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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王爷，药来了
　　作者：
　　极光掠过天边
　　类别：
　　古代言情
　　字数：
　　88万字完结
　　刚穿越过来的赵云歌就遇上，渣男退婚？
　　行，你退婚，我就嫁你叔叔当你婶子！
　　嫌弃我无才无德，那我就成为天选之女，翻转这朝代乾坤。
　　摄政王表示：歌儿跑慢点，我腿不好。
　　赵玉歌：王爷，药来了。多喝药腿才能好的快。
　　强强联手，在这京都重立一番天地，
　　将所有欺辱我们的人，踩在脚下。
　　主角：赵明歌，夜墨云
　　标签： 强强宫廷侯爵情有独钟穿越时空
　　qq阅读vip2021-07-31完结


第1章 绝地反击
　　宫宴之上，气氛死一般的沉寂，无数道鄙夷的目光投向殿中央跪着的少女。
　　“启禀父皇，赵明歌罔顾教义纲常，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实在有辱大旭国风，还请您收回我二人先前的婚约，并重罚此女，以儆效尤。”
　　赵明歌缓缓睁眼，入目一片明晃晃的金黄差点把她闪瞎，身旁愤慨激昂的声音更是吵的她头痛欲裂。
　　无数本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她正在执行任务的关键时刻，竟意外穿越到这相府嫡女身上。
　　原主与当朝二皇子自小便有婚约，今夜中秋宴上，本该敲定婚期，谁知原主中了圈套，被当众捉奸，羞愤之下，吐血身亡。
　　而方才说话之人，正是原主的心上人，二皇子夜楚风。
　　旭帝面色阴沉，一拍桌子，冷声开口：“赵明歌，你可知罪？”
　　“皇上明鉴，臣女清清白白，今日之事实属受奸人诬陷，请皇上明察。”赵明歌稳住心神，毫无惧色地抬眸，面上已不见先前的懦弱。
　　殿上悄然响起一片议论声。
　　这赵大小姐晚宴上离奇消失，被派去搜寻的宫女侍卫们竟发现她与一名侍卫衣衫不整的躺倒在御花园里，那侍卫承认了与赵明歌的私情后便畏罪自尽，此事真相已明，她还要再狡辩吗？
　　“皇上，臣女相信姐姐定是受那侍卫蒙骗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如今姐姐已丢了清白，求您放她一条生路，给她个静思己过的机会吧！”淡粉罗裙的少女匆匆跪到赵明歌身旁，满脸的急切心疼。
　　赵明歌抬眸看去，正是相府二小姐赵明月。
　　不少默默看戏的朝臣都投来赞许的目光，赵二小姐出落的沉鱼落雁，又如此端庄识大体，不愧是前国师预言中能改变国运的女子，和这蠢笨懦弱的赵明歌当真是云泥之别。
　　赵明歌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凌厉。
　　真当她是傻子，听不出这话背后的意思吗？
　　表面上装的姐妹情深为她求情，实则每一句话都在暗指她不知礼义廉耻，还真是好算计。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方才已表明自己清清白白，你却还说我丢了清白，莫不是故意如此，好叫我坐实了这水性杨花之名？”赵明歌眯眼，灼人的目光直逼向她，一字一句地开口问道。
　　赵明月心中猛地一跳，慌忙摇头，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是吗？”赵明歌唇角勾起一抹讥笑，“可我没记错的话，今夜是妹妹说宴上沉闷，拉着我出去透气，谁知路上我竟被人敲晕，再醒来时就是被当众捉奸，百口莫辩，妹妹倒是好端端地回到了殿中，对此你就没什么想解释的吗？”
　　旭帝微眯起眼睛，神色有些捉摸不透，殿上响起了一阵哗然声。
　　赵大小姐这话何意？莫非此事还另有隐情？
　　角落处，紫衣蟒袍的男人唇角微微勾起，看着赵明歌沉着冷静的只用三言两语就将风向转变，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这赵明歌还有如此聪慧机敏的一面？
　　“简直是一派胡言！”夜楚风甩袖厉斥一声，“赵二小姐自始至终都在殿内，何时出去过？你做出如此丑事，她还一心为你开脱，你却不知悔改，妄图拉她下水，她怎会有你这般心肠恶毒的姐姐？”
　　赵明歌眸光微凉，心底冷意顿生。


第2章 腹中有喜
　　她被诬陷时夜楚风无动于衷，只想着撇清关系，倒是现在火烧到赵明月身上了才开始按捺不住，真是讽刺，原主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人？
　　“她出没出过大殿，二皇子是如何知晓的？难不成您整晚都在暗中留意舍妹？”赵明歌意味深长地开口，“瞧您如此袒护妹妹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一对呢。”
　　此言一出，夜楚风和赵明月脸上同时闪过一丝慌乱。
　　大殿之上只剩下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前国师临终前曾留下一则预言：凤星降世，伴月而生，得此女者，可得天下。
　　旭帝命人寻觅多年，才终于确定了赵明月便是这天命之女。
　　为了稳固皇权，实现预言，明年赵明月年满十六便可参加选秀，入宫为妃，此事旭帝虽从未提及，京中却也人人默认。
　　赵明歌在此时当着旭帝的面暗指二皇子与赵明月有染，这不是找死吗？
　　“放肆！本皇子不过是在维护旭国的威严，国运之女，岂容你这般污蔑！”夜楚风面色铁青地怒喝道。
　　“二皇子说的义正言辞，真当我不知道你们的那点破事？”赵明歌扬唇一笑，上前两步一把攥住赵明月的手腕，狠狠一推。
　　众人反应过来之时，赵明月已倒在地上，捂住肚子直呼着痛。
　　“大胆，你做什么！”旭帝怒声道。
　　一旁的老太监见状，忙掐着兰花指吆喝起来：“来人啊，还不快押住她！”
　　殿上一片混乱，赵明歌冷然一笑，抬眸与旭帝四目相对，一字一句地开口：“皇上明鉴，妹妹的确曾与二皇子私定终身，如今她已有了身孕，腹中孩子少说也有一个月了。”
　　话音落下，仿佛一颗平地惊雷般，大殿上瞬间炸开了锅。
　　“赵明歌，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旭帝沉声开口，一双浑浊的眼中已蕴满怒意。
　　“是真是假，皇上请个太医来一诊便知。”赵明歌面色不变，言语清晰：“倘若臣女所言有虚，敢以项上人头赔罪。”
　　赵明月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此事竟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揭穿，想要张口反驳，可小腹来回翻滚的痛意却折磨的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赵明歌偏头看向她，轻叹一声：“妹妹可要想好了，我刚才那一推力道可不清，你若此时再不承认，腹中的皇嗣没了，往后可就没有机会后悔了。”
　　随着她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赵明月心里也愈发慌乱了起来，腹部的绞痛感一波强过一波，她疼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夜楚风额间青筋暴起，睚眦欲裂地瞪着赵明月，“父皇面前，岂容得你在此胡言乱语？来人，给本皇子把这疯子拖下去！”
　　赵明歌面上依旧毫无惧色，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不等侍卫动手，倒在地上的赵明月便已拼尽力气大喊出声：“这孩子确是二皇子的，求皇上救救我腹中孩子！”
　　“赵二小姐慎言，本王从未与你有过私情，更遑论什么孩子，你自己不守贞操，为何还要陷害本王！”在一片震惊声中，夜楚风气的直发抖，厉声否认。
　　赵明月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不承认此事，还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往日情到浓时的海誓山盟，现在想起却只觉得讽刺。


第3章 被人求娶
　　心底的怒意爆发，她双眼红的厉害，声音都在打着颤：“二皇子先前曾许诺过我荣华富贵，还让我今日与你串通构陷姐姐，你亲口答应只要婚约作废，便会向皇上求娶我做王妃，这些二皇子莫非都不记得了？你若觉得孩子有假，等生下来滴血验亲便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惊呆了殿中众人，赵明歌默默冷笑，在一旁欣赏起这一出好戏来。
　　“皇兄，依臣弟看还是先找个御医就能知道真相了，当真是伤着皇家血脉总是不好的，至于这赵大小姐，今日莫名遭受无妄之灾，皇兄可别忘要多加安抚。”
　　不少目光纷纷向声音传来之处望去，待看清说话之人，殿内的议论声更大了几分。
　　先帝最宠爱的幼子，当朝摄政王夜墨云，自幼双腿染疾，只能终身与轮椅为伴。
　　摄政王素来性情寡淡，不喜多管闲事，众臣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出声，不过这种时候，恐怕也只有他敢开口劝导一二了。
　　旭帝了脸上阴云密布，深深看了一眼夜楚风，冷声开口：“宣太医。”
　　几名宫人涌上前来，手脚匆匆地把赵明月抬去偏殿治疗，宫宴上又恢复了先前的沉寂。
　　夜楚风跪在地上，双腿直打着颤，甚至不敢抬头看旭帝的反应，“父皇，儿臣……”
　　“事已至此，朕便如你所愿，解了你与赵明歌的婚约，另外让钦天监挑个日子，尽快赐你与赵明月完婚，你好自为之吧。”旭帝冷声打断他的话，说完之后，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再给他。
　　不少老臣都默默摇头叹气，皇上在预言和皇家颜面中到底还是选择了后者，只是二皇子与国运之女勾结在一处，野心昭然若揭，如此一来，怕是在争储的路上走不远了。
　　娶了国运之女又如何？皇权到底还是掌握在旭帝手上，皇位该传给谁，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赵明歌，你既无罪，便起身吧，只是受了惊吓需好生调养，赐黄金百两，锦缎十匹。”旭帝的眸光扫向赵明歌。
　　赵明歌的眼底一片漠然，淡声开口：“谢过皇上。”
　　她如何不知旭帝此举是为了安抚她，二皇子诬人清白，按律本该重罚，她到底不是原主，旭帝这样处理她倒也能接受。
　　“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淡然的声音打破了殿内沉重的气氛。
　　旭帝眯眼看向说话之人，神情难测：“十七弟倒是鲜少向朕求过什么。”
　　似乎没听出他话中的试探，夜墨云看了赵明歌一眼，微一勾唇：“其实臣弟心仪赵大小姐良久，只是先前碍于赵大小姐有婚约在身，不便表露心迹，如今婚约既已取消，臣弟便也斗胆向皇兄求一道赐婚的圣旨，请将赵大小姐许配给臣弟。”
　　话音落下，原本还小声嘁咕的殿内瞬间便向炸开了锅一般，连向来淡定的赵明歌都怔在了当场。
　　摄政王突然说要娶她，还对她心仪许久，这怎么可能？
　　她和夜墨云连面都没见过几回，更何况原主是京中出名的“丑女”。盛京对夜墨云趋之若鹜的女子数不胜数，她如何能入的了他的眼？


第4章 再次赐婚
　　可若说夜墨云是对她别有所图…她实在找不出原主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地方。
　　旭帝短暂的惊愕过后，眼神更幽深了几分：“这么多年来十七弟清心寡欲，后院一直空虚，朕还道你不近女色，原来是因为早已心有所属，你主动求娶，朕心甚慰，只是此事还得问问赵明歌的意思。”
　　夜墨云微敛眉睫，遮去眼底的晦暗，目光落向赵明歌：“日后若赵大姑娘嫁入摄政王府，本王定不会辜负你，只是不知本王这副残败之躯，能否入得你眼？”
　　听他这话，赵明歌微蹙了蹙眉。
　　夜墨云生的丰神俊逸，年少英才，又是先帝最疼爱的幼子，先帝临驾崩之时还曾特立了一道圣旨，赐他摄政王之位，辅佐大旭朝政，若不是因为一双残疾的腿，恐怕现如今的风头盛京中无人能及。
　　而这样的人，正适合做她的靠山。
　　夜墨云对她别有所图又如何？她当众揭露赵明月丑事，无异于是在打丞相府的脸，只怕回府之后，赵相不会轻易放过她，她若能嫁去摄政王府谋得一份太平。
　　等她调养过后，再找机会离开盛京，去江湖闯荡出一番自己的天地也不迟
　　思忖过后，赵明歌行了个揖礼，一副娇羞之态：“承蒙摄政王抬爱，不嫌弃臣女只是婚姻大事，臣女做不得主，全凭父母决定。”
　　随着她的话，大殿上众人的目光都移向了席间一直沉声不语，脸色难看的赵丞相。
　　“赵卿，此事你意下如何？”旭帝开口，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明月才刚惹出了大事，赵丞相哪敢对旭帝再说一个不字，鸡啄米般直点头，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来：“小女才疏学浅，能得摄政王喜爱，是她的荣幸，老臣自无任何异议！”
　　赵明歌悄然冷笑，就知道这个老狐狸不敢跟皇上作对。
　　旭帝金口玉言，赵明歌和夜墨云的婚期定在下月初五，大婚所需的一切用度皆由内务府亲自督办。
　　消息一出，很快便轰动了整个盛京，甚至盖过赵明月与夜楚风一事的风头，很快成了街头巷尾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相府整日登门道喜的官员商贾如过江之鲫，几乎要把门槛都踏破了。
　　摄政王可是如今朝堂上最炙手可热的年轻亲王，手握的兵权和参政大权都是先帝弥留之际亲口赐予，倘若不是因为他的腿疾和与世无争的性子，如今那把龙椅还指不定是由谁来坐呢。
　　赵相虽恨赵明歌当众抖出相府丑事，但到底两个女儿皆被赐婚皇家，赵明歌身上又有摄政王婚约，并没有过多追究，只让在府中安心待嫁让其不可再生事端。
　　“小姐，摄政王殿下对您可真是上心，今日送聘礼上门，奴婢隔着远远地数了数，足足装了十八箱之多呢！”赵明歌的贴身丫鬟锦绣满脸洋溢着欣喜之色，掰着手指细细数道。
　　闻言赵明歌并没有什么开心的反应，只是冷淡摆弄着手中的月牙吊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呵，什么上不上心的，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第5章 再生阴谋
　　赵明歌这几日查阅了所有的典籍，发现自己穿越的这个朝代是一个和自己上世所了解的毫不相关架空的时代，前几日刚躲过一劫，如今只能先见机行事。
　　那日宫宴之上人多耳杂，直到离场她都没寻到机会单独同夜墨云说上话，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认定了夜墨云想娶她也是别有所图。
　　“怎么会是逢场作戏？如今盛京人人都在称赞摄政王痴情，苦恋您多年，终于抱得美人归。”锦绣腮帮子嘟得鼓鼓囊囊，一双圆溜溜的眼中满是憧憬艳羡。
　　赵明歌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罢了，她和一个小丫鬟纠结这些做什么。
　　“小姐，今日宫中的嬷嬷送了几件喜服的样式来，不如奴婢拿来给您瞧瞧？”锦绣笑嘻嘻地开口。
　　赵明歌点了点头，也好，她虽然不甚在意这些细节，但总要做出点样子给旁人看。
　　卢氏一早就派了人密切盯着赵明歌院里的一举一动，听了丫鬟的汇报，险些气歪了嘴，赵明月更是将她那套向来珍视的茶具摔了个稀巴烂。
　　现在人人都说赵明歌命好，嫁了个如意郎君，还得了皇上如此看重，反倒是她出了如此丑闻，成了所有人耻笑的对象，和夜楚风的婚期也至今都还未定下。
　　皇上更是认定了夜楚风的狼子野心，对他的态度已然冷淡了许多，昔日风光无限的二皇子如今却成了众人避之不及唯恐牵连自己的瘟神。
　　“娘，我不甘心，凭什么赵明歌能如此得意？”赵明月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眼中充斥着疯狂的嫉妒。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博来国运之女这样的好名声，现在一朝尽毁，多少人都在背后嘲笑她，她如何能不恨！
　　卢氏绞着丝帕的手一顿，面上冷芒闪过：“放心，娘不会让她就这么如愿的，想要嫁入皇家，那也得先看看她有没有这个命！”
　　月明星稀，相府早就熄了灯，一片昏暗静谧。
　　“吱呀”一声，赵明歌的房门开了个小缝，一道黑影悄悄潜入。
　　床榻上的少女正睡的酣甜，丝毫不知危险正在逼近。
　　黑巾遮面的男人端倪了赵明歌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侧手成刀便准备向她颈间袭去。
　　谁知才刚弯下腰，沉睡的少女却倏地睁开眼，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锋利的匕首，直冲着男人的面门袭去。
　　动作快准狠，没有一丝犹豫，男人反应过来，慌忙向后避去，却还是慢了一步，被削掉一缕发丝。
　　“什么人派你来的？”赵明歌心中满是警惕，大脑飞速思考着。
　　她向来浅眠，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就已经惊醒，之所以装睡就是为了看看来人究竟是何目的，看他刚才的动作，不像要杀她，却像是要把她掳走。
　　大婚将至，深夜遇袭，赵明歌不用细想便知道，幕后主使之人必定不想让这次大婚顺利举行。
　　打斗间，赵明歌颈上的月牙吊坠露了出来，借着月光，男人看清了上面的花纹，眼睛倏地一眯：“你哪来的这个东西？”
　　赵明歌借着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吊坠，微微蹙眉，这是原主生母留给原主唯一的东西，她本想着感念原主再塑之恩，便一直戴在身上，莫非其中另有玄机？


第6章 深夜被掳
　　还没等思忖明白，男人已再度袭来，赵明歌忙收起思绪，飞快与他交起手来，不过几招下来，便觉得有些吃力。
　　她虽学过各种搏斗术，可奈何原主这具身体天生体质阴寒，虚弱异常，体力跟不上，刚过两招，赵明歌已经显感觉自己喘息的厉害，而此人又是个练家子，她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一瞬间的晃神，男人便已趁机偷袭，在她肩头狠狠落下一掌。
　　赵明歌登时疼得闷哼一声，整条手臂都仿佛被卸了力一般酸软。
　　男人不敢耽搁，唯恐一会儿这里的动静引来相府守卫，快速出手封住赵明歌身上几处大穴，扛着人疾步离去。
　　他走的匆忙，却没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了另一人的眼中。
　　“主子，属下亲眼瞧见刺客将赵大小姐掳走，沿着城外的方向去了，已命暗影跟在后面保护。”
　　摄政王府，夜墨云的眼神愈发冷冽，整个人的气质不似白日里病弱，反倒是平添了不少危险张狂。
　　半晌，他唇角噙起一抹冷笑，“连本王未过门的王妃都敢动，这些人真真的活腻了。”
　　“主子放心，有暗影跟着，赵大小姐不会出什么事的！
　　夜墨云没有说话，视线顺着敞开的房门凝向远处，放心，叫他如何放心？
　　若赵明歌真出了什么事，他该如何对得起那人临终前的托付？
　　“备轿，本王要亲自过去一趟。”良久，他终于收回目光，沉声吩咐道。
　　蒙面男人把赵明歌一路带到城外的一间破庙，一把扯下她的吊坠收进怀中，这才解开她的穴道。
　　“你把我掳到这里，就不怕我出什么意外，到时候相府和摄政王府的人一起找你算账吗？”赵明歌快速开口，目光沉静：“若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再送你一些金银拿去生活。”
　　方才一路上，她已经大致捋清思绪，不管这男人想对她做什么，她都绝不是对手，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行事前会稍稍顾忌着些相府与摄政王府。
　　那人愣了一下，旋即大笑出声，“小丫头倒是聪明，只可惜你家大夫人花了重金要取你性命，你怕是活不到再与摄政王相见之时了。”
　　赵明歌心下一沉，果然是卢氏，只是她竟歹毒至此，竟想要她性命。
　　“我跑这一趟倒也不算亏，意外发现了月之泪，放心吧，看在这东西的份上，我也会让你死的痛痛快快。”那人淫冷笑一声，手上的匕首散发着冰冷的光。
　　赵明歌咬紧牙关，藏在背后的手中悄悄多了一个巴掌大的油纸包，里面装着的是她这几天刚制好的药粉，洒在人眼前可致人短暂失明。
　　那人已俯身刺了过来，赵明歌不再犹豫，将那药粉对准他狠狠一挥，把人推开拔腿便往外跑去。
　　身后惨叫声传来，伴随着一道利刃划破空气的呼啸声。
　　赵明歌直觉不对，回眸看去，瞳孔骤缩。
　　那柄匕首正朝她面门袭来，速度太快，她甚至来不及躲闪。


第7章 识破伪装
　　“铮”的一声，泛着银光的铁剑横在了赵明歌眼前，堪堪挡掉匕首。
　　纷沓的脚步声传来，几个侍卫打扮的人冲进庙中，将那男人团团围住。
　　赵明歌已惊出一身冷汗，有些僵硬地回过头去，看见来人，心中更是一怔。
　　“本王来晚了，叫赵大小姐受惊了。”夜墨云收回剑，云淡风轻地开口。
　　几个手下已处理好那绑匪，其中一人上前低声对夜墨云说了些什么，夜墨云一抬手，几人便应声准备将男人拖出去。
　　“等等。”赵明歌的目光一阵闪烁，拦住他们的动作，上前从男人怀中摸出吊坠，收在掌心，这才微微颔首：“多谢。”
　　夜墨云看了个真切，微微挑眉，眸底暗光流转，却什么都未说。
　　赵明歌暗自唏嘘，眼前的男人面色依旧沉稳，平静的让人有些发怵，和数日前宫宴上那个羸弱王爷仿佛判若两人。
　　而且方才他出手…分明就是会武功的，且实力明显在那刺客之上，这人看似与世无争的外表下，深藏不露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赵明歌敛眉压下心绪，福了福身，做出一副寻常女子受了惊吓后该有的表现，颤声开口：“多谢王爷救命之恩，今日若不是您及时赶到，恐怕我就……”
　　夜墨云瞧着她话说到一半便以帕掩面，低声啜泣的模样，唇角缓缓噙起抹笑意来。
　　“不用装了，本王知道你不是那种柔弱女子。”他的手指轻敲着轮椅手柄，顿了顿，又继续道：“你的生母于本王有恩，本王救你，也全是为了报恩，在本王面前，你大可放下戒心。”
　　赵明歌放下帕子，露出的杏眸中果然未见丝毫湿润。
　　“王爷既然早知我不简单，又为何执意要娶我，就不怕给自己招来灾祸吗？”拧眉沉思良久，赵明歌终于开口道。
　　这个男人很聪明，聪明到在他面前，她的一切伪装都无处遁形。
　　夜墨云神色不变，轻笑一声，“本王说了，是为了报恩，你且放心，日后你嫁入摄政王府，本王也不会为难于你，你只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便好。”
　　赵明歌的眉睫不由自主的一颤。
　　她认真打量起夜墨云来，其实若论信任，她对他还谈不上，他说的报恩也有待考究，不过救了她倒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况且眼下整个盛京，她能倚靠的恐怕也只剩下夜墨云一人。
　　权衡利弊过后，她再度开口：“不瞒王爷，家母死于如今的相府夫人卢氏的暗算，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如今卢氏又处处步步紧逼想要置我于死地，只要我活着一日，便必定要手刃仇人，只怕日后嫁进摄政王府，也会给您带来麻烦。”
　　本以为夜墨云会因此有所退缩，却不想他似乎早就知道她的想法一般，只淡笑了一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想做什么放心去做就是，本王不怕麻烦。”
　　话已至此，都是聪明人，自然无须再多说什么。
　　赵明歌吸了口气，对夜墨云拱了拱手，“多谢王爷，既然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说罢，不待夜墨云回答，她便抬脚匆匆忙忙准备离去，今夜出此变故，她必须赶在相府的人发觉之前回去。
　　谁知刚走出几步，手腕便被夜墨云轻轻拽住，“丞相府已然大乱，赵大小姐此时回去，只怕就算是清白之身也解释不清了。”


