离开,不用在人工扫码付费,十分的便捷。   很快篮子里就摆了各种零食,饼干,华夫饼,速溶咖啡,牛肉干,薯片,开心果,碧根果还有一罐蜂蜜,然后他开始往三楼冲锋,选了提子,芒果和狝猴桃等水果。   就在谢明玉站在一排泡面前思考选哪个口味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摆放食用油和各类油盐酱醋调味品的货架那边发出凄厉的喊叫声,而后那边的人疯狂的往前挤,一边挤一边尖叫,   从他们凄厉的喊叫声中,谢明玉敏锐的捕捉到了三个字:“杀人了!”   不止他听到了,周围的人都清晰的听到了这三个字,恐慌迅速蔓延,然后每个人都开始惊慌的尖叫着往前推挤。   货架被撞翻,摆放的物品稀里哗啦的掉下来,有人哭喊着别挤,有人尖叫着救命,有的人被撞到角落里,有人被挤的摔倒在地上后就没有爬起来,到处都是喊叫声和妇女小孩的哭喊声。   周遭一片混乱,而那些离得远不明就里的人见状,也跟着疯狂的往外挤,一边挤一边喊着“快跑”,迅速引起了连锁反应,造成了更巨大的恐慌。   没有时间去思考,更没有理智可言,在生命有可能遭遇危险的那一瞬,惊慌使一切秩序和规则失去意义,脆弱的不堪一击。   谢明玉跟着惊慌的人群往前跑,跑在他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孩,他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十分乖巧的没有哭闹,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十分惹人怜爱,还对谢明玉濡软的笑了一下。   突然,跑在他前面的女人脚下一滑,显然是踩到了什么物品,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上。   谢明玉自然知道倒下的后果,赶紧伸手扶住了她,没让她连人带孩子倒下,但是谢明玉自己却被他后面一个男人猛地推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就在他倒下的一瞬间,至少六、七双脚重重的踩在了他身上的各个部位,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踩踏。   身体像是被碾压,骨头一寸寸变成粉末,他口中接连不断的吐出鲜血,眼前变的黑暗下来,呼吸也渐渐的停止,再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而就在他呼吸停止的一瞬间,他口袋中依旧停留在超市公众号的二维码扫描页面的手机突然发生了变化,散发出莹莹的绿光,将躺在地上谢明玉完全包裹住,转瞬消失不见。   而疯狂的人群似乎完全看不到这奇异的场景,依旧惊恐的往前跑着。 第2章 小可怜   谢明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身下是硬邦邦的床板,被子也是破旧的,门窗关着,中间放着一个桌子,还有两个小矮凳,桌上点了一盏豆大的油灯,显得有的昏暗。   他还记得之前超市的踩踏事件,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看到眼前的情形只觉得恍恍惚惚似是做梦,不觉用力闭了闭眼,而后脑内突然一阵刺痛,陌生的记忆涌了上来。   这具身体也叫谢明玉,今年十六岁,是个实打实的小可怜。他原本是勋贵世家的独生少爷,幼年失怙后被大伯使计夺了家产,又贿赂宗政司以他年幼抢了世袭爵位,之所以还将他养在府里不过是为了面子,暗地里自是百般苛待,让他住在府里老旧破烂的偏院内,只让一个小厮给他一日送两顿粗饭。   那小厮之前得了主人的命令故意搓磨他,两顿粗饭便隔三差五的就忘记几回,还经常无故殴打他。而大伯他们也故意装作不知,只恨不得他被打死才好,竟还给了那小厮一些奖赏。   那小厮见殴打原主不仅没有受罚,反而还得了赏,更是变本加厉。   半个月前那小厮喝了一些黄汤发酒疯,竟拿了一根胳膊粗的棍子打他,原主身体本就虚弱,哪里躲得开,被一棍子打在脑袋上,当即昏死过去。   那小厮见原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以为自己打死了人,当即就吓的酒醒了,思来想去,竟收拾了细软逃走了。   不过说起来倒也算原主命大,那小厮一棍子打在他头上,其实只是让他昏死过去,过了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只是脑子昏昏沉沉,完全记不起自己的身世,竟是傻了一样。   那小厮逃跑的匆忙,后门没关,原主竟迷迷糊糊的一路摸到了后门,溜了出去。   而第二日下人上报原主可能从发后门偷偷出去了,大伯他们自是丝毫不在意,还下令将后门封死,不许再打开,简直恨不得他直接死在外面才好。   原主神智不清,出了府就一直胡乱走着,饿了就跟人讨口吃的,困了就随便找个地眯眼睡一会,也不知怎么来到了京城东郊,这里盛产地痞流氓和小混混,可不好相处,尤其原主看起来傻乎乎的,脑子有问题,于是成了众人争相欺辱的对象,过得很是凄惨。   前几天,原主正躲在角落里睡觉,然后就被几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围起来,一顿拳打脚踢打得奄奄一息,之后被一个路过的人救了。   从那之后原主的记忆就没有了,应该是一直昏迷到现在。   不过梦境里一直萦绕着一股干净的味道,像是下过雨后空气的味道,很清新。   谢明玉忍着剧痛将脑内涌出的记忆慢慢的消化掉后,不由叹息一声,原来他真的已经死了,只是不知为何,竟附身到了这具身体上,也算是天意。   他上一世父母都过世了,也没有兄弟姐妹,孑然一身,倒也没什么牵挂,老天爷让他在哪里活着都一样。 第3章 万能购物空间【修bug】   谢明玉脑子里还在唏嘘,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他闻声看了过去,见是一个少年端着一个小碗走了进来。   这少年身上穿着一件粗布衣衫,皮肤略显苍白,便显得眼睛极黑,眼角有些上挑,顾盼间风流尽现,只是太瘦了些,连下巴都是尖削的模样。   那少年见他醒了,漆黑的眼里似是流露一抹惊喜,但是面上却依旧冷冷的,走到他身边后似乎有些紧张,抿了一下嘴唇,这才开口说到:“你醒了,我熬了药,你趁热喝吧。”   声音倒是清脆,像是被雨水洗过的翠竹。   在少年靠近的时候,谢谢明玉闻到了那股缠绕在梦境里的清新味道,想来之前便是他出手相救,之后还一直在照顾昏迷中的自己。   “谢谢你救了我。”谢明玉慢慢的坐起来,他半倚在床头,真心实意的向少年道了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附着在这个身体上的缘故,原本严重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有些微躺久的酸软。   少年闻言又紧张的抿了抿嘴唇,说道:“不客气。”   然后把药碗递给了谢明玉,“我去弄点吃的。”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谢明玉端着药碗,光是看着里面黑黑的药汁,就知道得有多苦涩,实在是有些不敢下口,但是想到这是少年辛苦熬得,便咬咬牙,捏着鼻子往下灌。   喝完药后,谢明玉苦的舌头都麻了,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要是能买一罐蜂蜜中和一下苦味就好了。   谁知,他刚想完,脑子里突然传出一道无机质的机械音:“请问是否开启万能购物空间?”   谢明玉没想到脑子里会突然出现声音,几乎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开启。”   然后下一秒,谢明玉就感觉到自己置身在一个广阔的空间里,里面摆满了各种货架,格局跟他之前在现在逛过的超市有些类似,入目便是玲琅满目的物品,竟然还分不同的楼层!   谢明玉情不自禁的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喃喃自语:“我不是在做梦吧?”   然后那个无机质的声音回答他:“不是做梦,这是宿主在上个世界死亡时激发的万能购物空间,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而且取之不尽。”   还没等谢明玉高兴一下,就听无机质的声音继续说道:“但是目前只开启了简单模式,类似于大型综合超市,待充值达到一百万后会开启奢侈模式,增加相应功能。在万能空间购买物品需要支付相应的货币,因为宿主是在架空古代社会,货币单位是金、银、铜,换算值是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一两白银等于一千铜钱,一千铜钱为一吊,换成人民币即为一元可换一个铜板,查询宿主之前充值的账户有余额一千两百三十五元六角四分,舍去零钱,可兑换一千两百三十五个铜板,后续充值只需触摸等值的货币便可自动进行兑换,充值累积到十万元后还可以享受会员打折商品与专属商品。”   待那无机质的声音解说完毕,便有一个透明的屏幕出现在谢明玉面前,上面显示着现在的余额和一些其他的信息。   就算需要等额的货币交换,也那也让谢明玉欣喜若狂,之前他还在想在古代社会如何立足,现在有了万能购物空间,他已经有主意了。 第4章 同病相怜   谢明玉在空间看似呆了许久,其实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他略一考虑,没有买任何东西就直接退了出来,感觉舌头上苦涩的味道依旧浓重,便下了床去倒了杯凉茶漱口。   足足喝了两盏凉茶才把舌尖的苦味压下去,谢明玉打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入眼只觉一片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好又关上了。   就这么又站了一会,房间门重新被推开,少年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迈步进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带了什么好吃的?”   谢明玉第一眼看见这个少年就觉得挺喜欢的,长得白皙俊秀,就表情有点淡,一跟他说话就抿嘴唇,可能是怕生。   “嗯,买了几个烧饼。”少年说道。   谢明玉见他又要抿嘴唇,一副很紧张的样子,觉得很是可爱,也不再故意逗他,从他手里接过纸包,打开后放在了桌上,笑着说道:“烧饼配凉茶,倒也不错。”   少年听了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是凉烧饼,你不要嫌弃。”   谢明玉笑了笑,说道:“你救我的时候我还是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乞丐,烧饼对我来说已经珍馐,哪里有什么可嫌弃的?”   说着取了一个还热乎的烧饼,递给了少年,笑着说道:“还要谢谢你买了这些烧饼来呢。”   少年闻言,难得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笑容,伸手接了烧饼,低着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谢明玉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少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东西,嘴巴一鼓一鼓的,有点像以前他小时候养过的的一只小仓鼠,不由心里软乎乎的,感叹这少年也太善良了,明明他救了自己,烧饼也是他买的,自己只是道个谢而已,就让他这么开心。   谢明玉也拿了个烧饼吃起来,咬了一口才知道,古代的烧饼可不是他之前吃过的那样酥香可口。   这个烧饼不止口感干涩,也没有什么味道,十分难于下咽。   他赶紧喝了几口凉茶将口里的烧饼顺了下去,抬眼去看少年,却见他吃的津津有味,也不好不吃,于是又咬了一口,囫囵嚼那么几下就咽了下去,然后喝点茶水润嗓子。   谢明玉快速吃完了一个烧饼,见少年依旧埋头喜爱口啃着,便伸手给他倒了一杯凉茶,缓缓开口:“我叫谢明玉,今年已十六,父母双亡,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回答道:“我叫沈砚之,今年十五岁。”   谢明玉微微叹了口气,看着不过十二、三岁,居然已经十五岁了,看来吃过不少苦,于是声音更温和了,问他:“你的父母呢?”   沈砚之却没回答,低着头又啃起了烧饼,过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道:“我爹死了,我娘还活着,不过前些日子跟人跑了。”   谢明玉知道自己无意间一句话触动了他的伤心事,不免有些抱歉,遂将手里的烧饼放下,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将少年单薄的身子拥在了怀里:“砚之,不要难过,我父母双亡,现在孑然一身,若不是你救了我,可能尸骨都被扔在乱葬岗被野狗啃吃了。我年龄虚长你一岁,便厚着脸皮认你做弟弟,以后但凡有我一口吃的,就一定少不了你的,你可愿意认我这异性兄长?”   沈砚之显然不习惯被人拥抱,单薄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有些僵硬,听到谢明玉这样说,身体明显一震,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说的真的吗?”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已经哭了。   谢明月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很温柔:“自然是真的,从此以后,你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   沈砚之趴在谢明玉怀里很是哭了一番,哭的直打嗝,断断续续对他说了一些事情,倒也让谢明玉明白了一些他的身世。   沈砚之从记事起就没见过他爹,他见别人都有爹疼,实在忍不住了,便偶尔问他娘一两句他爹的事情,往往都是要么惹得他娘自己大哭,要么就拿沈砚之泄恨,久而久之,沈砚之就不敢问了,怕挨打。   周围的人也都不待见他们孤儿寡母,每次都故意在他们面前骂些难听的话,他娘熬夜做的一些针线活也没人买,日子过得很苦。   后来沈砚之的娘遇见了一个行商,那行商东南西北的跑货,很有些见识,见他娘生的有几分姿色,也并不忌讳她生过孩子,起了收纳之意,但是对于沈砚之这个累赘是不愿意接受的。他娘几番思量,最后实在是过够了这种苦日子,留了两百来个铜板,扔下沉砚之跟那个行商走了。   之后这些天沈砚之都是一个人过得,他本就敏感内向,没有朋友,又被亲娘给抛弃了,后面的日子并不好过。   只是别的都还可以忍耐,但就是太寂寞,每天独来独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尽管自己那么拮据,见到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谢明玉后还是给救回家,几乎花光了仅有的银子给他买了药,说到底,这孩子就是太寂寞,想给自己找个说话的人。   谢明玉看着趴在自己怀里沈砚之,内心柔软成一片。   这孩子天性纯善,被亲娘抛弃了也并不怨恨,只是害怕孤独,在他怀里哭的瑟瑟发抖。   谢明玉于是轻抚的他瘦弱的脊背,一遍遍的安慰他:“乖,不哭了,以后哥哥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第5章 肉粥与烧饼   沈砚之最后趴在谢明玉怀里哭着睡着了。   谢明玉将沈砚之抱起来放在床上,自己也和衣躺下了,略微思考了一下明天的计划,很快眼皮就变的沉重,进入梦中。   沈砚之醒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床上却只有他一个人,他呆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另一侧,冰冷冷的,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他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以为谢明玉昨晚听了他说的话后,半夜吓跑了。   就在他苍白着脸发呆的时候,紧闭的房门被推开,谢明玉迈步进来,见他已经坐起来,笑着说道:“砚之,你醒了?醒了就赶紧起洗漱吧,我做了早饭。”   说完见沈砚之只呆呆的看着自己,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皱了下眉头:“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昨晚没睡好吗?”   脸颊上温热的触感让沈砚之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苍白的小脸顿时染上一抹浅浅的红晕,他有些讷讷的说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谢明玉闻言顿时心疼,这孩子内心到底是有多敏感脆弱,只一会没看见他就以为自己走了。   原本他还打算今天自己一个出去卖早点赚钱的,现在看来不能放他自己在家胡思乱想。   于是谢明玉改变了计划,坐在床边揽着沈砚之的肩膀,点了点他的鼻尖,说道:“我说了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以后不许别乱想了。”然后又故意逗他道:“一会吃完早饭跟哥哥去卖早点,我们砚之长得这么可爱一定可以可以吸引很多顾客,等哥哥攒了银子给你买漂亮衣服。”   沈砚之听了,脸色果然更红了些,却还是乖乖点头,“嗯。”   “不闹了,哥哥去盛早饭,砚之赶紧起床洗漱一下。”谢明玉说完,又揉了揉沈砚之的头发,这才站起来去盛早饭。   今天谢明玉很早就起床了,醒来的时候沈砚之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软软的,热呼呼的,像个抱枕。他醒的时候天还暗着,但是他不能再睡,要趁着沈砚之睡觉的时候把东西先准备好的,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凭空变物的事情。   他洗漱好后,先去沈砚之那个简易搭建的小厨房看了一下,发现真的是家徒四壁,除了半缸清水,米缸里一厘米都没有,其他的蔬菜之类的更别提,也不知那孩子到底怎么活下来的。   脑中一闪,谢明玉进入购物空间,在生鲜区买了半斤精瘦肉,胡萝卜,大葱,生姜以及其他常用的调味品,然后买了一袋大米倒进米缸里,自己动手熬了一锅咸鲜濡软的粥,熬好粥后他又重新进入空间,买了五个现做的掉渣烧饼,总共加起来花了一百个铜板。   今天的早饭便是瘦肉粥和掉渣烧饼。   沈砚之刚洗完脸,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然后就见谢明玉端着一锅粥进来,锅盖上还放了一盘他没见过的面食,色泽鲜艳,撒着翠绿的葱花,闻起来异常的香。   他的眼睛放出光来,还没来得及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就跑到桌边:“好香!”   “小花猫,把脸的水擦干净再过来,这是瘦肉粥和烧饼,是不是看着就觉得很香?”谢明玉一边盛粥一边故意逗他。   沈砚之立马狠狠点头,用布巾胡乱抹了几下脸上的水珠,继续说道:“真的好香!哥哥,这是你做的吗?好厉害!”   瘦肉粥是谢明玉做的,掉渣烧饼不是,但他依旧淡定点头:“那当然!尝尝哥哥的手艺!”   沈砚之立马坐在矮凳上,用汤匙喝了一口,顿时一脸幸福的模样,“好香!好好喝!”   然后咬了一口掉渣烧饼:“好好吃!”   “还吃就行,多吃点,你现在太瘦了,要胖一点才可爱。”谢明玉笑眯眯的说道。   沈砚之脸色微红,但是肉粥和烧饼太好吃了,他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也顾不得谢明玉的调笑,一口粥一口烧饼的埋头吃起了起来,最后五个烧饼他吃了三个,喝了两碗粥,硬是吃撑了,一脸满足的揉着肚子。   两人将一锅粥喝的干干净净,烧饼也吃光了,谢明玉这一餐也吃的不少,也有些撑。之后他将碗筷收拾到厨房洗了,擦干手后拍了拍少年的脑袋,说道:“好了,吃饱了就跟哥哥出去卖早点,趁时间还早,咱们早点出发,争取把五十个掉渣烧饼全部卖完!”   谢明玉趁着去厨房洗完的空隙,又进到空间里买了五十个现做的掉渣烧饼,空间里每个掉渣烧饼定价两个铜板,然后又花二十个铜板买了一个手工编制的简易竹篮,总共花了一百二十个铜板。   加上早上花掉的一百个铜板,他现在账户余额只有一千零十五个铜板,不尽快赚钱的话,很快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第6章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五十个掉渣烧饼将竹篮装得满满的,都冒尖了,为了防止落灰尘,谢明玉还找了一块干净的布盖在上面,然后就带着沈砚之出发了。   京城分为东西两边,东城为官宦与富贵人家的居处,府邸很是奢华,其中最为巍峨雄壮的自是皇城,西城居住的多是平民与穷苦人家,而他们现在住的福乐街则是西城最靠边的东郊,不过说是福乐,其实是贫民窟。   矮子里还能拔出个高个呢,就算在贫民窟,那也是要吃喝过活的,穷人也有穷人谋生的办法。   福乐街因为街道很窄,过不了马车,便有很多人都到这边来摆摊赚些银子,大都卖的是自家种植的蔬菜或者自己弄的熟食,叫卖声比比皆是,而像谢明玉这样挎着篮子走动叫卖的也大有人在,两人倒也不显得突兀。   将篮子上盖着的布掀开,露出满满得冒尖的掉渣烧饼,香味瞬间便飘散出来。   谢明玉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很是纠结了一番,但是为了吸引别人注意,最后还是闭上眼,模仿以前听到的那些小贩叫卖起来:“秘制的掉渣烧饼!五个铜板一个,鲜香可口,酥而不腻,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沈砚之没有出来买过东西,正好奇的四处张望,被谢明玉突然的喊声吓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在吸引别人来买东西,觉得很是好玩,也跟着喊了起来,竟是将刚才谢明玉现编的口号喊得一字不差。   他本就长得孩子气十足,十分讨喜,声音又脆生生的,很快就吸引了一个挎着篮子买菜的年轻女子。   这里简单说明一下,因为福乐街居住的都是穷苦人家,不似勋贵家族那样讲究男女设防,所以女眷也可随意出门采买需要的物品。   那女子走到谢明玉面前,看着一篮子的卖相可口的烧饼,耸了耸鼻子,点评道:“香味倒是浓郁,看着也可口,只是这五个铜板是不是太贵了些,一般的烧饼才两个铜板一个。”   谢明玉昨晚就吃了这边的烧饼,自然知道什么口味,不知干涩无味,里面也没有任何的馅料,就是一个面饼,听她说太贵也不急,笑解释道:“我这可是秘制烧饼,不止口感鲜香,里面还有肉馅的,小姐先别嫌贵,值不值得这个价,你且尝尝就知道了。”说着掰了一小块烧饼递给了那女子。   沈砚之第一次卖东西,也不知道这个女子会不会买,仰着小脸紧张的看着她。   只见那女子先是犹豫了一下,但是这烧饼不知是用什么馅料做的,香味十分浓郁,竟是直往鼻子里钻,她到底没忍住,接过来吃了。   这一吃才知道,刚才谢明玉他们喊得“鲜香可口,酥而不腻”竟是一字不差,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烧饼,好吃的快把舌头给吞掉了。   她吃了这一口,立马就掏出了钱袋子,犹豫了一下后数了二十个铜板给谢明玉:“给我拿四个!”   她家正好四口人,一人一个尝尝鲜就行,而且就算想多买她身上也没带多余的钱,不然就没办法买其他的东西了。   “好咧!”谢明玉接过铜板,用油纸包了四个递给她,不忘给自己打广告:“吃好了再来,明天我们还在这边卖早点!”   沈砚之见这女子真的买了,还一买就是四个,于是一脸傻乎乎的笑着,使劲点头。   那女子接过烧饼放进自己的篮子里,看着面前两个半大少年,长得都十分好看,大点的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态度又很殷勤热情,小点的清秀白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很是可爱,让人看了心生愉悦,于是也笑着说道:“当然,只要东西好吃,自然常来光顾。”说完挎着篮子走了。   有了第一个人买烧饼,而且一买就四个,之前一直担心因为价格高卖不出去的沈砚之高兴的不得了,待那女子走了之后便更加起劲的叫卖起来。   很快便又有人陆陆续续的被香味吸吸引过来,但是都是先嫌弃贵,然后谢明玉就笑眯眯的掰一块让他们试吃,基本上只要试吃的都会买上几个,谢明玉照例不忘打广告,五十个烧饼竟一个时辰不到就卖了个干净。   看着篮子里足足两百五十个铜板,沈砚之兴奋的鼻尖都冒汗了,拉着谢明玉的袖子笑的一脸灿烂,毕竟当时他娘离开前也就给他留了二百来个铜板,而现在他们竟在一个时辰里就赚了这么多,哥哥果然很厉害!   谢明玉伸手出指给他擦了一下汗珠,笑着说道:“累了吧,走,回家,哥哥给你做好吃的。”   “好。”沈砚之点头,大眼睛亮晶晶的,很是可爱。 第7章 坦诚   之后两人又继续卖了一个月的掉渣烧饼,因为烧饼的确很好吃,买的人比较多,很快就攒了不少银子。   这日两人照例卖完了早点,回到家后略微休息了一下,谢明玉便去准备午饭,他准备做个羊肉煲。他跟沈砚之的身体都有些偏瘦,需要充足的营养补回来,羊肉可温补,是最佳之选。   菜谱是定好了,可是怎么把食材不动声色的弄出来,还不引起沈砚之的怀疑,这是个大问题。   想了想,谢明玉决定跟沈砚之谈一下。   如果他能接受,那自是最好,如果不接受,谢明玉微微叹了口气,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一直瞒着沈砚之的话,后面的计划就不好进行了,因为他不打算一直呆在这个贫民窟里卖烧饼。   不管怎么说,他占了原主的身体,就要以原主的身份活下去,将本该属于原主的东西一一的要回来。   “砚之,过来,哥哥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谢明玉坐在一张矮凳上,将正趴在桌子上串钱的沈砚之拉了起来,让他坐在了旁边的小凳上。   沈砚之乖乖的坐下,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哥哥,是什么事?”   “哥哥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可能关乎到我的生死,你想要听吗?”谢明玉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模样,现在却神色严肃,让沈砚之不自觉挺直了脊背。   哥哥的秘密?沈砚之内心翻涌出一股莫名的兴奋,知道了哥哥的秘密,是不是永远就不能分开了?但是哥哥说这个秘密可能关乎到他的生死,那还是不要告诉他了,他这么笨,万一不小心泄露出去一点点,害了哥哥怎么办?   沈砚之性子单纯,没什么心眼,想着想着就难过起来,虽然只相处了短短的一个月,但是他已经在内心深处对谢明玉产生了浓烈的依赖感。   “我不要听,我只要哥哥!”沈砚之扑在谢明玉怀里,手指狠狠的捏着他的衣襟。   谢明玉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少年,一时间百感交集,这个小孩实在是太惹人心疼,声音不觉带了细微的颤抖:“你不好奇这些天我们卖的那些掉渣烧饼和吃的那些食材是从哪里来的吗?你知道的,我们两人都没有那么多银子。”   而且有一次他从空间里买了一堆食材出来时,沈砚之正好进来,他不相信沈砚之没有怀疑过。   然而,沈砚之听了他的话,却在他怀里使劲摇头,闷声说道:“哥哥那么厉害,肯定是自己想办法弄到的。”   谢明玉有些好笑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越发温柔:“傻瓜,哥哥把你当成亲人,也是最信任的人,以后我们是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所以哥哥不想欺骗你。”   之后,谢明玉便娓娓讲述了原主的身世,大伯抢夺本属于他的家产个爵位,之后又被禁锢在府里故意苛待,府里的小厮故意欺负他,不给饭吃还时不时的殴打他。   缓了口气,谢明玉接着说道:“我那时候脑袋上被打了一棍,神志已经不清,也不记得自己的身份,迷迷糊糊的就跑了这边,被一群小混混围殴,差点就死掉了,多亏有砚之救了哥哥,现在想想,大概是老天心有不忍,特意派砚之来拯救哥哥的。”   “然后我就一直昏迷,待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有了一个神秘的能力,只要支付相应的银两,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跟我们拿银子去买东西是一个道理。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可怜我的身世,特意给我的,但是既然现在有了这个能力,那么我就要利用它来积累财富翻身,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谢明玉慢慢的讲述着,说到这里揉了揉沈砚之的脑袋,声音越发温柔:“这事听起来太过惊骇,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会不会害怕,但是你现在是哥哥唯一的亲人,所以哥哥不想对你有所保留。”   “如果你害怕,不愿意再跟哥哥在一起的话,哥哥也不会埋怨你的。”   沈砚之心性本就纯善,听了谢明玉的讲述,早就哭的稀里哗啦,况且他内心深处早就对谢明玉十分依赖,心疼还来不及,哪里有时间害怕,听谢明玉这么问立马狠狠的摇头,将他抱得更紧了,小脸上全是泪水,“我不要离开哥哥,我要跟哥哥永远在一起,以后我会保护哥哥的。”   原来哥哥以前也过得并不好,有这样悲惨的往事,那些亲戚真的是太坏、太过分了。   但是,以后他就是哥哥唯一的亲人了,他会对哥哥好的,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哥哥不受伤害。   谢明玉本来以为沈砚之听了他的讲述多少会有一些害怕和猜疑的心理,毕竟这事太过惊骇,而古代的人思想保守又惧怕鬼神之说。但是没想到沈砚之竟纯善至此,不止不害怕,竟然还一心只要跟他在一起,还说出要保护他的傻话。   这种全心的依赖让上辈子孑然一身的谢明玉不禁有些动容,反手将沈砚之紧紧的抱住,声音有些沙哑:“好,以后永远在一起。” 第8章 可以赚大钱的东西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相拥着,连时间都似乎静止了。   直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从两人肚子里传来,谢明玉这才深吸一口气,放开沈砚之,笑着说道:“肚子已经饿的开始抗议了,累了一上午,哥哥给你做好吃的,你去洗把脸,小花猫,眼睛都哭红了。”   “嗯。”沈砚之站了起来,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乖乖听话出去洗脸。   谢明玉看到他两只眼睛哭的红红的,跟只小兔子似得,眼睫都濡湿了,可怜至极,又看到自己衣服上有一大块濡湿的痕迹,不禁有些好笑,这孩子是水做的吗?到底流了多少眼泪。   想着想着又不觉叹了口气,心里像是被一根细针刺了一下,有些酸疼。   倾诉之后心里也变的轻松,谢明玉虽然没有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沈砚之,但见沈砚之被自己弄得哭了,还哭的那么凄惨,心里愧疚,存了补偿的心理,那孩子喜欢美食,午饭便做的很丰盛。   除了之前决定的羊肉煲,还做了糖醋排骨,肉末茄子跟蒜泥青菜,荤素搭配,营养丰富。   沈砚之见了这一桌菜肴,果然眼睛都在发光,然后没有悬念的又吃撑了。   这段时间因为营养跟得上,沈砚之比之前稍微长高了一些,气色也红润了许多,但还是瘦,小下巴依旧尖尖的。   吃过饭,谢明玉将碗筷洗刷干净,进屋后见沈砚之已经将桌子擦干净了,便想着干脆当着他的面去空间买一次东西。   “砚之,将我们之前攒的银子都拿出来,哥哥准备弄点新的东西来卖,总是卖烧饼赚钱太慢了。”   “好。”沈砚之赶紧把银子全部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整整齐齐的四吊铜钱,另外的虽然不足一吊,也被他串起来了。   谢明玉对这个古代社会了解不多,虽然想卖点别的,但是也不知道卖什么赚钱比较快,于是虚心求教问沈砚之:“砚之,你知道那些虽然卖的贵,但是买的人却多的东西都有什么吗?”   卖的贵,买的人还多?   沈砚之闻言连忙思考起来,奈何他的见识也不比谢明玉好上多少,想好一会才讷讷开口,语气带着不确定:“哥哥,你觉得卖首饰行不行?”   之前他家过得很是拮据,但是他娘还是省吃俭用的攒了一个多月的钱,最后花了两百多个铜板买了一只银簪子,虽然他觉得很贵,但是他娘戴上后确实挺好看的。   谢明玉一听,顿时笑了起来,对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之前那些买他烧饼的女人基本上都带着耳钉,镯子,簪子,挂坠之类的首饰,肯定很赚钱。   “砚之真聪明!”谢明玉毫不吝啬的夸赞了沈砚之,然后故意神神秘秘的说道:“瞪大眼睛哦,看哥哥给你变出漂亮的首饰来。”   说着,谢明玉将手掌覆盖在那四吊铜钱上,脑中一闪进入了空间。   “充值四千铜板。”   一个透明的屏幕立刻出现在他脑海中,在他说过之后,余额马上增加了四千,因为之前里面充值的金额已被谢明玉花的差不多了,充值成功后总金额也就四千零六十九。   谢明玉很快就挑选了几十样饰品,因为余额并不充足,他没有买那些相对贵重的,选的都是银质的饰品,还有一些便宜玉石制成的镯子、簪子、耳钉之类的,价格基本都在一百到两百个铜板之间,胜在每个都精美别致,且只选了一个,因为他的卖点是独一无二。   沈砚之见谢明玉闭上眼睛之后,他手掌下的四吊钱立马就消失了,然后就是下一刻几十样他从没见过的首饰出现在桌子上,样式十分精美,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看傻了吧?”谢明玉睁开眼就看见沈砚之瞪着眼睛看着说上首饰,于是故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这些首饰好漂亮。”沈砚之由衷赞叹,这些首饰太漂亮了,比他娘买的那只银簪子好看多了。   谢明玉笑了笑,将其中一个手链单独挑了出来,对沈砚之说道:“这是给你买的,把手给我,我帮你戴上,你先带着玩,待以后哥哥攒的钱多了,再给你换个更好的。”   这个手链是用红绳编制而成的,样式简单,上只有一个小小的银铃铛,是目前这些饰品里最贵的。   沈砚之听话的将手伸给他,待谢明玉给他戴好后说道:“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来,帮哥哥整理一下,明天咱去别的地方把这些首饰卖掉。”谢明玉抬手揉了一下沉砚之的脑袋,并没有察觉沈砚之白皙的耳朵渐渐变红了。   “嗯。”沈砚之摸了摸手腕上的首饰,便跟着整理起来。 第9章 长乐街摆摊卖首饰   第二天,两人赶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路,去了一个叫长乐街的地方去卖这些首饰。   长乐街是个花街,里面除了各种店铺个酒楼等各种常规的商铺,最多的就是青楼,基本上每隔个几家店铺就有一家青楼,生意十分火爆,是个比较出名的销金窟,因为距离东城不是特别远,很多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喜欢到这里寻欢作乐。   谢明玉出门的时候特意选的半下午,赶到长乐街的时候正好天黑,街上到处都挂了红彤彤的灯笼,照的整条街亮堂堂的,十分热闹。   青楼已经开门,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们站在自家楼前,抖着香气扑鼻的手绢开始招揽客人,这边娇滴滴的喊着“官人里面请啊”,那边嗲着嗓子叫“爷,进来玩会啊”,很是热闹。   因为青楼之间的竞争激烈,为了招揽更多的客人,各大青楼可谓是花样百出,其中最受欢迎一个措施就是允许外陪,就是青楼女子可以陪着那些公子哥去外面逛街喝酒吃饭之类的,并不局限在楼里。   而且一旦客人选择外陪,青楼收的银子就会翻倍,稳赚不赔,无形间也会拉高周围店铺的生意。周围的一些商贩人也会趁机在周围摆夜摊,从吃的到玩的,不一而足。   这些来寻欢作乐的公子哥们出手都很大方,只要陪着的那些姑娘看中了什么,都会豪爽的买下来,借以讨她们的欢心。   这个时间已经有很多人来摆夜摊了,沈砚之看了看,找了一个人稍微少点的地方,将带来的仿古便携桌支开,在上面铺了一块暗红色的绒布,把饰品一个个摆上了。   谢明玉把所有的饰品都摆好,便拉着沈砚之在带来的矮凳上坐下了,帮他擦了擦额上的细汗,问道:“累不累?”   沈砚之摇头:“哥哥,我不累。”   “乖。”谢明玉揉了揉他的头发,“觉得乏了就告诉哥哥,我们收摊回去。”   沈砚之乖乖点头。   谢明玉的摊子很快就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无他,因为他卖的很多是银饰,是经过现代工艺抛光的,本就呈现出柔和的光泽,被挂在高处的灯笼一照,便会熠熠闪光,想不吸引人都难。   几个路过准备去青楼的公子哥儿无意间看到,立马被吸引过来,其中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弯腰打量着摆放在布上的饰品,惊叹道:“这是什么首饰,好别致,竟然还在闪光!”   谢明玉笑着说道:“回这位公子,是银饰,因为全部都是经过细细打磨,所以表面比较光华,呈现柔出和的光泽,看起来似是发光,其实是被灯光照的,在白天并没有这种效果的。”   那公子哥闻言笑道:“你倒实诚。这首饰怎么卖的?”   谢明玉笑道:“谢公子夸奖。银饰全部都是二两银子,玉饰全部一两银子,不二价。”   那公子哥随口说道:“那你卖的倒是不便宜。”   他之前也是经常买些银饰随手送给那些青楼的女子,自然也知道一些银饰的价格。   谢明玉不急不躁,淡笑着说道:“这位公子,不怕跟您夸口,我卖的这些饰品全都是自己做的,用的也是实打实的足银,样式在整个京城都是独一份,错过就没有了,想来如果送给心仪的美人,定然可以博得佳人粲然一笑。”   那公子哥本就准备去青楼去寻欢作乐,听他这么说顿时便心动了,二两银子于他根本不算什么,平时随手赏给下人小厮的就比这多,当即笑着说道:“是不是独一份先不说,看你小小年纪,手艺倒不错,你做的这些银饰确实精致,造型也很别致,是我之前在银楼里没有见过的。”   说着伸出手指点了点,选了一个簪子,一个镯子,还有一个吊坠,说道:“这三样银饰,我买了。”   “好的,请稍等,我帮您装起来。”谢明玉说着拿出三个同样雕刻的精致的木盒,分别装了起来,递给他后笑道:“感谢您的惠顾。”   那公子哥笑了笑,接过盒子,摸出六两银子递给他,扭头问身边的同伴:“你们要买吗?”   剩下的几个人似乎以这公子哥为首,见他买了,神情间似乎有些惊异,但是也没有拒绝,各自选了一两样。   刚摆摊没多大会功夫,谢明玉就卖了八个首饰,五个银饰,三个玉饰,十三两银子到手。 第10章 不轨之人   沈砚之见谢明玉轻描淡写间就赚了这么多银子,简直佩服的不得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哥哥好厉害!”   “小傻瓜。”谢明玉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觉得沈砚之被自己养的越来越可爱了,而且特别听话,心里很有成就感,问他:“我看到那边有卖糕点的铺子,要不要给你买点来吃?”   “不要,”沈砚之却摇头,转身从随身带的小包裹里摸出一个纸袋,脸上带着孩子气的得意,说道:“我带了哥哥今天炒的栗子!我剥给你吃。”   “好,谢谢砚之。”谢明玉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心里只觉软软的。   之后沈砚之就全神贯注的剥起栗子壳来,剥好一颗喂谢明玉先吃,然后再剥一颗自己吃,你一颗我一颗,干劲十足。   谢明玉边吃栗子边在心里盘算,十三两银子不是一笔不小金额,如果省着点用,够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花用了。这条花街鱼龙混杂,为了安全着想,索性进了一次空间,将刚才赚的十三两银子全部充值了,按照兑换的比例,现在余额变成了一万三,也算是奔了小康。   两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会栗子,又有一个公子哥带着外陪的青楼女子走了过来,最后花三两银子买了一个银簪子和玉坠子。   又是三两白花花的银子入账。   随着街上越来也热闹,谢明玉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之后又陆陆续续的不断有人来买,最后竟将所有的首饰都卖完了,入账六十一两银子,加上他之前入账的十三两,总共赚了七十四两,而他买这些首饰不过才花了四吊多钱,也就是四两多,简直一本万利啊。   最后谢明玉留了十四两,剩下的都被他陆陆续续的充到了万能购物空间的账户里,现在里面已经足足有六十万余额了。   沈砚之以前没熬过夜,一向睡得比较准时,早就已经乏了,眼皮都在打架。虽然之前谢明玉跟他说只要乏了就收摊回去,但是他见生意这么好,一来不舍得让谢明玉收摊,二来也不愿意添麻烦,便强撑着,眼见所有饰品都卖完了,这才拉着谢明玉的袖子说困了。   谢明玉见他眼睛都熬红了,顿时心疼起来,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说道:“砚之再坚持一下,今晚就不回去了,一会收拾好东西哥哥带你去住客栈。”   他们来的时候就走了一个多时辰,而且现在是夜里,回福乐街那边至少得花近两个时辰,倒不如就近找个客栈住下,明早再回也一样,一来他不舍得让沈砚之再奔波,二来他们现在也不缺这点住客栈的钱。   沈砚之一切听谢明玉的,见他这么安排,没有丝毫异议,点了点头,说:“好。”然后帮着他把铺在桌上的绒布折了起来,放进包裹里。   将桌子折好,跟矮凳捆在一起,然后谢明玉背在背上,便拉着沈砚之去找就近的客栈了,一边走一边小声的说着话,却不知道早就落入心怀不轨的人眼中。   两人这边刚走,原本摆在不远处的一个摊子也快速的收了起来,那也是一个卖银饰的摊子,摆摊的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名字叫胡老四。   胡老四虽然也卖银饰,但是银饰造型却很一般,而且光泽暗哑,做工粗糙,根本就没什么特色,是他从一家银楼里低价买来的瑕疵品,自己摆摊赚个差价,平常生意并不好,隔三差五才卖出去一个,价格基本在一两百个铜板左右。   胡老四自己生意不好,他也不着急,两只眼滴溜溜的打量周围,寻找潜在的肥羊。   没错,胡老四在这摆摊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打劫了,而且只打劫那些生意好、一看就好欺负的人,这样他就能弄到足够的银子花了。   这一看,就看到了谢明玉这边,之后就移不开眼了。   谢明玉的生意太火爆,银饰卖了一个又一个,价格还特别高,让他看得兴奋不已。   胡老四眼红心热的看了一会,便仔细打量起摊主了,见摆摊的是两个十几岁的瘦弱少年,更加兴奋了。   这样的小肥羊不抢简直对不起自己,于是一边观察一边耐心的准备等他们收摊,之后好趁机跟在后面找机会抢劫,反正这样的事情之前也干过好几次了,每次都能利落的将银子抢到手,让他尝到不少甜头。   这两个少年生意这么好,肯定赚了不少银子,不过,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马上就是他的了,够他花天酒地好长时间了。   胡老四越想越兴奋,眼看着两个少年收拾东西离开,他也赶紧收了摊子跟了上去,小心的尾随在后面,准备等到偏僻点的地方就动手。   谢明玉带着沈砚之一边走一边张望,想尽快找到可以入住的客栈,在此之前他已经去了一家福来客栈,结果因为不提供沐浴,而且只剩下了下等房,谢明玉便没有住。   他们奔波了一天,不洗澡就睡简直不能忍,而且既然住客栈了,那就住舒服的上房,他可不想让沈砚之跟他去睡下房,谁那硬邦邦的床板。   尾随在他们后面的胡老四见他们进了客栈,心里很焦急,生怕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毕竟如果他们住在了客栈,他今天就不好动手了,之后还得再找机会。   不过见他们又走了出来,胡老四顿时又高兴起来,想着自己果然好运,想来定是那家客栈住满了,没有房间给他们住了。   胡老四担心两个少年重新找到客栈,想了想,干脆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搭讪了,想骗着他们去僻静的地方,好方便自己动手。   “嘿,二位兄弟是要去住店吗?” 第11章 扮猪吃老虎   沈砚之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下,抓着谢明玉的手更紧了。   谢明玉还算镇定,转身见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看便不怀好意,心中不禁生疑,但是面上并不显,淡淡的说道:“兄台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住店?”   胡老四赶紧说道:“我之前也去福来客栈住店的,但是小二哥告诉我那里已经客满,没有房间了,我正打算去另外的一家悦来客栈,正好看到你们也从福来客栈出来,便想着结个伴一起走。”   沈砚之听了胡老四的话,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刚想开口说什么,被谢明玉挠了一下手心,又摇了一下,便没开口。   “是吗?不知那家悦来客栈离得远不远?”谢明玉面上装作一副惊喜的样子,心里却想着大意了,自从他清醒过来一直再被人欺负过,而且又有天真善良的沈砚之在身边,竟忘了不管哪个世界都是有坏人存在的,失去了警惕之心,竟然被人跟踪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他们之前去问的那家客栈当然没客满,只是因为不提供沐浴又只有下等房所以才没住,而这个人也显然不怀好意。   不过谢明玉并没有感到害怕,穿越过来之前他练过散打,虽然换了一具身体,但是学的那些快速制敌的招式都还记得,只要出其不意,将这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大汉打趴下不再话下。   当然,谢明玉也可以选择拒绝,现在周围都是人,就算他拒绝了,这中年大汉众目睽睽下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是,既然他们已经被盯上了,谢明玉便不想之后一直提防着这个人。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一次解决才符合他的审美。   胡老四听他这么问,顿时心里乐开了花,想着白花花的银子马上就要到手,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一脸殷勤的说道:“就在那边,很近的,我带你们过去?”   当然,那边根本没什么悦来客栈,又黑又窄的巷道倒是有一个,正好适合下黑手。   谢明玉淡笑道:“好,劳烦兄台带路了。”   胡老四心里一阵兴奋,连声说道:“走走走!悦来客栈生意好的很,我带你们走近道过去!晚了怕是没房间了!”说着便在前面引路。   谢明玉心中冷笑:什么抄近道过去,我看你是迫不及待想抢钱吧。不过,既然你不长眼的想抢到我身上,那我就不客气了,好好招待你一下,好叫你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任你欺负的。   胡老四在前面带路,谢明玉便牵着沈砚之的手走在后面。   沈砚之天真了些,但是他不笨,很快就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中顿时有些惊慌,更加用力的握着谢明玉的手。   谢明玉感觉到他的紧张,趁胡老四不注意,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别害怕,一会按哥哥说的做就行,他伤害不了我们的。”   沈砚之点点头,虽然依旧紧张,但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很快胡老四就带着谢明玉他们俩走到了那条暗巷,这里基本上没人路过,生怕他们俩不进去,诱哄道:“穿过这个巷子就到悦来客栈了,我们赶紧走吧!”   谢明玉点头,淡淡说道:“真是多亏兄台了,不然我兄弟二人怕是不能这么快就能找到住处。”   说着便拉着沈砚之走了进去,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   待他俩一走进去,胡老四立马哈哈大笑起来,从怀里摸出一柄匕首,指着他们俩凶相毕露,喝道:“再往里面走!然后把今晚赚的所有银子都交出来,不许喊叫,不然就宰了你们两个小崽子!”   听他这么说,谢明玉便明白了,这人恐怕是在摆摊的时候就盯上他们了。   “你要干什么?”谢明玉作戏做全套,他一边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一边拉着沈砚之往暗巷里躲,然后趁机小声的问沈砚之:“哥哥需要你将身上的桌凳扔向那个坏人,能做得到吗?”   沈砚之赶紧点头:“可以的。”   “好,听到哥哥口令后就扔。”   沈砚之立马将谢明玉身上背的桌凳紧紧的抓在手里。   胡老四见两人果真乖乖进入暗巷,不由更加得意起来,这俩小子今晚可是赚了不少银子,不过马上就要到自己手上了,兴奋的不行,想着待会拿到银子一定要去青楼找个姑娘爽一爽。   胡老四见两人还在磨蹭,有些不耐法,拿着匕首慢慢逼近他们,大声喝道:“磨蹭什么呢,赶紧把银子全都给老子拿出来!”   谢明玉见他走了过来,暗中计算着距离,见距离差不多了,这才大喝一声:“扔!”   然后他身子猛地一矮,沈砚之立马把绑在一起的桌凳用力扔了出去,砸在胡老四身上。   胡老四没想到这两个看起来很弱的少年竟敢反抗,被砸的猝不及防。   不过因为沈砚之力道不足,那桌凳又不重,只是脚下踉跄了一下,并没有摔倒。   谢明玉当然不会给他时间让他站稳了,在他身形踉跄的时候,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   这一脚力道十足,让胡老四彻底摔倒在地上,虾米一样弓起了身体。   谢明玉一脚得逞,并没有任何停顿,又一抬脚,这次直接踹在胡老四拿着匕首的手腕上。   胡老四惨叫一声,手里的匕首顿时脱开,被谢明玉迅速踢开。   之后谢明玉直接扑在胡老四身上,左腿膝盖狠狠压在他的肚子上,狠狠几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直接把他打得昏死过去了。   谢明玉这才甩着手站了起来,喊道:“砚之,过来吧,没事了。”   沈砚之将桌凳砸过去后,就见谢明玉直接扑了过去,他担心的不得了,又不敢随便上前。   现在听见谢明玉喊自己,立马抱着小包裹走了过去,声音里满是焦急:“哥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谢明玉笑着回答:“没事,没受伤,哥哥厉害着呢,把坏人打晕了。”   沈砚之却还是担心,但是因为太暗,他什么也看不清,于是急忙说道:“那我们赶紧离开吧!”   等到了有光的地方他就可以看清楚哥哥有没有受伤了。   谢明玉说道:“好,不过得把我们的桌凳捡回来。”   毕竟有人见过他们背着这套桌凳,万一被有心人捡到就不好了。   沈砚之没想到这么多,不过谢明玉说什么他都听,于是乖乖的把桌凳捡了起来,然后两人迅速离开了暗巷。   那中年汉子果然选了一个好地方,离开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两人迅速离开。 第12章 满意客栈   之后两人很快找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那个中年汉子被他几拳揍晕,起码要到明天才能醒过来,而且醒来后没有没有后遗症还得另说,因此谢明玉倒也不担心再被那汉子盯上。   这家客栈叫做满意客栈,不仅提供沐浴,还提供一顿夜宵,尤其是房间里的床又大又软,果然店如其名,让谢明玉很是满意。   待送热水和饭菜的小二哥离开,之前一直担心谢明玉受伤的沈砚之立马就拉着他检查起来,见他除了拳头有些破皮红肿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伤痕,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缓过气后,才后知后觉的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感到害怕。   一想到哥哥就那么扑向那个拿着匕首又长得五大三粗的中年大汉,身体就忍不住的发抖,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   沈砚之毕竟才是十几岁的小孩,搁到现代也才就是个初中左右的学生,谢明玉见他脸色都白了,便心疼的将他揽在怀里,温声安慰他道:“你看,哥哥不是好好的吗?不怕,不怕啊。”   沈砚之抬手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一下又一下的蹭着,闻着熟悉的气息,过了好一会才总算平静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了谢明玉,脸都红了。   谢明玉见他撒完娇还脸红,这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笑着说道:“撒娇还会脸红,我们砚之真可爱。好了,蹭够了就去洗澡吧,哥哥这一身汗味,你也不嫌脏。”   沈砚之顿时脸更红了,小声的反驳道:“哥哥身上才没有汗味,很好闻的。”   谢明玉笑道:“好好好,知道你不嫌弃哥哥了,快去洗澡吧,一会水该凉了,小心冻着。洗完澡吃点东西赶紧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   “好。”沈砚之点头,乖乖去洗澡。   谢明玉看着沈砚之去屏风后面洗澡,脑中一闪,进入万能购物空间,先是买了一管消炎的药膏,两身换洗的里衣,想了想,又买了两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外加两盒牛奶,这才退出空间。   将干净的里衣搭在屏风上,谢明玉担心沈砚之没注意到,特意提醒了一句:“砚之,我把换洗的里衣搭在屏风上了,记得换上。”   “知道了。”   听到沈砚之在屏风后面应了一声后,谢明玉回到桌边,先倒了两杯茶水,然后直接把两盒牛奶放在热水壶里泡上了,等待会吃完饭正好温热,喝了有助于睡眠,还能补钙。   沈砚之很快就洗好了澡,换了干净的里衣走了过来,头发被他放了下来,在黑色长发的衬托下,显得一张脸更小更白皙了,不过气色很好,唇红齿白的,很是可爱。   因为之前小二有放备用的热水,谢明玉也很快洗好了,换了干净的里衣,将手上受伤的地方抹了一些药膏,两人坐在桌边吃夜宵。   客栈提供的夜宵是两碗菜肉粥,味道还算可以,加上谢明玉在空间买的两个肉包,两人吃了三分饱,又各自喝了一盒温热的牛奶。   “好困啊。”沈砚之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他本来就困,之前被胡老四吓了一回,困意都吓没了,现在吃了东西之后血液都甬道胃部,又感觉到困了,喝着牛奶呢就就打起了哈欠,整个人昏昏欲睡。   谢明玉笑道:“那你赶紧喝完牛奶去床上休息吧。”   督促着沈砚之喝完牛奶,给他弄了漱口水漱了口,让他躺在床上睡了。   沈砚之确实困得很,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谢明玉也三两口喝完牛奶,而后穿了外衣,去叫了小二过来,将洗澡水和碗筷收了,然后才关好了房门躺下。   刚躺下,沈砚之睡梦中似乎察觉到他的气息,暖呼呼的小身子蹭啊蹭的就蹭到他怀里了,然后就乖乖的窝在他的胸口不动了,睡得香甜。   谢明玉捏了一下他的脸颊,有些宠溺的笑了笑,心里软软的。客栈的被褥很柔软,床也大,谢明玉累了一天,闭上眼,搂着软呼呼的沈砚之很快就睡着了。   之后一夜无梦,两人酣睡到天亮。 第13章 筹钱买房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两人就先后醒来,简单的洗漱一番后,又从空间里买了早饭,在房间内吃完就结账离开了。   这个时间还很早,长乐街只有几家卖早点的铺子开着,路上零零星星的走着几个人,显得十分的安静。   两人不知道昨晚想打劫他们反而被揍晕的那个中年大汉有没有被发现,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紧张,于是根本不敢停留,只管疾步往前走,直到走了大半个时辰,将长乐街远远甩在了身后才缓下脚步,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谢明玉在心里盘算着现在的身家,不想再住在福乐街那个贫民窟了,打算换个好点的地方住,而且也要开始考虑一下怎么拿回原主家产和爵位的事情。   但是他也要顾及沈砚之的感受,毕竟他从小在这边长大,于是问道:“砚之,你有想过离开福乐街吗?”   沈砚之听了,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都听哥哥的,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沈砚之是真的无所谓,反正他爹死了,他娘抛弃他跟人走了,他现在住的地方也是一个简陋的屋子,无论去哪,只要跟哥哥在一起就行。   谢明玉笑了笑,说道:“你倒好养活。行,那哥哥就做主了,等筹够了钱我们就去东城住,在那边买个小宅子,地方不要大,够我们两人住就行,然后再开个铺面。”   “好啊!那我们到那边还是卖首饰吗?”昨晚卖首饰赚的银子实在太多,沈砚之到现在想起来还有兴奋。   谢明玉摇了摇头,说道:“卖什么我暂时还没有考虑好,反正也不着急,等买好宅子后考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再定吧。”   沈砚之点头:“好,都听哥哥的。”   不过在东城采买房屋不是简单的事情,这个社会宅子不算贵,就是办理起来比较麻烦,需要先去京都衙门登记备案,衙门会派人带着买主去空置的房屋看看,满意的话就缴纳房款,待官府过了文书,才能拿到房契,整个流程走下来,快的话十来天就能办完,慢的话就差不多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了。   不过谢明玉现在刚刚有了想法,也不急着搬走,两人边说边走,脚程并不慢,很快就走到了福乐街。   这个时候街上早就摆满了各种小摊,叫卖声很是热闹。   因为之前两人一直在这边卖烧饼,一些经常买的人早就记住他们的模样了,看见他们走过来便七嘴八舌的问道:“小哥,今个还卖烧饼吗?我特意来买的!”   谢明玉被拦住也不着急,笑眯眯的对那些人说道:“昨天有事出门了,没时间做烧饼,今日就不卖了啊,抱歉抱歉。”   听到他说不卖,不少人都遗憾的叹气,那烧饼忒好吃,吃了之后再吃其他的东西就觉得没滋没味,就算有点贵也忍不住想买来吃。   谢明玉见他们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想了想,烧饼虽然便宜,但是胜在销量大,早上摆一会摊也不占多少时间,也是一项不错的收入。   于是又对他们笑了笑,说道:“明早大伙再来买呗,明天新增一个新品牛肉饼,皮薄馅多,鲜香可口,一样都是五个铜板,到时候请大家多多捧场啊。”   周围的人听说明日不止有掉渣烧饼吃,还有新品牛肉饼吃,虽然还没吃过牛肉饼,但是有烧饼在前头衬托,味道定然也不差,顿时喜笑颜开,纷纷表态说明天一定会早点来等着的。   谢明玉又陪着众人唠了几句,这才带着沈砚之回到了住的地方。   第二日谢明玉带着沈砚之早早的就去摆摊了,因为打出了名气,他现在也不挎着篮子叫卖了,而是直接找了一个空地,铺上一大块绒布,将装得冒尖的篮子摆在上面,连喊都不消喊一声,那些吃过他卖的烧饼的人见他来了就直接跑过来买。   这次他不再只卖五十个掉渣烧饼,而是换了两个大篮子,一个装满了掉渣烧饼,一个装满了牛肉饼,加起来差不多近两百个,一个个都还热着,香气扑鼻。   沈砚之负责收钱,谢明玉负责装包,两人配合良好,半晌午就将冒尖的两篮子烧饼和牛肉饼卖了个底朝天。   之后沈砚之会呆在家里按着谢明玉给布置的任务读书,不懂得就做个记号,等谢明玉回来给他讲解。   而谢明玉就雇个马车,去东城那边跟着官府的人四处看房子。   一连看了几天,谢明玉终于看好了一个一进的宅子,总占地不大,屋里的家具摆设已经被原来的住户搬空了,基本上就是一个空壳,所以价格很便宜,只要三百两,反而是他看中的一个临街的铺面比较贵了些,要四百两,总共加起来需要七百两银子。   七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不过谢明玉有空间在手,自然难不倒他玉。   他现在空间里余额经过陆陆续续的充值,现在差不多有七十多万,可以买些比较贵重的东西拿来换钱。 第14章 探价   跟官府的人约定好三日后缴纳房款,谢明玉便去了京城里比较有名气的首饰店:金玉满堂。   在去金玉满堂的主要目的是打探价格,为此谢明玉还特意先去了一家成衣店,买了一身比较华贵的衣衫换上。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去那种高消费的地方,如果穿得穷酸,怕是人家连门都不让进,就直接给轰出去了,那他还怎么打探价格?   于是干脆装成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当然,如果不是原主被抢了家产和爵位,还真的有实力当个货真价实的公子哥的。   谢明玉选了一身玄色鎏金的锦袍,还特意进到空间花了三十万买了一个玉冠把头发束了起来。   他本就长得俊朗,虽还是少年的面容,但是气质温文尔雅,穿上锦袍后更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任谁看了,也只会想他是哪家出来散心的少爷。   还没踏进金玉满堂的大门,一个伙计立马满脸笑容的迎了过来,热情的招呼道:“贵客里面请!本店最近新进一批和田玉雕刻的玉佩,还有嵌宝紫金冠,,羊脂白玉的束带,少爷是否要看看?”   谢明玉气定神闲的摇了摇头,说道:“我想给我妹妹买个玉镯子,我那妹妹挑剔的很,不是那些精致好看的,根本入不了她的眼,不知你这有没有?”   “这哪能没有!”那伙计自豪一笑,“我们金玉满堂可是京城最有名气的首饰店呢,保管让您满意!请随我这边来!”   伙计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谢明玉往前走,将他引到一个柜台边,柜台面上摆着各种的玉饰,但是品相都一般,不算贵重。   柜台里面有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坐在里面,想来是专门负责玉石类的生意。   见伙计带了人来,那中年男子便站起来作了个揖,向谢明玉问了声好:“在下是周四福,公子要买些什么玉饰?”   “玉镯子。”谢明玉又将之前跟伙计说的话跟周四福说了一遍。   “好的,请公子稍等。”   周四福说着便弯腰从柜台下面拿了一个红木盒子,打开后放在柜台上,笑着对谢明玉说:“这个是满绿翡翠手镯,特意请了名匠大师打磨的,全是手艺活儿。镯子整体圆润通透,颜色是满绿,而且色调均匀,看起来春意十足,价格是三百二十两,令妹看了定然会喜欢的。”   谢明玉就着周四福的手看了一下那玉镯子,听了他的介绍有些不以为然。   他前世投资过玉石,为了防止被骗,对如何鉴定玉石做过细致的研究,也算是个懂玉的人,于是淡声说道:“我看并非如此吧?这镯子看着圆润通透,颜色也是满绿,但是一来这镯子种水差些,二来绿色虽然均匀,但是色调不够纯正,不够阳艳。”   而后似笑非笑的对那中年男子说道:“莫非周大哥以为我不懂玉,故意拿些次品搪塞我?”   周四福听谢明玉说完,顿时有些懵了,因为当时制作玉镯的的时候,那位名匠大师也说过类似的话。   只是相比于其他的一些玉石制品,这个镯子也的确算是上品了,故此他才拿出来给谢明玉看,却不想这少年年纪不大,竟是个识货的。   见谢明玉将这个镯子的缺点一语中的,周四福连忙笑道:“不敢不敢,还请公子恕罪。这玉镯子因是名匠大师打造的,故此才敢拿给公子看,既然公子不满意,我再拿另一个给公子过目可好?”   谢明玉不置可否。   周四福见他没反对,便弯腰拿出一个金丝镶木的盒子,对谢明玉笑着说道:“这个祖母绿翡翠手镯定能入得公子的眼。”   说着将盒子打开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柜台上,介绍道:“这个镯子是冰种,绿色纯正,色泽通透纯净,似水般清润欲滴,绿乐色鲜艳浓郁,浓厚中带着淡雅,质感细腻而柔润,在玉镯中绝对属于极品!当然,价格也更高,要八百两银子。”   谢明玉仔细看了一下那镯子,的确是上品,不过,还是有些不足之处:“这个祖母绿翡翠手镯确实不错,不过,种头不够老。我那妹妹极为挑剔,怕只这一点就让她不高兴,我买回去不止讨不得她的欢心,反而落得一身埋怨,倒是不值了。”   周四福闻言,这才真正的打量起这个少年。   只见他穿了一身玄色鎏金的锦袍,头发只用玉冠简单束了起来,除此之外,全身无竟无其他的饰物。   别人可能不觉得什么,但是周四福浸淫玉石多年,只一眼就看出,那玉冠价值不菲。   虽然比不上这个祖母绿翡翠手镯差但是却比那个翡翠玉镯好上不少,心里倒也能理解谢明玉的挑剔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少爷,竟有这般学识,将来了不得啊。   最后谢明玉虽然什么也没买就离开了,但是依然被伙计恭敬的送到大门外,殷勤备至。   当然,谢明玉本来就不打算买的,他身上可没有那么多银子,今天到金玉满堂的主要目的就是打探一下玉石的价格,结果么,自然没有让他失望。 第15章 瑞德当铺   谢明玉之前已经花了三十万买了玉冠,现在空间里的余额还有四十来万。   现在已是午时,谢明玉先找了个馆子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又花了三十万买一个冰种飘绿花的翡翠镯子,绕道去了瑞德当铺。   这才是他打探玉石价格得最终目的所在。   进了门便看到一个坐柜,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朝奉在里面喝茶。   朝奉见有人来,便将茶盏放下,懒洋洋的开口问道:“客官典当何物?”   “翡翠玉镯。”谢明玉也不在意嘲讽的态度,将盒子打开,抬手放在了柜台上。   朝奉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盒子,然后脸色一变,瞬间坐直了,语气殷切许多,说道:“此物价值不菲,客官可否到里屋详谈?”   “行。”谢明玉干脆的回答,而后将盒子关了拿在手里,立马就有一个小朝奉带他进了里屋,还奉上了一盏热茶。   之前那个老朝奉很快就走了过来,手上还拿了一个圆形的琉璃透镜,笑容和蔼,十分热情的招呼谢明玉:“老夫是瑞德当铺的李掌柜,敢问客官怎么称呼?”   “掌柜的叫我小谢就好。”谢明玉淡淡的说道。   “哈哈,小谢公子,欢迎光临,现在可以让老夫仔细看一下刚才的翡翠玉镯吗?”李掌柜赶紧问道。   “自然。”谢明玉说着把玉镯递给李掌柜,“李掌柜请。”   李掌柜将琉璃透镜戴好,又净了手,这才打开盒子,将玉镯拿了出来。   这一看顿时心头大喜,因为这个玉的水头实在太好了,是他这么多年来见过的算是水头最好的翡翠镯子。   有句话叫“外行看色,内行看种”,也就是说种水的好坏决定了一块翡翠品质的优劣,之前谢明玉在金玉满堂看的那个祖母绿的玉镯,什么都好,就是水头差了些。   当然,颜色的色调和分布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翡翠的价值,翡翠以绿色为尊,以颜色色调纯正不发邪为贵。   谢明玉拿出的这个翡翠镯子,种水很是不错,底子为淡淡的紫色,绿色虽然稀少,但是颜色艳丽纯正,在良好种水的映衬下,整个翡翠镯子绿意盎然,充满生机,似是画龙点睛,锦上添花,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当然,比之前在金玉满堂看的那个满绿的翡翠镯子好的多,既然那样的镯子都可以卖上三百二十两,那他这个自然要更值钱。   李掌柜不愧是做典当生意的,尽管心里十分喜欢,面上却丝毫不显,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回盒子里,问道:“这玉镯不错,不知小谢公子开价多少?”   “自然是掌柜的先开价。”谢明玉自然不会随意开价,万一要少那就可惜了。   李掌柜的搓了搓手,笑道:“小谢公子爽快,那老夫就不多说废话了。小谢公子你的这个翡翠镯子确实不错,种水透亮,美中不足的是绿色虽然纯正但是太稀少,老夫开价三百两,这可是天价了,不知小谢公子是否满意?”   三百两银子,确实也不少了,不过有了之前在金玉满堂看的那个满绿翡翠手镯,谢明玉心里早就有了定夺,因此面上很镇定,没有露出任何的端倪,淡声说道:“李掌柜的,我这翡翠镯子的颜色可是纯正的绿色,种水也是晶盈通透,属于上品,掌柜的开价三百两,看来并无诚心做这笔买卖,罢了,既如此我便到其他当铺去看看。”说著作势就要起身。   李掌柜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年纪虽小却是个不好忽悠的,但是这么好的翡翠玉他也确实不想放走,连忙笑着拦住了:“小谢公子莫急,万事好商量,那你觉得多少银子合适?”   谢明玉端起茶盏,浅啜一口,说道:“六百两,少一两也不行。”   李掌柜听他报价六百两,顿时有些纠结,这个价确实有些高了,就算他后续再转手卖给那些银楼,也没多少可赚的利润了。   谢明玉也不催他,慢慢的喝完了一盏茶,李掌柜却还是没有下定主意,一脸的纠结,胡子都快捻断了,便知道这个价差不多是顶点了。   谢明玉略一思考,脑中一闪又进入空间,花了十万买了一个玻璃种正阳绿翡翠耳坠。   然后手放在怀里,伪装成从怀里摸出来,打开后跟翡翠镯子并排放在桌上:“掌柜的如果接受我开的价,那么我就把这个耳坠一起当了,价格么,二百两。”   李掌柜看到翡翠耳坠后,顿时更加移不开眼睛看了,拿在手里仔细的品鉴。   这副耳坠是玻璃种,质地无暇,圆润通透,充足的水头让整对耳坠的翡翠像是快要低落的绿色水珠一样,更难得是的耳坠的造型十分别致,用白银镶嵌,巧夺天工,像行云流水般拂过心间,晶莹闪耀。   李掌柜看的心头火热,这样的东西转手出去,定然可以赚的不少利润。   他这才暗暗打量谢明玉,见他穿着华丽,容贵气,便猜想他可能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少爷,没银子花了就拿了家里的贵重首饰来当。   这两个翡翠首饰都是上品,李掌柜自是知道它们的价值,最后咬了咬牙,说道:“这样吧,两样加起来七百两,再多真的不行,这是最高价,不信的话小谢公子可以去其他当铺打听一下,不会有比老夫出的价高的了。”   “八百两,一两也不能少,而且我直接签死当,后续不再赎回。”谢明玉淡淡说道。   李掌柜听他签死当,眼中一亮,这样的话就不用顾及三个月的保留期,只要有人出了好价钱,他就能随时出手,还是有不少赚头的。   于是笑着答应了:“行!小谢公子这么痛快,我要是再犹豫就显得局气了!走,去票台那里开票!”   之后就是填写当票,做了死当登记画押,然后李掌柜拿了八百两银票给他,谢明玉也不多停留,道了谢,拿着银子就走了。 第16章 偶遇谢明宏   谢明玉拿到银票后直接往空间账户里充值了五十两,兑换了五十万,在他充值成功后,立马有一个机械声音提示他累积充值已超过一百万,空间升级为奢侈模式。   不过谢明玉现在也没时间细看,只粗略感觉空间更大了些,暂时没有感觉到什么其他的变化。   现在他手上有七百五十两,已经凑够了买房子的数额,不过他跟府衙的人约定的交房款的时间是两天后,现在也不着急,想了想,干到东大街去逛逛。   谢明玉准备买的铺面就在那里,原本是一家丝绸店,还带着一个小后院,可以住人,位置也不错,这也是为什么小小的铺面会比宅子贵上一百两的原因。   谢明玉这次打算仔细看一下东大街都有哪些商铺,然后再好好思量一下做什么生意。   东大街确实很繁荣,街道宽阔整洁,有药铺,成衣店,丝绸铺,杂货铺,书肆,糕点铺,胭脂水粉铺,还有首饰铺,酒楼,等等,不一而足,几乎含盖了吃喝玩乐的所有领域,十分热闹。   正走着,远处走来一个年轻高大的公子哥,穿着华丽的衣衫,手里还拿着一个折扇,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东西。   那公子哥长相很是英俊,但是面上带着骄矜之色,一看就是宠着长大的富家子弟。   谢明玉打量了那人一眼,不觉皱了下眉头,感觉此人似乎有些面熟,但是自己之前确实没见过这个人,怎么会有熟悉感,又仔细想了下,顿时扶额叹了一口气。   怪不得觉得有熟悉感,这个人竟是原主的大伯谢孝璋的儿子,谢明宏,今年十八岁,比谢明玉大两岁,已经定亲了,亲家好像是二等奉国将军林府的庶小姐。   原主谢明玉的父亲本是二等辅国将军,但是过世之后,爵位被大伯谢孝彰强行继承了,谢明玉的母亲因此郁郁而终。因为不是嫡系继承,原本的爵位被降了一级,成了三等辅国将军,俸银和禄米也从五百八十五两降到四百六十两。   谢明宏的未婚妻家是二等奉国将军,奉银和禄米却是只有三百八十五两的,谢府的爵位相比要高一些的,两家原本并非良配,但是偏巧林府的嫡女林青鸾被选入宫为妃,颇受帝宠,已经戳升为五妃之一,地位仅在皇后娘娘之下。   凭着林青鸾在后宫中的地位,林家虽然爵位等级没变,但是在勋贵家族的地位也渐渐上升,保不齐哪天皇帝一高兴,就升了林府的爵位呢。   因此很多人都愿意跟林府结亲攀关系,况且谢明宏长得还算英俊,跟林家的庶女结亲倒也算是合适。   谢明玉远远看着谢明宏,不知是否受到原主影响,眼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抹恨意。   虽然谢明宏没有亲自动过手,但是他之前可没少支使府里的小厮故意折辱原主,这仇早晚讨回来。   似乎察觉到什么,谢明宏不悦的抬眼看了一下四周,不经意间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有些像他那个离家出走的堂弟。   谢明玉?   这个名字在脑海里一闪,就被他马上否决了,那个衣着华丽的少年怎么可能是谢明玉?   母亲有意蹉跎那傻子,根本什么都不让他学,只把他禁锢在府里的小院里。那傻子什么也不会做,离开府里就是个废人,怎么可能穿着华丽的衣服在街上逛?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谢明宏自我安慰一番,暗笑自己糊涂了,转身进了何记糕点铺,准备买几样糕点带给他母亲吃。 第17章 下雪了,吃火锅   谢明玉偶然遇见了谢明宏,只觉心里堵的慌,便没了再逛下去的心思,雇了个马车,回福乐街去了。   当然,回去之前没忘了换回之前的衣服,毕竟在福乐街那样的贫民窟里可不适合露富。   回到福乐街已经半下午了,剩下的路太窄马车过不去,他便下来自己走,反正也没多远了。   这时候已是冬天,天气很冷,谢明玉正走着,突然感觉有冰凉的东西砸在脸上,他伸手抹了一下,竟是下雪了,下的还是粗盐一样大小的雪粒。   他哪里还敢再慢悠悠晃荡,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回去,街上那些摆摊的也不摆了,各自收拾了回家去了。   谢明玉快要跑到住处的时候,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竟是沈砚之在这边走,想来是看到下雪了,又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便出来等他。   谢明玉心中一热,原本因为看到谢明宏的郁闷心情迅速烟消云散,快速跑了过去,故意嗔道:“下雪了怎么还跑出来?”   沈砚之任由谢明玉抱着,有些讷讷说道:“我见哥哥许久没回来,便出来看看。”   “傻瓜,哥哥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得着你担心吗?倒是你这小身子骨,这几日好不容易养的胖乎一点,万一感冒了又瘦回去,哥哥还不得心疼死?”   沈砚之哪里听不出谢明玉是在关心他,心里热乎乎的,说道:“我身体好着呢,就是以前也从没生过病呢。”   谢明玉原本只是逗他,听他这么说倒是真的开始心疼了,揽着他的肩膀往回走,笑着对他说道:“是是是,我们砚之最厉害了。不过哥哥也不差,我跟你说,我已经看好房子了,是个一进的宅子,比较小,但是住咱俩足够了!还有一个铺面,哥哥今天之所以回的晚了点就是凑银子去了,现在银子也凑齐了,后天哥哥就去官府交钱过文书,等拿到了房契后咱就搬过去,不过得先打扫下才能住,听官府的人说那宅子闲置了好久了。”   沈砚之乖乖的被他揽着,听他这么说,顿时有些小兴奋,连声说道:“我来打扫!我最爱打扫房间了,而且打扫得可干净了!”   “没人跟你抢,到时候别喊累就行。”谢明玉笑着说道。   “我才不喊累!”沈砚之也笑了。   雪渐渐的下的打了起来,好在两人离得不远,走了百十步就回到了屋里。   刚入冬的时候谢明玉就弄了个炉子烧着,因此屋里暖呼呼的,上面架了一个水壶,随时都有热水用。   谢明玉给沈砚之抖干净身上的碎雪,又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肚子里便传来一阵咕噜噜叫声,想了想,既然下雪了,晚饭干脆就涮火锅好了,正好暖身体。   炉子是现成的,只需要买好食材和火锅底料,煮开就可以涮。   沈砚之虽然爱吃,但是不太能吃辣,谢明玉便在空间里买了微辣的底料,拿锅加了热水放在炉子上,将汤底煮开,食材都放在桌子上,有羊肉卷,牛肉卷,培根,牛丸,生菜,蘑菇,豆腐,冬瓜,土豆,莲藕,等等,想吃那个就放进去煮一会,配上鲜香的芝麻蘸酱,每一口都是享受。   虽然是微辣汤底,两人依旧吃的出汗了,尤其是沈砚之,虽然好多东西都是他没见过的,而且也是第一次吃这么神奇的东西,但是下筷子的速度却不不慢,因为实在太好吃了,简直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谢明玉看他吃的嘴唇微红,一边吃一边用手扇,不禁感叹果然火锅是个万能的神物,只要吃过一次的人就会情不自禁的爱上它。   吃完火锅,再喝上一杯温热的牛奶,既能解辣又能助消化,简直不能更舒爽。   待沈砚之吃好了,谢明玉将东西收拾了,外面下着雪也不能出去溜食了,干脆检查沈砚之作业,说道:“砚之,今天看书时有没有看不懂的地方?”   沈砚之连忙点点头,拿了书本过来,将做了标记的地方一一指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哥哥,这几处我没看懂。”   谢明玉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慰道:“看不懂没关系,以后哥哥慢慢教给你就是了。”   他好歹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教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读书还是绰绰有余的。   “嗯。”沈砚之乖乖点头。   将沈砚之不懂地方仔细给他讲解了一遍,又带他从头将文章看了一遍,直到确认他没有疑问才作罢。 第18章 混混上门   这场冬雪一直下了两日才停下来,待雪停已是下午。   谢明玉也不敢多耽搁,让沈砚之在家乖乖等着,便赶紧雇了个马车去东城衙门那边交银子,好在没有迟到,交了银子后得到文书的答复,五日后就可以来拿地契。   五日不算久,谢明玉听了挺高兴,因为雪刚停,街上到处都是扫雪的人,开张的铺子也没几家,谢明玉也不再停留,直接回去了。   他这一来一回总共也就花了两个多时辰,却不想沈砚之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却出了事。   谢明玉出门办事,沈砚之便乖乖的呆在家,他先是看了会书,然后跑到院子里堆起了雪人。   以前冬天也下雪,但是因为那时候太穷,吃不饱,穿的衣服也单薄,只恨不得整天躲在被子里,好能更加温暖一些,哪还敢玩雪。   但是现在不同,他身上穿着谢明玉给他买的据说是叫保暖内衣的衣服,然后再套上自己的外套,整个人都暖呼呼的,根本就不觉得冷,看着满院子的积雪,沈砚之隐藏在心底的童趣就冒了出来,在院子里堆起雪人来。   雪人圆乎乎的大肚子还没堆好,院子外边突然传出一声阴阳怪气的笑声:“呦,真是好兴致,还有闲心堆雪人呢,哥几个可是一天没吃东西了,借给哥几个点银子花花呗。”   沈砚之被这突如起来的声音吓了一下,手里捧着的雪直接洒了,他扭身一看,四五个小混混穿得花花绿绿的站在院子门外。   沈砚之这个家就没有不简陋的地方,睡觉的屋子简陋,厨房简陋,院子就更简陋了,就是拿几根粗点的树枝固定几个点,再用绳子连起来,中间稀稀疏疏的夹了一些树枝,简单的围了一个院子,而且高度也不高,也就到个成年人腰部的高度。   沈砚之自然知道这几个人,他们是福乐街有名的小混混,这些混混平时恃强凌弱,抢劫,偷盗,无恶不作,不少人都被他们欺负过沈砚之也没少被他们欺负过。   但是自从谢明玉住过来,这些人便再也没出现过在他面前,沈砚之差点就忘记自己住的地方是臭名昭著的贫民窟了。   要是谢明玉在这儿,便能认出这几个混混正是之前围殴原主,导致原主死亡的罪魁祸首。   这些混混平时只要弄到钱就会花天酒地,胡吃海塞,没有了就再去抢,再去偷,日子过得很是潇洒。   现在突然找上门来,还一张口就是借钱花,想来已经将他们卖烧饼赚钱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   沈砚之以前被他们欺负怕了,听他们说要银子,也没想着反抗,便将身上带着的一个钱袋子递了过去,里面装了一百多个铜板,白给这些混混让他有些心疼。   其中一个混混将钱袋子接了过去,掂了两下后冷笑出声:“就这么点?当我们兄弟是什么?打发叫花子吗?”说着一抬脚,将树枝搭成的栏院踹散架了。   几个混混狞笑着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胖子剔着牙,吊儿郎当的说道:“劝你别不识抬举,赶紧把银子都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们兄弟心狠手辣。”   说话的这人是几个混混的头,名叫赵奇,长得膘肥体壮,满脸的油疙瘩,能在贫民窟把自己吃成这么一副模样,可见平日里油腻之物没有少吃。   沈砚之害怕的脸色一片惨白,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身上就这些钱,没有多余的了。”   “就这些?骗谁呢?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哥几个不知道,烧饼五个铜板一个,没少挣钱吧?嗯?”赵奇一副鼻孔朝天的嚣张模样,“只要你把银子交出来,哥几个也不为难你,但你也别让哥几个为难,不然,哼哼……”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家里的确是还有几吊钱,被沈砚之藏在床底下了。   但是这是他跟谢明玉卖了好几天的烧饼才攒下的,让他交出去他实在是不舍得,只低着头说:“真的没有了,我身上就这些银子。”   赵奇听了心头火起,抬起腿就是一脚,将沈砚之踹倒在地上,狠狠道:“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那也别怪我们了!兄弟们,去屋里找!有用的带走,没用的直接砸了!动手!”   赵奇说完,剩下的几人便哈哈大笑着冲进屋里去了,随后传来一阵脆响,想来是把桌子上的水壶和碗砸了,之后更是叮哐乱响。   沈砚之心里焦急,连害怕都顾不上了,想爬起来冲进屋里,被赵奇又狠狠踢了一脚,喝道:“老实呆着,别他娘的碍事!”   这一脚揣在了他的肚子上,沈砚之疼得整个人蜷缩起来,冷汗刷刷的就下来了。   赵奇见状,不屑的哼了一声,正想再补上两脚,突然看到沈砚之手腕上带了一个红绳,上面有一个铃铛,那铃铛可是货真价实的银子,能换不少钱呢。   赵奇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狞笑,伸手要将那绳子拽下来。   沈砚之原本疼得全身都在痉挛,突然感觉手上的绳子被用力的拽住,当即就急了。   那挂铃绳是谢明玉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他平时十分爱惜,连洗澡的时候都是带着的,不舍得拿下来。   此时见赵奇要拽,就使劲挣扎起来,拼命护着不让他拽下来,挣扎间竟一脚将赵奇蹬开了。   赵奇一不小心着了沈砚之一脚,顿时大怒,挥着蒲扇一样的巴掌就要去揍他。   沈砚之哪里打得过他,连忙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就往外跑。   赵奇比较胖,不耐跑步,跑了几十步就开始喘,而剩下的那些小混混都在屋里翻箱倒柜,没注意到外边,竟让沈砚之跑远了。   赵奇见沈砚之跑了,自己又没拿到那个银铃铛,心里恼怒的很,零兄弟们将沈砚之家里彻底翻了一遍,到底将那几吊钱翻了出来。   之后赵奇还是气不过,恶从胆边生,竟将直接放火烧了屋子。   也幸好地上有厚厚一层积雪,沈砚之住的地方又很偏僻,火势这才没有蔓延开来,没有殃及到其他的无故人家。   但是之后他跟谢明玉肯定是不能住了。 第19章 养伤   沈砚之从家里跑了出来,心里害怕的狠,既怕赵奇他们追过来,又怕谢明玉回来撞在他们手上,便往谢明玉去东城的那条路上跑,心里期待谢明玉能晚点回来。   谢明玉坐在马车上,心里还在盘算着晚上回去吃什么呢,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摇摇晃晃的往这边走,定睛一看,不是沈砚之是谁?   谢明玉心里大惊,急忙下车跑了过去,边跑边喊:“砚之,怎么了这是?”   赵奇那两脚可不轻,沈砚之腹部疼痛不已,因为担心谢明玉,这才凭着一股子劲才撑到现在还没昏倒,眼下听到了谢明玉的声音,当即心神一松,身子一软就要跌倒在地上。   谢明玉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接住,见他脸色惨白如纸,顿时心如刀割:“砚之,你这是怎么了?被谁欺负了吗?”   “…哥哥,危险,不要…回去。”沈砚之疼得直抽气,但是为了谢明玉的安全,都快昏迷了还是坚持断断续续的说道:“…赵奇带了几个…混混…去家里要银子。”忍痛说完,这才昏了过去。   谢明玉听了哪里还不明白,直接将沈砚之抱到了马车上,对车夫说道:“师傅,不回去了,直接去东城。”   那车夫只觉后背一凉,觉着这个路上一直跟他温和说话的少年突然变的锐利冰冷起来,急忙应了一声,掉头回去了。   谢明玉抱着昏迷的沈砚之坐在马车上,眼中一片冰冷,他定会让那些欺负砚之的人付出代价。   进了东城,谢明玉直接让车夫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而后要了一间上房,又让小二去请了大夫过来。   大夫来的很快,细细的看了诊。   沈砚之虽然挨了两脚,但是好在内脏与肠胃没事,并无大碍,安心养上几日就能恢复,之后写了一个方子,又开了一些外敷散瘀的药膏。   谢明玉听了大夫的诊脉,这才放下心来,付了诊银后送大夫出门了,又让小二去药铺抓了药,回来后赏了他一两银子,谢谢他的帮忙。   那小二第一次得这么多赏银,很是高兴,殷勤的问他要不要帮忙煎药。   谢明玉没让小二帮忙煎药,只让他帮忙准备了些热水送上来,之后用热绢给沈砚之简单擦洗了一遍,将他身上的淤伤涂抹了药膏,这才下楼去煎药了。   当然,药材和药膏用的都不是他让小二去药铺买的,而是他看了大夫开的方子之后在空间里买的,空间里的那些药材更高级药效也更好些,让小儿去买的那些只是让别人看的。   谢明玉借了客栈的后厨煎好药,端回到房间后又兑了一碗蜂蜜水,沈砚之还没醒,但是药得趁热喝才有效,凉了药性就散了。   将药碗和蜂蜜水放在床边的矮柜上,谢明玉轻轻摇了摇沈砚之,唤道:“砚之,醒一醒,喝了药再睡。”   沈砚之被摇了几下,略微醒了些,慢慢的睁开眼。   谢明玉见沈砚之睁开了眼,更加温柔的说道:“哥哥煎了药,喝了再睡好不好?”   沈砚之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见谢明玉习惯性的先露出了笑容,然后才感觉到身上疼,脑子里瞬间想起之前赵奇到家里索要银子的事,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声音都发抖了,大喊道:“…哥哥!”   谢明玉将他半抱起来揽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抚他:“嘘嘘,没事,没事了,哥哥知道了,我们现在不在福乐街,在东城呢,不怕,不怕啊,哥哥在呢。”   沈砚之害怕的情绪慢慢的安抚下来,之前被赵奇踢打的时候,再疼他也没流一滴眼泪,眼下有哥哥在,顿时哭成了一个小泪人,好不伤心。   谢明玉抱着他,让他尽情哭了一小会,释放一下恐惧的心情,然后拍着他的背,拿了帕子给他擦了眼泪:“好了,不哭了,再哭身子要受不住了,哥哥煎了药,喝了好好睡一觉,哥哥在旁边看着你。”   沈砚之任谢明玉给他擦了眼泪,缩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谢明玉便将药碗端了过来,温度正好,温声说道:“良药苦口,砚之要一口气喝掉,哥哥给你准备了蜂蜜水呢。”   沈砚之接过药碗,听话的闭着眼一口气将里面的药汁喝完了,然后又喝了就扣蜂蜜水将口中的苦味压下了。   将空碗放在桌上,谢明玉给沈砚之掖了掖被角,又将散在脸颊的头发拨到而后,声音带着安抚:“睡吧,好好休息,砚之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沈砚之躺在床上,乖乖的闭上眼,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看的谢明玉心疼不已,更加恨起赵奇那几个小混混。   之后的日子里,除了煎药,沈砚之只要醒着,谢明玉就一直陪在身边,形影不离,而且他有意讲些笑话逗沈砚之开心,这让沈砚之安心开怀不少,渐渐将赵奇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不过,谢明玉可没忘记,只是他也没说,只陪着沈砚之安心养伤。   谢明玉之间趁沈砚之睡觉的时候,抽空出去将他之前在空间买的玉冠给当了,不过不是在瑞德当的,而是换了另外一家,当了四百两银子,不然他身上的银子就不够住店和其他的花用了。   之后他便重金雇了十来个打手,让他们去福乐街打探赵奇的底子,还有那些跟着他混的几个小弟,都打探的一清二楚,发现那几个混混并也就是仗着人多势才屡次欺负人,而且福乐街那里住的都是穷人素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每次被欺负或者抢劫都忍了,所以才把他们惯的无法无天,什么恶事都敢做。   当然,谢明玉也已经知道,他们之前住的地方已经被一把火付之一炬了。   屋里并没有什么之前的东西,但是那是沈砚之长大的家,就这么被一把火毁了,自然的付出相应的代价。 第20章 给弟弟报仇   调查清楚了赵奇等人的底子,谢明玉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等了两天,直到五天后,到了去衙门领地契的日子。   这日一早,谢明玉把药煎好,看着沈砚之喝了才跟他说:“砚之,哥哥出门一会,去衙门领咱买的宅子和铺面的地契,砚之身体还没恢复,哥哥就不带你奔波了,你乖乖在房间休息,好不好?哥哥办完事就会很快回来的陪砚之的。”   沈砚之这几日已经好了很多,在将养个了几日就可以痊愈,身上的那些淤痕也散的差不多了。   沈砚之喝了药,乖巧的躺在床上,对谢明玉说道:“嗯,哥哥去办事,我会乖乖的呆在房间里等哥哥,哪里也不去的。”   “砚之乖。”谢明玉在他额头亲了一下,说道:“睡一会吧,等你醒来哥哥就回来了。”   “嗯。”沈砚之闻言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谢明玉是特意等沈砚之睡着了之后才离开的,他在药里放了一些有助于安眠的药材,可以让沈砚之睡上几个时辰,因为他除了要去衙门领取地契,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担心自己离开的久了,沈砚之会觉得害怕。   至于什么重要的事,自然是跟那些打沈砚之的混混赵奇有关。   他今日就是专门去福乐街报仇的。   那些小混混既然喜欢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那么谢明玉也让他们尝一尝,有钱能使鬼推磨是什么滋味。   因为事先让雇佣的打手打探了消息,谢明玉赶过去的时机很凑巧,赵奇正带着他的几个兄弟,跟一个在福乐街摆摊的小贩“借银子”花,当然,态度很嚣张、很蛮横就是了。   这里住的都是贫民,哪个没有被欺负过?吃饱事大,自然不会多管其他人的闲事,见赵奇又带着他的那些兄弟欺负人,便纷纷开始绕道走,有多远躲多远,生怕一不小心招惹到了这及个煞神。   谢明玉看到那几人的模样,这才惊讶的发现赵奇一伙竟是之前殴打了原主的人,顿时冷笑一声,人算不如天算,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躲开,谢明玉直接走了过去,抬起一脚踹在最外面的一个小混混身上,朗声说道:“欺软怕硬的东西,也不怕遭天谴!”   那小混混被一脚狠狠踹在膝盖窝,当即就惨叫一声跪下了。   剩下的混混们听到这一声惨叫,也顾不得那小商贩了,纷纷转过身来,看是那个不长眼的,敢吃饱撑了多管他们的闲事。   见是谢明玉,赵奇顿时大笑起来:“爷爷正愁怎么找到你呢,你就自己送上门了!怎么,来替那竹竿一样的小白脸报仇吗?哼,也不掂量掂量自的斤两!去看了你那破窝没,就是爷爷烧的,敢惹爷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谢明玉冷冷说道:“到底是谁活的不耐烦了,等下就知道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这些小混混们作威作福惯了,哪里被人这样说过,当即就有个离他比较近的混混大喊一声,挥着拳头就打了过来,要给谢明玉好看。   谢明玉自是不怕他,膝盖微弯,敏捷的躲过了他的袭击,而后顺势扣住了小混混的手腕,肘部用力狠狠的击在了他的腹部。   令人浑身麻木的剧痛瞬间从腹部爆发开来,那小混混顿时惨叫一声,脚下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因为牙齿闭合的过于猛烈还咬破了舌尖,血丝从嘴角溢了出来。   这一手下去,剩下的几个混混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但是他们作威作福飞扬跋扈惯了,哪里肯吃亏,当即大吼一声,就一起扑向了谢明玉。   谢明玉前世学过散打,一对一自然没问题,但是打群架,他可没那么大的信心。   这时候就要体现有银子的好处了。   在那些小混混挥着拳头一起上的时候,谢明玉高声喊了一声,顿时有十几个彪形大汉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自是谢明玉花大钱雇得打手,一个个身强体壮,身手了得,可不是这些混混能比的,而且在人数上也绝对碾压,没一会儿就将他们打得抱头鼠窜,连连求饶。   远远围观的众人见这些混混被打得抱头鼠窜,想起平日受的欺辱,纷纷叫起好来,见有小混混试图往外跑,便阻拦着不让他们出去,还使劲往圈子里面推,好让他们多挨几下。   谢明玉这次来,原本就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让那些打手将这几个小混混狠揍了一顿后,便将他们五花大绑了,又将他们之前的犯的案子一一写在了纸上,逼他们按了手印,然后雇了一个牛车,一个个堆麻包一样摞在板车上后,直接丢到了西城的衙门口。   衙门的老爷得了衙役上报的消息,看了那慢慢几页认罪书,顿时大喜,赶紧命衙役将那些混混收押在大牢里,自己写了折子上报功绩去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表不提。 第21章 装修宅子   谢明玉收拾了赵奇等几个混混,又给雇来的打手每人十两作为赏银,然后才去东城府衙,从文书那里将地契领了回来。   领了地契,宅子和铺面就彻底归了自己,想怎么弄都行。   谢明玉雇了十几个临时找工做的婆子,让她们将宅子好生打扫了一遍。   一进的宅子不大,又没什么摆设,那些婆子手脚利索,到了傍晚的时候就打扫好了,谢明玉将大门锁好,这才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后沈砚之还没醒,睡得很是香甜,脸颊都是粉嫩嫩的颜色。   谢明玉也没叫醒他,让小二送了热水上来,自己简单的擦洗了一下,略微休息了一会,又到客栈后厨熬了一锅养胃的羊肉粥,这才回房将沈砚之叫醒。   沈砚之睡了一天,肚子饿的咕咕叫,一口气喝了两碗粥才觉得满足。   谢明玉不敢让他喝多,但是架不住他可怜兮兮的眼神,最后心软给他热了一杯牛奶。   沈砚之美滋滋的喝了。   又在客栈住了两日,沈砚之身上的淤痕彻底没了,人也变的精神很多,谢明玉彻底放了心,便退了房,带着他去看宅子。   沈砚之看了宅子高兴的很,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大声了:“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啦!”   “是啊!以后就是咱俩的家了。”谢明玉见沈砚之这么高兴,心里也很满足,笑着说道:“不过里面暂时还没有家具摆设,你待会去房间看看,有什么想要的告诉哥哥。”   “好啊!那我们以后还住一个屋吗?我想跟哥哥睡一个屋!”沈砚之一脸期待的问。   呃……原本谢明玉是打算跟沈砚之分开睡的,毕竟房间挺多,不怕睡不开,但是被他一脸期待的看着,又不忍心拒绝他,想着他俩现在也还是十五六岁的孩子身体呢,睡一屋就睡一屋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答应了沈砚之。   “行,你跟哥哥睡一个屋,空出来的那间给你做书房。”谢明玉回答。   得到肯定回答的沈砚之更开心了,一路小跑着到了卧室,看着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房间,突然想起来什么,有些遗憾的说道:“哎呀,之前我还说我来打扫房间呢,我给忘记了!哥哥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这不是你受伤了吗?哥哥便请人打扫了,而且这宅子很久没住人了,第一次打扫比较费劲,哥哥心疼你呢,舍不得你受累。”谢明玉笑着跟他解释,见他还似乎是有些遗憾,连忙补充说道:“不过以后房子的打扫都归你了!哥哥不跟你抢,我保证!”   沈砚之这才又笑了起来,说道:”好!然后我再努力学习做饭,学好了做给哥哥吃!”   谢明玉听了不禁心中好笑,这孩子的性格也是奇葩,居然喜欢做家务,将来长大了不会变成家庭主夫吧?   “行,哥哥不挑嘴,只要砚之做的哥哥都喜欢吃。”谢明玉笑道。   沈砚之闻言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好一会注意力才重新回到房间的布局摆设上。   谢明玉有万能购物空间在,又宠沈砚之,沈砚之负责连说带比划,他负责查找对应的物品,然后再根据自己前世看过的古风小说增加几件。   实木雕花拔步双人床,厚实的床垫,松软暖和的锦被,镂空搁架上摆了几盆造型别致的植物和吉物,靠墙还有一个胡桃木四开衣柜,再加上矮榻与桌椅,卧室门口再立上一架六折的五色绣金屏风,不一会,两人就合力将原本空荡的房间填的满满当当的,看起来居家气息十足。   当然,并非所有的家具摆设都在购物空间买的。   谢明玉新买了宅子,为了掩人耳目,除了他们的卧房之外,客厅、厢房和厨房所需的家具和摆设的物品都是在相应的铺子里买的,之后让铺子里的伙计给送上门的,又请了几个工匠帮忙,就这样陆陆续续的弄了四五天,才算是彻底弄好。   将宅子彻底收拾好后,谢明玉身上的银子就花了一大半,现在还有不到二百两,所幸购物空间的余额还有将近三十万,便想着把铺子也开起来,开始他的挣钱大业。   虽然谢明玉可以购物空间里可以买各种贵重的首饰,然后去当铺换银子,但是那样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而且钱来的太容易也会招人怀疑。   不过,待开了店铺之后就不一样了,有了明面上的进项,这样既能光明正大的赚银子,偶尔得闲了,还可以弄些新奇的物件来卖,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充实生动起来。 第22章 准备开店   东城的街道宽阔整洁,店铺自然也都比较有档次,反正这边住的都是有钱的官宦富贵人家,最不差的就是银子。   但是到底卖什么比较好呢?   谢明玉绞尽脑汁的想了几天,这日突然灵光乍现,想起了只吃一次就能征无数人的万能美食:火锅。   不过转念又一想,古代不能用电磁炉或者小电锅,而且店铺的空间小,也没有排气措施,产生的油烟没办法排出去,容易产生憋闷感,反而落了下乘。   谢明玉有些丧气,忽而一拍脑袋,差点钻了牛角尖,火锅不行,可以卖操作简单的麻辣烫啊!   麻辣烫可是风靡万千的大众美食,不止包含麻、辣二字,还有一个“鲜”,所谓辣不盖鲜,一烫如三鲜,说的就是麻辣烫。   正值冬日,能吃上一碗麻辣鲜香的麻辣烫岂不酣畅淋漓?   沈砚之一听要开麻辣烫店,眼睛都亮了,兴奋的小脸都红彤彤的,他可还记得之前吃得火锅的滋味呢,那叫一个美味啊。   谢明玉也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当日就自己画了装修示意图,又去工匠铺请了十几个匠人装修店铺。   店铺总体面积不算特别大,但是开门做生意,大门一定要宽阔,所以谢明玉把铺面的大门重新加宽,进门后就是一个精致华丽的收银柜台,上面摆放几件吉祥物。   靠西的一整面墙做成了格子架,当作是食物自取区,货架有十层,每层有二十个格子,格子的空间很大,可以直接将存放食物的浅底海口瓷碗放在上面,方便客人拿取。   剩下的空间原本差不多能放十五张桌子,不过谢明玉要装修的高档,而且要舒服,与众不同,所以每张桌子都仿照现代卡座的形式设计成古代版本的,每个卡座都铺上了厚厚的毯子,柔软而舒服,坐下后椅背高度刚好能超过头顶,给人营造出一种安全的感觉。   这样一番弄下来,店铺的空间也就只能放十张桌子了,每张只能坐两人,不过这样也不少了,坐满了那也是二十个人了,而且他还有外带这种服务呢。   店铺北墙与后院相连的一道窄门被拆成了大窗,整个空间立马显得敞亮起来,墙的下半部分被加固加宽,改造成了一个宽敞的流理台,用来传菜。   十几个匠人同时开工,速度是很快的,加上谢明玉也整日耗在店铺里,每天跟着工匠们一起装修,一边装修一边改调整,半个月后,店铺就装修成他满意的样子。   室内装修完,谢明玉又请匠人师傅做了一个牌匾,而后他马不停蹄,开始做开业前的筹备。   餐具、食材等一样一样的全部补全,而后就是麻辣烫的制作问题了。   那么,问题来了,麻辣烫最注重的是什么?   吃过的人会告诉你:自然是味道了!   味道不好,装修的再牛逼也不会光顾啊。   在空间找了一份秘制麻辣烫的方子,谢明玉开始潜心研究起来。   其实麻辣烫所需的所有东西谢明玉都可以在空间买,但是这样就没了真实感,而且还容易惹人怀疑,倒不如自己动手熬制,免得增加把柄,反正有了方子之后也不难,就是费些功夫。   底汤用香叶、肉桂、丁香、姜草果、白芷根、圆豆蔻、八角茴香等各种香辛料炒制之后熬制而成,而且大多香辛料都是中药药材,对身体各有益处,完美的配比后,熬制出的底料香浓无比,关键是在这儿都可以买的到。   底汤用猪肘、猪蹄、猪骨等容易出白汤的原料文火慢炖熬成,呈现柔和浓稠的乳白色,入口极鲜。   芝麻蘸酱锦上添花,还有花生碎,葱花、香菜碎、辣油等调味品,客人可根据自己的口味自由添加。   谢明玉研究方子的时候,沈砚之就承包了购买食材的活计。   此时虽是冬季,杂货店的食材还是满丰富的,谢明玉将杂货店里能买得到的蔬菜和肉食每样都买了一些,让杂货店的伙计送到了自家店铺后厨,又按着谢明玉的嘱咐,买了一千百根细签子,而后将所有的食材处理后串成一串。   当然,谢明玉从空间里买了一些这里买不到的食材,比如各种丸子之类的,如果有客人问起,他就说是自己研究后做出来的,开店的谁还没有个独门绝活,想必也不会太招人怀疑。   将开店的所有准备都做好,谢明玉当日就做了一份跟沈砚之两人试吃,结果一口咬下去顿时惊呆了,这也好吃了!   一切战备就绪,就等开业赚钱了! 第23章 一碗麻辣烫   谢明玉壮志雄心,第二日一早放了一挂边跑,在鞭炮声中正式揭牌开业了。   牌匾上的红布一摘,“一碗麻辣烫”五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热闹的鞭炮声吸引不少人围观,待看到店铺名时,纷纷笑了起来,不过也没什么恶意,就是觉得直白的挺有意思。   谢明玉今日穿了一身宝蓝的锦袍,黑发束起,显得温文尔雅。   他站在店铺门口,对着围观的人朗声说道:“今日小店开张,经营的是秘制小食麻辣烫,一两银子一份,每份荤、素菜各十串,菜品可自由选择。另外今日提供免费试吃麻辣小串,消费可享受半价优惠,总共一百份,卖完即止,欢迎大家进店惠顾。”   听完谢明玉的介绍,人群中当即有人大声问道:“小掌柜的,你卖的这麻辣烫到底是什么?之前可从未听说过,滋味怎么样?”   谢明玉笑着回答:“这位客人既然如此好奇,不如进店品尝一下,滋味如何,一尝便知。”   “好!”那客人性子也豪爽,当真就走了过来,是个穿着锦袍的中年大叔,不过长得膀大腰圆,一看便知是个忠于口欲的美食爱好者。   “客人里面请。”谢明玉冲那人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个爱好美食的人进店品尝。   “有意品尝试吃的客人请进店后排队等候,不要拥挤,避免发生意外,谢谢。”谢明玉说完这几句,也不在外面招呼,回店里了。   试吃的食材全部用细签串好,开店前已经煮好,放在大锅里用底汤浸着,只要刷上芝麻酱给试吃的客人就行。   谢明玉雇了两个伙计在店里伺候,两人是亲兄弟,一个叫张福,一个叫张满,长得十分憨厚老实,很是勤劳,有他们俩在,一来是维持秩序,二来也能做些洗完抹桌的杂活,但是发放试吃品的活计此时是沈砚之一个人在做的,谢明玉怕他应付不过来。   谢明玉进店后,剩下围观的人也渐渐动了心思,想着反正免费品尝,不吃白不吃,管他这麻辣烫是什么东西呢,试吃之后发现不好吃,以后不来就是了,反正不吃亏。   这么想着,之后便有更多的人进店排队试吃,结果一进去就被里面的装饰闪瞎了眼,因为店里的装修实在是太豪华了,而且十分的独特,竟是见所未见,不由得对那从未听说过的麻辣烫也抱了一份期待之心。   第一个进来的中年大叔这时已经站在食物自取区,手里拿了一个竹编的小筐,正在挑选喜欢的食材,显然是试吃过之后很满意,便直接点了一份。   试吃品不限量,只要有人进店试吃,都可以免费得到一份,但是拿到试吃品的客人都会在左手背上盖一个小小的兰花印章,以此避免有人恶意多次试吃。   “累不累?你歇会,换哥哥来弄。”谢明玉进了后厨,看到沈砚之站在流理台后面忙的鼻尖都出了细汗,便伸手用帕子给他擦拭了。   “哥哥,我不累!”沈砚之见谢明玉进来,眼睛一亮,将手上一串刷好芝麻酱的鱼豆腐递给等候的客人,顺便在那人左手背上盖上兰花章,然后小声说道:“哥哥,这么多人来试吃,我们会不会亏本啊?”   “别担心,后续会收回来的。而且做生意就得有人捧场才行,我们要把名气打出去,客人吃得满意了,才会有回头客。”谢明玉一边小声的跟沈砚之说话,一边拿了一串鸡柳,手上利落的涮了一层酱,递给等在外面的客人。   沈砚之连忙给那个客人手上补了一个兰花印。   谢明玉手速很快,一会功夫就打发了十几个来试吃的客人。   张满将一小筐选好的食材放在了流理台上,笑着说道:“掌柜的,赵爷选的食材,要微辣的。”   “好。砚之,你接着做。”谢明玉说着,将那一小筐食材端到了后厨。 第24章 生意兴隆   底料锅是一直煮着的,谢明玉卸了竹签,先把荤菜放在漏勺里煮了一会,而后放素菜,烫好后盛在青花描金的海碗里,放上一勺底汤,再加上乳白色的高汤,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然后用配套的小碗调了半碗芝麻酱,配以花生碎,葱花、香菜碎,加上几滴辣油,卖相十分的诱人。   谢明玉将两个碗一起放在端盘上,放到了流理台上,喊道:“张满,给赵爷端过去!”   “来了!”张满立时走了过来,将满满一大碗麻辣烫和芝麻酱一起端了出去。   “喝!分量很足嘛!”有一个客人看到张满手里端的海碗,惊叹着说道。   “毕竟一两银子呢,分量足才值得嘛!”另外一个客人接着说道。   “确实挺划算的!”   “就是不知道口味如何,之前可从未听说过有卖麻辣烫这种吃食的。”也有人抱着怀疑的心理。   “尝了就知道呗,我看那碗酱料不错,闻着十分诱人!”   “待我试吃完,如果味道不错我也来一碗,今天半价优惠呢!”   排队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挺热闹。   试吃的人不少,试吃后愿意花银子买着吃的虽然不多,但陆陆续续的也有十几人,很快卡座就坐的七七八八。   沈砚之没多大功夫就将试吃的人全部发完了,本来打算给哥哥帮忙,不过被谢明玉打发着去收银柜台负责收银子了。   沈砚之便洗了手,到收银柜台那坐着了,看着张福、张满兄弟将客人选好的食材一小筐一小筐的放在流理台上,而后再端着做好的麻辣烫一碗碗的送到客人桌上,忙而不乱,心里一片满足。   尤其是第一个食客吃完麻辣烫后来付银子,心里更是满足不已。   开业第一天,麻辣烫生意也算是红火。   忙碌了一天,到了打烊的时间,一百份的份量没有卖完,还有剩下一些,谢明玉也不打算再等下去,干脆又加了一些新鲜的食材煮了,分成四份,当晚饭吃了。   张家兄弟吃得一脸幸福,吃完后,抹桌子扫地洗碗就更带劲了。   之后因为不再有半价优惠,生意并不怎么红火,但是基本上吃过的隔个几天都会再来吃一次,因此慢慢的有了起色,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些。   每日剩下的食材谢明玉要么就直接煮了吃了,要么就煮好了张氏兄弟二人打包带回去给家人吃,总之当天的食材不会留到第二天使用,全部清空。   因为麻辣烫味道鲜香可口,来买的人越来越多,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一百份的定额每天都能卖光,许多当日没买上的,第二日便会早早的来排队,谢明玉的生意越做越好。   但是生意再好,谢明玉依旧每天都只卖一百份,雷打不动,渐渐的倒也打出了些名气。   很多人都知道东大街开了一家挺别致的店铺,名字叫一碗麻辣烫,每天限售一百份,店铺装修极为豪华,东西也好吃,很多人都排队去买,因为店铺座位不足,不愿意等得还可以选择外带,打包回家再吃,生意很是红火,连一些深闺女眷也都打发家仆来买一碗尝鲜。   沈砚之见生意这么好,兴奋中又有些不解,偷偷问谢明玉,“哥哥,咱店里生意这么好,为什么不增加一些份量,还是只卖一百份啊?”   谢明玉笑道:“傻瓜,银子是赚不完的,但是得罪同行就不好了。咱这是新店,背景单薄也没个靠山,不宜太惹眼。咱们每天只卖一百份,没买到的客人就会去其他的店里消费,也不会抢了他们的生意,有钱大家一起赚,这样才不会招人怨恨,要和气生财,明白吗?”   沈砚之解了疑问,立马乖巧的点头:“嗯,明白啦,都听哥哥的。”   这日,一百份的定量早早的就卖完了,待张氏兄弟俩将卫生打扫好,碗筷洗刷好后,谢明玉便将他们叫到一起,说道:“这是给你们这个月的工钱,五两是之前说好的,另外五两是赏银,这个月比较忙,辛苦你们了。”   兄弟二人惊喜不已,原本上个月发了五两银子已经很高了,而且平时还时不时的还煮麻辣烫给他们吃,这个月谢明玉竟然一人给了他们十两,兄弟俩立马感激的对谢明玉说道:“谢谢掌柜的!不过这也太多了吧?”   “这是你们应得的。”谢明玉淡笑道:“好了,店里都收拾好了,你们俩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兄弟俩一起点头,回答道:“知道了,掌柜的,那我们先走了。”   “好。” 第25章 我有哥哥就够了!   张氏两兄弟离开后,谢明玉将店铺大门锁好,带着沈砚之也离开了。   这个月他们除去开销,净赚了差不多二千多两,比第一个月足足多了一半,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店里的收入基本上都会维持在这个数目。   会赚,自然也要会花。   谢明玉虽然能从空间买很多东西,但是谁不喜欢购物呢,像前世他一个大男人,也会时不时的去疯狂购物一回,买的时候也不管东西合适不合适,用不用得到,但凡入了眼缘的,那就买回来,反正自己也不差钱。   沈砚之年纪小,以前日子过得苦哈哈,温饱都成问题,现在跟着他了,成了他弟弟,那必须得宠着,爱买啥买啥,想怎么买就怎么买,可惜这小孩太听话,也太会过日子,根本不会乱花钱。   “走,哥带你去逛街!天冷了,给你买几身暖和的冬衣。”谢明玉伸了个懒腰,扭头对沈砚之说道。   “好呀!”沈砚之一听要跟谢明玉一起逛街,很是高兴,兴奋道:“我知道有一家店铺卖的冬衣特别便宜!就是我之前去买的那一家,我来带路!”   “你还好意思说呢!”谢明玉想起前几日让沈砚之自己出门买衣裳的事,心里就一阵郁闷,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砚之,你说你长得这么清秀可爱,怎么就这么没眼光呢,就你买的那棉衣,太丑!”   用他前世的话来说,那就是辣眼睛啊,品味简直不忍直视。   那天已经打烊了,他在店里熬制底料,一时走不开,想着沈砚之闲着也是无聊,便给他一百两银子,让他去街上成衣铺买件暖和的衣服。   结果这破孩子揣着巨款出门逛了一圈,最后只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一身款式十分古板的棉服,又肥又大不说,穿上还特别显老,三十多岁的汉子穿上都显得老成。   不用想,肯定也是被店家忽悠着买的。   第二天谢明玉就让张氏兄弟把那身棉衣带了回去,给他们年过半百做农活的爹穿了。   沈砚之听谢明玉说棉衣丑还挺不服气,辩解道:“要那么好看做什么?又不是姑娘,穿着暖和就行了呗!”   “呦,把你宠的胆肥了,还敢顶嘴啦!”谢明玉闻言大笑,故作凶狠的要去捏他的脸颊:“你要真穿那么一身,一百个漂亮姑娘也得让你全都吓跑啦!看你将来怎么找媳妇!”   “那就吓跑呗!反正我也不稀罕,我有哥哥就够了!”沈砚之笑着说道。   谢明玉:“……”   这孩子有时候说话还挺戳人心窝子。   两人边闹边走着,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人一直看着他们,一脸的震惊加古怪。   那人正是谢明玉的堂兄谢明宏身边的小厮:常山。   常山在谢明宏身边算是比较得力的,脑子机灵,办事也比较利索,很多事情谢明宏都会差他去做。   东大街有一家何记糕点铺,糕点做的十分好吃,谢明宏的娘蒋氏很爱吃着一口,谢明宏基本上每隔一些日子就会来买些。只是最近因为天冷,他便打发常山出来买糕点。   常山自然是认得谢明玉的,之前他得了谢明宏的指示,可没少欺负过谢明玉。   记忆里谢明玉因为经常被人欺负,连给他送饭的小厮都故意搓磨他,送饭的粗饭也是隔三差五的就落下一顿,整日里连饭都吃不饱,饿的面黄肌肉,瘦弱无比。   几个月前谢明玉不知怎么回事从后门留了出去,负责给他送饭的小厮也不见了,当时老爷还说他指不定过个几天就饿死了,根本就没在意,连那逃跑的小厮也没让人寻。   “会不会只是长得相像?”常山不由呐呐自语。   但是,会有长得那么像的两个人吗? 第26章 母子谋划   常山买了糕点回到府里后,虽然心里有些犹疑,但是做为一个忠心的家仆,他还是跟谢明宏说了今天看到的事情。   “你说,那个人长得很像我那堂弟谢明玉?”谢明宏喝了一口茶水,皱眉问道。   “是的,主子。”常山回答。   “在东大街那边看到的?”   “对!就在何记糕点铺不远的地方看见的!那模样简直一模一样,但是神色气度又有不同,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常山说道。   谢明宏猛然间想起,月余前自己也曾在东大街看到一个跟谢明玉背影很像的人,想起之前那人穿着华丽的模样,心里的疑虑又加重了几分。   谢明玉那傻子偷跑出府后不会有什么奇遇吧?   常山见谢明宏面带犹豫,知道他心里已经起了疑,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而且,奴才是看着那个人在给“一碗麻辣烫”上锁之后才离开的,似乎是那里的掌柜。”   “一碗麻辣烫”,这个店铺谢明宏也是有所耳闻的,听说生意极好,卖的东西一两银子一碗,每天只卖一百份,算起来,一个月光是流水就有近三千两。   “本少爷知道了。常山,你办事不错,去账房领五两赏银吧。”谢明宏眯了眯眼,眼中流露出贪婪之色。   如果那人真的是谢明玉,可得好好算计一下,那么赚钱的铺子,谢明玉那傻子可没福气拥有。   常山一听有五两赏银,立马跪下谢了恩,谄媚的说道:“谢少爷赏赐!那小的明日再去打探下,有消息通及时上报给少爷!”   “行了,知道你忠心,你先下去吧,这事你先别插手了,本少爷自有定夺。”谢明宏摆了摆手让常山退下,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常山见谢明宏不欲他多打探,也不敢再多嘴,赶紧出去了。   谢明宏在房间思索了一会,令丫鬟将常山买的糕点分别摆在碟子里,端着去了蒋氏的房间。   蒋氏今年已四十有余,保养还算得当,姿色中上,唯有一双眼睛上挑着,带着几分精明与算计,除了谢明宏,膝下还育有一个女儿,名叫谢婉茹,今年十四岁,过了年就要议亲了。   蒋氏正躺在榻上,半眯着眼让丫鬟捏腿,外面下人报少爷来了,便摆了摆手,让丫鬟扶着慢慢坐了起来,吩咐让谢明宏进来。   “娘,我让常山去何记糕点铺买了您最爱吃的糕点,您尝尝,还热乎呢。”谢明宏笑着将糕点碟子摆放在蒋氏面前。   “还是我儿有孝心。”蒋氏笑了笑,伸出保养得当的手,捏了一片桂花酥,放在口中咬了一口,满意的赞道:“要说这糕点,还真就是何记的吃着地道,其他糕点铺都比不上。”   谢明宏笑着说道:“是呢。这一碟子是新出的枣泥山药糕,味道很不错,酸酸甜甜的,说是补益脾胃的,您尝尝。”说着将一盘形状各异的精致点心端到蒋氏面前。   蒋氏抬手捏了一个花瓣状的糕点,尝了一口后笑道:“果真不错。不过吃着更符合小女孩的口味,让丫鬟给你妹妹送去吧,她整日拘在屋里,不知道有多无聊呢,让她也尝个新鲜,不然又要抱怨不疼她了。”   谢明宏笑道:“娘说的哪里话,婉茹那是说着玩的,娘有多疼爱她她心里有数着呢。”   蒋氏闻言笑了笑,说道:“就你嘴甜。”说着吩咐丫鬟将糕点送到谢婉茹的房里。   谢明宏又跟蒋氏说了一会闲话,然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说我那堂弟谢明玉离开府里也有几个月了,娘这段时间有没有他的消息?”   蒋氏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不悦的皱了下眉头,嗔道:“好好的怎么想起他来了?谁知道他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谢明宏笑着赔罪道:“娘别皱眉头,还不是常山跟我说的吗,他今天去东大街买糕点的时候,说他看见一个跟谢明玉长得特别像的人,衣着很是华贵,好像那个挺出名的“一碗麻辣烫”铺子就是他开的,我就是好奇那个人是不是谢明玉,所以才问娘的。”   蒋氏有些诧异的说道:“这不可能吧?他什么都不会做,身无分文的离了谢府,指不定连口饭都吃不上,不过短短数月而已,怎么能富贵傍身?况且东大街的铺面也不便宜,天降鸿福也落不到他身上啊。不可能是他,大约是长得比较像的人吧。”   谢明宏面上带着一丝疑问,说道:“可是月前儿子也曾在东大街看到过一个特别像谢明玉的人,当时心里就有些怀疑,儿子本来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现在常山也看到了,他说得肯定,那人的长得跟谢明玉是一模一样,儿子便想着万一那人真是谢明玉,他跟咱又没分家,那铺子不就得归到公中归您管着吗?我听说,那铺子虽不大,一个月流水近三千两呢。”   蒋氏原本也没在意,谢明玉的死活她才不放在心上,但是一听谢明宏说那间铺子一个月的流水有近三千两,顿时有些动心,毕竟谢府的庄子一年的收入也才一万余两。   蒋氏有些迟疑的问道:“谢明玉以前性子懦弱的很,府里的下人欺负他都不敢还手,就他那样的,能有本事开店铺,生意还这么好?”   谢明宏却道:“那谁敢说啊?他出府也有几个月了,万一真的是碰到贵人了呢?再说咱也只是去确认一下,不是就算了,咱也不亏,如果真的是他,那对咱府上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蒋氏听了,捏着帕子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娘先安排府里认识谢明玉的下人去打探一下,待确认了之后,娘再安排后续的事情。你也别想那么多,过了年三月份可就是春闱了,你这段时间要好好读书,不要操心其他的事情,到时候争取拿个好的名次,也给咱谢府添些荣光,娘可就指望着你呢。”   谢明宏听蒋氏说要他好好读书的话,眼中不觉流露出一丝不耐,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下了,面上堆着笑容说道:“娘说的是,那我就先回屋读书了。”   “行,去吧,一会我让厨房给你炖些补汤送过去。”   谢明宏离开后,蒋氏又安排了几个下人,让他们明日去东大街那边打探一下消息,有结果即刻来报。   自从谢孝彰继承爵位后,爵位被降了一个等级,风俸银和禄米也相应减少,谢府渐渐的没了以往的繁荣,明面上看着依旧体面,其实内里已经一日不如一日,渐渐的衰败下去,细节之处禁不起推敲。   谢孝彰是个光会花不会赚的,空有大志却胸无城府,没什么本事,揽的差事也都是些没什么油水的,又喜好留恋风月场所,要不是蒋氏狠狠闹了几回,坚决不同意他纳妾,估计府里小妾都成群了。   好在谢明宏的亲事已定了,也懂事,只等他春闱后取了功名,就能迎娶林家小姐入门。   但是还有一件大事,那便是过了年,小女儿谢婉茹就要议亲了,家底厚一些,她才能挺直了腰杆子给她找个好婆家,到时候多给她添些嫁妆,出嫁风光,到婆家才能底气足,立得住脚。   那铺子既然那么赚钱,到时候如果扩大经营,流水就更多,给女儿添嫁妆的事情那就十拿九稳了。   蒋氏越想越是兴奋,内心已经开始祈祷那人最好真的是谢明玉,这样府里以后的进项可就丰厚了,到时候多给上面的人送些礼,老爷最近谋得那个盐差希望就大了很多。 第27章 有客临门   谢明玉还不知道自己那点身家已经被蒋氏和谢明宏母子惦记上了,此刻正带着沈砚之挥霍呢。   他特意选了一家比较高档的店铺,也不问沈砚之的意见,直接做主给沈砚之买了几套一衣裳。   当然,就沈砚之那小眼光,问了也等于白问。   谢明玉边看边选,很快就挑了三件出来。一件乌金云绣锦缎袄,一件金丝厚锦镶银鼠皮披风,还有一件弹花暗金纹锦服,领口与袖口镶着柔软的狐狸皮毛,很是华丽。   衣裳选好了,谢明玉又选了一双短筒青缎粉底缂花靴,一双鹿皮缂丝小靴,一双刺绣石青厚底鞋。   谢明玉每看中一个,店铺的掌柜就在旁边报价,沈砚之听了价格吓得小脸都白了,拽着谢明玉的袖子,一直小声的说着:“哥哥,这里的衣服跟鞋子也太贵重了!还是别买了,我穿简单保暖的就行,没那么讲究的!”   谢明玉笑道:“那怎么行?这才到哪呐,哥哥赚的银子都是给你花的,怕什么,银子花没了再赚就是。”   掌柜的听了谢明玉的话,在旁边笑的嘴角都合不拢了,连声跟着附和道:“说的是呢,你兄长对你这么好,小公子有福气呢!”   谢明玉笑了笑,转身又选了两双锦边弹墨袜,这才说道:“行了,就这些,掌柜的算算总共多少银子吧。”   掌柜的见谢明玉果真豪气,一下子就买了这么多东西,开心的嘴都要笑歪了,算盘都不用打,张嘴就直接报了价格:“二位公子,共计五百二十五两!您给五百两二十两就行,两双锦边弹墨袜算是送您的!”说着利落的将衣服和鞋子分别打包装了起来。   谢明玉爽快的数了银票递给掌柜,而后拎着打包好的东西带着沈砚之回去了,路上又被沈砚之心疼的念叨了几句,被明玉宠溺的揉了几下脑袋后,脸红心跳的作罢了。   第二日两人准时开店营业,沈砚之穿了昨日买的一件乌金云绣锦缎袄,配着双刺绣石青厚底鞋,整个人越发的眉清目秀,跟那些从小富贵堆里养出来的少爷公子们也不相上下。   店铺的生意依旧不错,沈砚之每送走一个客人后,嘴里都会甜甜的说一声:“感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客人们不只吃了美食,还能看到这样一个可爱俊秀的贵公子,心情颇为畅意,结账时甚至会多付些银子作为赏钱,一日下来,只赏银就积累了不少,抵得上寻常人家一个月的花费了。   店里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午时才刚过,一百份的份额就卖完了。   张家兄弟不用谢明玉教导,就自行开始打扫卫生,洗刷碗筷,做关店的准备。   谢明玉脱掉了外面的罩衣,从后厨走了出来,见沈砚之正趴在柜台上专心致志的数银子,不禁笑了笑,伸了个懒腰,也趴到了柜台上,说道:“小财迷,我听说今日有庙会,反正咱们回家也无事,不如去逛逛吧?”   沈砚之一听去逛庙会,眼睛顿时亮了,兴奋道:“好啊!”不过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不过今日的银子由我来掌管,哥哥花银子太大手大脚了。”   谢明玉听他抱怨,忍不住笑道:“哈哈,行,听你的,你嫌哥哥乱花银子,以后咱家的银子都归你管啦。”   沈砚之闻言,挠了下脸颊,不好意思的道:“我没有嫌弃哥哥乱花银子,就是哥哥给我买的东西都太贵了,我穿些寻常的衣服就行了。”   谢明玉顿时哭笑不得,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跟你说多少遍了,哥哥赚的银子都是给你花的,不然咱赚这么多银子有啥用?这小脑瓜怎么就不开窍呢。”   那边正卖力抹桌子的张满听了,憨厚的笑道:“小掌柜的就是会过日子,比那些光会花不会赚的纨绔少爷可强多了呢。”   张福也憨厚的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几人说笑间,门外突然进了一个穿着蓝色锦袍的中年男人,面目和善,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道:“打扰了各位了。”   谢明玉直起身,笑着对他说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今日小店的份量已经卖完了,我们店铺已经准备打烊了,想吃麻辣烫的话请明日赶早吧。”   那中年男人依旧笑眯眯的,说道:“我是悦君楼的掌柜,我叫曹德坤,今日是特意这个时间来的,想跟谢掌柜的商量些事情。” 第28章 买你的方子,卖不卖?   悦君楼?那不是东大街上最大的酒楼吗?   谢明玉眯了眯眼睛,面上却不显,依旧笑道:“曹掌柜光临,鄙店蓬荜生辉,不知有何事竟能劳烦大驾光临?”   曹德坤笑道:“谢掌柜的谦虚,不知可否拨冗坐下详谈?”   酒楼的老板找上门,就是傻子也知道他想谈什么。   谢明玉心中有了谱,面上却不显,笑道:“自是可以。”   然后朗声吩咐道:“张福张满,你们俩先去厨房收拾吧。”   “好的,掌柜的。”张氏兄弟正好也将大堂的卫生打扫好了,闻言去了后厨。   沈砚之不知道曹德坤来干什么,一脸紧张兮兮的瞪着他,带着戒备。   谢明玉见状,干脆拉着他一起坐在了曹德坤的对面。   曹德坤坐下后,真心实意的夸赞道:“这椅凳当真是别致,不只舒服,还给人一种安全感,谢掌柜真是奇思妙想,曹某佩服。”   “多谢夸奖,曹掌柜还请有话直说,我兄弟二人之后还准备去逛庙会呢。”谢明玉淡淡的说道。   “行,谢掌柜如此爽快,那我就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直说了。”曹德坤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很是和善,“不知谢掌柜的愿不愿意将麻辣烫的方子卖给曹某?我愿意出五万两银子来买。”   沈砚之闻言像是遇到危险的小兽,一下子绷紧了身子,正待说什么,被谢明玉悄悄的拍了一下放在桌下的手背,便忍着没开口。   谢明玉安抚了沈砚之,这才笑着说道:“曹掌柜是在说笑吗?麻辣烫的方子可是我这小店的立足之本,若是卖给你了,我们兄弟二人去喝西北风吗?”   “方子卖给我,你们也可以继续开店嘛,两不耽误的,而且还能多赚五万两,何乐而不为呢?”曹掌柜笑着说道。   谢明玉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那要让曹掌柜失望了,五万两虽不是小数,但我还不放在眼里,这方子我不打算卖,曹掌柜的请回吧。”   曹德坤被谢明玉直言拒绝,却犹不死心,问道:“真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吗?我是真心想买的。”   谢明玉叹气,同样真心实意的说道:“曹掌柜的,您开了那么大一个酒楼,而且在东大街立足已久,我把方子卖给您,那不是主动把生意往您那送,自断生路吗?”   曹德坤听了,还要再说什么,一把尖锐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说道:“我谢府的生意,曹掌柜的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谢明玉闻言转头一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华丽,表情盛气凌人,身后跟着两个婆子。   这妇人正是谢明宏的母亲,蒋氏。   蒋氏今早派了几个家仆去打探“一碗麻辣烫”的主人是不是叫谢明玉,家仆行动倒也利索,很快就打探清楚,店铺的主人的确叫谢明玉,还有一个小掌柜,叫沈砚之,三个月前在东大街买的铺子。   蒋氏得了消息,心里高兴的不行,既然铺子是谢明玉的,他们又没有分家,那就是属于谢府的,干脆趁热打铁,今日便把铺子给他要过来,顺便往店里放几个心腹,日后的出息那就全攥在自己手心了,简直是送上门的福运。   反正谢明玉性子软弱,素来被欺辱惯了,就他那点胆子,根本不敢反抗,只要她开口,他便不敢不给。   蒋氏算盘打得啪啪响,带着两婆子迫不及待的赶来了,谁料一进门就听到有人要买麻辣烫的方子,那不是想断了谢府的财路吗?   蒋氏立马赶紧开口阻挠,生怕谢明玉真的把方子给卖了。   其实她早就来了,只是一直在外面观察着店铺的生意,发现的确是火爆,人来人往的就没断过顾客,看来宏儿说的一月有近三千两的出息的确是真的,这还是在每日限额销售的基础上,以后带她掌管了铺子,那肯定从早开到晚,每日不赚它个上千两就不关门!   “你是哪位?”谢明玉一眼就认出这个妇人是他那刻薄的大伯母蒋氏,但是他可不想主动承认,便故意装作不认识她。   “什么?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大伯母啊!”蒋氏闻言神色一慌,紧张的说道。   “这位夫人,不好意思,你可能认错人了,我真不认识你。”谢明玉淡笑着说道,“今日份额已经卖完,我们已经准备打烊,没办法招呼二位了,想吃麻辣烫请明日赶早,请回吧。”   而后朗声喊道:“张福张满,招呼着送客出门!”   “是,掌柜的!”张氏兄弟早就将碗筷洗漱好,只是一直没有出来,见掌柜的喊他们,连忙走了出来,态度温和的对曹德坤和蒋氏说道:“二位请吧,我们要关门了。” 第29章 颠倒黑白   曹德坤自是认得谢府的夫人蒋氏,见谢明玉对蒋氏的态度,心中便有了些猜测,但是面上不显。   他既不愿意得罪蒋氏,心里也不想放弃这么赚钱的方子,便笑着说道:“那我就告辞了,谢掌柜若是改变主意了,随时去悦君楼找我,价格可以再商量。”   蒋氏已然把店铺当成是谢府所有,闻言很是不悦,袖子里的手指狠狠一掐,冷声说道:“曹掌柜,明玉还小,不懂事,这方子是不会卖的,请你马上离开!”   谢明玉听了蒋氏的话,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派和善的对曹德贵说道:“曹掌柜有如此诚意,这样吧,你容我考虑一下吧。”   谢明玉没料到蒋氏竟然这么早就找上门,原本他的确是不打算卖方子,被蒋氏这么一闹,心里已改变了主意。   曹德坤闻言惊喜不已,没想到被这蒋氏一闹,原本咬死不卖方子的谢明玉竟然松了口,出现了转机,连忙笑道:“行,那我就在悦君楼恭候大驾了,告辞!”   说着也不再停留,直接离开了铺子。   蒋氏见谢明玉不认她,还有意向把这么赚钱的方子卖了,顿时慌了,急声说道:“明玉,方子不能卖!你是谢府的少爷,可要为府里多做打算啊!”   “你哪位啊?”谢明玉态度冷淡,对蒋氏没什么好脸色,说道:“我自己的店,自己的方子,我爱卖就卖,你管得着吗?”   “你……明玉,我是你大伯母啊!你不记得我啦?”蒋氏顿时有些懵了。   谢明玉面上一派真诚,说道:“这位夫人,我之前出了些事故,失忆了,之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而后故意问道:“你真的是我大伯母?”   蒋氏闻言心中一片混乱,以前的谢明玉软弱可欺的狠,现在他对自己的态度冷淡,神态间完全没有惧意,举手投足间十分自信,跟以前一见她就害怕的缩头缩脑的懦弱模样完全不同。   难道谢明玉真的失忆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蒋氏心中便迅速算计起来,谢明玉失忆了岂不是更好?这样他就不记得之前欺负他的事情,只要处理得当,还不是任自己拿捏?   蒋氏心中暗自盘算,很快相信了谢明玉的说辞,不然怎么解释不过短短数月而已,谢明玉竟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当然蒋氏不可能知道,谢明玉外表不变,芯子已经完全换成另外一个人了。   假装失忆是谢明玉之前就有考虑过的一种手段,因为他如果回了谢府,肯定是不会像原主那样活的唯唯诺诺,懦弱好欺,他会强势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了失忆做掩护,就算性情大变也比较好理解。   蒋氏心中飞快的暗自算计一番,很快有了注主意,放软了声音说道:“明玉,我真的是你大伯母啊。你忘了吗?之前你从府里走失,大伯父、大伯母都急死了,一直派人在找你,好不容易才查探到你的消息!大伯母今日是特意来看你的,哎呦,我可怜的明玉,怎么会失忆啊,你这样让我怎么面岁你死去的父母啊!”蒋氏说着就哭了起来,用锦帕不时的擦拭一下眼角的泪痕。   蒋氏身边的婆子见机极快,听了蒋氏的话,赶紧劝了起来:“夫人,您别伤心了,自从大少爷失踪后,这几个月您一直茶不思饭不想,忧思过度,好在老天开眼,眼下不是找着大少爷了吗?您该开心才是啊。”说着也哽咽起来,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   谢明玉被两人的做派恶心的不行,嘴角抽搐了一下,很想将两人就地打出去。   这个婆子是蒋氏身边的得力助手,谢明玉可忘不了以前她是怎么用一副恶毒的面容对付自己的。   但是做戏做足,谢明玉闻言脸上故意做出一副感动的模样,装作惊讶的问道:“你一直在派人找我?我真的是谢府的大少爷?”   “那当然啦,你走失后大伯母都急死了,到处派人找你,做人要有良心啊,你不能失忆了就忘了大伯和大伯母对你的好啊。”蒋氏抹着眼泪,一脸真诚的哭诉道,只是眼里的算计之色越加浓重。   这颠倒黑白的说法,直接把谢明玉气笑了。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一点,”谢明玉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记忆里似乎确实有对我”特别“好的人,只是我不记得她的模样了,如果真的是大伯母,那我以后可得好好的“报答”您呀。”   蒋氏闻言抹着眼泪,连忙打蛇随棍上,说道:“那可不就是大伯母吗?大伯母对你那是掏心掏肺的好啊。”   ……这不要脸的程度,谢明玉真的被她无耻的程度恶心到了。   “不过我也不能只听你一言之词,这位夫人,你先请回吧,以后等我想起来再说。”谢明玉实在不没有耐心再听她说下去了,不然晚饭可能都恶心的吃不下,于是客气的下逐客令了。   蒋氏见他态度虽好,但是语气强硬,又坚持说不记得之前的事情,根本没机会开口要铺子,更别说安插心腹了,只好打道回府。   蒋氏回去之前犹不忘叮嘱谢明玉,让他一定不要买方子,之后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舍不得谢明玉呢。   好不容易将蒋氏打发走,谢明玉连喝了两杯茶水,才将心中的烦躁恶心之感压下。   沈砚之担忧的问谢明玉:“哥哥,那个就是之前一直虐待你的大伯母吗?她好讨厌。”   “就是她,不过不怕,她再也欺负不到我头上,哥哥现在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谢明玉笑了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说道:“走,不管她,咱去逛庙会,别让她影响了心情。”   之后谢明玉带着沈砚之去逛了庙会,庙会果真热闹非凡,两人玩的尽兴而归,沈砚之一路上察言观色,见谢明玉没有受到影响,稍微放下心来。 第30章 好戏   蒋氏此番无功而返,心情郁闷的回到谢府,得到消息的谢明宏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娘,那人是不是谢明玉?”谢明宏迫不及待的问道。   “模样是他没错,化成灰我也认得!”蒋氏恨声说道:“可是他说他失忆了,根本就不记得之前的事了!真是气死我了!”   谢明宏听到蒋氏说谢明玉失忆了,没料到有这样的事情,也是一愣,不过眼珠一转,立马又想出一条恶计来,笑道:“他失忆了岂不正好?之前他在府里时没少欺负他,失忆了一了百了,咱们假装对他好些,哄着他把铺子归到公中来。”   蒋氏闻言叹气道:“娘也想啊,不过没用,今天娘跟他说了多少好话啊,那混账根本不领情,性子比之前硬了很多,说话又油滑的很,还想要把方子卖给悦君楼的曹掌柜,可恨的狠呢!”   谢明宏闻言也有些惊讶:“那么赚钱的铺面,他要把方子卖掉,谢明玉脑子有病吗?”   “就是啊!”蒋氏听儿子这么说,神情更加气愤,手里绞着帕子说道:“卖了方子那不是自断生意吗?还要卖给悦君楼的曹掌柜!那可是同行,同行是冤家,谢明玉这个见识短浅的东西!气死我了!不行,我得去找你爹商量下,不能让谢明玉把这么赚钱的铺子给毁了!”   “对,找爹商量,我陪你去!”谢明宏也道。   且不管蒋氏那边又想出什么点子,过了两日,谢明玉便去了悦君楼一趟,找曹德坤谈了谈,干脆利落的将方子给卖了。   曹德坤高兴的合不拢嘴,亲自将方子记录下来,连声感叹:“不愧是独门秘方,用料居然如此繁复详细,其中有几味竟是极为贵重的药材,怪不得要卖一两银子一碗,确实物有所值啊。”   曹德坤感叹了一会,又问道:“只是,谢掌柜的,你真的要卖断这方子吗?”   谢明玉淡笑道:“既然卖了,那就干脆点,以后这方子我就不用了,同行是冤家,免得起利益冲突嘛。”   “好!爽快!”曹德坤高兴的抚掌大笑,随后将一个木盒递给谢明玉:“这是说好的八万两银票,请谢掌柜的数一下。”   “我自然信得过曹掌柜,银货两讫,曹掌柜记得咱们的约定就行。”谢明玉将木盒收好,笑道。   “承你吉言。”曹掌柜笑道,“我会按照约定下个月才开始卖麻辣烫,以后谢掌柜来我悦君楼喝酒吃饭,定按最高规格贵客接待!”   “哈哈,那就多谢了。”谢明玉笑道,“今日我就不打扰了,祝曹掌柜的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告辞。”   谢明玉说完,起身告辞离开。   谢明玉从悦君楼离开后,直接回了店铺,宣布店铺经营到月底暂时歇业。   憨厚老实的张氏兄弟十分诧异,店铺经营的好好的,生意又好,财源广进,忙问他为什么。   谢明玉笑道:“只是暂时歇业,之后还会再开张,开张后还会再请你们来帮忙的,到时候别拒绝就行。”   张氏兄弟得了保证,这才恋恋不舍的继续干活去了。   沈砚之知道谢明玉把方子卖掉的事情,心中忧虑,问道:“哥哥,为什么一定要把方子卖了?是不是因为你大伯母找上门的原因?”   谢明玉也不瞒他,笑道:“有她小一部分原因,卖了方子就是到时候顺便气一气蒋氏,看她那一副财迷的样子就来气!另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吧,我觉得咱的经营模式有些问题,所以我就打算歇业一段时间,重新调整一下。”   沈砚之闻言不解的问道:“什么是经营模式?有什么问题?”   谢明玉看他一副懵懂的呆萌模样,只觉无比可爱,面上却故意叹气道:“唉,砚之,你没发现自从开了店以后,咱俩就被绑在店里了吗?整日里闷在卖麻辣烫,赚的银子是不少,但是闲余的时间变少了啊,我觉得不开心。”   沈砚之却一本正经的说道:“做生意都是这样的呀,不然怎么赚钱,况且我们已经花了很少的时间在店里,还是有很多的闲余的时间啊,闲余的时间我陪哥哥一起去玩就好了啊。”   谢明玉听他这么说,心里十分熨帖。   但也不忍心再逗他玩,笑着说道:“好吧,其实是我想到了一个坏主意,我准备回谢府,之后等着看大戏。”   沈砚之不知道谢明玉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听到谢明玉要回谢府后,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心脏被高高吊起,脸上重新带了忧愁,直白的说道:“哥哥回谢府,那我怎么办?我不想跟哥哥分开。”   谢明玉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说道:“傻瓜,哥哥自然带你一起回谢府,我可舍不得你一个人在外面,哥哥要把你放在眼前照顾,这样才放心。”   沈砚之听了,吊起的心完全放下来,这才有兴趣问道:“那哥哥说的大戏是什么?”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好戏。”谢明玉一脸坏笑的回答。 第31章 蒋氏上门   蒋氏惦记着铺子的出息跟方子,没过几日就又带人上门找谢明玉,这次直接去了谢明玉的宅子,地址是她早就命下人打听到的。   谢明玉本就打算回谢府,好拿回属于原主的家产和爵位,也早就料到她会为了铺子的事情再来,因此蒋氏敲门后,就干脆的打开大门让她进来了。   蒋氏一打眼就看见谢明玉身上穿了一件华贵锦袍,袖口和领口均镶嵌了雪白的狐狸毛,脚踩一双黑色镏金厚底靴,整个人温润如玉,贵气十足,内心不由有些复杂,她的儿子谢明宏都没有这样华贵的衣衫,只这一件估摸着就得近百两银子呢。   待两人在厅堂坐下,谢明玉态度比之前在铺子里温和许多,问她:“夫人亲自登门,到底是有什么事?”   蒋氏连忙收拢心思,她这次有备而来,闻言做出一副慈母的模样,笑道:“明玉,你这哪里话,大伯母这不是担心你吗?特意来看你的。”   “夫人如此关怀,明玉很是感激,但是我的确不记得之前之事,谢府是官宦人家,明玉一介商户,可不敢随意攀亲。”谢明玉嘴上说不敢随意攀附,面上故意做出一副心有向往的神色。   蒋氏见谢明玉面上露出向往的垂涎神色,不由在心中冷笑,装什么清高,嘴上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心动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敢不敢的!”蒋氏笑道:“你本就是咱谢府的人,你住的屋子大伯母可是一直叫下人给你打扫收拾着呢,就等你回来住了。”   谢明玉故作为难,说道:“可是我除了自己的姓名,不记得之前任何一点事情,而且我记得以前自己都是穿着破旧的衣衫,一看就是贫苦人家的穿着,万一夫人找错了人,那不是愧对真正的谢家公子了吗?”   蒋氏到底脸皮厚,闻言没有丝毫的尴尬,笑着说道:“这还有假,大伯母第一眼看到你就认出来了,你跟你父亲那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大伯母从小看你到大,哪里能认错人!”   谢明玉依旧出不敢相信的模样:“是吗?可是……”   蒋氏从小就搓磨着谢明玉长大,哪里待见过他,此番勉强耐着性子跟他说了这么一会,见他犹自犹豫,不肯相信自己说的话,心里差点就动了怒。   转念想到哄他回谢府后的种种好处,便又勉强按耐住心里的烦躁,有些生硬的打断他道:“大伯母知道你没了之前的记忆,心中有所怀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大伯母来之前,还令人去请了家族的二位族叔,现在他们估摸都已经到了谢府,不若你跟我回去,那二位族叔看到你,定然一眼就能认出你是二弟孝文的独子。”   “是吗?这么说来,我当真是谢府的少爷?”谢明玉脸上故意做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惊喜模样,“那我立刻收拾一下,这便跟夫人回谢府吧!”   蒋氏见谢明玉同意,松了口气,抬手挽了挽头发,面上笑得释怀:“那你赶紧收拾下,跟大伯母回去见见那二位族叔吧。” 第32章 回去   见谢明玉急色匆匆的去收拾东西,蒋氏不由在心中冷哼,先让你得意一会,待铺子到手了之后再给你好看!   谢明玉转身回了卧室,沈砚之正在房里等他,脸上带着焦急与担忧的神色。   沈砚之见谢明玉进来,急忙问道:“哥哥,她来做什么?”   谢明玉讽刺的笑了笑,说道:“他说来接我回谢府。”   沈砚之皱眉道:“她怎么知道我们住这里啊?这么急着上门,是真心接你回谢府吗?不会在打些什么坏主意吧?”   “我们住的地址她稍微打听下就能知道,至于她心底打什么主意,哥哥明白着呢。”谢明玉笑着回答:“放心吧,跟哥哥一起去,看哥哥怎么把之前失去的一一都夺回来。”   “嗯,我都听哥哥的。”沈砚之说完又忍不住怨念道:“可是咱们进了谢府之后就在他们的地盘了,会不会危险啊?我看她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我好讨厌她。”   谢明玉闻言笑出声来,捏了捏他的鼻子,说道:“傻瓜,没听过这句话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甭想那么多了,谢府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再说还有哥哥在呢。”   沈砚之抬手摸了摸鼻尖,看着温柔俊朗的哥哥,不知为何,心脏跳得有些快。   谢明玉接着问道:“之前让你收拾的东西都放进包裹里了吗?”   沈砚之闻言连忙应道:“嗯,都放进去了。”   “行,那咱出去吧。”说着谢明玉将收拾好的包裹拎起来,率先出了卧室,沈砚之紧随其后。   蒋氏趁谢明玉进去收拾东西,打量了一下厅堂的摆设,发现虽然看着简单,其中却暗含奢华,一众摆件莫不精致华丽,看着就花了不少银子和心思,不由的心中嫉恨与羡慕,暗叹这小混账到底是撞着什么大运了!   没有让她等太久,谢明玉很快就带着沈砚之走出了来,笑道:“这是我义弟,沈砚之,他是我的贵人,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日,他跟我一起去谢府,夫人不介意吧?”   沈砚之今日穿着一件弹花暗金纹锦服,外罩一件金丝厚锦镶银鼠皮披风,脚踩一双刺绣石青厚底鞋,穿着打扮十分富贵,虽是容貌还有些稚嫩,但是长得十分俊秀可爱。   蒋氏之前在店铺也见了过沈砚之,只是当时忙着跟谢明玉说话,并没有过多的关注,眼下见他穿的华贵,连忙笑了笑,殷切道:“既是你的贵人,大伯母自然不会介意,东西收拾好了就走吧,家里二位族叔还等着见你呢。”   “行,那我们走吧。”谢明玉笑笑,一行人出了大门。   出门后谢明玉见外面停了两顶轿子,蒋氏连忙笑道:“大伯母没想到还有沈小少爷,只让人格外备了一定轿子,我再让下人去街上临时雇一顶吧。”   “不用麻烦了,我跟他坐一顶轿子便行,去谢府打紧,别让两个族太爷等急了。”谢明玉对蒋氏笑了笑,将大门锁好,便拉着沈砚之坐进了轿子里。   这一番话在蒋氏耳里,那就是他迫不及待的想见族叔,好恢复他谢府大少爷的身份呢。   蒋氏借着帕子的遮掩,面上尖刻的笑了一下,在婆子的搀扶下坐回轿子里,一众人打道回府。 第33章 权威认证   那二位族叔已被请到了谢府,此时谢孝璋陪着正陪着他们在前厅喝茶。   这些年过去,谢家长辈路陆陆续续的都去世了,只剩下这两个叔叔,因为对于谢孝璋的官路没什么帮助,平日里也不怎么来往,只逢年过节才走动一下,送些薄礼,让外人不说闲话就行。   要不是现在谢明玉失忆,不肯相信自己是谢府的人,蒋氏才不会建议谢孝璋他们请来确认谢明玉的身份。   说起来,当时谢孝璋抢了爵位和家产之后只将谢明玉拘禁在府里,而不是找个理由将他送到下面的庄子里或者随意搓磨死,都是为了不让外人说闲话,保全他的名声。   真是做了恶事还要博个好名声的典型。   “孝彰,孝文的儿子果真是失忆了?我记得那孩子才十几岁啊。”年过花甲的二老太爷喝了口茶,颤巍巍的开口问道。   谢孝璋年岁四十多,这些年因为官场不得志,心情郁郁不乐,又耽于酒色,容貌显得比实际年龄显老。   他闻言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一抹假惺惺的惋惜之色,说道:“是啊,二老太爷,这孩子几个月前自个从府里后门离开,自此没了音讯,这好不容易才找到,竟是失忆了,连他大伯母都不认识了,可怜啊。”   五老太爷闻言将茶盏放下,也颤巍巍的叹了口气,说道:“唉,谁说不是呢,孝文去的早,留下他那么小一个孩子,你既然继承孝文的爵位,以后要多照看着他的孩子啊。”   谢孝璋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勉强敷衍道:“五老太爷说的是,等他回来谢府我定然命人好好照看他,不让他再受委屈了。”   二位老太爷老眼昏花的,也看不出些谢孝璋面上的尴尬和敷衍,闻言点了点头,犹自唠叨着嘱咐他。   谢孝彰本就没什么耐性,听着两个老家伙唠唠叨叨的声音,心烦的要命,不由在心里埋怨着蒋氏怎么还不把谢明玉将过来。   好在之后没多久,下人就来报说蒋就带着谢明玉回来了。   沈砚之因为是外人,先被蒋氏安排下人带到客房去休息了。   谢孝璋见蒋氏一进门就眼神暗示他没问题,这才放下心,心里的烦躁之感也减少许多,笑道:“明玉,我是你大伯父,这是你两个族爷爷。”   谢明玉闻言也不喊人,只一脸腼腆加茫然的笑着,一副“我谁也不认识”的无辜模样。   事实上这两个族爷爷谢明玉一个也的确没见过。   “哎呦,可怜的孩子,怎么好端端的就失忆了呢。”二老太爷见他不行礼也不在意,摇着头感伤的说了一句。   五老太爷也跟着感伤,“孝文的孩子都这么大了,长得又这么端方,他地下有知也算是放了心吧。”   谢明玉见老人家说的情真意切,又提到他的父亲,这才故意带着一脸茫然的问道:“两位老爷子,这位夫人说我是谢府的少爷,是谢孝文的儿子,这是真的吗?”   “这还能有假?你大伯母说的没错,你这模样长得那是跟孝文一模一样啊,我是看着你父亲长大的,那是多好的孩子啊,可惜福薄,去的早啊。”二老太爷说着就唏嘘起来,很是感伤。   “谁说不是呢。”五老太爷接着感叹道,“当年谢家兄弟多人,小辈里就数你父亲长得精致,性格古灵精怪的,可招人喜欢。你这模样可是一点不落的全随了他呢,失忆了也是我们谢家的人呐。”   蒋氏在旁边附和笑道:“明玉,听到没,二位族叔亲口认定,你还怀疑大伯母骗你吗?”   谢明玉这时才眼睛一红,缓缓的跪下了,不过跪的是二位老人家,没谢孝璋他们两夫妻什么事,哽咽道:“明玉没有怀疑大伯母,只是失忆之后实在记不得之前的事情,怕大伯母错认了,让人看了笑话,现在有了家族长辈的认可,明玉才敢相信自己竟是这样幸运,竟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而后一脸深情的说道:“让长辈们费心了,以后明玉定然会好好“孝敬”你们的。”   谢孝璋听他这么说,与蒋氏对视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满眼算计之色。 第34章 天降神队友   两位老太爷上了岁数,情绪很容易受到感染,看到谢明玉后很是唏嘘了一会。   二老太爷道:“明玉啊,别跪着了,地上凉着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以后可不许再随便往外面跑,这好端端的就失了忆,外面多危险呐,听到没有?”   老人家关心的话语情真意切,谢明玉连忙站了起来,恭敬的应道:“老太爷说的是,明玉记着了,以后我会多加注意的。”   五老太爷也问道:“我听你大伯说你失踪数月,在外面没受苦吧?”   谢明玉笑着回答道:“谢老太爷关心,明玉在外面遇到了贵人,没怎么吃苦,反而结了善缘认了一个义弟,还跟他一起在东大街那边开了一家铺子呢,生意挺好的。”   五老太爷闻欣慰道:“没吃苦就好,患难显真情,以后一定要对你义弟好啊。”   谢明玉真心回答:“嗯,我会的。”   五老太爷又笑道:“你这孩子就是聪明,失忆了还能开起一家铺面,随你父亲啊,不错不错。”   二老太爷也很欣慰,说道:“当年你父亲就聪明的很,年纪轻轻就继承了爵位,将家族打理的井井有条,可惜去的早,你母亲又是个重感情的,也跟着去了。”   说着又唏嘘了一会,二老太爷又继续感慨道:“那时候你还小呢,担不起府上的重担,爵位就被你大伯继承了,被宗政司以非嫡系继承给降了一阶。我刚才还嘱咐你大伯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呢,到你满十八岁的时候去宗政司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爵位拿回来,再把爵位升上去,毕竟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孙啊。”   谢明玉听到差点笑出声来,蒋氏请了二位族叔过来帮忙,结果自掘坟墓,两位老太爷向着他呢。   谢孝璋是侧室所出,是长非嫡,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爵位才会被正室所出的谢孝文继承,一直一来都是压在他心里的一个郁结,现在又听二老太爷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脸顿时黑了,恨不得立时将他撵出去才好。   蒋氏差点把手里的丝锦帕子绞烂了,立马开口打断他,说道:“二老太爷,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明玉还小呢,这一路走过来正乏着呢,现在他已经确认自己是谢府的少爷的身份,那就让他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谢孝璋也黑着脸道:“就是,明玉才多大,跟他说这做什么。”   五老太爷却是与二老太爷想法一致,不赞同的说道:“这事怎么能以后说呢,这可是关系到谢家的大事!”而后颤巍巍的问谢明玉:“明玉啊,太爷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谢明玉也不想第一回 合就跟谢孝璋夫妻撕破脸,省的之后要一直防着他们使绊子,闻言连忙笑道:“老太爷,我今年才十六呢,过了年才十七岁,您说的这些不着急啊,现在有大伯操持族事呢,哪有我换我这个小辈当家的,您的好意我心领啦。”   二老太爷见谢明玉如此懂事,笑着说道:“行吧,我老了,见了小辈话就多,你心里有谱就行,以后有时间了多跟你堂哥见见面,去休息吧。”   谢明玉连忙应是。   谢孝璋跟蒋氏听他这么说,也松了口气,之后又虚与委蛇嘱咐了几句,这才让下人领着谢明玉去休息了。   待谢明玉走了,蒋氏与谢谢孝璋敷衍着把两位族叔送走了,并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让两个糟老头子到府里来。 第35章 还住一块儿   下人带谢明玉去的地方自然不是原主被拘禁时住的那个破烂的小偏院,而是正院里暂时空着的文韬苑,文韬苑精致大气,还有一个单独的小厨房,可比他原先住的地方好多了。   到了文韬苑,谢明玉没见着沈砚之,冷声问那下人:“我弟弟呢。”   那下人见谢明玉面沉似水,一副天然的威严,不敢敷衍,恭敬的回答道:“沈公子被夫人安排到客房了。”   “我弟弟岂能住在客房,带路,我去接他。”谢明玉转身出去,那下人不敢怠慢,连忙将他引到客房处。   “砚之,”谢明玉敲了敲门,喊道:“在里面吗?是哥哥。”   房门随即“吱呀”一声打开,沈砚之正担心不已,此时见了谢明玉,立时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哥哥,你回来了!没什么事吧?”   “放心吧,能有什么事?”谢明玉随手挥退下人,笑着走进去,将他放在桌上的包裹提在手中,“走,跟哥哥去文韬苑住。”   沈砚之原本还担心到了谢府两人要分开住,现在谢明玉说还是跟他住在一起,顿时开心不已,兴高采烈的跟在他的身后。   谢明玉领着沈砚之正往文韬苑走,正巧碰上外出玩乐归来的谢明宏。   谢明宏见了谢明玉,看他如今的穿着贵气逼人,心里不免有些淡淡的嫉妒,似笑非笑的说道:“呦,堂弟回来了,听我母亲说你失忆了,可还记得我?”   谢明玉没有错过他眼中的复杂之色,闻言淡淡道:“之前有听大伯母说过,想必你是大堂哥谢明宏吧?果真一表人才呢。”   谢明宏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看到站在他旁边穿着富贵的沈砚之,毫不客气的问道:“他是谁?”   谢明玉揽着沈砚之的肩膀,道:“他是我的义弟沈砚之,以后还请堂哥多关照。”   “那是自然。”谢明宏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见他拎着包裹,又从客房那边的方向走来,说道,“怎么,你义弟跟你住一起?不是有客房吗?”   谢明玉淡淡道:“他跟我一起住文韬苑,砚之还小,我又失忆了,我们两个对府里都不熟悉,倒不如住在一起,也比较安心。”   谢明宏听他说现在住在文韬苑,面上一变,但是也没再说什么,冷笑了一声,直接离开了。   待谢明宏走远了,沈砚之小声的说道:“你堂哥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真讨厌。”   谢明玉闻言笑道:“甭理他,走,咱回去把东西放下,哥哥带你出去玩。”   沈砚之总从进到谢府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听到谢明玉说一会出去完立马开心不已,拉着谢明玉的手快步走了。   谢明宏走进大厅,见蒋氏坐在大厅喝茶,有些不悦的问道:“娘,您怎么让谢明玉住文韬苑了?”   蒋氏闻言说道:“府里只有文韬苑还空着,总不能让他还住在原来的小偏院吧?那样不就明摆着告诉他以前咱苛待他吗?”   谢明宏依旧不满,皱眉问道:“可是之前不是说文韬苑给我纳妾用的吗?给他住了,将来我纳的妾住哪?总不能跟正室住一起吧?”   “纳妾的事不是得等着正室进门后才行吗?先给他住着,等娘将铺子跟谢明玉要回来,到时候再给你置办一处宅子。”蒋氏安慰他道。   谢明宏这才露出一丝笑意,但是很快又抱怨道:“林府也真是霸道,仗着嫡女在后宫的地位,非得让我没娶林芷之前不许纳妾。您说整个京城里,像我这样连个妾都没有的人有几个?白白被人拿了笑柄,想起来就一肚子气。”   “委屈我儿了,你且先忍忍,待你春闱高中,娶了林芷进门就好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是咱谢家的人了,还不是任你拿捏?”蒋氏说道,“再说了,现在没纳妾也好,省的耽误你读书误了大事,等你高中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娘全依你。”   谢明宏这才真正有了笑意,说道:“谢谢娘,那我先回房读书了。”   蒋氏听他说回房读书,很是欣慰,说道:“行,去吧,一会我去你妹妹那坐一会。” 第36章 谢婉茹   谢婉茹年岁十四,容貌虽美,但是一双眼睛像极了蒋氏,似是藏了针尖在里面,看人时带了审计与算计的意味,让她减了几分颜色。   此时她正躺在榻上把玩一个小巧的羊脂玉如意,外面丫鬟传夫人来了,谢婉茹不慌忙的起身,理了理衣裳和鬓发,迎了出去,娇笑道:“娘,你这会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蒋氏笑道:“刚给你哥哥说了会话,便也到你这边坐一坐。娘问你,我让梅么么她们教导你理家的事学得怎么样了?过了年可就要给你议亲了。”   谢婉茹闻言羞涩的垂头笑了下,说道:“娘放心,女儿用心学着呢。”   蒋氏也笑道:“用心学就好,将来嫁了人,有些才干到婆家才能操持中馈,到时候娘也有面子。”   之后又正了脸色,说道:“还有,娘已经让谢明玉搬回府里住了,就住在文韬苑,他带了个义弟回来一起住,你在府里走动时注意着些男女之防,别被他坏了闺阁名声。”   谢婉茹闻言,脸上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轻嘲道:“娘放心,我会小心的。”眼眸一转,又问道:“娘,你有没有跟谢明玉说铺子的事?”   “还没呢,”蒋氏闻言叹气道:“这事不能着急,只能慢慢来,他现在已经住在府里了,之后的就好拿捏了,逼他交出铺子是早晚的事。”   谢婉茹闻言却道:“娘,这可不是早晚的事,铺子一个月三千两的出息,凭什么白白让他攥在手里,我看这事宜早不宜迟啊。”   蒋氏听了谢婉茹的话,哪里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担心自己出嫁时嫁妆薄了落面子,笑着道:“娘心里有数,待你有了中意的府上,出嫁的嫁妆肯定不落你的面子,让你嫁的风风光光。”随后又叹了口气:“不过谢明玉如今的性子大变,不像以前那么懦弱好欺,现在有些不好拿捏,待娘想个好主意才行啊。”   谢婉茹心思转得不慢,闻言说道:“娘,谢明玉今年十六了吧?像他这个岁数还没有议亲,说出去可不好听。谢明玉的爹娘即让已经死了,他的亲事自然得由您这个长辈给他操持了,到时候还不是您说什么是什么?”   蒋氏闻言眼中一亮,对呀,谢明玉的亲事可不是捏在自己手上呢!   当即开怀的笑了,说道:“不愧是我女儿,脑瓜子就是灵活,娘知道怎么做了。”   谢婉茹也笑道:“还不是娘教的好。”   “好了,娘不跟你多说了,你跟你哥哥最是省心的,刚才娘跟他说了会话他就回房读书了,你也要用心学理家的事,女红也不要落下,以后可还要绣自己的嫁妆呢。”   “女儿知道了。”谢婉茹说道。   蒋氏之后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待蒋氏走后,谢婉茹便又懒懒得躺回了榻上,将那小巧的玉如意重新拿在手上把玩,躺着没一会就困倦了,阖上眼睡着了,梦到自己嫁了一个如意郎君,在府里当家做主主持中馈的美梦。 第37章 无耻的四人   谢明玉虽是住进了谢府,但是店里的生意他还是要做到月底的,第二日便早早起床,带着沈砚之去店铺了,因此蒋氏让下人叫他们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屋里早已没了人,把蒋氏气的暗暗咬牙。   谢府距离东大街不算远,两人到店后没一会,张氏兄弟也来了,四人很快就做好了开店的准备工作。   店里的生意自是不必说,不过虽然人来人往,客人们却并不大声说话,都很有教养的保持安静或小声说话,气氛很是融洽。   到了半晌午的时候,谢明宏带了三个狐朋狗友来了店里,几人进店后,很是嚣张的大声嚷嚷着,谢明宏还故意对着沈砚之冷笑了几声。   沈砚之见他们来者不善,趁他们去卡座的功夫,一溜烟的跑到跑到后厨告诉谢明玉去了。   谢明宏他们叫嚷的这么大声,但凡听觉没有毛病的都能停的见,谢明玉自然也已经听见了。   他昨天才住进谢府,谢明宏今天就带人来“捧场”,真是用心良苦。   谢明玉心中冷笑一声,而后对沈砚之和张氏兄弟说道:“你们在后厨先别出来,待会我自己出去应付就行。”   沈砚之担忧的拉着他的袖子道:“他们这么多人呢,不会有事吧?”   “没事,店里现在还有其他客人在,他们不敢随意闹事,顶多也就白吃一顿。”谢明玉说道,“你们只管看着就行。”   谢明宏之前虽说听说过这家麻辣烫店,但是一直没有来过,现如今他心里早已店铺当成是谢府的产业,自然少不了来转转,还带了三个经常一起玩的纨绔子弟。   谢明宏来之前已经跟那三个公子哥说过这间店铺是谢府的产业,他们自诩是谢明宏的好哥们,态度很是张扬,进门就大大咧咧的坐在卡座上,大声呼喝着,让人赶紧给他们一人上一碗麻辣烫。   在这里经常吃的人都知道,来店里吃什么都是自己去选,而且都很注意素质,没人大声喧哗,都是小声交谈,甚至还有很多人专门到店里,一边吃一边商量着一些事情,为的就是这里安静的气氛。   因此四人的行事很快就引得店里其他顾客不悦的皱眉。   谢明宏面带得意之色,不只不阻止,还跟着一起大声嚷嚷道:“堂弟,堂哥今日带人来店里看看,你赶紧做几碗麻辣烫,让三位公子尝尝鲜。”   一副自己就是店铺的主人派头。   “哎呦,是堂兄啊,欢迎光临小店。”谢明玉笑着从后厨走了出来,不过他故意晚了一会才出来,好让他们多闹腾一下,让别人看看他们几人无耻的嘴脸。   “怎么这么慢才过来!”谢明宏不悦道:“我带了三个朋友来吃麻辣烫,你赶紧弄四碗过来。”   谢明玉爽快的说道:“堂兄难得来我店里一回,吃几碗麻辣烫自然没有问题。”然后一脸为难的说道:“不过,堂兄,店里一般都是客人喜欢吃什么自己去取,一两银子一碗,荤素各十串,我不知道堂兄和三位公子喜欢吃什么,万一拿了什么你们不喜欢的食材,那就不好了。”   谢明玉面上微笑心中冷笑,呵呵,我先把规矩说清楚了,遵不遵守就是你的事了,你们越无耻,店里的客人就越反感,对我越有利。   谢明宏见谢明玉如此识相,很是满意,但是依旧很嫌弃的说道:“这都什么破规矩,行了,我们自己去取。”说着一脸笑容的招呼他那几个狐朋狗友:“爱吃什么拿什么,今个我请客,哥几个随便吃!”   “够朋友!”   四个人说着便去取食材,但是贪婪的要命,一个比一个拿的多。   其中有一个额头满是油疙瘩的,只他竟然足足拿了近四十串,而且大多都是荤菜,竹编的小筐都快堆得满满的,快撑不下了。   谢明玉也不再说什么,只一脸笑容的看着他们贪心的嘴脸,心里冷笑不已。 第38章 辣死你   见他们拿好了,谢明玉这才将张氏兄弟喊了出来:“张福张满,去帮我堂兄他们把食材送到流理台。”   张氏兄弟闻言出来,见他们根本没按着规矩荤素各拿十串,面上不由露出鄙夷之色,不过掌柜的既然没说话,他们便也没表态,按着谢明玉的吩咐,将四个竹筐放到了流理台上。   “堂兄跟三位公子要什么辣度?”谢明玉笑眯眯的问道。   谢明宏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说,于是反问道:“都有什么辣度?”   “有微辣,中辣和特辣三种,根据各人口味自由选择。”谢明玉笑着解释道。   谢明宏以前没吃过,也不好分辨,于是又问道:“哪种最好吃?”   谢明玉还没来得及回答,隔了不远处有个卡座的客人替他回答了,声音懒洋洋的:“麻辣烫么,自然是越麻越辣越好吃喽。”   谢明玉未曾想有客人会插口,不由心中暗笑,闻眼角悄悄往那边看了一眼,但是被卡座挡的严严实实,什么也没看到。   这边谢明宏听了,也没觉得有什么错,便说道:“我们都要特辣。”   谢明玉自然恨不得把他辣成香肠嘴,但是为了后续的事情,做戏做的十分足,便温声劝道:“堂哥,特辣是很辣的,一般都是按着自己能接受的辣度选择,要不先给你们上微辣吧,如果觉得不辣,到时候在给你们加辣椒。”   谢明宏素来骄横惯了,哪里听谢明宏的劝,很是不耐的道:“我们就要特辣!赶紧去做!”   跟着他来的三个纨绔也大声的跟着连声附和。   谢明玉心里窃笑,面上做出一个顺从的表情,顺着他们的话妥协道:“好吧,堂兄跟三位公子都是特辣,我马上去做,请稍等。”说着就离开去了后厨。   待谢明玉离开后,其中一个瘦高个的纨绔挤眉弄眼的大声说道:“明宏兄,你这个店不错嘛,看这装修,花了不少心思吧?”   “就是,刚才听你那堂弟说,这麻辣烫要一两银子一碗,你这是发财了啊,以后去哪风流快活的时候可别忘了兄弟!”另一个下巴长了一颗黑痦子的纨绔接着说道。   “那是自然!”谢明宏听的心里舒坦,面带得意的说道。   他们的声音可不小,周围的人听了不由面露鄙夷之色,明明是堂弟开的店铺,竟把店面当成是自己的,好不要脸。   麻辣烫很快就做好了,四人拿的分量都不少,原先的碗根本就盛不下,谢明玉专门从空间里给他们买了四个大海碗才勉强放下,然后放足了辣椒,让张福张满分别端了出来。   谢明宏一看那飘了满满一碗的红辣椒和红油,只是闻了闻味道就辣的他忍不住流眼泪打喷嚏了,顿时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就按着谢明玉说的要微辣了。   那三个纨绔没想这么多,见麻辣烫端上来了,拿了筷子就开吃,结果只吃了一口就辣的涕泗横流,脸红脖子粗,咳嗽了好一会才将那股辣意勉强压下。   其中那个下巴上长了痦子的,平时脾气就火爆的狠,顿时怒火攻心,直接手一推就把那一整碗麻辣烫给摔地上了,喝道:“混帐东西!弄这么辣让本少爷怎么吃!”   随着碗落地后发出震耳的碎裂声音,浓郁的香味顿时在室内弥漫开来。 第39章 你待如何【修bug】   谢明玉等得就是他们发火,因此在听到动静后第一时间就出来了,见状一脸惊讶加无辜的问道:“怎么了这是?不是几位公子要的特辣吗?店里的特辣就是这样的。”而后又喊道:“张满,端四杯茶水过来!”   谢明宏见了谢明玉,本来也要发火,但是听了他这么问,反而不好开口了,刚才就是他们自己坚持要的特辣,但是也不远落了面子,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是李兄没想到会这么辣,算了,今日先不吃了,下次有时间再来。”   剩下的那二位也不敢吃了,连忙表示赞同,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张满正巧端了茶水过来,听到他们要走,连忙将茶水放下了,大声说道:“四位爷要走了?四碗麻辣烫加起来共计八两银子!”   “什么八两银子!”谢明玉听张满竟敢给他要银子,扬起手就要扇他嘴巴。   谢明玉哪里能让他打着,眼疾手快拉了张满一把,笑着对谢明宏说道:“堂哥别生气,怪我没跟他说清楚。”   而后转头斥责道:“张满,这是我堂兄,这顿咱不收银子。”   张满听了,一脸不满的嘟囔道:“掌柜的,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四位公子选的大都是荤菜,一人就好几十串,还打碎了一只大海碗,只收八两银子咱这还亏了呢。”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屋里的人都能听得到。   谢明宏听了张满的话,脸都气青了,喝道:“你个混帐东西!哪个给你的胆子敢跟我张口要银子,给我滚出去,我们谢府的店铺不雇你这样的白眼狼!”   “堂兄消消气,消消气,跟他一个伙计置什么气,伤了身子就不值得了。”谢明玉心中冷笑,给你脸了,还真当这铺子是你的呢?   不过面上却依旧笑眯眯的,对谢明宏说道:“张满不懂事,回头我会惩罚他。要不这样,既然这几碗太辣了,不如我再重新做几份不辣的,堂兄跟三位公子带回去吃?”   “哼,不用了!”谢明宏不领情的怒哼一声,带着三个狐朋狗友抬脚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之前那把懒洋洋的嗓音又响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鄙夷和讽刺:“真没见过吃白食还能吃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今个真是长见识了,不虚此行呐。”   谢明宏心里正不痛快,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嘲讽,转身大声喝道:“谁在说话?有本事站出来,本少爷倒要看看,是谁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管本少爷的闲事!”   “呵呵,真是好大的口气。”那把懒洋洋的嗓音说完这句话,第三排的卡座那边就站起一个年轻公子,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懒洋洋的,一身浅色暗绣金线的狐毛锦袍掩不住周身的贵气。   那年轻公子看着谢明宏,说道:“本公子站起来了,你待如何?”   谢明宏眼里快冒出火来了,抬脚狠狠的揣在收银柜台上,发出哐啷的巨响,柜台上摆放的几个玉质吉物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谢明玉没想到会有人会出声,看也不看摔得粉碎的摆设,也转身看了过去。   谢明宏满脸狠意的往那年轻公子的方向走过去,看架势是要动手了,后面他的三个狐朋狗友也跟着怒气冲冲的走过去。   眼看就要爆发一场打斗。 第40章 贵人相助   谢明玉见状赶紧拉了一下谢明宏,不动声色的给怒火滔天的谢明宏浇了一碗油,笑着对着那年轻公子说道:“多谢这位客人了,他是我堂兄,一家人嘛,白吃就白吃了,哪里就计较那么多了?”   转而又去安抚谢明宏:“堂兄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别让人看了笑话。”   谢明玉态度越软,谢明宏怒意越盛,用力甩开谢明玉拉着他的手,怒喝道:“滚开!别挡道!今天若是不教训教训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谢明玉顺着他的手劲往后退了几步,完美的让开路,让他们走了过去。   就在谢明宏四人即将走到那年轻公子的身边时,离那年轻公子很近的卡座突然站起两个打扮普通的人,只听“刷”“刷”两声,各自从腰间抽出一把宝剑,明晃晃的剑尖指着谢明宏四人,大声喝道:“大胆!退后!”   谢明宏哪见过这种阵仗,当即被那明晃晃的宝剑吓得脸色惨白,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而这个距离,也足够谢明宏将另外一人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安世子?”谢明宏惨白着脸,失声说了一句,恨不得自己立马昏死过去。   跟在他后面的三个怒气冲冲的纨绔子弟也被吓得两股颤颤,又听他喊了一句“安世子”,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了。   京城里能称得上“安世子”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安国公安庆礼的嫡子,当今太后的亲侄子,安灏珏,年方十六岁。   安国公安庆礼是当今太后的亲弟弟,早年正室一直无孕,没有生下嫡子嫡女,膝下只有侧室生的两个庶女,本来他也不抱什么期待了,谁知正室却在他四十多岁的时候,给他生下了嫡子。   安国公老来得子,自是宠爱有加,特意进宫请了太后的懿旨,给他取名安灏珏,还被太后接到宫中,亲自带在身边养了一年多才送回平江侯府,赏赐下无数奇珍珍宝。   整个京城都知道,安国公之子安灏珏乃金玉之身,那是太后都捧在手心上的心肝宝贝。   谁又能想到,这么金贵的安世子,居然会来谢明玉的店铺里吃麻辣烫。   难道吃腻了那些山珍海味,特意来尝尝鲜?   安灏珏虽然年幼,从小被娇宠着长大,但是性子却一点也不骄横跋扈,反而谦逊有礼,十分的讨人喜欢,让太后更是喜爱不已,每年都要接他去宫中小住一段时间,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前几日安灏珏刚从宫中出来,顺便拐带了十二皇子奕衡棋。   呃,就是这个桃花眼,一副懒洋洋神色的年轻公子。   奕衡棋年岁也不过十四岁,平日里被拘在皇宫里,好不容易缠着太后跟着安灏珏出一次宫,自是要好好游玩,立志要将京城里的名胜之处游览一番,美食佳肴挨个品尝一遍。   这日二人逛到了东大街,暗卫负责事先打探一番,上报说东大街开了一家别致的麻辣烫店铺,十分的受欢迎,便缠着安灏珏一起来吃。   谁知还没吃完,就看了这样一场笑话。   奕衡棋虽是在皇宫长大,性子却活泼跳脱,显得有些不太稳重,皇宫里的皇子们虽是也有互相看不惯的,但是表面上却维持着兄友弟恭的和气,因此奕衡棋见了谢明宏的这番泼皮一样的作态,很是看不下去,这才两次三番插嘴。   只是这店铺的掌柜也太没骨气了些,虽是自家堂兄弟,但是都被那样刻薄对待了,竟然还未动气,一直说好话,态度也太软了。   于是奕衡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嫌弃的夹了谢明玉一眼。   谢明玉莫名遭了嫌弃,只好摸了摸鼻子,装看不见。   安灏珏一直未有开口,温润的眼眸看着奕衡棋,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来。 第41章 性子也太软了   谢明宏一句“安世子”,让店里所有客人都知道,他这是踢到铁板了。   见谢明宏与身后跟着的三个纨绔子弟已经瘫软在地上,谢明玉心里明白,今天的事情一定不能闹大,闹大了谢明宏纵然得不了好,但是自己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谢明玉脑子转得飞快,一眼瞥到地上的那一碗摔得乱七八糟的麻辣烫和粉身碎骨的几件摆设,当机立断的下了决定,朗声对着店内的客人说道:“诸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因为我兄弟二人的小嫌隙打扰各位用餐的雅兴,但是现在店内凌乱不堪,实在不便招待诸位,需要重新整理,今日的营业时间就到此结束,还请各位海涵!为表歉意和诚意,今日在座的各位全部免单。”说完之后,又深深鞠了一躬,“招待不周,实在是抱歉了!”   其他的客人自然都知道“安世子”是哪尊大神,那样尊贵的身份可不是他们能得罪起的,这热闹自然看不得,见谢明玉这样说,便赶紧就势顺着台阶下了,纷纷起身离去。   谢明玉虽表明了不收银子,他们还是把相应的银两放在了桌上,以他们的身份,自是不会贪图这一丁点的小便宜。   待将所有客人都送走了,谢明玉将店铺的门掩上,挂上“本店已打烊”的木牌,防止外面的人再进来,这才重新走了过去。   而此时,谢明宏已经瘫软在地上了,脸色惨白,冷汗淋淋。   纯粹是吓得。   得罪了安世子,他的前途还没开始,就全毁了。   见谢明玉过来,谢明宏急病乱投医,竟然求起他来:“堂弟,刚才是我不对,我马上把银子付了,你能不能……”   谢明宏话没说完,就被谢明玉打断了,他客气的笑道:“堂兄,你莫不是急糊涂了,咱兄弟俩谈什么银子,多伤感情呐。”   而后对那已经重新坐下的年轻公子鞠了一躬,一脸真诚的说道:“让安世子和公子见笑了,我兄弟二人因为一点小事产生了摩擦,竟得公子拔刀相助,公子如此侠肝义胆,古道热肠,明玉感激不尽。”   奕衡棋听了他的话,噗呲笑出声来,说道:“你嘴巴倒是甜,但是性子也太软了,你堂兄态度如此张狂,他这样欺负你,你都忍得下?”   谢明玉笑道:“都是自家人,哪里讲究那么多,再说堂兄也是第一次来我这小店,以后他定然不会再做出这样粗鲁无礼的事情。”而后转头问谢明宏,“堂兄,你说是不是?”   谢明宏听了奕衡棋的话正暗自胆战心惊,闻言忙道:“是是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公子你看,我堂兄知错能改,还请您宽宏大量原谅他这一次。”谢明玉诚恳的说道。   奕衡棋斯似笑非笑的看了谢明宏一眼,刚想说什么,却被安灏珏一个眼神制止了,开口问道:“我方才听他说谢府,是哪个谢府?府上承爵的哪位?”   这是安世子第一次开口说话,谢明玉赶紧笑着回答:“是三等辅国将军府,承爵的是我大伯谢孝璋。”   安灏珏垂眸,淡淡道:“府上原本是二等辅国将军吧?”   虽是问句,语气却很是肯定,显然对京城勋贵家族一清二楚,只不知他这么问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谢明玉面色不动,笑着答道:“是的,我父亲谢孝文继承爵位时是二等辅国将军,只是他去世的早,后来由我大伯继承爵位,继续操持府里的生计。”   安灏珏了然,奕衡棋冷笑。   为什么会被降了一级爵位,这里面的事情他们俩都很清楚。   谢明宏瘫坐在地上,垂着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转眼消失不见。   “既是家事,那我便不多说了。”安灏珏看了也不看谢明宏四人,只摆了摆手,示意放人。   这就是不再追究的意思了。   两名暗卫立即将利剑回鞘,让出路来,冷声对谢明宏等人说道:“几位请吧。”   谢明宏闻言赶紧站了起来,一脸劫后余生的欣喜表情。   奕衡棋却还对之前谢明宏的态度心有不悦,故意当着谢明宏的面对谢明玉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不管是谁,敢为难你就是跟我作对,跟安世子作对!”   谢明宏身体不易察觉的一震,哪里听不出话语里的威胁之意,阿谀奉承了几句好话,之后带着他的三个狐朋狗友,灰溜溜的走了。 第42章 想要跟你一起面对   安灏珏见奕衡棋堂堂一个皇子,居然说出如此孩子气话,脸上不觉带了一丝宠溺的笑意。   谢明玉也笑着说道:“多谢公子。”   奕衡棋手一挥,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有什么可谢的,我就是看不惯你堂兄的作为,可惜了我这剩下的半碗麻辣烫,被你堂兄一番搅合,都没心情吃了。”   谢明玉连忙说道:“打搅公子用餐的雅兴了,不如我再给公子重新做一份热的?”   奕衡棋说道,“今日出来的时间久了,也该回去了,下次有时间再来吃吧。”   奕衡棋从小吃珍馐佳肴长大,却鲜少有特别喜爱的食物,不过吃麻辣烫时却一直赞口不绝,表情十分满足,可见十分喜欢的,可惜中途被扰了食欲。   安灏珏见他脸上流露出一丝遗憾的神色,心中一动,淡声问谢明玉:“这麻辣烫能否外带?”   “自然可以,本店一直提供外带服务。”谢明玉笑道,“不知食材是我来帮你选?还是世子自己去选?”   安灏珏说道:“我来选就好。”   听说能带外麻辣烫,奕衡棋挺开心的,笑着说道:“我也去,有几个食材特好吃,我要多拿几串!”   安灏珏眼中含着宠溺的笑容,说道:“好。”   谢明玉笑道:“请二位先选着,有几样食材已经空盘了,我让伙计把食材补充一下。”   说着转身去了后厨。   刚一进去就被沈砚之一把抱住了腰,带着哭腔问道:“哥哥,你没事吧?”   之前谢明宏在前面闹事,谢明玉便让张氏兄弟看着他,不许他出后厨,他急的要命,但是门被张氏兄弟堵着,他出不去,好在后来有贵人相助,谢明宏没有闹起来,这才稍稍放下心。   “没事。”谢明玉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你就是胆子太小,哥哥能有什么事?我好着呢,别哭啊。”   然后吩咐张氏兄弟,“你们去外面打扫收拾一下,今天就不营业了。”   “是,掌柜的。”张氏兄弟出了后厨,去前面收拾烂摊子了。   沈砚之依旧紧紧的搂着谢明玉的腰,带着鼻音说道:“哥哥,以后再遇到危险的事情,能不能不把我隔开,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不受伤害,但是我想要跟你一起面对啊。我不怕危险,但是我害怕没能陪在你身边啊。”   谢明玉心头一震,手臂将沈砚之用力搂在怀里,故意笑着说道:“砚之长大了啊。哥哥答应你还不行吗?不许哭了啊,万一眼睛肿了就不可爱了。”   沈砚之像一只受伤的毛茸茸小动物似得,依旧把头埋在他怀里抽噎着,却听话的点了点头。   谢明玉揉了揉他脑袋,轻声说道:“刚才帮助哥哥的贵客要外带麻辣烫,有几份食材空了,你去帮哥哥送过去好不好?”   沈砚之这才不舍的离开谢明玉的怀抱,眼眶微红着胡乱擦了下脸,说道:“嗯,我去。”   谢明玉将他腮上一滴未擦干泪水抹去,而后神思一转,从空间买了几样新鲜的食材,放在竹筐里让沈砚之端着送出去了。   待沈砚之出去后,谢明玉不知想到什么,微微的叹了口气。   方才谢明宏等人闹事的时候,他的确是刻意不让沈砚之出来的,他只是想保护那颗干净纯洁的心,不让他无辜的眼睛沾惹上阴险的尔虞我诈。   但是,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第43章 多谢二位公子   沈砚之将食材端出去,果真见两位贵客在自取区挑选食材,连忙快步走了出去,将新鲜的食材添在已经空了的几个海口碗内。   而后他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对安灏珏和奕衡棋鞠了一躬,真诚的说道:“砚之多谢二位公子方才出手帮助我哥哥。”   安灏珏神色淡淡的,道:“无事,取手之劳而已。”随即又去选其他的食材。   奕衡棋见状倒是兴致勃勃,歪头打量起沈砚之,见他长得清秀可爱,很是讨喜,笑道:“看你眼眶都哭红了,刚才吓坏了吧?”   沈砚之乖乖的回答:“嗯,哥哥的堂兄真是太坏了,我不喜欢他。”   “哥哥的堂兄?”奕衡棋不由好奇道:“你不是喊掌柜哥哥吗?怎么不跟着一起叫堂兄?”   “我……我跟哥哥是结义兄弟,我不姓谢啊,才不用喊那个坏人哥哥。”沈砚之认真回答。   奕衡棋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幸好你不是,如果我有那样的哥哥我肯定会嫌他丢人呢。”   安灏珏闻言也不由多看了沈砚之几眼,之后神色突然一怔,这个少年的容貌颇有些眼熟,竟似是在哪见过一般,不由开口问道:“你的亲生父母呢?”   沈砚之心性纯善,既然他们是帮助哥哥的贵人,肯定是好人,也没有觉得他突兀无礼,认真的回答道:“我父亲在我小时后就已去世,母亲几个月前改嫁去外地了。”   安灏珏听了,便不再开口说话,只是心里犹有一丝疑惑。   不多时,二人选好了食材,沈砚之将食材端回了后厨,谢明玉已经将芝麻酱全部调制打包好了,见沈砚之进来,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之后迅速的将食材处理并烫好,放进打包盒内,与沈砚之一人拎了一个,送到了前面。   谢明玉将热乎乎的外带盒放在桌上,笑道:“二位公子,麻辣烫已经打包好了,盒外有保温措施,赏味时间一个时辰,请在一个时辰内吃,过了时间就不好吃了,不建议食用。”   “知道了,多谢。”安灏珏一抬手,跟在后面的暗卫立刻训练有素的将外带盒拎在手上,同时将相应的碎银放在了桌上。   谢明玉见状笑了笑,并没有推辞,这些碎银对于那二位根本就算什么,如果推辞反而侮辱他们的身份,只含笑说了句:“感谢惠顾。”   安灏珏与奕衡棋淡淡一笑,也不再停留,起身离开了。   店里被谢明宏那一番闹腾,清理起来很是费劲,忙了很久才彻底清理干净,谢明玉关了店铺,带着沈砚之回去了。   谢明宏在店铺里吃了一番亏,又惊又怒的回到谢府后,将房内的摆设砸了个粉碎。   蒋氏正躺在美人榻上小憩,突然下人那边传来消息,说少爷发怒在砸屋子,惊得差点将手里的暖炉掉了,赶紧起身赶了过去。   离得谢明宏住的院子老远就又听到一声巨响,蒋氏不由心急,将繁复的罗裙稍微提起一些,脚下步伐加快。   