第8章 相识公主
　　赵明歌不是傻子，听他有些戏谑的声音，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怕是卢氏一早就做了两手准备，她若被杀自然最好，倘若还有命回去，赵相也早在卢氏的挑拨下认定她被悔了清白，无法再嫁入摄政王府。
　　夜墨云轻笑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你我虽即将大婚，呆在一处却仍会招人非议，本王送你去公主府，明日一早，公主府的人自会送你回去。”
　　赵明歌微怔，“公主府？”
　　夜墨云颔首，“玉容公主，放心，她会帮你的。”
　　先帝共生九子一女，长女玉容公主深受宠爱，生母早逝，被接至夜墨云母妃宫中抚养，成年后便迁出皇宫，在盛京繁华处建了座府邸，多年来只身一人，未曾婚嫁。
　　这玉容公主性情虽古怪了些，不过想来这么多年和夜墨云的情谊非比寻常，自是会帮这个忙的。
　　赵明歌敛了敛眉，遮去眼底的一丝晦暗：“那便谢过王爷。”
　　玉容公主早已就寝，下人前去通禀，她硬是起身，简单梳洗一番便匆匆出来迎接。
　　她接到消息时就已知晓前因后果，见到赵明歌便一把拉住她的手，笑着亲昵道：“好孩子，你且安心在本宫这睡上一晚，明早本宫便派人将你送回去，保准叫外人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赵明歌有些受宠若惊，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玉容公主继续道：“墨云这些年来心性寡淡，难得有中意的姑娘，你们二人又即将大婚，你日后便是本宫的弟媳，将本宫当做自己的长姐便是，不必见外。”
　　赵明歌猛地咳嗽几声，心中尴尬不已，怕是玉容公主还不知道这场大婚背后的真相。
　　安排好住所赵明歌在公主府一夜好眠。
　　丞相府内却一片肃穆，赵相坐在正中间的梨花木椅上，面容难掩焦灼震怒。
　　昨个夜里赵明月的丫鬟突然嚷嚷府上闹了贼，家丁一路冲进后院追查，竟意外发现赵明歌房间的门大敞着，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派出去的人找了一夜都没找到大小姐的下落，相府内四处都是守卫，寻常人不会冒这么大险进来劫人，怕就是有人故意要坏他相府名声。
　　眼看就要和摄政王大婚，一旦此事传扬出去，丢的便是皇家的脸面，到时候旭帝震怒，相府定然难逃罪责。
　　如今相府好不容易将晚宴丑闻平息下去，若再生同样事端，只怕自己官职难保。
　　赵相藏在长袖下的大手悄悄攥紧，眼底闪过狠厉，自己不能拿仕途和名声赌，无论如何，赵明歌都是留不得了。
　　“老爷莫要太担心，您派出去的人个个都是精锐，如今也搜了一夜，就算那贼人把歌儿藏的再隐蔽，也该被找到了。”卢氏与赵相夫妻多年，对于他的那点心思自然一清二楚，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
　　赵明月站在卢氏身后，唇角的笑几乎掩藏不住，派再多的人有什么用，找到的不过也只是一具尸体！
　　“老爷，大小姐回来了！”气氛正是低沉的时候，外头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地掀了帘子小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大小姐被公主府的人送回来了！”


第9章 赵相问罪
　　赵相还没回过神来，卢氏便倏地站起身来，脸色剧变：“这话可乱说不得，你确定看清楚了？”
　　整个盛京也只有一位玉容公主，素来性情冷淡，待人疏远，多少女眷曾想讨好她，却都吃了闭门羹，赵明歌怎么可能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更何况她寻的那名杀手可是出自江湖鼎鼎大名的风月楼，怎会轻易失手？就算失手，她也提前准备好了万全之策，玉容公主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那小厮连连点头，“千真万确，如今马车和护送的侍卫都在相府门口等着呢！”
　　赵相二话不说就抬脚迎了出去，赵明月和卢氏对视了一眼，心中气的快要发了狂，却还是抬脚快步跟了出去。
　　相府门口黑压压的一群侍卫，四周还围了一群凑热闹的百姓，大概都是没见过这阵仗，不知道丞相府这是在搞的什么把戏。
　　玉容公主的贴身女史亲自把赵明歌扶了下来，面对心思各异的相府中人，笑的从容，“昨夜玉容公主来了兴致，邀请赵大小姐过府一叙，谁知两人颇为投缘，聊了整夜，竟忘了知会赵相，今早公主特命奴婢将赵大小姐送回来，再同赵相赔礼道歉。”
　　一番话坦然地解释了众人的困惑，又堵住了那些想说赵明歌闲话之人的嘴巴，虽然这其中还有些地方说不通，可玉容公主亲自发了话，哪个不要命的敢反驳？
　　赵明月气的面色铁青，什么过府一序？根本就是胡扯，赵明歌分明就是被人掳走了！
　　“不敢当，小女能得公主喜爱，是小女的荣幸。”赵相忙压下心思拱手道。
　　那女史微微颔首：“既然赵大小姐已经送到，奴婢便也先告辞了。”
　　待公主府的人走远，府门落下，赵明歌依旧一脸坦然，赵相却是变了脸色，一甩长袖，冷哼道：“跟我到前厅来。”
　　“不知父亲有何事？”赵明歌站在前厅正中央，明知故问道。
　　赵相大手一拍桌子，怒声道：“说，你昨夜究竟去了何处？”
　　玉容公主就算想见赵明歌，也不该选在夜深人静之时，而且还这般悄无声息就出府，这说辞分明只是个幌子，背后必定另有隐情。
　　赵相为官几十载，动起怒来，官威气场还是有些的，赵明歌却是神色不变，视线直勾勾地对上他，毫无畏惧之色，“公主已经说了，女儿是在公主府待了一夜，父亲现在质疑女儿，莫非是在怀疑玉容公主也说了谎？”
　　“你！”赵相从未想过，向来胆小怯弱的女儿也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一天，一时间竟被憋的老脸通红。
　　“如今大婚在即，想来父亲也不愿节外生枝，还是切莫听信小人之言，女儿若顺利嫁入摄政王府，对您也未尝不是见好事，更何况，如今身处风口浪尖的相府还能承担的起陛下的问责吗？”赵明歌冷笑开口，视线有意无意扫过卢氏与赵明月，说罢，也不待赵相回话，便径自转身离去。


第10章 大婚当日
　　卢氏找人暗杀她之事，她且先记下了，正好加上原主的仇怨，只待大婚过后，新仇旧恨，她定要一并与她们算个清楚。
　　大婚之日一晃而至，天才刚亮，丫鬟婆子便将赵明歌唤醒，准备梳妆打扮。
　　赵明歌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的少女生的五官端正，只是脸色枯黄，零星黑斑生于脸颊，叫人瞧着就忍不住心中生怖。
　　世人皆以为赵明歌生来貌丑，只有赵明歌清楚，是有人在原主身上下过毒，此毒不易被人察觉长期在体内侵蚀，才形成如今的样貌。
　　下毒之心，心思阴狠，想要慢慢通过这剧毒耗死原主，且在高门相府容貌尽失的女子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只能慢慢等死，只不过这毒对于如今的赵明歌来说根本不放在眼里。
　　早在几日前自己就把毒给解了，只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暂时伪装原样
　　“如今既已脱离相府，这样貌也就不必伪装了。”赵明歌轻笑一声，从妆奁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液体擦去伪装，露出真实的样貌。
　　相府门口格外热闹。
　　百姓们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为的就是亲眼目睹这场盛世大婚。
　　吉时将至，迎亲的车队已在大门口等候，一排长长的队伍后面，便是摄政王府准备的聘礼。
　　足有半人高的箱子一个紧挨着一个，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尽头。
　　有好事的人悄悄数了起来，数到最后，却只剩下抽气声，“八十八台，聘礼足足有八十八台！”
　　人群中一阵又一阵的惊呼艳羡声，当初旭帝还是太子时，迎娶当今的皇后，聘礼也不过才四十二台，这竟多出了一倍之多，如此风光的大婚，只怕往后都难以被超越了。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不少未出阁的妙龄女子，一个个皆是羡慕的红了眼睛，谁能想到那个因容貌丑陋而被二皇子当众退婚的草包赵大小姐，如今竟也能嫁的如此风光。
　　夜楚风夹在人群中，将周围的议论声听了个真真切切，面上怒容闪过，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赵明歌被喜娘搀扶着出现在喜堂门口，一袭嫁衣明艳如火，头顶的金饰锒铛作响，众人却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聚集在她的脸上，一时间满堂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赵明歌脸上的瑕疵消失不见，露出了原本的容貌，肌肤赛雪，杏眸流光，唇畔还含着笑意，谁见了不得称赞一句美人。
　　这还是那个相貌难看的赵大小姐吗？这分明就是天仙啊！
　　夜墨云已等在喜堂，此刻见了赵明歌，也是微微一怔，很快却又回过身来，眼底浮现一丝轻笑。
　　赵相与卢氏并肩坐在喜堂中央，依例准备接受拜别。
　　瞧着赵明歌今日如此风光，卢氏心中嫉妒的已经快发了狂，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发作，只得咬牙隐忍着，这个贱蹄子什么时候把毒给解了还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装这么久，看来真是小瞧了她。
　　喜娘张口，准备唱起流程，却被赵明歌抬手打断。


第11章 跪拜生母
　　“且慢。”面对众人困惑的目光，她微微勾唇，灼人的目光直逼赵相：“今日是我大喜之日，自当拜别父母，感念父母之恩，可卢氏并非我的生母，自是受不起我这一拜，还望父亲请出母亲牌位，也好叫母亲九泉之下亲眼见证女儿成婚。”
　　一语落地，喜堂内平静了一瞬，紧接着便迸发出了更大的哗然声。
　　成婚当日拜别亡母？此事可是前所未有啊！
　　更何况如今相府的当家主母是卢氏，赵大小姐此举，不是在当众打卢氏的脸吗？
　　卢氏原本还咬牙忍着心中不满，此刻却再也迸不住，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赵明歌，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明歌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之色，“母亲去世多年，无法尽孝是我最大的憾事，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不过是想让母亲也来见证一番，大夫人又何必如此动怒？”
　　凤冠霞帔下，她的一张脸明艳动人，又因为言语间的委屈平添了不少楚楚可怜，惹得在场的宾客都开始唏嘘动容起来。
　　“要说这赵大小姐也真是可怜，生母早逝，这卢氏虽说人人称赞其和善，到底却也不是亲娘，有许多事照顾的必定不会那般周全。”
　　“可不是吗，当初卢氏只是个小小的侧室，还是等赵大小姐的生母死后多年才被扶正，要说到底不是真正的名门闺秀，连行事都这样小家子气……”
　　“……”
　　闲言碎语传进卢氏耳朵里，她几乎要气歪了嘴。
　　分明是这赵明歌有意羞辱她，怎么就扯到她小家子气头上了，倘若今日真如了她所愿，日后这事传扬了出去，别人还指不定要怎么笑话她呢。
　　夜墨云瞥了赵明歌一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视线落到赵相身上，他沉静道：“本王觉着王妃此言甚是有理，赵相该不会不愿成全王妃这一片孝心吧？”
　　当着夜墨云的面，赵相哪敢说一个不字，忙赔着笑直摆手道：“王爷说的哪里话？难得歌儿心思这般细腻，老臣自是高兴还来不及——来人，快将牌位请出来！”
　　卢氏的脸登时拉了下来，“相爷……”
　　“住口。”赵相低斥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摄政王面前，不得妄言！”
　　摄政王亲自开口为赵明歌撑腰，相府若是再拒绝，那便是拂了他的面子，也是拂了皇家的面子。
　　便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做不出和皇家作对这种事。
　　卢氏满心的气恼羞愤，藏在袖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咬牙勉强维持着一丝端庄。
　　赵明歌生母柳氏的牌位很快便被抬了上来，端端正正放在赵相与卢氏中间的紫檀木桌上，看戏的众人本以为这便完事了，没想到赵明歌却还是不肯作罢。
　　“若论起来，我娘亲才是真正的嫡夫人，大夫人不过是继夫人，所以还请您按规矩，移步旁边。”赵明歌说着，嫣然一笑，指了指主座旁的一处空位。
　　唏嘘声再度响起，卢氏的表情再也绷不住，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却丝毫不觉得痛。
　　赵明歌要跪拜生母也就罢了，现在又当众计较起位份来，是铁了心要让她难堪吗！
　　“还不快去。”赵相适时地轻咳了一声，有意无意瞟了卢氏一眼，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第12章 进入洞房
　　卢氏虽然气的几欲昏厥过去，却也明白这种时候决不能再惹怒赵相，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忍着屈辱和众人嘲讽的目光起身。
　　赵明歌把她的表情反应全都看在眼中，唇角不动声色地勾起一抹弧度，眼底冷意渐起。
　　这才只是开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且等着瞧吧。
　　眼见着终于不再有别的事端，喜娘在旁小心翼翼地唱起流程来。
　　抬聘礼，送嫁妆。
　　有人趁乱悄悄数了数相府备好的嫁妆，虽不及聘礼那般隆重，却也有三十几台，排场在盛京过往出嫁的贵女中算得上是名列前茅，足以见得相府对这门亲事的看重。
　　只有赵明歌心里清楚，赵相这老狐狸并非有多看重她，不过是不想让旭帝的耳朵里听进些闲话罢了。
　　夜墨云坐着轮椅不便但还是亲自牵着赵明歌跨过火盆，临上花轿，她却突然觉得拇指间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夜墨云把什么东西戴了上去。
　　尚还没反应过来，人群中便先传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摄政王竟把象征着自己身份权利的扳指给了赵家小姐！
　　虽说只凭着他这张脸，京中便无人敢随便放肆，可将此物赠予新婚妻子之事，古往今来可是从未有过的。
　　“放心，无论如何，你既已做了我的妻子，我便不会叫你受委屈。”夜墨云的声音在赵明歌耳边悄然响起。
　　这一刻，就算早知道大婚不过是一场戏，赵明歌的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动容，自己上一世一直活在刀尖上，有人给自己撑腰这是第一次。
　　人群中不少女子都红了眼，暗叹赵明歌何其好运，竟能觅得这样一位好夫婿。
　　热闹欢声中，唯有夜楚风的脸色从一而终的难看，花轿已渐行渐远，他的身影也悄悄隐退在了人群里。
　　大婚的礼节向来繁琐，等一整套做下来，又拜过天地，赵明歌被搀进洞房时天色竟已有些昏暗了。
　　夜墨云还在前厅应付前来祝贺的宾客，而她则需在此一丝不苟地坐上几个时辰，直到夜墨云回来揭开她的盖头。
　　“王妃真是好福气。”候在房中的两个喜婆你一言我一语地恭贺开来，“摄政王殿下对您如此上心，您更是这府上唯一的女主人，待日后您诞下小世子，王爷对您定会更加宠爱呢！”
　　这话说的太过直白，听的一旁的锦绣面色微红发烫。
　　赵明歌微微挥手，锦绣会意，上前塞给两位喜婆一人一个鼓鼓的荷包，里面塞满了金锭子。
　　“借二位的吉言，这点心意就当做是谢礼吧。”盖头下的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出起伏。
　　两个喜婆皆是一脸的受宠若惊，她们给人忙活婚礼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主。
　　在连番的道谢声中，赵明歌微有些不耐，再度开口：“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锦绣一人伺候我就够了。”
　　待房门关上，她没有犹豫，一把扯下了红盖头，卸掉头顶繁复沉重的金饰。
　　锦绣被她吓了一跳，连忙阻拦：“王妃，您这是做什么呀，自己揭掉盖头可不吉利，奴婢再帮您盖上——”
　　“封建迷信不可信。”赵明歌轻笑一声自己早就被古代的这些礼数整的有些不耐烦了，拦住了丫鬟的动作，“无妨，这样舒服多了。”
　　反正这场大婚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头上这些乱七八糟的饰品重的很，她若真规规矩矩坐在这等着夜墨云，一晚上下来，脖子还不得累断了才怪。


第13章 如此浓情
　　等到夜墨云进喜房时天色已经黑透了，他一身大红蟒袍，平日里的清冷消减了不少，反倒是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瞧着桌上堆叠整齐的金饰盖头，他似乎微怔了一下。
　　喜婆怕他怪罪，忙解释道：“王爷，是王妃坚持……”
　　夜墨云抬手打断，勾唇轻笑，“无妨，本王就爱王妃这般素净的模样，你们都下去吧，本王要与王妃单独说话。”
　　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哪还顾得上说什么话。
　　房里的小丫鬟们低笑出声，赵明歌脸上闪过几根不自在，暗叹这男人怎么总爱说些引人误会的话。
　　洞房前的流程还没过完，不过夜墨云已经发了话，喜婆不敢反驳，带着一众小丫鬟快步退下。
　　喜房内恢复了安静，雕了鸳鸯的红烛正火光摇曳着，映衬得墙上贴着的春图更加暧昧了起来。
　　赵明歌算上两世这都是第一次结婚，虽然是做戏，但还是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我还是换个房间去睡吧。”
　　似乎感受到她的局促，夜墨云瞥了眼墙上，愉悦笑开：“本王难得成婚一次，府里的下人们高兴，总喜欢布置些乱七八糟的，你不必在意。”
　　夜墨云已经这般说了，她若再计较，反倒显得扭捏了。
　　“无妨。”赵明歌轻轻摇头，同时在心里暗暗惊叹。
　　听他说话间的语气，似乎对府上的下人很是宽厚。
　　正想着，夜墨云便开了口：“今日匆忙，本王还没来得及问你，你的脸怎么回事？”
　　褪去毒素造成的病态和黑斑，此刻的赵明歌的的确确当得起绝色一词。
　　赵明歌心中突地一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
　　“先前在赵家时为了自保才隐藏容貌，如今既已成婚，便可以真容示人了。”她略一思忖，扯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总不能告诉夜墨云，她的前世是特工局里的第一毒医，深谙各种解毒制毒之法，除此之外，原主自小在深闺中长大，这样的女子不可能精通医术，若让夜墨云知道，难免会起疑心。
　　好在夜墨云并未再多问，只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今日王妃真容一现，怕是往后盛京第一美人的名号就要易主了，我那二皇侄若早知你的秘密，怕也不会轻易向皇兄悔婚了。”
　　分明是赞许之言，赵明歌却从中听出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正想反驳，夜墨云却开始从怀中窸窸窣窣地掏出什么东西来。
　　“这是本王名下的全部房契地契以及商号，既然王妃已嫁进来，往后这些东西也理应交由你保管。”他晃了晃手上厚厚的一沓，语气轻松。
　　赵明歌微微挑眉：“王爷这是何意？你我为何成婚彼此都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举。”
　　夜墨云却执着地把东西塞进她手中，语气淡淡：“本王早就说过了，你已是本王唯一的王妃，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叫你受了委屈。”
　　成了婚却没能接手府上内务，此事若传扬出去，赵明歌难免会被人看低一眼。
　　瞧着说完之后便兀自合襟而卧的男人，赵明歌心底掠过几分暖意。


第14章 暗藏杀机
　　按理说，成亲过后，赵明歌理应去向公婆敬茶，可先皇早已薨逝，翌日一早，夜墨云便带着赵明歌入了宫面见兄长，全当是弥补缺憾。
　　还未进入金銮殿，便先迎面遇上了刚从里面出来的夜楚风。
　　虽说那日在殿上，赵明歌和夜墨云联手叫他吃了大亏，夜楚风心中必定记恨，可眼下见了面，该有的礼节还是少不得。
　　“见过皇叔。”他拱手行了一礼，又看向赵明歌，眼神暗了暗，随后摆了摆衣袖“皇婶。”神态间一副心中重重的模样。
　　夜墨云微微颔首，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皇侄一大早便匆匆入宫，是又来求见皇兄了听说最近侄子你来的愈发勤快了？”
　　赵明歌：“……”
　　她先前怎么没发觉，这男人原来这样腹黑毒蛇，专喜欢往旁人痛处上戳。
　　自打中秋宴过后，旭帝便一直没给过夜楚风好脸色看，便是夜楚风不死心几次进宫觐见，也都是热脸贴冷屁股，这可是如今盛京人尽皆知的事情。
　　夜楚风的脸色果然白了白，勉强挤出丝笑来：“皇叔皇婶新婚燕尔，想来父皇也有许多话想同你们说，侄儿便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赵明歌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远去，陷入了沉思。
　　手腕突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疑惑回眸，便对上了夜楚风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才成婚第一日，王妃就看别的男人看的这样出神，莫不是这么快就想着爬墙了？”
　　“王爷想多了。”赵明歌才不理会他的调笑，“我只是在想，二皇子真就这般失势了吗。”
　　“放心吧，不会的。”夜墨云轻笑了一声，说的笃定，“皇兄子嗣众多，他能在这么多皇子中脱颖而出，必有过人之处，眼下这么点小困难便能把他打倒的话，他也走不到如今的地位。”
　　赵明歌敛了敛眉，他恰好说出了她的心中所想。
　　夜楚风是个聪明人，又曾是最受宠的皇子，若不是那日宫宴上他太急切了些，而她手上又恰好有他的把柄，怕是也不容易叫他跌这么大的跟头。
　　想到什么，赵明歌偏头看了夜墨云一眼：“王爷既已对未来的局势了然于心，今日却还如此讥讽于他，就不怕日后二皇子东山再起，找你寻仇吗？”
　　夜墨云仰头一笑，：“这京中盼着本王死的人不计其数，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闻言，赵明歌敛了敛眉，心中闪过了几分疑惑。
　　“进殿吧，别让皇兄等久了。”思忖间，夜墨云轻声开口。
　　殿中一片肃穆，旭帝与懿如皇后端坐于高位之上。
　　“臣弟见过皇兄，皇嫂。”夜墨云有腿疾，不便起身，只虚虚行了个礼。
　　赵明歌却不能像他这般，规规矩矩地行礼过后便敛眉垂首，该有的礼节做的滴水不漏。
　　旭帝面上闪过几分满意的神色，“不错，朕先前还琢磨着，你哪来的这么大本事，能将十七弟也降服，今日再见，倒是朕先前看走了眼。”
　　赵明歌心中暗惊，这话看似称赞，实则暗藏杀机。


第15章 无视警告
　　旭帝手眼通天，想来是昨日便已知晓她恢复真容一事，此刻便是在暗指她欺君了。
　　正思绪混乱之时，夜墨云及时开口替她解了围：“皇兄，臣弟苦熬了这么多年才如愿娶得心上人，您可别把她吓坏了，到时臣弟孤苦伶仃一人，您就真的忍心了？”
　　言语间袒护之意明显，旭帝虽听的出来，倒也没有继续计较，只点到即止，大笑了几声，“难得见十七弟也会这般，朕心甚慰。”
　　赵明歌舒了口气，手心处却已捏出了一把冷汗。
　　旭帝已注意到了她，方才那番话便是警告，若他不介意的话，便不会当着她的面有这番说辞。
　　但凡上位者，果真个个老谋深算。
　　懿如皇后瞥了她一眼，轻笑开口：“昨日便听闻十七弟将扳指给了你，可见他对你是真真上了心，你也要早日开枝散叶，为皇室绵延子嗣，方对的起十七弟这般看重。”
　　赵明歌心中直腹诽，嘴上却连声称着是。
　　旭帝今日见赵明歌便只是为了敲打一番，现在目的既已达成，便也不再多留，叫了夜墨云去御书房议政，由懿如皇后再交代赵明歌些琐事。
　　“你在这等本王一会儿，等本王忙完便过来接你。夜墨云临走前多看了赵明歌一眼。
　　赵明歌微微颔首，何尝不知他这话不光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一旁的懿如皇后听的。
　　懿如皇后是夜楚风生母，上次夜楚风在宫宴上被狠狠算计了一遭，她必不甘心咽下这口气，不敢明面上跟夜墨云对着干，便也只好将气都撒在赵明歌身上。
　　果不其然，旭帝刚走，懿如皇后顷刻间便换了脸色。
　　“摄政王妃还真是好心机，处心积虑隐瞒容貌，逼的我儿向皇上退婚，如今你倒是逍遥自在了，反倒是他落得个不忠不义之名，他到底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如此算计于他？”懿如皇后字字珠玑，掷地有声，仿佛赵明歌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
　　赵明歌神色不变，表情平淡：“皇后娘娘慎言，我从未逼迫过二皇子什么。”
　　与赵明月有私情是他私心作祟，甚至为了退婚不惜设计陷害原主。
　　若论起无辜，原主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分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被指成不守女德，平白丢了性命。
　　懿如皇后的面色有些扭曲，“赵明歌，别以为你如今成了摄政王妃便有人给你撑腰了，本宫告诉你，这笔账本宫记着呢，迟早要你还回来！”
　　相比于她的情绪激动，赵明歌却显得淡然了许多。
　　她面上毫无惧色，直勾勾地对上了懿如皇后的目光，轻笑着福了福身：“多谢皇后娘娘记挂，若娘娘无事交代，臣妇便不打扰您休息了，先行告退。”
　　赵明歌说完这话之后，没等到懿如皇后回答，便已起身飘飘然地转身离开大殿。
　　才刚踏出殿外，里面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大概是懿如皇后在气急败坏摔什么东西。