蒋氏抬脚走进谢明宏的房间,只见屋内一片狼藉,但凡看的到的那些摆设,全被谢明宏砸了个粉碎,心焦的问道:“宏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第44章 厚颜无耻的蒋氏   “还不是谢明玉!他竟让我如此丢脸,我饶不了他! ”谢明宏惊吓过后,怒气全部上涌, 一张本来还算过得去的俊脸扭曲的有如恶鬼。   “谢明玉?”蒋氏一脸惊讶,问道:“他怎么惹你了?”   谢明宏愤恨道:“我不过带几个朋友去店里吃几碗麻辣烫,他店里的伙计居然敢开口跟我 要银子!还阴阳怪气的说什么亲兄弟明算账。娘,你是不知道,当时安世子就在他店里呢!还 替他出头,气死我了,他让我丢尽了脸面!”   蒋氏听了,也生气的骂道:“这个天杀的混账东西!儿子别生气,待谢明玉回来娘给你出 气!”而后语气一转,微微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宏儿,你说在他店里吃麻辣烫的安世子,是 那位安世子吗?”   谢明宏想到自己出的那些丑,眼神闪烁不已,恨声道:“整个京城不就那一位安世子吗!   ”   蒋氏听了有些犹疑的说道:“那你说,安世子不会跟谢明玉有什么交情吧?”   谢明宏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尖刻的说道:“安世子是什么身份?能是他谢明玉攀得上的 ?也就是他今日走了运,怡巧安世子在他店里吃麻辣烫而已!”   说着语气一软,拉着蒋氏的手说道:“娘,你一定要赶紧把铺子给他要过来,然后把他赶 出去,不然我出不了这口恶气!”   “娘知道了。”蒋氏拍了拍谢明宏的手背,道:“娘这就吩咐下去,待谢明玉一回来就跟 他谈这事。”   谢明宏阴狠的说道:“他是谢府的人,还没分家呢,他要是敢不同意把铺子归到公中让您 打理,您就让我爹请家法伺候!”   蒋氏安抚道:“娘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看你这屋子乱的什么似得,先去你父亲的书 房呆一会吧,这里让下人们收拾一下。”   谢明宏得了蒋氏的保证,心情略微好转,去书房了。   谢明玉带着沈砚之刚回到文韬苑,连口热茶都没来得及喝呢,就有下人来敲门,说是夫人 在大厅等他。   谢明玉闻言嘲讽的一笑,对沈砚之说道:“不知道谢明宏这番回来,是怎么跟他娘说的呢 ,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找我算账。”   沈砚之担忧道:“我看他们不安好心,要不哥哥别去了吧。”   “小傻子,躲了这次还有下次,他们这种人,是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的。”   谢明玉也不打开门,朗声对等在外面的下人说道:“去告诉大伯母,我刚回来,收拾一下 换身衣裳就过去,劳烦她等一会。”   下人得了信,赶紧去禀报蒋氏。   蒋氏得了下人回复,冷笑一声,喝着茶在心里暗自盘算。   谢明玉没让蒋氏等太久,很快就换好衣裳过来了,穿着一身翻毛狐裘锦衣,腰上束着羊脂 白玉扣,整个人丰神俊朗,贵气非常。   蒋氏见了心中又嫉又恨,更加垂涎起那间日进斗金的铺子,想着今日一定得让谢明玉交出 铺子来,面上露出一抹热切的笑容,说道:“明玉来了,坐吧。”   说着吩咐丫发上了热茶。   谢明玉淡声问候了一声,便选了个椅子坐下了,将丫发上的茶盏端在手上,也不喝,只一 下一下的用茶盖撇着上面的茶叶,老神在在的等着蒋氏开口。   果然,蒋氏没有耐心等下去,用锦帕擦拭了一下嘴角,试探着说道:“方才我听你堂兄说 他带了几个朋友到店里去了,似乎闹了些不愉快?”   谢明玉淡淡说道:“店里的伙计不认识堂兄,要收他银子,我已经解决了,一点小事摩擦 而已,没有什么不愉快。”   蒋氏听他这么说,面上笑了笑,说道:“解决了就好,不就是个下贱的伙计吗,重罚一下 撵出去就是了,哪值得你们兄弟二人闹这一番。”   谢明玉却诧异道:“大伯母说的哪里话,我那伙计挺好的,做事又勤快,平白无故的为什 么要将他撵走?”   蒋氏听他竟没有将伙计赶走,诧异的说道:“那伙计对你堂兄不敬,难道不该撵走吗?” 谢明玉淡笑一下,说道:“不过一桩小事,哪里就要将人撵走了。况且那也是店里的事情 ,就不劳烦大伯母费心了,我自有安排。”   蒋氏闻言不由冷了脸,不悦的说道:“什么叫自有安排?明玉,不是大伯母说你,遇事你 不多替你堂兄想想,竟然还要维护一个卑贱的伙计吗?”   谢明玉不由也冷了声,说道:“什么叫维护,我不过就事论事而已。堂兄带朋友去店里吃 麻辣烫,自己要了特辣,我劝他又不听,最后又嫌太辣吃不了,他带去的那些朋友就开始闹事 。我好话说尽,又说给他们做几份麻辣烫带走吃,堂兄却不愿,姿态嚣张,咄咄逼人,不维护 我这个堂弟就算了,还跟他朋友一起胡闹,将我店里的摆设都砸了。”   末了轻嘲道:“我说的这些店里的客人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大伯母别跟我这撒气,还是好 好问问大堂兄具体的过程吧。”   蒋氏闻言却是不信,以为谢明玉故意把责任都推到谢明宏身上,顿时怒火攻心,张口就想 要骂上几句,但是转念又想到还要跟他谈店铺的事情,这才勉强忍住了,脸色很不好看,生硬   的说道:“明玉,话可不能这么说,明宏毕竟是你堂兄,纵然他有点错处,也应该互相体谅, 互相包容,你这样得理不饶人不好吧?”   谢明玉将茶盏放在桌上,漠然道:“大伯母,不是我得理不饶人,要知道天子犯错尚且与 庶民同罪,一味的纵容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蒋氏闻言,气的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桌上,茶水迸溅而出,落在桌上蜿蜒往下流淌,已经维 持不住脸上的假笑了,恨声道:“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不可挽回的后果’?就不盼你堂兄 一点好吗?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谢明玉不为所动,冷笑回答:“我歹毒?大伯母,难道我堂兄带人去店里闹事我还要感谢 他吗?他就没告诉你,他跟他的几位朋友是怎么在店里撒泼胡闹的吗?若非他闹得太过分,安 世子那样尊贵的身份,岂会屈尊降贵的去教训他?”   一听到谢明玉提安世子,蒋氏顿时有些气短,但也不过一瞬而已,她就理直气壮的说道: “这本就是属于府里的铺子,明宏作为主子带朋友去吃几碗麻辣烫本就理所当然,就是那伙计 不长眼敢跟他要银子才闹出这些事端来,这样的祸害不能留,赶紧撵走吧!”   谢明玉:“……”   谢明玉被她这厚颜无耻的强盗理论气的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什么叫‘本就是府里的 铺子’?这女人脸皮也太厚了,拿针估计都扎不透。   蒋氏见谢明玉没接话,只当他已经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神色缓了缓,语重心长的的说道 :“明玉,你别怪大伯母说话不好听,大伯母说这些是为你好,下人都蹬到主子脸上了,不好 好管教以后那还了得?”   谢明玉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淡淡的说道:“大伯母,这事安世子已经出面解决了,当 时堂兄也当着安世子的面承诺,以后不会再去店里胡闹,这事到此为止吧,说多了容易伤感情 。大伯母此番叫我过来,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若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说着站起身来 ,作势要往外走。   蒋氏听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隐隐觉得谢明宏可能没有跟她说实话,但是见谢明玉起身要 走,也顾不得思考那么多了,急忙拦住他,说道:“等一下,明玉。其实此番大伯母叫你过来 ,的确是还有一件其他的事情。”   谢明玉神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还是重新坐了下来,冷声道:“我一会还有事,大伯母长 话短说吧。”   蒋氏见他坐下了,这才微微放了心,稍微酝酿了一下感情,这才软声说道:“明玉啊,既 然你不爱听,那就先不说你堂兄的事了。其实大伯母叫你来,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的终身 大事的。你今年已经十七了,年岁也不小了,你堂哥已经定了亲,眼看过了年你堂妹也要议亲 了,总不能让你堂妹赶在你前头,你说是不是?你父母都不在了,大伯母作为长辈,你的婚事 自然是大伯母帮你做主了。”   谢明玉眼中滑过一抹嘲弄,淡淡的说道:“大伯母费心了,我过了年才十七,婚事不着急   ”   〇   “这哪能不着急呢,”蒋氏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假惺惺的说道:“这京城里的公子少爷, 哪个不是到了十四五岁的就议亲了,只有你,可怜的孩子,因为父母早逝,到了现在还没议亲   ,大伯母还不是心疼你,趁着你堂妹没议亲,先定下你的,也省的到时候外面那些人乱嚼舌头   ”   〇   “不必了,”谢明玉淡声拒绝道:“我之前失忆,以前读的那些圣人之书也一并忘了干净 ,以后干脆就从商了,不再入仕考取功名,也不在乎什么名声了。现在店里生意不错,赚钱要 紧,婚事先往后推一推,我不着急,待遇到心仪之人在说吧。”   蒋氏闻言,又是心虚又是心急,心虚的是她之前从来没让谢明玉读过书,心急的事他不松 口,连忙说道:“明玉,可不能为了赚钱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啊!不然过了年给你堂妹议亲, 外面风言风语的可不好听。”   “我不在意,让他们随便说去吧。”谢明玉无所谓的道。   蒋氏急声道:“这哪能不在意,听大伯母的,不许闹脾气,终身大事岂能儿戏,你只管去 挑,相中了大伯母定会帮你撮合。店铺的生意你暂时先别管了,大伯母会让人帮你专门去打理 的,不耽误的。”    第45章 美人计与不解风情   之前谢明玉就想过蒋氏到底会借着什么由头提起铺子的事情,兜了这样大的一个圈子,蒋 氏总算说出来心底的打算。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谢明玉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神色,冷笑道:“呵,那还真是多谢大伯母的关心了。”   蒋氏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依旧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大伯母自是关心你的,客气什 么。这样吧,明日我就派两个人去店里帮忙打理,你抽空把方子教给他们,以后熬制底料的累 活交给他们去做就行,你一个大少爷,整日里呆在店里做那些粗重的活,成什么体统。”   蒋氏嘴上说的好听,心中却暗道:只要把方子弄到手,看我还给你一丝好脸色?   谢明玉看着蒋氏一脸算计的丑恶嘴脸,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何时 说过同意了?”   蒋氏闻言一怔,没料到谢明玉竟然这么说,险些被气的发昏,狠狠绞了两下手中的锦帕, 强笑道:“大伯母可是为了你好,都是一家人,你可别不知好歹……”   谢明玉冷笑一声,不为所动,慢慢说道:“我那小店不成什么气候,一个月的出息也就不 到三千两,就不劳烦大伯母惦记了。哦,要是哪日大伯母口淡要是想换口味了,欢迎随时去店 里品尝。”   说着也不管蒋氏的反应,站起身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身说道:“ 对了,忘记告诉大伯母了,我这些天记忆渐渐的恢复了一些,隐约想起自己还有个亲舅舅在黎 州,便写信给他了,邀他到京城来看看,到时候还请大伯母招待一下,别失了府上的面子。” 蒋氏听了他这几句话,顿时堵的胸口疼,心里又有些发慌,哪里还顾得上再跟他掰扯,连 忙叫了丫鬟扶她回房间休息了。   谢明玉的确是有个亲舅舅的,名字叫徐承钧,外封的二等平江侯,簪缨世家,只是黎州离 京城太远,快马加鞭也需要半个月的光影。   自从谢明玉双亲去世,谢孝璋继承了爵位后,谢府就刻意跟平江侯府少了来往,偶尔来信 问谢明玉的情况,都被他们给敷衍过去了,只说谢明玉过得很好,无需挂怀,逢年过节那边送 给谢明玉的礼品也被他们占为己有了。   蒋氏心中惴揣不安,没料到谢明玉竟写信将徐承钧请了来,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还有,他到底想起了多少以前的事?   很晚的时候谢孝璋才从外面应酬回来,他心情不好,在酒席上酒喝多了些,又听蒋氏添油 加醋的说了今日的事,登时怒火中烧,将手里的解酒茶水给摔了,理直气壮的说道:“谢明玉 这混账东西!这么多年将他养在府里白吃,后来私自跑出去没死在外面就算了,现在自己赚大 钱了,居然不想着点府里,简直是没良心!”   俨然已经忘了自己才是夺人家产和爵位的最混账之人。   蒋氏连忙安慰他道:“老爷消消气,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想想办法把他手里的铺子跟方 子拿到手才是正事,他写信给了平江侯,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到京城了,咱可得想些法子啊。” 谢明宏之前已经跟蒋氏谈过了,此时也跟着劝道:“是呢,爹,谢明玉现在那铺子一个月 出息就近三千两,一年那就是三万多两,现在府里庄子的收入一年加起来才多少?那铺子就是 个聚宝盆! 一定要在他舅舅来之前从谢明玉那弄过来,反正又没分家,他还属于谢府的人,铺 子和出息归到公中理所当然!”   谢孝璋听了,慢慢顺了气,说道:“明日我亲自找他谈去,那混账敢不交出来我就上报宗 正司,好叫他知道厉害!”   蒋氏听了,连忙劝道:“老爷万万不可啊!上报宗正司后事情就闹大了,老爷别忘了,这 爵位当年是是打着谢明玉年幼的名义才让老爷继承的,宗政司那边可还保留着他继承的资格呢 ,万一他申请并缴纳相应的银两,宗正司很可能会恢复他的爵位,老爷可千万别去招惹宗正司 了!小心得不偿失!”   谢孝璋闻言惊了一下,酒意顿时减了三分,尴尬的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啰嗦这 么多,我这不是心急说漏嘴了嘛!那你们说到底怎么办?”   谢明宏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说道:“眼下最着急的,便是让谢明玉交出方子,不然等平江 侯来了,谢明玉有了靠山,那可就更不好办了。”   蒋氏拧着帕子犯愁道:“是这样没错,可是自从他失忆之后,性子硬的跟石头似得,根本 拿捏不了他,你说能怎么办?”   谢明宏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眼前一亮,说道:“拿捏不了谢明玉,可以从他那个义弟入 手啊!他们一同开店,定然也知道方子的具体配方!”   “开始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义弟开口?”蒋氏一想也是,急忙问道。   谢明宏阴险的笑道:“我看谢明玉那个义弟岁数也不小了,正是慕少艾的年纪,找两个姿 色不错女人勾引一下,就不信他不上钩。”   “我看可行。”谢孝璋点头,这天底下的男人就没有哪个能敌得过美色的诱惑。   蒋氏之前被谢明玉堵的心口疼,眼下有了办法,这才觉得舒心了些,三人如此这般商议一 番,亥时方才散了。   翌日,蒋氏便命人到牙婆子那里采买了两个姿色不错的小姑娘,带回谢府后,好生耳提面 命的交代了一番,便让下人带着,住进了距离文韬苑不远的两间空厢房。   这两个姑娘自小被拐卖,在牙婆子那里学的都是勾人诱惑之道,心思很是活泛,见谢府很   是富贵,心里便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别样的心思,想着定要努力完成任务,好翻身跃上枝头,成 为这府里的主子。   午间时候,文韬苑内。   谢明玉正倚在软榻上剥松子,剥好一个就往沈砚之嘴里塞一个,屋里烧了两个熏笼,暖和 的很,沈砚之便只穿了件小衣,半倚在在谢明玉的腿上,手里拿了卷书在看着,一派的温馨与   闲适。   只是不多时,外面忽而传来女子说话的娇俏声音,声音带着魅惑,好不勾人。   沈砚之不解风情,将手里的书卷放在榻上,诧异道:“哥哥,这么冷的天气,她们怎么在 外面聊天,不冷么?抱着暖炉在屋里聊不好么?”   谢明玉闻言笑出声来,见他嘴边沾了薄薄的松子皮,伸手给他捏去了,顺手刮了一下他的 鼻尖,说道:“理睬她们做什么,看了这么久的书,眼睛乏了吧,去里间睡会午觉吧。”   沈砚之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只要谢明玉一碰触他,就觉得脸红心跳,身上更是有一股酥酥 麻麻的感觉。   此时他脸颊上被触摸过的地方热乎乎的,心脏也扑通通的乱跳,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慌 乱的点了下头,起身去里间床上躺下了。   谢明玉待沈砚之去了里间,自己也从榻上起身,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只见两个姿色不错的 小姑娘穿的单薄又风骚,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说着话,只是眼神一直往文韬苑这边瞅着,十分 的可怜可爱。   谢明玉不由冷笑一声,蒋氏给他说亲不成,还要上演一出美人计来勾引他吗?   无聊至极。   不过谢明玉不知道的是,这二位美人并不是来勾引他的,而是勾引沈砚之的。   将窗子重新关好,谢明玉吩咐外面伺候的下人不许打扰,否则重责,之后转身去了里间的 软榻,打算陪着沈砚之睡一会。   被派到文韬苑伺候的几个下人刚来的时候就被谢明玉叫到一起警告了一遍,不敢随便逆他 的鳞,只按吩咐做事,而且谢明玉出手大方,只要伺候的不出问题,时不时就能得一些赏赐, 比谢府给的月例还丰厚许多,就这么恩威并施着,几个下人便也兢兢业业的伺候着,算是尽心   谢明玉原本只打算休息一会,谁知这一觉睡下去,不知不觉间竟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时外 面天色都黑了,之前在故意在外面勾引人的两个女子已经走了,想来是没有吸引他们出去,冻 的身子受不住了,这才回了房间。   沈砚之还在酣睡着,一张白嫩的小脸带着孩子的稚气,粉嘟嘟的嘴唇微微的张着,很是惹 人怜爱。   谢明玉看着他,心里不由软软的。   又搂着他躺了一会,沈砚之依旧睡得香甜,没有醒来的趋势,谢明玉虽然不舍得吵醒他, 但是再睡下去晚饭就要误了,怕他饿着,便轻轻捏了下他的脸颊,唤道:“砚之,醒一醒。”   沈砚之似乎睡迷糊了,无意识的睁开眼,看到谢明玉一脸温柔的看着他,忍不住伏在他怀 里,低声喊了一句:“哥哥……”   谢明玉被这一声‘哥哥’叫的心里一片酥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软化成一潭春 水,说道:“睡迷糊了吗,怎么这么会撒娇。”   沈砚之无意识的在他胸口蹭了蹭脸颊,一副无限留恋的模样,之后呼吸慢慢的又变的平缓 ,眼看着又睡着了。   谢明玉见状,不由轻笑一声,将蓬松的锦被往上拉了拉,也不舍得再叫醒他,索性任他接 着睡了。   这回沈砚之一直睡到月上中天,才总算醒了过来,不过是饿醒的。   屋内点了几盏灯,熏笼烧的很旺,谢明玉正倚在雕花床栏上看话本,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 ,手里便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察觉到沈砚之醒了,便将话本扔在一边,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调笑道:“呦,小懒猪可算是醒了,怎么就这么能睡呢。”   口作者闲话:   二更奉上~~~~ 第46章 哥哥有的我都有   沈砚之本来还有些迷糊,闻言顿时红了脸,讷讷道:“哥哥怎么不叫醒我。”   “怎么没叫,喊了你一回,结果迷迷糊糊的撒了回娇,喊了声哥哥又睡着了,我哪里还舍 得再叫你,只好由着你接着睡了。”谢明玉宠溺的笑了笑,问道:“睡了这么久,肚子饿了吧 ?,’   沈砚之还没来得及张口,肚子就诚实的发出几声咕噜声,惹得谢明玉哈哈笑出声来。   “好了,别害羞了,起来洗漱一下吧,我在小厨房炖了鸡汤,还在火炉上煨着,我去给你 下一碗鸡汤面。”   文韬苑有个小厨房,正好方便谢明玉时不时的开小灶。   “嗯,谢谢哥哥。”沈砚之闻言心里只觉甜丝丝的,穿了一件薄薄的锦缎夹袄,转身去屏 风后面洗漱了。   沈砚之这边刚收拾好,谢明玉那边就下好了面条,端着碗走了进来,鸡汤浓郁的香味顿时 扑鼻而来。   “大半天没吃东西,饿坏了吧,赶紧过来吃吧。”谢明玉将鸡汤面放在桌上,招呼沈砚之 过来坐。   沈砚之看着桌上的鸡汤面,不由笑道:“哥哥,你怎么下了这么一大碗面,要什么时候才 吃得完啊,哥哥也一起吃吧,”   “哥哥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吧。”谢明玉将筷子放在放在碗上,笑着说道:“这才多少 ,多吃点才好长肉,肉嘟嘟的才更可爱嘛。”   沈砚之脸色一红,羞涩不已,低着头不再说话,拿起筷子吃起面来。   一碗热乎乎的鸡汤面吃完,沈砚之额头出了一些细汗,便想把夹袄脱了,谢明玉拦着没让 ,说道:“不许脱,刚吃完饭,脱了万一着凉了,有得你难受。”   沈砚之小声说道:“可是后背有汗,黏糊糊的好难受。”   谢明玉笑道:“乖,忍一会,待身上下了汗,洗个热水澡就舒服了。”   沈砚之听了,便不再坚持,将空碗放回小厨房,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会闲话,谢明玉叫下人 抬了热水进来,两人先后去屏风后面沐浴了。   洗澡的时候谢明玉特意在房里多加了两个熏笼,炭火烧的很足,几盆水仙在墙角处开的十 分很盛。   屋里暖和的很,谢明玉洗完后便只穿了月白色的中衣,领口敞着,露出一片坚实的胸膛, 半倚在雕花床栏上,拿了之前的话本接着看。   沈砚之洗完澡后,白晰的小脸熏得红彤彤的,换了一身轻薄的寝衣,见谢明玉的头发还有 些滴水,赶紧拿了布帛,走过去给他擦拭。擦拭的时候一低头,不小心看到谢明玉露出的一小 片胸膛,顿时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咽了咽口水,渐渐红了脸颊。   谢明玉察觉他的目光,放下话本,抬头扫了他一眼,故意调笑道:“看什么呢?自己没有   ?,’   沈砚之闻言脸红的快烧起来了,嘴上却小声反驳道:“没看什么,哥哥有的我都有。”   谢明玉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笑道:“有什么?摸着都是软乎乎的,身上一块硬肉也没有   ”   〇   沈砚之被谢明玉摸了一把,猛地哆嗦了一下,身上似是着了火,轰的一声烧了起来。   平时两人吃住在一起,身体接触是少不了的,谢明玉偶尔也会逗逗他,揉揉脑袋,捏捏脸 颊之类的小动作更是常有,这些小动作虽然也经常会惹得他脸红心跳,但是沈砚之从来没有像 此时这样,身上热得仿佛都要烧起来一样,似乎有颗未知的种子在心底发了芽。   “之前睡了那么久,晚上还睡得着吗? ”谢明玉没注意到沈砚之的异常,将话本收了起来 ,将沈砚之手里的布帛接了过来,让他坐下,替他擦拭起还有些湿润的头发。   沈砚之正心如擂鼓,根本没听清谢明玉具体说了什么,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呵,这下真的是属小猪崽的了,能吃能睡得,真好养活。”谢明玉轻笑一声,让回过神 的沈砚之羞得满脸通红。   翌日沈砚之醒来时谢明玉已经起床了,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位置,还带着余温, 想来谢明玉也是刚起不久,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抱着谢明玉的软枕,脸颊轻轻 在上面留恋的蹭了几下。   此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谢明玉端了早餐进来,粥是熬得濡软的八宝银耳粥,配 着一屉刚刚蒸好的蟹黄包,香气四溢,十分勾人食欲。   谢明玉见沈砚之已经醒了,笑道:“小懒猪,别在被窝躲懒了,赶紧起床吃早餐,外边又 下雪了,我记得府里有一块梅园,这会梅花开的正好,今日不开店了,一会带你去逛逛,赏梅 花去。”   沈砚之正是贪玩的年纪,一听要去赏梅花,一咕噜就爬了起来,随便捡了一身衣服套在身 上就去洗漱了。   吃过饭后,谢明玉将碗筷等收拾进小厨房,一进门,见沈砚之正在扣一件鹅黄单薄夹袄的 盘扣,顿时给气着了,当即走过去,手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嗔道:“外面还下着鹅毛雪呢, 你就敢穿这么单薄,这是生怕冻不着吗!”   说着让他把夹袄脱了,在衣柜里翻出一件银红撒花的锦缎厚绒对襟祅,亲自动手将绵密的 盘扣一个个的扣上了,又用八宝珠珞将头发扎了起来,上面缀了两颗龙眼大的东珠,贵气尽显   谢明玉让沈砚之又披了件金丝厚锦镶银鼠皮的披风,自己也披了件乌云豹的大氅,各自将 兜帽带了,这才相携去梅园赏花。   去梅园的路上也零散的种了几株红梅树,两人也不着急,边走边赏梅花,纷纷扬扬的大雪 映衬着红梅,无比的艳丽,煞是好看。   两人正走着,忽而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谢明玉抬头一看,一圈丫发婆子拥着一人 ,从另一个方向也往梅园来了。   那一行人似乎也在赏雪,中间那人身着一身红色镶狐毛的大氅,抬手掐了一朵红梅,而后 帽兜摘了下来,低头去闻梅香。   谢明玉一眼便认出,那人是蒋氏的女儿,他的堂妹,谢婉茹。   谢婉茹嗅了一下手中的梅花,似是不满意,纤细的手指揉捏了几下,将好好的一朵花碾的 破碎,鲜艳的花汁沾在手上,又拿了锦帕细细的擦拭掉。   谢明玉看见谢婉茹心里一阵厌烦,顿时没了赏花的兴致,对沈砚之说道:“那边有女眷, 是我堂妹,咱们要避嫌,就不去梅园了,哥带你出府玩好不好?”   沈砚之倒是无所谓,只要跟谢明玉在一起,去哪都无所谓,只是看着身边开的正好的一树 梅花,有些不舍的说道:“不如我们折几株开得好的,带回去插在玉瓶里,这样在房间里也能 看,能开好几天呢。”   谢明玉点头一笑,说道:“好,一人折两枝,折多了树都要秃了。”   沈砚之开心的蹦了一下,抬手将兜帽摘下来,仰着头观察了一下,踮起脚折了一枝红艳艳 的梅花,笑着说道:“哈,我折好一枝啦!”   谢明玉扬了扬手里的梅花枝,笑道:“那你要输了,我已经折好两枝啦!”   沈砚之走过去,将谢明玉手中的两枝拿过来,对比了一下,评价道:“哥哥真是偷懒,两 枝的花朵加在一起还不如我折的一枝多呢,所以我宣布,是哥哥输啦!”   谢明玉自是不会跟他争辩,笑道:“好了,你还有折一枝,折好了哥哥送回房里去,待会 还要出府呢,快点!”   沈砚之点点头,又仰头观察起来,这次看中了更高处的一枝,踮起脚尖也够不着,又不愿 意放弃,于是灵机一动,古灵精怪的说道:“哥哥,折梅花比赛你输了,我现在要实施惩罚, 你接不接受?”   谢明玉笑配合道:“接受惩罚,你要哥哥做什么?”   “我要你帮我把那枝梅花折下来。”沈砚之笑吟吟的将自己看中的那枝梅花指给谢明玉看   “没问题。”谢明玉立马答应,走了过去,而后趁着沈砚之仰头的功夫,一把从背后抱住 他的腰身,将他抱了起来,调笑道:“哥哥在帮你啦,赶紧伸手折下来!”   沈砚之没想到谢明玉竟是用这种办法帮他,脸轰的一声变的通红,被禁锢的腰部也失去了 力气,软软的靠在身后坚实的胸膛上。   他不敢用力挣扎,怕自己挣扎后哥哥会失去平衡摔倒,只好羞涩的小声喊道:“不是用这 种办法帮我啦,哥哥快放我下来!”   谢明玉不在意的笑道:“哎呀,还不是你没说清楚,赶紧把梅花枝折下来,再不折哥哥要 没力气啦!”   沈砚之拗不过他,只好伸出手将梅花枝折了,之后连声说道:“折好了,哥哥快放我下来 吧!”   谢明玉却故意抱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把他放下来,捏了捏他的脸颊宠溺的笑道:“ 怎么,就你这小身板,还怕累着哥哥啊?”   沈砚之羞得满脸通红,手指使劲捏着梅花枝,只管埋头往前走,一点也不想搭理谢明玉。   口作者闲话:   三更~~~~喜欢的请留评~~~ 第47章 悦君楼与爆米花   两人走后,一道身影从院墙后走了出来,望着两人的背影,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正是谢婉茹。   她这段日子还是第一次见谢明玉,还有他的那个叫沈砚之的义弟,没想到相貌居然如此出 众,一身衣着更是华贵无比,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打扮。   只是,两人这相处时的情景,怎么看怎么别扭。   谢婉茹暗忖:寻常的兄弟也会做这样亲密无间的小动作吗?   许久,似是想到了什么,谢婉茹脸上露出一抹恶毒的笑容,像是吐露芯子狩猎的毒蛇,吩 咐身边的一个丫发,说道:“不去梅园赏梅花了,去前院太太那里,你先去通报一声,看太太 得不得闲。”   谢明玉将折的四枝红梅带回文韬苑,插在一个白玉瓶里,便带着沈砚之出了府。   这个时候街上是没什么人的,谢明玉想了想,带着沈砚之去了悦君楼。   虽是下着鹅毛大雪,悦君楼的生意居然还很红火,一楼大堂充斥着热闹的谈话声音。   谢明玉不欲在一楼凑热闹,便要了二楼的临窗雅间,点了一盘花生米,一盘酱牛肉,一壶 烫好的竹叶青和一壶碧螺春。   酒是谢明玉的,茶是沈砚之的。   谢明玉倒了一杯热酒,浅浅的啜了一口,入口柔和,味道醇厚,感觉还不坏。   沈砚之见谢明玉一副享受的模样,有点嘴馋,讨好道:“哥哥,给我也倒一杯吧。”   “小孩子不许喝酒。”谢明玉理所当然的说道。   沈砚之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疑惑道:“可是哥哥只比我大了不到一岁啊,哥哥能喝我为什 么不能喝?”   谢明玉前世已经二十三岁,一时忘记自己现在这副身体才十六岁,只好改口道:“额,等 你年满十六岁了才能喝。”   “好吧。”沈砚之乖乖点头,倒了一杯热茶慢慢喝了。   两人正说话间,悦君楼的掌柜曹德坤居然敲门进来了,脸上笑眯眯的,看着很和气。   “贵客临门啊,有失远迎!”   谢明玉笑道:“曹掌柜客气了,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雪,悦君楼的生意还这么好,果真不复 盛名啊。”   曹德坤笑得眯起眼睛,说道:“正是借了这大雪生意才好,大堂里的人很多都是来参加赛 诗会的。”   “赛诗会? ”沈砚之跟谢明玉都一脸的好奇。   曹德坤见他俩竟都不知道赛诗会,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道:“这不开春就是春闱了吗, 按着往年的日子,大致会定在二月份左右,赛诗会是根据随机指定的一物即兴作诗,之后便由 众人赏评,排出名次。虽是不太严谨,但是能在赛诗会上取的好名次的人,基本上都能榜上有 名,所以很受才子文人的青睐。”   “原来如此。”谢明玉了然点头。   “谢掌柜的也下去凑个热闹? ”曹德坤邀请道。   “腹中无墨,我就不去丢人了。”谢明玉笑了笑,拒绝道。   沈砚之却颇有兴致,闻言问道:“哥哥,我能下去玩一会吗?”   谢明玉见他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笑道:“去吧,不许乱跑,玩一会就上来。”   “好的!”沈砚之笑着答应一声,跑到楼下玩去了。   曹德坤待沈砚之离开房间后,又陪着谢明玉说了几句话,一直带笑的脸上露出一丝窘迫来 ,思虑再三,最后一咬牙,还是开口说道:“谢掌柜,之前你卖给我的那个方子,我反复钻研 熬制了许多次,最终做出来的味道似乎是有些偏差,香味偏淡,我实在不知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不知谢掌柜是否可以指点一二?”   谢明玉点头:“没问题,曹掌柜请将熬制的过程与我说一遍,我先听听步骤有没有错误。   ”   曹德坤点了点头,转身去将雅间的房门关紧了,这才低声说了一遍自己熬制底料的过程。   谢明玉听了,微微一笑,得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问道:“香辛料在入水熬制之前,有没 有炒制?”   曹德坤点了点头,说道:“方子里的好多香料都是中药,我确实炒制了,但是只略微热了 热,没有长时间的干炒,担心炒了之后就没了效果。”   谢明玉闻言笑道:“曹掌柜,那方子是用来做菜的,不是用来煮汤药的。当时我给你口述 方子的时候就跟你说过,香辛料一定要完全炒制,这样炒制之后药性会有少许的流失,但是麻 辣烫不是药膳,所以不必刻意追求药效,只有完全炒制香辛料,熬出的底料才会更加入味,香 味浓郁,回味悠长。”   曹德坤意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谢明玉顿了一下又说道:“底料是味觉的基础,真正富有营养的是,曹掌柜可以尝试改用 不同的食材熬制富有营养的高汤。”   曹德坤闻言大悟,抚掌笑道:“看来我犯了自以为是的错误,多谢谢掌柜的提点,今日的 酒菜算在我账上,借此聊表谢意。”   “哈哈,那就多谢了。”谢明玉也不扭捏,接受了曹德坤的好意。   之后曹掌柜没再多坐,下楼去准备赛诗会所需的酒菜去了。   沈砚之在楼下玩了一会,记得谢明玉的嘱托,很快就上楼了,手里还端了一盘糕点,说是 免费提供给赛诗会的人吃的。   “我觉得挺好吃的,哥哥你尝尝!”沈砚之献宝一样将糕点端到谢明玉面前:“我每盘都 尝了一下,就这个最好吃了。”   谢明玉宠爱的摸了摸沈砚之的脸颊,笑着说道:“平时没白疼你,有好吃的还记得哥哥啊   !,’   说着拈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尝出来是枣泥山药糕,说实话,对于吃惯了现代各色糕点的他 来说,这个糕点很一般,味道也寡淡。   看着沈砚之吃的津津有味,谢明玉莫名的有些心疼,空间的零食小吃倒是应有尽有,只是 因为现在在外面,谢明玉还是要小心谨慎些,免得露出一些蛛丝马迹惹人怀疑,他想了想,决 定一会借悦君楼的后厨,亲自给他做点小零食吃。   说干就干,谢明玉叫来悦君楼的伙计,让他去问问掌柜的可不可以借用一下酒楼的厨房, 伙计很快就得了信,说是可以,后厨的食材随便他使用,而后引着二人去了后厨。   “走,哥哥给你做个不一样的小吃!”谢明玉笑道。   沈砚之闻言开心不已,屁颠颠的跟在他后面。   酒楼的厨房果真是气派,足足有三排灶台同时开火,十来个大厨和帮手都在忙碌着,做着 不同的美味菜色。   谢明玉选了选了角落里一个暂时无人用的小灶台,又看看了食材,发现都是些大鱼大肉蔬 菜之类的适合做成菜肴的,做点心的食材少的可怜。   他一边翻找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在空间里买些食材混进去,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 在角落里发现了几个干苞谷。   得了,那就做爆米花吧!   利落的将苞谷剥粒,挑拣出损坏的颗粒,灶台起火,将锅里的水分烧干,之后将干净的玉 米粒倒进锅里,小火加热,待有玉米开始发出爆裂声后,盖上锅盖,然后不断的用手腕巅锅, 使之受热均匀,之后锅里便会传来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直至声音停止,而后将爆开的玉米晾在 事先准备好的大海碗里。   这是原味爆米花,带着玉米的清香。   之后再悄悄的从空间偷渡一块上好的黄油,加上适量白汤,小火加热搅拌,直至黄油和白 糖完全融化再一起,散发出浓郁的奶油香味。   而后将之前爆好的玉米导入锅底翻炒均匀,直到熬制的黄油白糖汁全部裹在玉米上,再重 新倒入大碗中,晾凉后,便是甜香可口的奶油爆米花了!   后厨因为在炒制各种菜肴,原本就充斥着浓郁的的香味,但是这股甜香却让后厨的每个人 都闻到了,勾人食欲,让人闻了就忍不住流口水。   原本他们见一个穿的富贵至极的年轻公子进厨房,心里早就存了一丝诧异,现在见谢明玉 居然用厨房里的干苞谷弄出了一种从来没见过的食物,而且香味闻起来那么的诱人,一时间只 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了。   沈砚之喜滋滋的抱着装有爆米花的大碗,毫不吝啬的倒出了一半的分量,送给后厨的人尝 尝滋味,而后跟在谢明玉后面,屁颠颠的又回到了二楼的雅间。   只是这奶油的香味实在是太过浓郁诱人,大厅里的人闻到香味,不由将目光都锁定在沈砚 之的身上,想看看他碗里道理装了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好闻,吃起来肯定也不错。   很快就有人认出谢明玉跟沈砚之的身份,知道他们是‘一碗麻辣烫’的掌柜,有一些常去 光顾的客人忍不住高声问道:“谢掌柜的,你这是做出了什么独特的美食,怎么这么香?”   谢明玉闻言笑了笑,朗声说道:“这叫爆米花,刚才接着酒楼的后厨做的,是一种闲暇时 吃着玩的零食。”   “这种零食以后在店里卖不卖? ”又有人大声问了。   “今天只是做给我弟弟吃着玩的,暂时还没有在店里卖的打算。”谢明玉笑着说道,拉着 沈砚之往楼上走去。   “等等,谢掌柜不邀请本公子一起品尝吗? ”一把无比熟悉的嗓音响起,谢明玉闻声望去 ,果真是那日与安世子在一起的年轻公子。   想来他在,安世子也在此处了。   果然,之后就听他扬声喊道:“安灏珏,你快点过来啊。”   吵闹的众人顿时静默,能直接喊安世子大名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本来还有几个想开口 嘲讽的,顿时捂紧了嘴巴,庆幸自己幸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不然真的祸从口出了。   “荣幸之至,二位公子请。”谢明玉笑道。   沈砚之对曾经帮过谢明玉的两个公子很有好感,一个胳膊抱着碗,一个胳膊挥了起来,灿 笑着招呼道:“有半碗呢,正好够我们四个人吃呢。”   奕衡棋一脸开心走上楼梯,一脸享受的闻了闻浓郁的奶油香味,迫不及待的说道:“那正 好,赶紧上去吧!”   安灏珏紧随其后,看着奕衡棋小馋猫似的表情,嘴角微翘,带着宠溺。   口作者闲话:   爆米花的制作方法完全真实,我自己就做过,不过一定要用不沾锅哦~~~~ 看过的小天使欢迎留下评论,么么哒~~~载! 第48章 毒计横生   四人坐进雅间,安灏珏与奕衡棋一边,谢明玉与沈砚之坐在对面,半碗爆米花摆在了中间   奕衡棋伸手捏了一颗放进嘴里,顿时眼睛一亮,赞道:“好好吃! ”说着又捏了一颗,动 作自然的喂给安灏珏:“你尝尝!”   安灏珏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张嘴吃掉了,说道:“果然独特。”   谢明玉笑道:“就是一种打发时间的休闲小食,二位喜欢就好。”   奕衡棋一颗接一颗的,吃的挺开心,随口问道:“这是什么做的啊?之前都没吃过。” 他可是皇子,什么美味佳肴没吃过,但是这个叫爆米花的零食,他之前还真没吃过。 谢明玉笑道:“用玉米粒炸的。”   “玉米粒?这也太神奇了! ”奕衡棋十分享受的又吃了一颗。   沈砚之也是第一次吃爆米花,速度不甘落后,二人你一颗我一颗,小动物似得,嘴巴鼓鼓 的就没停过。   安灏珏和谢明玉见他俩喜欢,便没怎么吃,但是就这样,半碗爆米花也很快被两人吃完了   “爆米花虽然好吃,毕竟是干物,吃多了容易上火,喝些茶水吧。”谢明玉拎起水壶,拿 出两个新杯子,一人个给倒了一杯热茶。   沈砚之乖乖的捧起茶杯。   奕衡棋吃的心满意足,喝了一口茶水,好奇问道:“你们也是来参加赛事会的?”   “不是。”谢明玉笑道:“我跟砚之就是出来玩的,之前并不知道这里有赛诗会。”   “你不知道? ”安灏珏皱了下眉,问道:“此次赛诗会是安国公府发起的,三日前就已经 将邀请涵发到各个府上,谢府是三等爵位,也在其中的,你没收到帖子?”   谢明玉闻言扬了下眉头,自嘲道:“大伯母可能忘记通知我了吧。”   沈砚之很是心疼,悄悄的握住了谢明玉的手,传达自己的安慰。   谢明玉握住他的手,轻轻的摇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   奕衡棋闻言,不由吐槽道:“你堂兄去店里蹭吃,你大伯母不让你参加赛诗会,看来你大 伯母一家都很不待见你啊?”   安灏珏皱眉,轻轻拍了一下奕衡棋的手背,斥道:“胡说什么呢?”   奕衡棋委屈说道:“打我做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嘛!”   谢明玉倒是无所谓,笑道:“没关系,公子说的确实是事实,我也不喜欢我大伯一家。” 奕衡棋得意的冲安灏珏一笑,“你看,谢掌柜都不在意。”   安灏珏无奈的笑了笑,看着奕衡棋的眼中却满是宠溺,而后问谢明玉,“不说这些了,下 面赛诗会还在进行,谢掌柜要下去作几首诗吗?”   谢明玉摇了摇头,笑道:“今日来参加赛诗会的,都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之人,我胸中 无墨,而且还是经商之人,就不凑热闹了,免得贻笑大方。”   “你太谦虚啦!”奕衡棋说道:“不过我在下面好像也没看到你那个泼皮堂兄啊?”   泼皮堂兄?看来谢明宏真的给他留下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印象啊。   谢明玉笑了一下,不怎么在意的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他开春了也要参加春闱的,按 理说这种场合他应该不会缺席才对。”   奕衡棋眼珠骨碌碌一转,笑道:“哎呀,不管他了,其实这种赛诗会也没什么意思,要我 也不参加,那些人做的诗词都干巴巴的,没什么新意和灵气,弄得点心也是难吃的狠,还不如 这半碗爆米花吃着有嚼劲。”   谢明玉闻言,脑中一闪,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抱大腿机会,笑着说道:“我也是心血来潮 才做了爆米花,能得公子喜欢真是意外之喜,要不这样吧,我把制作爆米花的过程写下来,二 位公子带回去让府里的厨师做着吃,做法很简单的。”   “真的吗? ”奕衡棋很是惊喜的问道。   “自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能得公子喜欢也是缘分。”谢明玉说着便叫了小二取了纸笔 来,将制作过程详细的写下,只是将其中的黄油部分换成了食用油,一样可以做出美味的爆米 花,只是少了奶油香,多了一层焦糖的香味。   待笔墨晾干,谢明玉将宣纸递过去,笑道:“照着这个过程做便可,味道可能与今日不同 ,但是一样好吃。”   奕衡棋高兴的收了起来,说道:“谢掌柜真够意思!”   安灏珏看奕衡棋那么高兴,也笑了笑,“那就多谢了。”   “小事而已,不用这么客气。”谢明玉笑道,“对了,明日小店最后一天营业,之后就关 门不开了,二位有时间的话最后来吃一次吧。”   “好好的怎么不开了?”奕衡棋诧异的问道。   谢明玉淡淡笑道:“暂时无暇顾及,干脆就关了,也省的我大伯母老是惦记着。”   奕衡棋很是无语,吐槽道:“不是我说,谢府是不是破败了,怎么连你这小店都惦记上了   ?,’   谢明玉苦笑一下,无辜道:“谁知道呢。”   四人又漫无目的的闲聊了一会,便有人敲门进来,躬身说道:“赛诗会已经决出了前十名 ,请安世子前去判评。”   安灏珏听了,说道:“那我先告辞了,明日如果有暇我会去谢掌柜店里叨扰。”   奕衡棋也笑着道:“我也会去的。”   说完站起身,与安灏珏一起离开。   之后谢明玉与沈砚之又呆了一会,便也离开了。   一楼大厅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一脸紧张加期待的等着安灏珏评判,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二 人的离去。   大雪飞飞扬扬的下着,天地都染成了白色。   谢府内,蒋氏最近因为谢明玉铺子的事很是费了些心神,但是一直没有进展,很是心烦, 此时正躺在软榻上抱着一个手炉养神,外面丫发报小姐来了,吩咐丫发迎了进来。   听到动静,蒋氏也没张开眼,只懒懒得问道:“茹儿,下这么大的雪,你不在屋里呆着取 暖,怎么到我这来了。”   谢婉茹笑道:“一个人呆着也是无聊,便过来看看娘。”   蒋氏闻言,看了她一眼,问道:“遇着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谢婉茹矮身坐在软榻上,说道:“刚才在来的路上,看到谢明玉和那个他义弟在梅园呢。   ”   蒋氏心头一惊,急忙坐了起来,连声问道:“你们照面了?你……不是之前跟你说过要避 着点吗?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么能见外男?将来说出去多难听!”   “娘,你先别急,听我说嘛!”谢婉茹拉着蒋氏的手,说道:“他们在梅园院外赏梅,并 不知道我也在,并没有直接照面。”   蒋氏闻言松了口气,依旧严厉的嘱咐道:“过了年就要给你议亲了,千万要避开他们,不 要因为他们影响了你的婚事,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娘。”谢婉茹神秘的说道:“我今天在梅园外面可是看到了不得的事情了呢   ”   〇   “什么事? ”蒋氏疑惑的问道。   谢婉茹便将之前看到的情景叙述了一遍,说道:“娘,你说他们两个相处的是不是有些奇 怪?寻常兄弟也会做那样亲密的动作吗?会不会……”说着双手比划了一下,言语的未经之意 昭然若揭。   蒋氏闻言,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谢明玉那个义弟她之前是见过几面的,只是并未往心里去,现下又仔细想了想他的样貌, 虽是长得稚气了些,但是清秀又讨喜,尤其对谢明玉言听计从,再一回想他的穿戴,一身的锦 衣华饰,贵气逼人。   蒋氏心中一动,想起有些贵富人家的子弟确实也有好男风养男宠的,不由一阵厌恶。   “两个男人……这也太恶心了!怨不得他们要同住一室,之前我说要给他议亲他拒绝的时 候也那么干脆!”   “这还只是猜测,但是看两人相处时的情形,十有八九跑不了。”谢婉茹恶毒的说道:“ 若谢明玉真的做出如此恶心之事,娘不仅可以借此威胁他将铺子交给您,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断 了他承爵的资格,之后再借机将他扫地出门,以示府里的立场,简直一箭三雕啊。”   蒋氏回过神来,抚掌笑道:“不愧是我女儿,细心如此,竟发现了如此惊骇之事。”说着 眯了一下满是算计的眼睛,“哼,甭管做官的还是为商的,在外面行走,最要紧的就是名声, 且看我怎么收拾他!”   谢婉茹低声劝道:“娘,先不着急,毕竟现在还只是猜测,这件事得坐实了才好行事!” “娘知道。”蒋氏捏紧手里的帕子,眼里布满恶毒的算计之色,狠声道:“看为娘助他一 臂之力,到时候捉奸成双,还不是任由我拿捏!”   谢婉茹垂眸一笑,眼中的恶意满满。   晚间的时候,谢明玉与沈砚之才回了谢府,回到房间刚换了衣裳,就有人敲门。   谢明玉拿了手炉让沈砚之抱着去榻上坐着,自己才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丫鬟,是常跟在 蒋氏身边的大丫发桃红,手里端了一盅汤。   谢明玉冷声问道:“什么事?”   桃红经常伺候蒋氏,很会看人脸色,见谢明玉面色冰冷,急忙笑着回答:“夫人说下雪天 冷,屋子里熏笼烧的旺,怕嗓子干,特意让厨房炖了冰糖雪梨汤给少爷送过来,喝了清嗓润喉 的。”   口作者闲话:   一更,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六点左右二更,么么哒~~~载 第49章 谢孝璋的气愤   谢明玉听完扬了扬眉,蒋氏这是又打了什么主意,竟然给他送汤?   黄鼠狼给鸡拜年,哪里能安什么好心!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了晚饭回来的,暂时喝不下,凉了就不好了,赏给你了,带回去喝 吧。”谢明玉说完就要关门。   桃红闻言急忙说道:“少爷可折煞我了,这是夫人特意让给您炖的汤,奴婢哪有福分喝啊 ,您要不喝,一会回去夫人要发作我的。”   说着做出一副楚楚来可怜的模样来,看着倒也有几分颜色。   谢明玉不为所动,冷冷说道:“是吗?”   桃红连忙点头,笑着道:“要是您现在喝不下,可以放在热水里浸着,想喝的时候就倒上 一杯就行。”   谢明玉忽而笑了一下,就像是冬雪初融,春风拂面,看的桃红瞬间红了脸颊。   谢明玉面上虽在笑,眼中却一片冰冷,他笑着道:“这盅汤我既说赏给你了就没有收回去 的道理,这样吧,你既然怕大伯母发作你,就在这喝完再走吧,反正大伯母看不见,也省的回 去发作你了。”   桃红闻言,原本红润的脸颊瞬间变白了,哆嗦说道:“奴婢卑贱,不配喝这样珍贵的汤水 ,还是您留着自己喝吧。”   谢明玉不过随口一试,见桃红吓的脸色大变,哪还不知道汤里被下了药,只不知是见血封 喉的毒药,还是让人欲火焚身的春药。   不管哪一个,都包藏祸心。   谢明玉脸色立马一变,冷笑道:“卑贱?我说一句你顶一句,我看你比主子厉害多了!” 桃红‘扑通’ 一声跪地上了,惨白着脸说道:“奴婢不敢!”   “行了,不敢喝就端回去吧,还真以为我不知道里面掺了东西了!”谢明玉冷笑,“回去 替我转告大伯母,谢谢她的‘好意’,我消受不起!”   桃红闻言身体一震,哪里还敢再留在这,端着汤赶紧灰溜溜的走了。   谢明玉看着桃红急匆匆的步伐,冷笑一声,关上了门。   沈砚之并没有刻意去听外面两人的对话,此时正坐在软榻上,捧着一个小碟子上面放了一 小把开心果,正开心的吃零食呢。   见谢明玉脸色有些不太好,立马将碟子放下了,起身去拉谢明玉的手,担忧的问道:“哥 哥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吃个东西怎么跟小孩子似得。”谢明玉笑着将他嘴边一点开心果细碎的薄皮捏掉,说道 :“蒋氏让丫发送了汤过来,我没要,让丫发端回去了。”   沈砚之听了,忧心忡忡的说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啊?”   还能做什么?不过是惦记着他手里的铺面跟银子罢了。   “不管她,”谢明玉将榻上的小碟子端走,放到了桌上,“再忍她一段时日,待我舅舅来 了就跟她们分家,到时候回咱自己的宅子去住。”   不说分出的五成家产,就是只将谢明玉母亲的嫁妆分出来,就能让谢府伤筋动骨。   “好啊! ”沈砚之听到回原来的宅子去住,挺开心的笑了,但是转眼又担心起来:“他们 会同意分家吗?”   “不分也得分,到时候哪里由他们说了算。”谢明玉冷笑了一下,他写给徐承钧写信时, 特意嘱咐他把他母亲出嫁时的礼单带上的,而且这些礼单在宗政司也是有备份的,到时候对着 单子核对嫁妆,不怕蒋氏他们耍赖。   桃红没能将冰糖雪梨汤送出去,又被谢明玉吓唬了一番,心里害怕的不行,端着汤盅飞快 的回了蒋氏那,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婢跟明玉少爷说了,这是清嗓润喉的雪梨汤, 但是他看也不看,直接就说不要,让奴婢端回来,奴婢想着是夫人的心意,便陪着笑劝了几句   ,他就说让奴婢自己喝了,不然就端回来,奴婢哪敢随意做主啊,只好端了回来,请主子发落   ”   〇   蒋氏刚洗了澡,已经卸了钗环,正穿了件寝衣躺在软榻上指使丫鬟收拾东西,闻言冷笑一 声,说道:“他当作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的贵重少爷了!”   而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他没要就算了,你下去吧,把汤水泼到院子里去   ”   〇   桃红自然知道那汤里是下了烈性春药的,闻言哪里敢停留,急忙起身下去了。   蒋氏一招毒计不成,不由有些头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失忆的影响,虽是住在谢府里,但是谢明玉轻易不肯卸下防备,而且 也不肯跟他们一起用餐,都是在小厨房自己单独做了吃,而且送过去的东西要么不吃,要么就 退回来,让蒋氏有些无从下手。   过了没一会,谢孝璋也洗完了澡,穿了一身中衣进来,只是看也没看蒋氏一眼,直接躺在 一张离蒋氏远些的斜榻上,闭着眼养神。   因为谢明玉的事情蒋氏屡屡不顺,心情本就郁闷,见谢孝璋进来也不亲近自己,不觉带了 些委屈,但是丫发还在收拾东西,便勉强压下了,随口吩咐她们收拾快点。   待丫鬟都下去了,蒋氏才趿着一双绣花软鞋走到了谢孝璋身边,她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 还是屈意放软了声音道:“老爷这是怎么了?谁又惹得你不高兴了?”   谢孝璋轻哼了一声,依旧没睁开眼,只愤愤的说道:“别问了,心烦着呢!”   蒋氏听他语气这么冲,心里也窝了火,面上却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带着哭腔说道:“我 还不是心疼老爷才问的,你这么说也太伤我的心了。”   谢孝璋素来就对蒋氏没什么法子,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多年连一房妾室都纳不成,只得坐 起来哄了几声,说道:“还不是因为盐差的事吗,白白搭了近万两的银子,结果也没能揽下来 ,最后被北威候的儿子李连拨得头筹!想想就心烦的要命!”   盐,自古以来就是由官府控制,设置盐差进行,是官府的主要财政来源之一。而江南是出 盐的地方,这次怡好有了一个空缺,很多人都在摩拳擦掌的想拿下来,一直在讨好主管盐差的 户部尚书李严,因为盐差的油水实在是太丰厚。   蒋氏闻言也是一怔,急声道:“怎么会被李连揽了去?难道咱给李尚书的礼还不够丰盛吗   ?,’   “哪里抵得上北威候财大气粗!”想到这个谢孝璋就气的要命:“今个中午一起吃饭的时 候,李连竟拿了一尊金佛给了李尚书,足足半尺高的金佛啊!也亏得他下得去狠手,竟然肯花 那样大的心思,李尚书当场就把差事许给他了!”   李连这个人,别的没什么优点,就是收了好处就给办事,但就是太贪财,想找他办事就得 拿出足够多的银子。   蒋氏急声问道:“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盐差可是一本万利的差事啊,花多少银子揽下都 不亏,用不了多久就能赚回来!老爷啊,这事还能跟李尚书再争取一下吗?”   谢孝璋恨声道:“怎么争取?文书就这几日就下来!况且我们上哪弄去那么多的银子去? 那可是一个半尺高的金佛,将近五万两银子啊!”   五万两银子,蒋氏一听也有些心灰,她如今掌管府里中馈,自然明白府里的情况,五万两 虽然也出的起,却是要伤筋动骨的。   蒋氏不由愤恨,心疼起那白白打了水漂的万两白银。   盐差的事情看来是没有指望了,蒋氏心念转动,想起谢明玉那铺子的出息不比盐差少赚钱 ,心中郁气稍微散了些,打起精神安慰谢孝璋:“盐差揽不到就算了,李尚书收了老爷那么多   银子,以后总得顾忌着老爷,下回再有什么好差事,定然不会忘记老爷的,不要气伤了身子。   ”   而后话音一转,说道:“只要把谢明玉手里的那间铺子收回来,一个月的出息也不比盐差   赚的少,而且也不必层层往上交礼,落得省心,之前花出去的那万两银子也能很快就收回来。   ”   谢孝璋被蒋氏屈意温柔的一劝,也不再板着脸,叹道:“说是这么说,可这都过了多久了 ,那铺子不还是在谢明玉手里攥着吗?反正我是一个子儿也没见着。”   蒋氏闻言面上有些难看,委屈的捏着帕子说道:“那不是谢明玉失忆了之后性情大变不好 拿捏了嘛,我找他谈了一次,老爷是没见他那咄咄逼人的模样,一张口就能噎人一个跟头,我 也在想办法啊。”   谢孝璋闻言皱眉道:“算了,有时间我跟他谈谈,他生是谢府的人,将来的前程不还是得 靠着府里打点?我就不信了,不就是失个忆而已,变化就有那么大?”   蒋氏见谢孝彰愿意管这个事,心中稍微安定一些,也不在多说什么,伺候着谢孝璋睡下了   翌日,下了一夜的大雪已经停了,谢明玉和沈砚之早早的就起床去了店里做准备,两人准 备的差不多了,张氏兄弟也到了,兄弟二人拿了扫帚铁锹将店铺前厚厚的积雪全部打扫干净了   谢明玉特意写了一个牌子放在门外,表明今日是开店最后一日,麻辣烫不限量供应,一直 营业到晚上戌时。   这一日算是开店一来最忙碌的一天了,不止座位一直满满的,外带打包的客人更是络绎不 绝,队伍都排到了屋外去,还时不时有热情的客人关切的询问关店的原因,简直忙的脚不沾地   谢明玉还从空间陆陆续续的买了大量的爆米花,特意免费赠送给买麻辣烫的客人,算是感 谢他们这段时间对自家生意的照顾。   安灏珏和奕衡棋因为有事没能过来,特意差了安国公府的赵管家到店里跟谢明玉说一声, 并要求外带两份麻辣烫。   赵管家第一次来,并不认识谢明玉,见沈砚之坐在柜台里收银,模样精致,又带着贵气, 以为是谢明玉,便上前说明了来意。   沈砚之一听,连忙说道:“谢明玉是我哥哥,他在后厨呢,您稍等一下,我去叫他!” 口作者闲话:   注:半尺约等于16。67厘米。   二更,么么哒—~   评论啊评论,小天使们看完了没啥想说的咩----    第50章 粘人的小鬼   谢明玉很快擦着手从后厨出来, 奇*书*网 *w*w*w*.*qi*su*wang*.*c*o*m 一只手里拎了两份外带的麻辣烫,另一只手里拎了两盒包   装十分精美的盒子,笑道:“早知安世子无暇,昨日就不多嘴邀请他了,还劳您费心跑这一趟   ”   〇   赵管家见谢明玉容貌俊朗,气质如兰,心中很有好感,微笑着说道:“谢掌柜哪里话,世   子本来是要亲自来的,临时被老太太喊了去,要不是实在是走不开,说什么也不愿意错过的。   ”   “世子有心,明玉心领了。”谢明玉笑道,将手中的麻辣烫和礼盒递给他,“这两盒点心 烦请您带回去,给世子尝个鲜。另外请您带个话,上面那盒是奶油泡芙,今日要吃完,不可隔 夜,不然容易吃坏肚子;下面那盒是夹心巧克力,随时可以吃,但是留意不要放长时间放在房 间里,现在房中都烧着熏笼,容易融化掉。”   饶是安国公府的管家,也没听过着两样点心,有些困惑的将点心盒子接了, 口中说着感谢 的话。   谢明玉见他面露疑惑,笑了一下,并没有多做解释,说道:“安世子会喜欢的,劳您费心 了。”   就算世子不爱甜食,以他身边的那位小公子昨日对爆米花的喜爱程度,这份礼物也不会送 错,他定然会喜欢的。   赵管家连忙道:“应该的,那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慢走。”谢明玉做了个请的姿势,将赵管家送到了门外,目送他坐着马车离开了。   戌时刚过,张氏兄弟已经将碗筷洗刷收拾好,卫生也已经全部到扫完毕,厨余打包好了放 在门外,待走时一道拿去丢了。   待全部收拾妥当,谢明玉将两人叫到柜台前,一人给发了五十两银子,说道:“明日开始 就关店了,具体什么时候再开店,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多谢你们兄弟二人的帮忙,这些银子 是我的一点心意。离过年还有月余时间,你们可以再找些事做,如果找不到,可以去悦君楼, 到时候跟曹掌柜提我的名字,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应该会雇佣你们的。”   张氏兄弟两个大男人性格憨厚,知道感恩,被他一番话说的红了眼眶,但是因为之前就已 经告知过说是月底关门,纵然不舍,也不便嚎啕大哭,只一直重复说道:“掌柜的以后再开店 ,我兄弟二人还会回来当伙计的。”   谢明玉笑着答应了,又嘱咐了几句,两兄弟这才泪眼朦胧的拎着钱袋子离开了。   沈砚之将两人之前放在店里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装在一个小包裹里,又把今日赚的碎 银归拢道一起放在布袋里,足足五百多两,沉甸甸的一大袋。   谢明玉将后厨最后检查了一遍,回到前面看到这么一大袋的碎银,直接充值到空间里了。 他将方子卖给曹德坤之后,就直接充值了一千两进去,加上后来又断断续续充值的散碎银 子,还有寄卖得到的费用,现在空间里的金额已经有近六千多万。   自从万能购物空间升级为奢侈模式,他特意花了些时间去发掘其中变化之处,发现除了增 加一些打折商品和专属商品后,还多出两个新的功能:   一是可以将现实的物品放在空间里进行寄卖,也就是说,他不只可以是消费者,还可以是 第三方卖家。   二是充值的金额可以反向提现,这就意味着,他多了一个随身银行。   谢明玉了解到着两个新增的功能后很是兴奋,当即就兴冲冲的拿了一个花瓶进行寄卖,专 门做起了古董买卖。   反正他现在就在古代,随便拿出一件东西,放到现在都是古老级别的,货真价值的古董。 古玩,服饰,文房四宝,字画,都可以拿去寄卖,而且生意很是不错,每次他进空间看一 下,都能发现自己的余额值不断的增加。   谢明玉将包裹拎在手里,将大门锁好,在门上挂了一个停业的牌子,又跟沈砚之在门前站 了一会,这才转身离开,二人打道回府。   今日算是开店以来最累的一天,回到文韬苑后谢明玉直接吩咐下人抬热水过来,准备洗完 澡后早点休息。   谁知热水没等来,倒是谢孝璋派了下人叫他去正厅,说是有事商量。   谢明玉听了只觉心中厌恶,一个个的都要找他谈话,都要找他谈话,这一家子就不能消停 会吗?   沈砚之听了却是心中一凛,不由一脸担忧的看向谢明玉。   谢明玉见他这样心中好笑,轻声道:“放心吧,哥哥应付的来。”   沈砚之心中犹自不大安稳,他没见过谢孝璋,却对这个抢了谢明玉爵位和家产的大伯本能 的抵触,不由拉住他的袖子,脱口说道:“我要跟哥哥一起去!”   谢明玉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笑道:“你跟去做什么?我又不是去打架,还要找个帮手。   ”   沈砚之听谢明玉的意思是不想他跟着,不由急道:“上次哥哥才答应了我,不管什么事情 都要带着我一起的!”   这几个月沈砚之吃食精细,营养虽说渐渐补回一些,身上依旧瘦的很,不过眉眼却越发俊 秀了,讨人喜欢的很。   谢明玉见他一脸的担忧,心中一暖,伸手将他揽在怀里,下巴在他头顶蹭了蹭,微微叹了   口气,“你啊……真是个粘人的小鬼。想去就去吧,且看看他们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沈砚之被谢明玉抱在怀里,不由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脸却微微的红了,低声道:“我才不 是粘人呢,我只是担心哥哥……”   谢明玉低声一笑,“那哥哥还真是幸福啊。”   两人静静拥抱了一会,这才不急不慢的换了衣裳,相携去了正厅。   走进去才发现,不只谢孝璋在,蒋氏居然也在,两人都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上看向他。   谢明玉心中冷笑,这是要会审吗。   蒋氏没想到谢明玉竟把沈砚之也带了过来,眼睛似是带了毒勾子,狠狠的扫了一眼沈砚之 ,不悦的说道:“明玉,你怎么将他也带来了。”   沈砚之被蒋氏那恶意满满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脚步不由一顿。   谢明玉见状,黑沉沉的眼睛直直的看向蒋氏,冷声说道:“大伯母好健忘,之前不是说过 吗,他是我义弟,我俩手足情深,跟我一起来有什么问题?”   蒋氏本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不料被那双冰冷的眼珠看的心口发凉,哽了一下没接话,急忙 转移视线,给谢孝璋使了个眼色。   谢孝璋气性本就大,先前让下人去叫谢明玉,等了半柱香的功夫才来,早就心生不满,立 即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呵斥道:“怎么跟你大伯母说话呢?态度这么恶劣!”   谢明玉见蒋氏避开他的眼睛,这才收回视线,轻蔑的一笑,拉着沈砚之坐在椅子上了,这 才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态度怎么了?不过是回答了大伯母的问题而已。”   谢孝璋见他如此无礼,登时火气上涌,还待再发作骂上几句,被蒋氏急忙拦了,曲意劝道 :“老爷,算了,明玉还小,跟他计较这些做什么,说正事要紧。”   谢孝璋哼了一声勉强作罢,冷声问道:“我问你,你那麻辣烫的生意做的好好的,怎么就 歇业了?”   蒋氏之前一直派人在暗中观察着店里的生意,店铺歇业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了,顺便也告 诉了谢孝璋。   “没什么,就是到年底了,不想做了。”谢明玉淡淡答道。   谢孝璋闻言,不悦的道:“胡闹!年底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这个时候怎么能关门!”   “生意好又怎样?我又不差那点银子。”谢明玉无所谓的道。   谢孝璋闻言,理直气壮的说道:“这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呢,既然你不想开店,把方子写 一份给我,我派人去继续经营。”   蒋氏在一旁附和着说道:“明玉,你也知道,府里不比寻常人家,几十两银子就能过上一 年。府里上上下下百十口人,都需要银子打点,开销一直大,眼下又到了年下,光是置办年货 就是一大笔支出,底下庄子的出息要到开了春才能交上来,虽说你那店铺出息不多,但一个月 也有几千两,可以帮府里暂时周转一下,好歹先帮衬着把年过了,你说是不是?”   谢明玉见蒋氏一个劲的卖惨,低声笑道:“我竟不知府里原来已这么艰难了。”   蒋氏连忙笑道:“倒也没到那个地步,只是哪有嫌弃银子多的,与其空置着,不如让你大 伯父安排人去经营,都是一家人,谁开店不一样?何苦白白浪费了那些银子。”   谢明玉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在蒋氏热切的眼神中,慢慢说道:“我也想帮府里,可惜,方 子已经不是我的了,真是爱莫能助。”   蒋氏闻言脸上空白了一瞬,勉强笑道:“什么叫不是你的了?你不是用的好好的吗?”   “方子已经卖掉了,所以不是我的了。”谢明玉淡淡道。   “什么? ”蒋氏闻言,想着那么赚钱的方子居然已经是别人的了,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不 觉提高了音量道:“当初我怎么交代你的?你怎么能把方子卖掉!”   谢孝璋闻言方子被卖了,脸色也难看的很,狠狠一拍桌子,冷声问道:“混账!你到底知 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谢明玉见他二人露出丑恶面目,也不屑再装温顺,闻言脸色一沉,冷声道:“我自然知道 ,不劳烦大伯父费心。”   谢孝璋闻言本来指望着拿到方子后多赚些银子花,好补上之前打水漂的一万多两,现在方 子被卖了,一切都成了空,他气的不轻,捞起桌上的茶盏想也不想就摔向谢明玉,口中骂道:   “混账东西!”   如今的谢明玉哪里能被他砸到,一挥手利落的挡开茶盏,杯子‘啪’的一声摔碎在蒋氏的 脚下,吓得她尖声大叫起来。   沈砚之自进来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精神一直没放松,戒备着看着两人,生怕他们做出对谢 明玉不利的事情,见谢孝璋突然间动手砸人,急忙站了起来,瘦弱的小身子挡在谢明玉身前, 脸上带着敌意,像是被冒犯的小兽。   谢明玉见他维护的动作,心中一暖,又担心待会场面失控伤着他,也站了起来,伸手将沈 砚之拉到他身后,示意他自己没事,而后冷声问道:“大伯父这是做什么?”   口作者闲话:   更新---   晚点可能还有第二章 ,如果码完,就直接更新,可能会晚一点……   小天使们,评论啊,评论,我写的有如此之差吗?都咩有评论,伐开森…… 第51章 你竟敢动他!   谢孝璋原本同意将谢明玉接回来,就是为了能够拿到方子,眼下方子被他卖了,没了利用 价值,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此时见他竟敢将杯子挡下摔到蒋氏面前,还敢用这样的态度跟他说话,顿时怒斥道:“混 账东西!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谢明玉不为所惧,冷冷的看着他,朗声反问道:“我怎么没有规矩了?我卖自己的方子, 跟府里又没什么牵扯,你这么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若是让外人看到了,还不知道会怎们说呢 ! ”   谢孝璋被他一番话激得气的浑身发抖,哆嗉着手指指着他,一时没说出话来。   蒋氏在一边也气的不行,胸口的怒火一股一股的往上翻腾,烧的她眼都快红了。   她费尽心机的筹谋这么久,到头来方子居然被谢明玉卖掉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什么也 得不到,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既然方子卖掉了,那么卖方子的银子必须得让他吐出来!   想到这里,蒋氏勉强维持住了面上的表情,拉着气的不行的谢孝璋坐下了,给他使了个眼 色,示意他先别着急。   “老爷你先别生气了,明玉毕竟小,没经过事,也没那么多心眼,既然被诓着把方子卖了 ,咱们再多说也没用。”   而后一转身,对谢明玉笑的一脸和蔼可亲,柔声问道:“明玉啊,你那方子卖了多少银子   ?,’   谢明玉被蒋氏的虚伪做派恶心的不行,强忍着烦躁冷声道:“五万两。”   五万两也不是小数目了,蒋氏眼睛一亮,声音越发的柔软,帕子在眼角点了点,厚颜无耻 的说道:“明玉啊,方子既然卖了,大伯母也不说什么了。但是你以后的前程还是要府里帮衬 着的,现下府里艰难,拿三万两出来补贴府里用度不算过分吧?”   谢明玉听了蒋氏的话,只想呵呵她一脸,面无表情的说道:“府里艰难,需要我帮衬也不 是不行,但是府里得写张借据给我,盖上大伯的私印,半年内还清。”   谢孝璋原本听他说可以,神色才缓了缓,但是又听他说要写借据,还要盖私印,顿时怒气 重新上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喝道:“混账东西!给你脸了!居然还想想写借据!” 蒋氏脸色也挺难看的,勉强忍着怒气说道:“明玉,你这么说就伤和气了,都是一家人, 哪里就需要写借据盖印章了。”   若单是写借据也不是不行,到时候一推二五六,抵死不承认,就是不还他也不能如何,但 是盖私印就不行了,如果逾期不还,那是可以告到官府的。   谢明玉不为所动,冷声道:“怎么不用些字据盖印章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这么大 的一笔数目,我不放心,还是写张借据比较稳妥。”   蒋氏见他咬死不松口,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语带威胁的说道:“明玉,我劝你最好听大伯 母的话,乖乖把银子交出来,不然……”   谢明玉冷笑一声,说道:“呵呵,不然怎样?把我关在偏院里任由下人搓磨?你们还真当 我像以前那样,随你们欺负吗?”   一句话让谢孝璋和蒋氏瞬间僵直了身体。   “你……你恢复记忆了! ”蒋氏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中满是震惊。   谢明玉笑了笑,心里只觉舒畅无比,轻描淡写的又狠狠补了一刀,说道:“什么叫恢复记 忆,我根本就没失忆啊。”   谢孝璋闻言,顿时恼羞成怒,站起来挥手就要去打谢明玉,喝道:“混帐东西,你胆敢戏 弄我们!”   他何曾被人这样侮辱过,而且还是被一个曾经虐待,不放在眼里的人侮辱!   谢明玉抬手就将他挥过来的手腕擒住,冷声道:“还以为我像以前那样任你们打骂不还手 吗?做梦!”   说着狠狠一甩手,将谢孝璋甩的连退几步。   谢孝璋手腕疼痛,看着比自己还高的谢明玉,心里蓦然涌出一股怯意,转而又生出滔天怒 火,对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给我将这混账拿下!”   谢明玉冷笑一声:“你以为叫了下人过来,就能抓住我为所欲为吗?”   谢孝璋怒道:“闭嘴!今日定要给你一些颜色看看,不然真以为自己能翻了天了!”   说着对进来的几个下人命令道:“把这个混账东西绑起来!”   几个下人立马就扑了过来。   谢明玉丝毫不怕,抬脚将最前面的一人踹翻在地上,之后三拳两脚,干脆利落的将几个下 人全部打翻在地上,冷冷的对着他们喝道:“全部都给我老实点!”   他气势太足,一双黑沉沉的眼珠冰冷无比,看的人心里无端发慌,几个下人趴在地上,不 敢有其他的动作。   谢明玉镇住了下人,而后眼睛直直的盯着一脸惊骇的谢孝璋,一字一句冷笑道:“大伯父 ,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你说这京城中,现下有多少富贵官宦人家的少爷公子认识我?你真当我开店几个月就是 只为了赚银子吗?呵呵……你若是真的将我关了起来,你觉得会有人来打探吗?尤其是……” 谢明玉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恶意的嘲笑,“我跟安国公府的安世子有交情,大伯父不妨思考   一下,若是我出事了安世子会不会派人打探一下?尤其是在我那位‘好堂哥’到我店里胡闹被 安世子教训一番之后?”   话里的威胁意味显而易见。   谢孝璋听他说完,脸色忽青忽白,好不精彩,手指哆嗦着指着他,强撑着一股勇气骂道:   “好你个谢明玉,看来之前小看你了,真是长本事了!行,我不关你!你给我滚出谢府去,永 远不许再回来!滚!”   “呵呵,你让我滚我就滚?你开什么玩笑?”谢明玉冷冷道,“你贿赂宗正司强袭我父亲 爵位,律文规定必须年满十八岁才能重新申请拿回来,这个就暂时先不说了,但是,你霸占的 我母亲的嫁妆,还有我父亲应得的家产,一个子都不许少,全都给我吐出来!”   蒋氏原本见下人奈何不了谢明玉,心中惊怒交加,差点就昏过去了。但是听到谢明玉说家 产的和他母亲嫁妆的事,立时恢复不少精气神,尖声叫道,“谢明玉,你别得寸进尺,当真以 为我们不敢拿你怎么样吗?”   这些年来,蒋氏早已经慢慢的将谢明玉母亲的那些嫁妆收为已用了,眼下谢明玉要她全都 吐出来,那不是拿刀子剜她的心吗?   谢明玉闻言不屑的一笑,黑沉沉的眼睛看向蒋氏,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得寸进尺?你可 别搞错了,我娘的那些嫁妆本就是属于我的!我已让舅舅将我娘出嫁时的礼单带来,礼单明细 宗政司也有备份,到时候我要一样一样核对,少一样都不行!”   “你做梦!你一个子都别想从我手里拿走! ”谢孝璋闻言怒吼。   “呵呵,那就拭目以待吧! ”谢明玉冷冷道。   蒋氏此时大概是已经气昏了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尖叫着扑向谢明玉,扬起手就打 向他的脸颊。   眼见着谢孝玮夫妻居然会这样毫无廉耻的撕破脸,沈砚之一直保持着十二万分的戒心,眼 下看见蒋氏扑向谢明玉,见机极快的一把推开谢明玉,不料自己却是挨上了蒋氏的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脆生生打在他脸上,白嫩的脸上瞬间红肿起来,眼角因为疼痛,溢出 生理的泪水。   谢明玉见状眼睛都红了,他平时连凶都不舍得凶一下沉砚之,是放在心坎上小心的疼爱着 的,蒋氏居然敢动他!   “你竟敢动他!”谢明玉杀了蒋氏的心都有了,手掌往怀里一掏,瞬间从空间买了一把匕 首,欺身到了蒋氏身边,明晃晃的匕首刺向蒋氏的脖颈!   “啊啊啊啊!!! ”蒋氏见谢明玉居然拿明晃晃的匕首刺向她,顿时吓得腿软,瘫倒在地 上,只管放开喉咙厉声尖叫:“救命!老爷救命啊!”   谢孝璋也吓得不轻,他没想到谢明玉居然敢拿刀行凶,脸色惨白惨白的,瘫坐在椅子上, 有心想叫下人上前阻拦,嗓子却似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发不出丝毫声音。   “哥哥,不要!我没事! ”沈砚之见状,急的眼泪都下来了,他倒不是为蒋氏担心,而是 生怕谢明玉失去理智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谢明玉虽然有杀了蒋氏心,但理智还在,没让蒋氏血溅当场,锋利的匕刃擦着她的脖颈落 下,将几缕散落的头发割断。   他看着蒋氏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冷声说道:“你胆敢再动他一根汗毛,我便让你死无全尸   !,’   蒋氏被谢明玉凶狠的眼神吓得僵直了身子,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突然双眼一翻,直接 吓昏过去了。   谢明玉这才收了匕首,看也不看谢孝璋一眼,拉着沈砚之的手往外走。   即将迈出门槛时顿了下脚步,淡声说道:“当年你们抢了我父亲的爵位,霸占属于我的家 产,还将我拘禁在府里任意搓磨的时候,没想到还有今日吧?呵呵,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 日既然撕破了脸面,以后就别假惺惺的装成一家人了,我母亲的嫁妆还请二位尽快抬出来整理 好,届时待我舅舅来了,我会请宗政司的人前来查核,并主理分家事宜。”   谢孝璋闻言攥紧拳头,勉强梗了一口气,有些心虚的威胁道:“你既然已经入了商贾之道 ,已经与入仕无缘,之后还得靠着府里护着,做生意的都是以利聚以利散,你真做绝了,对你 没有好处。”   谢明玉冷冷一笑:“大伯父莫不是忘了我之前说的,我虽是商人,但是并非无所倚仗的软 弱之人,且往后看谁能笑道最后。”   谢明玉说完这句话,带着沈砚之慢悠悠走了,留下谢孝彰颓然摊在椅子上。   /   口作者闲话:   新鲜的二更---   不知道各位看的爽不爽?反正我写的挺爽的。   哈哈…… 第52章 不是在做梦!   两人很快回了文韬苑,谢明玉先给沈砚之的脸颊仔细上了一层药裔,又捡着重要的东西收 拾了,带着他直接离开了谢府,回了他们原先的宅子。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面,他也不愿意再在谢府住下去了,免得他们又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砚之,今晚让你受委屈了,脸上还疼不疼?”谢明玉摸了摸他之前挨打的脸颊,很是心   疼。   跟谢孝璋、蒋氏他们就这么闹掰了,他心里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觉得心中敞亮许多,就 是把沈砚之吓得不轻,还替他挨了一巴掌。   沈砚之摇了摇头,居然还笑了笑,说道:“之前哥哥给我上了药,现在连印子都没有了, 早就不疼了。”   谢明玉心疼他如此懂事,轻轻将他拥在怀里,自责道:“对不起,之前哥哥说不会再让你 受伤,结果今天又没能保护好你。”   沈砚之缩在他的怀里,心透着隐秘的甜蜜,笑着说道:“又不是哥哥的错,不过今天哥哥 真的好厉害呢。”   谢明玉有意引着他淡化今晚的事,便笑着说道:“知道哥哥厉害了,以后就不要瞎担心了 ,别人可轻易欺负不了我。”   沈砚之却认真道:“可是我心里还是担心啊,跟哥哥厉不厉害没关系的。”   谢明玉闻言眼中闪过异色,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调笑道:“那哥哥以后就努力少让你担 心一些吧,万一你因为太担心哥哥,早早的就变成白胡子小老头了就糟糕了,我的砚之长得这 么可爱,我可不舍得,心疼着呢。”   “我的砚之”四个字,让沈砚之脸颊瞬间红透,心慌意乱的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好咬 着嘴唇不说话了。   谢明玉见他面色绯红,眼睛湿漉漉的似是带了春色,嘴唇被咬的嫣红,不觉有些口干舌燥 ,恍惚间居然产生了想尝一尝那唇瓣滋味的欲望。   而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摩挲着沈砚之的嘴唇。   谢明玉触电一样缩回手,猛然站了起来,慌忙说道:“我去看看洗澡水烧热了没。”   说完急忙起身离开了。   谢明玉简直恨不得把手指给剁了,他刚才魂丢了吧,居然做出调戏那么色气的事!   禽兽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你弟弟啊!   沈砚之看着谢明玉急匆匆离开的身影,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嘴唇,脸上露出一抹傻乎乎的   笑容。   他其实早就喜欢上哥哥了,可是这注定是无望的、没有回应的爱恋,他本该藏的严严实实 的,不让哥哥发现丝毫的端倪。   可是,他刚才分明也从哥哥的眼中看到同一种情愫,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抱有一丝期待呢   没过多久,谢明玉就将热水弄好了,二人轮流洗了澡,见时间已经很晚了,便将灯熄灭躺 下了。   沈砚之躺在谢明玉身边,只觉心跳如鼓,将自己缩到了大床的最里面,许久都睡不着。 旁边谢明玉呼吸悠长均匀,显然已经睡熟了,沈砚之却难受的紧,身上有些燥热,脑子里 也乱七八糟的,辗转反侧许久才睡了去。   梦里似乎又回到了他娘丢下他跟人走了的时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破旧的屋里,吃冷 冰冰的食物,被小混混欺负,心里难受的要命,不知道什么时候,谢明玉出现了,将他搂在怀 里,说会保护他,一直跟他在一起……   谢明玉看似睡着了,其实是假装的,之前他莫名奇妙的调戏了一把沈砚之,心里也是有些 不知所措,好在沈砚之并没有露出尴尬之色,这样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莫名有些空落落 的。   谢明玉睁着眼睛胡思乱想了很久,正微微有些困意,忽然听见沈砚之在梦中呓语。   谢明玉微微皱眉,看来之前的事确实对他造成的不好的影响,竟让他做起噩梦来,于是心 疼的将他揽到怀里,低声安抚道:“不怕不怕,哥哥在呢。”   沈砚之犹在梦里,紧紧的抓着谢明玉的寝衣衣襟,小声的嘟囔着:“哥哥……抱抱我……   ”   沈砚之的身体燥热难当,寻求着身体的本能,细瘦的双腿轻轻的往谢明玉身上蹭,两人都 只穿着寝衣,什么也挡不住,谢明玉自然察觉到沈砚之身上的变化。   月上中天,谢明玉借着窗外的月光,依稀能看清沈砚之脸上的神色。他一张小脸上还带着 稚气,紧紧的闭着,嘴唇微微张开轻轻喘息着,讨人怜爱的很。   谢明玉只觉心中荡起一圈涟漪,一股热流冲往腹下。   他狠狠的闭了下眼睛,压下心头的悸动,拍了拍沈砚之的脸颊,低声喊道:“砚之……” 沈砚之无意识睁开眼,看见谢明玉正一脸宠溺的抱着他,迷乱中还以为在梦里,呜咽着伏 进谢明玉怀里,低声道:“哥哥,我好难受……”   谢明玉心中怜意更甚,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低声道:“没事……你这是长大了。”   沈砚之初经人事,心里惊慌的狠,心里一直积压的暗恋情愫全部冲了出来,此刻看着谢明   玉温柔的面孔,再也无法忍耐,哑声哭道:“哥哥……我喜欢你,喜欢的快不行了……” 谢明玉闻言心中大动,心中萦绕起一股莫名异样。   起初的时候,他确实是将沈砚之当作弟弟的,想护着他平平安安长大,再许他一份家业, 看着他娶妻生子,开枝散叶……   但后来,谢明玉也知道,自己对沈砚之的好已经过了界。   原来自己竟早已动了心,虽然之前他没有察觉到,但是现在也不晚。   谢明玉看着怀里的人,心软的像一滩春水,低声道:“别哭了,哥哥都知道了。”   沈砚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谢明玉,脸上的泪痕还在,愣了半晌才猛然清醒过来,眼睛猛 地睁大了,吓得猛然往后退去。   不是在做梦!   沈砚之只觉腿间一片冰凉,刚才的种种情形回放,自己抱着谢明玉亲昵,而后还说了那些 话..   沈砚之眼中尽是惊慌,自己梦里昏了头,竟然都说出来!   谢明玉见沈砚之呆呆的看着他,不由柔声道:“干什么呢,别冻着了,快过来……”   沈砚之心里难受的要命,不知道以后谢明玉会不会厌恶他,不再拿他当弟弟,眼里不觉又 噙了泪水,哑声道:“哥哥都……都知道了?我……这些都是我痴心妄想,哥哥放心,我,我   我以后一定恪守本分,不会再越雷池一步。   竟是说不出口。   只想一想就难受的快喘不过起来。   “别说了,哥哥都知道的,”谢明玉心中狠狠疼了一下,抬手将他脸颊上的泪痕抹了,在 他眉心轻轻吻了一下,叹道:“哥哥也喜欢你啊。”   沈砚之心中砰砰跳个不停,几乎已经傻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将头埋在谢明玉怀大哭起来   谢明玉笑了笑,搂着他轻声安慰。   沈砚之大悲大喜一场,再也支撑不住,在谢明玉怀里渐渐睡着了。   翌日一早,沈砚之是在谢明玉怀里醒过来。   以往的时候沈砚之也经常在谢明玉怀里醒来,但现在二人心意互通,意义就不同以往。   谢明玉还没有醒,沈砚之便没有动,就这么屏着呼吸看着他的睡脸,想着昨晚的事情,渐 渐羞红了一张脸。   “看够了没有?”谢明玉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睁开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沈砚之偷看被发现,脸色更红,缩在被子里诺诺道:“哥哥,你醒了?”   谢明玉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道:“这会儿知道害臊了,昨晚冲着我做春梦的架势 呢?”   沈砚之大为羞赧,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只拿一双眼睛水润润的看着他,心里又难为情 又欣喜,看眼前的情形,昨晚哥哥说的话都是真的吧?   谢明玉凑过去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笑道:“好了,哥哥跟你闹着玩呢,时间还早着,再 睡一会吧^ ”   沈砚之被亲了一下,脸上带着羞涩的晕红,点了点头,缩进他怀里了。   谢明玉见他实在可爱,心里很是喜欢,抱着他温存了一会,直到辰时才起身。   早饭是蟹黄包和皮蛋瘦肉香菇粥。   谢明玉拉着沈砚之坐在自己身边,夹了一个小小的蟹黄包,亲自喂到他口中,看着他张口 吃了,笑道:“今日初一,之前就跟曹掌柜说好去看一看的,中午的时候咱就过去。”   沈砚之将蟹黄包慢慢吃了,又低头喝了一口粥,脸颊带了一丝羞赧的粉红色,低声道:“   好。”   谢明玉见状心中一动,伸手握住沈砚之的手。   沈砚之只觉一股灼人的热度从谢明玉的掌心透出来,瞬间羞红了脸,顺从的被拉进了谢明 玉有力的怀里。   伴随着一声低笑,温热柔软的唇落在了沈砚之的唇上,先是含住了唇瓣吮吸厮磨了一番, 而后舌尖轻轻一挑,便灵活的探进他的口腔,贪婪的攫取他的气息。   神魂颠倒。   沈砚之的身体微微发热,明明没有喝酒,却像是醉了一样迷离,眼中波光流转,陡然增添 了一抹艳丽。   谢明玉伸出手指将他唇边的一抹水渍抹去,低笑一声问道:“舒服吗?”   沈砚之回过味来,顿时羞涩难当,只管将脸颊埋在谢明玉怀里。   谢明玉却不放过他,手指揉捏着他的耳垂,继续问道:“跟我害臊什么?问你呢,哥哥亲 的你舒不舒服,嗯?”   尾音带着一丝促狭。   沈砚之涨红了脸,半晌点了点头,惹得谢明玉笑出声来:“真是诚实的好孩子。”   \   口作者闲话:    第53章 再出毒计   两人这边一片浓情蜜意,谢府中却气氛低沉。   蒋氏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额上缠着一条胭脂色的抹额,很是樵悴,谢婉茹坐在床边伺候   着。   谢孝璋昨日被谢明玉气的不轻,事后怒气无处发泄,很是发作了一番蒋氏,埋怨她不该把 谢明玉接回来,结果引狼入室弄成这样,一大早就将自己关到书房生闷气去了。   蒋氏昨日被吓了一番,此时正虚弱着,纵然心里委屈,也没那个气力再跟谢孝璋去闹,只 在心里暗恨起谢明玉。   谁能想到谢明玉竟然没有失忆,只是故意装出来骗他们的,心机实在是狠毒深沉。   蒋氏早已咬牙切齿的将之前的事情说给谢婉茹听了,此时她紧锁着眉头,也很是郁闷。 她过了年就要议亲了,原本打算将谢明玉的铺子要过来,到时候府里扩大经营,也好为她 多添些嫁妆,将来嫁到婆家也好多谢底气,眼下谢明玉要将他母亲的嫁妆和家产分出去,不止 不能多添些,反而把家底分薄了,到时候拿出的嫁妆可就不好看了。   府里一旦破落了,还会有富贵人家愿意娶她吗?就算娶了她还能在婆家站住脚吗?她的未 来岂不是毁了?   谢婉茹心中又气又急,不住的揉捏着手中的帕子,突而脑中一闪,低声问蒋氏:“娘,之 前说的谢明玉跟他义弟的那件事情,有没有查出些什么来?”   蒋氏闻言疲惫的睁开眼,叹道:“上次试探过一回,没能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这才几 日,哪就那么容易了。”   谢婉茹一想到将来自己嫁人时那轻薄的嫁妆,心里就好似有毒蛇在撕皎一般,眼眸一转, 她压低声音道:“娘真是糊涂,现下他如此逼迫于我们,不就是仗着有人给他撑腰吗?我们也 不需要真查出些什么证据来,只需要放出他好男风的风声,将他的名声坏了,给他撑腰的人自 然为了保全自己洁身自好的名声将他舍弃了,到时候没人给他撑腰,您再让爹去走动一番,看 他还敢到府里来胡闹!”   蒋氏听了心中一动,可不是,若是他名声臭了,谁还愿意跟他扯上关系?   想到这里,蒋氏脸上的气色恢复了几分,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你说的不错,在外面 行走,管他是商人还是官场中人,名声最是重要,这次被谢明玉假装失忆坑了一回,且等着吧 ,我总会还回去的。”   吃过早饭后,谢明玉揽着沈砚之呆在房间里看了会话本,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带着他去了悦   君楼。   悦君楼的生意本就很好,现下又添了一道早就打出名气的麻辣烫,简直就是座无虚席。   看到谢明玉与沈砚之相携而来,曹德坤笑的更加灿烂,快步迎了过去,口中连声说道:“   欢迎欢迎。”   谢明玉袖手而立,神态洒脱,看着立在酒楼大门前一块麻辣烫招牌,笑着道:“客似云来 ,恭喜曹老板了。”   沈砚之站在旁边,也乖乖的说了句口彩:“恭喜发财。”   曹德坤哈哈一笑,“多亏了谢公子出的主意,我给你们在二楼留了雅座,请跟我来。” 说着亲自带着二人去了雅间,吩咐跑堂伙计将店里的招牌菜各上一道。   谢明玉闻言拦道:“只有我跟砚之两人,不用上那么多菜,只两道菜就行,多了也吃不完 ,平白浪费。”   曹德坤闻言笑道:“行,听谢公子的。”   转身吩咐伙计去安排,又特意交代上两碗麻辣烫,这才告辞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雅间里只有两人在,沈砚之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早上开始,只要跟谢明玉独处,就觉得羞 窘,心跳的也比较快,只管低着头不跟他对视。   谢明玉见他耳朵红通通的,眼里不由盛满笑意,伸手将沈砚之的下巴抬了起来,故意调笑 道:“低着头不嫌脖子累的慌吗?”   沈砚之抿了抿嘴唇,这下连脸颊都变成粉红色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方才要了一壶竹叶青,可惜你不能陪我一起喝,”谢明玉摩挲了一下他的下巴,手里的 触感极好,让他有些舍不得松开,叹道:“还差三个月才满十六岁呢。”   沈砚之低声道:“也不是非得等到十六才能喝酒吧。”   谢明玉似笑非笑爱的瞥他一眼,淡声道:“不止喝酒要等到十六岁,其他的事情也要等你 到十六岁才行,让我忍了这几个月,到时候可得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沈砚之有些莫名的问了句:“其他什么事情?”   谢明玉意味深长的在他身上打量一圈,沈砚之猛地回过味来,脸色轰的一声变的通红,眼 睛水润润的似是笼罩了一层氤氲的水汽。   谢明玉心中痒了一下,有意将他搂过来亲吻逗弄一番,门外伙计却来敲门送菜,只得不舍 的在他唇上摩挲了一下,收回了手,朗声让伙计进来布菜。   伙计动作利索,很快把菜布好,又将两碗麻辣烫和芝麻蘸酱分别放在他们两面前,笑着道 :“掌柜特意吩咐做成微辣的,二位请慢用,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想吃的菜色,您直接吩咐 我,我通知厨房去做。”   谢明玉淡笑一声,赏了他一块碎银,说道:“这些尽够了,多谢。”   伙计得了赏钱殷勤一笑,也不再多留,说了句慢用,就关门下去了。   两道菜一道是豆豉排骨,一道是莲菜炒肉,闻起来很香,让人食欲大增,卖相也很是不错   谢明玉看了一下麻辣烫,发现不是白汤,而是清汤,不由挑了一下眉头,拿起筷子尝了一 口,带着鸡汤的鲜香。   味道倒也不错。   沈砚之也看出了不同之处,品尝之后赞道:“虽然换了底汤,不过还挺好吃的。”   谢明玉给他夹了一块排骨,笑道:“好吃那就多吃点吧,吃的胖乎乎的才更可爱。” 沈砚之脸红,‘嗯’ 了一声,埋头吃了起来。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谢明玉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被酒气氤氲的眼睛越发地黑亮,说道 :“走吧。”   “好。”沈砚之答应一声,随手放了几两碎银在桌上。   谢明玉了然的笑了笑。   楼下曹德坤看到两人下来了,笑着从柜台里走了出来,有些得意的说道:“怎么样?麻辣 烫的味道还不错吧?”   谢明玉笑道:“岂止是不错,换了底汤后味道十分鲜美。”   曹德坤一点也不意外谢明玉发现换了底汤,笑的一脸灿烂,小声对他说道:“熬制底料的 方子没有变,不过我将底汤的方子换了,用的是鸡肉,虽说用猪肘、猪蹄和猪骨熬制出来的底 汤味道也很鲜美,但是成本太高了,而且没办法大量购买,我可不打算限量销售,所以干脆就 换成了老火鸡汤。”   谢明玉之前有大部分材料都是从空间买的,倒是没有这个烦恼,不由笑道:“鸡汤营养丰 富,益气养血,对身体大有益处,曹掌柜能想出这样的革新之法,实在是佩服至极。”   曹德坤被恭维的很是舒心,笑道:“谈不上革新,只是在方子的基础上换了一下而已,不 足挂齿,哈哈。”   这边正说着话,门外进来几个公子,为首一个身穿一身宝蓝色翻毛锦服,头上带着嵌宝紫 金冠,腰间缀着一个五连环玉扣,脸上带着满满的骄矜之色。   曹德坤见了那几人,脸上的笑容停了一下,而后低声对谢明玉说道:“林府的大少爷来了 ,我得去招呼一下,失礼了。”   林府?   “是二等奉国将军的林府吗? ”谢明玉低声问道。   曹德坤愣了一下,没想到谢明玉居然不认识林府的大少爷,小声答道:“可不是,林少爷 的嫡亲妹妹是后宫里的五妃之一,地位仅次于皇后娘娘,凭着这样贵重的身份,林府虽然爵位 等级未变,但是在勋贵中的地位渐渐上升,没人愿意得罪林府的人。”   说完不再停留,带着一脸的热切笑容的了过去,笑道:“贵客临门,林少爷大驾光临,楼 上请!”   谢明宏之前一直被拘禁在谢府,因此京中的世家公子他基本上都是认不出来的,但是有一 件事情他是知道的,谢明宏的未婚妻是林府的庶女林芷,而且林府还十分强势的要求在林芷未 过门之前,谢明宏不许纳妾。   想到前几日被采买进谢府的两名貌美女子,冷笑一声,既然蒋氏已与谢府撕破了脸,他总 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谢明宏这几日没住在府里,打着读书的旗号,跟他几个过年后一起参加春闱的狐朋狗友住 到了城外的一处别院。   蒋氏担心误了他读书的时间,又跟谢婉茹商量出了对策,因此就没有差人告诉他,导致他 今日抽空回府后才知道府里发生的事情。   谢明宏一直以为拿捏谢明玉易如反掌,从来没将他放在心里过,眼下突然得知自己竟被一 直看不起的人玩弄于鼓掌间,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生吃了谢明玉。   蒋氏安抚他道:“宏儿不必着急,娘已经找到对付他的法子了,你且耐心等上几日就是。   ”   谢明宏急切的问道:“娘,是什么办法?”   蒋氏犹豫了一下,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他,担心万一有什么变故,中途连累了他的名声 就坏了。   “总之你放心,娘之前吃了一亏,这次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你只管专心读书,应对年后 的春闱就行了,别的事情不要操心。”   谢明宏不答应,依旧缠着她道:“娘,您跟我透个底啊,不然我心里总是惦记着,也静不 下心读书啊。”   蒋氏无法,只得将与谢婉茹商量的办法简单跟他说了一下。   谢明宏本以为蒋氏有什么妙计,听完了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道:“娘,这法子纵然可 以将谢明玉的名声搞臭了,但是同样会连累到府里的名声啊,而且过了年我要参加春闱,背着 一个污点将来对仕途可是影响很大的,况且婉茹也要议亲了,她一个女孩家,名声若是毁了, 到时候哪还有高门大户愿意娶她?谢明玉已经走了商道,名声差又怎样,换个地方一样不耽误 他赚钱,我们的根基就在京城,闹到最后吃亏的是我们啊,不妥,不妥啊!”   蒋氏闻言心里一惊,冷汗都出来了,讷讷道:“我……我当时没想到啊。”   她当时气急了,心里只想着收拾谢明玉,哪里想到这么深层的事情,若是真的闹得京中人   人皆知,那些高门大户为了保持名声,肯定不会娶一个家族有污点的女子,岂不是毁了婉茹的 终身幸福?   想想都后怕啊。   蒋氏捂住胸口,一脸的后怕,说道:“宏儿,多亏你想的深啊,娘差点害了你跟婉茹啊。   ”   谢明宏皱眉道:“娘,你不必自责,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但是这件事还得深思熟虑才   行。”   蒋氏受惊不小,此时完全乱了方寸,忙问道:“你可有什么办法吗?谢明玉可是表明了要 将他母亲的嫁妆和六分家产,真让他如愿了,家底可就一下子被掏空了啊。”   谢明宏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过了年他参加春闱,到时候他入仕肯定要打点,家底分薄了对 他更是不利,慢慢道:“律法有规定,侯爵分家是要经过宗政司审理的,若是宗政司不受理, 又把当年备份的嫁妆礼单遗失了,他又能如何?”   蒋氏心中一动,喃喃道:“你是说……”   谢明宏恶毒的笑了一声,说道:“我爹跟主管宗政司分家事务的刘主监,怡好相交甚笃。   ”   蒋氏闻言,眼睛倏的就亮了。   “娘明白了,你只管专心在别院读书,娘知道怎么做了。”   口作者闲话:    第54章 属于爱情的甜品   蒋氏那边忙阴谋诡计,谢明玉这边却是悠然的很,正在与沈砚之一起练字。他打算过了年 后将沈砚之送到书院读书,为了能让他有一手漂亮的好字,便特意空间里买了颜真卿的书法孤 本来临摹。   沈砚之临摹的是《多宝塔》,点画圆整,端庄秀丽,一撇一捺显得静中有动,飘然欲仙。 他在旁边陪着,临摹的是《祭侄文》,神采飞动,笔势雄奇,姿态横生,得自然之妙。   头两日他还有些担心沈砚之受不住苦,因为着意临摹的时候就像是扎着马步练功一样,很 累人的,但是他小看了沈砚之的耐力,沈砚之不只没叫苦,反而沉浸其中,进步神速。   谢明玉将最后一笔写完,将毛笔收了,放进洗砚台里,看着依旧专心致志的沈砚之,轻轻 的踱步到沈砚之身后,看到他正在临多宝塔里面的一句偈语:   大海吞流,崇山纳壤。   笔走龙蛇,已渐有端庄秀丽之姿。   谢明玉不由笑了笑,待他写完最后一笔,笑着道:“砚之,已经临了一个多时辰了,休息 一会吧。,’   沈砚之将狼毫放进洗砚台里,笑着应道:“好。”   谢明玉从背后抱住他,亲了亲他的耳垂,温热的触感让沈砚之的薄薄的耳朵瞬间变红了。   即使两人已经互表心意,他依旧没办法像谢明玉这样坦然,每次一有亲密接触,便忍不住 面红耳赤,生涩的反应十分的有趣。   “明日我打算去拜访安世子,你说送什么礼物给他好? ”谢明玉将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   问道。   沈砚之脸颊羞红,道:“我也不知道啊。”   “我想想啊,那些贵重的物品想必安世子也不缺,得送他一些比较新奇的礼物才行啊。” 谢明玉脑中一亮:“啊,有了!干脆送个蛋糕吧!”   这个时空可是没有蛋糕这种甜品的,用来当礼物那必须新奇啊!   “什么是蛋糕? ”沈砚之好奇道。   之前谢明玉在空间里给他买过各种各样没有见过的零食吃着玩,但是蛋糕还是第一次听说   “蛋糕嘛……”谢明玉故意停顿了一下,而后沈砚之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蛋糕 盒,里面放着心形的提拉米苏蛋糕,上面用不同的水果做了精致的造型,“就是类似这种的, 这种蛋糕叫做提拉米苏。”   “哇,好漂亮! ”沈砚之不由赞叹。   谢明玉笑道:“很好吃的,尝尝?”   沈砚之点头,兴奋道:“好啊。”   谢明玉亲了下他耳垂,放开他,将碟子摆好,切了一块放在碟子里,自己拿了把叉子叉了 一小块送到他嘴边,笑道:“啊,张嘴,哥哥喂你吃一口。”   沈砚之脸红,不过还是乖乖张口吃掉,入口有种奇妙的口感,香、滑、甜、腻,柔和中带 有质感的变化,有一点点苦,但是更多的是香甜与馥郁,十分好吃。   沈砚之由衷赞叹道:“真好吃!”   “什么味道? ”谢明玉笑着问道。   沈砚之这几个月可吃了不少的甜食,略微思索了一下,直白的道:“刚入口有一点点的苦 涩,但之后就是香甜的,口感绵密而醇厚。”   “说的不错。”谢明玉将叉子递给沈砚之,意味深长的调戏道:“就像是恋爱的感觉,提 拉米苏是一款属于爱情的甜品哦。”   爱情..   这下沉砚之的脸彻底红透了,吃到口中的蛋糕似乎甜到发腻。   “真可爱。”谢明玉捏了捏他的脸颊,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低声道:“好甜。”   “送给安世子的也是提拉米苏蛋糕吗? ”沈砚之红着脸低声问道。   “当然不是啦,”谢明玉笑道,“给安世子的是鲜奶水果蛋糕。”   那就好。   沈砚之悄悄松了口气,刚才听谢明玉说提拉米苏是属于爱情的甜品,他就心里就有些不愿 意让他送这种蛋糕给安世子了。   翌日天气清朗,两人吃过早饭后,谢明玉亲自为沈砚之选了一身衣裳,头发用八宝珠珞扎 了起来,腰间系了一个由十六块羊脂玉拼成的玉佩,最上面是个平安扣的样子,浮着双缡纹, 下面打着五个细小的孔洞,用金丝红线分别系着五个羊脂玉雕成的小鲤鱼,精致中又带着稚气 ,十分适合沈砚之佩戴。   穿戴好后,谢明玉左右看看,沈砚之身上穿着鹅黄绣银色祥云纹的锦衣,配上腰间的玉佩 ,一身衣着不扎眼却经得住考究,透着一股子清雅的俊俏,谢明玉很是满意。   安国公府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近,谢明玉早早就雇了一辆马车,将装扮精致的蛋糕盒带上, 叮嘱车夫一定要驾驶的平稳些,已时赶到了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外观奢华恢弘,作为太后的母家,皇恩深厚,每日前来攀关系的人不在少数,不 过都被侍卫尽职尽责的拦在了门外,让门房一一通禀,只有经过许可的才会放行。   谢明玉看着这么多人被拦在大门外,心里也有些没底,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边缘,带着沈   砚之拎着蛋糕步行往大门走去。   “你是何人? ”门前的侍卫尽职的上前阻拦。   “在下谢明玉,这是我义弟沈砚之,我二人乃是安世子的旧友,今日特来拜访,还请代为 通禀。”谢明玉单手背在身后,微微抬着下巴,姿态不卑不亢。   侍卫闻言心里有些诧异,一般情况下都是来拜访国公爷的,还从来没有见过来拜访世子的   呢。   “谢公子稍待。”说完进了大门,让里面的门房代为通禀。   不多时,里面的门房传来消息,世子请谢明玉进去。   侍卫得到答复后,神情一肃,抬手邀请谢明玉二人进去。   外面一群被拒绝的人惊讶不已,纷纷看向谢明玉他们,暗自忖度二人的身份。   其中一人乃是宗政司掌管贵族分家事宜的刘主监,他是认得谢明玉的,又因近日谢孝璋多 番来找他想把谢明玉母亲当年的嫁妆单子要走,这本不是什么大事,给就给了。但是如今谢明 玉与安世子有交情,就不得不慎重以对了,免得到时候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连累自己丢了官职   侍卫带着二人进了大门,进门便看到一面巨大的汉白玉百兽镂空雕花影壁,精致又大气, 转过影壁后豁然开朗,亭殿楼阁,峥嵘轩峻,就连树木山石,都带着蓊蔚洇润之气。   一路走来,谢明玉和沈砚之大开眼界,不愧是当今太后的母家,底蕴非凡,让人惊叹。   侍卫带着两人走走绕绕,经过一处精致的园子的时候,谢明玉看到进门的地方有一块镜面 白石,上面写着‘叠翠园’三个大字,不由赞道:“好名字。”   侍卫恭敬笑道:“叠翠园是世子的住处,名字便是世子起的呢。”   说着带着二人走了进去。   入园便是一道曲折游廊,道路是用石子铺成的,因是冬季,并无花草,但足以想象待春天 时百花争艳的的雅景。   穿过游廊,便见一处非常雅致的院落。   侍卫在前面带路,谢明玉一沈砚之跟在后面,迈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迎面就是一个面用琉璃围成的墙壁,通透明亮,里面还养了许多名贵的花草,开的很是旺 盛,隐约可以闻见花香,味道很是清新。   “世子,谢公子与沈公子到了。”侍卫带着二人去了茶房,敲门禀告道。   房内一个扎了双髻的丫发打开了门,福了一下身子,笑道:“二位公子请进。”   茶房布置的相当风雅,桌椅精巧,靠墙的花架上摆了几盆水仙,开的正旺。   安灏珏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他今日穿的是一件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着金线祥云,白 玉腰带上挂着玲珑玉佩,气质优雅,贵气逼人。   “见过世子。”谢明玉与沈砚之同声道。   安灏珏放下手中茶盏,淡淡道:“不必客气,请坐。”   “今日冒昧前来,给世子带了一些礼物,请笑纳。”谢明玉将蛋糕放在桌上,这才与沈砚 之双双落座。   丫发适时的奉上茶水,而后躬身退下。   安灏珏挺好奇的看了看包装精致的盒子,疑惑的问道:“那是什么?”   “是蛋糕。”谢明玉笑道。   “蛋糕? ”安灏珏更好奇了,“这是何物?”   “是一种甜品。”谢明玉笑道。   “甜品? ”安灏珏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谢明玉送他的那两道甜品,淡声问道:“就像之前你 送的泡芙与巧克力那样的甜品吗?”   “没错。”谢明玉道。   安灏珏站起来,似是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下蛋糕盒子,修长的手指拨了一下用锦缎系成的蝴   蝶结。   谢明玉见状,笑道:“现在先打开给世子看一眼?”   安灏珏点头,道:“也行。”   沈砚之连忙自告奋勇,说道:“我来帮世子打开盒子吧。”   说着走了过去,小心的将盒子拆开了,露出里面一个圆形的鲜奶水果蛋糕。   “这是鲜奶水果蛋糕,中间夹有一层新鲜的水果,表面的水果是桃子。”沈砚之煞有介事 的说道。   安灏珏看了看,眯着眼睛道:“看起来很可口。”   “味道定然也会让世子满意的。”谢明玉毫不谦虚的笑道。   “有之前的泡芙和巧克力做例子,这个蛋糕的味道我自是毫不怀疑,”安灏珏想到之前奕 衡棋一脸享受表情吃泡芙的情景,眼里不由露出一丝笑意,而后脸色一变,严肃道:说吧,你 们两个今日是为何事而来?”   谢明玉笑了下,一点也不意外安灏珏这么问,开门见山的说道:“世子真是心思剔透,是 这样的,我打算开个甜品铺,不知世子有没有兴趣合作?”   口作者闲话:   更新,晚点或许会有二更,么么哒~~~ 第55章 叫谢孝璋给我滚出来!   “哦? ”安灏珏听了神色不变,坐回了位子上,问道:“你这是何意?”   谢明玉淡笑道:“不怕世子笑话,因为那间麻辣烫店铺,府里已经跟我闹翻了,所以我才 迫不得已关了,我现在也搬出了谢府单独住,现在打算新开一个甜品铺谋点生路,不过我一个 无权无势还被赶出府的的小人物,真开了店铺怕是三天两头就有人上门砸场子,所以……” “所以是让本世子给你当后台吗? ”安灏珏似笑非笑的说道。   “如果世子愿意的话,”谢明玉咳了一声,很有诚意的道:“我不会让世子吃亏的,开店 的所有准备事宜我可以全部承包,到时候只要挂个世子的名头就行,至于赚的银子,我跟世子 五五分成。”   这分成可以说是十分丰厚了。   安灏珏闻言很是认真的打量了一会谢明玉,见他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开玩笑的 意思,淡声道:“我什么也没做却平白得了五成利润,对你很不公平。”   谢明玉闻言舒了口气,知道安灏珏有些动心了,笑道:“不过五成利润而已,世子愿意跟 我合作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既是合作,哪能什么都不出就坐收渔利的,”安灏珏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开店的 铺面我来出,我会让府里的清客选一间适宜的店铺,你这边有没有什么要求?”   谢明玉没想到安世子这么爽快,笑道:“那就多谢安世子了。”   随即将店铺的要求和想法大致解说了一下。   听了谢明玉关于甜品铺的想法,安灏珏眼里露出一抹奇异的亮光,意味深长的道:“果真 是奇思妙想,大胆至极。”   谢明玉淡笑不语。   安灏珏倒也爽快,当即就叫来了一个清客,说是有重大的事项交给他处理。   这名清客叫袁成杰,是安国公府的谋士,一心想为安国公出谋划策,奈何府里人才众多, 一直没有出头之日。   此番听到世子有重大事项教给他处理,顿时激动的握紧了拳头:“属下一定全力而为,不 让世子失望!”   安灏珏淡笑道:“好,这位是谢明玉公子,你先听一下他的想法吧。”   待袁成杰听完了谢明玉关于如何装修和经营铺面的种种想法之后,饶是他见多识广,内心 也不由大为叹服。   “世子果然慧眼识珠,谢少爷定非池中之物! ”袁成杰略一沉吟,说道:“但是京城中糕 点铺多如牛毛,只是经营的方式比较独特而没有美味新奇得糕点的话,怕是难撑场面。”   “这点你大可放心,”安灏珏意味身长的看了一眼谢明玉,笑道:“明玉不会让你失望的   ”   〇   谢明玉自信一笑:“那是自然。”   几人又说了会话,不多时丫发来报,昭熙堂席面已摆下了。   安灏珏带着谢明玉几人一起过去用了饭,席间又商讨了一些关于甜品铺的细节,谢明玉这 才带着沈砚之告辞了。   得知二人是雇马车过来的,安灏珏还特意派了安国公府的马车将两人送回去。   沈砚之在席间趁着谢明玉不注意,偷喝了两口酒,这会儿脸色红红的,眼里带着水润的迷   离。   谢明玉直接将人抱进了马车里,马车里有一个小酸枝炕,上面备了茶水和点心。   谢明玉摸了摸茶壶,发现是热的,便倒了一杯给沈砚之喂了几口茶,笑道:“让你偷偷喝 酒,不舒服了吧?”   沈砚之只觉自己身上发飘,脸烧的慌,靠在谢明玉身上轻声道:“还不是哥哥之前一直不 许我喝,今日你跟安世子都喝了,只不让我喝,我好奇嘛。”   谢明玉闻言笑道:“哎呦,这倒怪起我来了。”   沈砚之羞窘,闭着眼睛窝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因为马车里烧了上好的银霜炭,十分的暖和,沈砚之酒气被激了出来,更觉得热的慌,过 了一会子,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哥哥,我觉得有些热……能脱一件衣服吗?”   谢明玉没让他脱,哄着道:“忍一下,当心闪了风,过一会就好了。”   沈砚之点了点头,靠在谢明玉怀里,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谢明玉看的好笑,索性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睡下了,不多时沈砚之就睡着了,只是手里还扯 着谢明玉的一片衣裳,讨人怜爱的很。   马车摇晃多时才停下,车夫隔着帘子报了一声,顺手将一个金锞子赏给车夫,低声道:“ 多谢了。”   车夫接过赏钱,待谢明玉将沈砚之抱下车后,喜气盈盈的驾车离开了。   谢府内。   谢婉茹坐在榻上,围着一整个熏笼,伏在小炕几上百无聊赖的绕一个玛瑙盘扣,外面下人 来报说夫人来了,急忙下了榻,趿着软鞋将蒋氏迎了进来,走到桌前给蒋氏倒了杯茶。   蒋氏端着茶盏喝了一口,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谢婉茹将榻上没做好的一件百花团锦对襟袄拿了过来,递给她看,笑道“前些日子做了一 件棉祅,就差这几个扣子了,做好了给娘送去,正好年下穿。”   蒋氏摸了摸料子蹙眉道:“这不是我从库房拿出来的料子吗?我给你是让你不留着出嫁时 做嫁衣用的,怎么反倒耗费了做起袄来?”   “这怎么能叫耗费呢? ”谢婉茹抚了抚斗袖口的银鼠毛,撒娇笑道:“年下迎来送往的, 娘一人操持府里的事物,近来身子弱了许多,我担心娘的身体嘛。”   蒋氏闻言用帕子掩了掩嘴角,感叹道:“还是我女儿贴心。”   谢婉茹笑了笑,拨弄了两下手里的盘扣,试探的问了一句:“娘,谢明玉要分家的事情有 眉目了吗?”   蒋氏撇了一下茶杯里的茶叶,不在意的说道:“这才几日,你爹正在走动呢,这事急不来   ”   〇   谢婉茹垂头笑了笑,低声道:“到底是府里的大事,我这不是担心被谢明玉得逞嘛。” 蒋氏瞥了她一眼,将茶盏放下了,笑道:“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透?无非就是担心出嫁 时嫁妆不丰厚,放心吧,你的嫁妆薄不了,娘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谢明玉得逞!”   谢婉茹闻言心底稍安,想再打听两句,怕惹得蒋氏不耐烦,又忍下了,抬手给她续了热茶 ,讨好的问道:“娘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蒋氏一拍手掌,笑道:“哦,差点忘了,娘请了锦绣斋的几个女师傅给你做新衣裳,一会 管家会带人过来量尺寸,你准备一下。”   “锦绣斋的女红是不错,先前做的那件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就非常漂亮。”谢婉茹笑道,   “只是府里今年的冬衣不是已经做过了吗?娘怎么这会又想起来给我做新衣裳了?”   蒋氏闻言露出得意之色,笑道:“呵,府里收到了安国公夫人举办寒梅宴的请帖,娘打算 带你去。”   谢婉茹惊喜道:“真的?”   蒋氏眼中精光闪烁,笑道:“当然了,能参加寒梅宴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娘带你走动 一下,到时候你好好表现,若是你能入得安国公夫人的眼,谢明玉就算跟世子交好又有何惧? 说不得到时候还能成就一番好姻缘,富贵荣华手到擒来。”   谢婉茹谈到嫁人的事半分羞臊也无,浅笑道:“那我得好好打扮打扮呢,娘,能不能再给 我置办一套新的头面,之前的款式都不是最新的了。”   蒋氏笑了笑:“行,只要你将来能嫁个好婆家,到时候还有良心记得扶持着府里,娘什么 都依你。”   谢婉茹腻歪的搂着蒋氏撒了会娇,外面下人报女师傅来量尺寸。   女师傅拿了尺子量着了谢婉茹的尺寸记下,蒋氏坐在榻上拿过料子来看,还有一个女师傅 在旁边细细的给她讲解,这料子如何,那皮子如何,领口的样式又如何,蒋氏仔细看了看,选 了一个锦绣双蝶钿花纹的缎子,一个四喜如意云纹的缎子。   谢婉茹量好尺寸,也凑过来看,见蒋氏只选了两种样式,心里有些不大高兴,缠着她非要 再选一个镂金百蝶穿花的云锦缎子,只这一种就抵得上之前蒋氏选的两种,一番下来,花费了 百两银子。   蒋氏有些心疼,但是为了能在寒梅宴时出彩些,咬牙忍了,让女师傅尽快做好了送过来。 女师傅记下料子的样式,含笑回答:“夫人放心,三日后准时送来。”   只是未等谢婉茹的新衣裳送过来,平江侯府的马车便先到了。   此番徐承钧并非一人前来,而是带着平江侯府徐老夫人一起来的。   徐老夫人当时看了谢明玉的来信,这才知道着唯一的外孙竟在京中受了这么多年的搓磨, 哭的晕倒了几次,醒来后不顾所有人的劝阻,坚持要亲自到京中找谢孝璋夫妻算账,一路上徐 承钧为了照顾老夫人的身体,这才晚到了几日。   平江侯是簪缨世家,徐承钧长相端肃冷厉,武力更是过人,他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算账,故 而翻身跳下马,将马上的银枪挽了个花提在手里,自己一脸的杀气的去叫门。   侍卫见徐承钧黑着脸大步走过来,胆战心惊的喝道:“站住!你是何人?”   徐承钧冷冷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我乃平江侯徐承钧,叫谢孝璋给我滚出来!”   侍卫本就心里害怕,又见他直呼主子大名,颤巍巍的说了句:“你……你等一下,我要先 去通报给侯爷。”   徐承钧手中银枪往地上一戳,深深插进青砖铺就的坚硬青石地砖中,尾端兀自颤抖不已, 冷声道:“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谢孝璋不出来,就让他转备换新大门吧。”   侍卫吓得拔腿就往里面跑。   口作者闲话:    第56章 强势来袭   “老爷! ”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进到门槛处还绊了一脚,“平……平江侯来了!让您 一盏茶的时间出去,不然就打进来了!”   谢孝彰正在前厅喝早茶,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吓得不轻,手里的茶盏没端稳,‘啪嗒’一 声掉在了地上。   “他这么这个时候来了! ”谢孝璋头顶似是笼着一片乌云,焦躁的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蒋氏瞥了一眼心神不宁谢孝彰,拢了拢鬓发,冷笑道:“反正已经与谢明玉撕破了脸面, 来就来了,你又何必如此吓成这样?”   “你知道什么,”谢孝璋狠狠瞪了一眼蒋氏,“谢明玉要分家,宗政司那边还没有给我答 复,平江侯可比我们爵位高,有他撑腰,谢明玉更有恃无恐,搞不好真的要分出去五成家产了 !,,   蒋氏闻言脸色顿时很不好看,急声道:“这可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谢孝璋心里也着急,狠狠吸了口气,沉声道:“当务之急是先把平江侯 稳下来,别让他将事情闹大了。”   说着一甩袖子,匆匆往外走去。   蒋氏无法,脸上神色变幻,最终跺了一下脚,也急忙跟上去了。   谢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谢孝璋看着戳在门前的那杆锃光瓦亮的银枪,又看了看神 色冷峻的徐承钧,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生怕他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强忍着内心的惧意,谢孝璋陪着笑去迎:“亲家大舅兄来了,怎么不命下人早早通报一声 ,我好派人去城门口接你。”   蒋氏脸上也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暗自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徐承钧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抬手示意了一下。   谢孝璋笑容僵在脸上,不明所以的往徐承钧身后看了一眼,只见马车上一个侍卫小声对着 车帘内说了声什么,而后一个丫鬟扶着徐老夫人慢慢的下了马车。   徐老夫人是外封的超一品诰命,今年年俞六十,身体却很健朗,虽是长途跋涉,精气神还 是不错的。   她做了多年主母,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冷漠的看了一眼谢孝璋和蒋氏,眼中带着一 丝嘲讽,冷声道:“提前通知你?好叫你想法设法威胁我外孙替你遮掩吗?茗儿死了,你当老 身也死了?”   谢孝璋和蒋氏没想到不只徐承钧来了,徐老夫人竟也来了,不由对视一眼,难掩眼中惊骇 之色。   蒋氏脸色瞬间白了,急忙说道:“老夫人莫生气,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您先请进府, 待我跟您解释,莫要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哪个跟你一家人? ”徐老夫人闻言轻嘲,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色:“亲弟弟刚死就迫 不及待的使计继承爵位,这样的家人我们平江侯府可不敢认,怕是哪天被设计了都不知道。” 谢孝璋尴尬的很:“老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明玉他也是我侄子。”   徐老夫人冷声道:“你还知道明玉是你侄子!我女儿命薄去的早,留下他一个小孩子孤苦 伶仃,没想到你们作为长辈不怜惜他就罢了,竟然还往死里作践起来,你就不怕别人戳你脊梁 骨吗!”   蒋氏听了徐老夫人这一番话,面色煞白,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气的两肋生疼,狠狠掐了 一下掩在袖子里的手指,低头掩下眼中的恶毒之色。   徐老夫人将一路积压的怒火勉强散出一些,不屑的瞪了一眼蒋氏,冷声道:“懒得跟你掰 扯,明玉呢?叫他一起到前厅来,今日老身就把所有事情弄清楚。”   谢孝璋被徐老夫人劈头盖脸苛责了一番,心中怒气横生,闻言不由脱口道:“他已经被我 赶出去了!”   话音刚落,只觉眼前一道银色残影闪过,徐承钧手中的银枪直指谢孝玮面前,一字一句冷 声问道:“你说什么?”   谢孝璋猛地瑟缩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被吓过了头,竟然梗着脖子重复了一遍:“那混账已 经被我赶出府了!”   蒋氏闻言心中叫苦不跌,冷汗已经下来了,暗恨谢孝璋不靠谱,这个时候怎么能跟他对着 干呢。她不由抬眼看向徐承钧,正对上一双冷如冰霜的眼睛,眸中没有丝毫的温度,只听徐承 钧冷然道:“吞我妹妹的嫁妆,欺我外甥,当真以为我们徐家没人了吗?”   蒋氏心里一阵一阵发寒,强自压下心中的惧怕,连忙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明玉 是搬出去了,但是过得很好,他现下就住在东二巷那边的宅子呢,老夫人放心,不如先进去喝 杯茶,我派人去叫明玉叫来。”   都把明玉逼得搬出去了还让她放心?   徐老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蒋氏,恨不得扇她两巴掌,冷冷笑道:“呵呵,既然明玉已经搬 出去了,老身也省的进去了,不差你这一杯茶。劳烦二位将我女儿当年的嫁妆和明玉应得的家 产都提前整理出来,待老身进宫拜见过太后娘娘,自会带着外孙前来讨要。”   说完直接让丫鬟搀着重新上了马车。   外封的超一品诰命夫人,进京后是要拜见太后的,若是她在太后面前提起一言半语,谢府 就彻底完了。   谢孝璋闻言,脸色煞白,只觉五雷轰顶,蒋氏更是手足冰凉,眼前发黑,差点昏了过去。 徐承钧冷哼一声,将银枪提起挽在背后,也翻身上马,往东二巷去了。   东二巷与谢府这边距离不算特别远,只是徐承钧多年没来京城,只记得大致的方向,中间 又问了一次路,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谢明玉的住处。   看着眼前略显魄落的一进宅子,徐承钧眼中冷意更甚,恨不得立即杀回去将谢孝璋大卸八 块。   沈砚之坐在他对面,正在专心致志的临字帖,谢明玉坐在书桌前,思考着甜品铺的室内装 修设计,听到敲门声,便将毛笔放在洗砚台里,起身去外面开门。   看清楚来人后,顿时又惊又喜:“舅舅!你来了!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谢明玉确实没想到徐承钧会来得这么快,脸上的惊喜发自内心。   原主小时候是见过徐承钧的,这些年过去,除了更显成熟一些,徐承钧容貌没有大的变化 ,因此谢明玉一眼便认出了他。   虽是多年不见,但到底是妹妹的儿子,面容又与她有几分相像,徐承钧心里自然生出亲近 之感,又见谢明玉身量已成,面容英俊,通身衣饰富贵雅致,贵气逼人,心底稍安,拍了拍他 的肩膀,露出今日第一个笑脸,说道:“接到你的信之后就启程了,到了之后先去了谢府,蒋 氏告诉我你现在住址的,还有,你外祖母也来了。”   谢明玉闻言动容,急忙迈步往外走去,连声道:“这么远的路程,外祖母她老人家怎么也 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 ”徐承钧想到谢孝璋对谢明玉做的那些事情就气的脸色发青,狠声道: “今日就该直接打谢孝璋一顿!”   谢明玉闻言笑道:“舅舅不用动怒,其实我还听乐意搬出来住的,先把外祖母请进去,之 后再跟你详说。”   说着走到了马车边,徐老夫人的贴身丫发将帘子打开,将她搀了出来,谢明玉看着精神矍 铄的老人,眼中蓦然一热,口中喊道:“外祖母。”   徐老夫人看到谢明玉后眼中垂下来泪来,口中喊着心肝,拉着他的手不住的摩挲。   谢明玉搀着徐老夫人,笑道:“外祖母别伤心,孙儿其实过得挺好的。”   徐老夫人听了更是心伤不已,暗叹他懂事至此,到了这个境遇还在说好话宽慰她呢。   谢明玉也不多劝,只笑了笑道:“外祖母,外面有风,咱先进屋吧。”   徐老夫人点点头,将眼角的泪拭了,几人进了院子。   进了大门徐老夫人眼前一亮,原本以为谢明玉被赶出来住在这样的小宅子肯定过得很艰辛 ,没想到进到宅内确是另一番情形,宅子虽是不大,却处处透着精致,院内打扫的干干净净, 沿墙的地方甚至种了一排不知名的绿色植物,水灵的很,看着就讨喜。   只是里外里一个丫发小厮也没看到。   进了厅里,谢明玉扶着徐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而后跪在地上给徐老太太恭恭敬敬的磕了一   个头。   徐老太太看着谢明玉,想到早逝的女儿,心里只觉越发的难受,将谢明玉揽到怀里,哭了 半日才缓过来,擦着眼泪哽咽道:“我的心肝啊,这些年你是受苦了啊……”   谢明玉怕徐老太太大喜大悲身子受不住,缓声笑道:“不说这些了,许多年未见,明玉可 想念外祖母了……”   “怎么能不说! ”想到谢明玉这些年受的罪徐老夫人就气的浑身颤抖,怒道:“外祖母如 今来了,谢孝璋这些年是如何作践糟蹋你的,我定要他加倍偿还!”   说着又哽咽起来:“我可怜的茗儿啊……”   徐承钧蓦然红了眼,低声道:“我要杀了谢孝璋!以祭茗儿在天之灵!”   谢明玉连忙劝道:“外祖母和舅舅莫生气,其实搬出来也好,我如今日子过得可比在谢府 时舒坦呢,要不是想把娘的嫁妆要回来,我原本都不打算写信给舅舅的。”   “傻孩子!”徐老夫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早该写信过来啊,吃了这么些年的苦,可 恨那谢孝璋瞒天过海的本事不小,瞒的我们好苦啊……”   \   口作者闲话:    第57章 商贾末流,胜在自由   徐老夫人见到谢明玉哭了一番,如今终于是见着面了,心里终于踏实下来,路上积累的疲 惫便显露出来了。   谢明玉心细,见状连忙温声劝道:“外祖母心疼孙儿,孙儿也心疼外祖母啊,您先去歇一 会,待晚点时候再跟您亲近,好不好?”   徐承钧也心疼老夫人连日奔波,跟着劝道:“明玉说的是,既然咱们已经到了京中,也不 急在这一时半刻,您先去休息一会吧。”   徐老夫人欣慰的拉着谢明玉的手,慈爱道:“多乖顺的孩子啊,行,外祖母都听你的,待 歇息一会再跟你亲近。”   谢明玉正要扶着徐老夫人起身,眼角看到沈砚之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房门口,抬手将他喊 了进来。   徐老夫人抬眼看到一个身着鹅黄绣银色祥云纹的清秀少年迈步进来,一双眼睛清澈见底, 十分的纯净,很是讨人喜欢。   “这位小公子是?”   谢明玉笑道:“忘了跟外祖母说,他叫沈砚之,是我认得义弟,这些日子都是他跟我一起 相依为命呢。”   转而柔声对沈砚之说道:“还不给外祖母磕头。”   沈砚之闻言乖巧的跪在徐老夫人面前,恭恭敬敬的给徐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   谢明玉将两人相识的经过略说了一下,感叹道:“当时幸得砚之救了我,他父亲去世,母 亲改嫁外地,我就将他认义弟,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徐老夫人闻言感念不已,拉着沈砚之的手说了好一会的话,沈砚之见她神色疲倦,乖巧的 搀着她去厢房暂歇了。   待徐老夫人离开了,徐承钧才担心的问道:“明玉,你这宅子怎么没有采买丫发和下人?   ”   谢明玉笑了下,说道:“这座宅子小,就我跟砚之两个人住,就没安排丫发和下人。不过 舅舅放心,我还在不远处另外置办了一处府邸,里面管家和丫发下人都有,今晚你个外祖母就 住在那边。说起来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一会我下厨,咱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徐承钧皱了下眉头,“你自己做饭?”   谢明玉自豪一笑,说道:“嗯,我手艺还不错,之前还开了一个麻辣烫店呢,生意不错, 可惜因为蒋氏一直想索要方子,干脆就关了,方子卖了八万两,嘿嘿。”   徐承钧闻言却是心中一凛,低声道:“卖麻辣烫?商贾末流,你的前程……”   谢明玉嘴角溢出一丝笑意,不在意的说道:“不瞒舅舅,我原本就不打算走仕途,商贾末 流,但是胜在自由。而且这次我是跟安世子合作,有安世子做后台,肯定能赚的盆满钵满,而 且没人敢找麻烦。”   徐承钧见谢明玉自有主意,也没多劝,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欣慰道:“你既然心里有谱 ,舅舅就不多说了,但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得,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不要害怕,舅舅给你 撑腰。”   谢明玉感激一笑:“舅舅的心意我记着了。”   午饭做的很是丰盛,考虑到徐老夫人的年岁,谢明玉特意做了老年人好消化的菜色,茄汁 鱼肉,肉沬蒸蛋,香菇酿肉,木耳炒豆腐和鲜虾鸡肉丸子汤,热气腾腾的四菜一汤。   徐老夫人与徐承钧看着这一桌子菜,内心感慨不已,没想到谢明玉竟然还真会做菜,味道 与品相都还不错。   吃过饭后,谢明玉又煮了一壶茶助消化,又说了一会体己话,这才带着徐老夫人与徐承钧 去了新的宅子。   沈砚之吃过饭后已经提前过来通知了,管家得了消息就开始张罗准备,已经带着下人在府 邸大门前等候已久,见马车来了连忙迎了上来,谢明玉先下车了马车,掀起车帘将徐老夫人扶 了下来。   徐承钧抬头看了一眼府邸的牌匾,梨园,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管家带着一众人连忙行礼,谢明玉笑道:“都起来吧,我外祖母和舅舅以后住在梨园,你 们好生伺候着就行。”   管家躬身笑着应是,之后吩咐下人将马车上的行礼卸了,从侧门进去送到房间。   徐老夫人含笑说道:“这园子看着不错,挺气派的。”   谢明玉笑道:“这里以前是王尚书住的园子,因为致仕了,带着一大家子老小回了老家, 大约不回京城了,空留着这园子不合算,便打算卖了,留下一个老管事照看着,之前因为写信 请舅舅来,一进宅子没有空房,总不能委屈了舅舅,便去京都衙门打算采买府邸,可巧就相中 了这处府邸。”   谢明玉说着引着两人往正房走,进了正院迎面是一面由彩色琉璃砖瓦砌就的百鸟朝凤的影 壁,精美又大气,转过影壁后豁然开朗,重檐碧瓦,气势非凡。   “这里以前就叫朱雀堂,我惫懒也没再改名,外祖母看着如何?”   徐老夫人点头一笑:“我看不错,名字很应景。”   徐承钧也称赞道:“跟百鸟朝凤的影壁倒也合称。”   几人看了看便出了朱雀堂,穿过月亮门进了抄手游廊,园中亭台精致,叠石逸景,走了一   会就到了一处宽阔疏朗的院落。   谢明玉笑道:“舅舅的住处便是这里了,叫波涛苑。”   徐承钧看着开阔的院子,很是满意,早起时可以练功。   引着两人穿过游廊,指着前面说道:“外祖母住的院落是寿安堂,还要再往里面走些,那 里是园子里最精致幽静的,定不会扰了外祖母的清净,这边走就是。”   徐老夫人点头,叹道:“好孩子,难为你想的周到。”   几人走了这一趟已经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待到了寿安堂,徐老夫人左右看了看屋里的精致 摆设心里欣慰不已,笑道:“这园子倒是宽敞,快占了半条街了吧?”   谢明玉得意一笑:“不止半条街,后面还有两处院子,一排倒座房,极为宽敞,而且府邸 的位置也极好,离着京中繁华地段不远不近,往来走动都十分便宜。”   “这么好的宅子,买下来又修缮一番,想必花了不少银子吧?外祖母这次来还给你带了些 来..”   谢明玉忙笑道:“银子够用呢,外祖母不用担心这个。”   徐老夫人拉着他的手,叹道:“难为你了,被那样苛待还能操出一番家业,我今日已经跟 谢孝璋讲明了,过几日就去把嫁妆和家产要回来,只可惜爵位要到你十八岁才能重新继承。” 谢明玉宽慰她道:“外祖母才刚来,这些事不必这么着急的。”   徐老夫人却道:“我跟你舅舅这次来的匆忙,都不能在京城久待,当然要先把你娘留下的 嫁妆和家产分出来要紧,可听说蒋氏的女儿过了年就要议亲了,万一到时候蒋氏拿你娘留下的 嫁妆充门面可就不好收回了,外祖母心里有数呢,你就等着瞧吧,定让他们连本带利的全还回 来 ”   谢明玉感激的笑了笑:“明玉让外祖母操心了。”   “茗儿就你一个儿子,外祖母却被蒙蔽其中,白白让你受了这些年的苦楚,我心里有愧啊 。”徐老夫人说着又有些哽咽。   徐承钧见状连忙劝慰:“老夫人别伤心了,你看明玉特意置备了这样的府邸给咱们住,说 明他还是有些办法的。”   谢明玉也故意笑道:“是呢,外祖母可别小看了我,我可是很会赚银子呢,待明日多买些 果子糕点给外祖母吃。”   徐老夫人已经听谢明玉说过要走商道的事情,被他逗的笑了,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 道:“嘴贫,对了,砚之那孩子呢,这半天都没见他了。”   谢明玉小半天没见沈砚之,心里也挺想的,闻言招过门外一个伺候的小丫头问她沈砚之在 哪,小丫头笑着答道:“沈少爷在暖房烘被子呢,他说这边的被子虽是新的,但是许久没用, 免不了有些潮意,担心老夫人和舅爷晚上睡了不舒坦,今天也没大太阳没法晒,便点了熏炉烘 着,烘的蓬松了再然丫头们送到房里铺上。”   徐承钧闻言纳闷道:“费这劲做什么,晚上睡觉前塔在熏笼上热一会不就行了?”   谢明玉笑了笑,说道:“舅舅有所不知,府里熏笼里烧的银霜炭次等的,他这是怕熏了有 烟味,火烧火燎的,晚上扰了外祖母和舅舅的睡眠的。”   丫发笑道:“是的,沈少爷特意用的上等银霜炭,又加了陈皮,烘出来的被子蓬松的很, 一点味都没有呢。”   徐老夫人感叹道:“真是个好孩子,难为他那么细心。”   谢明玉心里也暖暖的,难为他能想到这样细微的小事,笑道:“去看看沈少爷弄好了没, 弄好了就请他过来跟外祖母说会话。”   丫发应声去请,没一会沈砚之就过来了,大约是一直呆在暖房的原因,脸蛋熏得红红的。 徐老夫人拉着他的手很是夸奖了一番他的细心,沈砚之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羞涩的笑 道:“都是应该的,没什么的。”   谢明玉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拉着他坐下了。   四人又说了一会话,谢明玉才带着沈砚之离开了,临走前,徐承钧将他们拿出一本厚厚的 红册子递给他:“这是你母亲出嫁时的礼单,你先收着吧。”   口作者闲话:    第58章 一方樵悴,一方闲情   蒋氏倚在美人榻上,脸上一片阴鸷。   谢婉茹身穿一件镂金百蝶穿花的对襟百合裙走了进来:“娘,锦绣斋下午将做好的衣裳送 来了,你看看怎么样?”   蒋氏心情不好,见谢婉茹一脸高兴的样子更觉得堵心,厉声道:“看什么看!让你跟么么 学着看的账册你可看了?”   “娘,这是怎么了?”谢婉茹被吓了一跳,委屈道:“不是娘特意请人给我做了衣裳参加 寒梅宴的吗?”   蒋氏看了看屋里的丫鬟不耐烦道:“都出去,我跟小姐说会话。”   待丫发都出去了,蒋氏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恨声说道:“平江侯今早来了。”   “什么?”谢婉茹讶然道:“居然这么快就到了吗?”   蒋氏冷声道:“除了平江侯,那边老夫人也来了,原以为他们怎么也得到年后,谁知…… 今早两人耀武扬威来了一趟,要你爹这几日就家产整理出来呢。”   谢婉茹绞着帕子急声道:“这可如何是好……真要是分家了,那我的嫁妆怎么办?让我爹 和哥哥赶紧想办法啊?”   蒋氏听她提起嫁妆更加不耐烦,冷声道:“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还只想着你的嫁妆!”   见谢婉茹脸色吓得惨白,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岁数还小,蒋氏心里软了下,缓声说道:“ 行了,这事你就别管了,你爹已经去宗政司找刘主监帮忙了,且等他回来再说吧。”   谢婉茹闻言,心慌意乱的点了点头,也不回自己院子了,就在蒋氏屋里陪着一起等谢孝璋 回来。   晚间时候,谢孝璋才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一脸的灰败之色。   蒋氏跟谢婉茹见他这副神态,心里顿时凉了。   “老爷……”蒋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问道:“刘主监哪里怎么说?”   谢孝璋重重的将茶盏磕在桌上,恨声道:“还能怎么说?当然是按着律法来!”   蒋氏心焦道:“这……刘主监不是跟老爷交好吗?这点忙都不肯帮吗?”   “交好?没银子谁要跟你交好?”谢孝璋冷笑。   谢婉茹闻言脸色发白,失声道:“爹,难道真的要把嫁妆和家产分给谢明玉?”   “不然呢,”谢孝璋也气的双目通红,“那混账现在翅膀硬着呢,有本事了,宗政司的人 都能让他笼络了去,说是要秉公处理呢!真是气死我了!”   说完起身踹翻一张圆凳,不再搭理两人,愤愤的出去了。   蒋氏闻言恨不得咬碎了满口的白牙,见谢孝璋出去也没心思拦着,阴沉着脸努力思考对策   谢孝璋不清楚,她这些年主持府里中馈,心里明镜似的,府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谢明玉母 亲的那些嫁妆。   当年徐茗嫁过来时,平江侯府的送亲队伍可是足足送了一百二十抬的嫁妆,每一台都装的 实实在在,且都是实打实的宝物。这么些年她虽然眼热不已,但是太过打眼的她根本不敢动, 只暗地里虽然消受了几件看着寻常的,就是怕给人看出来^   而且暗地里拘禁搓磨谢明玉,也是想等他年满十八岁后逼着他写一封放弃爵位继承的文书 ,到时候再喂他一碗见血封喉的毒药,谢孝文一房都死干净了,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消受这些 宝物。   可谁料想那个胆小懦弱的谢明玉竟离了府,回来后性情大变,似换了一个人,不只自己有 本事开店赚钱,现在还要把嫁妆和家产要回去,这让她如何不恨!如何能甘心!   谢婉茹在一旁急的眼睛都红了,抓着蒋氏袖子焦急道:“娘,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谢明玉, 得想想办法啊?”   蒋氏摇头,恨声道:“不中用了,那些人当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如今你爹都没办法了, 我能怎么办?”   谢婉茹疾病乱投医,急声道:“要不让哥哥去求求林府?那是哥哥的未婚妻家,定然可以 帮上忙的!”   蒋氏心灰意冷道:“你当我没想到吗?前几日我就往林府递了帖子,林夫人真是打得一手 好太极,无用的话了一箩筐,我甚至连你哥哥的未婚妻都没见着,林府根本就不愿意为了一个 庶女的婚事插手这件事!”   谢婉茹闻言渐渐冷静下来,过了半晌突然说道:“娘,安国公府举办寒梅宴的日子是后天 吗?”   “这个时候我哪还有心思参加什么寒梅宴!”蒋氏没好气的说道。   谢婉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安世子年岁十六,也到了议亲的年龄了,以往的寒梅 宴都是各个府里的夫人去参加,唯独今年可以呆未出阁的女儿去,您说,这是什么意思?”   蒋氏闻言一愣。   谢婉茹继续说道:“安国公府那么大的宅子,若是我‘无意’中走错了路,撞到安世子身   上,到时候我再以被毁了清白哭闹一番,到时候那么多人见证,安世子无论如何也得娶了我。   ”   蒋氏心里一惊,猛然喝道:“你疯了!你一个深闺待嫁的清白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你 的名声和脸面还要不要了!”   谢婉茹哭诉道:“那又如何!若是谢明玉分走了家产,府里就破败了,到时候哪个勋贵家 族愿意去一个破落户的女儿,就是嫁出去了在婆家我也站不住脚,我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蒋氏闻言身子抖了抖,脊背有些发凉,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谢婉茹拉着她的手,眼眸中带着势在必得的寒光,迫切道:“娘,你可要帮我啊。只要嫁 给安世子,就算只是妾室,到时候有了安国公府做后台,府里也不至于破落了啊。”   蒋氏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心里突然有些失望,她养了这么些年的女儿居然是这么一个目光 短浅的人,冷声道:“不行,安国公府管理森严,你不可能有机会的,别妄想了,寒梅宴你也 别参加了,到时候我自己去。你就算不顾惜自己的名声,也要为你哥哥想想,他马上参加春闱 了,这个时候若是闹出事来,你是要毁了他的前程吗!”   谢婉茹一腔希望落空,颓然的松开了手,大哭着跑了出去。   蒋氏捏着帕子头疼的按了按额角,女儿是指望不上了,好在还有个儿子。   想到在城外的别院里专心念书备考的谢明宏,蒋氏一直苦涩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天一日冷过一日,天寒地冻里,屋里熏笼烧的正旺,谢明玉倚在雕花软榻上看话本,沈砚 之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中衣趴在他腿上,正在摆弄一个九连环。   屋内安静的很,只偶尔听到沈砚之手中九连环清脆的碰撞声。   谢明玉转头看了看一旁的一个沙漏,轻笑道:“马上就要到时了,你还能拆的开吗?要我 说就干脆认输好了,我很期待呢……”   沈砚之本来就有些着急,听了这话更急了,连声答应着:“来得及来的及,我一定能拆的 开……”   谢明玉闻言将话本放下,含笑看着沈砚之。   方才他跟沈砚之打赌,赌他一炷香的时间能不能解开九连环,赌注嘛……   如果没解开,沈砚之帮他用手纾解一次,解开了,他答应沈砚之提出的任意一个要求。   谢明玉轻轻抚摸着沈砚之的后背,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诱惑道:“不急,拆不开也没什 么,愿赌服输哦。”   沈砚之微微红了脸颊,摇摇头不肯认输,低声道:“时间还没到呢,我拆得开……”   谢明玉低声笑了笑,也不催他,只将热乎乎的手掌探进他的衣裳里,入手只觉一片滑腻, 这里摸一摸,那里揉一揉,毫不愧疚的吃起嫩豆腐来。   沈砚之本就急的快出汗了,让谢明玉一碰更是燥热难当,越想解开动作反而越忙乱,好好 的一个九连环被他拆的哗啦啦直响。   谢明玉忽而一笑,伸手将九连环拿走了放在一边,凑在他耳边说道:“时间已经到了,你 输了。”   沈砚之一看沙漏,上层的沙子果然已经漏完了,顿时有些气闷,鼓着脸颊道:“昨天你没 看着,我一会功夫就解开了呢。”   谢明玉亲了亲他的脸颊,笑道:“昨日是昨日,你今天可没解开,方才咱可是说好的赌约 ,你也答应了,可不能赖账……”   沈砚之脸色涨得更红了些,鼓着脸颊不服气的说道:“别只是我解啊,哥哥也解一次,如 果哥哥输了……”   谢明玉轻声一笑:“行,我也拆一次,好叫你心服口服。”   说着将九连环拿在手里,沈砚之连忙把沙漏倒过来放下了,然后眼巴巴的看着谢明玉拆解 九连环。   谢明玉见他紧张兮兮的表情觉得很是好玩,就有意逗弄他玩,刚开始的时候故意拆的很慢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也没能解开,沈砚之见他也解得艰难,偷偷松了口气。   谢明玉见状坏笑一下,忽而加快了手速,只听叮叮叮一串脆响,沈砚之还没反应过来,谢 明玉就将九连环拆解开了。   将拆下的圆环放在沈砚之面前晃了一下,低声笑道:“这下可以把刚才的赌注给我了吧?   ”   沈砚之脸色蓦然红透,磕磕巴巴的说道:“天……天还亮着呢,待晚上再……帮你那个, 行吗?”   “行,”谢明玉知道他害羞,也不逼他太紧,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低声道:“不过到 时候可是要加收利息的,你可要尽心些才行……”   口作者闲话:    第59章 小小年纪,竟就学会撒谎了?   两人正依偎着说话,外面福临传话说舅爷来了,正在堂屋等着。   徐老夫人和徐承钧住在梨园,谢明玉跟沈砚之还住在原本的宅子,为了方便两边传话,便 将原本在梨园伺候的一个小管事福临带回来了,有什么事可以由他通报。   谢明玉闻言起身整了整衣裳,见沈砚之半跪着要找衣裳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 我出去跟舅舅说会话,你就别折腾着换衣裳了,在屋里接着玩九连环吧,不想玩就是睡会。” 沈砚之问道:“舅爷来了,我不出去会不会很失礼?”   “这有什么失礼的,都是一家人,你玩你的,我去就行。”谢明玉弯腰亲了亲他的嘴唇, 开门出去了。   堂屋里徐承钧正在喝茶,福临在旁边伺候着,谢明玉出来见礼,笑道:“舅舅怎么这个时 间来了?在梨园那边住的可还舒心?”   徐承钧笑道:“都挺好的,老夫人刚从宫里拜见太后回来,歇晌睡下了,我左右无事,到 你这边看看,没打扰你吧?”   谢明玉笑着摇头:“没有,我这边也是闲着无聊,跟砚之拆九连环解闷呢。”   徐承钧喝了一口茶,说道:“安国公府不知怎么得知老夫人到京中来了,特意送了一张帖 子来,邀她老人家后日去参加安国公府的寒梅宴,她让我先跟你说一声,这两日可能没办法去 找谢孝璋他们算账了,待参加完安国公府的寒梅宴就去。”   谢明玉闻言笑道:“不着急,外祖母多年未来京城,定有许多当年的好姐妹要见面叙旧, 正好借着寒梅宴聚一聚,外祖母肯定很高兴。”   “是呢,接到请贴后说是要好好养养精气神,到时候精神抖擞的去参加宴会,不愿意被京 城里的那些老姐妹们比下去呢。”徐承钧也挺开心的,说完喝了口茶,问道:“对了,你那店 铺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谢明玉笑道:“装修的图样已经画好给安世子府里的清客了,目前正在装修中,估计得到 年后才能装修好。”   徐承钧叹气道:“那我肯定要错过店铺开业的日子了。”   谢明玉安慰道:“年下正是府里事多的时候,舅舅这时候赶来操心明玉的事情,明玉感激 不已,舅舅也不要担心,待过了年,舅舅时间充裕了,带着舅母表哥们一起来,他们也有些年 头没到京城了吧,梨园地方宽敞,且住的开呢,到时候多住些日子,一家人好好热闹热闹。” 徐承钧笑了笑,说道:“的确是多年未到京中了,其实这次本来是让你舅母来的,只是老 太太倔强的很,谁劝也不听,非得亲自来,要替外孙讨回公道。”他看了一眼谢明玉,想到他 这些年受的搓磨,慢慢红了眼眶,“明玉,这些年你受苦了。”   谢明玉连忙安慰道:“舅舅不必如此自责,又不是舅舅的错,况且如今有外祖母和舅舅在 都来了,定然不会让他们占到便宜的。”   徐承钧闻言说道:“那是肯定,此番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两人聊了一会又说起店铺相关的事情,徐承钧听了谢明玉的想法,很是欣慰与赞许,叮嘱 道:“日后店铺开了起来,有安世子这个身份在,肯定会有不少人前来结交,你要大方,明礼 ,自尊,这样别人自会高看你。还有,在外面千万不要说谢孝璋他们的不是,你越是隐忍替他   们遮掩,外人越能看的出你受了委屈,就算分家以后他们破落了,也不会有人拿孝悌挑你的理   ”   〇   一番话全是为谢明玉考量,谢明玉心中感激,起身深深揖了一礼:“明玉谨记在心,多谢 舅舅提点。”   之后徐承钧又叮嘱了几句,没再多留,起身离开了。   待徐承钧走后,谢明玉转身回房,沈砚之正趴在软榻上摆弄九连环,见他回来了,一咕噜 坐了起来,急忙问道:“哥哥,舅爷过来有什么紧要的事吗?”   谢明玉笑着说道:“哪有什么紧要的事,舅舅就是来告诉我,外祖母这两天没时间收拾谢 孝璋,待参加完安国公府的寒梅宴再动手,让我别着急。”   沈砚之闻言安心道:“本就不着急,外祖母连日奔波,哪能一来就操心,还是先养养精神 比较好,省的落下毛病,参加寒梅宴散散心也好。”   “呵,你倒是孝顺,”谢明玉将外衣脱了,伸手捏了捏沈砚之的鼻尖,笑道:“怨不得外 祖母一看见你就喜欢的不行,一直夸你呢。”   沈砚之眯着眼睛笑了笑:“外祖母是好人,舅爷也是。”   “呵呵,外祖母和舅爷都是好人,那就让我来做恶人吧。”谢明玉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低 声道:“现在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刚才说好的赌注,你该给我了吧?”   沈砚之闻言脸色涨得通红,往窗外一看,果真已经暗了下来,料想是躲不掉了,低着头喏 喏的应了。   谢明玉轻笑一声,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双唇。   少年人的身子最是禁不住撩拨,谢明玉解开沈砚之身上月外色的衣衫,手掌在他的胸膛上 似鱼儿般游走。   沈砚之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将沈砚之的手按在已经起了反应的地方,谢明玉的嘴唇含着他的耳垂,火热的呼吸烫的他 浑身颤抖:“手动一动,它可想念着你呢。”   沈砚之手掌触摸到那处火热,羞窘的快哭出来了,然而被谢明玉那双深情的眼睛看着,心   中只觉一片柔软,他想与哥哥更亲密些。   手腕慢慢的动作起来,谢明玉舒服的叹息一声,眼中的情欲更盛,激起了深层的欲望,快 要把理智吞噬。   轻轻的将沈砚之眼角的泪水一点点的舔舐掉,呵,且再等两个月吧,等沈砚之成了年,看 还能饶得了他。   日子转瞬即过,安国公府的寒梅宴也办的热热闹,没有出一丝的差错,圆满落下帷幕。   第二日,徐老夫人带着众人去了谢府,除了宗政司主管贵族分家事宜的刘主监,同行的还 有将军府的白老夫人。   白老夫人与徐老夫人年轻时交情好,如今听得她来京的缘由,便主动开口一起来了。   谢孝璋没料到徐老夫人竟还邀了白老夫人一起来,心中暗恨不已。   将军府世代与皇族结亲,六部都说得上话,谢孝璋哪里敢轻易得罪,纵然心头堵的难受, 也不能闭门不见,急忙让下人开了门,带着一脸樵悴的蒋氏迎接。   徐承钧对他们二人自然毫不客气,根本没什么好脸色,只管黑着脸往里走,一杆银枪闪亮 亮,看到谢孝璋与蒋氏心里发颤。   徐老夫人携着白老夫人在主位坐下了,开门见山的说道:“前几日就已经跟你们说过了, 我女儿当年的嫁妆都整理妥当了吗?今日刘主监在,在他的见证下就把家产分了吧。”   谢孝璋闻言不由气闷道:“时间匆忙,还在整理中。”   徐老夫人冷声一笑:“也罢,你把库房打开吧。明玉,将你娘当年的嫁妆单子拿出来,让 刘主监对着当年备案的礼单核对,一样一样的往外抬。”   谢明玉将一本厚厚的红册子恭敬的递给刘主监。   白老夫人早已经从徐老夫人那里得知这里边的情况,很是看不上谢孝璋的做派,淡淡的说 道:“女儿家出嫁带来的嫁妆本就是给自己花用,给儿女花用的,当年茗儿嫁过来时我还给她 添了妆,帮着操持过,如今她香消玉殒,只留下一个小子,嫁妆的事老身说不得也要帮忙看看 了。”   刘主监笑着接了,将两本账册平摊在桌子上,看着谢孝彰说道:“请谢老爷开库房吧。”   谢孝璋看着刘主监一脸殷勤的笑容,只觉心里呕的慌,摆手吩咐下人去开库房。   下人们得令开了库房,按着刘主监念的单子一件一件的把东西抬出来,很快就将院子堆满 了。   徐老夫人气定神闲,坐在位子上看着。   闻讯赶来的谢婉茹见院子里堆得慢慢的箱子,急的眼睛通红,暗自扯了扯蒋氏的衣袖,被 烦躁不已的蒋氏狠狠瞪了一眼。   白老夫人见了谢婉茹,突然出声问道:“你头上的那只白玉梅花簪是哪里来的?”   谢婉茹先是一愣,随即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瞬间白了脸。   这只簪子也是谢明玉母亲的嫁妆,她之前去库房挑布料,怡好看见这只精致华美的簪子, 一时眼热便戴了出来,之后见蒋氏也没说什么,就收在自己房间里了,每天都带着。方才她听 到丫发说前院开库房整理谢明玉母亲的嫁妆,心急如焚的赶了过来,一时忘记自己头上还带着 这只簪子。   白老夫人威势十足,谢婉茹心虚不已,勉强笑了一下,低声道:“这是……这是府里的一 件旧物,不值得什么的。”她心里存了一丝侥幸,白老夫人这么大的年纪,哪里就能记得那么 清楚?且不过是只簪子,谁家还没有么?   白老夫人冷然一笑:“旧物?看你小小年纪,竟就学会撒谎了?这簪子分明是十八年前茗 儿出嫁时老身亲自给她添的嫁妆,簪子尾端还刻着茗儿的闺名,何时成了你府里的旧物?”   口作者闲话:    第60章 物归原主   被这么咄咄逼人的一问,谢婉茹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直接昏倒了事。   蒋氏见状强撑着应道:“家里的库房没有打理清楚,想来是放混了,茹儿没留意才戴了出 了。”   说着连忙让谢婉茹将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   白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走近将簪子拿了递给她,白老夫人轻轻摩挲的簪子尾端的刻字,嘴里 却不饶人,冷声刻薄道:“放混了?簪子上这么明显的刻字都看不见,难道你是瞎的吗?呵呵 ,连过世婶娘的嫁妆都敢随意戴,府上的规矩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蒋氏与谢婉茹羞愤不已,心中只觉一片冰凉。   白老夫人摆明了来给徐老夫人撑腰的,若是此事被她说了出去,名声算是毁了,将来京城 中还有谁愿意娶谢婉茹?   谢孝璋更是气的直喘粗气,狠狠的瞪了几眼谢婉茹。   刘主监很快就把礼单对了一遍,笑着说道:“徐老夫人,嫁妆单子已经核对好了,还差八 对东珠,一对红宝石步摇,两副翡翠镯子,一只南海珠钗。”   徐老夫人闻言冷冷的问道:“蒋氏,少的这几样东西呢?”   白老夫人眼睛钩子似得看向蒋氏,带着不屑的冷笑。   蒋氏脸色煞白,对身边的丫鬟低声说道:“去把东西拿来。”   徐老夫人冷笑一声,待丫发将那几样东西拿过来后,对刘主监说道:“之后就劳烦刘主监 主持分家事宜了。”   刘主监笑了笑,恭敬说道:“老夫人客气了,这是本官的职责所在。”   按着律法上的规定,分家分的是公账中的东西,房屋、土地、铺面甚至宅子里奴仆的卖身 契,都是属于可以分割的财产,这些都是过了京都衙门的文书的,有备案在册,倒是不怕谢孝 璋隐瞒,没什么可纠结的。   在刘主监的见证下,公账很快整理成两份,谢孝璋将分好的册子看了看,脸色难看的要命 ,却说不出什么不满的话来,只好黑着脸任由刘主监带来的人分别抄好了名录,写好了文书, 并吩咐手下去京都府衙门过了官印。   刘主监将过了官印的文书递给徐老夫人,殷勤笑道:“爵位的事情只能待谢公子年满十八 岁才可再申请了。”   徐老夫人接过文书笑了笑,道:“多谢刘主监提醒了。”转而将文书册子交给谢明玉,“ 好好收着吧,这些都是你爹娘留给你的念想,日后看着这些东西,用着这些东西,要时时刻刻 记着以往之事,别让他们在九泉之下闭不上眼,知道么?”   谢明玉眼圈一红,双手将册子接了过来:“是,外祖母。”   白老夫人也是感怀不已,越发的对谢孝璋蒋氏不满意,说道:“这么些年朝廷也下发了不 少的俸银与禄米,合该一起算个总账,让他们都吐出来。”   徐老夫人笑了下,深深看了谢明玉一眼,谢明玉心中明白,做事留一线,见好就收,这时 候若是逼得太紧了反而不美。   谢明玉对着白老夫人一揖及地,感激的说道:“原想着能将母亲的嫁妆要过来明玉就心满 意足了,多亏了老夫人今日相助,如今连家产都如数分了出来,明玉感激不尽,这些已经尽够 了,其他的就不追究了。”   白老夫人欣慰的笑了笑,心里很是受用,口中连连称赞好孩子。   徐承钧赁了足足二十辆马车,将那些嫁妆全部装上了,然后众人也没在停留,直接就离开 了。   蒋氏脸色青白的看着那些嫁妆,只恨不得也跟了去,她原本打算好好的给谢婉茹打点一番 嫁妆的,剩下的也好贴补自己,谁知现在全没了。   数年来费尽心机霸占弟妹嫁妆,侵占弟弟家产,然而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全部物归原主了 ,看着那些马车渐行渐远,蒋氏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众人满载而归回了梨园,担忧不已的沈砚之早在大门口翘首以待,见他们回来才露出笑意 ,招呼着管家将东西卸了,小心送到库房去。   徐老夫人此番前来最大的事情就是将嫁妆与家产要过来,如今事以解决,也不再多留,第 二天便忙着让下人收拾东西,两人要在年前赶回去。   黎州路远,马不停蹄的赶路也要走上半个月,堪堪能在年前赶回去,再加上还有女眷,是 以路上的吃穿用度都要备齐。   梨园里忙而不乱,井然有序的收拾着东西。   谢明玉驾了一辆马车停在梨园门前,招呼着下人出来搬东西。   胭脂水粉,金银首饰,还有一斛珍珠,外加上谢明玉从空间里买的各种用铁罐密封的小吃 ,比如鱿鱼丝,肉脯,开心果,碧根果之类的,零零总总装了大半个马车。   徐承钧出来接他们,见着鱼贯而入忙着搬东西的下人,不由蹙眉道:“买这么多东西做什 么?黎州那边也不短这些。”   谢明玉笑道:“这些都是买给舅母堂哥他们的,都是我特意买来的,舅舅好不容易来一次 京中,自然要多带些东西回去,外祖母呢?”   徐承钧笑道:“在寿安堂里,砚之陪着呢,老夫人很喜欢他,这会儿正教他摸骨牌呢。” 谢明玉闻言不由笑了笑。   过了抄手游廊,又走了一会便到了寿安堂,门外一个小丫发见他们来了连忙起身问好,将 二人请了进去。   屋里烧着暖烘烘的熏笼,小酸枝炕上铺着一个绣花绒毯,几张骨牌散落在上面。   徐老太太这边放着足足几十个小金锞子,沈砚之那边只有可怜巴巴的零星几个。   谢明玉笑着见了礼,问道:“外祖母,砚之悟性怎么样,可还学得会?”   徐老夫人慈爱一笑:“聪明着呢,一学就会,这不,为了讨我开心故意输给我呢。” 沈砚之见谢明玉进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听徐老夫人这么说,顿时羞红了脸,说道:“ 哪里是故意输的,实在是打不过外祖母。”   徐老夫人闻言笑了笑,丫发扶着她坐到了软榻上。   沈砚之招呼丫发把炕桌收了,笑道:“刚才还跟外祖母说呢,过了年后外祖母家里得了空 ,到时候就来京中常住呢。”   徐老夫人点头笑道:“是呢,这次来的匆忙,待以后有了时间,还得来京中叨扰你们呢, 眼瞅着两人都十六七了,正是说亲的年纪,将来的婚事还不得是外祖母给你们掌眼吗?”   沈砚之听到说亲神色倏尔一暗,不着痕迹看了一眼谢明玉,转瞬又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谢明玉却没错过他这细微的表情,动作自然的握了一下他的手,笑着对徐老夫人说道:“ 外祖母有心了,亲事还不着急,我心里有数着呢。外祖母什么时候得空了,来信知会我一声, 到时候我遣人去接您。”   徐老夫人闻言很是高兴,笑着满口答应。   蒋氏昨日受了刺激昏倒在地,之后府里请了大夫看诊,只说急火攻心,没有大碍,但是要 静养才好。   只是蒋氏一想到被谢明玉分走的万贯家财,心里就刀割似地疼,哪里静的下心来,一点小 事不顺心就要闹腾着发一番脾气,一天里就无故打骂了好几个下人,弄得府里的下人胆战心惊 ,连走路都不敢弄出声响来,生怕招来无妄之灾。   谢孝璋一夕间少了大半家财,心中烦躁不已,根本没心思宽慰蒋氏,差人去城外别院将谢 明宏叫回来,自己扭头出门喝酒去了,气的蒋氏又摔了一个花瓶。   下人匆忙去城外叫人,并不敢多嘴府里发生得事情,只说夫人病了,老爷吩咐叫他回去的   谢明宏与蒋氏母子感情还算亲厚,闻言急忙从城外别院回来,进府只觉阴沉沉的,压抑的   很。   谢明宏走进蒋氏的房间,见她神色樵悴的躺在让在美人榻上,急忙走了过去,问道:“娘 ,你身体怎么样了?”   蒋氏听到他的声音,未语泪先流,哭道“:“宏儿,我可怜的儿子啊,娘真是好命苦啊。   ”   谢明宏连忙拿起帕子给蒋氏擦了擦眼泪,问道:“这是怎么了,娘你先别哭,府里发生什 么事了?”   蒋氏想起来就是一阵肉痛,咬牙切齿的哭道:“昨日谢明玉带人过来,已经把他娘的嫁妆 和家产都要回去了!”   谢明宏闻言吃了一惊,蹙眉急声问道:“娘,你怎么轻易就把家产分给了他啊?怎么不提 前让下人通知我一声?”   蒋氏恨道:“我也不想啊,可是这哪里是我能阻止的,况且就算通知你也无事于补啊,他 带着平江侯老夫人和将军府的白老夫人,就连宗政司的刘主监也是跟他一起的,他按着律法办 事,你爹都没办法,我又能怎么办啊。”   谢明宏闻言,面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喃喃道:“刘主监不是跟爹交情甚笃吗?怎么会…   …,,   蒋氏心里愤愤,怒道:“都是些看人下菜碟的混账东西,见谢明玉有人撑腰了,哪里还记 得跟你爹的交情,都忙着巴结谢明玉呢!”   “那府里还支撑的住吗? ”谢明宏急忙问道。   蒋氏咬牙道:“当年徐茗嫁过来时的嫁妆全都被抬走了,库房掏空了一大半,这还不算, 府里的好几处庄子也被分到谢明玉名下了,以后的日子且艰难呢!”   蒋氏想到以后的日子就发愁,轻轻的揉着眉心,保养得当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渐渐现出细细 的纹路,心里不由暗暗悔恨当年自己还是太心软,若是一狠心,直接给谢明玉喂一盏封喉毒药 一了百了,也不至于让他有机会出了府,现在也没有这么些麻烦了。   谢明宏见蒋氏发愁,坐在她身边陪着,心里却冰凉一片,转而又掀起滔天怒火,无数恶毒 的念头在心中翻涌。   口作者闲话:   本以为来不及,不过还是抽时间码出来了,请笑纳~~载 第61章 谢明宏的算计   天还未亮谢明玉就起了,沈砚之感觉到他的动静,也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看着沈砚之眼下淡淡的乌青,谢明玉伸手抚了一下,轻声道:“没睡好?”   沈砚之连忙摇头,坐在床上呆了一会,低声说道:“做了个梦,外祖母跟舅舅就要走了, 我心里舍不得。”   谢明玉闻言心疼的将他揽在怀里揉了揉,轻声道:“以后有我呢。”   沈砚之低低‘嗯’ 了一声,在他胸口蹭了蹭脸颊。   洗漱后谢明玉带着沈砚之一同在梨园吃了早饭,大门前的马车已经整装待发,今日是外祖 母与舅舅出发的日子。   “外祖母,舅舅,一路保重。”谢明玉看着两位亲人,心里很是不舍。   徐承钧拍了他的肩膀,嘱咐道:“你自己小心些,遇到什么事就写信给我们,铺子的事情 也不要太过操心,实在不行也可以去黎州,二舅别的不行,护你们周全还是可以的。”   谢明玉点了点头,“舅舅放心,我记下了。”说着亲手将一个狐狸毛的大氅给他系上,冬 日寒冷,徐承钧要一路骑马,穿上大氅可以挡些寒风。   “明玉啊,”外祖母坐在温暖的马车里,隔着帘子拉着他的手,很是舍不得,哽咽着再三 的嘱咐道:“有事情可千万要写信过来,不要忍着,莫要让人再欺负了去,记着,万事有外祖 母呢。”   谢明玉心里感怀,强撑着笑道:“嗯,我知道了,外祖母就放心吧。”   沈砚之很是亲近徐老夫人,马上就要分开了他心里难受的很,强忍着泪水劝慰了几句,“ 外祖母您别伤心,不是说好了么,等过了年您得空了再来,到时候我跟哥哥再好好孝顺您,您 别再哭了。”   徐老夫人点点头,拿着帕子将眼角的泪水拭了,拉着两人的手又好生嘱咐了一遍,谢明玉 与沈砚之耐心的劝着,几人又说了一会话,再三的道别后,徐承钧翻身上了马,随后车夫驾着 马车缓缓离去。   沈砚之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实在是忍不住不舍的情绪,伏在谢明玉怀里,任由泪水流下 ,打湿他的衣裳。   谢明玉眼睛也有些湿润,外祖母千里迢迢而来,只为了给他讨回家产,纵使他不是原主, 这份心意也会铭记在心里。   待马车走的看不见了,谢明玉拉着眼睛红通通的沈砚之进了梨园,将管家叫了过来,嘱咐 他好生看管着园子,又赏了园里所有人一个月的月钱,二人便回了原来的小宅子。   今日起的早,又伤心哭了一场,午间的时候沈砚之精力便撑不住了,开始困倦,适逢袁成 杰来拜访,谢明玉打发他去里间歇了午觉,自己跟袁成杰在堂屋里商谈店铺的装修事宜。   袁成杰原本看着谢明玉给的装修图纸也是有些不明所以,待工匠们做出基本框架后才看出 其中的妙处,兴致勃勃的跟他说了半天铺子的装修进度和相关事宜。   谢明玉没想到袁成杰动作这么快,诺大的铺面居然已经装修了大半,差不多年前就能完工   之后二人又就细节之处商量了一番,袁成杰一一记下了,看了外头天色,赶紧起身告辞了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年底,晴了一段时间的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大雪纷纷扬扬的,地上很快就积满了白雪,停了下,下了停,映着京中璀璨的灯火,显得 一片祥和。年底这几日正是地方官员进京述职的时候,本就热闹的京城街道更显繁华,宝马香 车,络绎不绝。   很快就到了年三十,头天大雪一夜未停,沈砚之早上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了看外面的光 亮,轻声道:“哥哥,外面天好亮,这都什么时候了?”   谢明玉醒了有一会了,将沈砚之搂在怀里,伸到衣衫里摸了摸他的后背,轻声道:“因为 积雪才显得比较亮,现在还不到辰时呢,再睡会吧。”   沈砚之怕痒似得在他怀里缩了缩,小声说道:“又长了一岁,过了年我就十六了。”   “呵呵,是呀,又长了一岁,有什么想要的么? ”谢明玉低低一笑,下巴在沈砚之的头上 蹭了蹭,故意道:“压岁钱都给你备好了,一两银子够不够?正好拿去买糖吃。”   沈砚之闻言不由笑了,不知想到什么,脸颊红红的,低声说道:“十六岁了呢,我也…… 不小了。”   谢明玉心中一动,低头看了看沈砚之微红的脸颊,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性感:“什么叫‘ 不小了’?故意撩拨我呢?”   沈砚之羞赧的笑了笑,将脸埋在谢明玉的脖颈处,小声的说道:“哥哥……不想要我么?   ”   谢明玉闻言只觉一股热流往腹下涌去,忍不住将手滑进他的亵裤,手指在沈砚之的臀缝勾 了一下,凑在耳边轻声道:“怎么不想? ”说着伸手拉过沈砚之的手覆在自己腿间,火热的气 息喷洒在耳边,低低的笑了一声:“现在就想的紧呢。”   沈砚之脸腾地红了,像是熟透的虾子,差点冒了热气,手却没有收回来,一动不动的覆在 那火热之处,红着脸讷讷开口,声音低如蚊蚋:“……我现在就可以的。”   谢明玉被勾的兴起,翻身将沈砚之压在身下,亲了亲他的嘴唇,哑着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现在不行,再等等,等你生日的时候…看我还饶得了你。”   沈砚之羞窘不已,他的生辰还有两个多月。   两人亲昵一番,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雪后初晴,阳光照在窗外厚厚的积雪上,越发的明   卖。   窗外天寒地冻,屋中暖意融融,只要情投意合,便是哪怕只是说些闲话,也觉得满足。 吃过早饭谢明玉带着沈砚之去了梨园,给众人分派了丰厚的赏钱。   管家拿了礼单过来,说道:“给谢府的年节礼二十五号就送过去了,只是,谢府没有回礼   ”   〇   谢明玉摆了摆手,没看礼单,淡淡笑了一下,不在意的说道:“没回就没回吧,无所谓。   ”   管家见谢明玉没放在心上,便将礼单收了起来,笑道:“暖亭那边已经收拾妥当了,少爷 现在过去吗?”   谢明玉笑道:“辛苦了,让府里的人都别忙了,过来一起听戏吧。”   前几日管家预约了一个戏班子,谢明玉没那么大的规矩,让众人聚在暖亭里,一起饮酒赏 雪听戏,惬意的很。   到了晚上的时候,又置办了几桌酒席,吃完后聚在一起,抱着手炉聊天守岁。   谢明玉这边热热闹闹的过了年,之后就忙着开甜品铺的事情,店里已经全部装修完毕,现 在在做最后的调整,每日都与袁成杰耗在铺子里,争取在正月里把铺子开起来。   谢府这边可就冷清的多了,谢孝璋心情一直不好,整日里愁眉苦脸的,也不怎么搭理蒋氏 ,经常出门喝酒,不到晚上绝不回来,而且每次都喝的酩酊大醉,蒋氏伺候他的时候也没什么 好脸色。   倒是谢明宏没再往城外的别院去,就呆在府里,整日里闭门不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日常山推门进来,谢明宏正端着茶出神,见他进来挥手屏退屋里的丫鬟,冷淡的问道:   “那个姓沈的身世可查的清楚了?”   常山点点头道:“查明白了,那沈砚之原本住在东郊福乐街,那里就是个贫民窟,父亲早 早的便没了,母亲改嫁跟一个行商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吃不饱穿不暖,后来遇到谢明玉,两 人在福乐街卖了一段时间烧饼,后来没多久房子就被福乐街的一群混混给烧了,两人就搬到东 城这边来了,不只买了宅子,还开了铺子,赚了不少银子,而且,”常山说着顿了一下,面上 露出微妙的神色,“……那两人似乎一直都是住在一个卧室的。”   谢明宏冷笑一声,道:“住在一起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一个是贫民窟里常年饥寒交迫的人 ,一个是常年被拘禁在府里什么也不会的人,碰到一起就赚了那么多的钱,其中的猫腻你查清 楚没有?”   常山摇了摇头:“这个暂时还没有查出来,说起来真的很是奇怪,我问了福乐街那边的人 ,都说谢明玉他们卖的那个烧饼以前从来就没见过,闻起来特别香,特别的好吃,也不知道是 怎么做出来的。我去他们原本住的地方看了,可惜都被烧干净了,什么也没留下,放火烧了他 们屋子的几个混混也被关进了大牢里。还有就是他开的那个什么麻辣烫,之前谁听说过这么古 怪的吃食啊?”   谢明宏闻言微微蹙眉,心里转起念头,半晌说道:“沈砚之那个改嫁的娘现在的住址查清 楚了吗?”   常山道:“具体的地址还没有,不过那个行商的原籍已经查到了,派去打探的人还没有回 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少爷您放心,只有一有消息,肯定第一时间报告给少爷的!”   谢明宏闻言眼中露出一抹怨毒之色,冷笑着说道:“查到之后最好能把人弄到京城里来, 到时候成算也大些。”   常山急忙点头,说道:“我马上通知那边的人安排。”   谢明宏笑了笑,抬手将腰上一个玉佩解了,递给他道:“事情办的不错,赏你的,接着查 那两人是如何赚钱的,有消息马上报上来。”   常山接过玉佩谢了赏,躬身退下了。   口作者闲话:    第62章 再开店铺 东直门大街。   一家刚刚装修完毕的豪华店铺门前,谢明玉与袁成杰一脸笑容的在谈话。   谢明玉方才已经细细的将甜品铺全部看过了一遍,十分满意装修效果,淡声一笑,对站在 他旁边的袁成杰笑道:“袁先生,装修十分的完美,这算时间辛苦你了。”   袁成杰笑道:“还不是多亏了谢公子,如果没有那些装修图纸,可是没办法做出这样别致 又华丽的装修,那些匠人们可都在夸赞公子呢。”   谢明玉微微抬头看着尚未挂上牌匾的位置,淡笑道:“甜点师和侍者们都已经培训好了, 是时候准备开业了呢。”   袁成杰点头,自信的说道:“是啊,我相信这里不久之后一定会成为京城中贵人们的最喜 欢聚集的地方之一。”   三日后,正月十八。   东直门大街今天十分的热闹,装修了许久的店铺终于揭匾开张,还隆重的请了舞狮助兴, 引来围观者无数,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   这家店铺是隶属安国公府名下的,之前是丝绸铺,但是在月余前,这里就突然停止营业, 开始动工重新装修,甚至将相邻的两家店铺全部买了过来,中间全部打通重建,三间店铺合而   为一。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怪模怪样盘旋而上的楼梯在外面建成,不止不对称,连板材都不均 衡,一头大一头小,似游龙般旋转而上,上面的雕花更是见多未见,十分的繁复,而且在顶端 的地方,还建了一个雅致的圆顶小亭,人们不由的对这家店铺要做什么生意越来越好奇了,百 般猜测无果,内心不由越发期待。   今日可算是开张了。   谢明玉穿着一身宝蓝色祥云纹锦袍,面容英俊,身量颀长,腰间坠着一个羊脂玉的玉佩, 贵气逼人,尤其是一双眼睛,长得十分好看,澄澈清明,蕴含温柔之色。   此时他站在楼梯的小亭内,自上往下的观看围观的人群,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沈砚之乐呵呵的从与之连接的蘅芜厅走了过来,笑道:“哥哥,袁先生说时辰到了,让你 去揭匾呢。”   小亭延伸出四个方向,每个方向都直接通往一个独立的宴厅,蘅芜厅是其中之一,其余的 分别是芭蕉厅、藕香厅、茶蘼厅,每一个宴厅都是不同风格的装修,可以让客人自由选择。每 个宴厅都可容纳十桌客人,每桌上面都会放两本匠人专门制作的甜品图鉴,每一种甜品都会细 致的将相应的彩色图案绘制在后面,让客人按喜好自由挑选。   谢明玉见沈砚之笑的开心,心中只觉一片柔软,摸了摸他的脸颊,笑道:“好,安世子呢   ?,’   沈砚之笑的更加灿烂,说道:“在茶蘼厅陪奕公子呢,奕公子要了好多甜品,吃的可开心   呢。”   如今两人已经知道奕衡棋的皇子身份,只是奕衡棋依旧一副活泼跳脱的模样,丝毫不自恃 身份,就连生性害羞内敛的沈砚之也跟他相处融洽。   谢明玉闻言点头,不再多说,抬手招了招,一个侍者拿了裹着红绸布的竿子递给他,楼下 的锣鼓已经改调,一声紧接一声,心脏也跟着砰砰直跳。   伴随着锣鼓的节奏,谢明玉稳定心神,手臂用力,挑着竿子将牌匾上的红布揭下。   刹那间鞭炮齐鸣,众人抬眼望去,“百味斋”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继麻辣烫店铺之后,这是谢明玉开的第二间店铺,内心也有些许的激动,不过面上还是保 持的淡然之色,抬手示意一下,便立即有人通知锣鼓声停下。   谢明玉缓步向下走了几步,站在台阶上朗声说道:“百种情意,由口触动,甜于心中,我 们会用心制作每一份甜品,给大家送去甜蜜、幸福的味道。百味斋今日开业,所有甜品均为半 价!欢迎大家光临!”   声音清冽,悦耳动听。   围观的众人一脸懵逼,抬着头像是一群被掐着脖子的呆头鹅。   谁也没料到安国公府名下的店铺竟是由谢明玉致辞,一个个呆愣愣的,以至于待谢明玉说 完后,人群依旧处于静默的状态。   “好!”混在人群中的袁成杰抚掌大声叫好,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跟着喝彩,继而鼓 声又起,两排穿着统一的年轻侍者站在门口,口中一致的喊着:“欢迎光临!”   人群蜂拥而上。   进门后可以看一组巨大的用透明琉璃做成的展示区,里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甜品的模型,第 一眼看到后只觉震撼无比。   侍者阵容更是堪称豪华,一楼有二十人,二楼每个厅里十名侍者,温柔的引导着每一位客 人入座、点单。   打开图鉴,各种或精致或秀美的甜品看的眼花缭乱,双皮奶、椰汁红豆糕、酸奶蜂蜜冰淇 淋、芝士蛋糕、柠檬迷香咖啡、鲜萃奶茶、浓情巧克力蛋糕、芒果班戟、提拉米苏、芒果蛋糕 ,芋茸西米露、山药草莓蛋奶,黑森林蛋糕……   众人均是一脸懵懂,心里疯狂咆哮,这都是什么?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啊?再一看价格,咆 哮声更加疯狂,怎么这么贵?就算是安国公府名下的店铺,也不带这么宰人的啊!   但是来都来了,算了,管他什么呢,反正是安国公府名下的店铺,先点了再说!也不差这 几两银子!   待侍者将甜品送来后,众人战战兢兢的尝了第一口,然后眼中一亮,只觉竟是人间至味, 忍不住吃了一口又一口,直至全部吃光,不由感叹,这味道,贵的有道理啊,物有所值啊~   明天带着好友再来品尝吧~   百味斋的生意比想象中还要红火,很快京城中便无人不知,每日慕名前来品尝的人络绎不 绝,因为座位有限,往往需要排号。   因为年下时节勋贵圈中经常举办宴会,谢明玉便找安世子商议,打算接宴会订单,只要提 前三天付下定金,届时送货上门,还可以享受九折优惠。   安世子闻言赞不绝口,自发的在勋贵圈中放出风声,很快就有勋贵人家找上门来,定下了 两百份的芒果蛋糕。   百味斋的甜品可不便宜,再加上精美的包装,售价最低就有五两,高价者甚至可以达到二 十两,芒果蛋糕售价六两银子一份,打了九折后,那也是足足的一千零八十两,不是勋贵人家 根本就负担不起!   这段时间蒋氏纵然精力不济,但是给谢婉茹的议亲的事情刻不容缓,哪里能整日呆在家中 静养,但凡哪家勋贵举办的宴会之类的,必定带着谢婉茹去参加。   谢婉茹自己更是无比上心,生怕自己嫁的不好。   这日两人要去陆翰林府上参加宴会,蒋氏与谢婉茹早早起床盛装打扮,吃了早饭后,就带 了贴身的丫发婆子上了马车,往陆府赶去。   路上倒是挺顺利,只是到了陆门前的那条街就有些走不动了,来参加宴会的马车太多,大 街都给堵住了。   婆子在外面问道:“夫人,现在怎么办?马车被堵着进不去了。”   蒋氏掀起帘子一角,看了看外面堵的水泄不通的道路,心里有些烦闷,道:“本以为出来 的很早了,谁知还是被堵住了,没办法,先慢慢等着吧。”   婆子在外头应了一声,支使着车夫驾着马车缓缓的往前走着。   陆翰林的儿子年岁刚刚十六,正是适婚的年龄,京中许多有待嫁之女的勋贵人家,都想着 能跟陆翰林结亲呢。   蒋氏拉着谢婉茹的手嘱咐道:“这次来了这么多人,你可要好好表现,争取给陆夫人留下 个好印象。”   谢婉茹点点头,说道:“娘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   之后没有等的太久,马车就慢慢到了陆府的大门前。   大门口有侍卫接待,问她们是那个府上的马车,有没有带府上的小姐一起来,如果带的话 ,为了避免被外男撞见,要走二门直接进内院。   婆子在外面一一恭敬答了,没一会就有人将她们带到了陆府的二门前,一个年过半百的么 么站在二门边上等着。   蒋氏与谢婉茹被丫鬟婆子的搀扶着下了马车,那么么笑着迎了过来,她容貌平平,没什么 出色之处,但是气质平和,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老奴给二位夫人和小姐请安,我是楚么么,请随我这边走。”   蒋氏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发赶紧上前,给楚么么递了一个荷包,里面装了十两银 子。   楚么么也没有拒绝,只笑着谢了赏,带着她们往内院走去。   谢婉茹第一次来陆府,只觉亭台楼阁处处奢华贵气,内心渐渐火热起来。   楚么么能在府中呆这么多年,又经过专门的训练,接人待物行走仪态都十分到位,自然不 是心思简单之人,眼力十分锐利。   楚么么自然看得出谢婉茹心里的想法,心里嗤之以鼻,但是她也不表现出来,面上依旧笑 的和善,不一会就引几人到了宴会厅。   “老奴就送二位贵客到这里了,接下来还要去迎接其他府里的客人,请二位自行入内即可 ,里面有人专门接待的。”楚么么说着对二人作了一个揖,缓缓告退了。   “娘,咱们赶紧进去吧。”谢婉茹迫不急的说道。   宴会厅里已经进了很多人,隐隐传来阵阵的说笑声,夹杂着丝竹之声,十分闹热。   蒋氏用帕子按了按嘴角,点了点头,二人带着丫鬟婆子往厅内走去。   \   口作者闲话:    第63章 谢婉茹的亲事   陆翰林府中的宴会进行的很是顺利,蒋氏带着谢婉茹跟众夫人见礼。   谢婉茹为了参加宴会特意精心的打扮一番,绾了一个飞月髻,斜插了一直含宝金凤钗,金 凤口中的水坠珊瑚珠垂在白净的左额上,配上一身水粉色百花团绣锦裙,倒也十分灵动。   前来参加宴会的大理寺卿的许二夫人不知是不是看上谢婉茹了,态度热络的很,见礼时一 个劲的拉着谢婉茹的手夸赞她相貌好,性子和婉,拉着她不住的说话,还给了份不轻的见面礼 ,趁着说话的时候还偷偷向蒋氏问了谢婉茹的年纪,虽未明说,那意思却是很明显了。   许二夫人膝下有二子,大公子已经娶亲,小公子年岁已经十六了,还没有相中人家,许二 夫人很疼这个小儿子,听说一心要找个好姑娘娶为正室,如今见她这样,看来是对谢婉茹分外 的满意。   大理寺卿是从三品官职,家世很是不错,如果能嫁过去……   蒋氏跟谢婉茹对视一眼,不由心中火热起来。   果不其然,宴会结束后没几天,许二夫人就差人送了帖子来,想要到府里拜访,字里行间 透漏出想要结亲的意思。   蒋氏捏着描金的帖子高兴不已,急忙让丫鬟去谢婉茹院子里通知她这件喜事。   谢明宏披了一件大氅,在梅园的几棵梅树前,枯卷的残花落了一地,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 想些什么。   一道娇滴滴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少爷怎的独自站在这里?”   谢明宏转身一看,一个身穿鹅黄色百花团锦裙的女子站在几步外,正笑的一脸娇媚的看着   他。   谢明宏皱了下眉头,有些不悦的问道:“你是谁?”   “小女子玉蓉,见过少爷。”说着盈盈拜了一下,动作间透着一股子勾人的意味。   “呵,”谢明宏想了起来,这女子是之前买来诱惑沈砚之的,只可惜没有成功,于是勾了 勾手指,淡淡道:“玉蓉,走近些,让本少爷看看。”   玉蓉闻言脸上露出魅惑的笑容,款款走了过去。   谢明宏掐着她的下巴抬起来,凑近那娇媚的容颜嗅了嗅,眯着眼睛说道:“好香,只是这 脸颊怎么这样冰凉,本少爷让你暖起来,可好?”   玉蓉闻言心中一喜,她进府这么久了,虽是三餐不愁,但是一直无人问津,方才看见谢明 宏独自站在院子里,便想着来碰一碰运气,没想到谢明宏会想要她,脸上连忙做出一副羞红的 模样,娇声道:“玉蓉都听少爷的。”   “呵,去沐浴准备下吧,之后去我房间等着。”谢明宏嘴角提了一下,露出一抹笑容,只 是笑意没有达到眼底,冰冷中带着尖刺。   玉蓉却没有察觉,激动的福了福身子,急忙回房沐浴去了。   这样出人头地的机会千载难逢,一定要抓住。   谢明宏看着玉蓉的背影,眼中的冷意更甚,又在梅园站了一会,这才转身回去,半路上碰 到了笑容满面准备去蒋氏院子里的谢婉茹。   “哥哥,你知道吗?大理寺卿府许二太太遣人送了帖子来,有意愿跟咱府上结亲呢! ”谢 婉茹说起结亲的事情一点羞涩也无,一脸的兴奋。   谢明宏闻言愣了一下,问道:“跟许二公子结亲?”   “是啊。”谢婉茹笑道,“那可是从三品的大理寺卿府上啊,嫁过去我的身份可就不一样   了。”   谢明宏不由嗤了一声,冷笑道:“别傻了,许二公子痴恋一个清倌,要娶她做正室,被打 得半死都不肯松口,如今答应成亲不过是为了能娶那个清倌过门而使得手段,你最好跟娘说清 楚,不要害了你自己。”说完也不再理会谢婉茹,甩袖走了。   谢婉茹听了谢明宏一番话,兴奋的神色消弭殆尽,心里像是塞了一大块冰,手脚冰凉,也 顾不得仪态了,拎起裙摆往蒋氏院子里跑去。   蒋氏正倚在雕花贵妃榻上,跟一个婆子说话,谢婉茹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急声说道:“ 娘!刚才我听哥哥说……”   谢婉茹话没说完被蒋氏打断了,她捏着帕子揉了下太阳穴,摆摆手让婆子退下,说道:“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谢明宏能打探到的消息,蒋氏自然也能打探到,方才她就是在跟婆子商量这件事。   谢婉茹闻言脸都气红了,愤愤的喊道:“既是如此,那我嫁过去作什么? 一个清倌都能压 在我头上,到时候还不得让人笑话死!”   蒋氏被她喊得头疼,皱眉道:“你小点声,喊得我头疼。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人,不过一 个下贱的清倌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而且这事我跟你爹说过了,他也是同意的。”   谢婉茹勉强压着火气,低声道:“那许二少爷被打得半条命都没了还坚持要娶那个清倌, 这让我怎么不放在心上!”   蒋氏听她这么说,顿时有些不满,说道:“你急躁什么?平时让么么教你的那些手段都白 教了?当年我嫁过来的时候不也是谁都靠不上,自己在这府里撑起来的?等将来你过了门,不 是你降服了他们就是让他们一辈子压制着你,不过一个难登大雅之堂的下贱清倌,你连压制她 的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谢婉茹喃喃道:“这……我能行吗?”   “这有什么难的?”蒋氏冷下声音,拉着谢婉茹的手慢慢道,“好孩子,不要怕,不过是 个清倌,将来你嫁过去就是正室,是大房,只要好好立下威势来,再曲意温柔将许二少爷的心 收拢过来,以后不会受欺辱的,到时候你在许府里站稳了跟脚,对你哥哥的前程也会有莫大的 帮助,要知道,你哥哥仕途越是顺利,你在许府的地位就越发的稳固。来,听娘跟你细细的说   蒋氏斥退房中伺候的丫发,留下谢婉茹低声说起私房话来……   翌日许二夫人带着厚礼上门拜访,表明了求娶的意思,谢孝璋与蒋氏满口答应,没多久谢 府与大理寺卿府上结亲的消息就传了出来,小定的日子选在三月初六。   