第16章 心思难猜
　　“王妃……”锦绣迎了上来，听见里面的动静，瑟缩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了几分担忧之色，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余光瞥见了远处正走过来的男人，忙收了声，退到身后。
　　赵明歌回眸看去，正对上了夜楚风探究的目光，眼神微微一黯。
　　“皇嫂。”夜楚风走至赵明歌的面前停住，拱手问了声好。
　　“二皇侄方才不是已经出宫了，怎么又去而复返？”赵明歌睨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夜楚风的额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地温声回道：“我是在此特意等你的，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说完后，他还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旁边的锦绣。
　　锦绣登时气鼓了嘴，若不是身份尊卑有别，真想冲上去好生理论一番。
　　先前自家王妃险些因为他成为盛京的笑话，如今成了摄政王妃，他倒好，还有脸凑上来套近乎？
　　装什么大尾巴狼！
　　赵明歌同样没给他留面子，唇角噙起一抹冷笑，“二皇子想说什么，在这说便是了，免得一会儿叫旁人看见了误会，污了你的名声。”
　　这番话中讽刺之意太过明显，夜楚风被噎了一下，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半晌过后，他才苦笑了一声：“歌儿，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初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是……”
　　“二皇子慎言。”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赵明歌冷声打断：“按着规矩，你该叫我皇婶才是，还望二皇子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往后别再做出这般僭越之举。”
　　说完后，赵明歌懒得再同他周旋下去，干脆一挥衣袖，“本妃有些乏了，便先不奉陪了，二皇子请便。”
　　直到一身清冷的女子已走远，夜楚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望着她的背影，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过去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总想着讨好巴结他，却每次都弄巧成拙的赵大小姐好像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赵明歌让他感到陌生，心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意也在悄悄蔓延。
　　他那日当众悔婚，似乎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旭帝不知召夜墨云谈了些什么军机密政，一大早入的宫，赵明歌直坐在马车里等到晌午时日头发昏，夜墨云才回来。
　　“久等了。”夜墨云微微勾唇，“皇兄方才非要拉着我对弈几盘，我推脱不开，才耽误了些时间。”
　　赵明歌活动了下坐的有些麻的双腿，想了想，还是隐瞒了方才见过夜楚风的事，轻轻摇头，“没事，王爷回来了就好。”
　　夜墨云被扶上了马车，缓缓起程，一路沉默，直到临近王府，夜墨云才突然问出了口。
　　“方才本王离开之时，皇后没有为难你吧？”
　　赵明歌微微一怔，旋即轻轻摇头：“没事，我应付的来。”
　　这点倒是实话，懿如皇后心中就算再憎恨她，到底也要顾忌她如今摄政王妃的身份，许多事情做起来都会束手束脚，最多也就是威胁恐吓她一番罢了。
　　“上次宫宴你让二皇子栽了个大跟头，皇后记恨你也是情理之中。”夜墨云沉吟着开口，旋即又轻笑了一声：“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有本王在，总能护你周全。”
　　赵明歌微微敛眉，眼底闪过了一丝晦暗。
　　夜墨云这话说的隐约间有几分暧昧，她却不敢轻信，毕竟留在盛京只是暂时之计，等日后休养完毕，大仇得报，终是要离开的，到那时，她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马车恰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停下，赵明歌撩开车帘一角，看见眼前摄政王府的牌匾，轻舒了口气。
　　“到了，王爷。”她说罢，便先提裙起身下车，动作匆匆间似乎有几分逃避的意味。
　　夜墨云微微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老管家已经在府门口候着，见到赵明歌，笑眯眯地迎了上来：“老奴见过王妃。”
　　昨日大婚繁忙，赵明歌还未来得及见过府中其他人，只在听伺候的喜婆说话间隐约记得，这次大婚，府中的相关事宜都是这位管家负责操办的。
　　夜墨云能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都交给他，想来这位管家在他心中的分量也不一般。
　　思忖过后，赵明歌抬眸，含笑迎上了老管家的目光。
　　老管家登时有些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地看着后面进来的夜墨云。
　　“他叫陈伯，是自幼看着本王长大的，从前府上的内务都是他在打理，你日后接管的时候，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他。”夜墨云颔首道。
　　陈伯忙点头称是，“王妃，昨日得了王爷的命令后，账房的伙计们连夜翻找，整理好了今年来府上的全部账务往来，只等着您什么时候有空亲自去核验一番。”
　　他这样积极，反倒叫赵明歌生出些不自在来。
　　她轻咳了一声，摆了摆手：“不必了，王爷既曾将内务托付给您，想来您定是打理的井井有条，我便不必多此一举了。”
　　顿了顿，赵明歌又继续开口道：“另外，日后府上的内务还是麻烦陈伯照常打理。”
　　对上陈伯惊疑不定的目光和夜墨云微微眯起的双眸，她神色不变：“此次大婚匆忙了些，府上的教习嬷嬷还未曾教我料理过家务，所以这等重要的事情，还是陈伯来做妥帖些。”
　　夜墨云默不作声地盯了她半晌，似乎明白她心中真正所想的是什么，翘了翘唇角，在陈伯有些慌乱的神色中淡然开口：“既然王妃这般说了，那便依你所言。”


第17章 神秘男人
　　夜里起了些凉风，赵明歌捧着手炉端坐于昏暗的灯火下还在研究这个时代的医书，锦绣站在门口处直唉声叹气。
　　“你这是做什么？谁欺负了你不成？”赵明歌终是不堪其扰，放下书卷，瞥了一眼过来。
　　锦绣顿时瘪了瘪嘴，哀怨道：“王妃，您和王爷这才大婚第一日便要分房睡，传出去像什么话？若是相府那些人知道了，等三日后您回门，指不定还要怎么笑话您呢！”
　　她这番话说的冒进了些，赵明歌倒是也不太在意，“外人愿意怎么说便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我倒觉着一人睡清闲自在的很。”
　　锦绣被她这话堵了一下，一时间又不知该怎么劝说，气的直跺脚，心中直思忖着怎么王妃从宫宴那日过后整个人都像变了许多一般。
　　比从前端庄沉稳了许多，又比从前聪慧了这其实倒是见好事，只是她却也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大能提起兴趣了一般，这如今已近嫁进王府还这幅不上心的样子可怎么行呢。
　　锦绣在心中暗惊，糟糕！王妃该不会是还对那个二皇子旧情未了，才会在同房一事上显的格外漠然吧！
　　还未来得及把心中的疑虑问出口，赵明歌便先发了话，“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小丫鬟期期艾艾地张了张嘴，却见赵明歌再度端起书卷来，不好再打扰，只得点了点头，沉默退下，同时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改日一定要寻个机会，好好劝说一番王妃，好叫她早日走出过往的情伤来！
　　锦绣离开后没多久，赵明歌也有些乏了，刚熄了灯准备睡觉，窗边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
　　多年来的特工经验让她很快警觉了起来，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已经有一道黑影破窗而入，来人武功极高，下一秒，一柄冰凉的利刃便已经贴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别动，也别嚷嚷，否则我杀你你。”黑暗中，她只听见了一道嗜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赵明歌的心突地一跳，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蹙眉试探着开口：“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男人冷笑了一声，“说，柳如霜留下来的东西在哪里？”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赵明歌先是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便是原主早已去世多年的娘亲。
　　来不及细想，她拧眉回道：“我不知道。”
　　原主娘亲当年走的早，唯一留给原主的就只有一条月牙吊坠，可是直觉告诉赵明歌，这男人如此重视，恐怕想找的东西必然不会那么简单。
　　男人的眸光中渗出了几分危险的气息，匕首又往前顶了几分，一字一顿地逼问道：“你当真不知道？”
　　赵明歌轻叹了口气，“就算你今天杀了我，我该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不知道……”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突然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紧接着掰开她的嘴，把什么东西硬塞了进去。


第18章 回门风波
　　赵明歌一阵剧烈的咳嗽，心间怒意翻涌，“你给我吃了什么？“
　　男人冷笑,收回匕首，冰冷刺骨的话在她耳边响起，“七日断魂散，若七日过后，你还给不出让我满意的答复，便会化作一滩脓水而亡。”
　　说罢，他仰头大笑了几声，脚下运功，飞速从窗口闪身离去，很宽便消失不见踪影。
　　“真是个疯子。”赵明歌气的咬牙切齿，强自压下心间的愤怒，快速抬手封住了自己身上的几处大穴，而后从怀中挑出一把药丸吞入口中。
　　半晌过后，她轻舒了口气，额头处已冷汗密布。
　　还好还好，这毒药她才刚刚服下，并没渗透到五脏六腑，要是再晚些，她先前调配好备用的解毒药丸怕就是不起效用了。
　　庆幸的同时，赵明歌又再度陷入了混乱的心绪中。
　　摄政王府守卫森严，堪称铜墙铁壁，这男人却能这般来去自如，恐怕武功造诣已是盛京难有的高手，
　　她现在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可若是七日过后他再度找过来，到那时她又该如何是好？
　　不如去向夜墨云说明此事吧？
　　这个念头只在赵明歌心中闪过了一瞬间，便被飞快地否决了。
　　不行，眼下还不是时候。
　　从那男人刚才的言语中，不难听出，原主的生母恐怕并不是个寻常的人，只是她到底还留下了什么东西，赵明歌并不知晓，恐怕想要知道此事的具体内幕，还要等到三日后回门，向相府中的老人一探究竟。
　　在心中下定了决心，赵明歌微微叹了口气，为今之计，也只能先如此了。
　　赵明歌在心神不宁的担忧之时，却不知道自己方才房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已经尽数传到了夜墨云的耳朵里。
　　“主子，那刺客来历不明，很可能伤害到您和王妃的安全，您为何还要故意让他出入王府？”疏风汇报完情况之后，拧着眉头，十分不解地发问。
　　“不必慌张。”烛火下的夜墨云神色有些不同寻常，他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顿了顿，又轻笑着开了口：“他的目标不是本王。”
　　疏风跟在夜墨云身边多年，对于他的习惯也较为清楚，闻言便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了其中之意。
　　“您是觉得王妃有些古怪，想借那刺客的手试上一试？”他忖度着开了口。
　　夜墨云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眼神渐沉。
　　“再盯紧些。”半晌过后，他才哑着声开了口。
　　三日一晃而至，夜墨云下了早朝后，便回府上接了赵明歌，一同去往相府。
　　赵相虽至今对赵明歌都提不起喜爱来，可却也不敢拂了夜墨云的面，还是一早就下了吩咐，相府的一大家子人都站在门口迎接着摄政王府的马车。
　　成婚后的赵明歌不像先前在相府时的内敛，整个人明艳中带了几分威严的气场，叫人莫名便不敢在她面前多放肆。
　　“老臣见过摄政王，王妃。”赵相率先对夜墨云与赵明歌二人行了个拱手礼，紧接着一副激动的老泪纵横的模样看着赵明歌，“一晃王妃也已经这么大了，看你如今过的这样好，老臣心中真是激动。”
　　卢氏和赵明月站在后面，心中早已气的直想翻白眼。
　　赵明歌现在这副风风光光的模样，反倒是衬的她们更加凄凉了。
　　赵明歌心中被赵相的虚伪恶心的直作呕，可眼下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她，再加上她今日来相府也却有要事，不好当下撕破了脸皮，便也陪着他演戏，说了好一番体己话。
　　夜墨云在旁始终未曾发话，直到看二人说的似乎差不多了，这才悠悠开口：“先进府再说吧，外面风大，王妃身子本就不大好，万一着凉落了病根，本王还不得心疼死。”
　　话音才一落下，一阵阵齐刷刷的艳羡目光便都纷纷向赵明歌投了过来。


第19章 话不饶人
　　赵明歌被他这话腻的起了身鸡皮疙瘩，只在心中暗自腹诽着，果然这男人一旦演起戏来，比真的还要再更逼真。
　　“您瞧老臣这记性，光顾着说话，竟忘了规矩了。”赵相连声高呼着，“王爷王妃里面请。”
　　一番礼节过后，众人便坐下来闲话家常。
　　卢氏纵使心中对赵明歌再有怨，当着赵相和夜墨云的面，也总要装出些贤妻良母的作风来。
　　“王妃初入王府，不知这几日住的可习惯？”她对上赵明歌的目光，勉强挤出一丝和蔼的笑容来，“月儿几日不见姐姐，想念的慌，整天在我耳边念叨着呢，今日王妃回门，你们姐妹二人也正好好生说说话。”
　　卢氏一面说着，一面扯了扯身后绷着个脸的赵明月的衣角。
　　赵明歌并不承她的情，敛眉喝了一口茶水，连眼皮都被抬一下，懒洋洋地道：“我倒是觉着，二妹妹此刻最该在乎的应当是腹中的龙嗣，毕竟若是这个孩子保不住了，往后想要做二皇妃怕也难了。”
　　杀人诛心，赵明歌一句话便戳到了赵明月的痛处，卢氏和赵明月的脸色都唰地一下白了。
　　赵相一阵剧烈的咳嗽，妄图打破尴尬的气氛。
　　赵明歌见状，心中冷笑，无辜地抬眼看向夜墨云，“王爷，是臣妾方才说错话了吗？”
　　对上她的目光，夜墨云勾唇轻笑了一声，很是配合地开了口：“爱妃这是哪的话？本王倒觉着你说的很有道理，毕竟那日皇兄只赐了婚，至于具体的名分吗……倒也没有定下。”
　　短短的一句话瞬间又把赵明月整颗心说的冰冰凉。
　　夜墨云说的没有错，她与夜楚风如今也只有稀里糊涂的一句赐婚，可旁的都还没有定下。
　　旭帝自然不会犯下这种疏漏的错误，怕就是故意如此，只等她腹中的胎儿生下，看是男是女再做定论，毕竟选一个曾经遭人说道的女子做皇妃，终究不太光彩。
　　赵明歌将赵明月的表情反应都看在眼中，心里冷笑一声，见差不多了，便也站起身来。
　　她今日的目标到底不是赵明月，还有别的大事要做，不能在她身上耽误太久。
　　“王爷，妾身待的有些闷了，想出去走走透口气。”她说着，冲夜墨云福了福身。
　　夜墨云颔首，“本王叫人陪你去？”
　　“不必麻烦，叫锦绣陪妾身一同去就是了。”赵明歌不动声色地开口拒绝。
　　夜墨云并未觉有异，轻嗯了一声算作是默许：“别逛的太久了，当心累着自己。”
　　赵明歌含笑应下，缓步离开，临走到门口处还能听见里面赵相巴结的声音传来。
　　“王爷对王妃当真是疼爱啊，相府上下能得您这样的青睐，老臣荣幸之至！”
　　这老狐狸当真是拍马屁第一人，她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脚下却没有停顿，快步离开。
　　出了前院后，赵明歌带锦绣在府中绕了几圈，确认把卢氏派出来跟着她的几个眼线甩掉，这才直奔着真正的目的地而去。


第20章 威胁管事
　　浣衣房。
　　相府内最下等佣人待的地方，在后院最脏乱的隅角里，通常只有府中犯了错的下人才会被指派到这里，整日干些又脏又累的活，还要动辄遭受打骂。
　　而赵明歌要找的人，恰在此处。
　　还没走进院中，院内传来的一股浓烈的骚臭味便先叫赵明歌蹙起了眉。
　　锦绣拧着鼻子直嫌弃道：“王妃，您乃千金之躯，这种地方还是不要随意进去了，奴婢去替您问个清楚吧？”
　　赵明歌摇了摇头，“无妨，你在外头替我把风，我很快就出来。”
　　浣衣坊里管事的是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此刻手中正挥着跟鞭子，满脸凶相地呦喝着。
　　“都别偷懒，谁再敢偷懒，小心挨打！”
　　赵明歌就好整以暇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瞧着，直到这管事的妇人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回过头来。
　　见到赵明歌，她先是一怔，紧接着很快反应过来她的身份，惊的丢掉了鞭子，连忙跪下，手足无措地问起好来，“奴……奴婢，见过王妃，不知王妃大驾，有失远迎，实在是……”
　　“不必害怕，本妃只是来找人的。”赵明歌淡声开口，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
　　管事妇人先是一怔，紧接着看向赵明歌的目光更加小心翼翼起来：“不知王妃想找的……是什么人？”
　　这浣衣局里许久没进过新人了，至于那些老的，多少都受过她的打骂，还有些命薄的，被她打了几下就撒手人寰，这王妃突然来此处寻起人，万一是她曾得罪过的，那……
　　后果如何，她已经不敢去想象。
　　“照影。”赵明歌吐出两个字，紧盯着这管事的，一字一顿的开口：“不知浣衣房中可有此人？”
　　这是原主娘亲的陪嫁丫鬟之一。
　　回门前一日，她便派了锦绣提前来打探好了消息，当年原主的娘亲一共有四个陪嫁丫鬟，惊鸿，照影，水月，镜花。
　　只是后来原主娘亲死去，卢氏上位，大概是恨透了柳如霜，连她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没有放过。
　　模样最美貌的惊鸿被毁去容貌丢进长乐巷供那些低贱的男人淫乐，女红最好的水月被砍断双手丢到乱葬岗，精通药理的镜花被一碗鹤顶红了结了性命。
　　至于聪明伶俐，身怀武功，原先最受宠爱的照影，便被卢氏请了人废去武功，丢进这浣衣坊里自生自灭，还特意叮嘱了里面的人一定要好好“关照”她。
　　听到这个名字，管事妇人一个哆嗦，目光下意识地躲闪：“未曾听过……浣衣坊里没有这号人物？”
　　赵明歌没有错过这管事妇人的神情，勾唇冷笑，漠声开口道：“是吗？嬷嬷可要想好再说话，毕竟一个说错话，连累的可能就是你一家老小的性命。”
　　管事妇人被这话吓了一跳，倏地抬起头来，目光中皆是恐慌，“王妃这是何意？”
　　赵明歌没说话，只从袖口中寻出一块金锁来，丢到她脚下。
　　金锁转了一圈，最终停下，管事妇人看到此物，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第21章 又见故人
　　“本妃说过了，嬷嬷在回答之前，最好还是先思虑周全。”赵明歌唇角微翘，语气温柔。
　　管事嬷嬷此刻却冷汗密布，浑身抖的像筛糠一样。
　　那金锁是她才刚满月的小孙子身上的物件！
　　赵明歌此举，便是在明晃晃地威胁她。
　　“你还不说实话吗？”赵明歌睨向她，眼神陡然变的凌厉，气势也比方才强了不少。
　　管事妇人再不敢隐瞒，颤抖着声音连连嚷嚷道：“老奴说，老奴都说！”
　　赵明歌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挨着一旁的石椅坐下，好整以暇地品着茶，等她交代。
　　“照影的确在这里，只是多年来的折磨让她早就已经变的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了，老奴方才也是怕她冲撞了您，才谎称她不在……”管事嬷嬷对上赵明歌审视的目光，越来越心虚，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嬷嬷是个聪明人，可本妃也不是傻子，你真当本妃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好糊弄？”赵明歌冷嗤出声，整个人周身都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冰冷气场。
　　管事嬷嬷心中一惊，怎么都想不到，这王妃自打嫁人以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一般。
　　从前在相府的时候，她不是没见过王妃，只是那时还身为大小姐的她懦弱无能，人人可欺，与现在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先把照影带来吧，余下的事，本妃后面再跟你计较。”赵明歌的手轻叩着石桌，沉吟开口。
　　相府的人还在等着她回去，她若耽误的久了，难免惹人生疑。
　　照影很快就被带了过来，岁月变迁，在她身上几乎已经看不到半点当年那个温婉小丫鬟的模样。
　　此刻的她发丝凌乱，打结交缠在一起，身上的粗布衣裳又脏又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骚臭味道，而她整个人都是傻笑着的，当真像那管事嬷嬷所言，已经被折磨疯了。
　　赵明歌虽不是原主，可见到她这副模样，心间还是难免有些动容。
　　“你们都下去吧，本妃与她单独说会儿话。”她敛了敛眉，遮去心绪，长袖一挥，淡然吩咐道。
　　管事嬷嬷巴不得早点溜走，免得被问责，赵明歌话一落下，便连连应声，如释重负般带着人溜下去。
　　院门关上，赵明歌这才起身上前，走近照影，小声道：“照影姑姑，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明歌，您小时候还抱过我呢。”
　　照影似乎并不明白赵明歌说了些什么，依旧歪头看着她，痴痴傻傻的笑。
　　赵明歌微微蹙眉，思忖片刻，低下头从怀中掏出那条月牙吊坠，放到她面前晃了晃，“那这个呢？这个您可认识？”
　　照影见到吊坠的瞬间，神情一滞，下一秒，又激动地嚷嚷着想扑过来夺走吊坠，“小姐的东西，这是小姐的东西！快给我！”
　　赵明歌也被她这般激动的模样吓了一跳，慌忙收起吊坠后退两步，心中却不停地掠过一个想法。
　　这吊坠果然内藏玄机。


第22章 拿钱收买
　　“这吊坠是母亲从何得来的？”赵明歌望着照影，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还有，母亲到底是什么身份？”
　　可吊坠被藏起来，照影又再度恢复了先前神志不清的模样，蹲下身兀自呢喃着什么。
　　赵明歌蹙紧眉头，凑近听了听，只隐约听到什么“百晓生”，至于旁的便都听不清了。
　　还想再问些什么，外头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王妃，我们该回去了，大夫人的人刚才路过此处，想来是在四处寻你。”锦绣在门口小声提醒道。
　　赵明歌轻叹了口气，“知道了。”
　　看来锦绣这么多年被折磨的神志不清，短时间内还没法恢复过来，需要慢慢调养才是。
　　离开后院，管事嬷嬷挤着抹笑紧张地迎了上来。
　　赵明歌把一袋沉甸甸的金叶子塞进了她的手上，在她诧异的目光下，淡声开口：“本王妃不能时常回来，你先替本王妃照顾好照影，卢氏那边，你知道该怎么应付过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若选在此时强行把照影带回摄政王府，亦或是让她留在相府养病，都会惹人注意，最安全的便是让她依旧留在浣衣坊。
　　卢氏虽记恨着原主的生母及她身边的一切，可照影于她来说到底只是个丫鬟，她偶尔听这管事嬷嬷汇报些照影的情况也就罢了，断不会亲自委身来这脏乱之地。
　　管事嬷嬷在巨大的惊喜中尚还缓不过神来，却本能地连连直点着头。
　　这足足一袋金叶子，足够她为儿子在京中置办两套大宅子了，余下的钱还能保证她一家老小平安富足度过余生，摄政王妃成了婚后果然大不一样，连出手都变的如此阔绰。
　　赵明歌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中，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她不怕这嬷嬷贪图富贵，怕就怕她油盐不进。
　　如今既然收了她的钱，那就得好好替她办事，再加上今日恐吓她的那一番，想来这嬷嬷也没胆子搞阳奉阴违的那一套。
　　交代完事情，云妗起身，确认浣衣房四周没有卢氏的人，这才带着锦绣悄悄沿原路返回。
　　正厅里，茶已经喝过几遭。
　　夜墨云见云妗回来，唇角含笑冲她招了招手：“歌儿这是去了何处，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外面风大，当心受了凉。”
　　赵明歌还是有些不习惯他当着相府众人的这副作态，被他一番话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呀大姐姐，方才见你许久没回来，月儿好生担心，派了人去寻你也未寻到，你究竟去了何处？”一旁的赵明月眨了眨眼，一副十分无辜的口吻，十足的白莲花模样。
　　赵明歌冷笑了一声，丝毫不留给她面子：“放肆，本妃的行程何事轮得到你来过问了？况且如今本妃既已嫁入王府，你理应唤声王妃才是，难不成这么多年的礼教你都白学了？”
　　赵明月被她这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表情僵在了脸上，眼底闪出几分慌乱。
　　“王妃莫怪，月儿年纪还小，不过是一时说错了话，臣妇代她向您赔个不是。”卢氏连忙站起身来替赵明月解围道。


第23章 态度大变
　　赵明歌心底止不住的冷笑，原主的年龄也不过才长了赵明月一岁而已，卢氏倒真是大言不惭，能说出这种年纪尚小的胡话来。
　　“年纪小不懂事倒是无妨，别做错了事就好，二妹，你说是吗？”她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弧度，意味深长地瞥了赵明月一眼。
　　赵明月藏在袖下的手紧紧攥起，指尖被捏的惨白，却比不过此刻她内心的怒意。
　　今日赵明歌几次三番地往她痛处上戳，就是存心想让她难堪的不成？
　　夜墨云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含笑看戏的模样，没有丝毫阻止之意，赵相原本还想替赵明月说两句话，见他这副模样，未出口的话也都咽回了腹中。
　　“王爷，臣妾有些乏了，在相府待的也太久了，不如我们回府吧。”赵明歌不再理会那对讨人嫌的母女，揉着眉心做出一副疲乏之态道。
　　做完了她想做的事，再待在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一刻她都觉得多余。
　　夜墨云颔首，“好，都依歌儿的。”
　　好不容易把夜墨云与赵明歌送走，赵相大大地松了口气。
　　往日他待这个女儿并不算上心，按着如今摄政王宠爱她的程度来看，倘若她在摄政王耳边告上一状，摄政王都会施压于他，今日却并未有什么过多的表现，看来赵明歌心中还算是念及一丝父女之情的。
　　赵明月却不像赵相那般沉得住起了，跺着脚卖惨道：“父亲，是女儿何处做错惹了大姐姐不高兴吗？大姐姐从今日一回门起对我便是夹枪带刺的。”
　　原以为赵相平日里最疼宠的是她，无论是自己的才情样貌，还是自己背负天选之女的宿命，赵相几乎是对自己有求必应，眼下被她一番挑拨后，也定会对赵明歌心生芥蒂，可赵明月却算漏了一点，那便是赵明歌如今的身份。
　　“王妃是你的长姐，她说你什么也是在教导你，你虚心受教便是，大可不必这般不识抬举。”赵相甩袖冷哼了一声，语气颇有些不耐。
　　他这些年怎么就看走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反倒是让真正的明珠蒙尘了这么多年。
　　倘若他一早知道赵明歌如今的地位尊贵，也不会对她不闻不问这么多年了。
　　眼见着赵相甩袖离去的场面，赵明月头一次感受到了慌乱，攥紧卢氏了手，她颤着声问道：“娘，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卢氏的心中也是方才赵相的态度而怒火中烧，她咬了咬牙，眼中全是嫉恨，“你放心，有娘在，不会让你在府上受了委屈的。”
　　中秋过后，很快便是太后的寿辰。
　　恰逢太后五十岁生辰，是难得的好日子，旭帝亲自下旨，此次寿宴要大肆操办，届时京中有头有脸的官宦人家都要入宫一同为太后祝寿。
　　京中的贵女命妇们一早便开始准备起了祝寿的礼物来，玉容公主那头也来了信，让赵明歌得了闲便去她那一趟，具体什么事尚未交代，不过赵明歌猜测，和太后寿宴的事八成有些关系。
　　事实证明，赵明歌猜的果然没错。
　　玉容公主笑着把宫中的礼教嬷嬷介绍给她：“这是李嬷嬷宫中的老人了，让她教授你一番礼仪再合适不过。”


第24章 多年咳疾
　　按理来说赵明歌如今已嫁入王府，这些礼仪不必再学，不过她心中却也明白，玉容公主此举也是为她着想，不想她在那日寿宴上落了风头。
　　更何况她是重生而来，本就不懂这些，原主在卢氏的教养之下，这些该有的礼数学的更是磕磕绊绊，她如今已是摄政王妃，若再做的不妥难免惹人笑话，思及此，她便也没有推拒，虚心同李嬷嬷学了起来。
　　好在赵明歌向来悟性很高，不过几日的功夫，便把该有的礼数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李嬷嬷对她很是满意，当着玉容公主的面连连称赞，连玉容公主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打发走李嬷嬷，玉容公主把赵明歌叫至身前，递了个小匣子给她。
　　赵明歌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放着一个通体碧绿的镯子，一看便是成色极好的宝物。
　　“公主您这是……”赵明歌抬眸，眼中有些惊疑不定。
　　“好孩子，这东西本是母妃留下的，要传给十七弟未来的王妃，只不过当时十七弟年龄尚小，这东西便一直放在本宫这里保管了，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玉容公主说着，眼中又是一阵感慨动容。
　　赵明歌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都说玉容公主自小与夜墨云的生母莲妃娘娘感情极好，想来这东西是莲妃的遗物，对玉容公主来说也是个念想。
　　略一思忖过后，赵明歌便出声婉拒道：“多谢公主，只是此物太过贵重，我实在受不起，还是……”
　　“本宫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玉容公主含笑打断了她的话，“你且放心，莲妃娘娘于本宫来说便像亲人一般，这么多年早已活在本宫心中，至于这东西，还是按着她的遗愿来比较好。”
　　玉容公主已经这般说，若赵明歌再拒绝，难免显的有些不识趣。
　　更何况此物本该是她大婚之日便交到她手上，玉容公主有意拖了这么久，大概就是一直在暗中观测她，如今大概是对她满意了，才会提及此物。
　　“多谢公主。”赵明歌不再推拒，抿唇收下了那玉镯子。
　　玉容公主的笑更加温和了些，刚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公主！”身旁的小丫鬟似乎早已习惯这种情况，连忙上前轻拍着玉容公主的后背，又递上了一杯热茶。
　　赵明歌的目光微闪，前两日她未曾多留意，现在细想才发现，玉容公主似乎时常有咳嗽之症。
　　“公主可是患有咳疾？”赵明歌心念所动，脱口而出道。
　　玉容公主喝过热茶，已缓过来许多，点了点头，无奈一笑：“无妨，老毛病了，本宫早就习惯了。”
　　赵明歌却是微微蹙眉，古代不比现代，医术没那么高明，只不过小小的咳疾便已是大毛病，玉容公主这么多年来想必也没少受过这咳疾的烦扰。
　　摄政王府。
　　赵明歌拿过纸笔，快速写着些什么，锦绣识得些字，好奇地歪头瞧着，有些奇怪。


第25章 暗中相助
　　“王妃，您这是写什么呢？”锦绣挠着头奇怪问道，怎么她左看右看，越看这写的越像是药方。
　　“药方。”赵明歌说话间已经写完，言简意赅地回道，待墨迹微微干了一些，便将纸折了几叠。
　　还真是！锦绣一愣，接着又是一阵奇怪，王妃没事写什么药方，而且她什么时候会医术的？
　　疑惑间，云妗已经将药方递给了她，沉声吩咐道：“你替我走一趟，到京中寻一位靠谱些的郎中，把这药方交给他，让他依照着药方开药送去公主府，到时自会有重赏。”
　　锦绣接过药方，却没有动弹，还呆滞在原地愣愣地瞧着云妗。
　　云妗微微挑眉，对上她的目光，“怎么，有什么问题？”
　　锦绣点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您若是想给公主治病的话，为何不亲自把药方交给公主，这样公主的病若是好了，还能念及您的好，何必转手于他人，白白让了功劳？”
　　瞧着她小声嘀咕为自己抱不平的模样，云妗只觉得有些好笑。
　　锦绣是自己人倒是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她直言道：“现在便暴露太多不是件好事。”
　　此次想帮玉容公主，也不过是念及着她曾两次帮了她的恩情，至于回报，云妗从未想过，更何况她如今在京中还未站稳脚跟，玉容公主虽说和夜墨云交好，可偌大的天下能相信的还是只有自己。
　　锦绣最终选定了一个姓徐的郎中，此人算是京中较为德高望重的郎中，多年来也医好了不少人的病。
　　赵明歌让锦绣找了人偷偷在暗处盯着他的动向，只待他去了公主府，呈上药方过后，玉容公主大喜，赏了他好些东西，这才叫锦绣把人带来王府说话。
　　徐郎中因着在玉容公主面前立了功，这些时日以来地位水涨船高，不少名门望族家的贵女夫人都偷偷请他去医治隐疾，他赚了不少油水与名望，人也难免有些飘飘然。
　　赵明歌找到他时，他原还以为赵明歌也需要看什么病，拎着药箱红光满面地便随着锦绣进了王府。
　　“不知王妃是何处不舒服？请容草民为您先诊脉一番。”徐郎中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好后，便说着想要去开药箱。
　　赵明歌淡然地坐在软塌上饮茶，闻言摆了摆手，“诊脉就不必了，本妃今日找你过来，还有另一桩事。”
　　徐郎中怔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话中之意。
　　“那日本妃托丫鬟给你送了张药方，不知先生用的可好？”赵明歌微微勾了勾唇。
　　徐郎中的脸色却是唰地一下变了。
　　这些时日他虽享尽了名声富贵，可还有一事一直没敢同别说过，那便是最初献给玉容公主的那张药方并非出自他之手。
　　他也曾想过究竟是谁给了他那张药方，可一直寻不到蛛丝马迹，时日久了也便把此事渐渐淡忘了，只当成是自己的。
　　赵明歌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中，眼底闪过一抹晦暗：“怎么，莫非先生记性不好，忘记了此事？”


第26章 警告郎中
　　锦绣也在旁配合着笑吟吟地开口：“那日的药方还是我去给先生送的呢，先生莫不是连我也忘了？”
　　徐郎中大惊，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锦绣一番，那日锦绣带着面纱，他未曾见过真容，所以刚才并未留意，现在仔细端倪，确是与那日给他药方的女子身形语态都如出一辙。
　　“草民万万不敢忘记，多谢王妃相赠药方！”徐郎中不敢耽搁，连忙撩开衣袍扑通一声跪下，心中却是直惊疑不定。
　　这摄政王妃当日无缘无故赠他药方是为何暂且不论，现在又突然找上他，总该不会是要揭穿他的老底，告诉世人那药方根本不是出自他之手吧？
　　“你放心，那药方本妃既然给了你，便不会要回去。”赵明歌勾了勾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有些慵懒地开口道：“只不过有一点你且记住，那药方万不能再用于给别人医治，而且此事你不许声张，更不能对外人说起药方是本妃给你的，否则本妃定不轻饶，你明白了吗？”
　　徐郎中哪敢说一个不字，连连点头称是，胆战心惊地领了赏钱退下了。
　　等人走远以后，锦绣这才不满地嘀咕道：“王妃，您就这么相信他不会出卖您？”
　　这徐郎中最近过的顺风顺水，连性情都比平常变了许多，谁能保证他日后不会为了自己的富贵做出有违今日诺言的事。
　　“药方之事关乎他自己的名声，我自然不用担心他会把我出卖。”赵明歌神色不变，依旧泰然自若地品着茶，顿了顿，又继续道：“至于那药方，当初既然给了他，我便已留有后手，他若规规矩矩地做事也就罢了，可若是敢做出什么贪心之事，必会遭到报应。”
　　锦绣在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只觉得王妃好生厉害，连未来的局都已布好。
　　太后寿宴当日，赵明歌一早便梳妆打点妥帖，吩咐锦绣拿上她备好的寿礼，到府外与夜墨云会合。
　　赵明歌今日穿的是一件藏蓝色对襟长袍，头上只简单戴了一两件金饰，衬得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沉稳的气质。
　　夜墨云已在府外的马车上坐定，见到赵明歌，眼中也不免晃过几分惊艳之色。
　　“王妃今日这身真美，不过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子，大都喜欢鹅黄嫩粉色之类，王妃未免太过老成了些。”夜墨云轻阖上眼，赞许之外还不忘多添几句毒舌。
　　赵明歌不理会他的调侃，语气平淡：“臣妾不喜欢那些颜色，况且如今既已成亲，便理应沉静一些。”
　　她心理年龄又不是真的只有十六岁，况且前世只穿黑色，早已习惯，真让她穿那种嫩色，她怕才是要崩溃。
　　夜墨云勾了勾唇，没再跟她计较此事，反倒是把视线转移到了一旁小桌上的寿礼上，“王妃给太后准备了什么寿礼？”
　　“一颗舍利子。”赵明歌回答的没有一丝迟疑：“是从府上库房中寻到的，王爷宝物无数，想来不会介意我拿出这一样吧？”


第27章 复宠在望
　　夜墨云哽了一下，不自觉地瞧了一眼赵明歌的表情，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哂笑出声，“你是王府的女主人，府里的物件你当然有随意支配的权利，本王自然不会说什么，可王妃难道不觉着自己有些太省事了些？”
　　所有人都知道旭帝孝顺，讨好太后就是讨好旭帝，其余人都绞紧脑汁想送些稀奇的珍宝博得太后一笑，她倒是随意，去库房里捡样东西就可当做寿礼了。
　　“这可是南海得道高僧的舍利子，倒也珍贵，太后多年礼佛，想来这份礼物虽不至于让她欢喜，倒也送的出手。”赵明歌回答的有理有据。
　　夜墨云挑眉，“王妃对自己送的东西就这么没信心？”
　　还未送出便先料定太后不会太过欢喜，倒是稀奇。
　　赵明歌神色不变，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若是人不叫太后欢喜，送再好的礼物也无用。”
　　只一句话，让夜墨云的脸色也微变，的确如此。
　　太后寿宴前几日，夜楚风便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哄得旭帝对其消除了芥蒂，恢复了先前的荣宠，甚至京中还传出一则美言，二皇子执意要娶赵二小姐，无关天象预言，只因赵二小姐年少时曾救过他一命，自此他便立誓此生非赵二小姐不娶。
　　一时间，京中原本还唾弃二皇子背信弃义的人纷纷倒戈赞许起来，连带着赵明月也从先前的人人讥讽中抬起头来。
　　太后是卢氏的姑母，说到底都是一家人，当初出事时碍于身份不便说些什么，如今风平浪静后，便没少派人往相府里送东西。
　　但凡聪明些的人都看出了点端倪来，太后这分明就是做给摄政王府看的，借此警告摄政王府，赵明月背后的靠山是她。
　　毕竟摄政王与王妃上次在宫宴上一唱一和，联手害的二皇子与赵二小姐吃了不少亏，太后记恨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一会儿到宫中少说些话。”临下车前，夜墨云低声嘱咐了赵明歌一句。
　　赵明歌勾唇冷笑，不用他说，她自然也明白多说多错的道理。
　　殿上已经来了不少人，见到赵明歌与夜墨云，却没一个主动上前打招呼的。
　　赵明月就坐在赵明歌的对侧，怀胎五月的小腹已经十分显怀，此刻正面色红润地昂首瞥着赵明歌，颇有一副小人得志之态。
　　赵明歌只当做没看见，给自己斟了杯酒。
　　夜墨云睨了她一眼，轻笑一声，“王妃可是觉得失落？”
　　赵明歌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微微敛眉，声音平淡：“没什么好失落的，不过都是一群惯会见风使舵的老狐狸罢了。”
　　当初她风光嫁入摄政王府之时，这群人恨不得贴上来与她交好，如今京中时势变化，二皇子复宠，况且都知道太后对摄政王府生了不满，谁又会在这种时候凑上来触太后的眉头。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太后娘娘驾到——”殿外传来小太监拉长的音调，众人起身俯首跪拜。


第28章 当众刁难
　　“都平身吧。”旭帝甩袖，声音刚落下，殿中便响起了奏乐，舞女进场，气氛开始热络了起来。
　　太后的目光在殿中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定在了赵明月身上，脸上露出一抹和蔼的笑：“月儿你如今怀有身孕，本不必来这一趟，养好身子才是紧要的。”
　　赵明月惯是会讨好巴结这一套，闻言站起身来一福身，乖乖巧巧地道：“月儿无碍，为太后娘娘祝寿才是紧要的，祝太后娘娘长寿绵延，芳龄永驻。”
　　一番话逗的太后十分开心，合不拢嘴地笑着挥手，“还是月儿会说话，坐到哀家跟前来说话。”
　　殿中不少人见到这一幕都心照不宣地轻叹一声，同样是相府出来的女子，太后对赵二小姐如此热络，反倒是连正眼都没瞧赵大小姐一下，当真是差别对待。
　　不过赵明歌对此倒也毫不在意，只像个没事人一样品酒赏乐。
　　宴会进行到中场，众女眷开始向太后献寿礼道贺词。
　　赵明歌将旁人送的寿礼听了个大概，无非是一些庸俗之物，倒是赵明月与礼部尚书府送的礼物更别出心裁些。
　　赵明月送的一是一副刺绣图，上面用金线勾勒整整绣了一百个寿字，取圆满之意，虽礼物没有多贵重，却也足表心意。
　　尚书府则送出了一株红珊瑚，外观奇异，摆放在宫中更是有养颜之效，太后对此赞口不绝。
　　“摄政王府献礼。”小太监唱道。
　　大殿之上安静了瞬间，不少人都把目光落在了赵明歌身上，悄悄议论起这位在中秋节时把宫宴搅的天翻地覆的摄政王妃能送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礼物。
　　赵明歌含笑上前，打开手中的匣子，“臣妾听闻太后娘娘素爱礼佛，特献南海舍利子一颗，祝太后娘娘生辰快乐，功德无量。”
　　太后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殿中响起一片低声议论。
　　生辰送舍利子，倒是头一次见过。
　　“收下吧。”太后垂眸，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绷着脸色挥了挥手，一旁的宫女便上前接过了匣子。
　　赵明歌早就料到了太后对她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也不觉着意外，面上笑容不变，福了福身，便准备转身坐回席间。
　　“等等。”太后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赵明歌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不知太后还有何吩咐？”
　　太后睨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哀家突然来了兴致，想听人吟诗了，你既是为哀家祝寿，便借着此情此景为哀家献诗一首吧。”
　　哗然声四起，不少同情的目光都投在了赵明歌身上。
　　太后这是准备公然为难摄政王妃了，当场作诗本就有些困难，更何况京中人人都知摄政王妃才情平庸，别说是作诗了，便是背诗都有些困难。
　　赵明月唇角掩饰不住地勾起，死死瞪着赵明歌。
　　今日过后，她就会成为京中的笑料，看往后她还如何抬得起头来做人？
　　夜墨云微微蹙眉，轻叩着桌面，神色中多了几分不悦。


第29章 惊险万分
　　刚想出声替赵明歌解围，不想赵明歌已然先一步开了口：“臣妾才疏学浅，怕是要献丑了。”
　　太后冷笑了一声，“重要的是心意，哀家不怕你才疏学浅，怕只怕你没存这份心！”
　　随着她这句话，众人心中都陡然一颤，这便是要逼得摄政王妃非作诗不可了。
　　看戏的贵胄们正默默为赵明歌捏了把汗时，她已经开了口：“笺飞海屋花千片，乐奏琼楼酒百樽。但愿年年逢此日，薰风宫苑荐兰荪。”
　　大殿之上变的静默异常，只能听见赵明歌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声音。
　　太后的脸色变的难看，赵明月得意的笑凝固在了脸上，连一旁原本默默饮酒毫不关心的夜楚风都哑然地抬起了头。
　　唯有夜墨云，眼底含笑，又仔细打量了赵明歌一番，这个王妃带给他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了。
　　赵明歌一首诗作完，垂眸福了福身，“臣妾才情拙劣，只望太后满意。”
　　话音刚落下，高位上便传来了旭帝的拍手赞叹声，“好，真乃好诗！”
　　有了旭帝的发话，众人也不再掩饰心中激动，纷纷出声叫好起来。
　　是谁说摄政王妃才情平庸的？这随口吟诵便是千古绝句，怕是连京中第一才子都比之不及吧？
　　更有一些一生钻研文墨的顽固老臣们激动地问起了赵明歌师承何处，学生的诗已然如此惊为天人，老师更该是何等风华之姿？
　　赵明歌将夸赞声一一听在耳中，只含笑不语。
　　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学过的古诗名句无数，太后想要她做诗，她随意搬出来一个借鉴便是，想在这方面为难她，当真是好笑的很。
　　太后本是想要赵明歌沦为笑柄，哪只弄巧成拙，脸上的不悦就快要绷不住，冷着脸挥了挥手，“下去吧。”
　　赵明月颔首勾唇，依旧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转身往回走去。
　　隅角处了夜楚风瞧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好像时至今日才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一副蠢笨胆小的模样，自己从不知道她还有如此才情，如今嫁给夜墨云那个残废，反而渐渐大放异彩。
　　还是说她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有意藏拙，现如今在比较，赵明月那个女人空有天命再身，反而不如这个姐姐遇事，冷静，只是可惜了，只要挡了他的路，便都要死。
　　夜楚风稳了稳心神，如今夺回圣心是最重要的，至于赵明歌自己得不到的又不能便宜了旁人
　　.....
　　趁着没人注意，他不动声色地转了转酒杯。
　　下一刻，殿外暴乱声传来，一群提着刀黑衣蒙面刺客冲进宫中，直奔旭帝而去。
　　殿上热闹的氛围戛然而止，四处皆是尖叫声，高位之上的旭帝脸色大变，旁边的太监高呼着嚷嚷道：“有刺客，快保护皇上！”
　　可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外头的侍卫根本来不及冲进来，刺客已经袭到了眼前。
　　赵明歌突觉耳边一阵利刃破空的声音闪过，警觉地回眸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一个刺客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她身后，正举着刀要朝她身上劈下。
　　“小心！”夜墨云惊呼一声，再没了往日的淡然，电光火石之间，手腕用力，手中的筷子嗖地一下飞了出去，直戳进那刺客后背的命门。
　　那刺客闷哼了一声，身子踉跄了两下，终是轰然倒地，而赵明歌已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30章 波云诡谲
　　夜墨云松了口气，方才掷出筷子的手还微微颤抖着。
　　高位之上，夜楚风不知何时扑了上去，挡在旭帝身边，替他挨了一剑。
　　利刃划破衣襟的声音传来，夜楚风的肩头处中剑，疼的闷哼一声，大量鲜血瞬间蔓延出来。
　　“风儿！”旭帝满眼通红，大叫了一声。
　　“保护皇上！”大殿上涌入大批御林军，一道利箭飞来，恰好射进高位上那刺客的心脏处，刺客瞪大了眼睛倒在血泊之中。
　　有了御林军，殿中形式瞬间逆转，很快刺客便都被降服，旭帝下令，原本想留下一个活口，谁知这群刺客全是死士，一见情形不对，一个个全都吞药自杀。
　　浓烈的血腥味弥漫满了整个大殿，摆放精致的桌椅菜肴都在刚才的混乱中倒成一片，一个好好的寿宴搅的狼藉不堪。
　　赵明歌心有余悸地坐回到夜墨云身边，心中还惊疑不定着。
　　她曾效力于特工局，虽然不是那种到处暗杀别人的特工，到底也学过一点身手，结果在这群会轻功有内力的高手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查，给朕彻查，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旭帝阴沉着一张脸拍桌怒喝道，惊的殿中跪倒了一大片，皆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夜楚风已然陷入了昏迷，被几个太医合力抬下去紧急治疗，好在那一剑没刺中命门，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好好休养也就没事了。
　　旭帝一声令下，遣散了众人。
　　赵明歌坐在回王府的马车上，还拧着眉一副没缓过神来的样子。
　　一旁的夜墨云瞥了她一眼，低声安慰，“你今日受惊了，别想太多，回去好好休息几日。”
　　没想到赵明歌却是摇了摇头，满脸严肃道：“我只是在想，那刺客为什么要杀我。”
　　若是那批刺客的目标是旭帝，大可不必在她身上多浪费时间。
　　刚才那刺客摆明了就是冲她而来，可赵明歌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是能够招来杀身之祸的。
　　“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夜墨云沉声道，眼神幽暗。
　　原本以为赵明歌今日受了不少惊吓，打算往后再同她细说此事，不过她既然也想到这处，现在直说也无妨。
　　赵明歌眯了眯眼：“你觉得是谁？”
　　“今日这场刺杀对谁的收益最大，便是谁做的。”夜墨云冷然一笑，卖了个关子。
　　赵明歌却也不傻，略一思忖，答案便脱口而出，“夜楚风。”
　　没错，若是原来旭帝对他表面上冰释前嫌，心中可能还尚存一丝芥蒂的话，经过今晚挡剑一事，便会彻底消除疑虑。
　　更何况那些刺客武功都极其高强，若真有心想杀旭帝，夜楚风根本来不及挡那一剑，也不可能只受了些轻伤。
　　这一切表面看上去惊险万分，实则仔细想想，却是有人一早就铺好了这一局棋。
　　赵明歌咬了咬牙，若是一切都是夜楚风安排好的，那他想趁乱将她一并除去的事情倒也解释的清了。