谢明玉倚在软榻上看百味斋的账册,沈砚之捧着一盘开心果,倚在他腿边慢慢的剥着吃。   福临坐在屋内的一个小矮凳上,声情并貌的说道:“哎呀,这位许二公子年岁刚刚十六, 听说房中已经有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了,前些日子,这位许二公子在流连花街,对一个清倌一见 倾心,闹着要给她赎身,娶回府里做正头太太呢,许二太太自是不答应,许大人更是连家法都 动了,将人打得去了半条命,但是许二少爷咬死了就要娶那个清倌,徐二太太疼惜幼子,但是 又不能真让一个清倌做正室,便连哄带劝的,说是先给他娶一房夫人,之后再将那清倌接进府 做二房,许二公子答应了……”   谢明玉一边翻看账册一边淡淡道:“怨不得许大人竟同意跟门第低了许多的谢府结亲,原 来还有这样的内幕。”   福临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先前许二太太也向其他的勋贵家族求娶过府上千金,但是都 被拒绝了。只要有心打探,许二少爷的事根本就瞒不住,他那么喜欢那个清倌姑娘,为了娶她 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都不松口,嫁过去岂不是白白遭罪么。”   沈砚之将吃光的开心果盘子放在一边,疑惑的说道:“福临都能打听出来的事情,那边府 上就打探不出到吗?”   对于这件事谢明玉倒是不怎么意外,蒋氏的性子他算是有所了解,闻言淡淡笑道:“只要 有心,肯定就能打探出来,不过蒋氏估计不在乎,她一心想让谢婉茹高嫁,现在能跟大理寺卿 府上结亲,估计她正笑的合不拢嘴呢。”   福临笑道:“少爷说的没错,方才我回来时路过银楼,正好看见那边府上的夫人一脸笑容 的进了银楼呢,似乎开始准备置办嫁妆了。”   谢明玉闻言不由冷笑了一下,摆了摆手笑道:“难为你打听的那么清楚,赏你一个金锞子 ,去吧。”福临连忙起身磕了一个头,喜气盈盈的接了赏,开门出去了。   沈砚之微微叹了口气,翻身趴在谢明玉膝头,说道:“这桩婚事也不知道是谁比较不幸一   些。”   沈砚之吃了一会开心果,榻上落了几颗果壳,谢明玉伸手捡了放在盘子里,揉了揉他的脑 袋,笑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自己愿意的,用得着你来操心吗?”   而后手指将他的下巴抬起,在他濡软湿润的唇上舔了舔,含糊道:“唔……味道有点咸咸 的呢。”   沈砚之顿时红了脸颊,把谢婉茹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见谢明玉又要凑过来亲他,急忙道: “哥哥不是说今天去百味斋吗?都已经已时了,我让福临去套马车吧。”   说完沈砚之翻身下榻,穿上刺绣石青厚底靴跑出去了。   谢明玉看着沈砚之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收了账册,也起来了。   临近午时,东直门大街十分热闹。   百味斋全天营业,谢明玉刚到,柜台后面的袁先生就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一副乐在其中 的模样。   自从百味斋开业以来,袁成杰算是常驻在这里了,反正安世子暂时也没有给他下发别的任 务,而且他似乎也十分喜欢当掌柜,每天准时准点的出现,丝毫没有大材小用的自觉。   谢明玉跟他说了会话,就到制作间去了,过了半个时辰后让侍者请他到里面品尝新的甜品   袁成杰咬了一口新鲜出炉的蓬松蛋糕,细细品味了一会,说道:“唔……甜味似乎淡了些 ,但是口感很细腻柔和,这款蛋糕叫什么名字?”   “柠檬酸奶蛋糕,糖分是故意少放的,这样就算年纪大些的老年人也可以放心吃。”谢明 玉笑道。   袁成杰闻言笑着打趣道:“呵呵,公子还真是上到八十下到八岁全都不放过呢。”   谢明玉哈哈一笑:“谁让我是商人呢,赚钱才是王道。喏,这是调试后的配方,你让甜点 师们好好练习一下,尽快把这款蛋糕推出去。”   “没问题。”袁成杰喜笑颜开的将方子接了过来,拍着胸脯保证道,“这款蛋糕一定会大 卖的。”   \   口作者闲话:    第64章 红罗帐暖,情意浓浓   今年春闱会试的日子定在了二月十六,需要连续九日都在贡院考试,京中很多地方都戒严 了,气氛很是严肃。   谢明玉想了想,打算带着沈砚之出城,去郊区那边的别院住几天。   别院是从谢府分来的家产,因为建在山上,路途挺远的,先前谢明玉抽空去看过几次,景 致还在其次,最特别的是有几处温泉,他挺喜欢的,便将里面的下人全部打发了,重新做了安 排,防止里面有蒋氏的内应,还专门请了匠人,将别院重新修葺一番,做了扩建。   沈砚之有些疑惑的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去别院住了?”   谢明玉意味深长问道:“突然吗?我问你,今日是几号了?”   沈砚之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十五啊,明日就是会试的日子了。”   谢明玉笑道:“不错,巧的很,明天是会试的日子,也是你的生日啊,你不会故意忘记了 吧?之前就说好了等你生日时连本带利的收账,是时候了呢。”   沈砚之的脸色蓦地红了,嘴唇张了张,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谢明玉犹不肯放过他,故意凑在他耳畔,皎着他的耳垂轻声说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我可是忍了很久呢,到时候会很‘凶’的。”   沈砚之的脸色更红了,羞窘的无以复加,然而就算这样,他还是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谢明玉心中甜蜜至极,伸手将沈砚之抱了满怀,喃喃道:“砚之,我会对你好的。” 福临在外面敲了敲门,问道:“少爷,东西都已经打点好了,马车也备好了,咱们什么时 候出发?”   “马上就走,你先去马车上等着。”谢明玉朗声回答。   福临在外头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从京城到别院的路程不近,出城后走的又是山路,不太平稳,摇摇晃晃的,沈砚之很快就 被晃得迷迷糊糊的,半趴在谢明玉怀里睡着了。   谢明玉怕他窝着身子睡着难受,小心的将人抱起来,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拿了一个狐绒 毯子给他盖上了。   马车行了多时,直到戌时才到了别院,别院中灯火幢幢,过年时挂的大红灯笼还没有卸下 ,看着就十分的温馨祥和。   谢明玉担心刚睡醒就下车容易着了风,已经先将沈砚之叫醒了,现下他精神的很,掀起帘 子好奇的往外打量。   马车一直到了院子里才停下,二人下了车后庄子里的人都来行礼,谢明玉让福临将事先准 备好的赏钱挨个发了下去,自己牵了沈砚之的手往里面走去。   别院依山傍水,建的精致又大气,比之京城中的梨园也不遑多让,夜色中被大红灯笼衬托 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谢明玉带着沈砚之逛了一圈,回到正院里用了晚饭,饭后下人们撤了杯盏,只留下两人在   屋中。   谢明玉见沈砚之神情似乎有些羞涩,露出的脖颈都是淡粉色,知道他想起来之前自己说的 事情,心情紧张了,只觉的他分外可爱,咳嗽着掩饰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哄道:“刚吃过饭, 去散步消消食吧,走,哥哥带你去温泉苑看看。”   沈砚之本来紧张不已,一听温泉眼睛顿时亮了 : “温泉?我之前只听别人说过,听说下雪   天都可以泡呢,一边泡一边赏景,想想都觉得惬意呢。”   谢明玉闻言笑道:“不错,而且泡温泉对身体有很多好处,今日坐了许久的马车,正好泡 一泡,可以缓解疲劳呢。”   沈砚之闻言催促道:“哥哥,那我们赶紧过去吧!”   谢明玉宠溺的笑了笑:“好。”   温泉苑离得不是很远,两人沿着游廊溜达着走了过去,刚一进门就觉得暖和了几分,而后 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谢明玉引着好奇张望的沈砚之往里面走,越往里越觉得暖和,待穿过一层层的绣金的大红 帷帐,绕过一架十二折的描金屏风后,沈砚之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汉白玉雕成的温泉池周遭散落了许多盏落地灯,用淡蓝色的琉璃盏照着,整个院子都被映 衬出水蓝色的光泽,加上温泉里氤氲出的热气,竟好似仙境一般。   温泉中一个精致的白玉托盘在水中飘着,上面放了一壶桂花酒,还有两个杯盏。   这种托盘是由一种极为轻薄的玉质雕成的,有两层,中间是空的,即便放着重物,在水中 也可以漂浮着,不会沉下去。   沈砚之蹲在池边,手掌探进温泉中,感受着微烫的泉水,一脸的惊讶,而后露出一抹孩子 气的笑容。   谢明玉笑了笑,问道:“喜欢么?”   沈砚之不住的点头,笑道:“特别喜欢!”   谢明玉凑在他耳边轻笑道:“喜欢就泡一会吧,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你的生辰了,先前 一直惦记着想喝酒,所以今晚特别给你准备了桂花酒,你可别喝醉了,因为,待泡完温泉,我 就要……”   余下的话低低的钻进耳朵,让沈砚之脸红心热不已。   沈砚之抬头看了一眼谢明玉,只觉自己就要溺毙在那双温柔的眼眸之中,竟大胆的揽住了   谢明玉的脖颈,眼睫轻颤,忍着羞涩吻向谢明玉的嘴唇。   这是沈砚之第一次主动亲谢明玉。   谢明玉惊喜非常,在感觉到沈砚之的舌尖扫过唇缝的时候,主动张开了嘴唇,任由沈砚之 动作生涩的亲吻他。   短暂的一吻结束,沈砚之将额头抵在谢明玉的肩窝内,羞窘的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着。   谢明玉忍不住扶住额头,感觉到发生变化的下身,叹息道:“这种状况可不太适合泡温泉 啊,会昏过去的。”   沈砚之脸上热得很,闻言低声说道:“那不泡温泉了。”   谢明玉闻言哪里还忍耐的住,一把将沈砚之抱了起来,大步往屏风那边的一个拔步雕花软 榻走去。   动作轻柔的将沈砚之放在软榻上,谢明玉俯下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开始解他的层层叠叠 的衣裳,一边解一边轻声问道:“害怕么?”   沈砚之摇了摇头,顿了一下,红着脸要去脱谢明玉的衣裳,被他伸手挡了一下,凑过去亲 了群他的脸颊,笑道:“哥哥自己来就好。”   谢明玉看着被脱得只剩下一件小衣的沈砚之,心中一片火热,手指从衣襟处探了进去,低 声道:“这样冷不冷?”   沈砚之只觉那双在自己胸口游走的手掌炙热无比,胡乱的摇了摇头。   旁边就是温泉池,这里面暖和的很,他一点都不冷,但是很紧张。   谢明玉将自己的外衫脱了,又凑过去吻他,轻声道:“还是害怕吗?不怕,砚之不怕,哥 哥轻一点疼你,好不好……”   沈砚之喉中溢出一丝哭音,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小声的说道:“哥哥舒服就好,我不 怕疼的。”   沈砚之说完后羞臊的很,眼里已经沁了水意,十分的诱人。   谢明玉只觉怜意更甚,亲了亲他濡湿的眼睫,低声道:“砚之好可爱,哥哥会慢慢来的, 一定不让你疼……”   谢明玉从两人互通情意后一直隐忍道现在,自然也不急于这一时,一边小声的说着情话让 他放松身体,一边伸手从散乱的衣服里摸出一瓶润滑剂,耐着性子好好的扩张后,这才挺了进 去,慢慢的动作起来……   红罗帐暖,情意浓浓,此情不负韶光。   翌日沈砚之醒来时已经已时,迷迷糊糊的左右看看,似是有些醒不过神来。   谢明玉见他呆呆的表情,忍不住调笑道:“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啦?”   沈砚之抬头,见谢明玉披了件中衣正倚在雕花栏上,赤裸着结实的胸膛望着他笑,昨夜的 情事忽的全部冲进脑中,脸一下子红了,慌忙扯着被子盖住脸。   谢明玉见状笑了笑,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一本正经的说道:“后悔也没用了,你现在彻 底是我的人了。”   沈砚之闻言小声的说道:“我没后悔。”   谢明玉眼中全是笑意,手掌探进衣衫里,手指勾了一下他的臀缝,柔声问道:“这里还疼 不疼?昨夜哥哥要的次数有些多,都红肿了,我给你上了一次药,给哥哥看看还肿不肿?”   沈砚之昨夜到最后已经累的昏了过去,并不知道谢明玉给他涂药的事情,这会明白过来, 羞臊的只恨不得再昏过去才好,连忙说道:“不疼了……”   谢明玉知道他害羞,只哄着说道:“真不疼了?昨夜没有泡成温泉,如果真不疼了,哥哥 一会带你去,不过我提前跟你说,如果那里破皮了,等会拿温泉水烫一下,可是会更疼的。” 沈砚之意外的坚持,拽着亵裤不肯松手:“哥哥,真不疼了,就别看了。”   其实昨晚做完后谢明玉就已经给他检查过了,除了有些红肿外并没有其他情况,今天只是 想逗弄他一下,见他实在是害臊,也有些不忍心了,便退了一步,只哄着沈砚之让他隔着亵裤 又抹了一次药裔,之后又在床上厮磨了许久,这才穿衣起床,吃过早饭后去泡温泉了。   两人在山中别院自在逍遥,谢府中却是气氛紧张。   因为今日是会试日,蒋氏心里紧张,昨晚也没睡好,一大早就起了,亲自打点了一遍谢明 宏会试要用的东西,命人好生放到车上去。   待谢明宏收拾妥当了,蒋氏拉着他的手嘱托道:“宏儿,考试时不要紧张,以你的学问肯 定是没有问题的,进去后没有下人伺候,万事自己想着些。”说着拿出一个荷包,亲手系在了 他身上,“这里面是娘前几日去寺庙里求得签,会试时戴着,保佑你高中的。”   谢明宏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睡好,眼底带着一抹黑青色,闻言心中涌起一股烦躁之感,无缘 由的就想发火,狠狠掐了一下手指,这才勉强压下了,说道:“娘,我知道了,进贡院要排队 搜身,不知道要等多久,我就不多跟你说了,先过去了。”   蒋氏连忙道:“好,娘不耽误你时间了,赶紧去吧,娘在家里等你回来。”   口作者闲话:    第65章 情深入骨   吃过早饭后,谢明玉与沈砚之在院里散了会步,待消了食,才去了温泉苑。   沈砚之到底是小孩儿心性,一进温泉苑,连害羞都顾不上了,兴奋的脱了衣裳,就要往温 泉池里下。   谢明玉赶紧拦了一下,笑道:“别急,先试试水温,仔细烫着。”   沈砚之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试探着把脚伸进温泉池中,泉水有些烫,刚刚接触到他的 脚心,就被激得缩了一下,沈砚之‘嘶’ 了一声,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探了进去,慢慢的入了水 ,在水中呆了一会,感觉温度很合适,笑道:“哥哥,温度正好,泡着好舒服。”   说完就撩着泉水放心玩了起来,弄得池子里水花四溅。   谢明玉见他玩的开心,也不阻止,随手将一旁的一个小炕几拿到了汉白玉的池子旁边,从   空间里买了几样水果摆在上面,笑道:“舒服就好,要是觉得头晕了,吃点水果可以略微缓解   ”   〇   沈砚之平时就喜欢吃些小零食,看到小炕几上摆的水果,立马趴在池边伸手拿了一个柑橘 ,笑道:“我还是先吃一个吧。”   谢明玉见状轻笑,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自己也脱了衣裳下了池子,紧贴着正剥橘子的 沈砚之坐下了,二人肌肤在水中摩挲相贴,舒服惬意的很,不由叹道:“舒服。”   沈砚之吃了一瓣橘肉,皎破果肉后发现甜的很,果汁也很充足,于是殷勤的喂了一瓣给谢 明玉,笑道:“哥哥,这个好甜啊,你也尝尝。”   谢明玉笑着张嘴吃了,而后将他揽在怀里,低头亲了亲沈砚之的嘴唇,轻声问道:“那里 疼吗?”   沈砚之红着脸摇了摇头,伸长胳膊将剥下的橘子皮放在了小炕几上。   两人昨日第一次欢好,这会肌肤相贴,昨日如潮般的快感用上心头,谢明玉腹部有些发热 ,手指摩挲着沈砚之柔软的嘴唇,低声道:“哥哥想在泉水里要你一次,那里还受的住吗?” 沈砚之有些受惊的睁大了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谢明玉心中一暖,怜惜的亲了亲他泛红的耳朵,哄道:“小傻瓜,哥哥逗你玩呢,昨夜哥 哥那么凶,那里肯定是要好好养几日的,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谢明玉食髓知味,纵然有心想跟沈砚之多亲近,但是毕竟顾忌着他年岁还小,况且昨夜他 也有些不知节制,要的有些过分,在温泉中哪敢胡作非为,生怕伤了沈砚之的身子。   沈砚之知道谢明玉心里疼他,心中甜蜜至极,在谢明玉怀里蹭了下,脸上带着眷恋,伸手 又拿了一个橘子倚在谢明玉怀里剥了起来。   午后阳光正好,谢明玉被下人请去处理别院中一些事物,沈砚之懒懒得躺在屋中的软榻上 ,掩唇打了一个呵欠,泪水都溢出来了,濡湿了眼睫。他上午泡了近一个时辰的温泉,将骨子 里的沉积的疲倦都泡了出来,总觉得困倦,揉了揉眼睛,见谢明玉许久不回,索性将毯子一盖 ,打算睡一会。   谢明玉忙完回来的时候,看到他躺在软榻上睡得香甜,不由宠溺一笑,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沈砚之似乎是察觉到熟悉的气息,脸颊在胸口蹭了蹭,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   谢明玉莞尔一笑,将沈砚之轻轻的放在床上,又拿了一条锦被盖上,亲了亲他的额头,就 这么坐在床榻边上,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内心只觉宁静满足。   晚间的时候,谢明玉亲自动手,给沈砚之做了一碗长寿面。   从做面,到烧水,再到煮熟,浇汤头,全部都是他一人经手,而后端着热乎乎的面条回了 房。   将碗放在桌上,谢明玉拉着沈砚之坐在桌前,笑道:“砚之,生日快乐,哥哥给你做了一 碗长寿面,趁热吃。”说着将筷子递给他,接着道:“长寿面呢,就是要一口气从头到尾吃掉 ,中间不要皎断,寓意平安喜乐,健康长寿。”   沈砚之没想到谢明玉竟亲自给他做了面,眼眶瞬间红了,只觉得满心都涨得满满的,幸福 的有些不知所措。   屋内的烛火静静的烧着,偶尔发出细微的‘哔剥’声,悄悄绽开一朵小小的火星,似是为 他的幸福绽放烟火。   谢明玉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柔声道:“今天是你的生辰,可不许哭,来,吃面,尝尝 味道怎么样。”   沈砚之点点头,竭力压下眼中的泪意,拿起筷子乖巧的吃了面,吃完后就牵着谢明玉的手 ,什么也不说,只静静牵着,十指相扣的姿势。   热度自指尖传递开来,带着无限的缱绻眷恋,烛火在乌黑的发丝上引出一层脉脉的光泽, 沈砚之隽秀的五官似乎是长开了一些,眉目温润清雅,深情而专注的看着谢明玉。   这个男人怎么就对自己这么好呢?   英俊,温柔,总是无限包容的宠爱着自己。   对他,早已情深入骨。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在山中别院住了近半个月。   谢明玉食髓知味,三五不时的就缠着沈砚之亲昵一回,一半时间在房中度过,另外一半时 间两人将山上逛了个遍,日子过得充实而快乐。   一直到二月末,山上的桃花都盛开了,谢明玉才让别院中的众人收拾行礼,准备择日回城   沈砚之见别院中桃花开的好,便捡了一些花瓣,准备带回去风干了做成枕头,好留作纪念 。谢明玉偶然看见了,脑中一动,干脆支使着院里的丫头们将花瓣都收集起来,打算带回城后 做桃花蛋糕,这样借口就完美了,毕竟他在别院里悠闲度日的这些天,都是袁成杰在管着店铺 的生意,就这么撒手十几天不闻不问,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院中众人忙着收拾东西,就这么过了两日,三月初二那天,谢明玉带着沈砚之回了城中。   在别院住了这么些天,沈砚之心里很是不舍,坐在马车上掀着帘子不住的回头看。   谢明玉看他不舍的模样心中好笑,故意问道:“有这么不舍吗?要不把你丢在这里再住几 日吧,我自己回去。”   沈砚之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把帘子遮掩住,脸色都白了,急声道:“没有不舍,我不要跟 哥哥分开。”   谢明玉随口开个玩笑,见他吓成这样,顿时心疼了,赶紧将他揽在怀里哄道:“哥哥跟你 说着玩呢,我哪里舍得呢。”   沈砚之说完后就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他都坐在回城的马车上了,哥哥才不会再把他送回 别院去,脸颊不由透出微微的羞窘之色,将脸埋在谢明玉怀里不说话了。   谢明玉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耳垂,岔开话道:“初六就是谢婉茹小定的日子了,虽 是与那边分家了,表面功夫该做还得做,免得落人口实,你觉得送点什么好?直接送银子,还 是买些首饰送过去?”   沈砚之对谢府的印象早就跌到了谷底,闻言身子顿时坐直了,思索着说道:“还是到银楼 里买几副珠翠头面送去吧,送银子要放在喜匣里,别人又看不见咱放在多少,万一蒋氏存了恶 意故意往少了说,不是白白污蔑了哥哥的名声吗?珠翠是要摆在明面上的,价值多少,那些去 贺喜的夫人们一眼就看的出来。”   谢明玉不由失笑,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哎呦,没想到你还有这些小心机呢, 以前哥哥真是小看了你。”   沈砚之倒是理直气壮,说道:“还不是那边府上先前做的的太过了吗?害人之心不可有, 防人之心不可无,哥哥现在可是跟安世子合作开了百味斋,身份地位不同以往,谁知道他们会 不会见钱眼开,又打什么坏主意。”   谢明玉只觉心中一暖,沈砚之全心全意都是在为他考量,柔声说道:“好,都听你的。”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走在山路上,二人依偎在一起,说些甜蜜的体己话,到了半下午的时候 就进了城,之后谢明玉也没怎么休息,直接去了百味斋,看完账册后就忙着研制桃花蛋糕,没 两日就做出了成品,蛋糕呈现出淡淡的粉色,特意做成了桃花的形状,又好看又好吃,推出后 颇受好评,百味斋的生意更进一层,把袁成杰高兴坏了。   沈砚之的桃花枕头也做成了两个,放在房间中,睡觉的时候都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初六当日,谢府为谢婉茹办了小定,邀请了一些平素走动比较频繁的侯府夫人来参加。   尽管许府求娶谢婉茹的动机不纯,小定礼给的倒是知情知趣,单是在珍宝斋买的头面就有 六套,还有两箱子金银细软,倒也给足了谢府面子。   蒋氏看着珠光宝气摆了半屋子的定礼,听着那些贺喜之词,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退过。   管事前来通报谢明玉来的时候,蒋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明玉来了?   蒋氏听到谢明玉的名字脸上的笑容减了几分,暗暗皎了咬牙,她在谢明玉那里吃的亏可不   少。   谢孝璋自然也不待见谢明玉,闻言脸色一沉,怒声道:“他来做什么?直接撵出去就是!   ”   管事急忙道:“谢少爷说是来给小姐添妆的。”   添妆?蒋氏闻言不由有些意动。   谢明玉跟安世子合作开了百味斋,这在京城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百味斋每日里财源滚滚 ,之前她还一直可惜那笔浮财,暗恨没办法消受,如今府上现在可是跟大理寺卿府结了姻缘, 地位不同以往,可不正是机会么?   蒋氏心里有了算计,连忙柔声劝了几句谢孝璋,让管事将谢明玉迎了进来。   口作者闲话:    第66章 三思后行,别做蠢事   谢明玉坐在椅子上,端了一杯茶正喝着。   沈砚之左右看了看,心里满是疑惑,低声道:“哥哥,添妆送到前厅去了,他们怎么还让 我们在内厅等?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谢明玉笑道:“谁知道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着吧。”   沈砚之闻言有些胆战心惊的,见谢明玉又喝了口茶,赶紧压着嗓子道:“哥哥,这茶水不 会有什么问题吧,还是别喝了,别被下了毒了。”   谢明玉闻言撑不住笑了,也低声道:“小傻子,就算是他们这要害人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 ,你也尝尝吧,是碧螺春,味道还不错。”   沈砚之只得捧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他不善茶道,也尝不出什么味道来,只觉的不甜不 苦的,还有些涩,不太想喝。   谢明玉见他喝了一口就露出苦哈哈的神色,有意逗他,笑着问道:“味道怎么样?” 沈砚之眼见谢明玉笑眯眯的看着他,脑子一热,一口将茶水全干了,将茶盏放在一旁,低 声道:“唔……味道还不错。”   一旁伺候的丫发看的一愣一愣的,第一看见喝茶这样豪爽的,正待再续杯,谢孝璋与蒋氏 进来了。   谢明玉不紧不慢的将茶盏放下,起身点了点头,喊道:“大伯父,大伯母。”   态度与口吻都淡淡的。   沈砚之也跟谢明玉一样,略一点头,没什么表情的道:“谢老爷,谢夫人。”   谢孝璋见了谢明玉就想起先前的事,火气蹭蹭的就上来了,几番按捺后冷冷的道:“你来 做什么?不是已经分家了吗,这里不欢迎你!”   谢明玉淡淡一笑:“大伯父明知故问,虽然是分家了,律法上还是亲戚,府上有人出嫁, 我不过是按例过来添妆,我可不愿意被人说不懂礼数,给安国公府抹黑。”   百味斋是安国公名下的产业,开业时是谢明玉主持致辞的,这在京城勋贵圈里不是什么秘 密,而且因为经营方式与甜品种类过于特别,从一开张就备受瞩目,日进斗金,十分让人垂涎 。那些有歪心思的人稍一打听内幕,立马就消停了,谢明玉是个小虾米不值一提,但是没人敢 冒着巨大的风险得罪安国公,这也是谢明玉当初找安灏珏合作的最主要原因。   蒋氏听了攥了攥手中的帕子,笑着道:“明玉说的是,即便分家了,倒是还是一家人嘛, 都别站着了,坐下说吧。”   谢明玉淡淡道:“不必了,东西我已经送来了,百味斋还有事要处理,不便久待,这就告 辞了。,’   蒋氏闻言连忙阻拦道:“这么急做什么,坐一会再走吧”   谢明玉嘴角露出一抹轻嘲,递给沈砚之一个眼神,两人重新坐下了。   蒋氏见他重新坐下,心里松了口气,吩咐丫鬟重新上了热茶,笑道:“呵呵,你送来添妆 的四副头面我看过了,难为你费心,那些可都是京中正时兴的款式,花了不少银子吧?你妹妹 看了肯定会喜欢的。”   谢明玉神色淡淡的道:“没什么,小钱而已。”   蒋氏见他不露声色,心中有些没底,试探着说道:“现如今府上有幸跟大理寺卿府上联姻 了,你妹妹出嫁在即,这不,如今正忙着打家具、绣嫁妆呢,不过你也知道,府上从分家后家 底就单薄了,怕是拿不出丰厚的嫁妆了,你作为哥哥,是不是帮衬一些?省的你妹妹嫁过去后 被看轻了。”   谢明玉闻言淡淡道:“大伯母多虑了,许大人府上想必不会在意这些的,毕竟许二公子可 是连一个全无身家的清倌都愿意娶做正室。”   蒋氏闻言脸色僵了一下,袖中的指甲狠狠掐了一下。   许二公子为了将一个清倌娶进门才愿意求娶谢婉茹的,这是压在蒋氏心中的一根刺。   谢孝璋脸色也难看的很,从分家之后谢孝璋的性子就变得阴晴不定,一点小事就要发脾气 ,谢婉茹的婚事也是在蒋氏百般劝说之下答应的,眼下被戳中了痛脚,捞起茶盏就要砸。   蒋氏连忙拦着劝道:“老爷少生些气……”她心中也是又急又气,但是皎牙坚持住了,扯 着帕子说道:“你提这些做什么?无论许二少爷如何喜欢那清倌,婉茹都是许府明媒正娶的正 房,尊贵身份摆在那里,这可是毋庸置疑的。”   谢明玉冷笑:“那又如何?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蒋氏急声道:“怎么没关系!你可就这一个妹妹,她出嫁时风光些,你脸上也好看。” 谢明玉不以为然,淡淡道:“别说的那么亲近,只是堂妹而已,况且已经分过家。不过你 放心,她出嫁,该给的礼我会按着份例一样不少。”   蒋氏闻言心里稍安,笑道:“呵呵,我就知道你还念着情分,婉茹出嫁也不要你出多少银 子,不如这样吧,你只将百味斋的一成红利送给婉茹当嫁妆就行。”   红利年年有,比银子首饰什么的可实在多了。   谢明玉闻言像是看笑话一样望着蒋氏,她这是失心疯了不成?   “我说了,到时候我按着份例送礼,你能不能别这么自讨没趣的狮子大张口?”   蒋氏闻言语塞,随即心中恼怒不已,目光扫过一身富贵的沈砚之,眼中露出恶毒之色,狠 狠道:“你若是不肯给,我就将你们两个的污糟事情全部散播出去,让你名声扫地!”   谢明玉冷冷道:“你试试?来日风声传出去,我名声扫不扫地另说,大理寺卿府上先以此   为把柄休了谢婉茹倒是毫不怀疑!”   蒋氏被气的咳了几声,捏着帕子的手不住的颤抖。   “大伯母还是三思而后行吧,别做出什么蠢事,最终害了自己。谢婉茹出嫁之日我会让人 将随礼送过来,就不亲自过来祝贺了,告辞! ”谢明玉说完,牵着沈砚之的手离开了。   皇宫中。   奕衡棋一脸笑容的将一个精致的柠檬酸奶蛋糕捧到太后面前,讨好的说道:“皇祖母,这 是柠檬酸奶蛋糕,您尝尝,我特意从宫外带过来孝敬您的。”   太后被奕衡棋的模样逗笑了,不由捏了捏他的脸颊,说道:“听说东直门大街开了一家甜 品铺,卖的东西很是不用寻常,想必就是这家店铺买的吧?”   奕衡棋点头,说道:“没错,我跟您说,里面的甜品都可好吃了,这个蛋糕糖分很少,只 有淡淡的甜意,但是加了柠檬汁,味道很好,非常适合您吃呢。”   太后很是受用,笑了笑道:“难为你有心了,这次出宫玩了几天,之后要好好读书,不许 再贪玩了,知不知道?得多向你衡睿皇兄学习。”   三皇子奕衡睿今年十九岁,是奕衡棋的一母兄弟,二人关系十分亲厚,只是奕衡睿性格比 较沉稳内敛,不似奕衡棋这么活泼跳脱。   奕衡棋闻言笑道:“嘿嘿,我知道了,皇祖母,我还给皇兄带了好吃的芝士蛋糕呢,一会 就给他送去。”   奕衡棋又跟太后说了会话,便带着芝士蛋糕去找奕衡睿,半路上却被十一皇子奕衡玫拦住 了。   奕衡玫是淑妃的儿子,年岁只比奕衡棋大了几个月,性子阴沉,总是喜欢找茬,奕衡棋十 分不喜欢他,看到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了。   “皇弟行色匆匆的,这是要去哪里? ”奕衡玫笑的有些不怀好意,看到他手中提着东西, 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   “百味斋的蛋糕,皇兄有事吗?”奕衡棋淡淡的问道。   “……唔,百味斋啊,”奕衡玫似笑非笑的说道:“进来京中都传遍了,说是东直门开了 一家百味斋,十分的别致新颖,我到是有心去尝个鲜呢。”   奕衡棋呵呵一笑,一脸的诚恳的说道:“没错,那是我朋友跟安世子合开的,皇兄想去就 去呗,没人拦着你,到时候还能给你打个折扣呢。”   奕衡玫脸颊微微一抽,皇子不得随意出宫,他又不像奕衡棋那样受宠,敢跟太后厮磨撒娇 ,根本就出不去啊。   想到今日从母妃那边听到的消息,奕衡玫冷笑道:“不必特意出去,想不过不了多久,就 可以在皇宫中吃到百味斋美味的甜品了。”说完哼了一声,抬脚走了。   奕衡棋看着奕衡玫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拎着芝士蛋糕往衡睿皇兄的住处去了。   奕衡棋来的巧,奕衡睿正在用晚膳,才吃了几口,门外内侍禀告:“殿下,十二皇子来了 ,还带了甜品,说是孝敬您的,您看是不是让殿下在偏殿等您用过晚膳?”   奕衡睿沉稳的面容露出一丝笑意:“不必了,叫他过来一起吃吧。”   内侍应了,不一会就听到脚步声,奕衡棋一脸活泼的走了进来:“嘿,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我刚好也饿了呢!”   走进一看桌上摆了一盘云腿豆腐,一盘香油菠菜,一盘子卤香鹿肉,还有一盘紫金酱料绊 莲藕,奕衡棋不由皱了皱鼻子:“哥哥怎么吃的这么素,只有一个荤菜。”说罢又得意的笑了 ,将手中的芝士蛋糕放在桌上:“幸亏我有先见之明,特意带了饭后甜点过来。”   奕衡睿笑道:“晚上吃那么重的油对胃不好,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内侍已经摆好了新的碗筷,奕衡棋坐下,随手夹了一筷子云腿吃了,笑道:“嘿嘿,我刚 从宫外回来,已经给皇祖母请过安了,下次哥哥别总闷在宫里读书了,跟我一起出去玩吧!” 奕衡睿闻言撑不住笑了,说道:“你不乐意呆在宫里读书就算了,还想鼓动我也跟你一样 见天就想往宫外面跑,到时候母妃那边谁替你说好话?”   奕衡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给奕衡睿夹了一筷子鹿肉,讨好道:“哥哥对我最好了。” 奕衡睿将鹿肉吃了,笑道:“嘴贫,你嫌弃菜素,要不要再给你加几样荤菜?”   奕衡棋赶紧道:“不要了,我留点肚子吃蛋糕。”   奕衡睿疑惑道:“一个蛋糕而已,值当你连饭都不好好吃了?”   “这可是百味斋的蛋糕,特别好吃,哥哥一会吃了就知道了。”奕衡棋极力推荐。   “百味斋啊。”奕衡睿点了点头,“那得尝尝了。”   奕衡棋不由想起奕衡玫先前模糊的话,问道:“对了哥哥,方才我碰到那个讨厌的奕衡玫 了,他说以后在皇宫中就可以吃到百味斋的甜品了,这是什么意思?”   奕衡睿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因为皇祖母寿宴的事吧,今年皇祖母整寿,父皇准备给皇 祖母办个盛大的寿宴,但是每年御膳房的菜肴糕点种类都差不多,没什么新意,所以今年想召 集民间的厨师们为皇祖母做寿宴,百味斋甜品那么出名,应该会被招进宫里。”   奕衡棋闻言惊喜道:“是的吗?哎呀,那有口福了,哥哥我跟你说,百味斋的掌柜谢明玉 是我朋友,不只做的甜品好吃,做菜一样特别好吃,到时候我介绍给哥哥认识。”   奕衡睿笑了笑,道:“好,我很期待。”   /   口作者闲话:   再不久就是皇宫副本了,为新副本打个Cal r~载! 第67章 谢明宏落榜   从谢府出来上了马车后,谢明玉就一直沉着脸不说话。   这样的谢明玉让沈砚之心有惴惴,安静的坐在车内一角,不敢打扰。   沉默了许久,沈砚之实在是忍不住,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哥哥……你没事吗?” 谢明玉回过神来,看到沈砚之一脸不安的蜷缩在角落,顿时有些心疼,将他揽在怀里,轻 轻抚着他的后背,说道:“没事,哥哥方才在想事情呢。”   沈砚之偎在谢明玉怀里,伸手揉了揉他眉间的褶皱,小声道:“哥哥皱着眉头的样子好吓 人。”   谢明玉捉住他按在眉间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笑道:“这就吓着了?胆子真小,方 才蒋氏说的那些话把你吓得不轻吧?”   沈砚之却摇了摇头:“我没害怕,有哥哥在呢,我只害怕哥哥不开心。”   谢明玉心中一暖,摩挲着沈砚之白嫩的指尖,笑道:“今日来这一趟也算是不虚此行,我 没想到蒋氏竟还打着那样的险恶主意,不过知道了也好,反正我也不打算瞒着。”   沈砚之有些紧张的问道:“可是万一她真的说出去了怎么办?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哥哥 的名声被糟……”   谢明玉伸手堵住了沈砚之的嘴唇,不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沉声道:“这样的话以后不 许从你口中说出来!我喜欢你,要跟你在一起一辈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说出去了又 如何?天下之大还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吗?你信不信,我以后还要正大光明的娶了你呢!” 沈砚之闻言身子一震,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将谢明玉的手掌打湿。   沈砚之本就年纪小,又有一个凄凉的身世,有不安的想法也是在所难免,这么想着谢明玉 心里也难受起来,低声道:“别怕,哥哥此生定不负你。”   沈砚之趴在谢明玉怀里狠狠点头,紧紧的抱住他不撒手。   谢明玉走后,谢孝璋气的摔了茶盏,转头把自己关在了书房,谁也不许打扰,蒋氏只好自 己回到前厅里,强撑着笑容把来贺喜的夫人们都送走了,这才黑着脸回屋了。   谢婉茹倚在软榻上翻看自己的嫁妆单子,想着今日许府送来的丰厚小定礼,心里止不住的 得意,听丫鬟了说谢明玉来添妆的事,急忙跑到蒋氏房里打听来了。   蒋氏将方才的事皎牙切齿的跟她说了 : “我本想用那龌蹉事逼着他给你一成百味斋的红利   当嫁妆,将来你嫁过去也好每月有些进项,谁想到他竟是不怕,反而以此要挟说是走了风声后 许府会休了你,实在是可恨。”   谢婉茹一听也是有些心慌,忙道:“娘,你可别说出去,万一真的坏了我的婚事就遭了。   ”   蒋氏闻言瞪了她一下,道:“娘比你清楚,只是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以后总得找个机会 还回来。”   谢婉茹这才安心,捏着帕子笑道:“娘,这事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说着从袖子里 将嫁妆单子掏了出来,偎在蒋氏身边,笑盈盈的道:“娘,我看了嫁妆单子,还想再要一对东 珠,五匹百花洒金缎子。”   蒋氏闻言嗔道:“缎子可以再加上,只是东珠不是已经有一对了吗?怎么还要?”   谢婉茹拉着她的袖子腻歪道:“一对怎么够?那一对我要打成耳坠,还想要一对做成八宝 珍珠簪呢,正好配成一套,戴着比较富贵气派嘛。娘,我都要嫁到大理寺卿府上了,可是正房 夫人,你总不能让我以后的穿戴这么寒酸吧?那样我怎么镇得住府里的那些人。”   蒋氏被她缠的没法子,抚了抚鬓角说道:“行,都依你,我记得库房里似乎还有一对东珠 ,明日去找一找,实在找不到再去珍宝楼买一对,要什么都满足你,行了吧。”   谢婉茹得到满意答复,赶紧笑着道:“谢谢娘。”   蒋氏想这谢婉茹的婚事,心情也好了不少,笑道:“你的婚事定在五月十六,那会儿正好 不是很热,喜服层层叠叠的,你也少受些罪,不过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到底有些仓促,家具 已经在打了,四季的衣裳也请了锦绣斋的绣娘在做,你赶紧把嫁衣绣了,裁好后试试,别出了 差错。”   谢婉茹谈及自己的嫁妆一点羞臊也无,笑眯眯的应了。   时间一晃,转眼就到了三月初十,会试放榜之日。   城中四处响起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喜庆的很。   蒋氏一大早就打发人去看榜,自己坐在前厅焦急的等消息,结果却等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谢明宏榜上无名!   “这不可能,没用的奴才,一定是你看错了,宏儿学问那么好,怎么可能不中!”蒋氏不 可置信的叫喊着,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砸向那名下人,脑袋顿时被尖锐的碎瓷磕破,流出殷红的 血。   下人连忙跪下磕头,哭诉道:“小人唯恐看落了,从头到尾将榜单仔细看了三遍,少爷是 真的没中啊。”   今年会试总共录了二百三十七名,谢明宏却落榜了!   谢明宏是她以后的依仗,今年落榜了,再考就得等三年啊!   林府那边的亲事也是要等谢明宏会试中了才能迎娶,如今落榜了,宏儿的婚事岂不是被耽 误了?而且就算是庶女,林府那边也不见得愿意白白等三年啊!   蒋氏只觉脑子像是进了一根烧火棍,搅得她疼痛不已,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的道:“明宏   呢,把他叫过来,我要亲自问问他怎么回事……”   下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答道:“少爷不在府上,自从会试后便经常外出,已经好几天没 有回来了。”   蒋氏闻言眼前一黑,勉强支撑着说了句‘将他找回来’,彻底昏了过去。   会试放榜之后,那些落榜的子弟开始继续读书,为三年后的会试努力,谢明玉也将沈砚之 送到私塾读书了。   私塾先生在京城中颇有名望,学问渊博,只招收勋贵世家的公子,沈砚之是被安世子介绍 去的。   谢明玉从百味斋出来后上了马车,福临隔着帘子一脸的幸灾乐祸,将谢府中蒋氏因为谢明 宏会试没中急火攻心晕倒,阖府下人四处寻找谢明宏的事情说的有声有色:“听说那边府上的 太太打击太大,似乎魇着了,失了元气,醒来后好几日都回不过神来,精气神都不好了,而且   林府那边也因为谢明宏未中很是不满,派了人去质问呢,闹得很不愉快,恐怕婚事也会出变故   ”   〇   谢明玉闻言冷笑一声,淡淡道:“谢明宏是蒋氏以后的依仗,如今他会试未中,再考就得 三年后,她受打击也是再多难免。不过说到底蒋氏只有谢明宏一个儿子,她可不会那么轻易就 放弃了,可能会想其他的办法吧。至于婚事,林府之前那么强势要求谢明宏会试中了之后再嫁 ,算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这桩婚事应该不会散了,毕竟一女二嫁的名声可不好听。” 福临听了不住的点头,又想起一事:“对了少爷,沈少爷还没回来呢,他让我跟您说一声 ,今天先生让所有学生下学后留下一起聚餐,说是结束后就回来,若是回的晚了也别等,晚饭 先自己用。”   谢明玉闻言一顿,说道:“转道,去私塾。”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私塾,周围没有几乎人家,僻静的很,倒是很适合读书的地方。 谢明玉一整日都在忙碌百味斋的事情,坐在马车里觉得肌肉有些僵硬,便下了马车活动了一会 身子,呼吸新鲜的空气。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大门打开,十来个年轻人谈笑着陆续从里面走了出来,沈砚之也在 其中。   沈砚之一出门就看到谢明玉站在马车边,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很 ,与一同出来的几人说了几句,就活蹦乱跳的跑过来了。   “哥哥,你怎么来了?”   谢明玉见他活泼的模样,不由笑了笑:“接你回去,感觉怎么样?跟的上么?”   “挺好的,这几日只教了一些浅显的,写了几页字,先生看了之后还夸我字写的好呢。” 沈砚之脸色带着绯红,神色十分的兴奋。   谢明玉笑了笑,拉着他上了马车。   谢明玉嗅了嗅,闻到沈砚之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揉了下他的脑袋,笑道:“喝酒了?”   沈砚之倚在谢明玉怀里,低声道:“嗯,先生让喝的,一人一杯,也不让多喝。”   “就你这酒量,一杯就够了。”谢明玉伸手摸了摸车内的茶壶,感觉还是温的,便倒了一 杯,喂到他嘴边,轻声道:“喝点茶水去去酒意。”   沈砚之乖巧的就着谢明玉的手喝了几口茶,撒娇一样在谢明玉怀里蹭了蹭。   谢明玉将他搂在怀里,轻声问道:“午饭吃的什么?可还吃的惯?”   沈砚之笑道:“我不挑嘴的,饭菜都吃的惯,而且有专门的厨子做菜,三菜一汤,还挺丰 盛的,不过没有哥哥做的好吃就是了,也没有甜点。”   谢明玉笑了笑:“总共有多少位公子在这里读书?明日我让福临给你送甜品,到时候每人 一份,以后要相处三年呢,要跟大家打好关系。”   沈砚之闻言感动不已,紧紧的搂着谢明玉不撒手:“哥哥你对我真好。”   谢明玉捏了捏他的脸颊,宠溺的笑道:“说什么傻话呢,不对你好对谁好?”   口作者闲话:    第68章 沈砚之的生母   天很阴,一丝阳光也无,厚厚的云层翻滚,似要降下一场暴雨。   谢明宏有些心不在焉在坐在榻上,衣袖上还沾着未散的酒味,眼底带着久未休息的青黑之   色。   一声轻微的响动,门被敲响了,一个丫鬟细声在外头禀报道:“少爷,常山回来了,您现 在要见他吗?”   谢明宏闻声喊道:“叫他进来!”   常山面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之色,进来后就直接跪在谢明宏面前,低声道:“少爷,人 从那边请过来了,从后门进来的,安排在西边那边的厢房了。”   谢明宏眼中发出一丝亮光,急问道:“确实是沈砚之的生母吗?”   常山道:“是的,那行商原本有妻子,性子粗鲁霸道,她嫁过去之后过得并不好,经常受 欺辱。年前怀了一胎,被折腾的小产了,心里很是怨恨,只是她还要靠着那行商过活,一直隐 忍着。我跟她说了京中的谢府,告诉她唯一的儿子一直跟在谢明玉身边,两人结拜了兄弟,情 谊深厚的很,如今在京城过得很是富贵,便想着找她,以后好孝敬她,她一听就心动了,而且 那行商的生意也很是不好,加上不会经营,家里渐渐变的拮据起来,听了此事硬是让沈夫人带 了继女儿一同跟来,那姑娘今年才十五岁呢,还没有婚配,怕是想借着沈砚之的关系给她攀一 门好亲事……”   谢明宏闻言冷笑一声:“呵,市井之人,他这是闻着肉腥味了,不过来的时机也正好…… 先晾她们几日,回头等我吩咐。这事你办的不错,这是赏你的,去休息吧。”说着将腰间的玉 佩摘了,赏给了常山。   常山急忙接了,开门退了出去。   谢明宏在屋内坐了一会,换了身干净衣裳,转身去了蒋氏的屋子。   因为谢明宏落榜的事情大受打击,蒋氏的气色一日便不如一日,即便是喝了好些补药,也 一直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神来。   见谢明宏进来,蒋氏垂着眼抚着腕上的水色玉镯,坐在榻上一句话也不说。   谢明宏挥退了丫鬟,轻手轻脚的在她身边坐下了,低声问道:“娘,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   蒋氏不答话,眼角却溢出一行泪来。   谢明宏拉着了一下她的衣袖道:“娘,别不理我,我知道,这次我让娘失望了。”   蒋氏眼中涌出更多的眼泪,拿了帕子狠狠的擦了下,抬起手不住的捶打着谢明宏的胸口, 骂道:“你还知道让我失望了!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啊,如今落榜了 ,再考就得三年后,以后可怎么办?林府的婚事怎么办?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谢明宏理亏,任蒋氏打了一会,待她发泄了一下情绪才劝道:“娘,你先冷静下,落榜了 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的。”   蒋氏拿着帕子抹着泪,恨声道:“如今都落榜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谢明宏缓缓道:“我前些日子打听过了,有个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职位正缺人,可以捐官   ,与其等三年后的会试,不如现下捐个前程,只要有了官职,林府那边想必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   〇   蒋氏一惊:“捐官?这方面素来管得严,况且只是单拿银子也没用,还得有门路走动一二 才行,你爹又是个不中用的,那些以前关系好的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根本不会帮衬着,你 往哪找这样的门路去?”   谢明宏提起嘴角笑了一下,将沈砚之生母的事情一一说了,低声道:“……把这事推给谢 明玉就是了,反正以他跟安世子的交情,怕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就算以后出了什么事情,也有 他担着。”   蒋氏闻言打起一些精神,内心活动起来,不过还是有些犹疑,缓缓道:“罢了,过两日我 去见见她们,若真是行得通再说吧。”   谢明宏知道她听进去了,也不多说,只捡着软话跟蒋氏赔罪,母子二人在房内细聊了许久   三月的天气乍暖还寒,屋内依旧燃着熏笼,只是炭火没有冬日那般旺盛,不会让人心生燥 热,也可以去些潮气。   天还未亮,谢明玉就醒了过来,沈砚之缩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侧耳听了听,外面雨声淅沥 ,一夜未停。   谢明玉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轻声唤道:“砚之,醒一醒……”   “唔……哥哥。”沈砚之迷迷糊糊的睁了下眼,又闭上了。   谢明玉轻笑道:“卯时了,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啊,”沈砚之闻言顿时一个咕噜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眼睛道:“我又忘了读书的事了   “没事,哥哥记着呢,”谢明玉笑着从床上下来,将他的衣裳都拿了过来,一件一件的给 他穿上了,“外面还在下着雨呢,估计还得下一天,下学了就在那等着,不许自己跑回来,我 会让福临去接你的。”   沈砚之点头,抱怨道:“都两天了,这雨怎么还在下啊?”   谢明玉将衣裳上的最后一个盘扣扣好,亲了他一口,安抚道:“比前两日的暴雨已经好了   许多,春雨绵绵也是好兆头,你再忍几日,待雨停了我帮你请几日假,带你去城郊踏春。” 沈砚之一听要去踏青,顿时清醒了许多,笑道:“也不用请假,再过几天就是休息日了, 到时候我们再去就行了,省的耽误了读书。”   谢明玉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呵,倒是个爱读书的,行,都听你的。”   将沈砚之送走了之后谢明玉也没再睡,披了衣裳看起账册来,待福临回来了,才简单洗漱 一番,让福临送他去了百味斋。   袁成杰已经到了,正坐在柜台里打算盘,见谢明玉来了,压着声音神神秘秘的笑道:“谢 公子早,你快过来下,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谢明玉笑着走了过去,问道:“袁先生,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袁成杰将声音压的更低,说道:“世子得到了内部消息,皇帝下个月会发皇榜,征集民间 厨师与糕点师为太后准备寿宴呢。”   谢明玉抬了一下眉头,淡笑道:“就这些?”   “当然不只这些,”袁成杰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自己揭榜进宫的需要经过严格的选拔 ,层层筛选后才可以入宫,但是那些比较有名气的酒楼、甜品铺,会由官府整理名录,统一发 下专门的请帖邀请入宫,身份是不一样的!”   谢明玉闻言了然:“百味斋在名录之中?”   虽是问句,语气确实肯定的。   “百味斋生意这么好,堪称家喻户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袁成杰一脸的豪情,“等 太后寿宴结束后,大江南北都将会知道百味斋的名头!”   谢明玉心中一动,太后寿宴……倒还真是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   谢府中蒋氏自从与谢明宏谈过一番后,心里有了盘算,养了几日后精神渐渐好了些,这日 终于命人将沈砚之的生母与继女叫了过来。   沈砚之的生母年岁与蒋氏相当,看上去却老了不止十岁,身子很瘦,面容樵悴,带着怯懦 之色,一身半旧的褐色绸衣,手上带着一个银镯子,头上戴着两支老旧的银簪子,通身没有一 件富贵装饰,寒酸的很。   再转眼看那继女,穿了件水色的对襟袄,水蓝色的罗裙,都是新做的衣裳,只是绣工粗糙 ,透着一股贫民窟的廉价味道。   蒋氏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面上却笑着,说道:“这就是沈夫人吧?夫人远道而来,路上辛 苦了,这几日我身子不适,今日才好了些,有精神请你们过来一叙,别拘着,请坐吧。”而后 喊了一声,“上茶!”屋外有丫头急忙进来上茶。   沈夫人有些紧张的坐下了,闻言勉强笑了一下,说道:“蒋夫人好,府上的人一路照应着 ,一点都不辛苦。这是我的继女,叫赵梅,梅儿,给蒋夫人见礼。”   赵梅上前见礼,蒋氏受了,随手将头上的一个玉簪子拔下来给了她,说道:“不是什么贵 重的东西,拿去戴着玩吧。”   赵梅急忙接了,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就算她不识货,也看的出这簪子值不少银子。 蒋氏将赵梅的神色看在眼里,垂眸抿了一口茶,笑道:“这孩子长得倒是周正,看着就惹 人喜欢,沈夫人好福气,婚配了吗?”   沈夫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只觉屋内摆设处处精致奢侈的很,闻言捏着帕子低声道:“还 没婚配,穷乡僻壤出来的,当不起蒋夫人这么夸赞……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见砚儿?”   这几日她住在府里,心里一直激动的很,想着砚之知道她来了,定然会很快来见她的,但 是一直没有等到人,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蒋氏放下茶盏慢慢笑道:“我们府上有几处景致不错的地方,来几个丫头伺候着,带着梅 姑娘去府里逛逛,不必拘在这里。”   赵梅一听眼睛都亮了,连忙跟着丫发去了。   等丫发将赵梅带下去了,蒋氏这才接着说道:“想必先前已经有人跟你说过了吧?你的儿 子沈砚之一直在我那侄子谢明玉身边,情谊深厚的很,我一直劝着他俩说该将你接过来享福, 只是他……”   说着叹了口气,言下之意是沈砚之不愿意。   沈夫人一听,内心又是伤心又是愧疚,低声道:“不怪他,夫人可能不知道,当时我是抛 弃了砚儿改嫁的,他怕是记恨着我呢。”   蒋氏打量着她的神色,笑道:“这哪能呢,血浓于水,你是他的生母,他见了你怕是高兴 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记恨。”   沈夫人心道:真是这样吗?如果不记恨,怎么不亲自去寻她呢?   蒋氏看出她心有疑惑,笑的更加柔和:“夫人今日好生歇歇,等明日我带着你过去,到时 候你见了沈砚之就知道了。”   沈夫人不由问道:“他们没住在府上吗?”   蒋氏顿了一下,笑道:“是呢,他们住在东二巷那里,明日你去看了就知道了。”说着冲 旁边的丫发使了一个眼色:“还不带着沈夫人去休息?让丫头好好伺候着。还有,明日沈夫人 去见儿子,记得准备几身体面的衣裳送去。”   沈夫人纵然心有不安,一听明日就可以见到沈砚之,不由心生期待,便跟着丫鬟去了。 待沈夫人走了,蒋氏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露出一抹鄙夷的笑意,过了一会,又冷声 吩咐道:“去,将那个赵梅叫过来。”   /   口作者闲话:   载! 第69章 锁 第70章 一文都不许少了   谢明玉醒来时,天色才蒙蒙亮,沈砚之还蜷缩在自己怀里酣睡,嘴唇微微张开,憨态十足   昨晚做的实在是尽兴,最后到底闹到几时,谢明玉自己都有些记不大清了,伸出手指抚摸 了一下他的嘴唇,触手柔软,不由露出一抹餍足的笑容。   谢明玉有心想再搂着沈砚之多睡上一会,但是想到答应了他今日去踏春,还是起身轻手轻 脚的起来穿了衣裳,喊着福临一起,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又把马车重新布置了一番, 车厢内单是软垫就足足铺了两层。   东西准备齐全,又将吃食放好,沈砚之还是没有醒来,谢明玉见他睡得香甜,也有些不忍 心叫醒他,干脆连同锦被一起,直接将他抱到马车上去了。   将大门上了锁,福临驾着马车,往城郊的方向去了。   沈砚之迷迷糊糊的翻了一下身,感觉身子似乎还在不停的颠簸摇晃,继而一双手温柔而不 失力道的揽着他,熟悉的味道在鼻尖萦绕。   “唔……”沈砚之缓缓睁开眼睛,耳边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怔愣了片刻才醒了些神,发 现自己居然躺在马车上,谢明玉正倚在厢壁上翻看着话本。   “醒了? ”谢明玉听到动静,俯身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将他抱起来倚靠在自己怀里,伸手 倒了一杯温水喂到他唇边,哄道,“来,漱漱口。”   沈砚之乖乖的漱了口,又就着谢明玉的手将喝了一杯茶水,然后才呆呆的问道:“这是去 哪儿?”   “怪我昨晚做的太过了,害你都睡糊涂了。”谢明玉好笑的将他唇边的水渍抹去,“不是 你闹着要去踏青吗?现在我们已经在半路上了,再过不久就能到郊外了。”   沈砚之闻言,昨夜的情事一下子回笼,人未完全清醒过来,脸色已经不由自主变的通红。 谢明玉不由笑了笑,手掌顺着衣摆探进他的衣襟,手下肌肤温热,触感软滑,似上好的美 玉,动作轻缓的揉了揉他的肚子,在他耳畔落下一个吻,问道:“睡了这么久,连早饭都没吃 ,饿不饿?”   沈砚之窝在他怀里诚实的点了点头,他确实感觉到饿了。   谢明玉又在他肚子上揉了一把,这才伸手从马车的角落里拿出一个密封的食盒,打开后放 在了小炕几上,露出里面排成梅花状的小包子,总共六个,晶莹剔透的,两口就能吃掉一个。   一股说不出的香气顿时在马车中萦绕开来,带着干果微微的香甜,又透着一丝山楂的酸, 十分的诱人。   沈砚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香!”   谢明玉拿出筷子夹起一个,喂到他喂到他唇边,笑道:“这是用芝麻、花生碎、碧根果、 山楂碎和冰糖做成的包子,尝尝看合不合口。”   沈砚之立马咬了一口,入口只觉甜而不腻,混合着淡淡的酸软口感,让人食欲大开,赞道 :“好吃!”   说着将剩下的小半口‘嗷呜’吃到嘴里,毛茸茸的小兽一般,可爱极了。   谢明玉亲了亲他的脸颊,将筷子递给他,笑道:“慢慢吃,还有其他的。”而后朗声对外 面说道:“福临,先在路边上停一停,待砚之吃了饭再赶路。”   福临在外头应了一声好,马车缓缓的停下了。   谢明玉又从角落里拿出一个三层的食盒,第一层是一碟五香酱牛筋和一碟香椿虾仁,第二 层是一碗蒸酿豆腐和一碟素炒青菜,最下面一层是一碗熬得浓稠酥烂的瘦肉粥,这才是谢明玉 专门给沈砚之准备的正经早饭。   将碟子一个一个的在小炕几上摆好了,谢明玉笑道:“难得出来玩一次,吃饱了才有精神   玩的尽兴。”   沈砚之心里暖暖的,将粥碗端起来喝了一口,笑道:“哥哥也再吃些吧。”   谢明玉捏了捏他鼓鼓的脸颊,笑道:“我早上吃过了,还不饿,你自己吃吧,今日天气正 好,很适合放风筝。”   沈砚之闻言眼睛‘蹭的’一下亮了,嘴里还含着东西都没能阻止他发表感慨:“唔……放 风筝好!”   谢明玉见状失笑:“好了,赶紧吃,吃完后把衣裳穿戴好,咱再接着赶路。”   郊外的风景果真美的很,溪水潺潺流淌,林风摇动树梢,草地郁郁葱葱,还有不少相携而 来的踏青游人,三五成群,各自占据了一小块绿地,觖筹交错,言笑晏晏。   到了地方之后谢明玉就放了福临的假,让他四处去游玩,而后选了一快草地,铺了一块事 先准备好的防潮软布,将带来的吃食点心都放在了上面,拉着沈砚之坐下了。   沈砚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叹道:“空气真好。”   谢明玉笑道:“是啊,先休息一下,待会再去放风筝吧。”   暖阳,和风,绿草。   谢明玉眯着眼睛看向一脸开心的沈砚之,还有可爱的恋人相伴,简直美极了!   沈砚之坐了一会,看到不远处有人在放风筝,顿时就忍不住了,扯着谢明玉的袖子道:“ 哥哥,我们也去放风筝吧!”   谢明玉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好。”   风筝很快就放了起来,沈砚之兴奋不已,扯着风筝跑来跑去,脸上一直带着孩子气的笑容   直到感觉有些累了,才收了风筝跑回到谢明玉身边,抱着他的胳膊笑道:“哥哥,放风筝 真好玩啊。”   谢明玉将他额头的细汗擦了,捏着他的鼻尖笑道:“看出来了,都玩疯了,先歇一会吧。   ”   两人这边玩的开心,蒋氏那边却是很不顺利。   她一大早就带着换了新装的沈夫人与赵梅去了谢明玉在东二巷的住居,结果发现大门是锁 着的,家里没人。   她自然不甘心,带着人又转道去了梨园。   梨园的下人倒是客气的开了门,但是因为谢明玉和沈砚之都不在,而且事先也没有得到主 人的通知,下人没办法擅自接待蒋氏,十分客气的请蒋氏离开了。   蒋氏气的肺都快炸了。   与她同乘一辆马车的沈夫人与赵梅见蒋氏碰壁,一脸的欲言又止的看着她,眼中带着犹疑   蒋氏狠狠的掐了一下指尖,强自挤出一抹笑容,说道:“嗨,都怪我没有事先通知他,明 玉是做生意的人,作息不规律是常有的事情,这个时间估计已经在百味斋了。”   说着吩咐外面的婆子改道百味斋,继续道:“我原本就打算过几日带你们去百味斋看看的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个过去吧。”   然而蒋氏再次失算了,谢明玉与沈砚之自然也不在百味斋。   袁成杰正坐在柜台后面算账,一个侍者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袁先生,那边有一位 夫人说是掌柜的大伯母,要见掌柜的,我跟她说了掌柜的今日不在,但是她不肯信,坚持让掌 柜的去见她。”   袁成杰抬头看向侍者说的方向,见是谢明玉的大伯母,不由厌恶的皱了下眉头。   袁成杰是知道蒋氏对谢明玉做的那些坏事,对蒋氏没有丝毫的好感,冷声说道:“爱信不 信,不用管她,去忙你的吧。”   侍者听了松了口气,转身去后面的烘焙间帮忙去了。   蒋氏的目光其实一直盯着那个侍者,见他汇报了之后就转身去了后面,以为是去叫谢明玉 ,面上露出一抹冷笑,谁知等了好一会还不见人来,不由有些恼火。   蒋氏不悦的对身边的婆子使了个颜色,那婆子见此连忙喊道:“谢掌柜,你大伯母来看你 了,还请出来一见。”   袁成杰听到那婆子的喊声,不悦的说道:“谁在大声嚷嚷?还懂不懂礼仪了!”   蒋氏趁机抬脚往里走,好似方才出声的不是她身边的婆子,笑道:“这位先生,我找谢明 玉,请将他叫出来。”   袁成杰看也没看蒋氏一眼,依旧低头打着算盘,漠然道:“谢掌柜不在,慢走不送。” 蒋氏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这么不客气,不由动了怒气,冷笑一声,说道:“我可是谢明玉的 大伯母!赶紧将他叫出来!”   “都说了不在,下次要见谢掌柜请提前送拜贴,不要给人添麻烦。”袁成杰头也不抬的答 道。   蒋氏从早上开始就攒了一肚子的怒火,闻言再也按捺不住,一抬手将放置在柜台边上的一 架格子柜给推翻了,上面摆放着的玉器跟瓷瓶纷纷落下,噼里啪啦的摔了一地,怒声骂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由得你置喙吗!将谢明玉给我叫出来!”   袁成杰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听到蒋氏说的话突然笑了一下,一字一句 的说道:“我是安国公府的谋事,全权代替安世子管理百味斋,你说我能不能置喙?”说着冷 声喊了一句,“来人!”   有侍者急忙跑了过来。   袁成杰递给他一个安国公府配置的象征身份的玉佩,冷声道:“蒋夫人失手砸了铺子里的 东西,将碎片都收拾了包起来,跟着蒋夫人回府去,将赔偿的一千两银子拿回来。”   蒋氏闻言一下子息了气焰,脸色难看的要命,吓得手都抖了,这人竟是安国公府的人! 但是一听到袁成杰报的巨额数目,立马尖声道:“你疯了,这些东西怎么就值得一千两了   ! ”   “怎么不值得?百味斋一天进项就有几千两,还值得坑你那一点银子? ”袁成杰说话尖酸 的狠,冷冷道:“这还是看在谢掌柜的面子上,特意少要了许多呢,知足吧!”   蒋氏被袁成杰的话噎的差点吐出血来,咬牙道:“好,好……我赔给你就是了,今日就赔 给你!”   说着转身就走,脸色已然变的铁青。   袁成杰冷笑一声,声音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传来:“都别愣着了,赶紧把碎片收拾了,跟 着蒋夫人的马车过去,记得数仔细了,一千两,一文都不许少了。”   /   口作者闲话:    第71章 沈夫人上门   沈砚之放了半日风筝,便拉着谢明玉去山林田野四处逛,竟被他找到几棵开的正盛的槐树   四月春回大地,槐花开的正好,一串串洁白的槐花缀满树枝,像是成千上万只的雪蝶聚集 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素雅清香,沁人心脾。   沈砚之看了顿时高兴起来,仰着头看着满树的蝶状花朵,惊喜道:“哥哥,是槐花!”   谢明玉莞尔一笑,也仰头看着:“槐花啊,这可是好东西,可以做成槐花焖饭或者槐花糕 ,还有其他好多种吃法,想吃吗?”   沈砚之闻言被勾起了食欲,咽了咽口水,毫不掩饰的说道:“超级想吃啊,不过槐树太高 了,我们根本够不着啊。”   “哥哥会爬树,我上去摘。”谢明玉左右看了看,见四下并无他人,便从空间买了一大块 布,铺在了树下,而后将袖子一挽,抱着树干蹭蹭就跑了上去,身形隐在满树的花朵中。   沈砚之在下面紧张的伸着脖子,喊道:“哥哥,你小心点!”   回答他的是一把飘散而下的槐花。   花朵从高空落下,带着清浅的香气,悠悠然然,像是随风起舞的白蝶,调皮的落在他的发 上,衣上,连花香也一并沾染。   紧张的感觉顿时消弭无形,沈砚之脸上的露出灿烂的笑容。   “哥哥,多摘一些啊! ”沈砚之笑着喊道。   回去的时候夕阳西下,天空像是燃烧了一样,连云朵都晕染成了浅红色,仿佛绽放的烟火   沈砚之看着远方落下的太阳,脸上带了疲惫,但更多的是惬意与快活。   角落里放着一个包裹,里面全是槐花,车内充满了槐花的香气。。   “开心吗?”谢明玉将他揽在怀里,轻声问道。   “开心,”沈砚之满足的笑着,“哥哥,我们下才再来玩吧。”   谢明玉在他额间烙下宠溺的一吻,轻声回答:“好。”   回到城中已经是戌正时分,沈砚之累的不轻,在马车上就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回来后连晚 饭都没好好吃,洗了个澡就哼哼着睡了。   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晨,沈砚之醒来时谢明玉已经起了,他睁开惺忪着睡眼从床上坐了起来,从半开 着的窗子看到站在院内的谢明玉。   “哥哥……,’   谢明玉闻声回头,不由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沈砚之半趴在窗柩上,懒洋洋的掩唇打了个哈欠,未束的长发散了一肩,只露出半张好看 的脸。   乍一看,跟谁家赖床起晚了的小娘子似得。   天空湛蓝,阳光静谧而温柔。   院子里铺了一大块浅色布,布上放着昨日摘来的槐花,花朵晶莹,在阳光下仿佛镀了一层 玉色。   “醒了?去洗漱吧,中午吃槐花焖饭。”谢明玉的笑道。   沈砚之懒懒得趴在窗柩上,闻言顿时精神了许多,答应了一声就去洗漱了。   中午时,连着福临一起,三人吃上了香喷喷的槐花焖饭。   剩下的槐花谢明玉打算做成槐花糕。   槐花洗净后加入蜂蜜腌制半个时辰,之后再放入少许的清水与面粉拌匀,放在蒸屉里,蒸 到香气四溢,而后切成一口大小的形状,入口又绵又酥,甜丝丝的余味无穷,好像五脏六腑都 带了槐花香。   傍晚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敲响了。   门环扣在木质的大门上,一声接着一声,带着不确定的小心翼翼。   福临应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老的女人,身形瘦弱,面上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怯懦与紧张。   “请问,沈砚之是住在这里吗? ”女人小声问道。   福临警惕的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是谁?”   女人的声音似乎更小了,却是入耳清晰:“我是他的母亲,沈氏。”   沈少爷的生母?   福临眼中露出犹疑之色,“请先等一下,我去禀告少爷。”   沈夫人闻言眼中露出一抹亮光,急忙点了点头,就这么垂头站在门前等着。   昨天蒋氏带着她跟赵梅绕了一圈,不只没有找到谢明玉与沈砚之,反而损失了一千两银子 ,之后态度就冷了下来。她不傻,关于沈砚之要接她到京中的事情,心里不是没有怀疑过,但 是到底还是有抱有一丝期待,踟躇着犹豫了一天,直到这时才鼓足勇气找了过来的。   沈夫人轻轻嗅了嗅鼻子,空气中似乎有槐花的香气。   谢明玉倚在榻上看话本,沈砚之坐在书桌前,铺了宣纸练字。   福临敲了敲书房的门,走了进去,低声对谢明玉道:“门口来了一位夫人,要找沈少爷。   谢明玉闻言皱了皱眉,问道:“哪家的夫人?”   福临抿了下唇,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沈砚之,低声回答:“她说是沈少爷的生母,沈氏。   ”   沈砚之手中的毛笔‘啪的’掉了下来,在宣纸上落下一片墨痕,而后滚在桌面,骨碌碌的 掉在脚边。   “你说……是谁? ”沈砚之闻言顿时愣了。   谢明玉将话本放下,走到他身边弯腰将毛笔捡了起来,安抚道:“砚之,你先别出去了, 我去看看再说。”   沈砚之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了下,说道:“我没事,哥哥没见过我娘,我……还是我 去吧。”   说着站起身,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就是院子,大门开着,一个女人站在门口,绞着手中的帕子,透着一股显而易见   的紧张。   沈砚之看着她,脚步顿住了。   女人猛然抬起头来,看到沈砚之,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下了,眼中缓缓流下泪来,喃喃唤 道“砚之……”   沈砚之没动,神色却笼上了一层哀伤。   她还是记忆里的样子,眉宇间透着淡淡的的忧郁,只是更加的樵悴,也瘦了很多。   是改嫁后过得不好吗?   只看沈砚之的表情,谢明玉就明白这个女人的确是他的母亲。   谢明玉也曾经动过找沈砚之生母的念头,但是因为在意沈砚之的想法,一直没有实施行动 ,没想到,她居然自己找来了。   谢明玉心中叹了口气,笑着打破了沉默,缓步走了过去,温声道:“沈夫人,我是砚之的 义兄谢明玉,不知夫人远道而来,招待不周,请快进来。”   沈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向谢明玉,拘谨的露出一和笑容,跟着他往里面走。 沈砚之默默的跟上。   三人到了堂屋,福临奉了茶,悄声退下了。   屋内槐花的香气更加浓郁些。   谢明玉将一碟子槐花糕放在沈夫人旁边的小桌上,笑道:“这是今日下午时做的槐花糕, 胜在新鲜,夫人若不嫌弃,就尝尝吧。”   从进来后沈砚之一句话也没有说,沈夫人心中正忐忑不安,闻言连忙捏了一块,掩唇吃了 ,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刚开口正要说话,余光瞥见沈砚之正看向她,又顿住了。   气氛又变的寂静起来。   谢明玉微微叹了口气,喊道:“砚之。”   沈砚之抬眸,看到谢明玉眼中的鼓励之色,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良久,终于说出一句 话:“……这一年里,过得还好吗?”   沈夫人低声道:“不大如意,不过还算勉强撑的下去。”   沈砚之顿了下,又道:“怎么到京中来了?”   沈夫人闻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苦笑了一下,道:“果然不是你的主意啊,被骗了   ”   〇   “被骗? ”沈砚之闻言,面上露出一丝错愕,“是谁把你接来的?”   “唔……谢府的蒋夫人。”沈夫人倒也没隐瞒,面上带着一丝愧色,“她说是你要人接我 过来京中的,你……你继妹也一同来了,蒋夫人还许诺给她寻一门亲事,就是……”说着看了 谢明玉一眼。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呵呵,她倒是打得好主意。我不知道她之前跟夫人说了什么,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夫人 是砚之的母亲,我也不瞒着,索性都说了,免得以后生出误会,伤了感情。”谢明玉闻言冷笑 了一下,“蒋氏的确是我大伯母,不过我们已经分家了,关系也闹得很僵,我的婚事她更是说 不上话,此番她把夫人接过来,恐怕是不安好心,夫人还是小心些吧。”   沈夫人从沈砚之问她为何而来是就已经明白了,心里对蒋氏很是怨恨,又想起自己寻上门 来,面上更加羞愧,恨不得立马就离开京城。   但是抬眼看向沈砚之,心中又满是不舍,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当时自己是怎么狠着心将 他抛下的呢……   沈夫人愣了一会,低声说道:“砚之,你过得怎么样?”   其实这句话根本就不用问,只看沈砚之身上的穿戴,再看看着屋中的摆设,就知道他过得 很是不错,但还是情不自禁的想问一下。   沈砚之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才开口 : “那个人……对你不好吗?你瘦了许多。”   沈夫人眼中一热,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好不好的,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贫贱夫妻百事哀 ,况且他家里还有一个彪悍的妻子。”顿了下问道:“当时我丢下你改嫁,你恨我吗?”   沈砚之摇了摇头,他心里当真是没有恨意,只是觉得寂寞,偶尔做梦还会梦到以前的事情   但是也就这样了,他的梦里,出现次数更多的,是一直对他温柔的哥哥。   /   口作者闲话:   勉强赶上~ 第72章 输了多少?   沈夫人见沈砚之摇头,舒了口气,攥了攥手中的帕子,站了起来,低声道:“如此,我便 安心了……那我走了。”   沈砚之闻言猛地站了起来,似是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 说什么才好,一时僵住了。   谢明玉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心里一疼,知道他纵然心里混乱,但是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就这 么跟沈夫人分开的,开口挽留道:“沈夫人,如今话已经说开了,谢府并非善处,不能久待,   若不嫌弃的话,去梨园住小住几日吧,赵姑娘我也会差人去请,她若是愿意,也一同住在梨园   ”   〇   沈夫人闻言看向沈砚之,沈砚之眼中带着复杂之色,却并没有反对,顿了一下,对她微微 点了下头。   沈夫人心中猛然一热,重新燃起一股希望,她昨日是偷偷出的谢府,如今也不知道该去哪 里,见沈砚之不排斥她,对着谢明玉福了一下身子,低声道:“如此,便叨扰了。”   谢明玉笑了笑,朗声喊来福临,让他去套马车。   而后对沈夫人说:“稍后我送夫人过去吧。”   沈夫人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沈砚之,闻言忙道:“多谢,不过还是不用了,你陪着砚之 吧,我没关系的。”   谢明玉心里也有些不放心沈砚之,闻言笑了笑,也没再坚持。   不一会福临套好了马车,谢明玉将沈夫人送到了马车上,温声嘱咐福临:“到了梨园后好 生伺候着,让管家把安逸阁收拾出来,沈夫人住在那里,看着缺什么直接去买就行,花费的银 子直接到我这里领就行。”   福临答应一声,架着马车走了。   待沈夫人离开后,沈砚之再也吃撑不住,全身的力气似是被抽离,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脆弱的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谢明玉走了进来。   沈砚之一脸无助的看向他,喃喃道:“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才好。”   谢明玉心中大不忍,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将他按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脊背,轻 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她虽然抛弃你另行改了嫁,但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骨血相连 。砚之,不要怕,有哥哥在呢,她这几日住在梨园,暂时不会离开,还有时间,你不要着急, 慢慢思考吧,等想清楚了再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谈谈。”   略微顿了一下,谢明玉才缓缓的说道:“你只要记住,无论你要怎么做,哥哥都会支持你 的。”   沈砚之埋在他怀里,手指狠狠的抓着他的衣襟,哭了。   谢明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脊背。   沈夫人的出现将沈砚之心底的旧伤毫无防备的撕开,他心里存了事,一夜都睡得极不安稳 ,半夜里甚至做起了噩梦,呜呜的哭了起来。   谢明玉一直也没敢睡沉,几乎每一会就醒一次,正迷糊着,听见沈砚之的哭声一下子就完 全清醒了,赶紧伸手将床边柜子上放着的灯点着了。   沈砚之闭着眼睛,泪水一直往外淌着,心神依旧在梦里,哭的伤心极了。   谢明玉见此情形只觉心尖似乎被钳起一块嫩肉,又狠狠撕扯了一下,疼得不行,伸手将他 脸上的泪水擦了,这一摸,才发现他身上烫的厉害。   急性发烧。   谢明玉心中一沉,低声喊道:“砚之,砚之……醒一醒……”   沈砚之没有应声,依旧呜咽着。   谢明玉心急如焚,翻身下床将先前备下的医药箱拿了过来,取了一颗阿司匹林,想了想, 又取了两颗消炎药,又倒了一杯温水,将沈砚之半抱在怀里,拍了下他的脸颊,轻声喊道:“ 砚之,醒一醒。”   沈砚之面上还带着一丝泪痕,勉强睁开了眼睛。   谢明玉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道:“砚之,来,把药吃了,你发烧了。”   沈砚之脸色发白,只觉的身子沉得很,脑子也有的不清楚,谢明玉说什么就是什么,乖乖 的张口吃了药。   谢明玉给他喂了药后把茶盏放在床头柜上,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沈砚之勉强摇了摇头,轻声道:“哥哥身上凉凉的,好舒服。”   谢明玉让他重新躺下,将他揽在怀里,说道:“哥哥抱着你睡,没事的,等退了热就好了   ”   〇   沈砚之吃了药,药里含有安眠成分,在谢明玉怀里迷迷糊糊的很快又睡着了。   之后谢明玉没敢再睡,每隔一会就触摸一下他的额头,热度渐渐的褪了,没再烧起来。 第73章 捧杀   翌日,天刚刚泛起鱼肚白,沈砚之醒了过来,精神还不错,神情气爽。   谢明玉伸手在他额头探了一下,热度已经恢复正常,轻声道:“今日不去私塾了,一会我 去替你请假,在家养两日再去吧。”   沈砚之眯了眯眼睛,低声道:“哥哥,我没事,不用请假。”   谢明玉道:“不行,万一你再发烧了,到时候是要急死哥哥吗?”   沈砚之还想再坚持一下,抬眼看到谢明玉眼底带着一抹乌青,心里不由有些愧疚,乖乖点 了点头。   谢明玉满意一笑,拍了拍他的脑袋:“这才是乖孩子。”   沈砚之面上微微红了下,故意叹道:“既然不去上学了,我再睡一会罢。”   谢明玉看着好笑,揉了一下他的头发,翻身起床了。   昨晚上沈砚之突然发烧病了一回,虽是一夜就好了,谢明玉到底是心有余悸,饭后又让他 吃了一回药,叮嘱他不要费神看书,只宽心养着,这才放心出了门,先是去了私垫给沈砚之请 了两日假,才转道去了百味斋。   到了百味斋,袁成杰喜笑颜开的跟他说了前日蒋氏过来的事情。   袁成杰面上带着不以为然笑意,淡淡道:“你们都分过家了,她居然还趾高气昂的找上门 来,就跟这里她府上的铺子似得,连个帖子都不提前送,真是不知羞耻!谢公子你是不知道, 当我说自己是安国公府的谋士,替世子全权管理铺面时她脸上的表情有多难看,哼,既然是她 自己动手打翻了格子柜,就不要怪我宰她啦。”   那格子柜上的摆设多是前朝赝品,价值不高,加起来不过四百余两,所以才摆在铺子里, 袁成杰也真是敢开口,竟硬生生跟蒋氏要了一千两。   谢明玉心中闪过一抹戾色,暗暗打定了主意,不会轻饶了蒋氏。他如今自是看不上这点银 子,不过给蒋氏放了点血还是不错了,笑了笑,对袁成杰说道:“她砸了咱们铺子里的东西, 出点血也是应该的,此番多亏了袁先生了,多谢。”   袁成杰谦虚的摆了摆手,面上却笑的得意,转身去忙了。   谢府中,蒋氏神色恹恹的坐在软椅上,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站在身后给她揉着额头。   这段时间除了谢婉茹的婚事让她开心了几日,其余的全都是糟心事,这回更是赔了夫人又 折兵。   她本打算借着沈砚之生母的事情从谢明玉那边索要些好处,结果连人都没见到就算了,最 后还因为一时心急口快得罪了安国公府的谋士,白白被坑了一千两去,气的她肺疼不已。   还有沈砚之的娘,昨日趁下人不备偷偷跑出府去,至今没有回来,如今只有赵梅还在府里   而且捐官的事情还没有眉目,总得想个办法才是。   蒋氏正在出神,门外有丫鬟通报,老爷身边一个小厮有急事跟夫人通禀。   蒋氏漫不经心的吩咐丫头放他进来,那小厮神色慌张,进门就直接跪在了地上,抖声道: “夫人,老爷……老爷刚才在玉石胡同,老爷他……”   蒋氏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 : “玉石胡同都是赌馆,他怎么会在那!老爷不是说去城外散   心了吗?”   小厮一边磕头一边哭道:“老爷没去城外,出了府就直接去赌馆了。”   蒋氏一听这话险些吐出血来,猛然站了起来,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小厮跪在地上,哭着道:“有一次在外面逛的时候,老爷心情不好,正好路过赌馆,里面 的人喊就进去了,那里的人都奉承着老爷,一番下来还羸了不少银子,老爷得了趣,之后便经 常去,赌了有一阵了,前些日子一直没输过,每回都能裸几十甚至上百两,今天……今天不知 怎么回事,一直在输,老爷不甘心,越压越大,最后没银子了,就有人说借给老爷,小人拦了 几次,但是根本就拦不住啊……”   这段时间谢孝璋一直昼出夜归,不怎么亲近她,她也有许多烦心事要操持,便也没怎么在 意,今早谢孝璋跟她说城外风景不错,有个同僚约他一起去散心,想去转转,这种事情蒋氏自 然一百个愿意,还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几样精致的酒菜给他带着,没想到……   蒋氏只觉太阳穴鼓跳如雷,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狠狠的掐了一下指尖,这才勉强没有昏过 去,强自稳住心神,问道:“老爷……他输了多少?”   小厮根本不敢抬头,磕着头哭道:“六千五百两……如今人被扣在赌馆里了,赌馆里的人 给了三日期限,说到期不还清赌债的话,就先打断老爷的双腿,再告到官府里去。”   蒋氏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六千五百两,昨日她被坑了一千两,今天谢孝璋赌输了六千五百 两,从跟谢明玉分家后,府上就单薄了,又耗费了许多给谢婉茹打了嫁妆,根本就凑不出这么 多的现银……   过了许久,蒋氏才哑声说道:“去把城北两处庄子的地契找出来,去当铺里换成现银,做 的隐秘点。”   那两处庄子原本是打算给谢婉茹做嫁妆的,如今……罢了,先把老爷从赌坊里赎回来要紧   身后的丫头闻言连忙去里间将地契从柜子里找了出来,小厮抖着手接了。 蒋氏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低声道:“去吧。”   小厮磕了一个头,忙不迭的去了。   蒋氏面上一片惨淡,心里正翻江倒海的怨恨着谢孝璋,没一会外头又有丫鬟隔着门禀告: “夫人,梨园派了几个婆子过来,说是想要见赵姑娘。”   蒋氏闻言,略微一想就知道沈砚之的娘昨日偷偷溜出府后去了谢明玉那里,如今竟还大张 旗鼓的遣了婆子来接赵梅,满腔的怒气顿时有了发泄口,将手边的茶盏狠狠的摔了,厉声道: “让他们给我滚出去!”   外头丫鬟被吓得一哆嗦,脚步匆匆的去传话了。   蒋氏气的直喘粗气,身后的丫头硬着头皮重新拿了杯盏给她倒了一杯温茶,低声劝道:“ 夫人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蒋氏接过来喝了一口,恨道:“气坏了身子? 一个一个的都不让我省心,恨不得我早死呢   ! ”   梨园派来的几个婆子没能见着赵梅,回去后跟管家说了,管家皱了下了眉头,晚间的时候 去东二巷的那边禀报了谢明玉。   谢明玉正在书房整理账册,闻言倒是没有丝毫意外,淡淡道:“这事不急,过两日再说, 沈夫人那边怎么样?”   管家答道:“按着少爷吩咐的,沈夫人住在安逸阁里,安排了两个丫头细心照看着。”   谢明玉道:“那就行,仔细照看着。”   管家点头应是,想了一下又道:“还有一件事要跟少爷说一声,今日去谢府的几个婆子说 ,那边府里似乎出了事,要把城北的两处庄子典当了,当时时间短,她们也没打听出什么具体 的原因,回来后我派人查了一下,那边的老爷似乎因为赌博欠了银子被扣在赌馆了,正在凑钱   赎人。”   谢明玉闻言眉头一挑:“欠了多少?”   管家道:“六千五百两。”   谢明玉闻言冷笑一声,蒋氏刚被袁成杰坑了一千两,谢孝璋就又搞出这么一出,夫妻俩真 是绝配。   他垂眸想了一下,对管家说道:“去查查是在哪家当铺典当的,把那两处庄子买过来,唔 ……过文书时就写砚之的名字。”   管家笑道:“好的,当铺白日里已经查明白了,是城北的那家明瑞当铺,明日我就去办。   ”   谢明玉笑道:“办的不错,到时候需要多少银子直接去库房取,另外再取六百两,一百两 是赏你的,另外五百两拿去给沈夫人,让她不要总是拘在府里,偶尔出去散散心。”接着话音 一低,“不过,她要是跟什么人见了面,要及时传话给我。”   管家连忙躬身应了,谢明玉又简单交代了他几句,就回梨园了。   谢明玉跟管家说完话,起身去了卧房。   沈砚之已经洗过澡乐从,只穿着一身中衣,坐在榻上捧着一碟子奶油核桃仁吃的津津有味 ,见谢明玉进来了,连忙把碟子放下了,笑道:“哥哥,管家过来是有什么事?”   谢明玉见到沈砚之就觉得舒心的很,一边脱外衣一边将方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不过暂时没 有告诉他庄子会过在他的名下,待事情办成再给他一个惊喜。   沈砚之一听谢孝璋居然去赌了,还输了那么多银子,呆呆道:“怎么会输那么多?”   谢明玉坐在榻上,淡淡道:“长吏马肥,观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死。听 说过这个典故吗?”   沈砚之呆呆的摇头:“没有,哥哥,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谢明玉笑道:“这个典故的意思是:杀你马的人就是在旁边给你马鼓掌的人,夸人者就是 害人者,也就是捧杀,这是赌馆的老把戏了,百试不厌。”   沈砚之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喃喃道:“赌馆好可怕。”   谢明玉闻言好笑的揉了一下他的耳垂,故意逗他道:“以后你可得离玉石胡同那边远着些 ,那里面都是赌馆,只要路过就会被硬生生拉进去赌的,好多人进去之后连裤子都输掉了,最 后是光着屁股被扔出赌馆的呢。”   沈砚之丝毫没有听出谢明玉言语里的笑意,闻言脸都白了一下,立马信誓旦旦的说道:“ 哥哥放心,我一定离那里远远的!”   谢明玉看他傻乎乎的,撑不住笑出声来,只觉的沈砚之实在是可爱的要命,捏着他的下巴 就吻了上去,将沈砚之唇上沾惹的奶油核桃味道吮口中。   / 第74章 都是你折腾的!   谢孝璋一脸樵悴的从赌馆出来,看到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小厮站在街边的马车旁,见他出来 急忙迎了过来,“老爷,你没事吧?”   谢孝璋有些不自在的整了一下皱的不成样子的衣裳,咳了一下低声问道:“没事,银子… …是从哪里筹的?”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知道自己居然输了六千五百两银子,当时心里都凉了,这可不是小数目 ,筹齐了肯定需要时间,他本以为会在赌馆呆上几天,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还上了。   小厮低声答道:“夫人怕老爷呆在里面受苦,将城北的两处庄子当了才筹齐的。”   谢孝璋闻言险些站不稳脚,谢府的产业自从分家后家底就没剩下多少,如今又典当了两处 庄子..   可是偏偏又是自己造的孽,连个责怪旁人的理由都没有,如果他不去赌……   谢孝璋身形晃了一下,脸色一下子灰败起来。   小厮见他脸色不好,急忙扶着他上了马车,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低声劝道:“当都当了, 最要紧是老爷没事,夫人肯定也是这样想的才会当了那两处庄子,老爷别多想了。”   谢孝璋将一杯茶喝光了,才觉得好些了,愣了半晌,捏着空杯子问道:“我夫人……她没 事吧?”   小厮闻言咽了下口水,低声道:“夫人身子还好,只是情绪有些压不住,今日发了好几回 脾气了,您回去后好好劝劝吧。”   谢孝璋闻言叹了口气,心里不由愧疚起来。   小厮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跟着叹了口气,又给谢孝璋倒了一杯茶,这才掀了帘子出去,驾 着车回去了。   不多时小厮驾着马车回到了府里,谢孝璋揉了下眉心,扶着小厮下了马车,进府后只觉气 氛冷冷清清,下人走路都踮着脚步,生怕弄出声响来惹到蒋氏,大祸临头。   谢孝璋身上带着一股子赌馆里的难闻味道,先去耳房洗了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 去见了蒋氏。   蒋氏见谢孝璋回来了也没多大反应,脸上带着一股漠然之色。   谢孝璋到底心虚,脸上挤出一抹笑意,喊道:“夫人……”   蒋氏冷笑了一声,开口就是嘲讽:“老爷财大气粗,半日就输了六千多两银子,真是多亏 了老爷,如今府里又少了两处庄子,离破落户也就一步之遥了!真是可喜可贺!”   谢孝璋闻言面上一僵,心里的一点愧疚倏地就散了,被说的心里起火,但这是到底是他有 错在先,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了,说道:“这次是我不好,着了他们的道,让夫人费心 了,那两处庄子以后我会想办法赎回来的。”   蒋氏这两日一下子没了七千五百两银子,比剜了她的心还难受,闻言冷声讽刺道:“赎回 来?庄子押的是死当,不然根本就凑不够银子,你从哪赎回来?你用什么赎回来?那本是我给 茹儿准备的嫁妆,如今被你这一赌,全部都没了!”   谢孝璋被蒋氏这些话一激,压下的火蹭的就上来了,怒道:“你倒是怪起我来了,要不是 你之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非要把谢明玉弄回来,府里又何至于会落到如今的境地,家产被分 走一半不说,宏儿也落了榜,这些都是你折腾的,还整日里不给我好脸色,我心情不好难道还 不能去找点乐子!”   蒋氏被他一番话气的手抖,张了几次口都没说出话来,最后眼前一黑,直直的栽倒在地上   /   口作者闲话:   不好意思,发现73有部分重复,重新补上这一段,现以公众章节发出,给小天使们带来不 便了,请见谅。 第75章 祸不单行 75、祸不单行   蒋氏昨日被谢孝璋气的昏了过去,大夫折腾了半晌,最后下了一剂猛药才让她清醒过来, 之后脸上就一直带着明显的病容,一直恹恹的。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第二日下午许府就遣了婆子来送聘礼单子,她精神再不济也得见客, 只是..   蒋氏手上捏着薄薄几页红纸,灰败的脸上带了一丝狰狞之色,冷声质问道:“这是什么意 思?这当真是大理寺卿府上娶正室时的聘礼?要不是用大红喜字纸写着,我还以为是寻常的礼 单呢!”   许二夫人派来的心腹婆子闻言面色不动,笑了下慢慢说道:“蒋夫人别动怒,我们夫人那 么疼宠小少爷,原本也是有心想要办的盛大些的,面子上也好看。只是,谢老爷做的那件事情 实在是太不入流,堂堂一个三等辅国将军的勋贵,居然落魄到因为赌博欠了银子被扣在赌馆里 ,这可是天大的丑闻,不过短短半日就在勋贵圈里传遍了,因着与府上小姐的婚事,连累我们 老爷都被同僚多番嘲笑,弄得面子全失,回到府上很是发作了一番我们夫人,气的差点昏过去 ,要我们夫人退婚呢。我们夫人心思善良,想着府上的小姐若是被退了婚,以后还有谁愿意娶 ,岂不是害了她一辈子,所以拼着被老爷骂了几回,这才将老爷劝住了。”   蒋氏听了婆子的话,蒋氏心里对谢孝璋的恨意更升一层,但是事关谢婉茹的聘礼,勉强压 下心里的火气,冷声道:“许老爷既然嫌弃我们老爷赌博丢人,那么府上用这点聘礼迎娶正室 ,就不嫌丢人吗?”   