第31章 寒疾发作
　　二人正说着话，赵明歌的心口处突然一阵绞痛，她拧眉闷哼了一声，一股冰凉感很快便席卷全身，她脸色瞬间变的苍白。
　　刚重生到这具身体时她就发现了原主体质阴寒，是天生的至阴之驱，也因此患有寒疾，药力调养皆不可医，该不会是此刻好巧不巧，正赶上这体内的寒疾发作了吧？
　　夜墨云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眯了眯眼：“你这是怎么了？”
　　赵明歌的额上冷汗密布，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夜墨云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一拧凝，下一秒沉着声吩咐起外头的车夫：“速度加快一些，本王要今早回到王府。”
　　外头很快便传来车夫老实巴交的一声应是，紧接着吆喝声响起，马车开始疾速移动起来。
　　王府门口处，刘伯远远的听见动静，赶出来敞开府门迎接，可却被轮椅上夜墨云凝重的神色吓了一跳。
　　“王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他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夜墨云微微颔首，没有回头，只沉声道：“找几个丫鬟把王妃扶下马车，送到我房中。”
　　刘伯因他这奇怪的吩咐而面色一怔，可还来不及细问些什么，夜墨云已被属下推走，他也不敢耽搁，连忙唤了人按着吩咐做事。
　　赵明歌身上的寒毒正是发作之时，她早在刚刚回府的路上便失去了意识，此刻毫无知觉地倒在床榻上，眉头紧紧拢起，不停地哆嗦着呢喃着些什么。
　　夜墨云端倪了她片刻，轻叹了口气。
　　柳如霜死后，为了护住她唯一的女儿，他曾派人在暗中观察了赵明歌数年，自然清楚赵明歌身上的寒疾。
　　只是过往寒疾只有月圆之日才会发作，且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痛苦过。
　　夜墨云的眼神幽暗，里面透着几分淡淡的疑惑。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竟让这毒提前发作？
　　赵明歌痛苦的呢喃还在耳边徘徊，夜墨云暂时收起心绪，上前了些，大掌覆上她的后背，开始源源不断地输送起内力来。
　　良久，夜墨云收回了手，脸色有些苍白地轻咳了声，而床榻上的赵明歌已然无恙，眉目舒展开来，却还是无知无觉地熟睡着。
　　夜墨云瞥了她一眼，没有多打扰，悄声转动轮椅离开了房间。
　　才刚一出房门，便有黑衣属下迎了上来，满脸的不情愿。
　　“疏风，谁惹到你了？”他微微挑眉。
　　被唤作疏风的年轻男人冷哼了一声：“主子，您为何要耗费自身内力来为王妃驱除寒毒，您分明已经……”
　　话还没说完，就被夜墨云挥手打断。
　　“本王欠她母亲良多，不过举手之劳，本王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疏风还有些不服气，却到底还是把未说出口的话吞咽回了心中，没有继续同他呛声。
　　“皇兄传召本王明早入宫。”夜墨云仰头望向远处的天空，神情有些捉摸不透，“盛京怕是要不太平了。”


第32章 动容
　　翌日一早。
　　赵明歌缓缓睁开眼，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朦胧，她瞧着头顶的暗青色蟒龙纹床缦，一时间有些发愣。
　　这不是她的房间，那她现在又是在何处？
　　勉强坐起身来，身上还有些酸痛，她蹙眉轻哼了一声，心底却再度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她身为精通医毒之人，自然知道原主身上的寒疾有多严重，可怎么一夜过去，她除了感觉乏力外，竟没有了旁的反应？
　　正思忖之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锦绣大概是听见了里面的动静，笑眯眯地端了个水盆进来，“王妃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换衣。”
　　赵明歌瞧着她满脸喜色的模样，心中愈发困惑，“这是在何处？”
　　“王妃糊涂了，这是王爷房中呀。”锦绣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飞快回道。
　　赵明歌心中却是一怔，她从嫁入王府后一直独住在南边的碧华苑，这还是自大婚之日后第一次来到此处，难怪会觉得陌生。
　　她拧眉微微一思忖，心下便有了答案。
　　昨夜她无知无觉，可既能来到此处，大概是夜墨云的授意，她身上这寒毒，或许也是他用了什么法子帮忙缓解的。
　　“王爷呢。”她敛眉询问出声，心底划过一抹异样的感觉。
　　感动谈不上，感激倒还是有些的。
　　“王爷一大早就入宫了呀。”锦绣笑着回答道，还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劲，“皇上对王爷可真是看重，昨日刚出刺客，今日便要见王爷，想来是要将追查此刻一事交托到王爷手上了。”
　　赵明歌的脸色却倏地一变，神情渐渐阴沉了下去。
　　夜墨云双腿有疾，旭帝就算是想追查刺客，也断不应该交给他来做，除非是察觉到了些什么。
　　不知怎的，赵明歌脑海中划过了昨日夜墨云出手救她的一幕，眼底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
　　他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金銮殿上，气氛一片肃穆。
　　旭帝阴沉着面色凝视着夜墨云，夜墨云却好像无知无觉般，依旧唇角含笑。
　　“不知皇兄今早唤臣弟前来所谓何事？”他挑眉说着，不忘调侃，“新婚燕尔，臣弟可是巴不得能多在府中陪伴王妃呢。”
　　旭帝有些危险地眯眼，看着眼前玩世不恭的幼弟，头一次生出了些看不透他的危机感。
　　在他心中，这个身体向来孱弱的幼弟心性淡薄，无心朝政，是以他从未对夜墨云生出过怀疑，这么多年来也都依照先皇嘱托，将其放在身边。
　　可昨日太后寿宴，一片慌乱之中，他分明瞧见了夜墨云出手，出手精准敏捷，分明就是习武之日。
　　他手下的眼线常年盯着摄政王府，可夜墨云到底是何时学会武功的，他竟丝毫不知！
　　旭帝身上杀意渐起，夜墨云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丝异样，却只是拧了拧眉，未曾道破。
　　良久过后，旭帝还是未将疑心道出，只是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朕近日在江南寻得一个神医，想让他为你看看腿疾罢了。”


第33章 起疑
　　夜墨云面上的笑容微滞，瞬息又恢复常色，对上旭帝探究的目光，微微勾唇，“有劳皇兄费心。”
　　“你我本是手足，何必如此客气。”旭帝眼底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大手一挥，继续道：“神医不日名医即将抵达盛京，届时便让他暂住你府上，也好方便为你疗伤。”
　　夜墨云颔首，“谨遵皇兄旨意。”
　　出了金銮殿，他方才眼底的云淡风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深邃。
　　疏风就候在殿外不远处，见夜墨云出来了，连忙迎了上来，绕至身后推起轮椅来：“主子，没事吧？”
　　夜墨云敛眉，语气平静：“无事，不过是皇上为本王寻了位医治腿疾的罢了。”
　　话音落下，疏风推车的动作明显僵硬了一下。
　　夜墨云微微挑眉：“怎么，可是觉得有哪处不妥？”
　　疏风瞥了眼四周，确认无人后，这才犹犹豫豫地斟酌着字句开了口：“主子，属下认为……皇上不该这般好心。”
　　“本王知道。”夜墨云嘴角的笑意扩大，眼底却如一汪寒潭般深不见底。
　　旭帝多疑，当年为了稳固皇位，不惜残害手足至亲，或是用计陷害，或是将人远调藩外，做一个清贫王爷，到最后盛京中留下的便只剩下了他和玉容公主。
　　可旭帝能留他一命，无非是看在他腿疾的份上，他又何尝不知，倘若他身子健康，未必能活到今日。
　　方才殿中，旭帝一番言语中多次试探，想来已是对他起了疑心。
　　“主子，这该如何是好？要不要属下……”夜风的话说到一半，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底异常狠厉。
　　夜墨云轻轻摆手：“不必，静观其变便是。”
　　越是表现的不淡定，反倒越会引起旭帝的怀疑，左右他这腿疾确是烦扰多年，旭帝若怀疑，大可随意探查。
　　疏风心底还有些犹豫，可见夜墨云已然发话，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抿唇应了声是。
　　王府中，赵明歌还在心神不宁地等待夜墨云回来，刘伯似乎看出她的心情不佳，在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着闲话，想方设法逗她开心。
　　正着急间，锦绣匆匆从前院拐了回来：“王妃，王爷回来了！”
　　赵明歌忙站起身来，匆匆抬脚往外走去。
　　刘伯在后面瞧着她的背影，眼底愈发满意起来。
　　王妃这般紧张王爷，想来是把王爷放在心尖上的，他们夫妻二人如此恩爱，若是莲妃娘娘在天之灵能看到，想来也会欣慰的。
　　赵明歌赶到前院时，夜墨云已然进了府中，正微微侧首同疏风交代着些什么，听见动静偏过头来，见到脸上露出几分急色的赵明歌，眼底闪过几分诧异。
　　他止住了话头，摆了摆手，疏风便很是识趣地退下。
　　待人走远后，赵明歌这才问出了口：“你没事吧？皇上有没有为难你？”
　　夜墨云挑了挑眉，眼底浮现几丝笑意：“王妃在说些什么，本王听不大懂，不过瞧你的模样，是在关心本王？”


第34章 得势
　　赵明歌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那番话似乎有些暧昧，心底升起一丝懊恼。
　　“王爷误会了，我不过是怕你被皇上问责，牵连到我罢了。”她冷着脸回道，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她原本还在担心，旭帝会不会因为昨日夜墨云显露武功一事刻意刁难，不过看他此刻的模样，应当没什么大问题，那便也不必担心了。
　　夜墨云不怒反笑，一双桃花眼在赵明歌身上流转：“王妃说的对，毕竟你嫁给本王，现在同本王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且放心，就算是为了王妃的安全，本王都不舍得让自己出事。”
　　分明是深情的话语，偏叫他说出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赵明歌内心有些无语，这男人总是这样喜怒无常，叫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原本还想因昨日他帮忙减少寒疾之痛的事道了谢，可此情此景，赵明歌的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既然王爷无事，臣妾也就放心了，先行告退。”说罢，她马马虎虎地行了个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夜墨云并未出声阻拦，只安静地看着她的人走远后，这才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面上显出几分苍白之色。
　　距太后寿宴已过去半月有余，可上次宫中行刺那伙人的幕后主使依旧未查出来，旭帝大怒，整个盛京都闹的人心惶惶。
　　夜楚风的伤也已痊愈的差不多了，只是仍需卧床静养一段时日，以免落下病根。
　　他受伤的这段时日以来，旭帝整日派宫人送去上好的补品，疗伤药品，各类赏赐更是一样俱全，足以见得皇上对其的关怀。
　　盛京众人也都由此明白，二皇子这是又得势了，甚至风头大有超越从前之势。
　　一时间，无数见风使舵的官员纷纷带了礼物登门探望养伤中的夜楚风，只是夜楚风却以伤口需要静养，不宜被叨扰为由，将这群想要巴结讨好的大臣们拒之门外。
　　可此举并未能让这群人气馁，见夜楚风这里行不通，便都纷纷由府上的女眷去看望同样在相府内静养的赵明月。
　　左右赵明月会成为未来二皇妃一时已经敲定的八九不离十，旭帝这几日也开始着手挑选婚期，赵二小姐腹中更是怀着龙脉，若能同她交好，那便和讨好了二皇子无异。
　　赵明月也因此一时间在京中的贵女圈中混的风生水起，又恢复了从前人人巴结艳羡的对象。
　　反倒是赵明歌始终无动于衷，仿佛没事人一般。
　　到最后，锦绣终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起来：“王妃，您身为二小姐的姐姐，现在二小姐怀孕的关键时期，您更应时常走动探望才是，这样才不会落人口舌。”
　　彼时，赵明歌正怯意地缩在暖炉旁品茶看书，闻言只是嗤笑了一声。
　　“盛京中人人都知我们二人不合，更何况前些时日才刚上演了一场夺夫的戏码，我若此事过去看望，旁人不也一样看的出来我是在做表面功夫？”


第35章 意外
　　锦绣被她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隔了半晌才委委屈屈地小声嘟囔起来，“就算只是表面功夫，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一些，王妃您现在身份尊贵，关注您的人比从前更多了许多，您万不能行差踏错呀。”
　　“咔嚓”一声，赵明歌轻轻放下茶杯，掏出巾帕擦了擦嘴角，神色慵懒。
　　“罢了，既如此，我去相府走一遭倒也无妨，不过不是为了她。”赵明歌说着，眼底划过一抹深沉。
　　锦绣起初还以为她终于改变了心意，分外欣喜，可听了后半句之后，脸色又一次垮了下来。
　　“王妃，您去相府不是为了二小姐，还能是为了什么呀？”
　　赵明歌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淡声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下，在库房里随意挑拣些东西带上，一会儿便启程。”
　　算算日子，她也有许久没见过照影了，这次借着回相府探妹之由，倒是正好可以去瞧瞧她现在过的如何了，也能知晓那浣衣坊的管事嬷嬷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锦绣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王妃愿意去相府走一趟总归是好的，她便也没过分纠结于缘由，高高兴兴应了声是，奔着库房而去了。
　　只是王府有王府的规矩，锦绣虽是赵明歌的贴身丫鬟，到底也只是个小侍女，入不得库房重地，同刘管家说明来意以后，最终还是刘管家亲自挑了些好物件，带人送到了赵明歌院中。
　　大概是为了彰显出王府的大气，刘伯挑了不少珍惜之物。
　　血燕，人参，雪莲，皆是怀孕之时一等一的补品，除此之外，还准备了许多匹浮光锦和零零碎碎的一些珠宝首饰。
　　那浮光锦赵明歌从原主的记忆中隐约记得，产自西域，极为珍贵，只向旭国进贡了十匹，旭帝便分了夜墨云五匹。
　　“不过是回个娘家罢了，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赵明歌笑了笑，一摆手，“留下这些补品便是了，其余的东西都撤下去吧。”
　　这么上好的东西若给了赵明月，那才是暴殄天物。
　　一旁的锦绣不赞同地蹙了蹙眉，“王妃，奴婢觉着有些不妥，还是不要送食物了吧。”
　　赵明歌明白她心中所想，淡淡一笑：“放心，我既然敢送，便不怕她栽赃陷害，她若敢如此的话，我也正好叫她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她的话语莫名带着些叫人安心的意味，锦绣默了默，没再作声。
　　赵明歌把视线移向了还定在原地的刘伯，微微一笑：“刘伯，帮我把这些补品装进马车吧，早去早回，别耽搁了。”
　　刘伯忙应了声是，吩咐下手手脚麻利地动作起来。
　　马车行至途中，却还是遇到了意外。
　　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围了一帮人，正巧堵住了路口。
　　“王妃，奴婢去将人都遣走。”锦绣蹙眉说着，就准备下车，却被赵明歌按住手腕。
　　“无妨。”对上锦绣疑惑的目光，她勾唇微微一笑：“这些时日待在府上正好有些闷，我亲自去看看。”


第36章 看戏
　　锦绣微怔了一下，刚想下意识地阻拦，赵明歌却已动身下了马车，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她忙惊呼了一声，来不及细想，也追了上去。
　　赵明歌已拨开人群走到了最前面，也看清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众人围着的是一家当铺门口，从周围百姓的低声议论中，她隐约弄明白了事情大概的经过。
　　一个年轻男人来当铺典当自己的剑，可却因为掌柜报出的价格不满意，一怒之下竟然砸了店铺，还打伤了当铺里面的伙计。
　　“大家伙来评评理，还有没有王法公道了！”掌柜的垮着张脸，向围观的百姓们诉起苦来：“若是嫌我出的价格不满意，大可不必动怒，去别人家便是了，况且我这价格已经很公道了，怕是找遍整个盛京，都找不出比我出价更高的当铺了！”
　　方才砸了店铺的黑衣男人就绷着长脸持剑站在一旁，闻言脸上同样怒意隐现。
　　“这柄宝剑乃是楚某家传之宝，若非家中突然遭难，断不会拿出来典当换钱，此等珍惜之物，你却只肯出二十钱，不是存心糟践我吗？”他冷声开口道。
　　顺着他的话，赵明歌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到了他怀中的铁剑上。
　　那是一把还未开锋的剑，大约是因为年头有些久了，上面隐约可见几处锈迹，的确是不太值钱的样子。
　　周遭的议论声也大了些，几乎都是在指责那年轻男人的不对。
　　“此剑比楚某的性命还重要，你可以折辱楚某，却不能侮辱我这柄剑，就此告辞！”男人在一众指指点点的声音中，脸色愈发难堪了下来，最终冷哼了一声，转头便想要离去。
　　可掌柜的哪能让他就这么轻易离去，连忙扯着嗓子高呼了一声：“不能走，你砸坏了我当铺里这么多宝贝，须得先赔偿再走！”
　　围观的人群中也传来三三两两的声音，皆是嚷嚷着要把他押下送官。
　　可男人一身戾气，拿着剑冲向拦路的人群，却又无人敢拦，人群中自动地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掌柜的还在不停叫苦，赵明歌眼神微黯，思绪翻涌，没来得及细想，抬脚便走近那掌柜的。
　　“这些赔偿我替刚才那位公子给了，不知这些可够？”赵明歌说着，含笑递了一个荷包过去。
　　掌柜的接过打开一看，差点被里面满满当当的金叶子晃瞎了眼。
　　“够，够，多谢这位夫人！”生怕赵明歌反悔似的，那掌柜的连忙把荷包揣进怀中，鸡啄米般地直点头，眼中冒着兴奋的光。
　　这么多钱别说是赔偿了，就连买下他这一整间铺子都绰绰有余了。
　　今日他可真是运气好，竟遇到这么位有钱的主！
　　旁边的锦绣看的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王妃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要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买下这笔账？
　　还没等她想明白，赵明歌清淡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你在这里等我，我稍后便回来。”
　　说完，还不待锦绣回答，赵明歌便抬脚朝着方才那男人离去的方向走去。


第37章 感兴趣
　　“王……夫人！”锦绣有些着急，低呼了一声。
　　可赵明歌已经走远，她想追上去，却被簇拥在一起的人群挤的脱不开身，好不容易挤出来，赵明歌已不见踪影。
　　锦绣心中虽然着急，可却也只能依言等在原地。
　　巷口，黑衣男人穿过了几条胡同，终于在一处停了下来。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一直跟着楚某？有什么话不妨出来说。”他没有回头，冷声开口。
　　空气中一片静谧，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他拧了拧眉，再度开口，声音中已多了不少烦躁：“如此畏首畏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话音落下，一道轻笑声随之而来。
　　男人一愣，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便瞧见淡青罗裙的少女自墙后绕了出来。
　　“我只是一介小女子，并非是什么英雄好汉。”赵明歌瞧着男人，狡黠地眨了眨眼。
　　男人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再三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么号人物后，这才警惕地开口：“姑娘是何人？为何要跟着在下？”
　　“方才你砸坏了当铺不少好东西，都是我替你赔偿的。”赵明歌挑了挑眉，答非所问道。
　　男人没有说话，只警觉地盯着赵明歌，搞不清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赵明歌倒是不甚在意地轻笑了一声，指了指他怀中的铁剑：“这位公子不必担忧，我只是想买你怀中的铁剑，不知一百两银子可够？”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男人的心里也跟着咯噔了一下，不自觉地低了低头，眼神中露出了几分犹豫之色。
　　一百两，的确能够解她的燃眉之急，可是……
　　“抱歉，不卖，姑娘还是另寻其它武器吧。”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决。
　　赵明歌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拒绝，面上不怒反笑：“方才听你和那当铺老板的对话，应当很缺钱才是，现在有这么一笔买卖放在你面前，你又为何不愿了？”
　　男人拧了拧眉，语气执拗：“此物是柳某家传之物，如非逼不得已，不会拿出来典当，可就算易主了，我还是想为它寻一个好去处。”
　　放在当铺里，总有一日懂剑的人遇上它，会愿意掏钱买下，可瞧着眼前女子的模样，必定是出身于哪个贵胄人家。
　　像这些不会武功的小姐公子哥们，愿意买此物不过就是图了一时之乐，等兴头过去，指不定要把东西扔到哪里去。
　　他虽缺钱，却也不愿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公子果然聪慧，没错，我对你手里的剑的确不感兴趣，况且我并不会耍剑，此物给了我，便与一块废铁无异。”赵明歌坦然开口道。
　　话音才落下，男人的眼中就浮现出了一丝愠怒，“小姐此话何意？若你也是同方才那当铺的老板一样，是来折辱与我，那大可不必如此费力，在下告辞！”
　　说罢，他冷哼了一声，转过头怒气冲冲地便打算离开。
　　瞧着他的背影，赵明歌轻笑了一声：“公子何必如此心急，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第38章 收服柳风
　　那黑衣男人的脚步顿了一下，却并未回头。
　　“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赵明歌勾唇打量着他，悠然开口：“不知公子可愿来我府上做一位护院，月例和条件尽管由你来看。”
　　闻言，黑衣男人再也淡定不得，回眸满脸疑惑地上下打量了赵明歌一番，而后摇了摇头：“瞧着姑娘的样子，定是家中衣食无忧，这样的人家，又怎会缺一个小小的护院？”
　　“的确不缺，不过不需要的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赵明歌回道，并未掩饰自己的想法。
　　现下她人在摄政王府，府中虽然高手如云，可皆是听命于夜墨云，她身为摄政王妃，很多时候行事并不方便，需要一个会些功夫的人替她来回奔走，而眼前的男人正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方才在当铺门口，她已经观察过了那些被打倒在地的伙计，一个个皆是生的人高马大，一看便是练家子，而此人能毫不费力的以一敌多，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
　　见男人没有说话，赵明歌便继续开口道：“公子放心，我知道你是有抱负之人，不愿只屈居于只做一个护院，只要三年，我只需要你为我效力三年，期限一过，是去是留，你自行决定。”
　　男人的心中终于有些动摇，咬了咬唇，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可我家中还有一个刚满十四岁的妹妹，若我跟随姑娘，妹妹恐怕没人照顾。”
　　赵明歌轻笑，没有一丝犹豫，“这个好办，把你妹妹一同带来府上就是了，只不过她住在府中还需要一个名头，就让她暂时做我的贴身丫鬟吧，你且放心，我身边已有一个能干的丫鬟，不会太累着她。”
　　“多谢小姐。”那年轻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没再犹豫，连声开始道谢：“从今往后，柳风这条命便是小姐的，任凭您差使。”
　　赵明歌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勾了勾唇：“卖命还谈不上，我只需要你绝对的忠心便是了，我给你七日的时间处理私事，七日后带着你妹妹到摄政王府外，自会有人接应你们。”
　　“你，你竟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柳风有些不可置信地颤声开口道。
　　“这些钱你先拿去应急，可够你用了？”赵明歌含笑打断了他的话，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
　　“这些太多了，我只需要五十两便够了。”柳风一脸的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拒绝道。
　　赵明歌却已把银票塞进了他手中，“拿着吧，钱多不压身，以后总会用到的。”
　　见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赵明歌轻咳了一声，抢先了一步开了口：“对了，还有一事想问问你。”
　　柳风连忙回道：“小……王妃请讲。”
　　“你可知道百晓生？”赵明歌瞥了他一眼，试探着开了口。
　　那日她从照影口中听过这个名字，可回去后多番打听，却还是没有结果，瞧着柳风的样子应当是行走江湖之人，说不定见多识广，会知道她想要的答案。