婆子闻言面上的笑意也散了,淡淡道:“哎哟,怪我没说清楚,蒋夫人,这不是迎娶正室 的聘礼,是侧室的礼单。”   蒋氏顿时愣住了,似乎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半晌才反应过来,尖声道:“你说什么!   ”   婆子不紧不慢道:“以府上的门第做正室原本就是高攀,不知道惜福就算了,还闹出这样 一桩丑事,礼单已经送来了,是将女儿嫁过去当侧室还是退婚,随蒋夫人的意思。只不过蒋夫 人也多为府上小姐考虑,毕竟谢老爷的名声如今在外头不好听,再加上一层被退过婚,以后再 想找一门亲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蒋氏听了婆子语含威胁的话语,这才明白了,许二太太一开始就没把她们当回事,当初愿 意来求娶谢婉茹,不过是因为许小少爷咬定要娶一个清倌做正室,是匆忙之下想出的缓兵之计 ,如今怕是后悔了,才借着谢孝璋赌博的事情来了这么一出。   那婆子口口声声说着是许二太太拼命拦着才没退婚的,实际上恐怕是担心真的退婚了影响 了他们府上的名声。   真是蛇蝎心肠,可笑她还为了能让谢婉茹嫁过去后在许府能立下跟脚拼命操持嫁妆。 蒋氏心灰意冷,冷笑一声:“贵府夫人想的真是周到,让我无话可说,我身子有些不适, 你回去吧。”   婆子闻言追问道:“那……蒋夫人的答复是?”   蒋氏狠狠的掐了一下指尖,冷声道:“随你们夫人吧。”   她根本没有退路,只能妥协,因为退了婚,谢婉茹一辈子就完了。   婆子闻言一笑:“那我就回去禀告夫人按着侧室的规格置办了。”   说完起身行了下礼,离开了。   许府来送聘礼单子的事情谢婉茹不多时就听说了,一脸喜意的到蒋氏房里打听,进门见蒋 氏脸色灰败的坐在椅子上,几张被捏的皱巴巴的红色聘礼单子放在桌上。   她心里一突,连忙走了过去拿过聘礼单子看了一眼,顿时急了。   “娘,这聘礼单子是怎么回事?大理寺卿府上的少爷娶正室怎么就这么点东西,那我出嫁 的时候还不让人笑话死!”   蒋氏眉间锁起一道深深的纹路,低声道:“不是正室,是侧室。”   “什么? ”谢婉茹闻言,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急声道:“娘,你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   蒋氏喃喃道:“怎么回事?我们被许府耍了,当初许小少爷要娶清倌当正室,他们就拿你 当挡箭牌,如今后悔了,便借着你爹的事情出尔反尔,说要么你嫁过去当侧室,要么就退婚。 我能怎么办,难不成真的给你退婚吗?”   谢婉茹美梦破碎,脚下一软跌坐地上,毫无矜持的嚎啕大哭起来。   谢府中一片惨淡,梨园花厅的气氛也有些沉重。   沈砚之坐在雕花椅子上,没滋没味的喝了一口茶,沈夫人坐在他对面,一脸的欲言又止。 良久,还是沈砚之先开了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轻声道:“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沈夫人忙道:“都好,就是事事被两个丫头伺候着,有些不自在。”而后顿了一下,试探 的问道:“昨日我逛了一下,这边园子这么大,还有许多下人,你们怎么不住在这边?” 沈砚之闻言笑了一下,说道:“哥哥做事情最是喜欢自己动手,而且他说这边园子太大, 没有安全感,所以我们才没住这边。”   沈夫人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问道:“既如此,为何还要买这么大一座园子?”   沈砚之道:“年前哥哥的外祖母跟舅舅来京中住了几日,东二巷的宅子小,没有多余的房 间,哥哥就买了梨园给外祖母和舅舅住。”   沈夫人闻言眼中不由露出钦羡的之色。   沈砚之看了沈夫人一眼,张了张口,到底没能喊出一声‘娘’,轻声问道:“以后……有 什么打算吗?”   沈夫人顿了下,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苦笑一下道:“能有什么打算,回去继续熬日子罢了   ”   〇   沈砚之不由摸了一下腰间的佩戴的鲤鱼含珠玉佩,这是早上谢明玉亲手给他戴上的,像是   从中汲取了勇气,深吸了一口气,他直直的看向沈夫人,问道:“想不想以后一直留在京中?   ”   沈夫人闻言身子一震,不由看向沈砚之,沈砚之眼中澄澈,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沈夫人神色复杂,低声道:“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沈砚之打断他,神色认真的道:“只要你想,我可以去求哥哥帮你跟那个人和离,以后就 留在京中,我会一直照顾你。而且我也看的出,你过得并不好,不然蒋氏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 你骗到京中来……娘,我不想你过得那么凄凉,被人欺辱。”   到底还是喊出了口。   这是两人再次见面后,沈砚之第一次喊她‘娘’。   沈夫人听了似是愣住了,过了半晌眼泪才止不住的往下流,掩面哭了起来。   沈砚之起身走了过去,半跪在她面前,递给她一个锦帕,轻声问道:“娘,你愿不愿意留 在京中让我照顾你?”   “我愿意。”沈夫人一边回答一边哭的撕心裂肺,这几日她也想过很多,只是实在是不知 道该怎么开口,她真的是不想再回去了。   晚间谢明玉回来的时候,沈砚之正坐在榻上,抱着一个软枕发呆,连他推门进来都没发现   “醒神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谢明玉笑着在他耳边弹了一个响指。   沈砚之吓得全身哆嗦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笑道:“没想什么,哥哥你回来了。” “撒谎,你的表情可是把你彻底出卖了哦? ”谢明玉将外衣脱了,坐在榻上将沈砚之搂在 怀里,亲了一下他的耳朵,轻声问道:“怎么了,跟沈夫人谈的不愉快?”   “不是。”沈砚之轻轻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哥哥,我跟我娘谈过了,以后她 会留在京城中,由我来照顾她,不过……”   谢明玉一听她他开口喊‘娘’就知道怎么回事,笑着道:“不愧是我的砚之,就是善良, 之前哥哥就说过,不管你做什么都会支持你,就按你的想法做吧,和离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唉?哥哥怎么知道我想要说这个的?”沈砚之一下子坐直了,眼睛发亮的看着谢明玉。 “因为哥哥聪明呗! ”谢明玉故意得意洋洋的笑道。   沈砚之真心实意的说道:“哥哥真厉害,谢谢哥哥。”   谢明玉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坏笑道:“不过呢,我得事先说明一下,就算以后你娘留在京 中了,你也只能跟我住在一起,明白吗?”   沈砚之笑道:“那是自然,你赶我我也不走,我才不要跟哥哥分开住呢。”   /   口作者闲话:    第76章 皇家邀请贴   转眼又是两日,期间谢明玉找袁成杰商议沈夫人和离需要走什么程序,袁成杰回去后帮着 他查了律法,弄清楚了一般人家和离只需要向当地知县递交和离申请书,再由提出和离的一方 缴纳五百两银子,就可以正式和离,由知县签发和离文书。   谢明玉让沈夫人写了一封和离亲笔信,然后又派了几个婆子去谢府接赵梅,这次蒋氏倒是 干脆,没出什么幺蛾子,直接让婆子把她接走了。   当日谢明玉便赁了一辆马车,派了几人将赵梅送了回去,并办理沈夫人和离的事情。   说起来赵梅也是可怜,先前因为沈夫人偷偷溜出府去,蒋氏怕她也溜走了,便加了人手严 加看着赵梅,出屋必定有两三个丫发在后面跟着监视,以至于赵梅来了京中一趟,除了蒋氏带 她出去的那一回,竟一直被软禁在谢府,再也没有出去过,她想借机攀一门好亲事的事情也彻 底泡了汤,连继母都要跟自己爹和离,京城之行就这样落了帷幕。   送走赵梅后,谢明玉又派人去了京都衙门,以沈砚之的名义给沈夫人在置办了一处宅子, 也在东二巷,坐马车过去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在拿到地契之前,沈夫人暂时就住在梨园。   之后日子平静无波,没什么波澜,直到四月二十九日,一道皇榜贴出,广邀天下厨师与糕 点师们参加美食比赛,为太后寿宴烹饪佳肴。   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国的厨师与糕点师们沸腾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高潮。   次日,京中官府高调下发了二十张皇家邀请帖的名录,声明持皇家请帖者不必参加宫外选 拔比赛,直接入宫参加初赛。   这便是持有皇家请帖和自由揭榜者最大的区别。   揭榜者需由各地州府严格筛选,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美食比赛,只有最后获胜者方可入宫, 与持有皇家邀请贴的人一起参加宫内比赛,决出二十名胜者。   这只是初赛,之后还有复赛。   复赛是与御膳房的御厨进行比赛,这才是最艰难的部分。   只有在复赛中胜出的前二十名才可以为太后烹饪寿宴。   官府下发了二十张皇家邀请贴,京城占了三张,其余的分散在全国各地。   百味斋赫然在列。   官府的效率很高,上午宣布了名录,下午两名使官就到了百味斋,一个捧著名录,一个捧 着明黄缎子裹着的邀请贴,一脸严肃的站在一队护卫前面。   谢明玉之前就从袁成杰口中知道百味斋在名录之中,也知道使官来宣名录是要有花红银子 的,见来了两名使官,便从空间里买了两片造型精致的金叶子,动作自然的从袖中掏出,笑道 :“二位大人一路走来辛苦了,请上座。”   两名使官头一回见有人给花红银子给的这么大方的,接了金叶子后互相看了一眼,原本严 肃的脸上已经带了笑意,其中一人道:“谢掌柜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名录是经过御批的,使官来宣旨送邀请贴也是要跪下接听的,谢明玉给了花红银子后请两 人站在上位,掀起衣摆跪下接旨,厅中一众侍者也纷纷跪下了。   使官将名录打开,朗声宣读起来:“……上核名录,百味斋掌柜谢明玉,于五月二十八日 卯时到皇宫正门前……”   名录读完后,另一名使官将包着明黄缎的邀请贴给了谢明玉,谢明玉双手接了,这才起身 站了起来。   两名使官道了句恭喜,没再多留,笑着离开了。   待使官离开后,袁成杰拍了拍谢明玉的肩膀,朗声笑道:“今日大喜,铺子里每人赏一个 月的月钱,谢掌柜没意见吧?”   谢明玉莞尔一笑:“如此大喜,一个月怎够?每人赏两个月的月钱。”   “爽快! ”袁成杰抚掌大笑。   铺子里的侍者除了张福和张满,就是之前在谢明玉开的麻辣烫店里打工的兄弟二人,其他 的都是从安国公府挑来的下人,谢明玉本就给他们开的月钱比较高,如今又得了两个月的赏钱 ,一个个都笑容满面,感激的道了谢后就各自去忙了。   晚间谢明玉忙完了就从百味斋早早的回来了,沈砚之也已经从私塾回来了,而且也已经知 道谢明玉下月底会进宫的事情,虽然也十分高兴,但是表情里还参杂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谢明玉只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下月底进宫,若是获胜,那就得在宫中呆 到太后寿宴结束后才能出来,期间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以沈砚之的粘人程度,分开这么就 肯定会觉得寂寞的。   谢明玉好笑又心疼,从后边将他搂在怀里,亲了一下他的耳垂,安慰道:“天下之大,能 者无数,我虽是拿到了邀请贴,但可能在宫内初赛时就会被筛下来,到时候就能很快回来陪你 了。”   沈砚之原本还有点忧愁,听了谢明玉的话顿时急了,忙道:“不会的!哥哥做的糕点是天 底下最好吃的,才不会被筛下来呢,一定会成获胜的。”   谢明玉将脑袋埋在沈砚之颈窝,使劲撒娇道:“唔……可是我舍不得跟你分开啊,分开那 么久我会感到寂寞的。”   沈砚之闻言心中暖暖的,心里的那点小忧愁顿时就散了,反过来倒是劝起谢明玉来:“其 实也就两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谢明玉闻言心中好笑,又抱着他闹了起来,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三下五除二就将沈砚之的 衣裳脱干净了,房间很快就传来低低的呻吟声。   半晌贪欢,一夜欢愉。   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沈砚之将他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轻轻的移开,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谢 明玉也醒了,凑过去在他腰窝上亲了一下,声音暗哑中带着一丝性感:“昨晚闹得有些过分, 要了你好几回,身体受的住吗?要不今日请假吧。”   沈砚之闻言脸微微红了,他平时就最怕谢明玉事后提这种事,总觉得让人害羞不已,低声 道:“……我没事,再说了哪有人读书的时候三天两头请假的。”   “哪里就三天两头请假了,统共也就请了一回……”谢明玉就喜欢沈砚之这种放不开的小 模样,手又不老实的移到了他没穿亵裤的臀部,指尖一下一下的勾着,带着色情的意味,故意 低声问道:“喜欢昨晚我那样做吗?以前真是暴殄天物,没发现你柔韧性居然这么好,下次我 们再用其他的姿势试一试……”   谢明玉的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大腿处,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晚的情事,脸腾地就红了   沈砚之羞得险些哭出来,一把拍开谢明玉的手,拿了衣裳就往身上套,低声求道:“哥哥 别闹了,我要起床了……”   谢明玉笑了一下,见他真的难为情了也没再闹他,自己也坐起来穿了衣裳。   两人很快收拾妥当,简单的吃了早饭后沈砚之先一步出门,谢明玉在书房整理一番账册, 想了想,又写了一封信邀请外祖母来京中小住,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往黎州,到了辰时才出门。   谢府中,蒋氏自从被许府摆了一道后就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十来天,喝了不少药,这两日 才勉强好了些,生生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樵悴的不成样子。她病成这样,谢孝璋却连个面都没 露,整日里不见人影,蒋氏心如死灰,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差不多就要消磨殆尽。   谢婉茹因为许府变卦的事情也哭闹了一阵子,消瘦了不少,但是事情已成定局,她再哭闹 ,结果都不会改变,这才渐渐歇了心思。   因为从正室变成了侧室,原先绣的嫁衣就不能再穿了,谢婉茹却死活不肯自己绣侧室穿的 嫁衣,蒋氏无法,也没精力再劝她,只得让府里的负责针线的大丫头按着原先绣的嫁衣尺寸重   新绣。   百味斋收到皇家邀请贴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京城,蒋氏自然也知道了,眼红的都快滴血了。   为太后做寿宴?还收到了皇帝亲自御批的邀请贴,那得是多大的荣耀!   蒋氏嫉妒的要命,心里暗恨不已,为什么好事总是落到谢明玉头上,而自己想要什么总是 落空!   谢明宏自从落榜后就性情大变,连书院都不愿意去了,整日里借酒浇愁,不喝的酩酊大醉 就不回府。   蒋氏越想越是愤恨,不知怎么又想起沈砚之的样貌来,心中一动,先前的恶毒心思又起来 了。   上次被谢明玉拿着谢婉茹的婚事威胁,蒋氏怕出什么意外这才歇了心思,如今许府摆了她 这么一道,让她没了盼头,她倒是没什么好害怕的了,自己过得这么凄惨,谢明玉也别想好过 |   蒋氏不由露出一抹冷笑,心里筹划起来。   沈砚之与谢明玉的肮脏的事情一旦暴露出来,必定会千夫所指万人唾弃,到时候别说是进 宫为太后做寿宴,连百味斋都会受到牵连,安国公府为了名声,必然会采取一些措施,呵呵, 谢明玉,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蒋氏越想越得意,眼中充斥着血丝,几乎已经看到了谢明玉凄惨的下场,不由笑出声来。   在房间伺候的丫鬟看着蒋氏一会一脸扭曲,一会又哈哈大笑,被这惊悚的场面吓的不轻, 不知道蒋氏是不是被魇住了,连大气也不敢出,紧紧捂着口鼻,踮着脚步出了屋。   / 第77章 不会轻易让他出来的!   谢明玉正在操作试做新的甜品,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一个侍者满脸焦急的跑了进来 ,急声道:“掌柜的,前面出事了,一个人自称是您的兄长,带了三个人点了好些甜点,合起 来共计一百六十五两银子,他不愿意付账,要求先记在您账上,袁先生不肯,他就嚷嚷着让您 去,在大堂闹了起来。”   谢明玉闻言眉头皱了一下,兄长,难道是谢明宏?   谢明玉将沾了面粉的围裙脱下,整了整衣裳,跟着侍者去了大堂。   果不其然,谢明玉到了大堂,正看见谢明宏站在柜台前,身边站着三个年轻公子,正一脸 不耐烦的跟袁成杰对峙呢。   袁成杰一脸冷漠,周围还有侍者挡在谢明宏四人旁边,防止他们离开。   难得有人敢在百味斋闹事,大堂里的客人新奇不已,一边吃一边看热闹。   “谢明玉,你说我是不是你兄长?”谢明宏见谢明玉来了,顿时冷笑一声,狠狠瞪了一眼 袁成杰,“我又没说不付银子,只不过是先记在你账而已,又不是不还,他居然给我说什么不 行,真是岂有此理。”   谢明玉听完只觉好笑不已,不知道谢明宏是哪里来的自信,他跟谢府早就撕破脸了,他竟 然还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要把帐记在他名下,这是要吃霸王餐啊。   谢明玉冷笑一声,淡淡道:“百味斋不记账,只接受现付,即便是堂兄,也没办法通融, 毕竟这不是我自己开的铺子,可以让堂兄随便吃喝。”   语气满满都是讽刺。   大堂里顿时传来窃窃私语的嘲笑声。   谢明宏见谢明玉不只不替他解围,反而开口就是嘲讽,不由恼羞成怒,怒火陡升,随手拿 起放在柜台上的一个摆件就要往下摔。   谢明玉淡身拦了一下:“好心提醒一句,这个玉如意价值千金,是安世子从安国公府带来 的,还请堂兄慎重,不然就不只是赔偿的问题了。”   谢明宏闻言一顿,手中的玉如意摔也不是,不摔也不是,一时僵住了。   谢明玉缓步上前,将他手中的玉如意抽走了,淡淡笑了下,说道:“堂兄可能是今日出门 比较匆忙,没有带够银子,这个不打紧,总是有办法解决的不是?”   谢明宏闻言神色一紧,犹疑的问道:“谢明玉,你什么意思?”   谢明玉的目光从谢明宏带来的三人身上扫过,淡淡道:“所谓出门靠朋友,堂兄这不是带 了三位朋友过来吗?不过百余两银子,我看三位穿着也算是富贵,不会连这点银子都凑不够吧 ?,’   那三人被谢明玉眼神一扫,脊背顿时有些发凉,他们虽是小门小户的子弟,倒还真不是出 不起这一百多两银子,只是实在不舍得,对他们来说一百多两也不是小数目。   而且,他们跟在谢明宏身边吹捧他,为的就是在他身上多占些好处,自然不愿意大出血。 一人急忙道:“呃,谢兄,是你说要请客我们才来的啊。”   另一人也道:“就是就是,不然谁会喜欢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   剩下的一人道:“没错,因为谢兄说请客,我出门时身上可是没带银子呢。”   谢明玉笑着看了三人一眼,淡淡笑道:“堂兄真是交了一群‘不错’的朋友。”   谢明宏闻言只觉受辱至极。   自从知道谢明玉收到了皇家邀请贴之后,谢明宏心里就像是扎了刺一样,嫉妒和恨意腐蚀 着他的内心。今日他是故意带了这几人来百味斋的,本想吃完了将账记在谢明玉头上,让他吃 个哑巴亏,没想到收账的人却油盐不进,就是不肯,还让侍者拦住了去路,让他在这么多人面 前丢尽了面子。   现在又被谢明玉当面如此嘲讽,谢明宏顿时恼怒,伸手就要去抓谢明玉的衣襟,被谢明玉 瞬间反剪住了双手,狠狠压在后背,疼得他呲牙咧嘴,不由惨叫出声。   谢明玉轻描淡写的制服了谢明宏,淡淡道:“蓄意滋事,去请衙门的人来。”   袁成杰笑了笑:“已经让人去请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谢明宏闻言顿时有些慌了,但是又不愿意露怯,虚长声势的喊道:“谢明玉,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谢明玉诧异道,“凡闹事者一律送去京府衙门,律法上也是有明确写 着的,枉费堂兄读了这些年的圣贤书,竟连这都不知道吗?”   谢明玉眼内充血,恨不得将谢明玉生吃了,狠声道:“你若是真敢将我送入官府,我就算 拼的身败名裂也要将你的丑事昭告天下!”   “哦? ”谢明玉嘴角一提,眼中带着冷意,笑道:“我的丑事?”   谢明宏阴森道:“你以为你跟沈砚之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吗?”   “呵呵,这件事啊,”谢明玉淡淡笑道,“不妨告诉堂兄,我可从来没把这件事当成是丑 事哦。”   谢明宏顿时愣住了。   衙门的人果真很快来了,谢明玉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又有大堂的人作证,衙卫很快就将 谢明宏和另外三人带走了。   衙卫押着谢明宏临走之前,谢明玉小声的凑过去对他说道:“堂兄,你在里面可要好好保 重身体,毕竟你这次进去,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可是个未知数呢。”   谢明宏听了猛然抬头,正对上谢明玉森然的双眼,心里突然一片冰凉。   谢明宏的小厮见此情形吓得不轻,抬脚就跑,想赶回府上通知蒋氏,后背的衣裳突然被一 股大力扯住了,小厮吓得魂飞魄散,猛然回头,身后谢明玉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有句话 ,麻烦帮我带给大伯母……”   尘埃落定后,谢明玉朗声笑着对大堂的客人道:“扰了各位的雅兴,实在是对不住,为表 歉意,在座的每一位免费赠送一个刚刚出炉的水果蛋挞,稍后侍者会为各位奉上,请稍待。” 大堂内的客人听了,顿时轰然叫好,只觉今日不虚此行,看了热闹还有免费甜品吃。 谢府中,蒋氏得知谢明宏被府衙收押了,脸颊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气色顿时散了,变 的一片惨白,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跟在谢明宏身边伺候的小厮跪在地上颤声说道:“回夫人,事情是这样的,少爷邀了几个 朋友去百味斋吃甜品,结账时身上带的银子不够,便想记账,掌柜不同意,少爷很生气,就吵 了几句,后来百味斋就叫了府衙的人来,将少爷还有另外几人都带走了^ ”   蒋氏气的直哆嗦,心里又有些恼恨谢明宏不争气,怒声道:“他又不是不知道府里早就跟 谢明玉撕破脸了,为什么还要巴巴的送上门去让人家拿捏,甜品去哪吃不行,非得去百味斋, 只有那儿才有的卖吗?愚蠢的东西!”   小厮哭道:“奴才也劝过,可是哪里劝得住少爷,如今被收押在府衙,少爷在里面怎么受 得住,夫人可得赶紧想想办法啊……”   蒋氏被小厮哭的心里一阵烦躁,抬手砸了手边的茶盏,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怒道:“行 了,别哭了,哭的我心烦,让我想想……”   说着眉头紧皱,脑中思索起对策来……   小厮吓得赶紧止了声,将眼泪憋住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咽了咽唾沬,说道,“还有,百 味斋的掌柜让我带一句话给夫人……他说:祸从口出,谨言慎行。”   蒋氏本就肝火上涌,闻言顿时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他胆敢威胁我!我倒要看看, 他能把我怎样!”   一旁的婆子急忙劝道:“夫人消消气,还是先去看看少爷吧,府衙有规矩,只要关进去, 至少得三日后才能放回,我听说那牢里阴暗潮湿的狠,少爷肯定也吓坏了,就算是暂时出不来 ,给少爷送个新铺盖进去也行啊……”   蒋氏即便心中再生气,谢明宏到底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又寄予厚望,虽然近来总是让她失 望,但是心里到底还是心疼,起身去里间换了衣裳,让丫鬟收拾了一套铺盖,又带了一食盒的 饭菜,正待出门去府衙探望,外头突然报谢明玉来了。   蒋氏闻言冷声一笑:“来的正好!你们去府衙把东西给宏儿送过去,我去会会他!” 不一会儿谢明玉慢悠悠的进了厅堂,蒋氏坐在位子上,煞气十足的看着他,恨恨道:“谢 明玉,我以前真是小看了你,明宏不过是想先记个帐,又没说不给,你就把他弄进府衙关着, 没想到你长了这么一副歹毒的黑心肝。”   谢明玉自顾自的在椅子上坐了,淡淡道:“过奖了,不过还是比不过大伯母心肠歹毒。” 蒋氏手指狠狠的掐了一下,怒道:“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明宏只是犯了小错,不过几日 就能从府衙出来,但是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把你跟沈砚之的污糟事大白天下,让世人都知道 你是个喜欢男人的恶心之人,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谢明玉闻言没有丝毫的害怕,淡淡笑道:“呵呵,真不愧是母子,连威胁人的手段都一样 的让人发笑。”   蒋氏只觉额间一突一突的,心里总觉得有种不祥的感觉,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看来我让谢明宏的那个小厮传的话,你没听进去呢。”谢明玉直直看向蒋氏,眼神冰冷 如刀,“你以为谢明宏这次进去,我会让他轻易出来吗?”   蒋氏闻言心里一颤,尖声道:“明宏又没作奸犯科,凭什么出不来!”说着脊背猛然一凉 ,失声道,“你……你对明宏做了什么?”   “哦?我可没做什么,做了什么的是谢明宏吧。”谢明玉淡淡一笑道:“蒋夫人还记得之 前从牙婆那里买来的两名女子吗?我记得其中一个是叫玉蓉吧?真是个可怜人,好好的一个绝 色女子,却被谢明宏硬生生的强奸了,破了完璧之身,这,难道不是作奸犯科吗?”   / 第78章 反击 玉蓉?   蒋氏眉头狠狠皱了一下,想了一会才想起来玉蓉是哪个,顿时怒道:“她胡说,不过是个   下贱的奴才!卖身契还在我手上攥着呢,竟敢胡说八道,满口胡言陷害明宏,看我饶得了她!   ”   谢明玉闻言笑了下,轻嘲道:“呵呵,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吧?玉蓉已经不在府里了,而且 出府之前还趁人不注意,将自己的卖身契偷走了,看来府上得加强警戒了呢,不然万一哪天有 人卷款携逃就不好了。”   蒋氏好久没有注意过玉蓉那边的事情,闻言猛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谢明玉没看见一般,面上依旧淡淡的,说道:“玉蓉离开府里后,不知为何找上了我,说 只要给她一万两银子,她就写一份关于谢明宏的私事的文书给我,若是以后需要对薄公堂,她 也可以上堂作证,我很好奇,一万两银子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便给了她。”   谢明玉从袖中掏出一份文书,随手一抛,正好落在蒋氏身边的桌子上,淡淡道:“喏,写 完后我看了下,内容挺有意思的,看在大家还是亲戚的份上,也给大伯母过目一下。当然,这 份是手抄的,就算是一不小心被你撕了也没关系。”   蒋氏心中掠过浓浓的不祥之感,一把将文书捞在手中,急忙打开看了,看到中途已经又气 又急,这份文书用词粗鄙,将谢明宏写的十分不堪,说他不只强奸,在房事中还有虐打另一方 的怪异癖好。   这若是让人知道了,谢明宏名声就全毁了。   蒋氏气的全身都在颤抖,几下将文书撕得粉碎,怒道:“污蔑,全都是污蔑!”   谢明玉看着地上的碎片,冷笑道:“呵呵,污蔑?即便是污蔑又怎样?只要这文书上报到 府衙,真假就已经不重要了。或者说我令人将这文书誊抄成话本卖出去,或许还可以将我给玉 蓉的一万两银子赚回来呢,毕竟内容可比书坊卖的那些无聊的话本劲爆多了。”   蒋氏狠狠皎了下嘴唇,目光带了一丝凶狠的看向谢明玉,厉声道:“你疯了?你这样害明 宏对你有什么好处?”   谢明玉闻言撑不住笑出声来,然而眼神却是冰冷的,面上一派森然之色,嘲讽道:“我疯 了?那你们害我的时候又有什么好处?”   蒋氏一时语结。   谢明玉猛地站起来,上前一步逼近蒋氏,死死盯着蒋氏眼睛,冷冷道:“这不过是对你们 的回礼而已,你们几次三番惹我,我不过是懒得搭理才没出手,可你们呢,不知满足,一味的 得寸进尺,变本加厉的想要害我,还将砚之的母亲接来京中,真当我是好拿捏的?”   蒋氏被谢明玉的煞气吓得直往椅子上缩,一脸惊恐之色。   谢明玉猛地站起来,上前一步逼近蒋氏,死死盯着蒋氏眼睛,冷冷道:“这不过是对你们 的回礼而已,你们几次三番惹我,我不过是懒得搭理才没出手,可你们呢,不知满足,一味的 得寸进尺,变本加厉的想要害我,还将砚之的母亲接来京中,真当我是好拿捏的?”   蒋氏被谢明玉的煞气吓得直往椅子上缩,一脸惊恐之色。   谢明玉细细打量着蒋氏的神色,似是欣赏一般,一字一顿道:“还有,再告诉你一件事, 我喜欢沈砚之,你就算是昭告全天下我也不怕,因为律法有明文规定,男人之间可以结契,形 同夫妻之礼,所以,你的那些不入流的算计都可以丢掉了,找个时间好好去查一下律法吧。” 男人之间以结契的方式成亲,这个信息还是袁成杰上次查找和离需要的程序时发现的,被 袁成杰当成一个新鲜事说给他听了,回去后他自己找了一本厚厚的律法书查了一下,果真在边 角缝隙处找到一排不起眼的蝇头小字:兄弟结契,如行夫妻之礼,未有不同。   谢明玉将这十四个字看了来回来了几十遍,心中满满都是欢喜,他之前便想过光明正大的 娶了沈砚之,如今查到有受法律保护,简直上天垂怜。   谢明玉此番来谢府的目的达到,一秒都不想再留,抬脚往外走,临出门时身形顿了一下, 偏过头,目光流转一丝森然的冷意,淡淡对蒋氏道:“谢明宏的事情就当一个小教训,你最好 别再暗地里使你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不然……”   冷哼一声,踏步而去。   蒋氏瘫软在在椅上,看着地上的碎纸片,脑子里乱成一团,忽而又想起了临走前谢明玉的 表情,浑身只觉冰冷,似是坠入冰窟。   蒋氏又病了,病的来势冲冲,整日里昏昏沉沉的,中药喝了不知多少,却一直没见好,偶 尔清醒一回,也只是面色灰败的躺在床上发呆,这一病,直到谢婉茹出嫁之日都没有好转。   //   口作者闲话:   今天十点才回来,没时间码字了,勉强只写出半章:::   抱歉…… 第79章 入宫   自从谢明玉去了一趟谢府之后,蒋氏就病了,之后算是彻底安静下来,没再给谢明玉添堵 。谢明宏在府衙关了五天,在谢婉茹成亲前几日放了出来,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短短几 日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回去后还被谢孝璋骂了一通,整个人都消沉下去了。   五月十八日,谢婉茹出嫁,场面既不盛大也不豪华,许府派了迎亲队伍过来,将谢婉茹匆 匆抬了进去,连喜宴都没大办,只请了十几桌。   成亲当晚,许小少爷借口累了一日,要早睡,谢婉茹只得答应,两人便没有圆房,等到第 二日,几个原先伺候伺候许小少爷的通房丫发来收拾床褥,见床上并无落红,故意做出吃惊的 模样,好生将谢婉茹嘲讽了一番,加之许小少爷带着谢婉茹给家里长辈磕完头后,当即就提出 要娶那个清倌过门的事情,生生把谢婉茹气的昏过去了,而许小少爷却丝毫不在意,让大夫给 她看了看,直接出门了。   只从这来看,谢婉茹以后的日子也算是自顾不暇了。   不过这些对于谢明玉来说,一点也不重要。百味斋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加之城内又有官 府每隔几日举办一回的美食比赛,日子过得热热闹闹的,充实的很。   然而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时间一晃,转眼就到了五月二十八日。   卯初破晓之时,谢明玉和沈砚之相互依偎着坐在马车内,福临驾着车,往皇宫正门赶去。   沈砚之恋恋的依靠在谢明玉怀里,满满都是不舍。   谢明玉不欲让沈砚之伤心,故意捏了捏沈砚之的脸颊,笑道:“哎哟,脸颊肉软乎乎的, 真好捏,这可是哥哥好不容易养出的肉肉,哥哥这段时间不在,你可得好好的吃饭,不许瘦了 ,不然哥哥回来后可饶不了你。”   沈砚之在他怀里点头,“我会好好吃饭的,哥哥在宫里也要照顾好自己。”   “哥哥知道,这段时间就辛苦你看家了,”谢明玉亲了亲他的发顶,“谢府那边我上次去 了一次,蒋氏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小动作,万一遇到事了,不要害怕,也不要自己一个人承担, 去找袁先生商量,他会帮你的,知道吗?”   沈砚之点头,“我会好好看家的,哥哥放心。”   卯正时分,马车在墙根处缓缓停下,谢明玉揽过沈砚之,深情亲吻一番后,在他耳畔轻声 道:“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   沈砚之狠狠点头,眼圈已然红了。   谢明玉在沈砚之眼睛上亲了一下,纵然不舍,还是忍着心疼下了马车,步行走到了正门前 ,那里已然有不少人在等着了,细数下来,足有百人,个个锦衣华服,年岁基本都已过而立, 甚至还有几名已过知命之年的老者。   因为大家都是从各地而来,互相间并不认识,而且之后还要相互竞争,故而并没有人互相 攀谈,只是安静的站着,等着前来接引的官员。   谢明玉也走到一处人少些的地方垂眸站着,他气度已成,容貌俊美,加之年岁不大,只是 这么静静的站着,便不容忽视,有不少人都在偷偷用目光打量他。   不多时,官员就出来了,朝众人客气一番,再次核对了身份后,简单宣读了一下初赛的流 程,又给每人发了一个精致的腰牌,下面缀有流苏,持有皇家请帖的是蓝色流苏,通过州府比 赛而选上的这是青色流苏,之后便安排众人上了事先准备的十几辆马车,由官员带着入宫。   不少有心人看到谢明玉发的腰牌是蓝色流苏的,都不由心中一凛,他年纪轻轻,看起来不 足弱冠,竟然会收到皇家的邀请贴而入宫,不由暗暗地猜测起他的身份。   香车华盖,车声辘辘,一辆接一辆的马车进入皇宫,在宽阔的宫道上走了近半个时辰的时 间,在半路上就渐渐的分开了,谢明玉所在的马车继续往前走,最后在一处十分奢华的三层楼 阁前停下了,众人下车之后才发现,竟然只剩下了十八人。   一个老太监带着多名小太监站在大门前,对着众人慢慢道:“杂家姓杨,各位初赛前便住 在这里,请按着之前发的腰牌对号入住,先前各位送来的行礼已经都放在房内了,每个房间都 有一名小太监伺候着,现在就请各位自便吧。”   众人一听,连忙拿出先前发的腰牌看自己的房间号,一边往楼里走一边查看腰牌上的房间 号。   谢明玉看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号,二楼左三号,他没急着往楼里走,而是略微站了一会,见 人都进去的了,这才迈步往前,走到了杨公公面前,抱了一下拳,笑道:“晚辈谢明玉,京城 百味斋的掌柜,从今日起承蒙杨公公照顾了。”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荷包,动作自然的递给了杨公公。   杨公公接过来,仅凭手感便知里面大致有多少银锞子,面上顿时露出一抹笑容,又听他说 是百味斋的谢明玉,不由笑的更加亲切起来。   百味斋在京中很有名气,况且跟安国公府又有联系,即便是深宫中的太监也是知道的,杨 公公原本就有心照拂,又见谢明玉如此上道,很是慈祥的拍了拍谢明玉的肩膀,笑道:“好说 ,以后有事直接让伺候你的小太监来找我就行。”   谢明玉温和一笑:“有劳公公了。”   谢明玉上楼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房间宽敞明亮,用一个十二架的描金屏风隔成 一个套间,外面是桌椅软榻,里面是卧房,屏风后面还有浴桶,房间内还有不少摆设,谢明玉 略看了一下,件件精致奢侈,不由感叹,不愧是皇宫,做派真是土豪。   软榻上放着谢明玉先前送来的行礼,谢明玉正要简单收拾了一下,一个小太监拎着食盒推   门进来,见了谢明玉笑道:“谢公子吗?小的名叫青竹,以后由我来伺候您,现在已经午时了 ,公子请先用午饭,我来收拾屋里。”   说着将手脚利落的食盒内的饭菜摆好了,四个菜荤素搭配,还有两碟子精致点心,一碗米 饭,一碗鸡汤。   谢明玉点头笑了下:“辛苦了。”   他虽是不算饿,但是也没推辞,坐下后慢慢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想着,也不知道沈砚之 有没有好好的吃午饭。   下午无事,不少人出了房门,楼下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谢明玉没出去,一直在屋内呆着 ,闲闲的看着话本。   用了晚饭后便过了掌灯时分,谢明玉才走出房门,靠在栏杆上看皇宫的景致,这个时间夕 阳还没有完全落下,余晖昏昏沉沉的笼罩着皇宫,将朱红琉璃瓦映照出几分肃穆之感。   “果然,在皇宫里看,夕阳也变的肃穆起来。” 一道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明玉回头 一看,一个看起来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从与他相邻的房内走了出来,与他隔了几步远,站在栏 杆前看着不远处的余晖。   “没错。”谢明玉对男人点了点头,淡淡笑道:“在下谢明玉,幸会。”   男人看了谢明玉一眼,跟他一样靠在了栏杆上,笑道:“在下陆星,从苏州而来。”   谢明玉微微点了点头,眼睛依旧望向远处,没再说话了。   陆星却没有离开,也没觉得尴尬,接着道:“我也是糕点师,在苏州开了一件膳味坊,收 到请帖后就来京城了,百味斋在京城中无人不知,我虽是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信,但是了解对 手的信息也十分重要,这些日子几乎每日都会去百味斋吃甜品,结果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因为 甜品吃的太多,都胖了一些,不过那些甜品当真是好吃至极,实属人间美味啊。”   谢明玉看了看他,陆星的身形挺拔,没看出哪里胖了,笑道:“陆兄过奖了。”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陆星笑道:“不过我自己做的也不差,有时间请你尝尝。”   “那就先多谢了。”谢明玉笑道。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一会话,待余晖全部落下,便道了别,   沈砚之送走了谢明玉后,便直接去了私塾,午饭是在私塾吃的,   从梨园那边调过来的厨娘已经事先炖好了一盏燕窝,沈砚之喝了之后,简单用了晚饭,又在书 房坐了半个时辰,戌时便换了中衣躺下了,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因为身边没有那具温暖的身 体揽着他。   沈砚之愣了半晌,窸窸窣窣的爬了起来,因为这是谢明玉离开的头一晚,福临有些不放心 ,便一直守在外面,听到动静连忙敲门进来了,掌了灯低声问道:“砚之少爷怎么还没睡,是 要找什么东西吗?需要我帮忙吗?”   沈砚之被烛光刺的微微眯了眯,抬手遮了一下眼睛,低声道:“没事,我自己找就行,你 也去睡吧,别熬着了。”   福临闻言将屋里的灯点了一盏,轻声道:“那还是点一盏灯吧,省的砚之少爷一会碰着了 ,您也别熬夜,找到东西就赶紧休息吧。”   沈砚之点了点头,笑道:“嗯,我知道了,你去自己房间睡吧,别再外面守着了,我一会 就睡了。”   待福临出去后,沈砚之打开柜子,找出谢明玉的一件中衣,凑在鼻尖嗅了嗅,上面还残留 着哥哥的味道,这才稍微有些安心。   沈砚之熄了灯,抱着谢明玉的中衣重新爬上床,不知何时才睡了过去。   /   回房休息了。   晚间回来后,谢明玉特意   口作者闲话:   载! 第80章 第一轮初赛   自从与沈砚之相遇以来,谢明玉每晚都是跟他一起入睡,从未有过例外。   进宫第一晚,谢明玉孤身就寝,怀里没有那具温软滑腻的身子,他竟然难以成眠,辗转反 侧许久,依旧精神的能做五十个俯卧撑。   明早便要进行第一轮初赛,谢明玉可不想顶着两只熊猫眼,让别人误以为他是因为初次进 宫,紧张的睡不着觉。   想了想,谢明玉从空间里买了一瓶含有催眠成分的喷雾剂,对着空气按了两下,淡淡的薰 衣草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过了没一会,谢明玉就感觉了困意,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卯时未到,外面天色还黑着,青竹就将他叫醒了,简单吃了几口早饭后就赶紧换了 衣裳在院子里集合,一行人在杨公公的带领下,步行去了御膳房。   在过去的路上,杨公公简单跟他们介绍了一下宫中膳房的情况。   天上神仙府,世上帝王家。   皇城内大大小小的宫院里,都有各自的膳房,仅后宫嫔妃们就有八个等级,份例越高,膳 房越大,菜品越丰富,所用餐具也从金、银、玉石各有不同。   在这众多的膳房中,最大、最豪华的膳房便是为皇帝服务的“御膳房”。   御膳房有两处,一处在养心殿侧,叫“内御膳房”,专门负责皇帝日常膳食,无数珍馐异 馔都出于这里。   另一处御膳房是在景运门外,叫“外御膳房”,主要负责御宴,每逢重大的节日,宫内便 会御宴大开,少则宴桌摆满丹台,多则宴桌遍布太和殿前的大院内,备有山珍、海味、珍禽、 异兽、鲜蔬、名果诸类馔馐,每次御宴至少需一百三十四道热菜,四十八道冷盘,三十六道点 心,开宴时仪仗排列,鼓乐齐鸣,隆重异常,王公重臣盛装赴宴,满朝臣子普浴皇恩,遍尝御 宴。   谢明玉他们去的,正是负责筹备御宴的外御膳房。   外御膳房的总管叫严川,厨艺精湛,刚过知命之年,性格诡谲莫测,十分苛刻。据说他十 岁入宫,从扫地太监爬到如今的位置,手腕可见一般。   外御膳房为一个独立院落,门向东,内有东西黄琉璃瓦房八间,西南黄琉璃瓦房十二间, 南北库房九间,并有一个单独的冰窖。   朱红的木门大开,外御膳房宽阔的院中已经站了许些人,杨公公并没有陪着进去,只在大 门前交代众人进院后务必保持安静,不要随意说话,他会留一名太监在门外等着,待结束后带 他们回住处,便转身离开了。   十八人踏过高高的门槛,安静的在院中站着,过了盏茶时间,又两队人进到院中,大家进 门前都被交代过,因此都只是安静的站着,没有人随意开口。   已时,一个圆脸的公公手持拂尘出现在台阶上,看了院中众人一眼,尖锐的嗓音在院中响 起:“时辰已到,闭门!”   两个小太监快速的将朱红色的大门阖上,并用门杠锁死,禁止任何人进入。   谢明玉不由心中一凛,大致数了一下院中里的人数,只有八十人人左右,而入宫时有百人 左右,也就是说,还有一队人没有赶过来。   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傻的,见状心中都有所觉,有庆幸的,也有惋惜的,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毕竟这样一来,对手一下子就少了近二十名,胜出的机会可就大了些,只是无论内心怎么想 ,面上却不显,依旧保持着一派的淡然。   圆脸太监待大门锁好后,漠然宣布道:“已时已过,从此刻起,未到之人已失去参赛资格 ,直接淘汰。下面开始开始进行第一场比赛,题目由抽签决定,签上所写便是各位今日参赛的 题目,请抽完签后进行登记。”   院中摆了一张桌子,一个太监端坐在桌后椅自上,身后站了四名带刀侍卫作为监督,桌上 放了笔墨纸砚,还有两个木盒,上面各开了一个圆孔,可容一只手进去摸签。   圆脸太监抬手指了指登记的地方后,继续道:“请各位记住,左边木盒为甜品签,右边木 盒为菜品签,每人只有一次抽签机会,违规者直接失去比赛资格。现在,请各位排好队伍,依 次上前抽签,登记后直接进入御膳房,会有厨役带各位去库房挑选食材,然后进入相应的区域 进行料理,时间不限,待成品完成后,会由十名御厨对各位的成品进行综合评价,最后评选出 前四十名,其余全部淘汰。现在开始抽签吧^ ”   圆脸太监说完,拂尘一甩,进了御膳房。   从头到尾,总管严川连个面都没露,不过眼下没人在意这个,听完圆脸小太监说完后,就 赶紧排起了长队,一个接一个的上前抽签,登记后步履匆匆的进了御膳房内。   谢明玉抽到的签上写的是一道叫做玛瑙琼脂的甜品。   谢明玉刚看到这道甜品名字后懵了一下,随即脑中一闪,在空间内搜索起来,很快就找到 几个相应的配方,发现就是一种做汤圆的另类配方,对比之后选了一个最好的,将上面所需的 要的材料默记下来。   登记后,谢明玉不慌不忙的进了屋内,一名身穿短打的厨役见他进来,连忙躬身问道:“ 请问公子的题目是什么?”   谢明玉淡淡道:“玛瑙琼脂。”   厨役听完似乎微微愣了一下,而后才道:“请公子随我来三号库房取食材。”   说完转身,带着谢明玉去了其中一个库房,还在门口取了一个小竹筐,跟在谢明玉身后帮 他拎着所需的食材。   库房里放着一排一排的无门木柜,分门别类的存放着各类食材,排列整齐,柜子上还贴了 相应食材的名字,条理清晰,查找起来十分方便。   陆星已经先一步进来,也在这个库房中寻找食材,看见谢明玉身后的厨役拎着的小筐中放 着糯米粉,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灿烂笑容。   谢明玉也朝他笑了下,随手将架子上一个红红的大石榴放入小筐中。   将做玛瑙琼脂所需要的银耳,牛乳,蜂蜜,椰果等食材选好后,谢明玉在那名厨役的带领 下,又去了一趟冰窖,取了一大块冰后才去了御膳房的甜品区,甜品区跟菜品区正好对门,中 间有着一个十分宽敞的走道。   厨役在门口处将小筐递给谢明玉,弯腰告退了。   拎着小竹筐进入厨房后,谢明玉看到了里面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大小的磨盘和花样各式模具 ,台子上甚至还放着一些新鲜出炉的糕点,甜腻的香味扑鼻而入,十分诱人,登记的比较早的 十几个人已经在忙着做甜品了。   谢明玉选了一个灶台,洗净了手,深吸一口气,开始准备自己的甜品。   首先是熬煮牛乳,将蜂蜜、椰果加入牛乳中搅拌均匀,倒入锅中文火慢慢熬煮,待熬煮成 粘稠状态,而后盛在盘中摊平,置于冰上慢慢降温,待凝固后用刀划成小块,以备后面之用。   而后是用小砂锅文火熬煮欠汤,里面加了银耳和椰果,汤汁十分浓稠,透着椰香。   之后取出适量的糯米粉放在案上,石榴剥开取粒,用干净的细纱布包裹起来,用力的挤压 后,鲜艳的汁水慢慢的流在糯米粉中,而后一点点的揉开,分成比普通汤圆稍大些的粉团,包 入冰冻后切成小块的牛乳,然后再放入蜂蜜的沸水中煮熟,单独盛入青玉色的玉盅中,浇上用 椰果和银耳熬煮的浓稠欠汤,这样煮出的汤圆润滑均匀,浑身泛着玛瑙般的珠色,一盅一个, 从品相到滋味都无可挑剔。   这道甜品看似简单,操作起来却极为繁复,谢明玉足足耗费了一个半时辰才完成,将十盅 汤圆盛好后摆放在一个白玉托盘中,谢明玉狠狠伸了一个懒腰,让僵硬的身体舒缓一下,这才 端着托盘走了出去。   出了门才发现走道上已经摆放了一个长桌,应该是等所有人都进去后才弄的,桌后面坐了 十人,每人桌前都放着笔墨和一个册子,正是这次比赛的评委。   御膳房的大总管严川也在其中,他身穿奉红色官服,头戴乌纱帽,面容冷峻,眼神犀利。   一个太监见谢明玉端着托盘出来,走上前接了过来,而后又有两名太监帮着将十盅甜品分 别放在十位评委面前,让他们品评。   谢明玉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朗声道:“各位大人,草民谢明玉,所做甜品为玛瑙琼脂, 请品鉴。”   严川看了一眼盅内的汤圆,端起来轻轻嗅了嗅,然后才慢条斯理的用汤匙盛起,一口咬破 ,新鲜的奶浆从缺口处缓缓流出,又带着石榴汁的清甜。将整个汤圆全部吃掉之后,严川又盛 了一汤匙的欠汤,喝掉后凝眉细品,过了良久,面上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见其他人都还没 有吃,不由皱眉,冷声道:“你们愣着做什么呢?”   其余的九位评委在一直在暗暗的观察的严川的神色,见他吃完后露出淡淡笑意,这才松了 口气,闻言惊了一下,赶紧将汤圆吃了,一入口顿时惊为天人,这口感……怪不得连十分苛刻 的严总管都开口称赞了,比之总管自己做的也不遑多让,甚至还有一种别样的清新滋味。   十名评委很快将汤圆都吃掉了,盅里的汤也三两口喝了,吃完后就提笔蘸墨,一脸凝重的 在一旁的册子上写了起来。   谢明玉默默的等了一会,见没有人开口评价,心里不由有些纳闷,不过他也没多想,见又 有人端着菜品走过来,连忙对评委行了一礼,去外面院子里等着了。   /   口作者闲话:   四点多爬起来写的……小天使们请笑纳~~ 第81章 想不想进宫找你哥哥?   院子里零零散散的站了许多人,都是在等最终结果的,神态各异,有的焦急,有的淡定, 还有的在发呆。   陆星也已经出来了,看见谢明玉后笑着走了过来,好奇问道:“谢兄,先前在库房选材料 时我看你也用到了糯米粉,你做的是什么甜品?”   谢明玉淡笑道:“玛瑙琼脂。”   陆星一听谢明玉居然做的是玛瑙琼脂,顿时露出讶然的神色,失声惊呼道:“你居然做的 是这道甜品!”   陆星的声音不算小,惊呼声顿时引来周围人的好奇目光,陆星见状不好意思的朝四周抱了 抱拳,凑在谢明玉耳边压低声音道:“亏你还能这么淡定,我听说玛瑙琼脂可是严总管的得意 之作啊,皇宫内无出其右!他吃了之后是什么表情?”   谢明玉这才了然,怪不得先前那九位评委的脸色那么的不自然,还一直小心翼翼的偷偷打 量严川,原来竟有如此内情,不过自己的方子可是独一无二的,跟严川的做法完全不同,不由 笑了一下,道:“严总管表情挺自然的。”   “是吗? ”陆星闻言叹了口气,肩膀都往下垮了,低声道,“我做的是三色开胃糕,做好 后我偷偷尝了一块,味道挺好的,但是我总觉得严总管品尝完后神情特别严肃,而且不只严总 管,就连其他的评委也一句话都没说,我心里现在是一点底都没有了。”   陆星心里确实是蛮紧张的,毕竟来参加比赛的都是实力派人物,最终结果会怎样,不到最 后公布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   谢明玉拍了一下陆星的肩膀,低声道:“他们吃完后我就出来了,也没有评语,多想无用 ,我们还是耐心等结果吧。”   陆星一听谢明玉也没有评语,心底渐安,站在一旁与谢明玉小声的说起其他事情,又等了 一炷香的时间,最后一人终于出来了。   先前的那名圆脸太监没一会也出来了,对众人道:“各位先请回吧,比赛结果还在整理中 ,将于今晚酉时前通知到各位。”   话音刚落,原本一直用门杠锁住的大门被打开了。   众人一听结果要到酉时才出来,先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之后又更加紧张起来,心脏高 高吊起,七上八下的,出去后跟着等在门外的太监原路返回,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没人开口   说话。   回到房间后,谢明玉将外裳脱了,没什么形象的扑倒在床上,趴了一会,似是想到了什么 ,起身写了一张纸条,用茶盏压在桌上,告诉青竹午饭别叫他,这才又重新回到床上躺下,随 手扯了一床锦被塔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不过,谢明玉虽然感觉到疲惫,但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是闭着眼睛养神。   过了没多久,青竹敲门来送午饭,进来后看到茶盏下压着的纸条,果真没有打扰谢明玉, 将食盒放在桌上,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在距离酉时还有一炷香的时候,便有人忍耐不住下了楼,在点了地 灯的院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望向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谢明玉起身将外衣穿了,又照着屋内的琉璃镜将头发重新绑了,慢慢 下了楼,所有人都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地灯将院内照的很是明亮,也将每个人脸上的焦躁照的 一清二楚。   没一会,门外就有几人走了过来,为首一个居然是严川,外御膳房的总管竟亲自来宣布名 单!   原本就紧张的众人不由更加紧张了。   严川妙面无表情,犀利的眼神看了一眼众人,连句客气话都没有,淡淡道:“本官现宣读 今日第一轮初赛的胜者名单,你们这里有十人入选,名次由低到高宣读,叫到名字的自动出列 ,站在本官左手侧。”   说完将手中的册子打开,开口念道:“蔡茗,第三十五名。”   被念到名字的是一个中年大叔,身材很是魁梧,听到自己的名字后,面上露出一抹惊喜的 笑容,立即走出人群站到了严川左手边。   之后又接连念了三个名字,每个人都带着一脸笑意站到了严川左手边,谢明玉对这些名字 都很陌生,只是在心中默数,数到第七个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陆星,第九名。”   陆星心里肯定紧张的不行,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而后露出如释重负 的笑容,感紧出列站了过去。   陆星之后,便只剩下三个名额了。   被点到名字的都松了口气,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剩下的没有点到的,都高高悬着一颗心 ,心里七上八下的,紧张不安。   谢明玉掩在袖下的手掌也不自觉的握紧了。   严川淡淡的念出了下一个名字:“孟方,第七名。”   孟方年岁比较大,已经过了知命之年,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比之前的人都要淡定,似乎结 果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含笑朝剩下的人点了点头,慢慢的走了过去。   还有最后两个名额,没有被点到名字的人额间开始冒出细汗,紧张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张青,第四名。”   张青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狠狠的舒了口气,用衣袖擦了下额头的细汗,这才抬脚走了到严川 身边。   只有最后一个名额了,而且名次是前三之一。   剩下的人都紧张的心脏剧烈跳动,目光灼灼的看向严川,希望他说出的最后一个名字是自 己。   “最后一位,”严川被众人瞪着,面色丝毫不变,在院中地灯的映衬下,越发显得犀利的 目光落在剩下的人当中一点一点的移动,被他目光扫过的人后背都不由出了一层冷汗,那目光 最后定格在谢明玉身上,之后在众人灼热的期待中,淡淡开口道:“谢明玉,第一名。”   谢明玉竟然是第一名!   所有人都一脸诧异的看向谢明玉,虽然只是初赛第一轮,但是能夺得第一,厨艺定然十分 精湛,况且,他还这么年轻。   前途无量啊,这是此刻所有人的心声。   谢明玉悄然松了口气,微微笑了一下,抬脚走了过去,站在陆星身边,与他相视一笑。   严川宣布完名单,将册子合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淡淡道:“入选的便是这十位,明日酉 时在外御膳房参加第二轮初赛,后十名淘汰,规矩跟今天一样,迟到者直接取消资格。剩下的 各位请立即回房将东西收拾好,一炷香的时间后会有人过来带各位出宫。”   说完没有再停留,直接转身离开了。   皇宫规矩严谨,虽然被淘汰了很是伤心,剩下的人还是赶紧上楼收拾东西了,毕竟一炷香 的时间太短,需要收拾的东西又太多。   同样的事情在皇宫内其他几处阁楼发生,一时间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一轮初赛只有四十名入选,这个消息随着落选者们被送离皇宫,很快就在宫外传开了。   袁成杰得到确切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通知沈砚之了,毕竟他答应过谢明玉在他进宫期 间会好好照顾沈砚之的,想必沈砚之知道这个消息后会很高兴的。   沈砚之正在书房温书,福临敲门进来,笑道:“砚之少爷,袁先生来了,在堂屋等您呢。   ”   沈砚之闻言愣了一下,袁先生这个时间过来,让他下意识以为是谢明玉出了什么事,连忙 起身整了整衣裳,快步去了堂屋,进来后焦急问道:“袁先生,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我 哥哥出了什么事情吗?”   袁成杰坐在椅子上,细细的品着茶一盏龙井茶,闻言连忙笑道:“不是,你哥哥没出事, 不要担心。相反,我是有一个关于你哥哥的好消息要告诉你才这个时候过来的,你听了一定很   局兴的。”   “关于我哥哥的好消息? ”沈砚之闻言悬着的心顿时落下了,舒了口气,在椅子坐了下来 ,笑道,“好消息?我猜,一定是哥哥赢了第一轮初赛。”   袁成杰将茶盏放才,抚掌笑道:“不错,初赛第一轮取前四十名胜者,你哥哥不只是入选 了,而且是以第一名的成绩入选!”   沈砚之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第一名啊!哥哥真的好厉害!”   袁成杰也与有荣焉,乐的眉开眼笑:“谢掌柜在第一轮初赛中得了第一的消息很快就会在 京中传遍,想必明日百味斋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的。”   “是啊,哥哥知道了也会高兴的。”沈砚之笑着附和,不过哥哥表现的越是出色,就要跟 他分开的时间越长呢。   袁成杰心细并,没有错过沈砚之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情绪,顿了一下,笑道:“以谢掌柜 的实力,肯定会走到最后,这样的话就要在宫中至少呆两个月,等到太后寿宴结束后才能回来 。砚之,你想不想进宫去看你哥哥?”   沈砚之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袁成杰,有些犹疑着问道:“说实话,我很想去,可是 我不过一介平民,怎么才能进皇宫啊?”   “自然要想办法。”袁成杰笑的神秘,“告诉你一个可靠的内部消息,十二殿下这两日要 出宫来安国公府找世子玩呢,你跟十二殿下关系不是也挺好的吗?到时候你可以找殿下帮忙, 等殿下回宫的时候,你假扮成小太监跟在他身边,这样进宫就不必核验身份,进宫后你就可以 去找谢掌柜了。”   沈砚之闻言心动不已,想了一会又有些犹豫,不安的问道:“可是,这样做会不会给十二 殿下带来麻烦啊?如果我这么做会给殿下带来麻烦的话,那还是算了,我不着急的,在宫外等 哥哥回来就行。”   十二殿下会怕麻烦?   那位可是为了能出宫游玩,在太后面前都敢打滚撒泼的人物啊。   袁成杰笑的莫测高深:“等十二殿下出宫后,安世子会陪着他来百味斋吃甜品,到时候你 亲自问问十二殿下,怎么样?”   沈砚之慎重的点头,袁成杰见他一脸郑重,憋笑不已,忍得肚子都疼了,只得起身告辞, 走出门后才笑出声来。   / 第82章 许府闹出的笑话   翌日已时,四十人全都准时到达外御膳房的院内,开始第二轮初赛。   不同于第一轮的抽签决定题目,第二轮比赛更加的开放,连个具体的题目也没有,只有一 个要求:一个时辰内做出三道菜品/甜品,选用的食材自由决定。   评委也不再是御厨,而是由皇帝亲自指定的十名后宫嫔妃,待成品完成后会有宫女随机送 过去,品评后一个时辰内将结果反馈给严川,由他做最终的汇总。   众人听完要求后均是心中一凛,做出三道菜品/甜品并不难,难的是在一个时辰内完成, 而且还要保证完成度,色香味俱全。   一个时辰内没有完成的, 奇*书*网 *w*w*w*.*qi*su*wang*.*c*o*m 直接淘汰,而后再根据成品的完成度进行品评,后十名直接淘汰 ,也就是说,最后胜出的人数不一定是前三十名。   举个例子,假如有两个人在一个时辰没有完成三道菜品/甜品,就会被淘汰,品评后会再 次淘汰掉后十名,那么,最终的胜利者就只有二十八人。   以此类推。   难度加大了不只一星半点啊。   谢明玉一边往库房走着,一边思索着自己要做什么,他在空间内搜索了不少甜品的方子, 最后决定做姜汁撞奶、椰汁香芋西米露和双皮奶这三道甜品。   姜汁撞奶温阳散寒,保护肠胃;椰奶香芋西米露清甜可口,椰奶汁营养丰富,可以使皮肤 恢复润泽;双皮奶富含蛋白质,可以提高免疫力,消除水肿,使气色红润。   这三道甜品都是低卡路里,口感细软,十分适合后宫嫔妃们食用,也容易博得好感。   奕衡棋早上起来神情就有些恹恹的,也不要宫女们伺候,自己用热水洗了脸,看着窗外的 绿叶发了会呆,幽幽叹了口气,这才出了屋子,去给母妃请安。   昨日他好不容易又缠着皇祖母同意他出宫玩几天,却在出宫前不小心漏了消息,被母妃堵 了个正着,罚他抄写完十遍清静经后才能出去,而且只能在宫外呆两天。   如今清静经才抄了三遍,今天还得继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抄完。   奕衡棋一边走着一边仰天叹气:啊,好无聊,好想出宫找安灏珏玩啊。   走到半道上,好巧不巧又看到奕衡玫带着几名内侍迎面走来,奕衡棋脸一扭,假装没看到 ,欣赏起旁边的风景来。   奕衡玫却不打算放过奕衡棋,走到他站住了脚,露出一个笑脸来:“皇弟真是孝顺,这么 早就去跟丽妃娘娘请安了?”   奕衡棋见躲不过去,呵呵笑了一下:“不早了,皇兄这不是都已经给淑妃娘娘请安回来了 吗?”   奕衡玫也不知道遇到什么好事了,眉目间都带着笑意:“那不一样,我是到母妃院里有事 才来这么早的。”   奕衡棋看着奕衡玫一脸的笑意就别扭,稍稍应付了几句就打着请安的借口,溜之大吉了。   不一会儿,奕衡棋就到了丽妃的院里,还没进到内室就热情洋溢的喊了起来:“母妃,儿 子来给您请安啦。”   丽妃今日穿了一身淡粉色的宫装,宽大的裙幅逶迤在身后,优雅华贵,她坐在铺了锦垫的 圆凳上,正对着铜镜在梳妆,桌上摆着的一个紫檀木的珍宝盒,里面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几只簪 子,她随手抽了一个含宝簪,斜斜地插在云鬓上。   丽妃将含宝簪插好,回头正好碰上奕衡棋黑亮如星的眼睛朝自己望来,唇间潇起一抹清淡 的浅笑:“大早上的就这么闹腾,来了就别耽误时间了,去小书房抄书吧。”   奕衡棋脸上喜气的笑容顿时散了,垮下肩膀可怜兮兮的道:“母妃,能不能少抄两遍啊? 哪怕换一本书也行啊,清静经我都前前后后抄了快上百遍了,真的不想再抄了。”   丽妃眼中带着笑意:“不想抄清静经?行,一会我让内侍去翰林院里找一本法华经给你抄   ”   〇   法华经?那可是比清静经要厚上一倍还有余!   奕衡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吓得连忙扑过去,拉着丽妃的袖子撒娇求饶道:“母妃我 错了,还是抄清静经吧,清静经多好啊,可以修身养性!”   丽妃被奕衡棋逗得眉开眼笑,轻轻垂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孩子气 ,行了,去小书房抄书吧,不是急着出宫玩吗?”   奕衡棋闻言嘟嘴:“我是着急啊,昨晚做梦都在宫外玩呢,还去百味斋吃了甜品,醒来才 发现自己还在宫里,害我还失落了好一会呢。”   丽妃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也觉得好笑,点了点他的额头,叹道:“你就是性子太跳 脱才需要磨练,要是有你哥哥一半的稳妥,我也不至于那么操心了。今日我是第二轮初赛的评 委之一,午时会有参赛食物送过来,等结束后我会让内侍去小书房叫你一起用午饭,在那之前 不许出来,静下心来抄书,知不知道?”   奕衡棋才知道丽妃是评审这回事,连忙应了一声知道,又一脸期待道:“我朋友……就是   百味斋的谢明玉,他也在参赛呢,第一轮初赛还得了第一名,不知道母妃能不能吃到他做的甜 □ ”   PP 〇   丽妃笑道:“食物都是随机分配的,也不会署名,就是吃到了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啊。”   奕衡棋却道:“那可不一定,谢明玉做的甜品都很有新意,母妃如果吃到了,应该是可以 辨认出的。”   丽妃笑了笑,不置可否,闲聊了几句就打发奕衡棋去小书房抄书了。   宫内比赛还在紧张的进行中,宫外也是从一大早就热闹非凡。   第一轮初赛的结果在京中已经众所周知,连每个人做是什么都公开了,成为众人茶余饭后 的助兴谈资,纷纷猜测起今日第二轮初赛的结果,甚至有赌坊开了盘,赌百味斋的谢掌柜是否 还能力压众人,夺得第一,赔率相当高,下注者不在少数。   百味斋,二楼藕香厅,数位勋贵夫人在此小聚。   勋贵夫人们平素闲着无事,三不五时的就会举办一些小聚会打发时间,一般只邀请比较相 熟的夫人,或赏花,或品茶,借着聚会互相探听些消息,说些闲话八卦之类的琐事。   自从有一位跟安国公府交好的夫人将聚会地点定在百味斋后,勋贵夫人们再举办聚会,便 不约而同的将地点选在了百味斋,这里不止环境舒适幽静,而且还可以品味不同的甜品,关键 是根本花不了多少银子,简直是聚会的绝佳之选。   藕香厅装饰的很温馨,厅内两侧各自摆了一排梨花木的花架,叶形奇特的金莲花开的正艳 丽,厅内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夫人们舒适的坐在椅子上,桌上放着甜品,正谈笑说着什么。   陆翰林府上的三夫人因为府里有事,比相约的时间来的迟了些,加之体态略丰腴,上楼后 背上出了一些细汗,喘息着向众夫人告了罪,点了一杯冰蜜百香果。   侍者动作利索,很快将饮品送了过来,陆三夫人喝了两口,这才感觉舒爽些,笑道:“每   次喝百味斋的饮品都是一种享受,听说宫内第一轮初赛谢掌柜便得了头名,果真是名不虚传。   ”   一个绾着朝云近香髻的夫人喝了一口鲜萃奶茶,闻言笑着附和道:“那是,以谢掌柜的这 般绝妙的手艺,定然可以获胜的。”   “听说谢掌柜做的是一道叫做玛瑙琼脂的甜点,这可是外御膳房严总管的得意之作,我家 老爷参加宫内御宴时曾吃过一回,回来后赞不绝口,让府里的厨师试着做过,结果味道相去千 里。”一位绾着飞星逐月髻的美妇人笑道,“谢掌柜能取的头名,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陆三夫人闻言,笑着点头道:“可不是,就说百味斋里的这些甜品吧,每一款都独具滋味 ,每回过来我都纠结好久才能决定选哪一款呢。”   众夫人闻言都露出赞同的表情,纷纷附和道:“没错,不管是饮品还是蛋糕,每一款看着 都很可口,选起来真是相当艰难呢。”   陆三夫人面上微微笑着,端起杯盏喝了一口冰蜜百香果,忽而想到一事,问道:“对了, 你们可知许府上最近闹出的笑话?”   众夫人一天有八卦可听,顿时来了兴致,忙问道:“许府又出了什么笑话?”   一个‘又’字,可见许府经常闹出一些笑话来。   别的不提,就说当初许小公子坚持要娶一个清倌做侧室,就足以让人嘲笑半年。   陆三夫人放下杯盏,笑道:“我也是才听说的,许府小少爷前些日子不是娶了一个侧室吗 ,就是谢府的谢婉茹,这位别看门第低,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进门后闹出不少事来。这两日又 不知因为什么,竟然要给许小少爷屋里的人立规矩,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说是有一个叫翠莲 的丫头,说话言语不尊重,怠慢了她,当即就罚她去院子里跪着了,直到许小少爷回来看见才 让她起来。那丫头平素很得宠,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当着许小少爷的面就闹着要寻死呢…   一个翠衣夫人心慈,闻言连忙问道:“可真的出事了?”   陆三夫人轻笑一声:“你就是心太实了,那丫头真想寻死为什么不在罚她的时候就寻?还 省的受这半日屈辱了,非得等到许小少爷回来,这不就是明摆着做给他看的吗?呵呵,这丫头 也不简单,闹了这么一顿,不只得了许小少爷的疼惜,还让人知道府上新娶的侧室善妒,不能 容人,闹到最后还是许二夫人出面解决的。当时我女儿去许府找大夫人的女儿玩,正巧全看见 了,回来后跟我说的。”   侧室虽说也是妾,但是与姨娘是不同的,姨娘终身不可抬为正室,侧室却是可以抬为正室 的,而且正室身体不适时,侧室也有权利接管内务,算是半个主人,不是奴婢。   许小少爷如今未娶正室,只娶了谢婉茹一个侧室,蒋氏那么精明,对于许小少爷不亲谢婉 茹她心知肚明,出嫁前肯定叮嘱过她了,让她遇事一定要隐忍,温柔小意,只有将许小少爷的 心哄过来,最好是能生出儿子,这样她在许府中才能立住跟脚,说不得还有机会抬为正室。   谢婉茹虽然也有些算计,但是气性大,遇事只顾眼前痛快,说不准……那丫头就是故意激 怒谢婉茹的,闹出这样的事后,谢婉茹再想要收拢许小少爷的心,可谓是难于登天。   众夫人听了后取笑一番,也都没往心里去,只当是个消遣时间的笑话,之后又说了半曰闲 话,方才散了。   这个时候,宫内第二轮初赛也早已结束了,淘汰了三名没有限时完成任务的,剩下的三十 七人将各自做的菜品和甜品进行逐一登记后,由早就等在外面的宫女们分别装入食盒带走,随 机送到十名宫妃的宫院里,由她们进行品评,结果已经反馈到外御膳房严总管那里了,正在做 最后的整理。   酉时,严川将公布第二轮初赛的胜者名单。   / 第83章 奕衡棋出宫   天色入暮,众人在外御膳房的院中静静等待着,气氛沉肃。   酉时,严川准时出现,犀利眼眸扫了众人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各位久候,第二轮比 赛结果已经统计完毕,现宣布十名淘汰者的名单,念到名字的请出列。”   不是胜者名单,而是淘汰者名单?严川的性格果真是阴晴不定,让人难以猜测。   众人脸上顿时露出紧张之色,内心祈祷自己的名字不要从严川口中念出。   严川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中,将册子打开,淡淡开口,念出了第一个名字:“赵阑。”   赵阑是个瘦高个的中年男子,他似乎不相信自己居然被淘汰了,愣了一下神才站了出来, 面上犹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中间几乎没有停顿,严川紧接着就念出第二个名字:“沈瑶。”   沈瑶身材胖乎乎的,听到严川叫到他的名字,面上闪过一抹失落,微微叹了口气,迈步站 了出来。   之后严川又接连叫了六个名字,被叫到名字的人都一脸失落的出列站了出来,庆幸的是, 谢明玉的名字暂时还没有出现。   如今淘汰者已经有了八位,还剩下最后两个,没有叫到名字的众人心口都提着一口气,紧 张兮兮的看着严川。   被众人目光灼灼的瞪着,严川依旧镇定自若,面上没有丝毫情绪,缓缓的叫出下一个名字   :“蔡茗。”   蔡明是跟谢明玉住在同一处阁楼的人,身材魁梧,第一轮比赛的时候他是第三十五名,听 到自己的名字后,面上露出明显的落寞之色。   接下来便是最后一名淘汰者了。   严川淡淡道:“孟方。”   孟方也是跟谢明玉住在同一处阁楼的人,已过知命之年,第一轮比赛中他是第七名,没想 到也被淘汰了,不过孟方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依旧一副淡定的模样,看不出什么情绪。   至此,十名淘汰者全部宣读完毕。   谢明玉缓缓舒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场比赛自己到底排名多少,但是总算是顺利晋级了。   陆星也顺利晋级,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趁其他人不注意,顽皮的朝谢明玉挤了挤眼睛。   谢明玉见状,不由莞尔一笑。   十名淘汰者很快在太监的带领下离开了院子,回去收拾东西了,一个时辰内他们就要被送 离出宫。   严川将册子收在衣袖里,淡淡的对院中剩下的二十七人道:“恭喜各位胜出。第三轮比赛 时间安排在后天已时,取前二十名胜者,淘汰七名。六月为夏,第三轮比赛便以‘夏’为主题 做一道料理,请大家回去后好好考虑,期待大家后天的表现。”   说完没有再做停留,转身离开了。   众人听了下次比赛的主题为‘夏’后,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之前两场比赛 都是比赛之前临时决定题目,时间匆忙,没有完全发挥出自己的厨艺,如今有一天的时间时间 可以思考,都暗暗发誓一定要做出一道让人赞不绝口的料理,赢得一席之位!   随着十名淘汰者离宫,第二轮比赛结果很快就在宫外传开了,继昨日之后又掀起了一波热 潮,众人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都围绕着宫中的比赛进行。   其中最纠结的当属赌坊的人了,他们借着宫里的比赛公然开盘赌博,赌的是谢明玉是否会 力压众人,再次获得第一名,好借此赚个盆满钵满。结果宫内不按套路出牌,只公布了淘汰者 名单,根本没有对获胜者进行排名,赌坊没有办法判定是胜负,为了安抚赌徒们的情绪,保住 赌坊的信誉,无奈之下只好将赌资全部如数退换,算是闹了一个大乌龙。   沈砚之下了学后就一直在书房看书,说是看书,其实是在等宫内的比赛结果。   不知道最终比赛结果的话,他根本就睡不着。   福临早早的就出去打探消息了,到了晚间一脸喜意的敲门进来,兴奋道:“砚之少爷,第 二轮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宫内只宣布了十名淘汰者名单,里面没有少爷的名字!少爷顺利晋 级了!”   沈砚之闻言顿时安心,抚着心口喃喃道:“那就好。”   福临笑道:“少爷那么厉害,肯定会一直羸的,虽说宫内没有宣布胜者排名,但是说不定 这回的头名也是少爷呢。”   沈砚之闻言撑不住笑了 : “这话你可别在外头说,被人听到就不好了。行了,难为你大晚   上的还出去四处去打听消息,先去歇着吧,明日还得早起呢。”   福临笑着应了一声,开门出去了。   沈砚之知道谢明玉顺利晋级的结果,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沉着心思将白日里先生教的功课 重新回顾了一遍,这才将书本收拾好,回卧房睡觉了。   躺在松软的床上,沈砚之将谢明玉的中衣搂在怀里,嗅着衣裳上残留的味道,倦意渐渐上 涌,很快就入睡了。   奕衡棋在丽妃院里的小书房抄了一天清静经,最后还差了两遍,为了能早点出宫,翌日天 还没亮,就早早的起来继续抄写了。   一直抄到天色大亮,晨光透过开着的窗户洒进来。   桌上摞着一叠上好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抄满了小字。   字体活泼隽秀,一如其人。   奕衡棋沉着气息写完最后一笔,将毛笔丢在墨汁用尽的砚台里,甩了甩发酸的手臂,狠狠 的伸了一个懒腰,欢喜的叹道:“终于抄完了。”   将桌上抄满清静经的宣纸收拾好,奕衡棋一点时间也没耽误,带着一脸的欢喜出了书房, 风风火火的去找丽妃交差了。   “母妃,早上好! ”奕衡棋也不要内侍通报,嘻嘻哈哈的掀了内室的帘子,露出一张活泼 的脸蛋。   丽妃坐在榻上正在喝参茶,见奕衡棋大模大样的走进来,微微皱了皱纤细的眉头:“跟你 说过多少次了,要稳重些,怎么就不听呢,没规没距的。”   虽是训斥,眼中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奕衡棋古灵精怪的笑了一下:“我这不是急着见母妃嘛,还有,十遍清静经我已经抄好了 ,请母妃过目。”   说着把厚厚的一叠宣纸递了过去,在一旁伺候的内侍恭敬的接了过去。   丽妃不由诧异道:“哎呦,你这次倒是抄的快,以前总是要四五天才能抄完的。”   奕衡棋得意笑道:“那是自然,为了能早点出宫玩,我可是一大早就起来抄了,母妃,你 赶快检查一下。”   丽妃叹道:“为了能出宫去玩你倒是尽心尽力,连平时的惫懒模样都不见了。行了,用不 着检查,母妃自是相信你的。”   奕衡棋顿时喜笑颜开,转身就要开溜,忽而想到丽妃方才说他没规矩的话语,连忙止住了 脚步,装模作样的对着丽妃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母妃,那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丽妃掩唇笑了下,勉强做出一副严厉的模样,斥道:“出宫别顽皮,记得只能在宫外呆两 天,若是超时没有回宫,仔细母妃重重罚你。”   奕衡棋嘿然一乐,留下一句‘母妃才不舍得’,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晚间沈砚之下学后上了马车,福临隔着帘子跟他回话:“沈夫人下午时派了丫头过来,问 少爷下了学后能不能过去一趟呢,您看……”   沈砚之闻言一顿,轻轻拨了一下腰间玉佩上的穗子,淡淡道:“行,咱们直接过去吧。” 沈夫人住的宅子修葺的还算精致,配了几个丫头精心伺候着,还采买了一个手艺不错的厨 娘,时不时的就炖些补品给她,气色渐渐养了起来,红润不少。   见沈砚之过来了,沈夫人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砚之,你来了。”   沈砚之笑了笑,问道:“娘,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夫人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找你聊聊天,厨房里炖了百合绿豆粥,给你盛一碗尝尝   ? ”   沈砚之点头笑了下:“多谢娘。”   丫头很快就端了一盏粥进来,沈砚之喝了一口,入口有淡淡的甜味,甘凉清润,很好喝。 沈砚之一口一口的喝着粥,沈夫人心不在焉的跟他闲聊了几句。   沈砚之看出沈夫人有心事,笑道:“娘似乎有心事,可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   沈夫人看了看屋内的丫头,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们娘俩说会体己话。”   沈砚之将杯盏放下了,微微一笑道:“这是怎么了?什么要紧话还要把丫头们支走?” 沈夫人勉强笑了一下,慢慢道:“砚之,你今年也十六岁了,有没有相看好哪家的姑娘?   ”   沈砚之顿时明白了,低声道:“让娘忧心了,我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沈夫人闻言顿时急了 : “没有成亲的打算?这怎么能行呢?你也不小了,再不说亲可就要   耽误了。”   沈砚之轻笑一下:“哪里就耽误了?哥哥比我还大一岁呢,不是一样还没说亲吗?娘多虑 了。”   沈夫人闻言顿了一下,面上露出愁苦之色,叹道:“这怎么能一样呢?他……你哥哥身份 尊贵,又经营着生意那么赚钱的铺子,只要他想成亲,将来不知道多少人家的女孩愿意嫁给他 呢。再说我也不是要你立刻成亲,先定亲也行啊。”   沈砚之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我知道娘担心我,但是成亲的事还请娘不要再提了, 现在我过得很好,很知足,况且哥哥还在宫里,我没心思想这种的事情,一切等哥哥出宫后再 说吧。”   沈夫人闻言深深看了沈砚之一眼,欲言又止。   沈砚之淡淡道:“娘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你……”沈夫人似乎羞于启齿,抬眼看了沈砚之一眼,见他神色淡淡的,还是皎牙问出 了口: “你跟谢明玉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砚之淡淡一笑:“娘这么问,是在哪里听到什么闲话了吗?”   沈夫人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猜的,你跟他……相处时着实有些太亲密了些。”   沈砚之没否认,微微一笑:“嗯,就是娘想的那样。”   沈夫人本来只是猜测,没想到沈砚之竟承认了,不由瞪大了眼,一脸的震惊加不可思议: “你们……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   口作者闲话:   载! 第84章 难得迟到   沈砚神色淡淡的看了沈夫人一眼,并没有接话。   沈夫人见他神色不咸不淡的,心里十分焦急,连忙劝道:“砚儿,你别犯糊涂啊,如今他 是对你好,但是以后呢,他能永远不娶亲,就陪着你过吗?男婚女嫁才是正常,两个男人…… 长久不了的,趁现在还有机会回头啊!”   闻言,沈砚之原本带了三分笑意的脸冷了下来,乌黑的眸子看了一眼沈夫人,心中已然动 了怒,只是勉强忍了下来,面色带了一丝不愈,淡声道:“我自己心中有数,无需您挂怀。” 沈砚之对谢明玉早已情根深种,而且谢明玉也早已对他表明心意,还将律法规定男人之间 可以结契的事情跟他说过,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将来会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他信任哥 哥,所以沈夫人说的这些话他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听见他娘这样说哥哥,他心里还是不高兴。   沈夫人看他面上动了怒气又隐忍下来,却是误会了,以为自己说到点子上了,戳道了他的 心事,猛然间想到一种可能性,尖声问道:“可是他强迫于你的?”   沈砚之怔了一下,不知沈夫人怎么会这么想,心里有些好笑,摇头否认道:“不是……哥 哥从始至终都没有强迫过我,都是我自己愿意的^ ”   见他执迷不悟,沈夫人心急不已,语气哀哀的道:“可你堂堂一个男儿身,难不成一直就 这么跟着他吗?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后应该是有家有业,有子孙万年福泽才对啊,娘 只是担心你啊。”   沈砚之闻言嘴角露出一抹似讽非讽的笑:“担心?我如今已成年,蒙哥哥怜惜过着锦衣玉 食的生活,也照顾的好自己,之前娘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一样过的很好,用不着担心。”   沈夫人听他说起前事,心中一沉,掩在袖中的手攥了攥,垂眸低声道:“你说这话……到 底还是记恨着娘。”   说着眼中落下泪下。   抛弃沈砚之改嫁给那个男人后,她也是后悔过的,只是纵然后悔,已经没有回头路。   沈砚之淡淡一笑,只是未达眼中,带着一股淡漠:“不,我感激娘。因为如果不是娘抛弃 我改嫁,我也不会因为觉得寂寞救了哥哥。如果没有遇见哥哥,说不定我早已经饿死在贫民窟 了,而娘……也不会这里享清福。”   说道最后,语气带了一丝尖刻。   其他本可以将律法规定之说告知沈夫人,好让她安心,但是沈砚之没有说,他跟谢明玉之 间的事情,他心里明白就行了,不一定非得告诉沈夫人。   “我们都惜福些吧。”沈砚之站起身,将微乱的衣摆理了理,淡淡笑了下:“天晚了,我 就不打扰了,娘早点休息吧。”   沈夫人无言语对,怔怔的看着沈砚之,脸颊上残有水痕。   沈砚之抬起衣袖将她面颊的泪痕擦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开门离开了。   沈夫人眼中却又溢出泪水来。   这是她的儿子。   被她抛弃过,但是却又将她救出苦海。   她知道沈砚之说到做到,以后她可以享尽荣华,富贵的过完后半辈子,但同时她也清楚的 知道,之后沈砚之无论做什么决定,都由不得她置喙了。   她没有资格。   夜色微醺,四处静悄悄的,院中有爽风吹过,带着凉意。   沈砚之走出院子,看到福临站在马车边上,笑盈盈的等着他。   沈砚之稳了稳神态,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缓步走过去,对福临道:“回家了。”   厨娘早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了,见沈砚之回来赶紧将饭菜热了。   沈砚之吃了晚饭,就洗漱休息了,本以为因为跟沈夫人的谈话他会一夜无眠,结果不只没 失眠,反而睡得意外香甜,待翌日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   沈砚之一个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面上带了焦急之色。   糟糕,起晚了,学堂迟到了!   福临在外头听到动静,一脸笑容的端着清水毛巾进来了,笑道:“砚之少爷醒了?真是难 得睡得这么踏实呢。”   沈砚之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衣裳,见他进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睡得太沉了,福临,你怎 么也不叫我一声?我今天迟到了……”   福临嘿嘿一笑,将脸盆放下后将窗子打来,窗外天清气朗,阳光明晃晃的,仿佛一切都豁 然开朗。   “少爷何必这么着急,再说了,上学嘛,就得偶尔迟到一回才好。”   沈砚之不由笑着了下:“歪理。”   “哪里是歪理了?偶尔迟到一两回,然后再请个几次假,这样才不会被人说是书呆子呢, 也容易交到朋友。”福临说着又想起一件喜事,忙道,“对了,砚之少爷,还有一个好消息要 告诉你呢,十二殿下昨天出宫了,现在就在安国公府呢。”   沈砚之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喜道:“真的?太好了,等我下了学就去拜见十二殿下!” 只是不知十二殿下会不会答应他的请求,让他扮成小太监进宫?   沈砚之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福临看出他面上一丝紧张之色,笑道:“袁先生让我跟您说呢,今天下午十二殿下会去百   味斋,让您下学后直接去百味斋就行,到时候他也会帮着您的。”   “好! ”沈砚之闻言不由有些安心,有袁先生帮忙,应该没问题的吧?   沈砚之睡了好觉,又听到了这样一个好消息,只觉神清气爽,俊逸的面庞露出一丝笑意, 而后匆匆洗了脸,往私垫赶去。   沈砚之读书素来勤恳,丝毫不敢松懈,先生讲学时更是聚精会神,总觉得时间过得快,今 天却因为心里心里存了事,老觉得时间过得缓慢,还老是走神,因此还被先生点了一次名。 还有,因为迟到,被罚抄写三遍《论语二十则》,下学前要交上去。   想到早上福临说的那些关于‘迟到和请假’的歪理,沈砚之不由笑了一下,甩了甩胳膊, 开始抄写第三,以后还是别迟到了。   /   口作者闲话:    第85章 就要进宫见哥哥啦   百味斋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蘅芜厅内,奕衡棋正在吃椰蓉蛋糕,安世子在旁边陪着,看他吃的津津有味,素来冷淡的 面容带着浅浅的温柔。   沈砚之下了学就匆匆赶到了百味斋。   袁先生见他进来,笑道:“沈少爷来了,世子在蘅芜厅呢,正巧殿下想吃的椰奶蛋糕烤好 了,麻烦您带上去吧。”   “好的。”沈砚之将还冒着热气的蛋糕接了过来,深深吸了一口去,上楼去了。   因为安世子不是特别喜欢吃甜点,只吃了一小块慕斯蛋糕就停口了,奕衡棋正独自一人奋 战,对沈砚之的到来表示很是高兴,拉着他一起吃了椰奶蛋糕后,又开始品尝各式的蛋糕。   沈砚之有求于他,而且本身也十分喜欢蛋糕,顺理成章的陪着奕衡棋吃了起来,坐下没一 会就吃了两块蛋糕。   “殿下,您这次出来,什么时候回宫? ”沈砚之犹豫良久,还是开口问了。   “明天。”奕衡棋将碟中最后一口芝士蛋糕吃掉,有些忧郁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出来 一次,真不想回宫啊……但是母妃有命,让我只能在宫外呆两天,不然不只要罚抄,下次还不 许我再出来了……我还真是小可怜呢。”   奕衡棋说的可怜兮兮的,安世子却眉梢眼角都带了淡淡的笑意,打趣道:“这次还真是听 话呢,那个顽皮的皇子殿下去哪了?”   “没办法啊……”奕衡棋无奈道,“我母妃看着温柔,实际上可很是严厉呢,尤其是对我   ,而且她说到做到,不听她的话,我可是会很惨的,也不想想至今为止我抄了多少遍清静经了   ”   〇   奕衡棋虽是说着抱怨的话,面上却带着开心的笑容,他看向沈砚之,笑道:“看你一脸纠 结的问我回宫的时间,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关于你哥哥的?”   沈砚之一听奕衡棋明天就要回宫,心里很是激动,正考虑该如何委婉的开口,却被奕衡棋 这么直白的一问正中红心,脸颊一下子红了,害羞的低下头,低声道:“是的。”   奕衡棋嘴角溢出一丝戏谑的的笑意:“说来听听?”   沈砚之脸变得更红,抬起头看向奕衡棋,眼中带着期翼,问道:“殿下,您可以让我扮成 您身边的小太监进宫吗?我想进宫看看哥哥。”   “哇!你哥哥才进宫几天,你就这么想他啦,真是难舍难分啊! ”奕衡棋挑了一下眉,夸 张的感叹道。   沈砚之羞窘不已,连忙道:“这只是我自私的想法,如果殿下为难的话……”   奕衡棋随意的摆了摆手,打断了沈砚之未说完的话,笑道:“可以啊,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   〇   沈砚之怔了一下,惊喜之色溢于言表,连忙道:“真的可以吗?这……不会给殿下带来麻 烦吧?”   “这点小事还不会给我带来麻烦啦,”奕衡棋冲沈砚之调皮的眨了一下左眼,“我可是堂 堂十二皇子殿下呢,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你就安心等着吧,明天我去找你,从你家出发。” 沈砚之感激不已,再三的跟奕衡棋道了谢,之后又陪着奕衡棋吃了一块黑森林蛋糕后才起 身告辞。   沈砚之离开后,奕衡棋吃了一块千层酥,吃完后伸手要去拿桌上的一碟柠檬蛋糕,被安世 子拦了一下:“你今天吃了太多甜品了。”   “唉……可是我还没吃够呢,”奕衡棋躲开安世子的手,是将柠檬蛋糕端到了自己面前, 切了一小块放入口中,满足的赞道,“唔……美味!”   安世子无奈道:“晚上胃里要是难受了可别怪我没拦住你。”   “才不会难受呢,再来一块也没问题!”奕衡棋爽朗的笑了笑,而后似是想到什么,忽然 说道,“说起来沈砚之还真是乖巧呢,长辈们最喜欢的就是他这种性格的小孩吧?”   闻言,安世子轻笑一声,淡淡道:“谁知道呢,你这种猴子一样顽皮的性格,不就是皇太 后她老人家宠出来的吗。”   奕衡棋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深以为然。   许府。   谢婉茹眼眶通红,手指无法控制的微微颤抖着,脸颊上依稀还有些红肿,像是被谁打的。 ‘啪嚓’一声巨响,一只粉彩的美人耸肩瓶碎了一地,屋内的烛光都忽闪起来,空气中都 带了怒意。   谢婉茹摔了一个花瓶犹不解气,抬手要将桌上放着的玉如意砸了。   齐么么见状连忙拦住了,劝道:“小姐,你消消气,别伤了身子。”   谢婉茹面色铁青的看着齐么么,怒道:“消气?我都被欺辱成这样了怎么消气!是不是我 死了才好!不过是教训一个身份低贱的姨娘而已!他居然打我!太太不帮我就算了,还罚我禁 闭十日,我消什么气!干脆死了算了!”   “万万不可说这样的气话啊。”齐么么一边劝着一边在心里暗暗叫苦,只觉头疼不已。   她在蒋氏身边侍奉多年,内宅的事情她看多了也经历多了,蒋氏怕谢婉茹嫁过来立不住脚 ,便让她跟着陪嫁到许府,到许府后她没少劝着谢婉茹,只可惜天不遂愿,偏生谢婉茹是个没 脑子的,气性大又喜欢自作主张,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嫁到许府这才没多少日子,前前后后就   惹出不少事来。   不知是不是前几日受了翠莲那个丫头的刺激,谢婉茹无事就琢磨着要收拾许她,简直跟魔 障了 一样。   齐么么心知这样下去不行,私下里劝了好几次,让她谨慎些,在人前也做出贤惠的样子, 不要总是想着挑姨娘的刺。谢婉茹却不耐烦,根本就听不进去,下午时她一眼没看住,不知谢 婉茹又找了一个什么借口,竟将翠莲打了一顿,还要将她送到庄子上去。   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许小少爷撞见了,许小少爷也是个性子急的,见谢婉茹一次又 一次动他房里的人,觉得是在打他的脸,气的不行,当即就打了她一耳光。   谢婉茹从小就没挨过打,许小少爷那一巴掌直接把她打蒙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顿时哭天 抢地的闹了起来,泼妇一样同许小少爷吵了起来。   许小少爷一心护着翠莲,竟是一丝一毫也不相让,二人吵得天翻地覆。   丫发吓得不轻,上前去劝,被谢婉茹挠了几下,又挨了许小少爷几脚,哪里还敢再拦,急 忙通知了许二夫人。   