第39章 百晓生
　　柳风微怔了一下，旋即点头：“听说过，百晓生是一个江湖的神秘组织，神通广大，知道许多天下秘闻，在那里可以花重金买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亦可重金卖出自己手上的消息……您打听这个做什么？”
　　赵明歌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拧眉陷入了沉思。
　　既然这是个买卖消息的组织，那那天照影提起此处又代表着何意？难不成是在暗示她，到百晓生那里会有她想要的答案？
　　“你可知如何联系上这个组织？”赵明歌收起心绪，拧眉问道。
　　柳风点了点头：“盛京西边一家叫如意阁的胭脂铺子，便是百晓生的接头点，想要见到百晓生里的人，去那处便是，可这组织向来古怪，只见想见的人，许多人慕名而去，可却都被逐了出来。”
　　柳风后面的话赵明歌统统自动过滤掉，只记下了他话中的重点，如意楼。
　　“我知道了，我还有事，便先走了，记得七日后准时来摄政王府。”赵明歌心思沉重地点了点头，撂下一句话，便顺着原路返回。
　　被留在原地的柳风挠了挠头，只觉得隐约间有几分奇怪。
　　当铺门口。
　　一场闹剧过后，看热闹的百姓们几乎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锦绣还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见到赵明歌，正快要急哭了的时候，终于瞧见了她从远处走来，这才算稍稍放下了心来，忙快步抬脚迎了上去。
　　“王妃，您方才这是去了何处，奴婢没见到您，都快要担心死了，您没出什么事吧？”锦绣连珠炮一般的低语在赵明歌耳边响起。
　　赵明歌勾了勾唇，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没事，走吧，上车，我们去城西。”
　　锦绣下意识地应了声是，片刻后察觉到一丝不对，拧起眉头来：“您是不是记错了，相府不在城西呀。”
　　说话间，赵明歌已被扶上了马车。
　　稳稳当当坐下后，她才淡声回道：“不去王府了，我们先去城西的如意楼。”
　　眼下先去查探一番这传说中的百晓生才是当务之急，至于同照影再见一面，耽误些时日也无妨。
　　锦绣满脸的疑惑：“王妃，我们去如意楼做什么呀？再说，去相府的帖子都已经送去了呀，若是现在不去，怕是会惹得丞相和二小姐不悦。”
　　“放心吧。”赵明歌已阖上眼养神：“就算他们不高兴，也不敢表露出来。”
　　她到底还有个夜墨云在背后撑腰，就算现在夜楚风重新取得旭帝信任，在夜墨云未与旭帝撕破脸皮之前，丞相府的人还不敢对她使什么脸色。”
　　锦绣心中还有些犹豫，可见赵明歌已然这样说，却也不好再反驳些什么，只好依言点了点头。
　　半柱香后，马车稳稳当当地在如意楼前停下。
　　此处只是间不起眼的铺子，夹在两个酒楼之间，却是人流稀少，此刻门虽敞开着，店门口却挂这个歇业的牌子。
　　锦绣随着赵明歌下了马车，见到这一幕，奇怪地小声嘟囔道：“这天还没黑呢，怎么便歇业了？这店家好生奇怪。”


第40章 碧妩姑娘
　　“无妨，进去瞧瞧。”赵明歌挑了挑眉，径自先走下马车去。
　　还没等进门，就被门口的店小二拦住了。
　　“抱歉这位娘子，我们胭脂铺今日已经歇业了，您若是想买些什么东西，还请明日再来。”他含笑对赵明歌解释道。
　　赵明歌却好像没听见般，视线依旧在朝着胭脂铺里面四下搜寻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店小二疑惑地蹙了蹙眉，语气也开始变的有些不善了起来，“这位娘子？”
　　赵明歌收回视线，勾了勾唇，淡然道：“我不是来买胭脂的，我要见百晓生。”
　　店小二怔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赵明歌一番，这才蹙起眉头，“姑娘既然知道百晓生，想来不会不清楚我们百晓生的规矩。”
　　赵明歌的神色不变，依旧淡然，从怀中掏出一个月牙型吊坠，在店小二的眼前晃了晃。
　　“不知这个东西够不够让我见一见？”没有错过店小二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赵明歌勾了勾唇，心中更加笃定这吊坠绝非凡物。
　　店小二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抿唇开口道：“姑娘在此稍等我片刻，容小的进去通禀一声。”
　　待人走远，一旁的锦绣这才忍不住悄声在赵明歌耳边问道：“王妃，您方才所说的百晓生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赵明歌表情淡淡地回道，并不打算让锦绣知道这些复杂的东西，也卷入这场旋涡中。
　　意识到赵明歌似乎不想谈及这些，锦绣很是懂事地抿了抿嘴，不再继续追问。
　　不一会儿，胭脂铺后院的帘子被挑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走了出来，瞧着模样大约有二十出头，一举一动皆是风情妩媚，连赵明歌身为女子见了都要忍不住嗟叹一声人间尤物。
　　“就是这位姑娘想见我？”那女子眼波流转，打量了赵明歌一番，轻笑出声，“奴家名唤碧妩，不知姑娘找我何事？”
　　赵明歌微微眯了眯眼，“我要见的不是你，是你们这里的管事的。”
　　名唤碧妩的女子似乎愣了一下，旋即再度轻笑了出声，“姑娘好生有趣，我便是这里管事的，你有什么话，对我说便是。”
　　赵明歌却丝毫不为之动容，再度重复了一遍，“我说了，我要见的是你们这里管事的，我要谈的生意很大，你还不够格。”
　　碧妩微怔，脸上闪过了几分不悦之色。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便是这里管事的，姑娘却一直在此咄咄逼人，我看你倒不像是诚心想来做买卖的，既然如此，姑娘请吧。”她冷哼了一声，说罢，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锦绣哪里能容忍旁人这般同赵明歌呛声，当即忍不住就想要开口驳斥一番，却被赵明歌按下。
　　“你先去外面等我，我有话单独同碧妩姑娘讲。”
　　锦绣哪里愿意，气恼的直跺脚，可赵明歌已经发了话，她却又不好不从，只好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了。
　　待房门关上后，赵明歌这才勾了勾唇。


第41章 亮出底牌
　　“想来碧妩姑娘是误会了，既然你怀疑我的诚心，我也不妨向你透露一些，我要谈的生意，事关二皇子。”她面不改色地道。
　　碧妩听到这话，脸色却是骤变。
　　“事关皇室中人，这生意可不好做，姑娘确定？”她紧紧盯着赵明歌，语气中试探之意明显。
　　赵明歌轻哼了一声，“方才那枚吊坠难道还不足以让碧妩姑娘信服吗？”
　　碧妩闻言，抿唇看了她半晌，最终还是抱了抱拳：“姑娘请随我到里间休息，我这便去通知主人。”
　　赵明歌微微颔首，唇间露出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意，看来她成功了。
　　如意胭脂铺虽然不大，铺子后面却是曲径通幽，别有洞天。
　　一座精美的庭院赫然屹立在此处，庭院中央的小亭处，几道身影正在品酒作乐。
　　玄紫色蟒袍的男人正阖眼慵懒地靠坐在轮椅上，刀削斧凿般俊逸的五官一览无余。
　　旁边正饮酒的白衣少年瞧着不大，约莫十七八岁，正啧啧直做声着：“我说大哥，你和那赵家小姐成亲已有一月有余了，赵小姐到底是不是真如传闻那般褪去一张丑颜，生的一张国色天香的脸，你倒是知会一声呀。”
　　夜墨云似乎早已习惯他这副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模样，连眼皮都没抬起一下，直接无视了他的话。
　　反倒是一旁正作画的青衫男人先忍不住低斥了一声：“白凤羽，我看你是愈发放肆了，大哥的女人都敢在背后评头论足，你就不怕大哥一生气，你吃不了兜着走。”
　　被唤作白凤羽的少年嘻嘻一笑，吐了吐舌头：“谁不知道大哥不近女色，就算娶了个王妃，也不过就是个摆设而已，既然这样，大哥更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同我计较，大哥，你说是不是？”
　　夜墨云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眸中闪过了一抹不悦，沉声开口道：“你若觉得在这处理百晓生的事情太过清闲，趁早滚回你的梁国去。”
　　白凤羽被这话激的抖了三抖，立马老实下来，连连说着好话讨饶：“哎呦大哥，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整日想来见百晓生的人无数，我处理都处理的快要焦头烂额了，怎么会清闲？”
　　开玩笑，他可是为了逃婚才大老远跑到此处，又机缘巧合下与夜墨云、魏潇结拜为兄弟，还没来得及过上几天快活日子呢，若现在就被撵回梁国，那不是又要被逼婚了？
　　“焦头烂额？”青衫男人毫不客气地戳破他的谎话，“怕是你案几上那些文纸都快落灰了吧，据我所知，百晓生近日来所有的事情可都是由碧妩处理的。”
　　白凤羽有些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挥袖道：“我可是百晓生的幕后主人，若是每个人来此都能见到我，那我岂非显得太过掉价了？倒是谁也不见来得好，至少还能保留几分神秘。”
　　几人正说话间，碧妩已走到了跟前，福了福身，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主子，外头有位客人说想要见您。”


第42章 调戏
　　白凤羽拧了拧眉，回过头去，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开口道：“碧妩啊，我同你交代过多少次了，凡是说想要见我的，一概不见，若是每个人我都见，那恐怕要分身乏术了。”
　　碧妩抿了抿嘴，还有些犹豫，“可是那位姑娘提出的生意太大，奴婢不敢不来通禀您……”
　　话还没说完，白凤羽的眼睛就倏地一下亮了起来，从石凳上弹坐而起，满脸兴奋：“哎呀，碧妩，你怎么不早说是位姑娘，那姑娘现在在哪？快带我去见她！”
　　他一面自顾自地嘀咕着，一面快步抬脚往庭院外走去，完全忽视了身后的两人。
　　瞧着白凤羽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青衫男人摇头轻嗤了一声，“这小子，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沉稳。”
　　夜墨云也微微摇头，拿起桌上的白玉杯放到眼前把玩起来：“不必管他，他愿意做什么让他去做就是了。”
　　前厅，赵明歌正垂眸撇着茶杯中的浮沫，远处便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刚把茶杯放下，房门便被推开，一张娃娃脸的少年走了进来。
　　“姑娘，这便是我们的主人。”碧妩在旁解释道。
　　饶是淡定如赵明歌，也有些微怔。
　　她想象中的百晓生主人，至少也要是个色厉内荏的中年大叔，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位少年。
　　还在疑惑间，娃娃脸少年已经搓了搓手，笑嘻嘻地开了口：“不知姑娘姓甚名何？家中几口人？可是盛京本地之人，芳龄几许，可曾婚配？”
　　赵明歌被他连珠炮似的一番问话再度噎住，旁边的碧妩已然扶了扶额，只想高呼自己不认识他。
　　白凤羽依旧笑眯眯地盯着赵明歌，似乎在等她回答。
　　“看来阁下并非真心实意地同我谈生意，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赵明歌说完，没有丝毫留恋地站起身来，便准备朝外走去。
　　白凤羽一慌，连忙出声阻拦：“诶诶诶，姑娘别着急，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
　　见赵明歌重新坐下，他这才算松了口气，小声嘟囔起来：“姑娘家，怎么脾气这般火爆？”
　　赵明歌微微挑眉，好整以暇地瞧着他：“阁下似乎对我有什么意见？”
　　“不敢不敢，姑娘多想了，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吧。”白凤羽慌忙摆手，转移了话题。
　　好在赵明歌并未与他多计较，只微微点了点头。
　　“听说姑娘是想来卖一则消息？”白凤羽摩挲着下巴，打量起赵明歌来，“我倒是有些好奇，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京能知道皇家中人的消息。”
　　赵明歌绷着张脸，丝毫不为所动，“怎么，百晓生买卖消息，还要管卖消息之人的来历？”
　　话语间，赵明歌周身萦绕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白凤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姑娘说笑了，只要消息可靠，对于客人的身份，我们自是不会多问的。”
　　说完，他悄悄抹了抹汗，心中暗自唏嘘起来，怎么这姑娘瞧着柔柔弱弱，实则这样难搞，简直和他那个大哥有的一拼。


第43章 幕后主人
　　赵明歌并不知道白凤羽心中所想，慢慢悠悠地开了口：“我要卖的消息，是二皇子府上账本的所在之处，不知这个消息阁下是否有兴趣。”
　　赵明歌说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白凤羽。
　　果然，在听到这话后，白凤羽的眼神倏地一凛，表情也不复刚才的玩世不恭，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姑娘说的可是真的，你竟知道二皇子账本的消息？”他眯了眯眼，有些怀疑地道。
　　赵明歌神色平淡，“百晓生神通广大，若是我欺骗了你们，你们想找我算账，自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还没有蠢到自寻死路的份上。”
　　瞧着她神态间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白凤羽心底的将信将疑竟也慢慢消失，隐约间有个直觉在告诉他，这个姑娘或许真的知道些什么。
　　“好，我便相信姑娘一回，只是不知姑娘这条消息想卖多少钱？”白凤羽大笑一声，轻摇折扇，同时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赵明歌。
　　赵明歌微微勾唇，“我还要打听一则消息，若是阁下能帮我查到我想要的，那我这则消息一文不收，另外还有一份大礼奉上。”
　　白凤羽的眼神唰地一下亮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起了赵明歌：“姑娘这般说，我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何等消息，值得你付出如此代价？”
　　赵明歌微微一笑，也不跟他卖关子，摘下脖颈间的月牙吊坠，啪一声拍在桌面上。
　　在白凤羽惊疑的目光中，她幽幽开口：“我要打探的消息便是这个，我想知道这吊坠究竟有何玄机，另外，还有我母亲的身份。”
　　白凤羽拧了拧眉，望着那吊坠，隐约间觉得有几分眼熟，“不知道姑娘的母亲是？”
　　“柳如霜。”赵明歌薄唇轻启，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
　　白凤羽却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明歌，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指着她的鼻子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你是赵明歌？”
　　赵明歌既然来此处打探消息，自然早就做好了身份被识破的准备，当下也没太过意外，只微微颔首，算作是默认。
　　白凤羽捂住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乖乖，他刚才竟然调戏了大嫂，这要是让大哥知道了，还不把他生吞活剥了丢回梁国？
　　赵明歌见他的反应如此激动，不免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怎么，可是我这消息太过难办？”
　　白凤羽连连摆手，“不不不，你稍等我片刻，我等下就回来。”
　　他说着，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还不等赵明歌回答，就一溜烟地跑出了房间，只留下疑惑的赵明歌和有些尴尬的碧妩两两相望。
　　赵明歌一路跑回到了小亭处，一面跑一面嚷嚷着：“大哥，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夜墨云一杯酒还没喝完，闻言连头都没抬，没有丝毫搭理他的意思。
　　旁边的青衫男人则是颇为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打趣道：“怎么吓成这样，莫非是遇见个母夜叉了？”


第44章 违心
　　“呸呸呸，什么母夜叉！”白凤羽连忙啐了一口，而后求助地看向一旁的夜墨云：“大哥，方才我见的那个女子就是你新娶的王妃，只不过她提出要买和卖的消息都有些难办，你看该怎么办？”
　　听见赵明歌的名字，夜墨云微微眯眼，神情中也闪过了一丝讶异。
　　“她是如何知道百晓生的？”思忖半晌，夜墨云沉声开口问道。
　　百晓生向来低调隐秘，就连江湖中人都少有人知，更何况赵明歌只是个自小养在深闺中的贵女。
　　一旁的青衫男子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声，“大哥，看来你这个王妃不似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啊。”
　　夜墨云睨了他一眼，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男人很自觉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她来百晓生是为了何事？”沉吟半晌，夜墨云开口问道。
　　白凤羽不敢隐瞒，忙把刚才从赵明歌口中听到的又重复了一遍，听罢，夜墨云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是如何知道的此事暂且搁置在一旁，如今看来的是，她似乎也对自己的身世之谜起了疑心。
　　白凤羽在一旁，迟迟等不到夜墨云的回应，心里不免有些没底，轻咳了一声，试探着开了口：“大哥，那此事怎么说？你这王妃的单子，百晓生接还是不接？”
　　夜墨云收起思绪，目光微敛，沉声开口道：“接，为何不接？”
　　他虽和赵明歌相处时日不算多，却也大致了解了她的性子。
　　若是她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必定不会死心，还会找其他法子寻求真相，与其如此折腾，倒不如给她一个答案，好叫他稍稍安分些。
　　沉吟了一下，他开口嘱咐道：“她要买的消息，只透露些细枝末节便是，不必全都告知于她。”
　　白凤羽反应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夜墨云的意思，忙点了点头，重新返回前厅去找赵明歌了。
　　“你盯着我做什么？有话直说。”小亭里再度只剩下两个人，夜墨云拧了拧眉，语气不善地道。
　　青衫男子撇撇嘴，轻笑了一声：“没什么，只不过我觉得，你对你这个新王妃，感情似乎不太一般。”
　　夜墨云的眉头因为他的话再度拧起，冷嗤了一声：“我看你也闲的发慌，你该知道的，本王心中从来便没有儿女情长，对她的纵容也不过就是念在她生母之恩的份上。”
　　青衫男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却是没再继续反驳。
　　赵明歌在前厅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了白凤羽回来，语气间已经隐约有几分不耐：“怎么，难不成阁下并非百晓生的主人，所以遇到此等事还需要请示你的上级？”
　　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白凤羽打了个哆嗦，嘿嘿一笑道：“王妃说笑了，方才不过是遇到点事情罢了，你的事情，百晓生接了，至于报酬嘛，除了那条消息外，额外再收你十万两白银，不知王妃娘娘意下如何？”
　　赵明歌几乎未曾犹豫，便勾唇开口：“成交。”
　　左右成婚之时相府给她备的嫁妆丰厚，区区十万两银子，她还是能拿得出手。


第45章 成交
　　“好，我就欣赏王妃这样的爽快人。”白凤羽搓搓手，嘿嘿一笑道：“不过打探消息需要些时日，等到时候有了消息，百晓生自会派人想法子通知王妃。”
　　赵明歌点了点头，“多谢，二皇子的账本就藏在相府舍妹院子后的一口枯井之下，阁下只管带人去取便是。”
　　白凤羽先是一怔，紧接着视线中又一次充满了不可置信：“账本在相府？王妃确定没有和我开玩笑？”
　　赵明歌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勾了勾唇，“千真万确，阁下派人过去一探便知我说的真与假。”
　　她和夜楚风从未有过直接接触，自然不会知道这等隐秘之事，不过原主的记忆中倒是有这么一茬。
　　当时京中出了贪污大案，旭帝震怒，下了密令搜查京中各位贵胄手上的账本，夜楚风一早探听到了消息，悄悄把账本转移了地点，由赵明月保管，任谁也不会想到这般重要的东西会藏在一个小女子手上。
　　那时原主无意间探查到了赵明月把账本藏进枯井中的一幕，虽然心中明白夜楚风可能有问题，可那时原主深爱夜楚风，自然不愿意出卖他，这个秘密也就被一直保留了下来。
　　再到后来，京中突生变故，夜楚风突然失宠又费劲心思复宠，期间折腾的早已精疲力竭，自然没心思再去取那账本。
　　赵明歌不是曾经的原主，自然不会包庇夜楚风，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在太后寿宴时想要买凶杀害她的罪魁祸首。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王妃了。”白凤羽一阵声音把赵明歌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赵明歌一抬眸，正对上了白凤羽一张笑嘻嘻的脸。
　　已经聊完自己想要的，赵明歌自然不会再此处多做停留，缓缓站起身来，拢了拢衣袖，淡然开口：“既如此，我便等着阁下的好消息了。”
　　“好说好说。”白凤羽笑着回道，冲旁边的碧妩使了个眼色：“碧妩，送王妃出去。”
　　赵明歌摆了摆手，“不必折腾了。”
　　待人走远以后，白凤羽还摩挲着下巴冲着方才她离去的方向直咂舌。
　　不愧是大哥的女人，怎么有时候神态气场都和大哥一模一样呢。
　　赵明歌还没走出门口，便能听见门口一阵激烈的吵嚷声，定睛一看，锦绣正叉着腰和这当铺里的店小二吵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活脱脱地一副小泼妇样。
　　“我家王妃这么久没出来，万一遇到点事情怎么办！我不管，我要进去找她！”锦绣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愤怒。
　　店小二却也死死地用身子抵住门口，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我呸，我们这里可是正经店铺，又不会吃了人，怎么就能遇见危险了？更何况方才可是你主子吩咐了你在外头等着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嚷着，谁都没有注意到走到门口的赵明歌，最终还是赵明歌看不下去，适时地轻咳了一声。
　　“王妃！”锦绣听见声音，偏头看来，一见到赵明歌平安出来，立马松了口气，惊喜地叫出了声。


第46章 惊险
　　店小二当着赵明歌的面，不敢再放肆，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转身默默退下。
　　“王妃，您方才怎么进去了那么久？奴婢都快要担心死了！”锦绣叽叽喳喳地问道。
　　赵明歌轻笑一声，“遇到点事情才耽误了，我没事，不必担心。”
　　锦绣笑嘻嘻地直点头，只要见到赵明歌平安无事，她自然什么都好。
　　二人说话间，已走到了路口处，正要上马，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匹失控的嘶叫声，紧接着人群中一阵慌乱的惊叫声。
　　赵明歌眯眼，定睛望过去，一匹枣红色小马正发了疯似地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撞翻了路边不少小摊和行人，连带着它身后穿着的轿撵也跟着七扭八歪地乱晃着。
　　马车旁的侍卫群被撞倒在地，又黄宽站起身来，振臂高呼着：“保护国舅爷！”
　　赵明歌眯了眯眼，马车里坐着的事国舅？
　　晃神间，枣红小马已逼至赵明歌眼前，眼看着马蹄便要踏上赵明歌的脸。
　　锦绣的惊呼声响起：“王妃小心！”
　　赵明歌回过神来，身子忙下意识地向旁边一避，紧接着翻身上马，勒住缰绳，试图控制住那匹枣红小马。
　　枣红马因为赵明歌的压迫便的更加狂躁了起来，开始奋力地摇晃，试图把赵明歌摔下去。
　　赵明歌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之中几欲作呕，却还是咬紧牙关攥紧缰绳，不肯撒手。
　　旁边的路人们看的皆是提心吊胆，锦绣更是急的快要哭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枣红小马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长鸣了一声，不再继续折腾，乖乖伫立在原地。
　　赵明歌微微松了口气，已然满头大汗，手心被缰绳勒出了数道深浅不一的红印。
　　翻身下马，她的腿还有些打着颤，锦绣忙小跑过来搀扶住她，一脸担忧地开口：“王妃，怎么样，您没事吧？”
　　赵明歌脸色还有些苍白，摆了摆手，轻轻摇头：“放心，我没事。”
　　方才那辆马车上的帘子被掀开，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坐在中央，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场，眯眼看向赵明歌：“你便是摄政王新娶的王妃？方才便是你救的我？”
　　他的语气有些蛮横，赵明歌心底闪过几分厌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拧了拧眉：“回国舅爷，正是。”
　　按理来说，赵明歌身为摄政王妃，地位理应与这国舅爷不分上下才是。
　　可偏偏这国舅爷多年前护驾有功，为了旭帝挡住刺客的致命一剑，为此瞎了一只眼睛，还落下病根。
　　是以这些年来旭帝对这位国舅都格外宽容，连带着对他的妹妹懿如皇后都十分亲厚，多年来懿如皇后在后宫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手段，旭帝很多时候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做没看见。
　　只是这么一号人物，先前一直在府上称病静养，这还是赵明歌第一次撞见他外出。
　　国舅的视线在赵明歌身上四下打量了一番，眼底闪过几分淫色：“先前老夫便听闻摄政王妃样貌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第47章 国舅爷
　　赵明歌在他这毫无顾忌的目光注视下微微蹙眉，心间隐约闪过几分不适感。
　　“方才观这枣红小马，应当是还未驯服，因而才保留着野性，险些害得国舅受伤，日后最好还是让下人注意些，马匹到底是选择温顺的比较放心。”赵明歌微垂着眉睫，不卑不亢地开口。
　　国舅眯眼瞧了她片刻，神色有些捉摸不透。
　　半晌过后，他收回目光，怪笑了一声：“不过就是个不听话的畜生罢了，还惊扰了老夫，回去宰了它就是，省得看着碍眼。”
　　如此暴力血腥的话，却叫他说的云淡风轻，在场之人心底皆是一片唏嘘，却偏偏不敢驳斥些什么。
　　赵明歌眼底闪过了一丝晦暗，身子微微往旁边避了避，声音依旧淡漠，“既然国舅无碍，我便也不多打扰了。”
　　国舅挥了挥手，旁边的侍卫立即凑上前去，替他放下车帘，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路过赵明歌时，国舅再次探手揭开车窗旁的小帘，一只义眼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摄政王妃，不错，老夫很喜欢你。”
　　说罢，他便大笑了几声，重新放下帘子。
　　直到马车走远，消失不见，赵明歌还是紧拧着眉头。
　　“王妃，这个国舅爷怎么如此张狂，您再怎么说也是堂堂摄政王妃，他这般对您不敬，岂非蔑视皇亲！”锦绣气的直跺脚，愤愤不平地开口道。
　　赵明歌轻叹了口气，收起心绪，“国舅深受皇上信任，自然不会把旁人放在眼中，罢了，这种人不必多去招惹，只求不要同他有过多牵扯便是。”
　　“可王妃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呀……”锦绣还有些不服气，小声嘟囔着，对上赵明歌的目光，缩了缩脖子，噤了声不再说话。
　　回了府中，疏风破天荒地站在门口处等赵明歌，见她下了马车，忙快步迎了上去。
　　“见过王妃，王爷请您去书房一趟。”他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道。
　　赵明歌微微挑眉，眼底闪过几分诧异之色：“现在？”
　　自打成亲过后，她和夜墨云向来都是心照不宣的井水不犯河水，除开必要之外，甚少有什么交集。
　　锦绣因着此事没少担忧，总担心他们二人新婚燕尔关系就如此冷淡，往后该如何相处，赵明歌倒是乐得清闲，很享受这种状态。
　　“王妃请。”疏风颔首，侧过身子，做出个请的手势来，惜字如金道。
　　赵明歌也只好点了点头，压下心头的疑问，抬脚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王妃今日不在府中，不知去了何处？”才刚一进门，夜墨云便开门见山地道，虽说是一副调侃的模样，赵明歌却还是警觉了起来。
　　夜墨云并非外表看上去的那般简单，突然问及此事，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过是府中闷，出去闲逛罢了。”赵明歌勾了勾唇，不动声色地回道，说罢又眨了眨眼，补充了一句：“若是王爷不愿我出府，往后我便待在府上就是了。”
　　“好啊。”夜墨云连思索都没思索，便笑眯眯地脱口而出道。
　　赵明歌怔了一下，表情一变。
　　这番话原本只是为了以退为进，说说而已，却没想到这人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摆脱百晓生打听的事还没有眉目，若是她此刻被困顿在府中，只怕有许多事都要被耽搁了。
　　正犹豫着该如何是好时，却没想到夜墨云突然改了口：“不过近些时日倒是不行，恐怕你要有些忙了。”
　　赵明歌的眼中闪过了几分不解，没有说话，静静地瞧着夜墨云，等待着他的下文。
　　“最近皇姐在民间寻了位郎中，凭着祖传秘籍治好了皇姐多年来的咳疾，皇姐近日来心情甚好，今天还特意派人来府上带了话，希望你能时常去公主府走动走动，也好陪她说说话。”
　　闻言，赵明歌心下松了口气，原本紧张的心情也终于得以舒缓。
　　“王爷放心，妾身记下了，近几日便去公主府陪玉容公主解闷。”她点头应下，又说了几句旁的，便扯了个理由先行离去了。
　　待人走后，书房后的屏风后才绕出一人，正是先前与夜墨云同在百晓生的那位白衣公子。
　　他瞧着夜墨云满脸凝霜的模样，轻笑着一挥折扇，不怕死地调侃道：
　　大哥，看来你这位王妃不光浑身都是秘密，还并不信任你呢。”
　　夜墨云绷着脸危险地望过来，他立马识相地轻咳一声，不再说话。
　　原以为偶遇国舅爷之事只是个小插曲，赵明歌近几日来正准备着去公主府看望玉容公主，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动身，倒是国舅府那头先出了幺蛾子。
　　国舅爷声称自己大病痊愈，为了庆祝，要在府上大摆宴席，去去病气，邀了不少朝臣到府上，这本不稀奇，可国舅却又特地指出，希望赵明歌也前去参加。
　　谁不知道国舅此人性情好色暴虐，十分古怪，这次酒宴独独除开朝臣外，独独邀请了赵明歌一个女子，若是此事传出去，必会遭人口舌，更何况赵明歌如今已是摄政王妃。
　　可若是不去，国舅正好可以拿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为由发难，一时间，赵明歌有些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国舅府的请柬是夜墨云亲自送到赵明歌手上的，自打成婚后，她与夜墨云除开必要的照面外，基本未曾打过交道，是以赵明歌也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
　　“王妃何时与国舅爷结识的？本王竟是全然不知。”夜墨云语气慵懒，听不出喜怒。
　　赵明歌却是脸色一变，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在试探她！