许二夫人听完后脸都白了,动了大气,这才消停了几日,谢婉茹就又闹事了^   “翠莲是正经开了脸的姨娘,你竟敢自己作主将她送到庄子里,你将我儿的脸面摆在哪儿 了?你将我们府上的脸面又摆在哪儿了?女子嫉妒可是犯了七出,上次你无故打翠莲,我看你 刚嫁过来,有意偏着你,倒是让翠莲受了不少委屈,你竟还不知足,胆敢再犯! ”许二夫人神 色冷漠,语气带着轻蔑,“谢婉茹,希望你记得你的身份,你只是个侧室!下次胆敢再做出这   样的事情,我绝不容你!此番错在你,罚你禁闭十日,在房间里老实呆着,抄些佛经静静心吧   ”   〇   许小少爷闻言却还不满意,恨恨道:“怎么只罚了十日,太少了,怎么也得一个月,翠莲 可挨了她不少打。”   谢婉茹眼睛通红,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你闭嘴!”许二夫人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翠莲,翠莲在许小少爷怀里瑟缩了一下,脸色 瞬间变的惨白。   许二夫人揉了揉眉头,冷声道:“行了,散了吧。”   许二夫人话说的虽重,罚紧闭十日其实不轻不重,但是在谢婉茹眼里可算是严重至极,委 屈与怒火交织在一起,恨得眼眶都红了。   齐么么给谢婉茹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低声劝道:“气大伤身,您身份贵重,何必跟一个 姨娘一般见识,现如今,赶紧生了嫡子才是正经啊。”   “生嫡子? ”谢婉茹又是嫉妒又是不屑,刻薄道:“他整日里只知道拈花惹草,房里一堆 姨娘就算了,外面还一堆野草等着雨露均沾呢,哪还轮的到我?”   两人成亲至今,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谢婉茹怀孕的机会很是渺茫。   齐么么头疼不已,皱眉想了想,凑到谢婉茹耳边低语道:“有一种香闻了之后可以让人情 动,以后只要姑爷来您这边过夜您就点上,这样很快就能怀上了。”   谢婉茹听了眼中一亮,问道:“真的有这么灵验?”   齐么么点了点头:“您先安安分分的养着身子,老奴找机会出府去弄来。”   谢婉茹摸了摸手腕上的翠玉镯子,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沈砚之一想到明日可以进宫见谢明玉就激动不已,出了百味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福临 将他送去私塾,他要跟先生请几日假。   私垫先生姓苏,气质儒雅,身姿瘦削,平日里修身养性,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此时正在 书房里看学生们作的文章。   正看的入神,下人在外面通报说学生沈砚之来了,他心中微微诧异,不知道沈砚之这个时 候过来是有什么事,闻声应声道:“”让他进来吧。”   “先生,打扰了。”沈砚之推门进来,行了一个师礼。   苏先生温和的很,笑着问道:“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砚之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嗯,学生想请几日假。”   苏先生闻言笑道:“你真是认真过头了,请假这种小事你派个人来说一声就行了,不必特 意过来一趟的。”   沈砚之认真道:“因为学生请的日子可能有些长,具体几天也不好现在确认,学生觉得还 是亲自跟先生说一声比较好。”   “行,虽然我这里功课并不多,不过缺的时间太长了进度也会落下,这样,这几日我准备 讲逍遥游,你自己抽时间先读一读,有不懂得回来后再问我吧。”苏先生说起话来慢慢的,轻 风拂雨一般,让人舒服的很。   沈砚之感激不已,深深做了一揖,恭敬道:“是,多谢先生。”   明天,他就要进宫见哥哥啦!   /   口作者闲话:    第86章 锁 第87章 晋级复赛   落日晚霞,正是天色入暮之时,院中有凉风吹过。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第三轮初赛的结果已然公布,入选者脸带释然的轻松笑意,七名被淘汰者带着一脸落败的 懊恼,步履匆匆的回去收拾行礼。   谢明玉毫无意外的入选,拿到了复赛的入场券。   严川面上依旧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将手中的布帛合拢,淡淡道:“恭喜各位在初赛中胜出 ,复赛将于三日后进行,届时内御膳房会派出二十名御厨,以擂台赛的形式与各位一较长短, 选出最终的二十名胜者为太后寿宴烹饪佳肴,期间还请各位好好休息。”   严川说完,没做任何停留,转身离去。   经过前两次之后,众人已然习惯严川的行事方式,见他转身离开,也各自散了。   陆星也顺利入选前二十名,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散,本想邀着谢明玉一起回住处,结果转眼 一看,人已经不见了,他耸了耸肩,只好独自回去。   因为沈砚之的缘故,原先伺候谢明玉的那个叫青竹的小太监已经被杨公公带走了,安排了 其他的事情去做,谢明玉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回到小楼后特意先去找了杨公公一趟,给青竹封 了一份厚礼,当然,杨公公的那份更为丰厚。   谢明玉跟安国公府的安世子交情匪浅,如今又受十二皇子庇护,连贴身侍奉的人都要管上 一管,可见身份贵重,杨公公虽是奉命行事,心底却是带了几分讨好之意,对谢明玉的态度很 是亲近,如今又得了一份厚礼,更是对他赞口不绝,言语间简单提点了几句关于内御膳房的事   情。   内御膳房又名‘养心殿御膳房’,设有荤局、素局、挂炉局、点心局、饭局等五局,仅仅 “养心殿”一个御膳房,为皇帝食用服务的御厨就有上百人之多,为了迎合帝王的口味,御厨 们千方百计的搜寻食物奇谱,无数珍馐都出自这里,可谓人才辈出。   杨公公知道谢明玉是甜品师,特意多提点了一下点心局的情况。   点心局有御厨二十三人,其中最为厉害的就是赵澜,至于厉害到什么程度,这么说吧,偶 尔皇帝没胃口的时候,唯一想吃的就是赵澜做的甜品。   用杨公公的话说,只要不对上赵澜,复赛胜出的机会就会增大很多。   谢明玉对于复赛虽然不怎么紧张,但还是很感激杨公公,郑重的道了谢,上楼回了房。   /   奕衡睿院内的书房叫静心斋。   书桌上展了宣纸,奕衡睿正在专心致志的练字。   奕衡棋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带着欢脱:“皇兄,我回来了,特意给你带了好东西哦, 要不要尝一尝?”   宣纸上一个‘静’字写了大半,骨骼端正,沉静冲淡,一如其人。   可惜后面一横中途而断,显得美中不足。   那是因为奕衡棋突然出声说话时,奕衡睿陡然受惊,手颤了一下造成的。   奕衡棋一脸活泼的走进来,凑到书桌前,看到宣纸上写了大半的静字,没规没距的点评道 :“哎呀,写花了,真可惜。”   奕衡睿将毛笔搁下了,微微皱了下眉头,淡淡道:“衡棋,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让内侍通 报后再进来吗?”   奕衡棋像个捣乱的小狐狸,笑盈盈的道:“皇兄,我可是说完后才进来的。”   说着将一个紫砂小坛子放在了书桌上,映着桌上的笔墨砚台和纸张,怎么看都有些突兀。 奕衡睿蹙起眉,将那张写废的宣纸撤了,问奕衡棋:“这是什么?”   奕衡棋炫耀道:“嘿嘿,从安国公府带来的好东西,是一种叫酸菜的小菜,配着黄松糕等 面食吃滋味再好不过,特意带过来给哥哥尝个鲜,哦,母亲那边也送了一坛子。”   奕衡睿笑着斥道:“让内侍送过来就是,有这个时间就该安心在你院子里看书学点东西, 寻个空就溜出来玩,分明就是偷懒。”   奕衡棋吐了下舌头:“皇兄就是太认真了,再说都这个时间了,别练字了,我们一起吃晚 饭吧。”   奕衡睿正要再数落他几句,可巧内侍从敞开的书房木门进来,弓着背恭声道:“殿下,晚 饭准备好了。”   奕衡棋欢呼一声,将紫砂坛子丢给内侍:“弄一碟过来,淋上一点香油,再加一碟黄松糕   ”   O   内侍连忙应下了。   奕衡睿见状,嘴角泻出一丝笑意,随他去了。   /   谢明玉推开房门,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沈砚之只穿了一件中衣,趴在软榻上睡着了,因为天气有些热,他身上什么也没盖,中衣 的衣襟微微有些散乱,胸口处露出一小片白晰的皮肉,隐约可以看见上面点缀了几颗绯红的吻 痕,让人不由产生旖旎的念头。   然而他的面庞却又是那样的纯洁,怀里抱着一个小软枕,正是从家里带来的,里面填充的 是锦绒与晒干的桃花瓣,带着淡淡的桃花香。   谢明玉内心只觉涨得满满的,他将门小心的掩上,轻步走过去,取了一个蚕丝薄被给沈砚 之盖上。   沈砚之没有睡沉,眨了眨眼醒了。   谢明玉一笑:“吵醒你了?”   沈砚之见谢明玉回来了,连忙坐起身,一脸期待的问道:“没有,我就随便眯一会,哥哥 ,结果怎么样?”   谢明玉将薄被披在沈砚之身上,侧身坐在榻上他头上揉了一把,笑道:“顺利晋级,三日 后进行复赛。”   沈砚之欢呼一声:“哥哥好厉害!”   谢明玉宠溺一笑,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   都说小别胜新婚,沈砚之不是沉溺色欲的人,眼下只是被谢明玉轻轻碰了碰唇角,却禁不 住诱惑似得,身子忍不住一阵轻颤,喉中溢出一声甜蜜的呻吟。   谢明玉坏笑一声,将手掌探进他的散开的衣襟内。   白日里已经做过一回,谢明玉怕沈砚之身体受不住,没敢过分闹他,只抱着亲昵一番,并 没有做到底。   沈砚之昨晚没有睡好觉,今日又发泄了几次,精力实在是支持不住,吃过晚饭后很快就睡 着了。   夜里如此安静,房中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谢明玉将沈砚之搂在怀里,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睛。   清晨时,谢明玉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沈砚之在谢明玉怀里睡得很沉,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软滑的身子微微蜷缩着,脸颊贴 在谢明玉结实的胸前。   没有听到应答,外面又敲了几下,同时陆星兴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谢兄,你起床了没   ? ”   沈砚之在他怀里动了动,迷迷糊糊的似是要醒过来,谢明玉在他眼睑上亲了一下,低声道 :“没事,你接着睡。”   谢明玉起身扯过床头的一件外衫披上,趿着鞋子绕过屏风去开门。   “陆兄,这么早是怎么了?”   他们这个小楼原本是有十八人的,如今只剩下了四人,没有比赛的时候大家都各自呆在屋 里,不会相互串门。   谢明玉除了跟陆星说过几回话,跟剩下那两位也就是点头之交,并未有过交谈。   陆星笑道:“哎呀,有好事,我刚才在外面早练,听说有皇子今日要到景运门的御园游玩 ,午膳要在外御膳房用,咱们去凑个热闹看一看?”   谢明玉听了颇为意动,他们这些参赛者别的地方是禁止去的,但是外御膳房除外,只要登 记一下,就可以借着里面的灶台练手,陆星嘴上说是看一看,其实算是摸一摸御厨们的底细。 谢明玉只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跟陆星约好已中时一起去外御膳房。   /   口作者闲话:    第88章 疑云   陆星离开后,谢明玉搂着沈砚之又睡了一会,直到辰时方才起来,洗漱后简单吃了几口早 饭,便与陆星一起去了外御膳房。   外御膳房主要负责御宴,但有时也会替宫内值班的大臣们备膳,如今皇子点名要在这里用 午膳,算是额外的荣宠。   此时,外御膳房内弥漫开一种让人饥肠辘辘的香味,用海鲜熬煮的高汤咕嘟嘟的冒着泡, 浓香扑鼻,勾人食欲。   严川亲自做了一道海鲜面和一道白玉豆乳。   海鲜面是一种凉面,劲道的面泡在海鲜高汤熬煮的酱汁里,再铺上一层煮熟切片的虾肉, 用冰片镇着,淋上一层香油,色香味俱全,吃起来十分的爽口。   白玉豆乳是一道甜品,用蜂蜜水泡出的豆子磨成豆浆,熬煮后点成甜滑绵软的豆花,撒上 用芝麻,核桃,杏仁等炒香后磨成的干果粉,最后铺上一层牛乳滑,入口后蜜香、果香和乳香 层层包裹,让人欲罢不能。   这两道菜品看似简单,细微之处却极难处理,尤其是对火候的掌控,稍有不慎便会失败, 口感也会谬以千里。   谢明玉与陆星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慎重之色。不由想到三日后一对一的 擂台赛,心头都不禁火热起来,对手越是强劲,才越有意思。   两人一直在外御膳房呆到午时才回来,刚回房没多久,便有人来敲门。   沈砚之呆在房间读了一上午的书,此时正坐在桌前喝茶,听见敲门声,急忙将杯盏往桌上 一放,快步转到屏风后面去了。   谢明玉见状不由笑了一下,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小太监,手里拎着一个大食盒,看到谢明玉后笑着道:“谢公子午安,杨公 公让奴才来给您送午饭。”   谢明玉闻言道了声谢,侧身让他进来。   小太监动作伶俐,将桌上的杯盏收拾了一下,很快就将碗碟摆上了,满满当当的铺了一桌 子。   谢明玉随口问道:“今天午饭怎么这么丰盛? ”平时的午饭可是只有四道简单的菜色,今 天却丰盛了两倍有余。   小太监笑道:“这是杨公公特意吩咐的。”   听到是杨公公特意吩咐的,谢明玉不由往屏风后面扫了一下,眼角带了笑意。   太监将空了的食盒拎在手上,笑道:“您慢用,奴才先告退了。”说完躬身退下,顺便将 门也关上了。   沈砚之听到关门声,这才从屏风后面转出来,脸颊有些微红。   谢明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问他:“你穿着内侍的衣裳呢,别人只当你是宫里的人,躲 什么?”   沈砚之有些羞窘的挠了挠脸颊:“让人看见总归是不太好。”   谢明玉莞尔一笑,对他招了招手:“过来吃午饭吧,难得杨公公有心,特意让人送了这么 丰盛的饭菜来。”   这顿午饭确实是丰盛,四凉四热八道菜品,加上两碗香喷喷的白米饭,还有一盅甜羹,饶 是两人饭量不小,也还是剩下一些。   两人用完饭,正在用清茶漱口,外面便又响起了敲门声。   “来的真是时候……”谢明玉打开门,却是青竹拎着一个食盒站在门外,笑着道,“青竹 ,是你来收拾碗碟啊。”   青竹闻言脸上露出困惑之色:“收拾碗碟?不是啊,我是来给您送午饭的。”   谢明玉闻言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我来送午饭啊……”青竹已经看到桌上已经用过的碗碟,有些疑惑的问道,“咦?您已 经用过午饭了吗?谁送来的?”   谢明玉的脸色难看的要命,声音有些发紧:“是杨公公让你送来的吗?”   青竹点头道:“是的,虽然我不再贴身伺候您了,但是杨公公还是让我负责给您送饭的。   ”   既然青竹是奉杨公公之命来送午饭的,那么方才的那个小太监是谁派来的?有什么居心?   谢明玉身上顿时一阵发冷。   沈砚之神色有些呆呆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谢明玉勉强压下心中的焦急,走到沈砚之身边,低声问他:“砚之,你身体有没有感觉不 舒服?”   沈砚之摇摇头:“我……我没感觉不舒服,怎么了,哥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明玉细细的看了看沈砚之的神色,暂时没看出什么异常,安抚的对他笑了一下,说道: “没事……你先去里间榻上坐一会,哥哥有点事找杨公公。”而后转头对青竹道,“麻烦你在 这陪他一会,谁来也不要开门,等我回来。”   青竹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的疑惑,闻言赶紧点了点头。   谢明玉脚步匆匆的出了门,正要下楼去找杨公公,转念想了想,敲响了隔壁陆星的门。   “陆兄,在吗?”   陆星很快开了门,脸上的笑意在看到谢明玉的神色后瞬间消失,紧张的问道:“谢兄,你 脸色有些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谢明玉面色凝重:“有人打着杨公公的名号给我送了午饭。”   陆星耸然一惊,一连串的道:“竟有这事?饭菜你吃了吗?身体没事吧?”   谢明玉嗓子里似是沁了冰:“我没事,不过我想下去问问杨公公,你能陪我一起到楼下吗   ? ”   陆星二话不说,当即陪他下了楼。   杨公公的房门紧闭着,谢明玉敲了好一会,却一直没人开门,也没有任何应答。   谢明玉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嘴唇紧紧的抿着。   “杨公公不在?可能出门了吧?”陆星猜测道。   谢明玉低声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话没说完,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杨公公披着一件外裳,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俩:“什么事?敲门敲得这么急。”   陆星明显松了口气,夸张的说道:“杨公公,您在屋里啊,怎么一点声响也没有啊。”   杨公公将身上披的衣裳拢了拢,纳闷道:“怎么了这是?我睡午觉呢,被你们硬生生叫醒 了。”   谢明玉连忙道:“打搅您休息了,我过来就是想问问您,除了青竹之外,您有没有额外安 排人给我送午饭?”   “没有啊,你的午饭不是青竹送吗? ”杨公公闻言还挺诧异的,“怎么,饭菜上出差错了   ? ”   谢明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直接问了: “杨公公,有个小太监给我送了午饭,说是您吩   咐的,您知道吗?”   “还有这事?”杨公公闻言皱眉道,“这个楼里还剩四个人,你们的午饭菜品都是一样的 ,你说的那个小太监叫什么名?”   “我没问,那个小太监把饭菜摆好后就走了,”谢明玉皱了皱眉头,担心饭菜有问题,问 道,“杨公公,您能请个太医过来吗?”   谢明玉毕竟是受皇子庇护的人,杨公公见他脸色有些阴沉,担心发生什么大事,连忙道: “没问题,我马上派人去请宋太医。”   皇宫等级繁琐细密,太医院的太医也分三六九等,众人参赛期间若是有谁身体不适,一律 由七品冠带的宋太医看诊。   宋太医很快就来了,手上拎着一个小药箱,先是给沈砚之和谢明玉诊看了身体,没查出什 么异常,之后又用银针把剩下的饭菜查验了一番,饭菜中也并没有下毒。   虚惊一场。   杨公公将额上的细汗抹掉,微微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道:“幸好你们没事。”   万一谢明玉真的出了点什么事,后果可不是他能承担的起的。   谢明玉面色凝重的皱着眉思索,无缘无故的,到底是谁借着杨公公的名义给他送了饭菜? 是皇宫里的人,还是……剩下的参赛之人?   /   口作者闲话:    第89章 复赛进行中   奕衡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重新坐下,兴致缺缺的看着奕衡睿练字,偶尔发一句牢骚:“ 皇兄每天都按部就班的读书练字,日子过得也太枯燥了,就不想出宫去玩吗?”   奕衡睿闻言又好笑又好气,一笔将纸上的字写完后才道:“凭你也敢说这些话?读书练字 是用来好玩的吗?亏你还是皇子,贪玩的性子再不改改,将来若是江山到了你手上,也不知道 会变成怎样。”   奕衡棋才发了一句牢骚,就被奕衡睿侃侃教育了一通,作势捂起耳朵:“皇兄我错了,你 少教训我两句吧,我就算贪玩点也没什么啊,反正有皇兄在嘛。”   奕衡睿闻言,有些无奈的看了奕衡棋一眼,叹气:“你呀,别总想着玩乐,也该收收心了   奕衡棋一听奕衡睿还要再教育他,眉头都要皱起来了,小狗一样蹭到他身边,伸手替他磨 墨,讨好的奉承一句:“哥哥字写得好漂亮,以后教教我吧。”   奕衡睿闻言,嘴角扯出一抹坏笑:“不用以后,我现在就可以教你,来,选个毛笔吧。” 奕衡棋没想到皇兄竟这么说,赶紧求饶:“今天就算了吧,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奕衡睿摇了下头,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个书本,‘啪’的一声,在奕衡棋的脑门上拍了一 下,无奈道:“你啊……”   终究是没有继续数落,转而继续练字了。   奕衡棋松了口气,而后一鼓作气的给奕衡睿磨了满满一砚台墨汁。   晚膳依旧是两兄弟一起用的,就摆在平常的位置。   奕衡睿不重口欲,膳食素来以清淡为主,好在服侍他的内侍心细,知道奕衡棋留膳,特意 让膳房做了几道他爱吃的荤菜,哄得奕衡棋眉开眼笑,夸了那内侍好几句。   奕衡睿用晚膳时是严令不许打扰的,兄弟二人隔桌相对,气氛很是融洽,只是刚用到一半 ,房门外有人影一闪,在门外站住了脚,往里面低声禀道:“殿下,小的有事禀报。”   奕衡睿听见声音,眼角微微一跳,将手中的筷子缓缓放下,笑着对奕衡棋道:“你先吃吧 ,我出去一会。”   奕衡棋眼珠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奕衡睿出了屋,门外的人刚动了一下嘴唇,被奕衡睿扫了一眼,立即噤了声。   那人穿着宫内侍卫的衣裳,低垂的眉目里藏着一丝细致,名叫沈离,是奕衡睿在宫里探听 消息的得力助手。   沈离躬身跟在奕衡睿后面,二人往长廊方向走去。   四下无人,奕衡睿缓缓道:“说吧。”   沈离看了看左右,这才低声道:“殿下,约莫午饭的时候有个小太监带了一个食盒去了谢 公子那里,小的打听了一番后,发现那人是十一殿下的人。”   十一殿下就是奕衡玫,淑妃的儿子,而淑妃素来跟丽妃不对付。   奕衡睿听见‘食盒’二字,顿起疑心,脸色虽无大变,眼神却沉了下来。   奕衡棋在宫外认识的谢明玉,因为安世子的缘故,也算是颇有交情,奕衡棋知道深浅,入 宫后一直未有刻意打听过,直到昨日。   昨日奕衡棋刚宣了杨公公,今日他就派人借着杨公公的名义给谢明玉送了午饭,若说他没 有居心,奕衡睿是绝对不相信的。   像是为了安奕衡睿的心,沈离道:“小的已经查探过,送去的食物是没有问题的,谢公子   还好好的,毕竟他是为了太后寿宴的才进宫的,谁也不敢乱来,要是真出了事,早就闹了起来   ”   〇   奕衡睿不置可否的淡笑了一下,瞅了一眼沈离:“既然如此,衡玫遮遮掩掩的,难道只是 为了好心送些吃的?”   沈离呼吸一紧,面上显得有些为难:“小的目前还暂时没有跟十一殿下身边的人打上交道 ,只收买了一个普通侍卫,十一殿下此举背后的深意目前还不清楚,小的已经在想办法慢慢往 里渗透,请给小的一些时间。”   奕衡睿知道沈离说的是实情。   在后宫里打探消息本来就充满了危险,万一露出马脚被人揪住,说不定立即就被栽上一个 密谋的罪名,尤其是现在太子之位未定的情况下,一切都得小心翼翼。   奕衡睿暗中叹了口气,脸上依旧做出不在意的模样,只道:“你刚调过去没多久,能做到 这些已经不错了,你之后再找时机见见那个买通的侍卫,夸奖他几句,多赏些银两给他,衡玫 那边再有什么其他的动作立即来报。”   沈离急忙称是。   奕衡睿又嘱咐了几句,打发沈离走了,自己沿着原路返回。   奕衡睿一进屋就忍不住皱了皱鼻子,眼睛盯着奕衡棋手里还剩半杯的酒盏,不悦道:“我 不过出去一会,桌上怎么就添酒?平素父皇怎么教导的你都忘记了?皇子无事不得饮酒,免得 惹出事,你怎么总是不听!”   在旁伺候的内侍闻言,吓得连忙跪下了。   奕衡棋也缩了下头,将手中的半盏酒放下了,讨好道:“皇兄放心,这梅子酒清淡的很, 根本就喝不醉人,而且我也只饮了两杯,今晚我就不走了,在皇兄这住下了。”   “饭都吃了,还不想走? ”奕衡睿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都在我这混了一整天了,快回   你院里去,以后再这么不务正业的,我就禀明父皇,罚你禁足。”   奕衡棋闻言委屈的抗议道:“饭才吃了一半呢,皇兄怎么就赶人?我又做错什么啦?”   奕衡睿不觉好笑:“行了,喝酒本就是你不对,别耍小孩子脾气,我派人送你回去。这几 日不要再想着偷懒了,一会我让内侍将前些日子得的那本前朝孤贴送到你院里去,无事就对着 多练练字,多写几页拿去给母妃看看,也让母妃高兴一下。”   奕衡棋其实很想留下,但见奕衡睿态度坚决,只得答应一声,悻悻离去。   经过不知名的小太监送饭一事,虽然最后没有出什么事,谢明玉心里到底存了不安,尤其 是沈砚之现在跟他在一起,更是一丝一毫也不敢大意,生怕出了什么意外,饮食方面更是格外 的谨慎小心,但凡需要入口的东西,都是从空间里买的。   就这样防备着,时间很快就到了复赛当曰。   外御膳房宽阔的院子里搭建了十组豪华擂台,上面摆放了种类齐全的灶台,在比赛开始前 ,如果还有其他需要的厨具,可以进行补充。   复赛分为两场进行,上午十组,下午十组。   三名评委身份贵重至极,是由三位亲王组成,实行淘汰制。   谢明玉抽到了上午比赛的签,时间在已时。   他的对手是个中年男子,五官分明,长相硬朗,穿着内御膳房统一的白色长袍,站在他对 面的擂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这时候谢明玉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直到三名亲王在评委席上坐好,严川拿出黄绢介绍每组 对手时,他才知道自己的对手竟是赵澜。   就是杨公公提到的‘偶尔皇帝没胃口的时候,唯一想吃的就是赵澜做的甜品’的那个赵澜   和他相隔一个擂台的陆星显然也听说过赵澜的大名,不由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谢明玉。   谢明玉听了赵澜的名字,内心波动了一下,神色却依旧平静,看不出什么。   擂台赛是现场出题的,给谢明玉他们这组出题的是坐在中间的肃王。   肃王年过而立,气质沉稳,脸上一直带着和煦的笑容,他笑着道:“赵御厨的手艺本王是 知道的,在皇宫内无出其右,谢掌柜这几日比赛名列前茅,手艺定然精湛,若是本王出的题目 过于具体,倒是显不出二位真正的水准。”   肃王说着沉思了一下,而后眼睛一亮,笑道:“这样吧,二位便以‘惊喜’为主题,比一 比谁的甜品更能让人眼前一亮,当然,味道也是要有保证的。”   谢明玉闻言不由挑了挑眉头。   这是要比创意?   因为是最后一场复赛,比赛时间并没有做具体的限制,只要做好了,就可以呈上去给三位 亲王品尝。   三位亲王看起来对比赛挺感兴趣的,一直兴致勃勃的看着,偶尔还跟陪在一旁的严川交谈 几句。   作为一个现代人,知道的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甜品倒是见过不少,不过到底做什么呢?   谢明玉想了想,最后决定做翻糖蛋糕杯。   即便是在现代,翻糖蛋糕凭借其豪华精美以及别具一格的时尚元素,很吸引人们的眼球, 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古代。   用翻糖代替常见的鲜奶油覆盖在蛋糕体上,再以各种糖塑的花朵、动物等作装饰,做出来 的蛋糕如同装饰品一般精致、华丽。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陆陆续续的有厨师完成的作品,呈到三位亲王面前品鉴。   谢明玉将最后一个蛋糕杯上梅花瓣装饰好,这才将额角的薄汗拭去,往旁边一看,发现前 面的人都已经完成了,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   而因为之前过于专注,他的对手赵澜到底做了什么甜品,谢明玉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不过谢明玉一点也不担心。   谢明玉做了三个翻糖蛋糕杯,每个翻糖蛋糕杯的花样都不一样,梅花,月季和绣球花,栩 栩如生。   谢明玉的成品呈上去后,三位亲王眼里都是惊艳。   肃王笑道:“这么精美的蛋糕本王还从未见过,都舍不得吃了,谢掌柜可否介绍一下?”   谢明玉恭敬的答道:“禀王爷,这是翻糖蛋糕杯。糕体是用新鲜鸡蛋、奶油与鲜奶等食材 做成的,里面添加了一层桃肉作为夹心。”其实还加了巧克力粉,这是谢明玉偷偷从空间里买 的,因此并没有说出来。   肃王点了点头,咬了一口细细品尝,眼中渐渐眯了起来,“口感细致,层次丰富,带着浓 郁的果香,吃起来很是过瘾。”肃王满意的赞叹,“再加上精致漂亮的外观,本王给十分。”   /   口作者闲话:    第90章 一分之差   谢明玉看向肃王,眼中有些诧异,不明白他为什么直接说出了分数。   正常情况不应该是默默打分后由严川来宣布吗?   这样会不会让另外两位亲王评委为难?   肃王似是看到他的疑惑,却只是温和的一笑,低头将分数写在桌面上摊开的帛卷上。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谢明玉身上,他敏感的望过去,发现是坐在肃王左手边的 恭王。   恭王眼中惊艳之色一闪而逝,如今只剩下敌意。   他拿起银叉吃了一小口,脸上顿时露出不满之色,冷冷道:“华而不实,味道也不够醇厚 ,相比而言,明显是赵御厨做的萨芭雍让人意犹未尽,甜品中加入酒类已经叫人惊喜,更何况 蛋糊浓稠柔细,与酒香交融在一起,叫人不饮也醉,所以谁更技高一筹,不言而喻……”   他说着,挑衅的用眼角看了一眼肃王,冷哼了一声,提笔在桌上的帛卷上写下了自己打给 谢明玉的分数。   “呵呵,当真是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呢,谢掌柜的这道甜品我觉得很是精致,单是看外 观就让人眼前一亮,十分符合‘惊喜’的主题呢,当然,赵御厨做的萨芭雍味道也绝赞,我也 赶紧打分吧,真是让人好奇到底谁能获得最后胜利呢。”坐在肃王右手边的靖王一脸笑容的开 口,一番话说的不偏不倚,说完后,他也没有直接出口报出自己打的分数,而是规规矩矩的写 在了帛卷上。   待他写完,站立在一旁的严川随即恭敬的上前,将三份帛卷拿在手上,将谢明玉与赵澜的 成绩分别登记在明黄色的卷宗上,等全部结束之后,是要写成折子上报给皇帝过目的。   而这时,赵澜上前一步,对谢明玉温和一笑,与他并肩而立,等着宣布最后的结果。   二人之中只有一个胜者。   严川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很快将成绩登记好,而后淡淡道:“现在宣布二位得分,赵御厨 得分情况如下:肃王九分,恭王十分,靖王九分,总分二十八分。”   严川念完,众人不由发出一阵赞叹唏嘘声,不愧是内御膳房的御厨,得到了至今为止的最   高分。   在此之前,最高分是一名叫做李贺的内御膳房御厨,得分是二十七分。   严川面色不动,继续念道:“谢明玉得分情况如下:肃王十分,恭王八分,靖王九分,总 分二十七分。”   一分之差,谢明玉落败。   恭王听到结果后,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肃王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只是眼中有一丝冰冷。   “上午比赛结束,请七名淘汰者回去后尽快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一个时辰后会有专人 送你们出宫。”严川冷淡的宣布一声,上午的比赛就此结束。   上午十组擂台赛,仅有三人胜过了内御膳房的御厨,陆星是其中一个。   陆星虽然获胜,但是还在替谢明玉感到惋惜:“谢兄,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了,偏偏是 跟那个赵澜做对手!总分只差了一分啊!真是太遗憾了!”   谢明玉淡淡一笑:“既然已成定局,多说无用,况且赵御厨的确是技高一筹,我败的心甘 情愿,还有,恭喜陆兄获胜哦。”   “啊啊,说起来我倒是应该庆幸我的对手没那么厉害,最后总分跟我差了三分。唉,要是 比赛成绩按着最后的总分来计算输嬴就好了,这样的话你绝对会羸的!”陆星闻言脸上露出兴 奋的笑容,毕竟获得了给太后烹饪佳肴的荣耀呢。   谢明玉不由莞尔:“那样的话就没必要进行擂台赛了,其实输了也好,这样就不用整天呆 着屋里哪也去不成了,皇宫虽然不错,但是规矩太多,不能随意乱逛呢。”   陆星见谢明玉没有失落之色,稍微放了心,笑道:“哈哈,说的也是,这些天我也有些闷   着了,等我出宫后一定去百味斋找你玩,到时候就劳烦谢兄带我逛一逛了,京城我可不熟悉呢   ”   〇   “那是自然。”谢明玉说完,与陆星笑着点了下头,推门进屋。   沈砚之在屋里已经隐约听到了他与陆星说话的声音,见他进来,急忙问道:“哥哥,怎么 样?”   “一分之差,被淘汰了。”谢明玉洒然一笑,“我们得赶紧收拾东西了,一个时辰内就得 出宫呢。”沈砚之闻言怔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难过,他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将谢明玉抱住, 低声道:“没关系的,哥哥做的甜品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谢明玉将脸颊埋在沈砚之的颈窝,心中暖暖的,低声道:“嗯,我知道,就算是输了我也 没有伤心哦。”   倒不如说反而松了口气,皇宫深似海,他还有些担心前几日发生的事情,能离宫也不错。 不过还有一个难题,谢明玉作为落败者出宫很简单,但是沈砚之却是不能跟着他一起出宫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内侍。   “这可怎么办?”沈砚之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事,一下子懵了。   谢明玉心里也有点焦急,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先收拾东西,我到楼下去问一问杨 公公,看他有没有办法。”   事实证明,杨公公还是有办法的。   “这是十二殿下当时给我的腰牌,说万一你被淘汰的话就给你,凭这个腰牌可以让他出宫 。”杨公公不由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遗憾,“我本以为是用不着的,谁成想你居然被淘汰了 啊,不过败在赵御厨手下,也算是虽败犹荣了。”   谢明玉从杨公公手里接过腰牌,微微一笑:“这些日子多谢杨公公的照顾。”   “哪里,老奴不过职责所在。”杨公公拍了一下谢明玉的胳膊,“去收拾东西吧,一会就 有人过来了接了。”   “告辞。”   谢明玉回到楼上时,沈砚之已经收拾好包裹,见了他急忙问道:“哥哥,杨公公怎么说?   ”   谢明玉将手上的腰牌晃了晃,“多亏十二殿下想的周到,拿着这个腰牌就可以出宫了。” 沈砚之闻言安心,感激的道:“以后等十二殿下出宫了,一定要好好感谢他才好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有侍卫驾着马车来接人,这回的马车不如进宫时那么奢侈,将包裹一 一验看之后,七个被淘汰的人上了马车,沈砚之将腰牌给侍卫看了之后也登上了马车,本就不 怎么宽阔的空间更加拥挤了。   几人先前虽是互相见过几面,但是根本没有说过话,又因为都是落败者,因此一路上的气 氛沉默而尴尬,一直到马车行驶宫门口,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众人在宫门口下了马车,领取了各自的包裹。   周围意外的聚集了不少人,想来是提前知道宫内的比赛情况,专门在这里等着的,见到他 们下了马车后瞬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讨论声。   谢明玉倒是没觉得羞耻,带着沈砚之悠悠的往外走,准备赁一辆马车回去。   就在这时,人群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少爷!”   谢明玉抬头一眼,竟是福临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不由笑道:“福临,你怎么在这。” 福临挠了挠头:“是袁先生让我来的,说宫门口可以第一时间得到宫内的消息,不过…… ”下面的话没说出来,明显是没想到谢明玉居然会被淘汰。   “不就是被淘汰了吗,有这么难以启齿吗? ”谢明玉笑了笑。   “不是的!”福临连忙摇头,将包裹接了过去,“正巧我今天是驾着马车来的,少爷,咱 们赶紧回去吧!也得通知袁先生呢。”   “好。”谢明玉笑道,“先回家一趟,之后再去百味斋见袁先生吧。”   /   口作者闲话:    第91章 锁 第92章 锁 第93章 谢明宏出事   之后的日子过的充实又忙碌,转眼就到了九月,热意渐渐消散,拖着最后一丝尾巴尖,秋 天缓缓而至。   这时候桂花开的正好,沈砚之读书的私塾院子里种了一棵桂花树,有风吹过的时候,桂花 树便随风摇曳起来,桂花就好似金色的蝴蝶,又好似银色的彩带,缠绵的飘到了地上,就像铺 了一层金沙。   沈砚之喜欢的不得了,午休时就蹲在树下捡落下的花瓣,拿回来后晒干了做成香包,清芬 袭人,浓香远逸,带有一丝甜蜜的幽香,行动间便有隐隐的桂花香气散开。   沈砚之不止自己带,谢明玉也随身带了一个,袁先生见了挺喜欢的,又送了一个给袁先生   谢明玉见他实在是喜欢,想到京郊别院的后山上种了许多的桂花树,便打算带他去住几日 ,就当时散心了。   只是他还来得及将这个惊喜说给沈砚之听,先听到了另外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谢明宏因为伤人被抓了。   自从上次谢明宏在百味斋闹事被送府衙了之后,谢明玉还以为他老实了,便也没关注过他 ,谁知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谢明宏与一纨绔少爷逛青楼时争夺一个舞女,一言不合,就动了手。那纨绔少爷身娇体弱 ,从小是被宠着长大的,被他不轻不重的推了一把,跌下台阶时一个没站稳,加上摔倒的姿势 不对,愣是把腿给摔断了,当场惨叫起来,声音凄厉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纨绔家世不错,平时磕碰一下就能嚎半天,青楼的管事被他的惨叫声吓得三魂去了两魄 ,惊慌失措的报了官。   谢明宏失手伤了人,心里也慌得很,见管事报了官,那纨绔又连声惨叫,当即大声嚷嚷起 来:“我堂弟是谢明玉可是跟安世子交好,我看谁敢动我!”   府衙的人才不管谢明玉是哪根葱,但是谢明宏言语间又提及安世子的名字,就不得不慎重 的对待了。   两个来抓人的官差在谢明宏大声嚷嚷的空当里,嘀嘀咕咕的商量了起来,最后还是把谢明 宏抓走了,不过只是关押起来,暂时没有开堂定罪。   蒋氏听着下人回报说谢明宏因为伤人被府衙的人抓走后险些疯了,急声怒道:“到底怎么 回事,给我往仔细了说!”   小厮也吓坏了,一五一十的将当时的情况哭着说了一遍。   蒋氏听完后气的差点犯了病,呼哧着喘了半天气,竭力抚平胸口,半晌沉声道:“将老爷 请来,去找谢明玉……”   谢明玉当日正好休息,闲着无事便做起了春卷,有甜的也有咸的,各种馅料的都有,福临 帮不上忙,便去百味斋取这几日的零散账册,就来回这么点时间也没耽搁他熊熊的八卦之心, 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回来就把谢明宏伤人的事当成笑话说给谢明玉听了。   谢明玉也没在意,听了就过,春卷做好后,便打发福临将热乎乎的春卷送到梨园去,给外 祖母和舅母尝个鲜,他自个在书房整理账册。   因此谢孝璋与蒋氏过来的时候是他亲自开的门,想避而不见都不行。   甫一见面谢明玉便吃了一惊,不过寥寥数月未见面,两人竟老了这么多,尤其是蒋氏,一 下子跟老了十几岁似得,脸色樵悴,皱纹也明显的很,丝毫不见之前的养尊处优。   谢明玉给他们倒了茶。   谢孝璋一点上门求人的自觉也没有,坐下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就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 把谢明宏说的极为无辜:“明宏不过是失手推了一把,那人自己没站稳,摔断了腿就把责任归 咎到明宏身上,根本就是故意嫁祸!”   谢明玉听了面色不动,在心里为他的厚颜无耻鼓掌。   蒋氏一直不待见谢明玉,这次要不是为了谢明宏,是拉不下脸来求谢明玉的,谢孝璋说话 的时候她一直暗暗的觑着谢明玉的脸色,但是也没看出什么来,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开口说 道:“明玉,虽说是分了家,但是到底还是一家人,明宏是你堂哥,你帮他向安世子求求情吧 ,就这点小事,只要安世子一句话就能抹平了,如果他真的坐牢的话,以后会给他的仕途造成   污点^ ”   蒋氏说着眼中就溢出泪水来,她一边拿着帕子擦拭,一边殷殷的望着谢明玉,“若是真的 闹开了,对你的声誉也不太好吧,安世子与你同开百味斋,说不得还会连累他……”   如果谢孝璋是厚颜无耻,那么蒋氏这番话就让人恶心了。   谢明玉的脸色越发冰冷:“这事我帮不了你们,既然谢明宏是无心之失,那就如实禀明当 时的细节,府衙的官差慧眼如炬,定会秉公处理的。”   谢孝璋一听就急了,咣当一声将茶盏放下了,大声道:“什么秉公处理!那人明显是故意 针对明宏,还嚷嚷着要赔银子给他呢!”   蒋氏也道:“怎么就帮不了?你跟安世子说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一句话的事? ”谢明玉直直的看向蒋氏,“我可没那么大的脸,一句话就能让安世子沾 惹上这样的脏事。”   “你到底帮不帮吧? ”蒋氏见谢明玉油盐不侵,语气不觉就带了不耐。   来之前她也有想过谢明玉可能会拒绝,但是没料到他说的这么直白。   “帮不了。”谢明玉淡淡道。   蒋氏听他这么说,脸上说过愤恨之色,‘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还将椅 子带倒了,发出巨大的声响,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谢明玉,眼泪也不擦了,站起来就往外走。   谢孝璋见状也对着谢明玉哼了一声,起身走了,出了大门后,还回过头狠狠的‘呸’了一 声。   谢明玉将他们用过的杯盏随手扔进放垃圾的箱子,然后把歪倒的椅子扶起来,端了一盆清 水来,慢条斯理的将桌椅擦了一遍。   回到谢府后,蒋氏心怨恨不已。   谢孝璋也好,谢明宏也好,一个个的只会惹是生非,就连已经出嫁的谢婉茹都不让她省心 ,如今又被谢明玉冷言拒绝,一时间她悲从中来,此刻也知不知道该恨谁了。   “我到底是犯了什么孽呀……夫君是个靠不住的,儿子又进了牢狱,女儿指望不上,我还 活着做什么……”   婆子们面面相觑的互相看了一眼,手忙脚乱的劝着:“夫人万万不可如此想,眼下还是赶 紧将少爷救出来才是……”   蒋氏不住淌泪,想到之前被谢明玉拒绝的情形,恨恨的锤了一下桌子,哽咽道:“哪有那 么轻巧……我可怜的宏儿啊……为什么受苦的总是你。”   婆子劝道:“夫人别哭了,还是打起精神来想想法子怎么解决吧……”   蒋氏怒道:“还能怎么解决!可恨那谢明玉,忘了我对他的养育之恩了,明明就是一句话 的事,却偏偏不肯帮忙!”   婆子们闻言面上露出尴尬之色,这些年蒋氏是怎么对谢明玉的她们是心知肚明的,养育之 恩?亏蒋氏能说的出口。   一个婆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求一求林府了。”   蒋氏一顿,忽而明白过来:“对……去林府!虽然林府的女儿还没过门,但到底跟宏儿有 婚约,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问!”   “正是这话,”婆子点头,接着话音一转,带了为难,“但是夫人也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毕竟上次少爷出事的时候他们也没出手相助……”   蒋氏脸上露出一抹狠意:“这次由不得他们不帮!”   说完拿起帕子随意往脸上一抹,急声道:“快去备车!我这就去林府!”   /   口作者闲话:   离完结不远了…… 第94章 各有手段   勋贵圈耳目众多,谁家私下里发生点事,若是捂得不严实,很快就能传的人尽皆知,更何 况谢明宏是与人争夺一个低贱的舞女,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伤人,府衙的人都惊动了。   林府中,林夫人听说了谢明宏伤人被抓的事情后,只觉头疼不已,对谢明宏的不满意达到 了极点。   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巧的白玉如意,林夫人一脸嫌恶的对心腹婆子道:“先前谢明宏因为闹 事被府衙抓过一回,他竟然还不知悔改,竟因争夺一个低贱的舞女伤人入狱,真是烂泥扶不上   ±StL ”   谢府如今是三等辅国将军,在京中勋贵圈里地位还算马马虎虎,原本她答应将姨娘生下的 庶女许配给谢明宏,一来是看中谢明宏的嫡子身份,两家结亲算是门当户对;二来谢明宏学问 还不错,将来入仕后或许可以成为林府的助力。   谁知道谢明宏不争气,竟在会试中落了榜,之后一蹶不振,做出各种出格的事情,让她失 望不已。   心腹婆子闻言附和道:“当初谢明宏也算是天之骄子,谁知不过一年光景,谢府竟落魄成 这样,真结亲了反而是个拖累,夫人不如将这门婚事给退了,再给小姐重新找一门……”   林夫人嗤了一声,没好气的道:“你当我不想啊?要不是说出去后对府里的名声不好,我 能忍到现在吗?”   左右不过一个庶女罢了,只要能给林府带来利益,嫁给谁都无所谓。   婆子仔细想了想,给她出主意:“谢明宏不是有个堂弟叫谢明玉吗?先前不起眼,如今看 起来,倒是比谢明宏好了不知多少倍,老奴在大街上见过他几回,模样长得也是百里挑一的, 这一年多来可是京城里的话题人物,不止跟安世子有交情,还因为太后寿宴的事入宫参加过比 赛,虽说是最后淘汰了,但是虽败犹荣,是个不错的对象……”   林夫人听着,想到那间闻名整个京城的百味斋,手指慢慢的描摹着玉如意的上面刻画的祥 纹,有些心动。   婆子跟着她多年,从她细微的表情就猜的出她心里在想什么,继续道:“别的不说,就说 他跟安世子有交情这一条,就比什么都强。”   安世子身份贵重,又是嫡子,将来肯定是承袭安国公的爵位的,若是能跟他搭上线…… 林夫人越想越心动,玉如意也没心思把玩了,跟婆子细细商议起来。   两人正商议着,外面丫鬟禀告说谢府的蒋夫人来了。   林夫人冷笑了一下,让心腹婆子下去了,吩咐丫发道:“让她进来。”   蒋氏是一路哭着进来的。   她来的匆忙,在府里哭过一回后也没梳妆打扮,身上的衣裳都有些发皱,看着跟市井的泼 妇没什么差别,丝毫没有勋贵夫人的样子。   林夫人见她这么不体面的就过来了,心里顿觉烦躁,蹙着眉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怎 么打扮成这模样……”   “明宏被关在牢里不知怎么受苦呢,我心里急的要命,哪还有心思打扮……”   蒋氏按着眼角,借着帕子的遮掩偷看林夫人的神色,见她脸上似乎带着一丝嘲讽,心里猛 然跳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没敢再哭出声,低声道:“夫人看在明宏跟府上小姐有婚约的面上,帮帮我吧。” 林夫人听她这么说,嘴角提了一下,似是带着不屑,淡淡道:“蒋夫人爱子心切,同为人 母,这种心情我能理解。”   蒋氏闻言,饱含期待的看向林夫人。   林夫人却垂眸,将放在一旁的玉如意拿了过来,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淡淡道:“只是明宏 伤人在先,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并非我能解决的。”   接着话音一转,林夫人笑了一下,终于抬眼看向蒋氏,“听说这事后我心里也是着急的, 跟人商量了一回,想出一个办法,蒋夫人听一听是否可行。”   蒋氏一听她有办法救谢明宏,连忙道:“夫人请说。”   “蒋夫人不若上门去找受伤的那户人家谈一谈,跟他们说些好话,再赔些银子,让那个受 伤的小公子松口不追究,只说是两人是闹着玩,一不小心跌倒的。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只要当事人不追究,就算是府衙也没办法硬是关着他。只是听说那小公子的腿摔断了,伤筋动 骨一百天,他遭了这样一番罪,家人肯定心疼,就算是和解,估计也是要花很多银子的。”林 夫人看着蒋氏,嘴角噙着笑,一字一句道:“不过钱财哪有人重要?蒋夫人,你说是不是?” 蒋氏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当然,我只是提议,一切看蒋夫人自己的意思。”林夫人神色淡淡的道。   蒋氏定定的看了林夫人一会,面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容:“林夫人这个办法听着很是不错。   ”   林夫人不由皱了下眉,蒋氏的笑容让她觉得不舒服。   蒋氏伸手抚了一下散乱的鬓角,神色很平淡,一扫先前不知所措的表情,慢慢道:“以林 夫人的手段,想必早就知道谢府如今已经是日薄西山,真按着你说的这个办法,万一那家人狮 子大张口,漫天要价,我把家底掏空了都不一定能凑得齐。”   林夫人看着蒋氏,只觉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针尖,刺的她额间一突一突的疼,她不自觉 提高了音量,“你好心帮你想办法,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蒋氏又笑了,她慢慢道:“我的意思是,这个忙你必须得帮。”   她说完,将一个帕子从袖中掏了出来,在林夫人面前缓缓展开。   林夫人看着那帕子,慢慢认出来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尖声道:“你手上怎么会有林 青袅的帕子?”   林青袅就是谢明宏那个没过门的未婚妻。   蒋氏冷哼了一声,讽刺道:“一个已经定亲的待嫁之女,却不守妇道,暗地里与人私会, 失了清白之身,若是传了出去,后果如何,林夫人想必比我清楚。”   林夫人从来不知道林青媛竟能做出如此失德之事,乍一听蒋氏说出,心里又惊又怒,“你 威胁我?”   蒋氏将帕子收了回去,笑了一声:“比起威胁,我觉得‘合作’两个字更合适。我把话挑 明了说,只要明宏平安无事,我就不介意林青袅进门,这桩丑事也永不再提。”   蒋氏站起身,抚了抚起皱的衣裳:“两日期限,如果明宏没有放出来,林夫人可别怪我心   狠。”   说完自己开门,奕奕然出去了。   林夫人生平第一次被威胁,被蒋氏气的肝疼,一抬手,将手边的玉如意狠狠的砸了。   外头丫鬟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林夫人发怒也不敢进来,只在门外守着。   林夫人一个人在屋里生了半天气,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又露出笑容来。   是了,只要将污点抹去了就,谁也威胁不了她。   于是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端出她高贵雍容的贵夫人姿态,对门外守着的丫发吩咐道:“ 进来几个人收拾一下屋里,然后去将青袅叫过来。”   翌日,林府大门上就挂了丧事用的白绢。   林青袅死了,听说是喂鱼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的,正巧她的贴身丫发不在身边伺候,救得 不及时,捞起来时已经没气了,活生生呛死的。   林夫人大发雷霆,当场杖毙了林青鸾的身边的两名贴身丫发,让她们陪葬。   蒋氏听到这个消失后,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咬牙切齿的将林青嫘的那个帕子剪了,算是见 识了林夫人的心狠手辣。   人死为大,万事消弭。   人都死了,之前定下的亲事自然一了百了,林府跟谢府一点瓜葛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蒋氏要是说出任何一点关于林青鸾的丑事,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尊重逝者。 还有,在林青鸾溺死的当日下午,与谢明宏起争执那户人家抬着摔断腿的儿子,堵在谢府 门前大闹了一番。   满城都在看笑话。   /   口作者闲话:    第95章 致命一击   蒋氏意图用林青嫘失德的丑事威胁林府帮忙,谁知林夫人心高气傲,根本不认栽,而且比 她心更狠,只过了一晚,林青袅就烟消玉殒了。她搬了起头砸自己的脚,受伤的那户人家又抬 着断腿的少爷上门闹了一通,闹得人尽皆知,让谢府在全城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这手笔想想也知道是谁在后面支使,不然怎么就这么巧,偏偏是林青袅死的当天上门闹呢   蒋氏纵然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即便皎碎牙,也只能和着血往自个肚子里咽。   林青媛一死,林府指望不上了,但是谢明宏还关在府衙里,她就这一个儿子,不管怎样都 得把人救出来。   蒋氏试图找过那户人和谈,只是连大门都没进去,直接吃了闭门羹,还让下人隔着大门对 她撂下了狠话,说一定要让谢明宏付出代价。   蒋氏又急又怒,嘴里燎泡都出来了,奈何府衙判案时她又进不去,只得花了不少银子买通 一个衙役,派了小厮整天在府衙门口守着,等着那衙役传递消息,好做后续准备。   谢府中蒋氏心焦不已,食不知味,谢明玉就悠闲的多了。   自从他告诉沈砚之京郊的别院后面种满了桂花,打算带他去玩两天之后,沈砚之就开心不 已,期待着过去看看。只是他上次入宫看谢明玉时刚请过假,这回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请了,非 要等着休假时再去玩,谢明玉拗不过他,只得等他私塾的休息日。   好在没过多久,私塾就到了例行的休息日,而且连休三天。   行礼早就打点好了,出发的前一晚沈砚之由于太过兴奋,一直没有倦意,闹腾到半夜都翻 来覆去的没睡着,还非要拉着谢明玉说悄悄话。   谢明玉被他折腾的差点神经衰弱,见他实在精神的很,于是压着他做了一回床上运动,各 种羞耻的姿势轮番上演,凑足了十八式,还把沈砚之逼得哭了两回,最后精疲力尽,睡着后眼 角还挂着一滴泪。   翌日,沈砚之不出意外的起晚了。   谢明玉戏谑的问他:“以后夜里还闹腾着不好好睡觉吗?”   沈砚之本来还有些没睡醒,正懵懂着,闻言下意识揉了一下酸软的腰,头摇的跟拨浪鼓似 的。   谢明玉好笑不已,又觉得他可爱极了,于是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天气微凉,秋高气爽,正是出游的好天气。   一路上不紧不慢的,一边玩一边走,到京郊的庄子时已经是中午了,别院里的下人事先得 到了消息,早早就等着了,见马车来了连忙迎了上来,一同请安后起身将行礼搬到了房间去。   午饭做的很是丰盛,还有一些野味,其中有一道蜜汁碳烤鹿肉,沈砚之尤为喜欢,一整碟 吃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很想再来一碟。   谢明玉也觉得鹿肉味道很不错,便笑道:“鹿肉的味道不错,厨房里应该还有生肉,等晚 上我们在院子里烤着吃。”   沈砚之这个小吃货一听,顿时眼睛都亮了。   吃过午饭,用了茶,略歇了一会,沈砚之就有些坐不住了,迫不及待的要去看桂花,谢明 玉笑着跟他走着去了,权当消食。   桂花林比想象里还美,葱茏的树叶中,开满了金灿灿的小花,一朵朵小花簇拥在枝头,细 小的花蕊的风中颤动,连桂花的香气也随风起舞。   这种香气很特殊,不同于玫瑰的浓烈,也有异于茉莉的清幽,是一种沁人心脾的异香。   沈砚之看的呆了,不由走到树下,仰起脸,一阵风儿吹过,枝桠摇曳,像是下起了一阵桂 花雨,细小的花瓣落在了他的脸上,轻轻的,细细的,带着花香,抚摸着他的脸颊,像是在诉 说着什么..   晚间月儿出来了,沈砚之倚在谢明玉怀里,闻着桂花香赏月,看着看着突然有些羞涩的笑 了一声,道:“我背诗给哥哥听吧。”   谢明玉轻声的‘嗯’了一下。   沈砚之闭着眼想了想,掐头去尾的道:“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谢明玉等了等,没等到下一句,只好捧场的夸道:“好句。”   沈砚之羞涩的笑了笑,再接再厉:“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   “玉棵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   “人闲桂花静,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难为他背了十几首,总算有一首完整的了,谢明玉于是给他鼓了鼓掌。   沈砚之诗兴大发,绞尽脑汁的又背了好些关于桂花的诗句,直到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 音,这才想起谢明玉中午时承诺的烤鹿肉,拉着谢明玉急匆匆的回去了。不过因为时间太晚了 ,现烤鹿肉时间上有些来不及,只好改到明天晚上。   沈砚之赏了桂花心情正好,他也不是任性的人,自是满口答应,吃了晚饭后,又乐颠颠的 跑到温泉池了泡了一会。   山中无岁月,谢明玉和沈砚之沉浸在蜜意浓情里,赏花烤肉泡温泉,不知不觉就住了三天 ,恋恋不舍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城了。   临走之前,两人又烤了一回鹿肉。   沈砚之小心翼翼的端着一小碗蜂蜜,手里拿着小刷子往鹿腿上刷着,鹿腿烤的外焦里嫩, 油脂滴在火堆上,发出‘哔剥’的声音,溅的火星四射。   谢明玉坐在一旁正在调酱料,见状连忙道:“你离得远些,小心火星子迸出来溅你身上…   …,,   沈砚之正刷的起劲,闻言一笑:“知道了,我小心着呢……”说着狠狠吸了一口气,口水 都快流出来了,赞道:“好香啊,哥哥你饿不饿?再过一会就好了……”   谢明玉将调好的酱料碟放在一边,走过来从他手里接过蜂蜜碗和刷子,细细的将鹿腿涂抹 了一遍,笑道:“我还好,倒是你先前不是嚷着饿吗?厨房那边灶里埋着火呢,要不给你做点 饭菜垫一垫?”   沈砚之摇头:“不要了,不然一会没肚子吃鹿肉了。”   谢明玉见他坚持也没强求,又等了一会,谢明玉取出刀子割了一小块鹿肉,蘸了酱料递到 沈砚之口边,“尝一尝味道,小心烫……”   沈砚之张口吃了,眼中一亮,笑道:“好吃!”   谢明玉见他喜欢,笑了笑,干脆搬了一个小桌子架在火堆前,将酱料碟子放在上面,就这 么割一块,蘸着酱料吃一块,倒也有趣。   吃了蜜汁烤鹿肉,两人身上都沾了酱料和烟火味,洗了澡又换了一声衣裳,这才出发回城   这几日,谢明玉和沈砚之过得悠闲惬意,谢府那边却是真好相反,说是水深火热也不夸张   蒋氏每天心焦不已的等消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终于将打探消息的小厮等来了,不等 他喘口气就一迭声的急声问道:“府衙的人怎么说?”   小厮脸色难看的要命,‘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哆嗉着将打探到的消息都说了,末了实在 没忍住,哭着说道:“府衙的官爷说了,李少爷咬定是少爷故意推他下去的,要求赔偿十万两 银子给他。府衙的老爷应了,还限五日期限筹备银子,五日若是拿不出十万两银子,不单少爷 不放回来,还会派人来查封,连府中奴仆全都发卖了,若还是凑不齐十万两,就…就……”后 面的话显然更严重,他支吾着说不出来。   李少爷就是跟谢明宏起争执摔断腿的那个纨绔少爷。   蒋氏听了小厮一番话心凉不已,腿有些发软,尖着嗓子追问道:“就怎样?”   小厮抹了一把眼泪,哭着说了 : “就把少爷发配到边疆做苦工,直到补齐剩下的银两才放   回来。”   蒋氏一听这话腿更软了,身子有些撑不住,往后一仰就要倒在地上。   旁边伺候的婆子们连忙手忙脚乱的上前,好歹扶住了,架着她到榻上坐着。   蒋氏缓了两口气,大哭起来:“他们当真是开得了口,十万两银子啊!府里如今连一万两 都凑不齐,我去哪弄十万两来!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婆子在一旁连声劝着:“夫人千万振作起来,别着急,先去将老爷请来,一起商量商量怎 么办,之后还有许多事需要夫人操持,万不可自乱了阵脚……”   有丫发跑着去找谢孝璋,结果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回来禀了蒋氏,蒋氏一听谢孝璋这个时 候居然还没心没肺的出门玩去了,顿时气的眼白都快翻出来了,倒喘着气就要昏倒。   婆子们见状连忙狠狠掐了她一下,好歹没让她昏过去,七嘴八舌的凑了一个主意出来,说 给她听:“……老爷既然不在府里,夫人自己拿主意吧,十万两不是小数,先派人去许府问问 ,能不能看在小姐面上,帮着凑一些,能凑多少是多少,再把府里的东西归置一番,折卖了看 看还差多少吧……”   蒋氏心里早已没了主意,听婆子说了这番话才强自稳了稳心神道:“没错……派个婆子去 许府找婉茹,然后把库房的现银抬出来,剩下的东西列个单子出来,再将我屋里的衣裳首饰全 抬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她毕生的积蓄,多番算计才攒了这么一些,如今全都要付诸东流了,对她来 说简直是致命一击,蒋氏心里被刀绞似的,疼得她快喘不过气来,狠狠捶了一下胸口,狠声道 :“老爷书房里的那些摆设不论大小全抬出来,把这些东西都发卖了,若还是不够……”   若还是不够怎么办?蒋氏也说不出来,只无力的摆了摆手,自己面色表情的坐在榻上,让 婆子们打发人去收拾东西。   府里正乱成一团,府衙的官差捧着判书就来了,谢孝璋不在府里,便由蒋氏代接,判书里 写的跟小厮叙述的差不离,蒋氏面无表情的接了,等人走了之后,眼前一黑,彻底昏倒了。   /   口作者闲话:    第96章 雪上添霜   五日期限,转眼便过了三天。   蒋氏疲惫的倚在榻上,不住的揉着眉心,问道:“总共折了多少银子了?”   “夫人屋里那十套头面当了一千五百两,手镯簪子之类的小首饰总共当了一千两,还有老 爷书房里的那些摆设当了一千五百两,大件的家具和锡铜物件共当了五百两,总额是四千五百 两。”心腹婆子说着,将一个木盒子递给蒋氏身边的一个小丫头,里面装着银票和当铺的票据 ,低声道,“专门嘱咐他们去城南的当铺,没什么人认得咱们府上。”   蒋氏脸上带着灰败之色,惨淡一笑:“如今闹成这样,去哪都一个样,被认出来又怕什么 ? ”她睁眼的力气都没了似得,半垂着眼皮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里,语气带着嘲讽,“你看看 我这屋子,说是侯府太太的内室,谁信呢?”   蒋氏屋里一向收拾的精致,家具都是梨花木的,围帐纱窗无不用的是上等的布料,就连小 摆设都是精挑细选的,如今全都搬空了,就剩下她身下坐着的半旧竹榻,身边伺候的丫发和婆 子门更是裁了一大半。   心腹婆子干笑了两声,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讷讷不言,垂手站着了。   蒋氏打开木盒,将银票拿出来,跟前筹的那些放在一起,面色愁苦不已:“加上这四千五 百两,也才四万多两,婉茹给凑了五千两,庄子卖了,铺子也卖了,府上还有什么能卖的?还 有两天就到期限了……”   心腹婆子陪着她叹了一会气,犹犹豫豫的思忖了半晌,最后忍不住开口道:“夫人……还 有个法子能弄来银子,就怕夫人不乐意……”   蒋氏闻言忙道:“什么法子?如今还有什么乐意不乐意的,你只管说就是。”   心腹婆子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蒋氏的脸色,一咬牙道:“二少爷手中肯定是有银子的。” 蒋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腹婆子说的‘二少爷’是谁。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二少爷说的是谢明玉。   心腹婆子继续道:“二少爷是百味斋的掌柜,百味斋生意那么红火,五万两银子对他来说 不过是个小数目,他肯定拿的出手。”   蒋氏皱眉道:“这我不知道吗?明宏出事时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他,那个丧良心的,不过一 句话的事他都不肯帮忙,难道就肯借银子了吗?”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心腹婆子咽了下口水,低声道,“其实我回来的时候遇见二 少爷身边的小厮了,说是……二少爷愿意出五万两银子买下这边的宅子。”   蒋氏闻言大怒道:“卖宅子?亏他说的出口来,没了宅子我们一家子住哪去?难道让有爵 位的侯爷在外头赁一个院子住吗?我遭不了那个罪!”   心腹婆子把话说出口,心里也没之前那么紧张了,向前一步给她倒了一杯茶,缓缓劝道: “夫人先消气,其实这主意也不错啊……”   “什么不错!东西没了都可以再想办法挣回来,宅子没了,谢府就倒了!那我费尽心机的 把明宏救出来有什么用?”蒋氏恨得咬牙,一抬手将递过来的茶盏摔了, “谢明玉这混帐东西 就是想趁火打劫!”   心腹婆子离得近,砸在地上的杯子炸裂开,茶水溅在她衣角上,湿了一片,好在茶水不热 ,是温的。   “夫人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 ”心腹婆子下意识甩了一下衣角,苦笑一下,“您也别嫌 我说的难听,都这会功夫了,老爷都没露几面,什么都不管,见天躲出府去,一门心思吃喝玩 乐,光会花不会赚,根本指望不住。少爷呢,是个读书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长这么大一个 铜板都没赚过,自从上次会试落榜后就一直在惹事,府里万事都得靠着夫人张罗,现如今为了 救少爷出来,府里能发卖的东西都卖了,这就是个空壳,夫人死守着这个空壳又能如何呢?” 蒋氏恨声道:“就算是空壳,那也是谢府的根基所在,怎么能随便卖了!还是卖给谢明玉   !,,   当初她为了能得到谢府和爵位,可谓费尽了心机,如今让她就这么转手卖了,她心里能不 别扭吗?   “夫人死撑着要守这座宅子,两日后能凑足十万两银子?若是有门路凑足倒也算了,可是 若凑不够呢?夫人是要看着少爷被发配边疆做苦工吗? ”心腹婆子叹道,“就算卖了这宅子, 侯爷的身份又不会跟着一起卖了,老爷还是三等辅国将军,每月的俸禄还在,天不绝人之路, 留得青山在,总有出头的一天。”   “天不绝人之路?”蒋氏眉头紧锁,咬牙道,“谢明玉出五万两银子,他是算准了让我一 两银子也剩不下呢!”   心腹婆子见她有松口的意思,连忙道:“我这也只是得了他那小厮的一句口信,夫人不满 意他出的价,再打发人去跟他商量就是。”   蒋氏思虑了半晌,到底还是点了头:“把价格提到十万两,探探他的口风,顺便看看有没 有其他人愿意买。”   如果可以,她宁愿卖给其他人,也不愿意卖给谢明玉。   谢明玉坐在马车里,福临隔着车帘慢慢的将谢府的事情说了,低声道:“我今日遇到谢府 的婆子,已经将口风漏出去了,说少爷有意花五万两买那宅子。”   谢明玉笑了一下:“以蒋氏那种性格,鸠占鹊巢这么多年,心里肯定舍不得,说不得还会 尝试找别的买家,而且不到最后她不会轻易卖了,且等着吧。”   福临有些担忧:“万一真的卖给别人了怎么办?”   谢明玉轻笑:“那就让她去找吧……如今谢府就是一座空宅,让她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五万两已经不算低了,她爱卖不卖,反正我也不是非得买。”   谢明玉这话说的是实情,而且就算买了,他也不准备住进去,就那么空着吧,算是散一散 蒋氏一家住了那么多年气味。   福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但是谢明玉既然这么说了,他再担心也没用,于是转了个轻松的 话题,笑道:“沈少爷今个下学早,回来时拎了一篮子花瓣,有紫薇、月季、茉莉、紫茉莉、 茑萝,还有其他一些,我没认出来的,要给少爷做个百花枕呢。”   谢明玉摸了腰间挂着的桂花香囊,发自内心的笑道:“是吗?他就喜欢弄这些小玩意。”   马车外面福临也笑了笑,扬起马鞭喝了一声,马儿扬蹄奔驰,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蒋氏跟心腹婆子商谈了一番,犹犹豫豫的松口要买宅子,还没来的及派人去跟谢明玉商谈 ,谢婉茹那边先出事了。   谢明宏出事,蒋氏为了凑银子,打发了一个婆子去许府求谢婉茹帮忙。谢婉茹作为妹妹, 就算是出嫁了,娘家有难,怎么也得出些力。   只是纵然有心,却无力,只怪囊中羞涩。   谢婉茹嫁过来时带了嫁妆,不过已经归了许府的库房,钥匙由许夫人掌管,她根本就没办 法进去,奈何那婆子催的急,谢婉茹拖了两天实在拖不下去了,便给自己做了半天的思想准备 ,开口跟许夫人要了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对于许府来说不是大数目,许夫人虽然看不惯她,但是给银子的时候还是很爽利的 ,什么也没说,就是脸色不那么好看,板板正正,显得过于冷漠。   谢婉茹顺利的拿到了银子,没来得及高兴,却先犯了疑心病,觉得许夫人看不起自己,五 千两银票直烫手,于是自顾自的在心里把她给怨恨上了。   她心里不痛快,回自己屋后总觉的闷得慌,喘不过气来,索性跑到院里的亭子里坐了一会   她在凉亭呆了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结果还就出了事。   谢婉茹本来一个人呆的好好的,正托着脸颊发呆,偏偏偶尔路过的翠莲看见她了。   翠莲刚从一个丫鬟嘴里听说谢婉茹去找许夫人了,低声下去的要了五千两银子,她心里不 忿,于是趁着热乎,故意跑到谢婉茹面前晃悠,明里暗里讽刺了她几句。   这样的场景本来是常态,连在不远处候着的丫鬟看见两人又在吵嘴都没上前劝,毕竟从谢 婉茹嫁过来后两人就没消停过,可以称得上是宿敌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翠莲有了两个月的身子。   翠莲是许小少爷房里第一个怀了孩子,许小少爷心里高兴,知道她怀孕后越发宠她,把她 宠的越发恃宠而骄。以前她被谢婉茹打了两回,心里有些害怕,遇到了还会避一避谢婉茹,怀 孕后胆子大了不少,不止不躲着了,还故意上赶着找茬。   就因为这事,谢婉茹看她越发不顺眼,总想寻个机会发作她,被齐嬷嬷好歹劝住了,只是 时间一久,便憋了满腔的暗火。   翠莲小心翼翼的摸着肚子,也不知道才两个月的身子能摸出个什么手感来,嘴角噙着一抹 志在必得的笑容,好似她怀的不是孩子,而是她后半辈子的富贵荣华。   而且她嘴皮子利索的狠,阴阳怪气的挤兑谢婉茹一番都不带重样的。   谢婉茹因为讨要银子的事情顾影自怜了一番,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小可怜,翠莲又跑到她面 前刻薄了几句,于是忍不住了,累积的暗火‘蹭的’就着了,将她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   她猛地站起身来,因为挟着怒气,动作有些大,一不小心衣袖扫到了桌上杯盏,发出‘卡 啦’一声脆响。   翠莲听见了,有些疑惑的扭头看了一眼,就见谢婉茹一脸冰冷狠意,直直的走向她,一抬 手,推了她一把。   翠莲正一边挤兑谢婉茹,一年暗自规划着她的后半生,得意非常,没成想谢婉茹一言不合 就动了手。   偏巧她就站在亭子的边缘,被谢婉茹不轻不重的推了一把,脚下一歪,没站稳,只来得及 尖叫一声,就顺着亭子的石阶就滚了下去。   五层石阶,让她囫囵滚了两圈半,然后就躺地上不动弹了,当场就见了红,将她淡黄色的 罗裙濡湿了。   翠莲小产了。   这场景与谢明宏跟人动手时的场景何其相似,一个害人摔断了腿,一个害人小产,真不愧 是亲兄妹。   对于蒋氏来说,这次谢婉茹闯的祸无疑是雪上添霜。   徐夫人很快派人将蒋氏请来了。   徐夫人冷冷的看着面色焦急的蒋夫人,淡淡道:“蒋夫人,你女儿谢婉茹嫁到我们府里后 ,我自认待她不薄,偶尔还会偏袒她,可她不思悔改,屡屡做出出格之事,今日更是将我的亲 孙儿害死,七出之条她犯了不只一出,我们实在是不敢再留她了……”   蒋氏似是猜到什么,脸色刷的白了。   徐夫人看着蒋氏脸色一点点变了,缓声道,“我也不说休了她,和离吧。”   /   口作者闲话:   载! 第97章 谢婉茹和离   蒋氏听见‘和离’二字,身子晃悠了一下,被身边的婆子扶住了。   她定了定神,急声道:“伺候的丫发站的那么远,怎么能看的这么清楚?婉茹不过是怡好 跟她呆在一处,出事了就推在婉茹身上,谁知是不是她自己踩空了跌下来的呢!”   伺候翠莲的丫鬟们也在场,闻言眼泪都下来了,跪着哭道:“都是我们亲眼所见的,没有 一句谎话,的确是侧夫人将翠莲姑娘推下去的。”   “不止如此,”许夫人知道蒋氏要替谢婉茹辩解,面上露出一抹嫌恶来,冷声道,“出事 后谢婉茹不说让人赶紧将翠莲送回房请大夫看诊,而是马上就让人把这几个丫头拉出去发卖了 ,说是因为她们没伺候好才让翠莲从石阶上跌下来,心思歹毒成这样……蒋夫人,将心比心, 若是换成你,你敢不敢将这样的狠毒的人留在自己儿子身边?”   蒋氏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后续,听完恨不得打死谢婉茹,但是心里再恨,也得想办法维护她 ,若真和离了她这辈子就完蛋了,于是皎牙,低声下气的对许夫人赔笑道:“这次是婉茹莽撞 了,她犯了大错,你怎么惩罚都是应该的,我不替她多说半句,但是千万莫再说和离的话,她 一个女孩,真要和离了,她后半辈子该怎么活?这是要生生逼死她啊。”   许夫人头疼的按了按额角,谢府如今的情形她心知肚明,休了谢婉茹,就是葬送了她的后 半辈子,但是,想到谢婉茹嫁过来后的种种情形,她叹了口气,心里也是后悔万分。   当初小儿子坚持要娶一个清倌当正室的时候,她不该因为一时慌乱,就想出先替他娶一个 侧室的馊主意来,结果害人害己。   这才过了多久,当初被打得半死也坚持要娶清倌的人小儿子就变了心,本以为性子和婉的 谢婉茹却又……   孽债啊。   但是,一想到她儿子后半辈子都跟谢婉茹绑在一起,她又做不到。   “自从谢婉茹嫁过来后,两人只要一见面,三言两语间就能吵起来,如此看来,许是二人 八字不合,倒不如和离了,这样对双方都好,也省的互相耽误了。”许夫人语气和缓了些,“ 你是谢婉茹的母亲,没人比你更了解她的性子,今日她能做出这样的事,保不齐以后就会闯出 更大的祸端来,那就不是和离可以解决的了。”   蒋氏闻言,张口想说什么,被许夫人打断道:“若是你不答应,那我也无法了,只能让我 儿写下一纸休书。”   许夫人冷笑一声,继续道:“我知道你心疼女儿,但是你也体谅一下我吧,可怜我那没出   生的亲孙儿,就这样让谢婉茹害死了!那可是一条人命,便是一纸状书告到府衙也于情于理!   ”   蒋氏闻言顿时慌了,连忙道:“别,家里的事何至于闹到官府去……”   谢明宏还在府衙的牢狱里呆着呢,若是谢婉茹再出事,蒋氏只觉天昏地暗。   许夫人吸了口气,到底没把蒋氏逼到绝境,缓声道:“这样吧,若是你答应和离,当初谢 婉茹嫁过来时的嫁妆我一分不要,全数退回,之前给谢明宏凑的那五千两我也不要了,你觉得 如何?,,   蒋氏一愣,若是以前她定是看不上这些东西的,但是今非昔比,若是有着这些银子,以后 的日子定然会好过许多……   许夫人见蒋氏还有些犹豫,沉着脸冷声道:“这是我做的最大的让步,若蒋夫人还是不依 ,那索性就闹到官府中去罢。”   “别……”蒋氏心中大恨,奈何形势比人强,若是以前她还有些底气争一争,但是如今谢 府落魄成这样,她拿什么去争?   蒋氏思虑了半晌,最后咬了咬牙,点了头:“好,和离吧……”   许夫人恩威并施,见蒋氏终于答应和离,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还是淡淡的:“谢婉茹那 边就麻烦你去说吧,我同她没什么可说的。”   说完她站起身,带着人去库房清点谢婉茹的嫁妆去了。   “夫人也别太难受了,”婆子在库房里拿着谢婉茹当初的嫁妆单子找东西,低声劝道:“ 如此也好,虽是折了一个哥儿,但是也将侧夫人送走了,往后没人再给夫人添堵了,也算因祸 得福……”   许夫人淡淡一笑:“一个庶子罢了,没了就没了,我难受什么?”   婆子愣了下,抬眼去看许夫人。   “翠莲也是个不省心的,之前我就跟她说过,想要孩子可以,但是时机没到,要等等,她 不明白我的意思,以为我不喜欢谢婉茹,就想抢着先生下儿子来……呵呵,当我不知道她那点 心思似得。”许夫人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随手拿起一个簪子细细的看着,慢慢道,“不过, 她这样自作聪明也不错,倒是让我利利索索将谢婉茹打发了,我儿子可是还没娶正室呢,膝下 有个庶子可不方便,一举两得,挺好。”   婆子顿时明白过来,身上出了一层冷汗,连忙赔笑道:“是是,这样也好……”   “我第一次见谢婉茹还是在大理寺卿的府上,当时许多府上的小姐们都去了,一众人里就 属她看着最是和气温婉,我看着她是个好相处的性子,容貌也不错,这才上门求娶,谁知却上 了当,她只是皮相好看,内里是个黑心的,嫁过来后府里就没一天安生日子,整日里处心积虑 的要折腾一番。”许夫人将簪子放回锦盒里,面上露出一丝无奈,慢慢道:“你也别觉得我狠 心,若是她肯好好伺候我儿,我自是愿意跟她好好相处,何至于要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唉,也   怪我当初识人不清,人在做,天在看,都是轮回报应呐。”   谢婉茹出嫁的时候府里已经与谢明玉分了家,谢府家底已经薄了许多,纵是蒋氏再用心准 备,嫁妆也丰厚不了,不过半个多时辰,许夫人就将嫁妆单子上的东西抬了出来,让人赁了一 辆马车,将东西送到谢府了。   谢婉茹一路哭喊着被蒋氏拉着走了。   兵荒马乱的过了一天,到了晚上休息时也不见谢孝璋的踪影,蒋氏早已心灰意冷,也没派 人去寻,躺在冷硬的榻上,独自流了半宿眼泪。   第五天的时候,蒋氏将谢婉茹的嫁妆收拾了一下,留了几样便宜些的给她用,剩下的全部 让人拉到当铺典当了,就这样,十万两银子还是没凑齐,差了近四万两。   谢婉茹还在一旁哭喊:“我不要和离!我要回许府!把我的嫁妆拉回来!你不给我拉回来 我就死给你看!”   蒋氏早已没了耐心,被她闹得脑浆疼,走过去给了她一耳光,冷着脸道:“爱死不死。” 转头对一个婆子道:“把她锁到房里去。”   谢婉茹挨了蒋氏一巴掌,呆愣着被婆子拉走了。   沈砚之难得在练字的时候走神了,一直悬而未落的笔尖凝聚出一滴墨水,掉在在宣纸上, 熏染出一个浓重的墨团。   自从听福临说谢明玉打算买谢府的宅子后他心里就一直有些忐忑,生怕蒋氏把宅子卖给别 人,毕竟那是谢明玉父母生前居住的宅子,而且若非是蒋氏他们使了毒计,那宅子本该是哥哥 继承的,爵位也是。   谢明玉坐在榻上,倚着新做成的百花枕翻慢慢的看着一本民间志怪书,时不时的看一眼沈 砚之,见他在发呆,忍不住笑了一声。   沈砚之出了一会神,低头看到宣纸上的墨团,把毛笔放下了,将废掉的宣纸撤了,重新换 了一张。他心里静不下来,索性不写了,走到谢明玉身边,低声问道:“哥哥……都这个时辰 了,她真的会把宅子卖给咱吗?”   谢明玉拉着沈砚坐下了,捏了捏他的手心,笑道:“怎么这么沉不出气?”   沈砚之没谢明玉那么从容,忧心忡忡的道:“要不再加些银子?万一她卖给别人就不好了   谢明玉笑了一下:“这不可能,谢府如今就是一座空宅,五万两已是天价,没人会比我出 的局。”   沈砚之嘟囔道:“那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急什么?今天还没过完呢。”谢明玉说着往沈砚之腰间摸去,坏笑道,“左右还有时间 ,不如做点快乐的事……”   沈砚之腰部敏感的狠,被谢明玉摸得有些发痒,一边躲一边忍不住笑道:“哥哥别闹……   ”   他越躲谢明玉越是要闹他,就这么笑着闹了一会,沈砚之气喘吁吁,脸颊绯红,眼角都沁 了清泪。   谢明玉被勾的起了火,正考虑着要不要把他就地办了,福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爷, 蒋夫人过来了,说是要跟少爷商量一下买宅子的事。”   沈砚之一听,一直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一迭声的催着谢明玉道:“哥哥快去吧,我去 准银票……”   谢明玉却抓着他的手不放,朗声对福临道:“知道了,上杯茶,让她等一会。”   福临在外头应了一声,去备茶了。   沈砚之急道:“人都来了,哥哥还磨蹭什么,快去呀!”   谢明玉看沈砚之一脸着急,觉得甚是有趣,一把将他揽在怀里,在他白嫩的下巴上咬了一 口,笑着道:“着什么急?蒋氏既然上门来了,说明只有我出的价最高,让她等一会有什么… …,,   蒋氏等了半个时辰,谢明玉才奕奕然去了堂屋。   她等了这么久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见谢明玉终于出来了,却也不敢如何,只干巴巴的笑了 一下,低声道:“你倒是不急。”   谢明玉面色淡淡的道:“这宅子我也不是非买不可,自是不急。”   蒋氏闻言,脸色讪讪的,手指狠狠掐了一下掌心,开口道:“六万两,我马上把房契给你   ”   〇   谢明玉一笑:“我之前就说过,五万两,你若是觉得吃亏,可以不卖。”   蒋氏一下子没了话。   谢明玉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过了半晌,蒋氏终于有了动作,从袖子里将房契掏了出来,放到桌上哑声道:“就按你说   的价。”   谢明玉笑了下,给福临使了个眼色,福临跑到书房,片刻将银票拿了过来,递给了蒋氏身 边的婆子,而后将桌上的地契收了起来,等明日再去官府过文书。   婆子很快将银票点了一遍,一千两一张,共五十张,数目没错,她冲蒋氏点了点头。   谢明玉等她将银子收好,慢慢道:“两个月内若是缺银子,不妨再来找我。”   蒋氏闻言,脸上露出奇异的神色来:“你有这么好心?”   谢明玉知道她误解了,于是好心提醒她一句:“待到十一月十四日,我就年满十八岁了。   ”   当初主持分家事宜的刘主簿曾说过,待他年满十八岁,就可以申请继承爵位了。   “这之前如果缺银子,可以让堂兄写一份放弃爵位的文书,银子花哪不是花,给谁都一样 ,当然,仅限到十一月十四号为止,过期不候。”   蒋氏听明白了,心中恨得不行,却也没有出言反驳,站起来就要走。   谢明玉不紧不慢的道:“今日天晚了,就再让你们住一天,明晚酉时之前搬出去,我会派 人去接收。”   /   口作者闲话:    第98章 你愿意嫁给我吗   翌日蒋氏一早差人将银子送到了府衙,府衙那边核对了数目后,果然将谢明宏放了出来。   除去赎谢明宏的十万两银子,蒋氏手里其实还攒了近万两银子的,只要不作妖,足够他们 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辈子,不过……他们之前都是过惯了奢靡生活的人,以后受不受得了就另 说了。   蒋氏让婆子在城西赁了间二进的院子,一大早开始就忙着搬家的事宜,府里的马车空不下 来,只好让人在外头另赁了一辆马车去接谢明宏。   出了府衙谢明宏没看见府里的马车,不由皱了下眉。   这时,谢明宏听到街边有人叫他,抬眼一看,一个府里的小厮站在一辆半旧的马车边上喊   他。   他心里不由有些不自在,站着没动。   小厮见谢明宏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走过来,还以为他没听见,又挥着胳膊高喊了一声:“ 少爷,这边!”   谢明宏被他喊得心头火起,顿了一下,到底走了过去,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弄 了这么一辆马车来?不够丢人的。”   他这回在府衙呆的天数不少,牢里潮湿脏乱,纵是天气已经转凉,久不洗澡,身上不可避 免的已经有了些味道,人更是瘦了一大圈,脸颊骨都显露出来了。然而他脾气却一点没变,一 张嘴就是嫌弃的话。   小厮支吾了一下,没敢说什么,只掀起马车帘子让他上去:“少爷上车吧,路有点远,回 去得花不少时间呢。”   谢明宏心里正烦着,根本没在意小厮说的话,上车后又见车内简陋的过分,只有一张垫子 和一个矮桌,矮桌上放了一壶茶水,倒扣着两个杯子,他伸手一摸,水还是凉的。   谢明宏心里顿时更烦躁了,狠狠锤了一下车厢。   过了不知多久,谢明宏在硬垫上坐的腰都酸了,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谢明宏现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泡个热水澡,去一去晦气,再换一身干净舒服的衣 裳,然后把他在牢里时念叨的那些美食都吃上几口,再补上一觉,好好养一养精气神。   结果他脑子里想法还没转完,甫一跳下马车,心里顿时凉了一大半。   马车没停在他熟悉的谢府门口,而是停在一个半旧的院子门口,连个牌匾都没有,门口两 边各自摆着一个矮小的石狮子,大门开着,一眼就看见里面的风水墙。   谢明宏惊疑不定的看着小厮,厉声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   小厮咽了一下口水,无奈道:“少爷,夫人把府邸卖了,这里是新家,以后都住在这里了   ”   〇   谢明宏如遭雷劈一般,顿时傻眼了。   他愣了一会,才抬起脚往里走了进去,转过风水墙,就看到院子里乱糟糟的摆了不少箱子 ,几个婆子正默不言声的忙着收拾,见他进来了也没正经行礼,只扬声告诉屋里的蒋氏,   如今就这么点地方,倒是省的里通外报了,声音稍微高一点里面就能听到了。   蒋氏听到谢明宏回来了,放下手头正整理的东西就跑了出来。   谢明宏一直有些愣愣的,看到蒋氏后才有些实感,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娘……”   蒋氏走到谢明宏面前,扬手就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她为了凑那十万两银子折腾了这些天,早将平日的矜持丢的一干二净,看到谢明宏的第一 眼,没来得及惊喜,愤怒先把她湮没了,且来势汹汹。   蒋氏市井泼妇一般,一边哭着用力捶着谢明宏的胸口,一边骂道:“你个混账东西啊!就 知道作孽,如今把诺大一个家业都折腾没了,阖府沦落到这个地步,你满意了吧!”   蒋氏语无伦次的骂了一番,骂完又抱着谢明宏痛哭,哭的肝肠尽断:“我可怜的儿子啊, 将来可怎么办啊!”   院中几个婆子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七手八脚的将蒋氏拉开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着,也 不知道蒋氏能不能听进去。   一番动静闹得极大,谢婉茹也从旁边的屋里迈出脚来,眼睛红肿着,一看就没少哭。   谢明宏见谢婉茹也在,心里虽是诧异,但是也缓了口气,忙道:“婉茹,扶着娘进去坐一 会,我先去洗个澡。”说着脚底抹油就溜走了。   “不用她! ”蒋氏一见谢婉茹,满腔的怒气顿时又兴起了,掉转了方向,兜头往她头上泼 去,“我真是白养她这么大,一点脑子都没有,折腾人也非要闹到明面上来,如今惹了事,许 府容不下她,和离回来了,还有脸整日里哭!”   谢婉茹被蒋氏一番刻薄话说的面红耳赤,一只脚还在屋里没来得及迈出来,就捂着脸哭着 掉了头,边哭边嚷着活够了,干脆吊死算了。   院里的婆子闻言,连忙跟过去要拦着。   蒋氏恨声道:“她要是真有这样的气性,当时和离的时候早就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许府 了!哪里还有脸回娘家来!都别理她!让她闹!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敢寻死!”   这话带着怒气,婆子哪能当真,还是跟着进去了。   谢婉茹一见有人过来拦着,更要闹了,一会嚷嚷着要拿白绫上吊,一会又要拿剪刀自裁, 闹了个人仰马翻。   蒋氏站在院子里忍了半晌,随手从院中的箱子里捡了一个锡铜的簪子,脸色铁青的进了谢   婉茹的屋里。   婆子正苦口婆心的劝着谢婉茹,见蒋氏进来了,以为她要劝几句,连忙让出地方来给她。 谢婉茹扭着身子趴在被褥上,哭的很凄惨。   蒋氏走了过去,伸手拉了一下谢婉茹,想把她拽起来,谢婉茹扭着身子不依。蒋氏又伸了 一次手,这回没去拉谢婉茹,而是将她的衣袖往上撸了一下,扬手就在她细嫩的胳膊狠狠刺了 一下,簪子尖锐的狠,一下子刺进谢婉茹的皮肉里,鲜血迸了出来,有一滴溅在蒋氏脸颊上。 谢婉茹尖叫一声,疼得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还想寻死吗?”蒋氏冷着脸问谢婉茹,“真想死的话,我帮你。”   谢婉茹看着蒋氏脸上溅到的那滴自己的鲜血,吓得魂飞魄散,眼泪都不敢流了,捂着流血 的胳膊拼命摇头。   蒋氏见她摇头,便将手里的簪子扔了,落在青砖上发出‘叮’得一声,尖锐的簪子头上还 带着血。   “给她包扎一下伤口。”哑声说完这句话,蒋氏面无表情的出去了。   屋里的婆子被蒋氏一番动作吓得不轻,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一脸心有余悸的将地上的簪 子捡起来,又找了干净的布来,给谢婉茹简单包扎了一番。   蒋氏转身回了自己屋里,颓然的坐在老旧的榻上,看着一屋子杂乱的东西,一种深深的无 力感从内心深处涌来。   她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一个婆子抱着一摞衣裳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她才转了转眼珠,突 然开口问道:“找着老爷了吗?”   蒋氏已经好几天没见过谢孝璋了,之前她忙着凑银子,也没心思去管他,谢孝璋也整日里 不露面,晚上也不回来,卖了宅邸的事情谢孝璋还不知道。   “派人去找了,不过暂时还没有老爷的消息,夫人别着急,老爷肯定没事的。”婆子将怀 里抱的衣裳放在一个箱子里,答道。   蒋氏冷笑了一声,没说话,婆子见她没有其他吩咐,又出去收拾院里的东西去了。   梨园中,谢明玉正陪着许老夫人说话,老人家眼睛有些红,明显是哭过一场。   谢明玉把买了谢府宅邸的事情跟她说了。   许老夫人欣慰之余,又想起了已经去世的女儿,拉着谢明玉的手哭了一场,哭完心里也痛 快了许多。   这时候,一个小丫头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将雕花的小托盘放在桌上,上面放了一盅燕窝   许老夫人便笑着道:“这个点不尴不尬的,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着,怕你饿着,正好炖一 盅燕窝给你垫一垫肚子,赶紧趁热吃吧。”   谢明玉从小丫头手里接过汤盅,心里暖暖的,含笑道:“多谢外祖母挂心。”   许老夫人笑道:“一家人谢什么?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行。”   谢明玉点点头,捧着汤盅慢慢喝着。   许老夫人含笑看着他喝汤,慈爱的问道:“明玉啊,什么时候让外祖母见一见你那心上人   ? ”   谢明玉闻言顿了一下,他想了想,将汤盅放下了,将衣摆掀开,跪在了许老夫人面前,真 诚的说道:“外祖母,我跟您说句心底话,我真的特别喜欢他,他也非我不可,我之所以一直 不让你们见面,不为别的,只是怕您伤心。”   他抬头看着许老夫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想让您伤心。”   “你啊……”许老夫人看着他,眼里渐渐有了水光,她抬手轻轻摸了摸谢明玉头发,半晌 轻声道:“你喜欢的人是砚之吧……”   谢明玉不由惊呆了,脱口问道:“您怎么知道!”   在外祖母和舅母面前,他们一直都很小心的收敛着,到底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啊?   “其实这么久了,我多少也有些猜的出来。”许老夫人神色有些复杂,叹道,“你们隐藏 的再好,眼神却骗不了人啊……”   谢明玉俯身磕了一个头,低声道:“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许老夫人怅然叹了口气,将他拉了起来,“情情爱爱这种事情啊 ,不是旁人能插得上话的,自己喜欢就行……”   有的时候,年纪大的人反而比年轻人在很多事上豁达一些。   谢明玉没想到外祖母居然这么开明,轻描淡写的就接受了他喜欢沈砚之这件事,一时有些 震惊过度,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了。   许老夫人见谢明玉一脸傻乎乎的看着她,往他头上裹了一巴掌,笑道:“怎么?非得要我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阻拦你们几回才行?”   谢明玉回过神来,急忙道:“不是的!您……您怎么这么简单就接受了?”   许老夫人睨了他一眼:“简单?你以为我是今天才知道的吗?刚知道这事的时候我恨不得 拿棍子把你打死算了,后来被你舅母劝了几回,砚之又是个好孩子,我特别喜欢他,看着你们 之间相处的情形,慢慢的也就想通啦。”   谢明玉闻言感动不已,有这样的亲人在,真是何其有幸!   