第48章 楚风到来
　　纵然心里暗惊，她面上却依旧做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来，微微颔首，敛眉回道：“王爷说笑了，不过是有过一面之缘罢了，若是王爷觉着此事不妥，臣妾不去就是。”
　　夜墨云唇角勾起一抹笑，饶有兴致地瞧着赵明歌这副装出来的娴静模样，过了半晌，才开口道：“无妨，既是国舅的邀约，本王怎好从中阻拦，王妃自己决定就是。”
　　说罢，他便将那张请帖轻放在梨花木桌上。
　　“本王还有事，王妃好生歇息吧。”他悠然撂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赵明歌蹙眉看着他坐在轮椅上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消失，陷入了沉思。
　　“王妃，那这个约您究竟赴还是不赴呀？”锦绣在旁小声询问道。
　　赵明歌还未来得及回答，外头刘伯便匆匆而至。
　　“王妃，府外来了一对兄妹，说是要见您，老奴不敢轻易放行，便只把那少年的信物拿来给您过目。”他一面说着，一面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把生了锈的钝剑。
　　瞧见那剑的瞬间，赵明歌便不自觉地勾了勾唇，她倒是忘了这一茬，算算日子，七日之约也到了，果然是楚风来了。
　　“无妨，我认识他们，把他们带进来吧。”赵明歌把那剑随手放在一旁，挥袖吩咐道。
　　刘伯忙应了声是，转身匆匆忙忙地回话去了。
　　片刻过后，楚风那张熟悉的脸便出现在了赵明歌面前。
　　他今日换了身纯白的衣裳，显得比先前素净了许多，还牵着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约莫只到她肩头那么高，瞧着怯生生的，躲在楚风身后小心翼翼地偷瞄着赵明歌。
　　赵明歌勾唇笑笑：“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不必害怕，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女孩抿了抿嘴，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叫楚嫣然。”
　　“当着王妃的面，要自称奴婢。”楚风偏头拧着眉低斥了一声，楚嫣然被吓的身子颤了颤，红了眼睛。
　　瞧着她这副模样，赵明歌勾唇，无奈地笑笑：“无妨，我本来也不是很在意这些规矩，只是你妹妹才刚入府，以后伺候在我身边，总是要学些规矩的，否则可就要闹笑话了，就让锦绣这几日得闲的时候教她一些吧，你放心，她在我这不会受了亏待。”
　　楚风连忙拱手回道：“王妃哪里的话，舍妹能伺候您，是她的福分。”
　　一旁的锦绣则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明歌。
　　王妃什么时候新找了个丫鬟，她怎么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这瞧着胆小的像兔子似的小丫头竟然以来就能贴身伺候！究竟是她哪里做的不好，还是伺候的王妃不够周全？
　　正思忖着，赵明歌已然摆了摆手，“锦绣，你先带嫣然下去，熟悉一下王府四周，我有些话要单独与楚风说。”
　　锦绣此刻已经深深陷入进了自己的第一大丫鬟之位即将失去的危机之中，对楚嫣然更是一肚子气，一听这话，立即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第49章 算计
　　楚嫣然被她这阵仗吓的更是直缩脖子，一句话都不敢出。
　　“锦绣。”赵明歌拧了拧眉，瞥了她一眼，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锦绣没法逆着赵明歌，只好鼓着嘴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是，路过嫣然的时候，横了她一眼，“还不快跟上？”
　　嫣然虽然害怕，却也十分乖巧地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锦绣离开。
　　待房门阖上后，赵明歌瞧见楚风眼底一丝隐隐约约的担忧，勾唇笑笑：“放心吧，锦绣虽然性子火辣了些，但是总归心肠不坏，如今不过是刚跟你妹妹见面有些不适应罢了，往后会好起来的。”
　　听见赵明歌的声音，楚风连忙将思绪收起，直摆手解释道：“小妹如何都是她的造化，王妃能够收留我们二人属下便已感激不尽了，不必再挂心些旁的……对了王妃，您说方才有事同属下说，是……”
　　赵明歌勾了勾唇，也不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道：“眼下正巧有件事需要你去做，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在盛京里散布一条消息，摄政王妃曾救了国舅一条性命，国舅感念之至，特设宴席款待摄政王妃。”
　　其实若是不想招惹些麻烦事，她大可不必去复验，只是那日赵明歌与国舅距离极近之时，曾隐隐约约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香气，同样的香气她也曾在初嫁入王府时夜闯她闺房的那名此刻身上闻到过，如此巧合，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二者间或许有什么干系。
　　只是国舅平日为人神秘，府上更是如铜墙铁壁一般，高手如云，想探究出些什么来恐怕难如登天，若是想再深入了解，也只有等到赴宴当日有机会试探。
　　“王妃，这……”楚风眼底似乎闪过了一丝犹豫。
　　赵明歌勾了勾唇：“不必担心，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办就是。”
　　楚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了声是后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去。
　　宴会就设在三日后，楚风的办事效率果然极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短短三日之内，便叫盛京的大街小巷都在纷纷议论此事。
　　所有人都在称赞摄政王妃的睿智之时，有些人却气歪了嘴。
　　相府。
　　赵明月的房门敞开着，里面一阵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时不时还有一两件珍惜古玩被丢出来，摔在地上砸成了稀巴烂。
　　房门外头站了一排婢女，一个个皆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会儿赵明月一个不高兴，自己便要被连累着遭了殃。
　　好在卢氏终于听见动静赶了过来，一面嚷嚷着一面踏进房中：“哎哟我的姑奶奶，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千万动不得气，若是伤害到腹中的小皇子可就糟糕了。”
　　赵明月摔了半晌东西，也有些累了，被贴身丫鬟搀扶着坐下，却还是气不过地冷哼了一声，“她赵明歌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所有人都在夸赞她，我倒是觉得那国舅设宴请她目的不会单纯。”


第50章 邀约
　　卢氏眯眼冷嗤了一声，“那魏国舅是个什么样的人盛京人人心知肚明，就算赵明歌真的救了他，依着他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这般大肆感谢，我觉着八成他是瞧上了那赵明歌。”
　　若是换个人，赵明月八成要觉着气恼，可若是魏国舅瞧上了赵明歌，赵明月觉着骇人的同时便只有幸灾乐祸了。
　　但凡被魏国舅看上的女子，管她有没有成婚，都要找个机会掳到府上去玩弄一番，最终这些女子的结果多半都是被凌虐玩弄至死，其中不乏许多高官贵胄家的小姐，曾有不少朝臣因此事到旭帝面前告御状。
　　只是旭帝因着念及魏国舅舍命搭救自己的旧情，明知魏国舅行事过分，却也是强将事情都压了下来，也正是因此，魏国舅在盛京愈发无法无天，旁人见了他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若是真叫他瞧上了赵明歌，那可有赵明歌的好果子吃了。”赵明月抿唇冷笑，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宴席如约而至，国舅府上宾客如流水，往来的朝臣们或多或少都备上了一份薄礼，赵明歌来之前也顺手从库房里捡了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装在盒子中，当做是礼物送到了国舅府下人的手上。
　　魏国舅亲自来迎接的赵明歌，一见到她，脸上便又露出了那日让人不舒适的笑容：“没想到王妃真的愿意赏脸老夫的邀约，可真是叫老夫受宠若惊呢。”
　　“国舅言重了，您的宴席，我怎敢不来。”赵明歌皮笑肉不笑地回道，简短地应付了几句，便找了个借口进了正厅中，找了个角落处的位置坐下。
　　宴席上人多，魏国舅不方便对赵明歌动手动脚，目光却是一直都黏着在她身上，胆大又放肆。
　　饶是赵明歌再好的心态，被这么盯久了，也觉得心里烦躁，趁着旁人给魏国公敬酒的功夫，悄然起身，带着锦绣离开了正厅。
　　国舅府上很大，赵明歌又是第一次来，绕了半天，才终于绕到了后花园处。
　　闻着花园里熟悉的阵阵异香，她微微蹙眉，没错了，就是这里。
　　魏国舅和那刺客身上的就是这种味道。
　　正想抬脚踏入园中一探究竟，却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几个侍卫打扮模样的男人，拦住了赵明歌的去路。
　　“你是何人？此处乃府上禁地，休得乱闯！”为首的男人声音粗狂，语气狠厉。
　　赵明歌甚至怀疑，若是她在往前一步，这男人腰间的佩剑就要抽出来对准自己了。
　　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赵明歌掩去心绪，面上做出一股懵懂的模样来，“呀，我是来府上参加国舅宴席的，席间有些闷了才出来走走，没想到竟误闯了禁地，真是抱歉。”
　　听到她的话，那几个侍卫眼底的警惕消除，语气也和善了许多：“原来是贵人，方才多有得罪，只是贵人需切记，府上许多地方都有忌讳，还是不要乱闯的好。”
　　赵明歌眼底闪过一抹深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点头笑道：“好，我知道了。”


第51章 发现端倪
　　离开后花园，赵明歌不再掩饰自己的思绪，眉头渐渐拧起。
　　原本她只有几分揣测，现在却是敢有八九成的把握可以断定，魏国舅府上定然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会防守这般严密。
　　只是究竟他想掩藏些什么，光凭她一人之力，定然无法知晓，赵明歌一面思忖着过两日寻个机会去百晓生再打探一番此事，一面踏进了正厅中。
　　宴会还在继续，赵明歌怀揣着满心的疑问，无心再继续停留于此处，小坐了一会儿，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借口身子不适，先行回了府。
　　目送着赵明歌走后，魏国舅的表情中渐渐涌现出了一丝愠怒。
　　待宴会结束，宾客散尽，魏国舅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愤怒，啪地一下重重放下酒杯。
　　府上的下人们被吓的纷纷跪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混账，你不是自称那酒中的迷魂药功效无敌吗？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女人都降不住！”魏国舅一把抓起旁边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语气危险，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那老人吓的直打哆嗦，连忙结结巴巴地开口解释道：“回国舅，的确如此，可……可是摄政王妃根本未曾饮过那杯加了料的酒啊！”
　　一整场宴席下来，也不知道赵明歌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只吃了些水果和糕点，反倒是对加了料的东西碰都没碰。
　　“你还敢狡辩？”魏国舅哪管得了这些，只知道到手的美人飞了，心里是在恼羞成怒的很，一把抽出旁边的佩剑，眼看着就要朝那老人挥过去。
　　“国舅，赵二小姐在外头想要见您。”千钧一发之际，进来传话的小厮成功打断了他的动作。
　　魏国舅持剑的手还空在半空，一拧眉头：“哪个赵二小姐？”
　　“就是相府那位二小姐，赵明月。”小厮连忙回道。
　　魏国舅眼底闪过几分疑惑之色，好端端的，她来找他做什么。
　　“今天就饶你一条狗命，滚。”思忖过后，他冷哼了一声，收回佩剑，一脚踹翻了老人，而后大手一挥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赵明月怀着身子，被身边的侍女搀扶着进了国舅府，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赵二小姐怎么突然想到来老夫府上了？可真是稀客啊。”魏国舅端倪着她，意味深长地开口。
　　赵明月并不理会他言语中的讥讽，坐了下来，这才勾唇含笑道：“我有一笔买卖要同国舅做，不知国舅感不感兴趣？”
　　魏国舅神色古怪地冷笑了一声，根本不买她的帐，“老夫不是做生意之人，对于买卖之事自然也不感兴趣，想来赵二小姐怕是找错人了。”
　　在挑衅的言语中，赵明月反倒是笑的更灿烂了些，一字一顿地开了口：“若是我告诉国舅，这笔买卖是关于我姐姐的呢？”
　　话音才落下，魏国舅的脸色便倏的一下变了。
　　没有错过他的反应，赵明月在心底冷笑，看来自己没有赌错。


第52章 交易
　　“你们都先下去吧。”魏国舅沉着声吩咐周遭的下人，待房门关上，厅中只剩下他与赵明月之时，这才开了口：“你方才那话何意？说明白些。”
　　赵明月微微昂起下巴，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我知道，国舅很喜欢姐姐，我可以帮你得到姐姐。”
　　魏国舅的脸色变了变，端倪了赵明月良久，最终怪笑了一声。
　　“老夫的确喜欢她那张脸蛋，不过一个女人而已，老夫想要便能得到，何须外人插手？你怕是也太小瞧老夫了。”他阴恻恻地道。
　　赵明月的轻抚着小腹，语气轻柔：“国舅爷神通广大，想要什么东西自然轻而易举，可姐姐毕竟是摄政王妃，若是不管不顾强要了她的身子，怕是京中要掀起一场大的波澜，我可以帮助您毫不费力就能达成心之所向，而后全身而退。”
　　明明她的语气再是温柔不过，可说出口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你为何要帮老夫？”国舅爷眯眼思忖了半晌，最终试探着开口道。
　　赵明月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心中所想，冷笑了一声，“因为我恨她，所以见不得她好，若是能让她因为丢了清白而身败名裂，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闻言，魏国舅阴笑了两声，“不错，本王就喜欢你这样直率的，你想要的如何做？”
　　赵明月站起身来，走近魏国舅，在他耳边低低地留下几句话。
　　几日过后，赵明歌收到了相府传来的消息。
　　是赵明月近日怀孕来总是睡不安稳，请了个大师来看后，说是身子孱弱，承受不起龙脉，要带着有血脉亲缘的女眷一同去庙里祈福，方能保佑腹中的胎儿平安降生。
　　赵明歌身为赵家嫡女，自然也被赵明月邀请了同去。
　　见了这个荒唐的理由，赵明歌忍不住摇头轻嗤，封建迷信害死人，她来自现代，更是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赵二小姐可真是好算计，先前您在相府的时候没少受她的挤兑，现在倒好，需要您的时候，倒是厚着脸皮贴上来了。”旁边的锦绣冷哼了一声道，目光十分鄙夷。
　　赵明歌也微微拧眉，心中犯起了思忖。
　　赵明月好端端的突然找上她，她总觉得事情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你找个时间去回了相府的话，就说我答应了。”想了想，她开口嘱咐道。
　　话音才落下，锦绣的眼睛登时瞪了老大，“王妃，您怎能这般好心？那二小姐愿意如何便如何，您管她作什么？”
　　赵明歌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哪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若是我不同意，她往后将此事赖在我的头上，等她腹中胎儿出了什么事，皇上还不是要来问责我。”
　　锦绣还有些不情不愿，可想了半天，却觉得赵明歌说的很有道理，最终也只能气的跺跺脚，忿忿地应了声是。
　　赵明歌的目光望向窗外的某处风景，眼底泛起了几分晦暗。
　　罢了，管她赵明月有什么计划，见招拆招便是。


第53章 有鬼
　　上山祈福的日子一晃而至，相府的马车到了摄政王府，卢氏亲自下了马车迎接赵明歌。
　　“臣妇见过王妃。”她规规矩矩地对赵明歌行了个礼，面上笑容灿烂。
　　赵明歌面色冷淡地点了点头，瞥了眼身后，一共两辆马车，大概是卢氏与赵明月共乘一辆，而她自己单乘一辆。
　　“臣妇还得多谢王妃肯为月儿的事情挂心，您本已成亲，臣妇也实在不好意思来打扰您。”卢氏还在笑容灿烂的继续道。
　　赵明歌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拆穿了她的伪装：“是吗。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你像是不好意思的模样？”
　　卢氏的笑容尴尬地凝结在了脸上，被赵明歌这话噎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早些出发吧，山上距离远，再耽误些时间到的时候怕就是要天黑了。”好在赵明歌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卢氏连连点头，“是，是，请王妃上车。”
　　待到赵明歌坐进了马车中后，卢氏眼中的恼羞再也掩饰不住，咬了咬牙，翻了个白眼。
　　等过了今夜，看这赵明歌还怎么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山路崎岖坎坷，等马车行至寺庙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庙里的小和尚将一行人接了进来，吃过斋饭后，便准备各回各的房间，等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去诵经祈福。
　　眼看着负责给她带路的小和尚一路往西，可赵明月和卢氏的方向却是东面，赵明歌瞧出了几分端倪来。
　　停住步子顿在原地，那小和尚听见动静回过头来，“施主，怎么了？”
　　赵明歌微微挑眉：“你们寺庙里空出的房间这么多，为何要把我与我妹妹的住处分开？”
　　面多赵明歌的质疑，那小和尚连忙双手合十回道：“施主误会了，是与您同行的那位夫人吩咐了我们，说您喜静，才特意将您的住处安排在了较为偏僻的位置，以便您好好休息。”
　　卢氏会这么好心关心她？赵明歌是不相信的，心中却也明白，这小和尚并不知情，无非就是被利用了一遭。
　　“我知道了，多谢这位小师傅。”她不再说些什么，由着自己被带到最偏僻角落处的房间里，待小和尚离开后，这才重新踏出房门观察起四周来。
　　这里临近一处泉水，有活水的哗啦声，的确可以很好地掩盖住嘈杂声，只是四周除了她一人外，再没有旁的香客。
　　也就是说，这地方也适合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赵明歌心底冷笑，这事儿果真有猫咪。
　　“王妃，我们怎么办呀？”一旁的锦绣有些害怕地悄声问道。
　　“不用慌。”赵明歌勾唇冷笑了一声，“既然她们想把我单独放在一处，我就偏不如她们的愿。”
　　卢氏房中。
　　卢氏原本正计划着一会儿的行事，房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轻响。
　　“谁？”她被吓了一跳，视线向外扫射而去，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道。
　　“是我。”片刻之后，赵明歌的低低沉沉声音传了进来。


第54章 伪装
　　卢氏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忙收起心绪，整理好衣衫，快步过来开了门。
　　“王妃，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休息，是有什么事吗？”卢氏脸上带着虚伪的笑意，试探之意明显。
　　赵明歌的眼神黯了黯，扬唇轻笑：“也没什么，不过是我自己一个人住一处孤寂了些，寺庙又地处偏僻，难免有些心慌睡不好觉。”
　　卢氏闻言，心下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并未发现什么端倪。
　　“王妃放心，寺庙附近都有侍卫看守，保您能够安然无恙，你且放心休息便是，明日一早还要起来烧香礼佛，须得养好精神。”她笑意卿卿地劝慰道。
　　赵明歌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轻轻摇头，做出一副柔弱的模样来，“可我总觉着有些放不下心来，大夫人，不如我搬来与你同住吧，左右房间也大，足够两个人休息的。”
　　“那怎么成！”卢氏心下一急，连声音也不自觉地陡然变大了许多，说完后又觉着不对，忙放柔了声音解释道：“您是王妃，千金之躯，岂能屈身和我这一介妇人同住，如此一来未免太有失您的身份。”
　　赵明歌心底的冷意愈发加重，卢氏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上山求神之事果然有鬼。
　　“大夫人说的好像的确有些道理。”赵明歌端倪着卢氏的神色，不动声色地开口。
　　见她似乎要有松口的迹象，卢氏心间悄然舒了口气，连连点头：“您说的是。”
　　今夜与魏国舅密谋之事早已万事俱备，只待夜深人静就能动手，决不能出现任何岔子。
　　谁知下一秒，赵明歌却又再度开了口：“那不如大夫人搬去住我隔壁吧，我那南院只有我一人休息，空房间多的是，你来同住，我心里也好踏实些。”
　　卢氏面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本能地想要拒绝，可是又怕这样推脱下去会被赵明歌瞧出什么不对劲来，只好勉强点了点头应下。
　　“也好，那王妃且容我收拾一下，我稍后便到。”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开口道。
　　罢了，搬过去同住也好，只要今晚大事能成，到时赵明歌身败名裂，她只要一口咬死自己毫不知情，谁也奈何不了她！
　　赵明歌并未错过卢氏的表情，微微勾了勾唇，“既然这样，那我便回房等着大夫人了。”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回房之后，赵明歌第一件事便是唤来了藏在暗处的楚风。
　　她一早便料想此次的事怕是有什么内情，因此便特意叮嘱了楚风混在一同护送她上山的王府侍卫中，再找个机会偷偷溜出来与她会合。
　　“不知王妃有何吩咐。”楚风拱了拱手，沉声开口。
　　赵明歌一手端着茶杯，凝神思忖了半晌，这才道：“你去外头盯着点，等卢氏歇下再回来汇报，另外留意下南院周围的动静。”
　　今晚怕是注定不会太平。
　　楚风应了声是，快速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待人走后，锦绣才有些不安地开口道：“王妃，会不会出什么事？”