既然外祖母把话都挑明了,谢明玉也没什么顾虑了,将律法记载的男子间可以结契的事跟   她说了,打算选个良辰吉日跟沈砚之行椒房之礼。   许老夫人听说男子结契居然还受律法保护,诧异之余也放下心来,笑道:“这样也好,不 过男子成亲到底不为世俗所接纳,到时候摆上几桌,自家人热闹一番就行了。”   谢明玉自是满口答应。   直到回到东二巷的宅子,谢明玉还有些飘飘然的,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哥哥,遇到什么好事了,笑的这么开心?”沈砚之下了学,一进大门就看见谢明玉站在 院子里,笑的极为灿烂。   “天大的好事! ”谢明玉两步上前,将沈砚之抱在怀里,原地转了两圈,大声道,“外祖 母知道我们两个相爱的事啦!她还同意我娶你!”   沈砚之身体因为过于震惊僵硬了一瞬,而后反手抱住了谢明玉的腰,将脸狠狠的埋在他的 肩膀上。   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默默的抱着谢明玉,身体在细微的抖动。   谢明玉肩膀上的衣裳很快被泪水浸透,沈砚之哭的很厉害,谢明玉却没有出口安慰,只是 更加用力的抱紧他。   过了许久,谢明玉松开了拥抱着沈砚之的手臂,然后坚定而有力的将沈砚之从他怀里拉开   沈砚之哭的太久,眼睛已经有些红肿,低垂着眼眸细细的抽噎着。   这时,一只白晰的手伸了过来,骨节分明,劲瘦有力,那只手温柔的抬起他的下巴,轻轻 的,将他托进了幸福里。   沈砚之听见谢明玉用深情而郑重的声音问他:“沈砚之,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砚之眼中又溢出泪水,他听见自己一字一句的回答:“我愿意。”   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嘴角,在舌尖缓缓绽开,那滋味居然是甜的。   /   口作者闲话:   差不多可以进行完结倒数了…… 第99章 商定婚期   天色刚刚亮起,玉石胡同的各家赌馆里陆陆续续走出一些人来,有的兴奋,有点颓靡,都 是彻夜赌博的人。   其中一个便是蒋氏遍寻不着的谢孝璋。   谢孝璋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他一身疲惫的出了赌馆,眼窝深陷,下面一片青黑,眼中更是布满血丝,这是长时间处于 兴奋状态和睡眠不足的后遗症。   此时太阳还没有出来,天边泛起的那抹鱼肚白对谢孝璋来说却有些刺眼,他抬起衣袖遮了 一下眼睛,嘴里哼着曲儿,往谢府的方向走去。   他心情不错,几天下来,羸了五百多两银子。   只是,他还不知道蒋氏把府邸卖掉的事情。   谢府的牌匾已经取了下来,红色的大门从外面上了锁,门口有不知从哪飘来的落叶,因为 没人打扫,看起来很是萧瑟。   谢孝璋站在紧闭的大门外,面上一片惊慌。   附近有早起的人路过,见他神色樵悴风尘仆仆的,也没认出来是谢孝璋,还以为是外地过 来投亲的,于是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你来的不巧,这家人几日前卖了宅子搬走了,已经不 住这了!你去别处打听打听吧!”   谢孝璋听了这话如遭雷击,腿一下子软了,根本站不住,扶着大门慢慢的蹲下了。   谢府怎么会从外面锁上?牌匾呢?蒋氏他们搬到哪里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概不知。   浑浑噩噩间想起来了,谢明宏是出了事,但是有那么严重吗?严重过到要卖了宅邸才能解 决?   那人见谢孝璋扶着门蹲下了,只当他寻亲无果正在失望,劝了几句,见谢孝璋没有回答, 摇了下头,自顾自的离开了。   谢孝璋双眼放空的瘫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嚎啕大哭起来。他赌博的这几天一直没合过眼, 哭了一场后精力更是不济,身子一阵冷一阵热的,慢慢的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躺在地上不动 了。   蒋氏对谢孝璋虽然早已失望头顶,但是到底是她的夫君,后半辈子还得一起过,搬家后一 直有派人寻找他,下人疲于奔跑多日一直无果,这日突然灵机一动,想到老爷还不知道府邸被 卖掉了,于是想去谢府门前守株待兔。   结果就还真的找到谢孝璋了。   这时候天气已经冷了,谢孝璋在冰凉的地上睡了大半天后,身子都有些僵硬了,下人将他 叫醒,又赁了一辆便宜的马车,往城西的新住处去了。   下人将近日发生的事情细细的跟谢孝璋说了一遍,谢孝璋越听心越凉,听到谢婉茹和离回 府的事情后更是浑身止不住的发起抖来。   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呢?   过了不知多久马车才停了下来,下人付了赁马车的银子,将谢孝璋府里下来,一边往里走 一边高喊了一声:“夫人,老爷回来了!”   院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蒋氏听见谢孝璋回来了,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谢明宏出事后,谢孝璋身为人父,一分力 气也没出,整日里不见人影,蒋氏早就将他恨上了,每每夜里睡不着时都要哭上一番,自苦所 托非人,是以两人见了面一点情谊也无,倒像是仇人似得,分外眼红。   谢孝璋进了破旧的院子,看见蒋氏便冷笑一声:“看你干的好事!这才几日,你竟将府邸 卖了!还败落到这种地步!”   蒋氏本就窝着火,一听这话立马炸了,尖酸刻薄道:“你少跟我在这阴阳怪气的!你还有 脸埋怨我呢,明宏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呢!我瞎了眼当初才会嫁给你!出了事就知道躲,一点担 当也无,留我一个妇人支撑家业!你就是个孬种!”   谢孝璋见蒋氏如此脾气也上来了,厉声怒道:“你倒是怨起我来了!还不是你没教好!慈 母多败儿!要不是你没原则的宠着他,他能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我的错?呵呵…”蒋氏闻言冷笑一声,不甘示弱的讽刺道:“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事情 都解决了你倒是嚷嚷的的痛快,先前出事的时候你倒是拿出一点为人父的模样来啊!”   这些日子蒋氏早已经没了矜持,此时更是如泼妇一样,嗓门一声比一声大,谢孝璋气的手 抖,身子一个不稳就倒下了……   梨园中。   许老夫人手里拿着一本黄历细细的翻看着,一边翻一边笑道:“十二月二十五日倒是个好 日子,就是天气有些冷了。”   坐在一旁的柳氏笑道:“天气冷些也无妨,都是男孩子,冷些怕什么?到时候把他们的喜 服做的厚实些就是。”   许老夫人想了下,颔首笑道:“说的也是,若是到时候落了雪那就更好了,都说瑞雪兆丰 年,配着大红的喜服,看着就是一幅美景。”   两人说的正高兴,一旁的沈夫人犹犹豫豫道:“这……两个男人成亲,真的没有问题吗?   许老夫人闻言,不由皱着眉头看了沈夫人一眼。   沈夫人虽说如今有沈砚之养着,吃得好,穿的也都是华贵的衣裳,但是气质到底是差了一 截,被久居上位的沈老夫人看了一眼,不由露出一丝怯懦的神色来。   柳氏见状,一笑道:“沈夫人放宽心就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他们过得幸福快乐,这 就足够了,你说是不是?”   沈夫人以前沈砚之就跟她谈过此事,知道婚事由不得她插口,只好干笑道:“你说的对, 他们觉得好就行。”   许老夫人满意一笑:“那日子就定在十二月二十五日,虽说不办大排场,只有咱自家人在 ,但是该准备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不能委屈了砚之。”   沈夫人见两人对沈砚之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知道不会亏待他,渐渐也放了心。   柳氏最是明白许老夫人爱听什么,笑道:“是呢,那么好的孩子,自然不能委屈了他,该 给的一样都不能少了。如今马上就十月了,时间上不算特别宽裕,得早作准备,一会派人我就 派人去将他们两人的衣裳尺寸要过来,再跟针织纺的绣娘们商量一下喜服的花样。”   许老夫人笑道:“好,不过……这都是咱们的意思,还是要问问明玉的意思,毕竟是他成 亲,到底还是他说了算。”   柳氏闻言笑道:“那是自然,要不然这样,我现在就亲自过去问一问?”   许老夫人点头:“这样也好,你去吧。”   柳氏起身去安排了,屋里只剩下许老夫人与沈夫人。   沈夫人想起身告辞,她感觉的到,许老夫人不待见她。   不过,在她开口之前,许老夫人先说话了: “我听明玉说过几句,你之前有抛弃过砚之?   ”   沈夫人闻言,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头:“我之前改嫁给一个外地的 行商,他不愿意抚养砚之,所以……”后面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不愿意抚养,”许老夫人呢喃着重复了一句,语气带着嘲讽:“所以就抛弃了亲生骨肉   ”   〇   沈夫人神色更尴尬了,忙道:“我以后会好好对砚之的。”   “以后啊……”许老夫人似讽非讽的笑了笑:“以后他有明玉来疼呢,还用的着你吗?” 沈夫人说不出话来,用力的捏住了手里的帕子。   沈砚之先前的事情谢明玉简单跟她提过几句,也说了不再计较,只是许老夫人到底是气不 顺,想替沈砚之出口气,只是如今见沈夫人这幅模样,突然又没了兴致,何苦呢。   “我有些累了,想歇一会,你请自便吧。”许老夫人说着,便让丫发扶着起身,要回里间 去。   沈夫人哪里还坐得住,赶紧起身告辞。   梨园与东二巷的宅子距离不远,柳氏坐着轿子没多久就到了。   谢明玉跟沈砚之正在书房闲聊,怡好也在说着办婚礼的话题。   “我的本意是大办一场婚礼,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来,不过外祖母考虑的比较 多,她的意思是家里人热闹一番就行。她老人家倒不是担心别的,就是怕外人不理解,传出去 后旁人说三道四的,怕入了你的耳,徒添烦恼。”   沈砚之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害羞的红晕,低声道:“按外祖母说的办就行。”   谢明玉见沈砚之一脸羞涩,眼神却明亮的很,自己心里也高兴,逗他道:“以后你就是名 正言顺的谢夫人了,来,叫声夫君听听……”   沈砚之羞得开不了口,谢明玉觉得有趣,非要他喊一声,正闹着外头福临喊了一声,说柳 氏来了,两人急忙整了衣衫去迎。   “舅母,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谢明玉迈出大门将柳氏从轿子里扶了出来。   柳氏脸上带着笑:“有点事想问问你的意思,左右离得近,就过来了。”   进了堂屋后,沈砚之已经沏好了热茶在等着,屋里点了熏笼,暖呼呼的。   谢明玉扶着柳氏坐下了,见她一脸喜意,笑道:“舅母,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啦?”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关于你们的。”柳氏笑道:“方才老夫人在看了黄历,选了十二月 二十五日的吉日,让我过来问问你们俩的意思呢。”   谢明玉喜道:“哎呀,这日子不错。”   沈砚之虽是脸红不已,也点了点头。   柳氏见状笑道:“是不错,就是时间有些紧,你们俩要是没意见我这边可就着手准备了。   ”   谢明玉忙道:“一点意见也没有,有劳舅母操持了。”   “那行,你把你们的尺寸写下来给我,我好给你们准备绣喜服。”柳氏来去匆匆,拿了谢 明玉写下的衣裳尺寸,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   口作者闲话:    第100章 与子偕老(完结章)   蒋氏坐在屋子里的榻上,正锁着眉头盘算着过冬所需的棉衣和炭火。如今天已经挺冷了, 为了节省开支,屋里只燃了一个火盆,而且用的次等的银霜炭,时间久了屋里就萦绕着一股烟 气,有些呛人。   谢孝璋躺在床上,胸口呼哧呼哧的急喘气,一个婆子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正一勺一勺 的喂给他。   那日谢孝璋回来后与蒋氏吵了一架,倒下后就没再站起来。原本只是得了伤寒一直咳嗽, 蒋氏也没在意,后来不知怎么又加重了,一直好不了,过了大半个月后越发严重起来,几乎下 不了床,半个身子都是僵硬的,竟成了一个半瘫,每天半死不活的躺着,喝口药一勺能漏掉一   多半。   蒋氏虽然看见他就觉得心烦气躁,还是请了大夫给他瞧了瞧,大夫开了几副汤药,只是蒋 氏从来没有亲自给谢孝璋喂过一口。   之前共享富贵荣华时两人感情甚笃几乎没红过脸,如今落魄了,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就像是 温室里培养的漂亮花朵,被剪下后插在昂贵瓷器里让人观赏羡慕,只是还没怎么着呢,自个就 枯萎了。   经不起一点考验。   谢婉茹上次被蒋氏吓了一回,不再整日里嚷嚷着寻死觅活了,整日里闭门不出,也不知道 躲在屋里做什么,十天半月都不出来一趟,蒋氏眼不见心不烦,懒得理睬她,随她去了。   唯一让蒋氏觉得欣慰的就是谢明宏了。   城西郊区那边有个书院,谢明宏去看了,觉得不错,想进书院继续读书,这种事蒋氏自然 愿意,花了一千两银子疏通,让他进了书院。   谢明宏是她最后的指望,殷切的嘱咐谢明宏好好读书,期待他下一次会试能够一飞冲天, 光耀门楣,让她重新过上好日子。   只是蒋氏不知道,谢明宏进了书院后并没有如她所期待的那样刻苦读书,反而故态重盟, 转眼就结交了几个纨绔子弟,每日凑在一起玩乐,不思进取,变着法子从她手里哄银子花……   柳氏看着柔弱温和,办起事来却利落的很,有她操持着,万事都有条有理的进行着,没有 一丝差错。   天气一日比一日凉,就这么忙碌着,很快就到了十一月份。   男子成亲行的是椒房礼,虽是无需像女子那样凤冠霞帔,但是还是需要戴华冠穿喜服的。 华冠造型与寻常男子戴的差不多,只是相较之下更为奢华一些,缀了玉石与绸带,喜服样式一 模一样,用金线绣了祥纹,一个是暗纹,一个是明纹。   这日,怡逢私塾休息,沈砚之便一人在书房练字,谢明玉陪他用了早饭之后就出去了,这 几日他每天都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书房内点了两个熏笼,温暖如春,沈砚之练字练得格外专心。   午间时分福临敲门进来了,小声道:“沈少爷,歇会吧,该吃午饭了。”   砚台里的墨汁已经差不多用尽了,沈砚之将毛笔放下,点了点头。   福临含笑道:“少爷早上出门前特意嘱咐了,说您昨日念叨着想吃口辣的,让厨娘做一道 麻辣牛筋,还吩咐小的转告您不许多吃,怕您上火呢。”   沈砚之昨日觉得口淡,随口说了句想吃点辣,没想到被谢明玉记在心里了,他心里一热, 不由笑道:“知道了。”   福临很快将饭菜摆上桌,那盘麻辣牛筋被他特意摆在沈砚之面前。   麻辣牛筋很好吃,沈砚之依着嘱咐没敢多吃,吃完饭后还特意多喝了一盏清茶消火,之后 略歇了一会,又细细的磨了一砚台墨汁,继续练字去了。   福临往熏笼里加了些银霜炭,又用银勺加了一些静气宁心的香料,便悄悄的开门出去了。   淡雅醇厚的香气在屋里渐渐的弥漫开来,经久不散。   如今天短,酉时不到天就黑了,谢明玉忙完了事情回来,院子里的灯笼早就点了起来,灯 火通明的,看着很是温馨。   进门后谢明玉直接去了书房,沈砚之正捧着一卷书倚在软榻上闲闲的看着。   见谢明玉进来,沈砚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将书本放下,起身过去替他将身上的大氅脱 了下来,笑着问他:“哥哥,吃了晚饭没?”   谢明玉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还没呢,都这个时辰了,一会我去下碗面,随便 吃两口就行。”   沈砚之一听他这会了还没吃饭,顿时有点急,忙道:“正好厨房炖着燕窝呢,我马上去给 你盛一碗。”   说着将大氅搭在一旁的衣架上,就匆匆去了,没一会便端了一盏燕窝过来。   “我跟厨娘说了,让她下一碗牛肉面,一会就能弄好,哥哥,你先把燕窝喝了,好歹垫垫 肚子。”   谢明玉心里暖暖的,将汤碗接了过来,一勺一勺的慢慢喝了。   厨娘很快就将牛肉面做好了,上面铺了整整一层厚切的牛肉片,淋了一层红油,再撒上一 些细碎的葱花,香辣可口,十分的鲜香。   沈砚之看见牛肉不由就想到了中午的那盘麻辣牛筋,他顾忌着谢明玉的嘱托没敢多吃,这   回闻见牛肉味不由咽了下口水,谢明玉看的好笑,问他:“想吃?再添双筷子就行。”   一碗牛碗面其实没多少,按着谢明玉的饭量吃完了可能还不够七分饱,沈砚之忙摇头:“ 哥哥别管我,我吃过晚饭了,不饿。”只是眼睛不自觉的又扫了一下牛肉片,显得可怜巴巴的 ,有点馋。   谢明玉看着碗里的牛肉也想起来早上让厨娘做的拿到麻辣牛筋了,便用筷子挑起一片牛肉 ,在汤里涮了一下,送到沈砚之口边:“小馋虫,吃一口吧,看把你馋的。”   沈砚之顿时脸红了,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忍住,张口把肉叼走了。   一碗香辣的牛肉面吃完,谢明玉一本满足,饱暖思淫欲,他伸手把沈砚抱在怀里闹了起来 ,只是闹了没一会,两人就闹到床榻上去了。   十四日是谢明玉的生日,按着许老夫人的意思要广邀亲朋大办一场的,被谢明玉拦劝住了 ,戏谑说等成亲时再多请一些朋友,现在请了,过几日成亲还要再请一回,客人来了总不能空 手,就要送两次礼,这样不太好,生日年年有,今年就一家人热闹一下就行。   他说的在理,许老夫人只得允了,一家人聚在梨园里,做了一桌子好菜,热热闹闹吃了一 顿生日饭。   翌日,年满十八周岁的谢明玉便去了宗正司,为了承爵的事情开始走动。   这爵位原本就该是他的,被谢孝璋用手段抢走了,如今他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又没 有人从中作梗,过程是意料之中的顺利。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宗正司便将承爵的正式文书送到了谢明玉手中。   谢明玉承袭三等辅国将军的侯爵之位,下人们从善如流,当天将对他的称呼改成了 ‘侯爷   J   〇   至此,谢明玉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全部拿了回来。   当日,谢明玉带着沈砚之去了梨园的祠堂,恭恭敬敬的对着已逝父母的牌位磕头烧香,希 望他们泉下有知,从此可以安息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一直晴朗的天空飘起了雪花。   院里人不多,却热闹,是谢明玉请来观礼的亲朋好友。   特意从黎州赶来的舅舅徐彻,悦君楼的曹掌柜,百味斋的半个掌柜袁成杰,一直在谢明玉 手下做事的张氏兄弟,安国公府的安世子,还有跟舅舅一起从黎州赶过来的表兄弟……   此时不论身份高低贵贱,今日大家汇聚一堂,面上都带着笑,发自内心的祝福这对新人。   谢明玉身着喜服,手执一端红绸,将另一端递给沈砚之,什么也没说,只是含笑看着他, 无带着无限缱绻与柔情。   沈砚之深深的看着那双眼睛,眸中泛起点点泪光,面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他伸手将红绸接 了绕在手腕上,抓住了谢明玉的手。   谢明玉莞尔一笑,同样将红绸缠在腕上,在绣球的掩盖下,与他十指交缠,一同抬脚迈过 高高的门槛。   许老夫人坐在首位,看着两人相携进来,不由笑着流下泪来。   一把清亮的嗓子拉长着声音喊着:“一拜天地——”   一拜天地,谢苍天将此人送到自己身边,共患难,同富贵。   “二拜高堂——”   二拜高堂,谢长辈宽容以待,真心呵护。   “夫妻对拜 ”   夫妻对拜,凝眸两相望,自此结为夫夫,白首到老,不离不弃。   随着一声“礼成——”响起,花瓣纷纷扬扬的从空中洒了下来,映着外面纷扬的雪花,如 梦似幻。   两人相携而行,在亲朋的祝贺声中,往新房走去。   房中明晃晃的点满了大红喜字的蜡烛,地上铺满了大红烫金的毯子,雕花大床上放着大红 龙凤图纹的喜被,处处都是喜意,映得人心里都是热得。   谢明玉让沈砚之坐在床上,自己倒了两杯酒,与沈砚之喝了交杯酒。   红烛映着红罗帐,四目相望,两人情不自禁的相拥,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而后慢慢的躺 倒在床上,交叠的身影缱倦不休,新婚之夜才正是开始……   /   口作者闲话: 正文完结,后面会补番外,不定时掉落。 第101章 番外一 锁 第102章 番外二 一点也不甜   季未醒过来时正躺在一张软榻上,身上穿着干净柔软的内衫。   门外传来一声轻响,他猛地受惊,将自己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他实在是被打怕了。   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季未黑漆漆的眼睛望了过来,充满了恐惧和戒备,但是在看清了来 人的容貌之后,眼睛猛然亮了一下,之后又重新将头埋进双膝,像只受伤的小刺猬一样蜷缩成 一团。   季未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他,但是刻印在心底的害怕没有丝毫的消减。   谢明玉将粥放在了桌上,自己坐到了床边,声音轻柔的安慰他道:“不要害怕,我做了粥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一些?”   季未蜷缩成一团,听到谢明玉的声音身子抖了抖,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谢明玉声音轻轻柔柔,没有一丝不耐:“是用胡萝卜和蘑菇一起熬得羊肉粥哦,我特意给 你熬的,特别好喝,待会放凉了可就不好喝喽,要不要尝一尝?我端过来喂你好不好?”   房间里粥香扑鼻,季未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他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早就饿的受 不了,肚子更是一直发出‘咕噜噜’的叫声,他用力按住腹部,头埋得更低了。   谢明玉走过去将桌上的粥碗端了过来,重新坐在了床边上,用汤匙搅了搅,盛了一勺凑到 季未的面前,更加浓郁的香气直往季未的鼻子里钻,柔声道:“吃一口好不好?”   就这么等了一会,季未没有任何反应,谢明玉只好将汤匙里放凉的粥倒回碗里,耐心的坐 在他旁边,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季未终于慢慢的抬起头,谢明玉对他笑了一下,又盛了一 勺送到他嘴边,这一回,季未没再拒绝,他张开口,将粥喝了下去。   咸鲜嫩滑的粥充盈口腔,炖得十分濡软,入口即化,然后落到胃里,一直温暖到身体的最 深处。   季未的眼睛微微发亮,这让谢明玉微微松了口气,又盛了一勺喂他,见他乖乖张口喝下, 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两人一个喂一个喝,很快就将碗里的粥喝光了,胃里的温热慢慢的流淌至全身,让季未的 原本惨白的小脸变的红润许多。   喝完粥,季未又抱着被角埋下头,像一只胆小的鹌鹑。   谢明玉将空碗放回桌上,没说话,就坐在床边静静的陪着。   房间内安静的很,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谢明玉轻轻拉了一下被角,温声道:“躺下睡一会吧,我会在旁边陪着你的。   ”   季未动了动,却没有躺下。   谢明玉耐心的等着,过了许久,季未终于慢慢躺下了。   等季未睡着后,谢明玉点了一些安神香,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后,才拿起空碗,轻轻的推门 出去了。   沈砚之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外,见谢明玉出来,忙低声问道:“哥哥,那孩子怎么样了?”   那孩子害怕的情绪过于明显,昏迷的时候也一直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沈砚之担心进去的人 多会让他更加恐慌,便没有跟谢明玉一起进去。   谢明玉将空碗递给福临,揽着沈砚之的腰笑道:“喝完粥就睡了,他岁数还小,我们慢慢 来,以后总会好的。”   沈砚之点点头,微微舒了 口气。   时间慢慢的流转着,一晃就是两个月,在两人的照顾下,季未慢慢的好转。   没人能拒绝发自内心的温柔与好意。   季未心里清楚,这两个大哥哥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好,渐渐地,他脸上开始露出浅浅的笑容   当他第一次尝试着表达自己的想法的时候,沈砚之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将他抱在怀里很久 才松开。   自那以后,季未再也没有再晚上做过噩梦。   百味斋,二楼茶蘼厅。   “那小孩……真不是你亲生的吗?”奕衡棋眼神古怪的问谢明玉,语气有些玩味。   谢明玉将一杯鲜萃奶茶放在奕衡棋面前的桌上,笑了一下道:“真不是,所以说缘分真的 很奇妙啊。”   不远处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小孩,年岁不足六岁,正捧着一个甜甜圈,小口小口的吃着,很 乖巧。   那是季未,长得与谢明玉有七分相像,见谢明玉看他,脸上便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奕衡棋于是也跟着笑了一下。   “安世子怎么没陪着你一起? ”谢明玉有些好奇的问道。   奕衡棋每次出宫玩,安灏珏都会陪着他一起,这次却是他独自过来的。   奕衡棋喝了一口奶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郁郁道:“我跟安灏珏吵架了。”   谢明玉惊讶的问道:“吵架?你做了什么事竟惹得安世子生气?”   “什么叫我惹他生气? ”奕衡棋闻言顿时有些气恼,声音都提高了一些,抬眼见谢明玉一 副怀疑的神色,叹了口气,“算了,就算是我的错吧。”   顿了顿又道:“我母妃要给我纳侧妃。”   谢明玉想到平时安灏珏看向奕衡棋的眼神,心下了然,便没说什么。   想到安灏珏,奕衡棋连喝奶茶的心情都没有了,心情有些沉重的离开了,再门口还遇到了 下学后匆匆赶过来的沈砚之。   不愧是夫夫,沈砚之开口就问了跟谢明玉一样的问题:“安世子怎么没一起过来?” 奕衡棋垂头丧气的,留给沈砚之一个格外萧瑟的背影。   奕衡棋出宫后每次都会住在安国公府,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往常每次他出宫安灏珏都会陪在他身边,还是头一次这么形单影只,很是寂寞。   晚上的饭菜很丰盛,奕衡棋却没有胃口,只吃了几口就停了筷子。   到了就寝的时间,安灏珏也没有过来找他,奕衡棋到底沉不住气,招了府里的下人过来, 得到一个更加郁闷的答案。   世子出门了,还没有回来。   奕衡棋于是更加忧郁了,趴在床上蹂躏怀里的桃花枕出气,嘟囔着抱怨安灏珏小气鬼,不 知不觉中,在清浅的香气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的梦,梦到了与安灏珏初次相遇时的情形。   那年,安灏珏六岁,奕衡棋四岁。   那时正值春日,御花园里百花争艳,春花飞舞,花香醉人。   当时宫里好像在举行什么庆典,许多勋贵之家的诰命夫人都带着未满十岁的嫡子进了宫。 夫人们都在慈宁宫与太后见礼,小孩子们便被宫人带到了御花园玩耍。   奕衡棋是皇子,最小的皇子,他长得可爱,又会撒娇,十分受宠,那些勋贵家的孩子们也 很喜欢他,争相要跟他玩,除了安灏珏。   奕衡棋走过去要拉安灏珏的手跟他一起玩,安灏珏却拒绝了他,不愿意跟他玩。   于是在梦里也不痛快起来,安灏珏委屈的很,于是皱着小脸哭了起来,安灏珏被他哭的有 些不知所措,于是用衣袖给他擦了泪水,又主动牵着他的手,往他嘴里喂了一颗窝丝糖,说道 :“你别哭,我跟你玩。”   奕衡棋便不哭了,甜甜的笑了。   然后奕衡棋就醒了。   屋里很暗,一个人沉默的坐在床边,奕衡棋没有慌张,他认得出那道身影,是安灏珏。 似是察觉到奕衡棋醒了,安灏珏站起身,对他说了一句话:“我也要取亲了。”   然后就走了。   奕衡棋呆住了,脸上留下泪来。   这次,没有人给他擦干泪水。   原来泪水是这么苦的。   /   口作者闲话:   待续.. 第103章 番外三你是我的谁?   五日前,皇宫。   “母妃,你说什么? ”奕衡棋一颤,手里茶盏没端稳,就这么掉了下去,茶水泼了一身。 侍立在一旁的宫女急忙拿了锦帕擦拭他身上的水渍,被他随手挥到一边。   丽妃看着一脸震惊的奕衡棋,却只当他是在害羞,笑道:“你大了,是时候给你纳个妃子 了,你也别总这么贪玩,该收收性子了。”   奕衡棋急的不行,反对道:“我不要!”   丽妃皱起纤细的眉,温婉的声音带了一丝疑惑,说道:“不要?衡棋,你说什么傻话呢?   ”   奕衡棋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只坚持道:“反正我不要!”   丽妃这回是真奇怪了,试探道:“你怎么这样不情愿,难道是有喜欢的人了?”   奕衡棋闻言,脑中突然闪过安灏珏的面孔,顿时僵了一下,而后脸上莫名一红,讷讷辩道 :“我才没有喜欢的人。”   丽妃何等眼色,见他一瞬间的神态,便知自己没猜错,但是又能如何呢?   丽妃微微叹了口气,正色道:“没有喜欢的人正好,衡棋,以前你那些小打小闹就算了, 纳妃的事情可由不得你胡闹,你是皇子,这次一定要听话。”   奕衡棋从小调皮到大,但是对于丽妃的话甚少违逆,总是听得。他虽然不愿意纳妃,但是 被丽妃温声劝了几句,反对的便也不那么强烈,之后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依旧大大咧咧的过每 一天。   只是奕衡棋怎么也没想到,在他无意间提到了纳妃的事情后,安灏珏的反应会那么强烈。 那双一直温柔注视着他的眼睛,像是有火焰在燃烧。   奕衡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时呆住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安灏珏已经起身离开。   之后整整一天,奕衡棋都没再看见安灏珏的身影,他午夜梦回,只等到了安灏珏一句“我 也要娶亲了。”   这算怎么回事呢?   安灏珏走了之后,奕衡棋便再也没有睡着,惆怅了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一夜未眠的奕衡棋带着两个黑眼圈去找安灏珏,结果,皇子殿下又被府里 的下人告知,世子出门办事了。   什么事需要堂堂安世子这么早出门处理?奕衡棋不傻,知道安灏珏是在躲他。   奕衡棋闷闷不乐,一大早就跑到百味斋,趴在柜台上对袁成杰抱怨道:“你说说,安灏珏 到底怎么了?一大早就躲出去了,当我是瘟疫呢!”   袁成杰没想到一大早就被皇子殿下堵个正着,一脸的胆战心惊,闻言忙替自己主子辨白, 只是声音有点小:“殿下,世子不是躲着您,是真有事需要主子处理。”   奕衡棋哼了一声,眼睛斜睨着袁成杰,问他:“呵呵,你真当我傻啊,那你跟我说说,他 一大早的去哪了?处理什么重要的事情?”   袁成杰被安灏珏嘱咐过,既不敢说出安世子的去向,也不能承认皇子殿下傻,只好试图转 移话题,正好看见谢明玉进来,连忙道:“掌柜的,你来了!”   语气十二分的热情。   谢明玉看到奕衡棋,不由挑了一下眉头,笑着走了过来。   “殿下,这么早就来光顾我们的生意了,真是荣幸之至。”   奕衡棋面色悻悻的,实话实说:“我以为安灏珏会在这里。”   谢明玉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邀请道:“殿下,要不要去里面的小茶室坐一坐?”   小茶室是一个休息室。   奕衡棋没拒绝,跟着进去了。   谢明玉给他倒了一杯清茶,坐在奕衡棋对面,打量了一下奕衡棋的两个黑眼圈,缓缓道:   “冒昧的问一句,一直以来,殿下是怎么看待安世子的?”   奕衡棋皱眉,“当然是……”   是什么?   兄弟?朋友?   似乎都不准确。   奕衡棋面上渐渐露出沉思之色,安灏珏对他来说,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谢明玉却没再多说什么,默默等了一会,见奕衡棋抱着茶盏一声不语,便起身,悄悄的出 去了。   他走到柜台前,提笔写了一些什么,而后折好了,放进一个信封里,叫了一名侍者过来, 给他说了一个地址,低声道:“送过去。”   侍者将信小心的收好,匆忙离开了。   信是写给安灏珏的。   安灏珏的确是出城办事了,天还未亮时他就出发了,当然,需要办的事情没有重要到需要 他亲自处理。   他只是需要一个逃避的理由而已。   安灏珏有些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奕衡棋的,只知道每次看着奕衡棋,心里 便只剩下满腔温柔,只想对他好。   只想对他一个人好。   一个皇子,一个世子,都是天潢贵胄,安灏珏心知肚明,这段隐秘的感情不会有一个美好 的结局。   只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所以,在听到奕衡棋用那样无所谓的口吻说出要纳妃的话后,他才会那样失态。   失态到当场就逃离了。   安灏珏,你是个胆小鬼。   / 第104章 番外四 原来是喜欢啊   奕衡棋在小茶室坐了近一个时辰,喝了五杯清茶,将水壶的茶水喝的一干二净,最后喝撑 了。   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   他手里捏着空的杯盏,无端就想起了他第一次出宫的事情。   似乎是因为偶然听到皇祖母提了一句安灏珏生辰要到了,让内侍总管送些稀罕的小物件给 安灏珏当礼物。   那时他已经跟安灏珏见过好几次面,结下了浅薄的友谊,安灏珏跟他讲过皇城内的趣事, 他心里有些憧憬。听说总管要出宫,想亲自看一宫外的繁荣,便用稚嫩的声音对皇祖母撒娇, 要替总管去安国公府给八岁的小世子赐赏。   皇祖母素来疼宠奕衡棋,而且对于安灏珏也是格外的喜欢,不然也不会隔三差五的就召他 进宫。   皇祖母大约是觉得有趣,闻言居然也就同意了,奕衡棋兴奋异常,一连亲了皇祖母好几口 ,逗得她老人家笑开了怀。   在安灏珏生辰当日,小皇子带着一群人浩浩汤汤的去了安国公府。   奕衡棋还记得,安灏珏当时看到他的时候,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笑容过于明媚,以至于 他时常便会想起。   安灏珏果真带着他出外面玩了,那晚,两人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一起看了热闹的花灯。 自那以后,奕衡棋便一发不可收拾,总想着出宫,想找安灏珏一起玩。   而他每一次出宫,安灏珏便会带他一起四处游玩。   他们一起看过热闹的花灯,一起吃过路边几文钱一碗的混沌,甚至还一起跟街边的小混混 吵过架。   这么想起来,他经历的好多有趣的事情,都是跟安灏珏有关的。   他在安灏珏面前百无禁忌,无需在他面前戴上皇子尊贵矜持的假面具,一切都随性而为, 不用担心说错话,做错事,而安灏珏只在他面前露出那样温柔的笑颜。   想明白的那一瞬,心跳如鼓,脸上烫的要命。   原来……安灏珏是喜欢他啊。   想到这里,奕衡棋胸口燃起前所未有的炙热。   感情的事情,常在不自觉中,细小的润物细无声,而发现,是于无声深处,炸起的一道惊   雷。   猛然间就明白了,他喜欢安灏珏。   看似莫名其妙,却又是理所当然,要不然,为什么好不容易出一次宫,却偏偏都是只围着 安灏珏转悠呢?   世上最难以琢磨的,就是人的感情,它像是一颗沉寂多年的种子,一旦吸收了足够的养分 ,顷刻便可破土而出,所经之处,碧草丛生。   原来这就是喜欢啊。   柜台只有袁成杰在,看到奕衡棋脸色通红的从小茶室出来,顿时有些慌张,这位的身份可 容不得出半点马虎。   他赶紧走过来,一叠声的急声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身体 不舒服?我马上派人找大夫给您看看!”   奕衡棋眼角似是含着一抹春风,闻言笑着对袁成杰道:“没什么,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回 去就行。”   还没走到门口,忽而又转过头来,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自然是指安灏珏。   袁成杰道:“世子吗?世子三天后才能回来。”   奕衡棋点了下头,抬脚离开了。   袁成杰有些莫名其妙的挠了下头,便专心做手里的事。   奕衡棋有暗卫跟着,倒也不用担心他会出事。   谢明玉从制作间出来,手上还有水滴,袁成杰拿了一块干净的布巾递给他,道:“殿下刚 刚离开了。”   谢明玉一边擦着手上的水渍一边问道:“殿下有说什么吗?”   “没有,就问了世子什么时候回来。”袁成杰顿了一下,“不过,殿下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   〇   谢明玉将布巾放下,笑了一声:“殿下大约是想明白了吧。”   袁成杰疑惑道:“想明白什么?”   “秘密。”谢明玉随手整理了一下衣襟,笑的意味深长。   这时,一个侍者走了过来,将一个过分大的盒子放在了柜台上,“掌柜的,您要的甜甜圈   ”   〇   谢明玉笑道:“数目没错吧?”   “按着您的吩咐,总共二十四个,分了两层装的。”侍者答道。   “那就好,”谢明玉对侍者道了谢,转而对袁成杰道:“我今天有点事,就先回去了,如   果有人找我的话就帮我推到明天。”   “没问题,”袁成杰道,“带这么多甜甜圈是要到哪去?”   谢明玉嘴角噙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去看季未,小屁孩不是在上私垫吗,私塾先生挺有趣 的,邀请家长们今天中午聚餐,每一家准备一样食物。”   “原来如此。”袁成杰了然,“季未肯定开心坏了。”   “没错,昨晚都没好好睡觉,跟砚之凑在一起说了半宿悄悄话。”谢明玉将大盒子拎在手 上,“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袁成杰至今还是个单身贵族,一直觉得一个人过挺好,自由自在的,如今看着谢明玉甜蜜 的笑脸,忍不住想道:我是不是也该成个家了?   奕衡棋不知抱着什么心理,没等安灏珏回来表白心意,反而当日直接回宫了。   他这次出宫本来可以玩个十来天,按着他以往的行事作风,肯定得拖到最后一天才不情不 愿的回宫。   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宫后提前回来。   他回宫后变得异常安静,整日里呆在自己的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比那待字闺中的 小姐还要矜持三分。   他素来活泼爱闹,一下子这么乖巧沉静,不只丽妃纳闷,他皇兄奕衡睿更是纳闷。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奕衡睿专门挑了一个晴朗的下午,让内侍将他叫了过来,摆了一桌美食,兄弟二人喝   酒谈心。   只一眼,奕衡睿就看出了异常。 第105章 番外五、我喜欢男人   兄弟二人时常一起用饭,奕衡棋一点也不见外,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发现都是自己爱吃 的,于是满足的笑了。   奕衡睿有心要问奕衡棋发生了什么事,特意准备了一坛梨花酿,只是还没来得及套话,奕 衡棋就自己招了。   “皇兄,我喜欢上安灏珏了。”   奕衡棋说了这一句,似乎是有些害羞,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只是那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和唇角上扬,虽然短暂,却分明是欢喜。   晴天霹雳,奕衡睿如遭雷击。   深宫似海,若一言不对,便会惹祸上身。   对于这个活泼爱闹的皇弟,奕衡睿也曾苦恼过,不止一次。   现在不只是苦恼了。   奕衡睿几乎将手中的杯子捏碎,然而他的弟弟没有察觉,又甜蜜又苦恼的对他诉说着:“ 皇兄,你能不能帮我跟母妃求求情,我不想纳妃。”   奕衡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心平气和的对奕衡棋道:“这个我做不到。”   他素来对疼爱这个弟弟,几乎有求必应,但是,这个请求他真的做不到。   奕衡棋悠悠叹了口气,忧郁的托着脸颊道:“那怎么办啊?我不想让他生气。”   奕衡睿:“……”   现在是考虑安灏珏生不生气的时候吗?   奕衡睿沉声道:“你是皇子,这种事由不得你胡闹。”   奕衡棋表情沉了下来。   相同的话前几日丽妃也曾对他说过。   “皇子啊……”他喃喃道,抬手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皇子的身份自然贵重至极,但同时也是最沉重的束缚。   这顿饭吃的时间比较久,菜没用多少,酒倒是喝了不少,梨花酿后劲十足,奕衡睿酒量不 错只有微醺,奕衡棋却是喝醉了,烂醉如泥。   奕衡睿揣着一腔的心事,也不要内侍伺候,亲自动手简单给他擦洗了一下,又喂了喝了一 些解酒汤,让他歇在自己房里了。   晚些时候丽妃那边得了消息,听说奕衡棋喝醉了,到底放心不下,坐着软轿过来了一趟。 室内的烛火大都熄灭了,只留了一只放在角落里,微弱的烛火摇曳着,把室内照的影影绰 绰的。   “你还没睡呀? ”丽妃脚下无声的走进来,看见奕衡睿坐在床边,不由有些惊讶。   奕衡睿似乎正在出神,听见脚步声才回了神,轻声道:母妃,你来了。衡棋喝多了,我怕 他一会再吐   丽妃勾起床帘往里看了一眼,奕衡棋睡得正熟,双手抱着一个大软枕,半边脸埋在里面。   “怎么就喝醉了?看他睡得傻乎乎的,还是没长大的样子呢0 ”   奕衡睿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丽妃将床帘放下,挑了地方坐下,有内侍蹑手蹑脚的进来,点了几根蜡烛,给丽妃准备了 热茶,又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室内变的明亮许多。   奕衡睿压着嗓子问道:“母妃知道衡棋不愿意纳妃的事吗?”   “知道,那日我刚开口跟他提了一句,他就说不要,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提到这 事丽妃轻轻叹了一声,面露忧愁,问道:“衡睿,你知道吗?”   奕衡睿昨晚刚知道,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丽妃说,只好摇了摇头。   丽妃将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轻声道:“要不然将安小世子召进宫来问一问,他俩感情挺 亲密的,或许安小世子知道怎么回事,到时候可以请他帮着劝劝衡棋。”   “还是不要吧,”奕衡睿闻言连忙道,“等明天衡棋酒醒了我再问问吧。”   丽妃只是随口出主意,并没有走心,闻言便点了下头,之后又略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奕衡棋抱着软枕睡得香甜,奕衡睿却愁得很,一夜没睡。   奕衡睿从没熬过夜,又喝了酒,乍然一夜未眠,脑子都在钝钝的疼,只好让内侍泡了浓茶 提神。   而喝醉了的奕衡棋在泡了一个热水澡后,原地满血复活,朝气蓬勃的冲到奕衡睿面前,撂 下一句:“我去给母妃请安了。”   奕衡睿还没来得及开口嘱咐他两句,人就已经跑远了。   奕衡睿只觉头更加疼了,将浓茶一饮而尽,重重的放在桌上,想了想,到底还是追了过去   一早起来,素来温婉和气的丽妃尚未梳妆完毕便动了火气,罪魁祸首便是一早过来请安的   奕衡棋。   手中的琉璃梳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疯了!胡说什么呢?”   丽妃满脑子翻天覆地的崩溃,却只听清楚了最后一句,奕衡棋那句‘我喜欢男人’像是一 把锋利的刀,直直的插在她的胸口,疼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奕衡棋进门就让所有的宫女退出去了,还把门关的紧紧的,原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琉璃梳质量上乘,摔了一下也没碎裂,奕衡棋弯腰捡了起来,笑嘻嘻的递给她,“母妃莫 生气,气坏了身子儿子可担待不起,会被父皇和皇兄轮番责骂的。”   丽妃伸手接了梳子,从铜镜里看奕衡棋,面容冰冷,“你要是怕挨骂就不该胡说八道!你 自己听听你说的那是什么话!”   奕衡棋依旧笑嘻嘻的,一点也没放在心上:“我对女人没感觉,娶了也不会碰她们,何必 让她们进宫受这份苦楚,误了她们一生。”   丽妃咬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双唇颤了半天,才嘶哑的道:“简直胡闹!明天我就禀 明陛下,求陛下尽快安排给你纳妃的事宜。”   奕衡棋敛了笑容,他掀起衣摆,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母妃,求您不要逼我。”   “我逼你? ”丽妃狠狠的攥着琉璃梳的把柄,极力的压制着怒火,颤着声音道,“不,是 你在逼我,我绝不容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奕衡睿赶过来的时候,气氛已经僵到极致。   丽妃一见他,一直隐忍着的情绪瞬间就爆发了,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   “怎么办?衡睿,怎么办?你弟弟他……”   奕衡睿只好先安抚她:“我都知道了。”   女人的确是水做成的,丽妃哭了一个时辰,泪水还在蜿蜒不绝的往下流淌,像是怎么也流   不尽。   奕衡棋一直跪着。   他的膝盖早就麻木了,钻心的疼,奕衡睿拉了他两回,都被他固执的拒绝了,奕衡睿没办 法,只好让他就这么直挺挺的跪着。   丽妃终于哭够了,漂亮的眼睛红肿着,开口的第一句却是:“如今太子未立,这事绝不能 露出半点风声。”   不然,他们母子三人在这深宫就再也没有容身之处。   兄弟二人双双点头。   丽妃抹了眼泪,犹豫再三,还是问了第二句:“你喜欢的人是谁?”   奕衡棋没有直接回答:“您还是不知道的好。”   丽妃恨声道:“你不必瞒着!我一个深宫妇人,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奕衡棋直挺挺的跪着,垂着头没接话。   倒是奕衡睿替他答了 : “是安世子。”   丽妃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又要哭起来,撕声道:“作孽啊……我就说你怎么整天闹着要 出宫去!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   奕衡棋担心丽妃会找安灏珏的麻烦,忙道:“是我自己要喜欢他,他可没说喜欢我。” 这也是事实,安灏珏的确是什么也没说。   “你还有脸说! ”丽妃气急,攥着拳头往奕衡棋身上锤。   奕衡棋动也不动,任丽妃发泄一通。   良久,丽妃情绪终于敛了下来,没理奕衡棋,却是对奕衡睿道:“这几日衡棋就住在你那 边,你好好看着他,不许他出门半步。”   奕衡棋张口要反驳,被奕衡睿暗暗扯了一把,悻悻的闭了口。   “母妃放心,儿子一定好好看着衡棋。”   /   口作者闲话:   /   本来只打算写个小短篇,让两人甜甜蜜蜜的在一起,谁知写着写着画风就成这样了,不过 很快就能在一起啦~~最多还有两章……吧。   haha~~ 第106章 番外六、   奕衡棋走之前,给安灏珏留了一封信,说是信,其实只有一句话。   一句话,四个字。   我喜欢你。   字体活泼,一如其人。   安灏珏出门三天,带着满身的疲惫归来,看到这封信时,只觉心满意足,发疯似得喜悦,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了眼中的热气,眼眶红的不像话。   先前谢明玉让人给他送过一封信,告诉他已经提点过奕衡棋好好思虑两人的关系,当时他 还有些恼怒,嫌弃谢明玉多管闲事。   其实他只是害怕,害怕奕衡棋知道他的感情后对他疏远。   他不如奕衡棋勇敢,虽然对奕衡棋抱有爱恋,却什么也没说过,只是默默的爱着,只想给 他最好的。   但是身为皇子,奕衡棋什么也不缺。   知道奕衡棋对皇城外的平凡生活感兴趣,安灏珏便带着他四处游玩,吃美食,赏风景。   他以为两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却被一句轻飘飘的话语打败。   “我要纳妃了。”   当时奕衡棋的语气是怎样的呢?   安灏珏有些记不清楚,他被自己的愤怒淹没了。   说到底,他只是卑劣的利用了奕衡棋的天真与活泼,来满足自己心里的欲望。   那之后他是怎么做的呢?   大半夜跑到奕衡棋房间里撒了一个慌,告诉他自己也要娶亲。   奕衡棋什么都不知道,却承担了自己的怒火,这对奕衡棋不公平,但是他却在想明白后, 这样直白的摆明了自己的心迹。   我喜欢你。   简单直白,直击心底。   安灏珏简直欢喜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爱和其他欲望不同,不能知足常乐。在得不到时,尚且能够隐忍,反而越是能得到,越是 不满足,想要更多。   安灏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奕衡棋。   只是,他不知道,奕衡棋已经跟他最亲的两个人禀明了心意,暂时是出不了宫了。   奕衡棋的心情不算坏,称得上愉悦。   丽妃虽然让奕衡睿关着他不许出门半步,但是这并没有过多的影响他的心情,况且奕衡睿 也没真的限制他的自由,只让他不许出院门,跟呆在他自己的院里没什么差别。   就这么过了几日,倒也称得上自在。   这日奕衡棋闲闲的在书房练字作画,奕衡睿突然匆匆回来,焦急道:“衡棋,我让内侍把 你的正装带过来了,赶紧换上,父皇病了,我们立刻过去给父皇请安!”   奕衡棋心里咯登一下,脸色倏然变了,猛地站了起来。   天子生病,动辄就是天会塌下来的大事,何况又有父子亲情,两人匆匆忙换了正装,连内 侍也没带,一道赶去探问父皇病情,赶到体仁宫时,贴身的小衣里已经冒出一身细汗。   父皇身边的内侍德海正巧开门送陈太医出来,两人赶紧走了过去,压低声音焦急的问道:   “陈太医,父皇安好?究竟是什么病?身体如何?”   陈太医轻轻摆了摆手,低声道:“二位殿下无需担忧,微臣已经请过脉,伺候着皇上喝了 进补的汤药。”   奕衡睿沉吟道:“我们进去跟父皇请了安再走。”   陈太医道:“皇上累了,刚喝了药已经歇下了,二位殿下要是请安的话,在门外磕个头就 回去吧。”   奕衡棋道:“那我们在外面站站,等父皇好些了,再进去请安。”   陈太医也没反对,只道:“那也是殿下的孝心,微臣先下去了。”说完施了一礼告辞,慢 慢的出了体仁宫。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两人在外面站了大半个时辰。   直到德海开门出来,见了二人还站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两位殿下怎么还没走?” 奕衡睿道:“我兄弟二人挂心父皇身体,盼望能亲自像父皇请安,父皇可好些了?” 德海低声道:“两位殿下纯孝,不过今日还是先回去吧,皇上口谕,今天谁也不见,二位 殿下金枝玉叶,别空站着了,磕个头就回去吧。”   两人只好跪下朝着紧闭的房门磕了两个头,站起来道:“有劳公公了。”   如今太子未立,生病却不让皇子探视,父皇到底在想什么?   奕衡睿心情有些沉重,仰头看了看天空,太阳被遮在了云后。   奕衡棋心里只觉莫名的慌乱,走的远些了才小声对奕衡睿道:“皇兄,父皇为什么不让我 们探视?会不会……”   奕衡睿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别多想。”   奕衡棋默然。   兄弟二人沉默的走着,前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一路跑着,并没有看四周,到了奕 衡睿面前才猛然刹住了叫,喘息着道:“咦?衡睿皇兄?衡棋也来了?你们已经给父皇请过安 了?”   奕衡棋素来不喜欢奕衡玫,此时见了他心情更糟,冷着脸没接话。   奕衡睿面上看不出什么,温和道:“嗯,父皇喝了药歇下了,我们并未见着父皇的面,只 在外面磕了头就回来了。”   奕衡玫却是不信,眼里带着怀疑,道:“是吗?”   奕衡睿道:“难为你这么有孝心,既然挂心着父皇的身体,就算见不着面,只在外面磕个 头也是好的,赶紧去吧。”   奕衡玫脸颊抽了一下,讪笑一声,匆匆离开了。   奕衡睿不经意的回头扫了一眼他的背影,温和的眼中带了一抹锐利之色。   刚到院门口,侍卫就连忙禀告:“殿下,丽妃娘娘来了。”   二人进了房间,看见丽妃正坐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什么细细的看着,桌上还摆了不少卷轴   奕衡棋大约还有些尴尬,给丽妃行了礼后就默默的坐在一边,捧着茶盏一口接一口的喝着 ,没了平常活泼爱闹的模样。   奕衡睿看着别扭,叹了口气,开口打破沉默,问道:“母妃这是在看什么?”   丽妃憋了一眼奕衡棋,淡淡道:“京城里各家递上来的闺秀画像。”   奕衡睿一下子了然,抬手抚了一下额头。   “这些都是昨日送来的,你帮母妃看一看,”丽妃指了指桌上的一摞卷轴,“要是觉得哪 家闺秀好,就纳过来给衡棋当妃子。”   /   口作者闲话:    第107章 番外七、   奕衡棋当即就沉了脸色,手中的杯盏重重的磕在桌上,发出一声响:“母妃,你这是做什   么。”   丽妃面上沉了一下,却不看他,只对奕衡睿道:“忠武将军的嫡女年方十四,人品长相俱 是上乘,本宫看着不错,你也帮着瞧瞧。”说着将一个卷轴递给了奕衡睿。   奕衡睿苦笑一下,伸手去接。   奕衡棋却猛然走了过来,一把将那卷轴捞了过来,远远的丢到一边,冷硬道:“皇兄不用 看了,我不纳妃。”   一句话说完,屋里顿时冷了下来,像是凭空撒了一地冰雪。   丽妃脸色难看的很,不知是气的还是恨的,眼泪簌簌流下,断了线的珍珠似得滑下脸庞, 一脸的悲苦绝望。   奕衡棋见她这样,想起平日里丽妃对她的疼宠,不由产生一丝后悔,双膝一弯,对着丽妃 跪了下去,语气也软了下来:“母妃,您别生气了。”   丽妃颤声问他:“你纳不纳妃?”   奕衡棋直直的跪着,紧抿着唇,良久,才低声回了一句:“儿子不想纳妃。”语气带着坚   决。   丽妃听他说了这句,身体震了一下,再也忍不住,掩面哭出声来。   奕衡睿呵斥了一句奕衡棋,转而轻声安慰丽妃:“母妃,别伤心了,一会眼睛肿了就不好   了,衡棋时常跟着安世子一起玩耍,一时想岔了也是有的,给他点时间,慢慢的总会想明白的   ”   〇   奕衡棋闻言就要反驳,被奕衡睿暗暗踢了一脚,又见丽妃脸上挂着的泪珠,到底心里有愧 ,没再说什么,只是面上犹自倔强着。   丽妃慢慢止了哭,用锦帕抹了泪痕,叹气道:“衡棋,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这些母妃 都理解,你性子活泼,若是生在寻常人家也就罢了,但你偏偏生在皇家,是身份贵重的皇子, 既为皇子,凡事便得有个度,否则牵一发动全身,远的不说,如今太子未立,人人自危,你就 算只为了你哥哥着想,你也不该如此肆意妄为。”   奕衡棋愣了愣。   丽妃起身理了理衣衫,唤了宫女进来,令她们将带来的卷轴都收了,慢慢道:“纳妃的事 先算了,我乏了,先回去了。”说完让宫女搀着走了。   待丽妃走了,奕衡棋才慢慢站起身,有些讷讷的看向奕衡睿:“皇兄……”   奕衡睿叹了一口气,神色略显疲惫:“折腾了半天,身上黏腻腻的不舒服,先去洗个澡换 身衣裳吧。”   奕衡棋心里乱糟糟的一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应了一声,跟着内侍去了侧房。 内侍动作利索,很快就备好了热水,奕衡棋也不要他们伺候,打发他们都出去了,自己脱 了衣裳泡进浴桶里,洗着洗着就出了神。   说起来还真有些好笑,从头到尾,他连安灏珏的一句喜欢都没听过,就单方面的陷入一往   情深。   万一,安灏珏根本就不喜欢他呢?那他闹了这一出又算什么呢?   奕衡棋猛然哆嗦了一下,突然想起那晚安灏珏在他房里说的话,他说要娶亲。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奕衡棋才回过神来。浴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他心 里像是压了一块看不见的大石,沉甸甸的难受,胡乱擦洗了一下,就把衣裳套上了,匆匆往外 面走。   奕衡睿已经在另外的厢房里沐浴完毕,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坐在榻上,榻上有个小炕桌, 上面摆了几道小菜,还有一壶酒。   见奕衡棋过来,他招了招手,兄弟二人面对面坐下了。   奕衡睿抬手给他倒了一杯酒,尚未说话,奕衡棋先开了口,声音低低的:“皇兄,我想出 宫一趟。”   奕衡睿顿了顿,心里有些气恼,沉声道:“不行。”   奕衡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就出去一天,我要去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奕衡睿闻言一脸惊讶,皱眉道:“什么怎么想的?你不是说安灏珏也喜欢你吗?”   奕衡棋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没说过,都是我自己猜的。”   奕衡睿闻言额头泛起青筋,怒道:“你简直胡闹!仅仅是猜测就敢闹了这样一出,母妃因 为这事有多伤心你知不知道!”   奕衡棋道:“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他啊,皇兄,求你了,我真的只出去一天,如果安灏珏说 不喜欢我,我就听母妃的话纳妃。”   这话着实有吸引力,若是安灏珏能开口拒绝奕衡棋,那么以后的事情就没有那么复杂了。 奕衡睿饮了一杯酒,慢慢道:“百行孝为先,如今父皇病着,这个时候你再出宫,便是落 人口实,不妥。”   皇子不孝,可不是闹着玩的。   奕衡棋沉默不语,心情沉郁的很,一杯接一杯的饮酒,待他喝到第六杯,便被奕衡睿拦住 了 : “少喝些罢,醉了又得难受。”   奕衡棋低声道:“皇兄,我心里难受。”   “难受也不能多喝。”奕衡睿把酒壶收了,给他夹了一块云腿,叹道,“安世子又跑不了 ,这几日你先安稳些罢,待父皇身体好了再说。”   /   口作者闲话:   呃,最近没时间,没写完,我尽快写…… 第108章 番外八、   奕衡棋昨日泡了半晌凉水,早起嗓子便有些干涩,连带着心情也跟着沉郁起来。   奕衡睿早早的就换了正装过来找他,兄弟二人收拾妥当,一道去给父皇请安,见他有些苍 白的脸色,关切问道:“衡棋,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奕衡棋紧了下嗓子,笑道:“我没事,就是嗓子有些干涩,可能是昨日酒喝多了,有些后 遗症。”   奕衡睿皱着眉,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感觉体温正常,这才放心,温声道:“不舒服的 话不要强撑,身体要紧。”   说着让内侍倒了一杯参茶,看着他喝下了才出发。   到了养心殿后,门外已经站了一些老臣,都是递了牌子进宫请安的。   众人见了皇子,稍微有了些动静,纷纷上前,低声给他们请安。   “见过三殿下。”   “十二殿下来了。”   奕衡睿站住了,态度谦逊的与大臣们略说了两句,这才带着奕衡棋继续往里走。   几个平常伺候皇上的内侍站在门外,看见皇子过来,蹑手蹑脚的要给跟他们行礼请安,奕 衡睿宽厚的挥手免了,唤过来一个相熟的内侍,眉目间带着忧色,轻声问他:“父皇身子可好 些了吗?”   内侍闻言躬了躬身,小声道:“殿下请安心,今早太医来请了脉,说皇上身子已经大好。   ”   有奕衡睿在,奕衡棋自是不必开口,只管听话的跟在他后面,待听得他说父皇身体已然大 好,这才有心思抬眼往四周扫了扫。   然后身体突地一震,他看到了安灏珏。   安灏珏穿着崭新的世子服,站在一众老臣里,越发的年轻鲜嫩。   皇上先后宣了几个老臣进去议事,养心殿的大门开了又关,如此过了大半个时辰,才有内 侍出来,不过,父皇只宣了奕衡睿一人进去。   奕衡棋倒是没什么感觉,站在廊下静静的等着。   只是眼神总忍不住往安灏珏那边瞄,偶尔会跟他对上视线,把自己弄的心脏扑通通的乱跳 一番。   感觉并没有过多久,奕衡睿就出来了,一个内侍紧跟着出来,宣奕衡棋进去。   奕衡棋心脏莫名往上一窜,看到皇兄平静的面容才压下情绪,走上台阶,到了内侍打开的 房门前,停下来静了静心,举止得体的迈过了高高的门槛。   殿中静悄悄的,侍卫们都屏气凝神的站在一旁,空气里还弥漫着龙涎香的味道。   皇上坐在御案前,手下笔走龙蛇,似是在写大字。   奕衡棋快步走了过去,跪下道:“儿子给父皇请安。”   皇上年轻时魄力十足,如今依旧精神抖擞,他手中笔墨未停,只缓缓吩咐道:“起来吧。   ”   奕衡棋又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垂眸站着了,等着父皇问话。   皇上挥手写了几笔,随口问他:“方才朕听衡睿说你最近住在他院里,又做错什么事了?   ”   奕衡棋闻言心里略微放松了些,答道:“儿子不孝,前几日惹母妃不高兴了,罚儿子住在 皇兄那里跟着多读些书,好让儿子少顽皮些。”   皇上笑了一下:“你呀,从小就顽皮的紧,是该多跟衡睿多学学,都看了什么书?” 奕衡棋恭敬道:“读了两三章逍遥游。”   “读得明白吗?”   奕衡棋老实答道:“请父皇恕罪,儿子愚笨,不是太明白,皇兄那么聪明,也说连面上的 道理都没学会呢,儿子会努力弄明白的。”   皇上停了笔墨,微微颔首,轻声笑了下:“有上进心就行,你还年轻,有衡睿看着你,朕 也放心不少,以后跟着你皇兄慢慢学习吧。”   “儿子遵命。”   “行了,朕也没什么事,知道你们好好的就行,回去吧。”说着又沾了浓墨,继续挥毫写 了起来,一个内侍应声出列,引着他往外走。   父子难得见面,也只说了简单几句闲话家常,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   奕衡棋出了门,又在廊下略站了站,听到内侍宣安国公觐见。   安灏珏跟在安国公后面,经过奕衡棋身边的时候,压低了嗓音对他道:“一会我去找你。   ”   奕衡棋嗓音压的更低,“去我皇兄院里,我住在那。”   不过短短一瞬间,两人便擦身而过。   奕衡睿还没有走,站在不远处与几个老臣说话,奕衡棋走了过去,两人便一起回去了。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午饭都用过了,安灏珏还是没有现身。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沉沉的,空中云层不断翻涌着,似是在酝酿一场大雨。   奕衡棋等的焦灼不已,在屋里实在是坐不住,时不时的起身往院门口看一眼,守门的侍卫 都被他看的紧张起来,挺直了脊背,更加的警惕谨慎。   申时天空终于落下了细雨,安灏珏还没过来,奕衡棋倚在门边看着漫天的雨丝,不由怀疑 当时是不是自己声音压得太低了,以至于安灏珏没听清楚自己说住在皇兄这里。   他压下心底的焦躁,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直到他忍不住想打发侍卫去自己院里看看情况 时,安灏珏终于姗姗来迟。   他擎着一把泼墨的油伞,一步步从雨中走来。   “来的路上遇见丽妃娘娘了,略说了几句,等急了吧。”   “谁等你了。”奕衡棋嘴上不肯承认,眼睛却没移开,直直的看着他。   安灏珏轻声笑了一下,内侍上前把雨伞收了,有拿了干净的锦帕让他擦拭溅落的雨滴,安 灏珏简单收拾了一下,迈步进了内侍,随意捡了个座位坐下,便有内侍将热茶呈了上来。   安灏珏垂着眼默默端起茶盏,也不入口,就这么端着静了片刻,低声道:“我今天特意央 求父亲带我进宫,其实是想见你一面,我也知道你心里有话,只是不肯对我直说。不管好听不 好听,索性今天就把要说的都说了吧。”   说完抬起眼眸看向奕衡棋。   奕衡棋也正看着他,两人目光一触,顿时又各自别开去,偌大的房间,好像狭窄到连呼吸 都费力似得,让人莫名的紧张。   /   口作者闲话:   下章番外完结。 第109章 番外九 锁 第110章 番外十、季未(现代篇,慎买)   季未篇【一】   灯光,人海,震耳的音乐,燥热的身体。   舞池里的男女们放荡的扭动着,动作大胆,带着明显的挑逗,连呼出的气体都是暖昧的。 被带到顾爷面前跪下时,季未还以为自己这辈子要完了。   季未皎着牙闭上了眼。   顾爷却在他头顶嗤笑了一声,擦拭的锃亮的鞋尖点在他下巴上,迫得他抬起头来。   “怕什么?没接过客?”顾爷皱起了眉,笑问身侧属下:“你们不会是给我找了个雏儿吧   ?,’   季未在夜店跳舞谋生,艳俗的脱衣舞,偶尔也出台,不过只陪聊,不陪睡,是个给自己设 置了底线的舞男。   他身材好,光怪陆离的灯下一身肌肉抹了橄榄油一样发光,身材比例也赏心悦目,倒三角 的宽肩窄臀,随手抛个吻,台下便是一片尖叫。   这样的资本,要价自然高,不过都是女客。   就算季未从来只陪聊,这样英俊出众的相貌,带出去也有面子。   顾爷是来视察的,坐在卡座里,打量着季未的腹肌,有滋有味的喝了一整瓶酒,底下自然 有聪明人会意,干脆利落的把季未洗刷干净,丢到了他面前。   无奈阵仗太大,生生演出了上断头台的气氛。   季未大着胆子偷偷觑了这个‘活着的传奇’一眼,顿时惊艳了。   顾爷年岁不过二十七,模样像从旧上海的海报剪影里荡出来的,有股子神经质的优雅和韵   味。   季未不知怎么的,鬼迷心窍一样,居然伸出手,大胆握住了顾爷的脚踝。   美人在骨不在皮。   那脚腕子真是细,又白又细,他一只手便可握住:“顾爷,客我接过,只是从没见过这种 阵仗,心里实在是有点怕。”   顾爷含笑看了他一眼。   季未想,他笑的可真好看。   “都出去,朝天在外头守着。”顾也有一搭没一搭地,以足尖摩挲小舞男的下颔,抬起手 腕看了看表:“一个小……算了,两个小时以后敲门。”   顾爷一挥手,佩枪的手下便倏悠散了个干净,豪华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顾爷一粒一粒地解开扣子,解得很专注。   季未不由吞了口唾沫,他片子没少看过,不过真枪实刀的经验为零。   卖艺不卖身,他就是一个这么有底线的舞男。   但是底线在顾爷面前就是个屁。   顾爷既然要他,就算他被玩得剥了层皮,那也是他的福气。   拥有一身好皮囊的舞男战战兢兢地跪在顾爷脚边。   顾爷又笑了,笑得眯起了眼睛:“紧张什么,我没有见不得人的爱好。”   他拍拍身侧,季未犹疑地起身坐了过去,在心底暗暗腹诽,这张床可真大,就算四五个人 在上面闹腾都有余了。   顾爷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季未的挺翘的屁股,眼中有满意之色闪过。   这小子有个好屁股,又圆又翘,一掐全是饱满的肌肉。   季未硬着头皮任他摸,却听大老板淡淡问了一句:“有跟男人干的经验没有?”   若是对女客,季未自有一套压箱底的甜言蜜语,但是论肉体实战,他真的是一清二白,更 何况是跟男人。   季未丝毫不敢在顾爷面前耍口条,老实说道:“没有。”   顾爷长长地叹了口气,大张着双臂仰倒在床上,抱怨道:“真麻烦!我这是什么运气!” 他摇了摇头,支着上半身坐起来,衬衫松散地挂不住,自肩头垂下一半,露出一片白晰的 胸膛来,还有一点绯红若隐若现,钩心摄魄。   顾爷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季未被美色所惑,居然也不怕死地同他对视起来。   顾爷长得白净,又斯文又俊美,因着是调情的场合,无须刻意放浪,只一双桃花眼便能脉 脉地勾出几分媚态来。   这情景,不像是来嫖人的,倒像个被嫖的。   看着季未只管呆呆的冲他发愣,却没有下一步动作,顾爷忽觉没趣,片刻间神态便冷了下 来。   被他当头一扫,季未那几分狎念便吓成了颤栗。   季未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是个抖M,他身上怂得直打跌,胯下却在不知不觉间,鬼鬼 祟祟地立了起来。   顾爷半躺在床上,鞋袜尽退,露出白玉般的脚,赤足往季未跨间踩了上去,眼角一扫,顿 时媚态横生,说道:“它该不会也没有经验吧?”   被他凌厉地的眼神一横,季未哆嗦地并拢双腿一个立正,回答的十分没有底气:“……没   有。”   两个字,将顾爷那点欲念被消耗的差不多见底了。   真是奇迹,夜店里跳脱衣舞的舞男居然还是个雏儿。   细瘦的指斜斜夹了支烟,幽幽叹了口气,感觉下次寻欢前有必要先烧个香,省的这么倒霉   季未连忙擦亮打火机的火光,倾身替他点火,又不敢靠得太近,怕冒犯了他。   顾爷侧身受了他的殷勤,明灭火光里欲吸不吸地吐出一圈云雾来,笑得很有深意:“算了 ,懒得换人,衣服脱了,我教你。”   【未完待续……】   \   口作者闲话:   季未就是谢明玉收养的那个小乞丐,这个跟正文完全没有关系,除了名字一样,其他的没 有任何关系,随便瞟两眼就得了…… 第111章 番外十一 锁 第112章 番外十二、   顾爷忙的时候,也是斯斯文文架着银边半框眼镜,对着电脑,屏幕上是起起落落的股票。 他不是前任老总的儿子,亲儿子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但他却能上位,这样年轻,凭借的无非是生财之道。   他的小男宠饿了,闪亮而忠诚的眼睛一眨一眨。   顾爷就喜欢他俊朗的模样,又无能得可爱,不免摸了他几下,聊做安抚。   季未懂得见好就收,乖觉地找了个毛毯睡觉。   他不委屈自己,U形枕,眼罩,静音耳塞,样样齐全。   顾爷调侃他:“太会享受。”   季未板起英俊眉目:“当然要好好保养,不然色衰了,被顾爷嫌弃怎么办?”   然而万里高空飞机颠簸,他还是从睡梦中被颠醒:“怎么了?”   顾爷逗他:“有人要劫机杀我,说不定在飞机上安了炸弹。”   季未“哦”了一声,“爆炸之前我再睡会儿。”   他说着伸出胳膊,仗着人高马大强行揽过顾爷,让老板枕在自己肩头,蹭着老板眨了眨眼 ,真的又睡着了。   顾爷的眼镜被他打掉一半,笑骂着靠在他胸膛上,敲了他一个暴栗:“不中用的东西!” 季未表现良好,不止日常给顾爷带来许多笑话,床上也进步神速。   顾爷要他弯,绝不敢直,要他浅,绝不敢深。   顾爷被他服侍得从头到脚十分舒爽,看人都带了三分风情。   既然这样愉快,顾爷赏罚分明,便带他去赌场豪赌。   顾爷下了车,季未立刻闪身,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着胸肌走在他前方,很有护驾的意思。   顾爷看不惯他这个毛病,床笫间趴在他身上,戳着小男宠硬梆梆的胸肌没少调笑:“你能 保护我什么?哦,有人要劫色我倒是可以把你推出去。”   季未和他没羞没臊地厮混许久,胆子也放开了些,知道顾爷有时需要一点带着情趣的冒犯 ,闻言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按着老板的手把他压倒在床,屈膝一顶便教不可一世的顾爷跪趴下 去,高高翘起犹染着可疑水渍的双臀。   他完全是带着崇敬又龌龊的心思干他的老板,挺腰直入时顾爷也没了教训他的气力,连着 两次,身后的年轻人打桩机一样恨不得把他怼进床里,他舒爽得绷紧了脚趾。   季未舔了一圈他的耳廓,又舔又啃:“顾爷,您要榨干我了。”   季未一边甩着胸膛上的汗珠一边道貌岸然道:“您把我榨成药渣,我当然没法保护您。” 顾爷那握惯了枪的双手死死地揪着床单,修长指节泛起情潮的粉色,口中呻吟也闷在床褥 间,声声断续,显见是不行了。   然而堂堂顾爷,是不能在床上向自己的小玩意求饶的。   季未也就心安理得地磨着他,精研他最敏感的一处,屈身一顶,顾爷的腰便剧烈地颤,颤 过两三次,他便被顶到了床头,简直快要掉下去。   季未柔情蜜意地讨好:“顾爷,您吩咐。”   顾爷咬得牙龈酸痛,大腿抖得跪不住,拼尽最后的体面,从牙关里泄出条命令来:“…… 快射!,,   季未点点头,扭着腰,只碾磨顾爷体内那敏感的一点。   老板跪不住,他自然服其劳,将两条又白又长的腿捞在怀里,拿出了跳钢管舞的腰力尽兴 鞭挞。   顾爷被他又粗又长的一根直捣得哽咽,恍惚觉得顶到了喉咙口,被操得竟是快窒息了,痛 苦地以浓浓鼻音呻唤着,指甲陷进季未的肉里。   “现在就射,回头您得崩了我。”季未越做越兴奋,矫情脾气一上来,就爱叨叨:“您这 才叫口是心非,欲拒还迎,啧啧。”   床上的冒犯是不算冒犯的,顾爷会玩,也玩得起,所以给他这个优待,从此后也不再管他   只是季未那小心眼琢磨来琢磨去,总是有些失落。   不管他多用心、用力,顾爷还是套上裤子不认人。   有时甚至被他在墙边干得都合不拢腿了,黑色内裤要掉不掉地勾在脚踝上,一完事,立马 就能声色俱厉地讲公事:“跟余少爷说,他那批货敢走公海,被拦了,被拦也是自作自受!现 在不是老头子当家了,让他自己解决!”   余少爷正是前任老总不成器的儿子,心比天高,脑赛核桃,还不足半个手掌大小。   赌场中,季未扔了几个筹码,顾爷不下场,只看季未打,输嬴随性,全当千金买一笑。 忽闻一声熟悉的冷哼:“顾爷,你风流得很呐。”   两人抬头看去,正是因货被扣在公海而焦头烂额的余少爷。   余少爷眯了眼盯着季未,顾爷的保镖暗暗围住了四周,他身侧的保镖也不逞多让,神情带 着狠戾。   “来一盘怎样?”余少爷奕奕然落了座,一整衣襟:“你也跟着你们家顾爷这么久了,总 该有点胆量。”   他挥挥手,荷官便洗了牌。   “你输了,就乖乖跟本少爷走。”   久闻余少爷是有些暴虐爱好的,最喜欢季未这样耐玩的类型。   虽然这些日子经了点历练,季未手心还是渗出了冷汗。   顾爷握住小男宠的手,笑了: “有他男人在,还轮不着他上场。”   接着顾爷淡淡地站起身来,亲自洗牌,手指在灯下被照耀得莹白:“少爷你要玩,岂有不 陪着的道理?”   “输了,我这小玩意你随便带走;赢了,那批货少爷也不必再过问。”   余少爷目光阴沉地攫住了顾爷,咬牙切齿地点一点头。   顾爷流水样铺开花牌,微笑道:“请。”   顾爷自然是赢了,余少爷打小便输给他,输得性子越发阴鸷,气得拂袖就走。   季未暗暗看着,也知道不会善了。   晚间他自背后拥着顾爷,大狗一样将脑袋埋在老板肩颈里:“顾爷,您真帅。”   “怎么?帅得你直流口水? ”顾爷正叼着烟吞云吐雾,闻言嫌弃地推了推他,没推开,也 只有随他去了。   “是啊。”季未缠着他接了个吻,眼睛亮晶晶:“我真的担心你输了怎么办,你也知道, 我最贪生怕死了。”   “嗤,玩这个,你老板还没输过。”顾爷笑了一声。   “你可不止是我老板。”又怂又浪的小舞男抱着他的腰,热烘烘的一条舌头便探了进来:   “你不是我男人么?”   /   口作者闲话:    第113章 番外十三   顾爷做了个长梦,他莫名梦到年轻的时候,余老总对他好,提拔他,却也真是心狠,令他 哪怕在梦里见到那张英俊的脸对着自己笑,一颗心都悬在万尺高空。   真正是挫骨扬灰,面目全非,也在劫难逃。   他逼自己清醒过来,想着反正身边还有个小玩意能暖暖手脚,一睁眼却愣住了。   眼前分明是余少爷那有三分肖似其父,却更阴柔面容。   顾爷下意识地向后避了一避,双手被紧紧捆住,在石灰墙上蹭得生疼。   余少爷颇为愉快地笑了笑,扬手便扇了他一耳光:“怎么?以为是我爸,吓得动都不敢动 了?”   顾爷被他打肿了脸,低笑着晬出一口血渍:“是啊,余老大能吓破我的胆,你却只能让我   发笑。”   他施施然伸直了长腿:“气急败坏了?闹了半年还不够,你手下人也只剩下这十几个了吧 。看在老大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余少爷气得脸色青紫:“是,本少爷是技不如人,可还犯不着跪在地上求你施舍!”   “顾爷好大的本事,能逼得我出此下策。”余少爷讽刺地大笑:“可你怎么算不到,是谁 背叛了你?”   “除了我那私人保镖还能是谁。”顾爷平静地转了转脖子,“你要干什么趁现在,免得晚 了……”被绑在地上的俘虏气定神闲,一字一句:“人头落地。”   “我也知道顾爷你见识多,寻常手段早受用得够了,只当挠痒痒。我也的确没时间和你耗 ,就看看到底是谁最后人头落地吧!”余少爷一抬手,手下便在顾爷身上绑了个定时炸弹。   在这生死最后关头,余少爷倒有了几分其父的杀伐果断,一眼都不再看顾爷,率残兵匆匆 逃逸。   顾爷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密码炸弹,苦笑一声。   这次是他失算,早料到有人背叛,却没料到一向小肚鸡肠的余少爷能这么果决地要了他的 命,而不是亲手折磨他。   只要再拖几分钟,安排好的人手就会赶来,这场仗,是他大获全胜。   余少爷逃逸的路早被堵死,现在倒也不算输,但十五分钟内能不能出现奇迹,实在是未知   数。   顾爷眯着眼,想自己忽然死了那不中用的小舞男可怎么办,想着想着,一会儿笑,一会儿 又沉了脸。   仓库沉重的门忽然洞开了,季未咆哮着冲了进来:“顾澈!”   这还是他第一次喊顾爷的名字。   地上的顾爷悠闲地应了他一声:“别叫魂,死不了。”   季未跌跌撞撞摔在他面前,脸肿得不成样子,一条胳膊也扭曲变形。   顾爷皱眉:“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谁带你来的?”   季未艰难地用一只胳膊替他解开绳索,解不开便发了狠地张嘴去咬,神色执拗地近乎凄切   顾爷身上的炸弹跳得那样快,电子屏无情地倒计时,一秒,一秒,又一秒。   季未栽倒在他身上:“我……我还以为他们直接杀了您,我怕得要命……”   顾爷最怕他这样,眼睛一瞪,虽然被打得肿成一条缝,还是立刻就有要哭的预兆:“他不 会直接杀了我,他还要留点时间借我的命和我的人周旋。”   “您来的时候他已经撤了?这小兔崽子,逃跑倒很有天赋。”顾爷脖子上挂着定时炸弹, 手却一刻不停地自季未裤子里摸出了手机,三两下告知了属下。   已然落到这个地步,他低头看了看,时间还剩五分钟,手下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及时赶到。 季未还是没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平时他掉几滴泪,顾爷还能欣赏欣赏,此刻对着一个猪头,只有满心的难受。   偏偏这个猪头肯陪自己去死,好话歹话说尽也不走,他只得耐心哄一哄:“谁告诉你我在 这儿的?”   小舞男抽抽噎噎地回答他:“您一失联我就去找您的私人保镖了,他跟我说是他背叛的您 ,还说打裸他就告诉我您在哪儿。”   顾爷碰了碰季未的胳膊:“疼不疼?”   “嘶!老处男下手真狠,刚才没感觉,现在疼得比死了还难受。”季未咧嘴笑了笑:“但 我打嬴他了,您是我的了。”   顾爷无话可说,只得满怀爱意地抽了他一巴掌。   他轻轻地,轻轻地道:“……傻子。”   季未用丑丑的嘴去吻他:“顾爷,您掉眼泪也很好看。”   “您说实话,是不是对我见色起意,然后色迷心窍。”   只剩三分钟了,顾爷看着面前一脸殷切的丑八怪,忽然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也没什么遗憾 :“是,我看上了你的腹肌,还看上了你的屁股。”   “您可真不是个东西。”死到临头,小男宠的胆子和他的脸一样膨胀起来。   季未这些日子积蓄的沉稳瞬间坍塌,他又成了初次见到顾爷的那个绣花枕头。   但他是个幸福的绣花枕头,摇一摇,都是糖豆豆。   “您也说句好听的给我听听。”   顾爷不忍拒绝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最后要求:“别干嚎了,说是见色起意……和一见钟情 也差不多。”   季未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我对您也是一见钟情。”   顾爷正想嘲讽他明明怕得腿软成面条,忽而警惕地发觉不对,这个怂包怎么可能这么冷静   ? !   他刚要说‘三分钟够你演苦情戏演这么久? ’就见季未低头努力地瞪大了眼睛,一个字符 一个字符地输完了密码。   “嘀!”顾爷微张着嘴,季未那张花花绿绿的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丝小人得志:“炸弹是您 那个私人保镖设的,密码他也告诉我了。呸,我就知道这老处男暗恋您!”   顾爷还没回过神来,仓库外呼啸的引擎声已经近了。   大悲大喜间,季未趁着救驾的人还没有蜂拥而入,用尚完好的一只手猛摇着老板:“您可 说了对我一见钟情,以后要负责的。”   顾爷一把扯掉了炸弹,不顾抱着他大腿不撒手的宠物,抬腿就往外走。   走了没几步,就被腿上的大型宠物拖得走不动了,顾爷咬牙抬腿要踢,目光触及依旧光洁 的皮鞋,那也是季未擦的。   顾爷叹了口气,终于弯了腰,将季未半个身子搭在自己身上,搀着他一步一步往外走。 季未笑得很傻,更像个猪头了。   顾爷瞟他一眼都觉得眼睛疼,暗骂自己怎么会这么……这么色迷心窍?   顾爷夸张地叹息一声,在猪头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 “嗯,你男人会对你负责的。”   季未没忍住,感动地又哭了起来。   /   口作者闲话:    第114章 番外十四   萧妃在隆冬失足落水,染了极重的风寒,病势缠绵许久,年节合宫宴饮都索性一病不起。 连知情的外命妇们也笑得蹊跷:“担着妃位,却回回只能坐在下首,别是称病避人罢!”   落水当日萧妃是应了丽贵妃的邀赏景,孟冬冰封,御苑的锦鲤都着人网了出来养在暖池里 ,赏的却又是什么景?   更何况萧妃入宫前是世家子弟,极精骑射,虽则这些年皇帝不喜,他荒疏了下来,也不至 于落魄到自己跌进冰河里。   更甚者,那冰面又是为什么特意塌了一片,仿佛专等着他似的。   然而丽贵妃毕竟是北国的公主,莫说皇帝没有申斥一句,太后更是着意赏了许多珍玩压惊   新春盛大的宫宴,她便趾高气昂戴起了七宝丹凤的步摇。皇帝得她巧笑奉酒,依旧是言笑 晏晏。   有心人暗叹,到底皇帝是贪一时新鲜,纵然是自小的侍读,也不该纳个男妃,无怪乎太后 处处为难。   酒至半酣,有人急急拦在殿前,打眼一看,是个仍穿着单薄秋衣的小内监,不顾侍卫便要 闯宫,百戏喧闹间皇帝的眼冷了一冷,丽贵妃扬起朱红豆蔻,轻笑一声:“诶哟,这是闹什么 ?,’   “怕不是死了人了!”低位的妃嫔认出是萧妃寒酸的奴才,窃窃笑语真是主子上不得台面 ,奴才更不懂规矩,拖出去打死便罢。   太后毕竟上了年纪,早已离席。   皇帝忽而振袖摔了手中蟠龙杯,视线淡淡扫过方才议论的妃嫔:“如此场合,轻言失仪, 掌嘴!”   转身又推开丽贵妃挟来的红润蟹裔,起身命身侧的掌事总管道:“此后便从绿头牌里撤下 ,非诏不得私自外出。”   丽贵妃亦一震,方才附和她的妃嫔早已是花容失色,还来不及求她便被掌嘴的太监拖了下 去。   那七宝丹凤口中衔着的东珠烁烁摇荡,一如皇帝踏步离去时行动如风的衣袖。   皇帝驾临萧妃处,倒也不算稀罕。   一月总是来个十余次的,两人也一样如少年时兴至天明。   然而本就是逾矩的男妃,还这样惑乱圣心,更惹得太后勃然大怒。虽则是妃位,却只有贵 人的用度。   萧晏也曾是鲜衣怒马世家公子,进了宫甘愿受此唾骂栖身为妃,皇帝到底有些怜惜。 见他一餐只有寥寥四五个菜,不禁哑然失笑:“多半还是冷的,御膳房都拿些什么唬弄你   ! ”   “臣不在意这些。”萧晏松松散了如瀑青丝,确有几分潇然意态,是脂粉所难得的:“只 是从前太子私厨吃惯了山珍海味,如今陪我清粥小菜,还怕陛下不习惯。”   皇帝便抱了他,掷了箸,这菜色令人意兴阑珊,还不如怀中温柔更富情致:“自称什么… …?从此可该改口了!”   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   少年时光无暇剥落后,皇帝究竟也没有多么眷顾他。   对他自然有床笫间的解释,是为了孝顺太后,和睦后宫。   在外永远是他的天,他的君主,唯独不再是东宫里他一个人的太子。   萧晏早就明白,也一毫无怨无恨。   最多,有些寂寥。   只因每一寸得以相拥的时间,都短暂似偷。   皇帝怔怔然在萧妃宫外徘徊,良久,看不出表情地道了句:“这里太冷,也太偏僻,不利 养病。”   “陛下的意思是?”   “罢了,真要迁宫,又是一桩麻烦。”皇帝想萧晏陪了他这么些年,也是时候晋一晋位分 ,不过也要待年后。   豁命报信的小太监虽是忠心,却也犯了宫规,早被拖出去乱棍打死。   皇帝倒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垂怜,命人好生照顾他的家人。萧晏宫中不多的几个侍女却是来 来往往,一盆盆地倒出冷了的水,落在地上溅成冰霜。   皇帝皱眉入内,只见萧晏身边的汤婆子虽然勤换,还是飞快地冷透了,他面容也似霜花冷 清,紧咬着近乎透明的嘴唇在被褥中发颤。   “传太医! ”皇帝掀了龙袍衣摆,急急握住他的手,萧晏颔边的被褥都湿透了一片。 皇帝触手一碰,龙颜大怒:“湿成这样,都冻得硬透了也敢拿来伺候主子! ”说罢便要将 合宫人统统杖毙。   被生杀之气一煞,萧晏竟抖着浓丽眼睫睁开了眼,口唇翕动间吐出的仿似不是字句而是青   烟。   皇帝侧耳去听,大约是“臣妾请罪”一类的话。   他是惯于自苦的。   不够胆量将黄连根须抿出甜,又怎么敢钟情于喜怒无常的天子?   说完他便松了手,浅白色寝衣宽宽敞敞露出一截清瘦腕子来,此情此景,饶是皇帝心如铁 石,也要被生生敲裂,连忙亲自抱了他,连太医诊脉亦不肯松开手。   太医恭敬一掬:“陛下,此病乃是受酷寒后疏于保养所致,风寒连绵未愈,更兼五内郁结   说来说去,便是有些棘手。   皇帝一开始听闻便没当回事,只作笑谈:“你身手可不如从前了。”   萧晏拥着衾帐低头咳嗽,还要避着皇帝,只怕过了病气:“身为后妃,自然不敢纵意。” 他活得如此小心识趣,倒叫皇帝无趣:“朕不好申斥丽贵妃,她也不过是小儿女脾气。论 起来她倒同你那爱娇的妹妹一般大,你又身为兄长,便轻饶了罢!”   他如此拘谨,只为少触犯太后禁忌,才能在这宫中多同皇帝相处一日。   然而皇帝总是要他让,似乎他有无穷无尽该谦让的理由。   萧晏看了看自己苍白的手掌,连以色侍人也是奢谈,不由浅笑:“是,臣妾明白陛下的苦   心。”   苦心如莲子倒未必,却的确是如莲花千瓣,留情大千。   归根结底,不过是皇帝正宠爱丽贵妃^   萧晏病居清寂,一时得宠一时失宠,他早已忘我荣辱。病情未恶化如今日时他也翻阅书卷 ,“相去万馀里”是山高水远,他自信仗剑跃马仍可渡。   但“相去日已远”,便是天长日久,人心消磨。   奈何,奈何。   皇帝还很关切,特意教人知道,为了他,自己甚至和太后讨价还价了一番。   彼时太后用玉碾推着额头,缓缓道:“萧妃实在不是个安分人,又闹出这样故事,不过是 为了博皇帝几分关切,皇帝这段时日还是少去他那里,免得教他反而自得。”   “哀家看,倒不如继续行宫规。”   所谓宫规,是萧晏入宫时太后特意命教习教他繁复宫规,那些教习个个阴毒,要他跪在寒 冰或细针上诵读,一字读不出便是一顿掌嘴或鞭刑。   那时皇帝正流连江南巡检使奉上的美人,半年后萧晏不慎在皇帝怀里呕了血,这训诫才算 停止。   一身武艺,也在那时被废。   皇帝闻言终于开口,倒是笑模样:“他虽不知悔改,到底是宫嫔,如今缠绵病塌也算教训 ,母后要教,不妨等他能站起身来,神智清明之时再行教导。”   萧晏听说了这件事,并无半分动容,他眼神悠远地看向那“行行重行行”的蔓草古道,仿 佛已能摸到解脱的缰绳——   “呵,我怕是再没有那一天了。”   萧妃病重的消息传到慈宁宫,太后只淡淡道:“着太医正亲自去照看。”   太后最出挑的几个侄女正侍立在旁,以待来年选秀入宫,闻言俱是不解,暗自交换眼神。 太后慢悠悠弹了弹一枝暖房中培育出的,开得过盛的牡丹:“冬日霜寒,难为它逞强开了 这些许时候。”   若教萧晏如此撒手人寰,皇帝心中必定横亘一道蜿蜒伤疤,终生鲜血淋漓,旁人再好,也 隔了一块如鲠在喉。   但若久病难愈,容色消磨,太后最知道自己儿子是个薄情帝王,花能几日鲜妍?   闻言,聪颖的暗暗低头,若有所悟,太后留神在心。   见犹有愚钝者懵然不悟,也不再解释:“且看着罢,萧妃的病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丽贵妃终究是外邦人,宫里也是该换一换新气象。”   太后取花剪摘下了那朵稀有的重瓣牡丹,花与根茎俱断——   两败俱伤。   萧晏在病中得了皇帝许多垂怜,受宠若惊,他倒不会再有,反而是心寒于皇帝杖责死了那 个救命的小太监。但口中一点怨怼也不能有,否则便是罔顾圣心关切。   一日,皇帝又拥着他絮絮把玩他黯淡了不少的满头青丝:“来年春日,捡个和风丽日的好 时候,朕当晋你为夫人。”   萧晏浅笑,素女青娥,不怯孤寒,别有月中静美。惹得皇帝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是朕薄 待了你……有什么想要的,说出来,嗯?”   从英姿少年到成为如此柔顺体贴的后宫妃妾,萧晏仍是笑,真要索求,只怕倾国库珍藏, 又或是剖了眼前人一颗心都远远不够。   可惜他不会懂。   于是只无言地握住皇帝的手,伏在他肩头小憩。   只求多相伴一点光阴。   皇帝探了探他额头仍是滚烫,不住地责问太医,太医正屏退旁人,亲来告禀:“启奏陛下 ,老臣详加思虑,娘娘久病不愈,是同时身中巫咒之故。”   太医正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一张脸尽责得几无表情:“这咒术宫中向有先例,只消以 下咒之人心头血三滴服下便可。”   皇帝初时不信怪力乱神,命人搜宫,却还真发现巫蛊之物。其上有萨满祈福过的杨枝,无   疑是丽贵妃家乡之物。   皇帝面色铁青,萧晏不语,他亦沉默。   萧晏冷眼看着皇帝似是要为了他去取丽贵妃的心头血,又像是在不耐地等他开口,终究熄 了一颗心温言道:“丽贵妃性情中人,直爽是有的,未必会这样阴毒。此事想必有蹊跷,还望 陛下详查。”   皇帝于是满意,沉吟道:“那便容后再谈。”   知悉的人被用各种手段封了口,却还是传到丽贵妃耳中。   萧晏听闻她哭闹决绝,拿了刀散着发便要刺进自己胸口,口中只道:“陛下不信臣妾,臣 妾不妨以死证之!”   因着几分爱怜,几分对她母族的忌惮,皇帝终究没有为难她。   只是自此恩宠不复炽盛。   太医正私下对萧晏说,巫蛊一日不除,他便命在旦夕。他却不以为意,照旧饮茶,打谱, 长门寂寂,连皇帝也觉心静,白日亦常常来访。   一日,两人相对对弈,皇帝忽而回味似地道:“丽贵妃……她倒有些像从前的你。” 萧晏目不离棋:“陛下是说从前的萧侍读吗?”   “是啊,纵情恣意,天不怕地不怕。”皇帝说着摸了一把他的脸颊:“怎么现在这样虚弱 ?病情还有反复?”   皇帝言毕,立刻便将不当值的太医正传进了宫来,旁人眼里,该算得荣宠罢。   萧晏只不在意,他的陛下始终不懂,只有当一个人对他毫无所求,心如死灰,才会捧着仅 存的一点温暖,自欺欺人爱得这样平静。   太医正又拈了拈胡须:“巫蛊不除——”   萧晏笑着出言打断:“也不过是冬日多添些衣服而已,圣明天子庇佑,臣妾必不会受怪力 乱神侵扰。”   皇帝不疑有他,只因萧晏神情太平淡。   他想惯常地安慰一句:“多亏你体贴”,但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萧晏什么也没向他求过。   转眼春风又绿,皇帝虽许诺过要封他做“独一无二的夫人”,萧晏只是推拒,久而久之, 皇帝也没了耐性。   萧晏约他赏花,他身侧的内监却道皇帝在新封的几位贵人宫里,一时脱不开身。   宫里的花是永远开不尽的,没了丽贵妃,还有兰贵人。   太后如愿教自家的侄女借着大选入了宫,皇帝得了新的解语花一时流连忘返,连每日来探 问萧晏身体也忘了。   萧晏倒不在意,他知道今日过后皇帝再也忘不了他。   太医来请过平安脉,一脸惊惶,萧晏微笑着竖起一指:“嘘。”   他晨起着旧年衣裳,自得其乐地赏了赏花。   巫蛊之毒在心口剧烈发痛时,他才回转,神色如常地提笔写了一封信。   这毒真是丽贵妃所下,抑或她只不过推自己落水,毒是太后借刀杀人,都无所谓。   萧晏笑着写尽最后一笔浓墨,而后觉得有些头疼,便在床上小憩。   阖上眼之前,他缓缓凝起一丝笑意——   陛下,我要忘了你了。   皇帝正同心思机敏的兰贵人下棋,下着下着眼前忽然晃出一个清瘦影子,没来由一阵心跳 ,便掷了棋:“朕去看看萧妃。”   不待他起身,便有人跪在面前:“陛下,萧妃娘娘薨了!”   兰贵人正娇俏地挽留,皇帝一时又松了看望萧晏的念头,笑着随地地摆了摆手:“什么大 事!也值得这样——”   他忽而睁大了眼睛,死死将手中新欢的腕子攥出血痕:“你、说、什、么?! ”   “陛下,此生有尽,而圣心怕是无穷。我实在累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落了窗前簌簌落花,忽而一双颤抖的手打开了萧晏平静睡颜旁的信笺   蓦地,一杯心头血狠狠溅落在墨点间,倒显得春花更加绮艳。   花影依稀间,原是血渍模糊了最后一行绝笔——   仿佛有人解脱似地微笑长揖:“望君努力加餐饭,但愿永世勿相见。”   /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