第55章 以其人之道
　　赵明歌把茶送到嘴边，轻啜了一口，这才冷笑开口：“的确会出事，不过倒霉的是谁，还未可知。”
　　约莫半个时辰后，楚风才回来，夜晚风凉，随着他开门的动作，房中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赵明歌被吹的一个哆嗦，稍稍裹紧了些身上的狐皮披肩：“怎么样了？”
　　“回王妃，卢氏房中的灯已经熄灭了，属下亲眼瞧着她房中伺候的婆子离去才赶回来复命。”楚风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又继续开口道：“方才属下还去南院四周巡查了一圈，院外似乎有不少人，只是属下能力不济，怕打草惊蛇，未敢凑的太近。”
　　赵明歌眼底闪过一抹思忖，片刻后冷笑了一声，“无妨，我知道了，锦绣，去把灯都吹灭吧。”
　　锦绣和楚风闻言双双一怔，锦绣疑惑地小心翼翼道：“王妃，您是要休息了？”
　　“不。”赵明歌轻轻摇头，面上锋芒隐现，“我要引蛇入洞。”
　　锦绣虽然心间还存着疑问，见赵明歌这样笃定，也不好多问，只好点了点头，按着她的吩咐将烛火都熄灭，又和楚风躲到了屏风后。
　　赵明歌合衣躺到床上装睡，等了不知多久，直到都有些困倦，才听见了些动静。
　　窗户纸被刺破的声音传了进来，赵明歌的耳朵微动，虽然只是轻微的动静，却足以让她警惕起来。
　　片刻后，一股浓烟吹了进来，防烟那人似乎无意伤害她，只将烟吹入房中后很快便离去。
　　赵明歌凝神听着窗外的脚步声，直到确认人已经走远后，这才翻身坐起，冷声开口：“出来吧。”
　　锦绣和楚风从屏风后绕了出来，皆是掩着口鼻。
　　“王妃，这烟是什么东西？”锦绣满脸的惶恐。
　　“别怕，眯眼而已，还加了点催情的香料。”赵明歌眯了眯眼，卢氏倒是打的好算盘，想趁她熟睡之际上演一场神不知鬼不觉的大戏吗。
　　只是敢在她面前用这些小伎俩，怕是要班门弄斧了。
　　“把这个服下，就没事了。”她从怀中掏出小玉瓶，倒出两粒药丸来递给锦绣和楚风。
　　楚风脸上闪过一抹愠怒，“王妃，究竟是什么人这样阴险，竟想用这样的手段来害您！”
　　锦绣也是同样的忿忿，若不是王妃机敏，一早就发现了不对劲，怕是此刻已经中了别人的陷阱。
　　“王妃，此处已不安全，奴婢这就去找着寺庙的住持给您换间房！”她说着，十分气恼地便要冲出门去，却被赵明歌拉住。
　　“不必折腾。”对上她不解的目光，赵明歌勾唇笑笑，将楚风叫到身边，贴着他的耳边小声吩咐了几句。
　　楚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迟疑，“王妃，这……”
　　“放心，你去就是，有什么后果，我自会承担。”赵明歌说着，脸上露出一抹狠戾之色。
　　卢氏千方百计的想要害她，她若是再不回报点什么，未免也太便宜了她。
　　楚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飞快离开。


第56章 将计就计
　　没一会儿，楚风便回来了，只是脚步比离开时沉重了不少，肩上还扛了一个熟睡的人。
　　借着月光，锦绣看清了那人的脸，可不就是只穿着件里衣的赵明月！
　　她瞬间瞪大了眼，捂住嘴险些没叫出声来，惊恐地看向赵明歌。
　　王妃怎么把二小姐掳来了！
　　“辛苦了。”赵明歌拍拍楚风的肩膀，示意他把人放到床榻之上。
　　楚风还有些气喘，点了点头，把人放好后，抹了把头上的汗。
　　毕竟赵明月是个大活人，南院和她的北院离的又有些距离，他这一路上来来回回带着她，还要躲避周围的守卫，着实费力了些。
　　“王妃，您怎么……”锦绣此时才稍稍回过些神来，看着还熟睡的赵明月，有些惊疑不定地小声开口。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赵明歌冷笑。
　　若是卢氏不打算对她做些什么，倒也还好，否则的话，便也只能叫她的好女儿代为受过了。
　　“行了，我们差不多也得离开了。”赵明歌思忖着开口道。
　　她给楚风带去的迷药药效并不够大，赵明月没多久就会醒来，况且她这房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人，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赵明歌带着锦绣与楚风悄然离去，绕到房间后面的假山后，没多大一会儿，便有人赶了过来。
　　见到来人，赵明歌眯了眯眼，周身渐渐弥漫起一股冷意。
　　果然是魏国舅，卢氏和赵明月倒是好算计，一早就和魏国舅暗中联络合作上，若不是她早发现不对劲，此刻怕是要中招了。
　　魏国舅四下端倪了一番，确认无人之后，这才快步推门闯了进去，而他身后跟着的侍卫就守在房门口，以防有人突然闯入。
　　房中没多大一会儿便传来了暧昧的动静，赵明歌勾唇冷笑，方才临走之时，她在房中又额外加了些料，足够让魏国舅刚一进去就陷入迷情之中，根本来不及分辨房中的人是不是已经被调过包。
　　听着里面的动静，楚风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锦绣同样也是羞的面红耳赤。
　　赵明歌听了一会儿，眼底的冷意愈发加重。
　　赵明月身怀有孕，虽然如今已有六个月，胎像早已稳定，却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尤其是她在房中加重了催情香的分量，这个孩子必定保不住了。
　　可这一切，要怪也只能怪赵明月咎由自取。
　　“走吧。”听着差不多了，赵明歌这才开口，转身准备从侧门离去。
　　谁知才拐出墙角，便瞧见有一人在静默地看着她，似乎是专门等在此处。
　　“谁！”楚风一瞬间警惕了起来，拦在赵明歌面前，紧紧盯着那男人。
　　赵明歌也是一怔，心间惊异：“疏风，你怎么会在此处？”
　　这疏风身为夜墨云的近身侍卫，她在王府也曾见过几次，总是沉默寡言，却对夜墨云忠心耿耿。
　　他会出现在此处，是不是代表夜墨云也在这里？
　　一时间，赵明歌的心底千头万绪，只觉得无论如何都理不清思路。


第57章 意料之外
　　“参见王妃。”思忖间，疏风已主动上前，拱手开口道：“王爷让属下来此处接应您，王爷就在不远处等您，请王妃随我来。”
　　赵明歌拧紧了眉头，心间被堵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夜墨云是如何得知她的计划的？还是这一切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无论如何，赵明歌都只觉得这男人有些深不可测，让她不得不多些提防戒备。
　　夜墨云果然就在一间废弃的柴房里等她，见到赵明歌，他扬唇一笑，很是欠揍地开口道：“王妃果真没叫本王失望，今夜做的不错。”
　　赵明歌咬了咬牙，强自忍住想打人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回道：“王爷谬赞，只是您既然早就知道我会有难，为何不一早相告？”
　　反倒是这样躲在背后默默观察，等到她成事之后才又跳出来，赵明歌越想便越觉得气恼。
　　夜墨云似乎并未发现她的不爽，啧啧轻叹了口气，懒洋洋地开了口：“本王若是出手，王妃又如何彰显自己的本事？只是那赵明歌毕竟是你妹妹，你如此做，便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问话间，夜墨云依旧是嘴角噙笑，似乎只是在试探她的反应。
　　赵明歌冷笑了一声，“若不是我今日自救，怕是此刻被糟践的就不是赵明歌了，她自作孽不可活，我又凭什么要觉得愧疚？”
　　以德报怨，从来就不是她的风格，她只知道谁若想害她，她便要十倍百倍的奉还。
　　“王妃这性子太刚烈了些，不是件好事。”夜墨云似有似无地啧叹了一声。
　　赵明歌还未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夜墨云便又开了口：“我们也该离开了，晚些若叫人察觉了怕是就不好了。”
　　话音落下，疏风便上前几步，拨开了墙角处的乱拆，竟露出一个地道口来。
　　“你何时在这挖了个地道？”赵明歌看的目瞪口呆。
　　夜墨云含笑神秘道：“此刻寺庙外到处都是魏国舅的人，若此时从正门闯出去，神仙也插翅难飞。”
　　赵明歌拧紧眉头，没有说话，只默默跟在夜墨云后面，直到离开地道。
　　地道的出口也在寺中，夜墨云似乎早就猜透了赵明歌的想法，指了指前方，“不远处就是北院，王妃快过去吧，本王还有事，就不陪王妃了。”
　　“告辞。”赵明歌不动声色地开口，目送着疏风推着轮椅带夜墨云远去，心间的疑惑却是越来越重。
　　她和夜墨云并没有太多交情，夜墨云突然出现在这里，专门为她而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恐怕就是另有目的。
　　“王妃，外面风大，我们先走吧。”直到锦绣在旁边小声提示，赵明歌这才回过神来。
　　她轻轻点头，罢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对付赵明月，至于夜墨云，还是留到往后去细想吧。
　　卢氏一夜睡的并不安稳，隔壁隐隐约约总传来些叫人脸红心跳的声响，她明知发生了什么，心间本该高兴，可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心慌。


第58章 心慌
　　好不容易挨过一夜的时间，卢氏一整晚都没有睡得安宁，直到起身时脸色还有些苍白。
　　进房替她梳洗的婆子见到她的脸色，惊讶的轻呼了一声，“夫人，您怎么这样憔悴，可是出了什么事？”
　　卢氏并不打算将心中的顾虑说出来，只摇了摇头，强制压下那抹异样的感觉，“没事，快替我梳洗吧，耽误了时间就不好了。”
　　那婆子见状，也只要了一声，没再说些什么。梳洗过后，卢氏便径自去了寺庙前院用早膳，视线搜寻了一圈，却还没见到赵明月。
　　“月儿呢？”卢氏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心间又开始不安地突突跳动着。
　　“夫人且放心，大小姐如今肚子里孩子的月份逐渐大了，嗜睡一些也是常有的事，如今时候尚早，兴许是还未起身。”
　　婆子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开口劝慰着。陆氏闻言点了点头，稍稍放心了些，却还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正想吩咐着人去赵明月房间瞧一眼，却没想到先遇见了熟人。
　　“相国夫人？真是好巧呀，您怎么也来这寺中理佛了？”一道热情的声音从门口处传了过来。
　　卢氏偏头看去，就瞧见一位满脸笑意的妇人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两个贴身丫鬟。
　　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来人是谁后，卢氏忙站起身来，也带着笑开口，“尚书夫人？真是巧了，我来为女儿祈祷腹中胎儿平安出世，此却没想到你也是向佛之人。”
　　此人是兵部尚书夫人魏氏，其实若按照官职，兵部尚书远在赵相之下，卢氏大可不必对兵部尚书府的人如此笑脸相迎，偏偏近来兵部尚书格外得到旭帝的喜爱，成了旭帝面前的大红人，也正是因此，对着魏氏，卢氏不得不多了几分讨好来。
　　自家老爷都是在朝为官的，说不定哪一日就有用得上对方帮忙的地方。
　　“原来如此，相国夫人这般诚心向佛，将来的小世子也定会平安顺遂。”魏氏忙回道，说完又环顾了四周一圈，有些奇怪地拧了拧眉：“咦，怎么不见赵小姐？”
　　卢氏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勾了勾唇，“月儿如今怀孕在身，人也比往常怠惰了不少，这个时候还未起身，倒是摄政王妃向来勤勉，这个时候还未出现，我这心中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正准备过去瞧瞧，不知道尚书夫人可愿与我同去？”
　　如今赵明月因为身怀龙脉，正是盛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魏氏自然不会傻到拒绝其生母卢氏的邀约，做出那种惹卢氏不快的事，忙点了点头。
　　“正巧我刚吃过早饭，走一走也好，便当做是消食了。”
　　闻言，卢氏的唇角越翘越高。
　　最初她还没预料到这寺中会有其余人到来，尚有些担心真的东窗事发后，若是赵相为了保全自身，强行将此事压下去该如何是好，可是如今有了魏氏这个外人在场，若是赵明歌当着她的面被捉奸在床，此事便再也瞒不住了。


第59章 变故
　　沉浸在赵明歌即将身败名裂的喜悦中的卢氏却将赵明月的事情忘在了脑后，满心只想着要彻底毁掉赵明歌。
　　一行人很快便回到了南院，赵明歌的房门关着，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王妃，时候不早了，该起身了。”卢氏隔着门口几步远的距离试探着开口唤道。
　　叫了几声后，见里面还是没有反应，她的眼底很快便浮现出了一抹喜色。
　　“奇怪，摄政王妃怎么睡的这样沉？”魏氏也在一旁微微拧眉，有些疑惑地开口道，按说这日头也确实不算早了。
　　卢氏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之色，面上却装作焦急的模样：“王妃？您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您若是再不说话，我就进来了。”
　　房门之后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卢氏终于按捺不住心间的激动，上前两步，颤抖着手便猛地用力一推房门。
　　随着房门的打开，一股浓烈的男女欢爱后的气息伴随着血腥味传了出来。
　　房中地上到处都凌乱着女子的衣裳和已经干涸的血迹，床榻上的女人一丝不挂，头发凌乱，瞧着已经奄奄一息，而她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甚至找不出一处完好的地方来。
　　卢氏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怎么也想不明白此事怎会弄出满地的血腥，而一旁的魏氏更是吓的捂住眼睛尖叫了起来。
　　还未发觉出什么异样，卢氏只以为是那魏国舅暴虐成性，昨夜下手又恨了些，才会弄成这般模样。
　　抿了抿嘴，她强自压下心神来，“快去寻个郎中来，摄政王妃在寺庙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此事还须得回京禀明了官府才能处理。”
　　“咦，你们都聚在此处做什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正说这话，身后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变突然传了进来。
　　卢氏的身子猛地一颤，不可置信地缓缓转过身来，就瞧见赵明歌穿戴整齐，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身后，此刻正微微歪着头，神态中还带着几分疑惑。
　　卢氏脸上的表情险些绷不住，魏氏也是惊呼了一声，“摄政王妃？您怎会在此？那房中之人……”
　　“是妹妹呀？”赵明歌眨了眨眼，似乎还未察觉到气氛的异样，笑意嫣然地开口道：“昨夜我实在睡不好，便去同妹妹商量换了房间，没想到妹妹欣然同意了，我便在妹妹的房间睡了一晚，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魏氏没再说话，只有些惊恐地看了眼身旁的卢氏，卢氏面上的表情则是慢慢变得扭曲起来，整个人的身子也跟着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她不停地摇头，似乎是在试图安慰自己。
　　片刻之后，她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跌跌撞撞地朝着房中床榻上的人跑了过去。
　　瞧着她狼狈的模样，赵明歌眼底划过了一抹狠戾。
　　“啊！月儿！”房中传来了一道惊呼的声音，其间的惨厉叫听见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赵明歌装模作样地朝里面瞥了一眼，而后捂嘴轻呼了一声：“呀，怎会如此？二妹妹怎得变成了这副模样？”


第60章 自食其果
　　魏氏早已被这一场接着一场的惊吓震的说不出话来，哪里还管的上赵明歌的反应是不是太过平静了些，只顾着自己死命摇头，只恨方才为何要答应和卢氏一同走这一趟。
　　此事可是绝对的丑闻，更是涉及到皇家之事，她这番牵扯其中，还会不会给尚书府带来什么祸患都还未可知。
　　“郎中呢，快去请郎中来！”房间中，再度传来了卢氏撕心裂肺的尖叫。
　　瞧着床榻之上双眸紧闭，毫无知觉的赵明月，卢氏的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心中有一万个懊悔，可却都悔之晚矣。
　　而现在的血还源源不断地从赵明月身下流出，卢氏浑身颤抖着，哭的不能自已。
　　赵明歌挑了挑眉，瞥了眼旁边的几个小丫鬟，“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相国夫人的话吗？”
　　那几个小丫鬟这才缓过神来，颤巍巍地应了声是，快步跑着去寻郎中了。
　　可是这礼佛寺建在山上，远离世俗叨扰，想要下山寻一位郎中，又岂是那么快的。
　　好在礼佛寺的人不知怎的知晓了此事，几位小和尚赶了过来，代替主持了然大师传了话。
　　“阿弥陀佛，礼佛寺中也有医术尚可的僧人，师父方才吩咐了下来，请我们把这位小姐抬去先治疗一番，不知不认意下如何？”小和尚双手合十开口道。
　　男女虽有别，可赵明月现在这般模样，能不能保得住性命还是个不确定的事情，卢氏哪里还能管得了那么多，连忙鸡啄米般地直点头，双腿发软着起身，让开了位置。
　　几个小和尚快速进房，手脚麻利地抬起赵明月便匆忙离去了。
　　这边夜墨云听到属下汇报说通知完方丈已经派了僧人过去的处理此事点了点头，随即让人退下了。
　　卢氏想要跟上，却被拦下。
　　“请夫人在此等候便是，为这位小姐疗伤之时，旁人不便进入。”
　　卢氏虽担忧，却生怕坏了这寺中的规矩，他们一气之下放弃救治，只好慌乱着点了点头。
　　待人都走远后，卢氏吃人般的目光这才落回到了赵明歌身上，她卸去了平日里柔弱的伪装，此刻的赵明歌一脸平静的叫人有些害怕。
　　“是你，是你害我的月儿变成如此的模样！”卢氏咬牙切齿地怒吼了一声，若非此处还有旁人在场，她只恨不得上去一把掐死眼前淡然的女子。
　　赵明歌挑了挑眉，无辜一笑：“大夫人此话便错了，本妃只不过是和妹妹换了间房休息，又怎么会料到会发生如此的事情，况且若是未曾有昨夜换房之事，此刻出事的便是本妃了，大夫人莫不是觉着本妃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你胡说，月儿怎么可能与你换房！”卢氏气的满眼通红，咆哮着大吼了一声。
　　赵明月一早便知道魏国舅的计划，又怎么可能会自寻死路的到了赵明歌房中。
　　赵明歌面上不见慌乱，反倒是笑容愈发加大了起来，“大夫人为何如此笃定二妹妹不会同我换房？况且昨夜你就睡在隔壁，按理来说这处这么安静，出了一点动静，你都能够听到，昨夜你竟没有发觉任何异样吗？”


第61章 告诫
　　卢氏的表情僵住了，她当然听到了动静，还听了整整一夜。
　　可是她做梦都想不到，昨夜隔壁被凌虐整晚的，竟是她的亲生女儿！
　　若是一早知道，她怎会不去阻止？
　　一旁的魏氏毕竟不傻，已经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几分端倪，瞧着卢氏的表情也变了变。
　　气氛正僵持之时，一位小和尚去而复返，到了赵明歌跟前，“阿弥陀佛，王妃，我们住持想要见您，请跟我来。”
　　赵明歌一怔，微微挑眉，“为何要找我？”
　　这位了然大师她虽为见过，却也在原主的记忆中听说过。
　　此人是为德高望重的得道大师，相传知晓天下之事，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见他一面，可了然大事却一早放了话，只愿同有缘人相见，此后便一直栖身于这礼佛寺。
　　饶是如此，礼佛寺一年到头却还是香火不断，香客无数，在旭国，了然大师便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小和尚微微鞠躬，“住持只说了要见您，别的便不知道了。”
　　赵明歌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思忖，片刻后微微点头，“好。”
　　小和尚将她一路带到了一间禅房面前，便停住了脚步：“王妃，住持就在里面等您。”
　　赵明歌点头谢过后，抬脚走了进去。
　　禅房内极为安静，赵明歌绕到柱后，果然见到了一位正阖眼坐在蒲团上的僧人，蓄着花白的胡子，嘴中正念念有词着些什么。
　　赵明歌挑眉，没有出声，坐到他对面，只静静等着他开口。
　　片刻之后，了然大师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透着智慧的眸子在赵明歌身上扫过，轻笑出声，“施主并非池中之物。”
　　赵明歌来自现代，自是不相信古人这些鬼神之说，闻言也只是轻笑一声：“大师谬赞，只是不知大师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了然大师轻轻摇头，似是嗟叹了一声：“老衲知道，施主本不属于这里，可一切命数已定，施主须得明白既来之，则安之。”
　　只一句话，赵明歌的眼神倏地一变，看向了然大师的目光也变的大不相同起来。
　　他莫非知道她是穿越到这里的？还是方才的话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误打正着？
　　正思忖间，了然大师再度轻笑着开口：“施主虽命里华贵，世人只知天选之女伴月而生，却不知缘从何起，施主身世奇特却始终仍有一劫未能解开，定会遭些磨难，还请你往后遇到什么难关之时，勿忘老衲今日所言，杀戮太重，总归不是好事，只会误了你的命数。”
　　赵明歌拧紧了眉头，兀自思忖了一番了然大师方才所说的话，却未想出个所以然来。
　　“大师所言何意，可否明言？”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试探着开口道。
　　了然大师却含笑摇了摇头，再度闭上了眼睛：“天机不可泄露，老衲已然言尽，余下之事，须得施主亲自参透。”
　　赵明歌虽还想再说些什么，见他这般，也只好站起身来，揣着满心的疑惑离开。
　　锦绣就候在禅房外，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前去：“王妃，怎么样了，了然大师同您说了些什么？”


第62章 悔恨
　　赵明歌轻轻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没事，放心。”
　　虽是这样说，可是她眼中的那抹忧虑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了然大师为何要同她说那番话？而且既然了然大师知道了赵明月的事情，想必不难知道此事乃她所为，既然如此，出家人慈悲为怀，他又为何会对此事只字不提？
　　“王妃，王妃？”耳边传来锦绣的小声呼唤。
　　赵明歌被这声音叫的回过神来，正对上锦绣满脸的担心。
　　她忙收起思绪，轻笑了笑，“赵明月那边怎么样了？”
　　锦绣忙回道：“奴婢方才让人去打听过了，听说现下二小姐还在被救治着，大夫人发了好大的火，这会儿已经把早上一同去南院的丫鬟婆子们都秘密拉走了，不知送去了何处。”
　　对此，赵明歌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表情愈发的冷冽了下来。
　　向来下人的命都比纸薄，今日这些下人既然撞到了相府这样大的机密，卢氏必不可能再留她们的性命。
　　好在她早就留了后手，今早并未让锦绣与自己同去，否则只怕就算碍于她的身份，卢氏不好明面上对锦绣做些什么，背地里依旧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王妃，奴婢瞧着大夫人现下的状态有些可怕，真的没事吗？”一想到刚才卢氏的眼神，锦绣就打了个哆嗦，心间的恐惧又一次升起。
　　知道她在担忧些什么，赵明歌勾唇，眼底闪过几分冷意：“放心，她就算心中有恨，也不敢对我如何。”
　　从前卢氏可以仗着赵明月腹中的孩子以及与太后之间的关系在盛京中作威作福，可今日之事一旦宣扬出去，旭帝必然震怒，到时赵明月风光不再，太后便是有心想要帮扶卢氏一把，却也不会亲自来趟这趟浑水的。
　　锦绣还有些不放心，想再说些什么，赵明歌却已先一步开了口：“好了，走吧，去瞧瞧那卢氏现在怎样了。”
　　卢氏就怔怔地杵在赵明月正身处的院子外，满脸木然颓废，眼睛猩红，昔日的风光不再，反倒是显的有些疯癫。
　　院中时不时便会传来赵明月撕心裂肺的痛苦尖叫声，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小刀一般，狠狠扎在了卢氏的心间，直叫她痛的喘不过气来。
　　卢氏的身子还在颤抖着，心间一千个一万个懊恼，可是此事已成定局，就算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赵明歌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了这一幕，微微勾起唇角，挪近了些。
　　卢氏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并未发觉到赵明歌的出现。
　　“二妹妹出了这样的变故我也一样很惋惜，可是大夫人就算再难过也要担心你自己的身体，毕竟还有偌大的相府后院等着您去打理呢。”赵明歌淡然开口，声音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若是您的身体垮了，操持家业的大权落到旁的姨娘身上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个声音，卢氏的身子狠狠一颤，倏地抬头瞪过来，目光凶狠地几乎想要吃人。


第63章 对峙
　　“赵明歌，你可真是好手段。”瞪了赵明歌半晌，卢氏的面上勾起一个有些癫狂的笑意来：“这次是我棋差一着，让你有了反击的机会，可是我的月儿何其无辜，你怎能如此狠心，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卢氏的言语间撕心裂肺，叫人听了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赵明歌的神色却是渐渐冷冽的下来，嗤笑了一声：“大夫人这话可说错了，赵明月一点也不无辜，若是她无辜的话，便不会勾结魏国舅，更不会几次三番的想法子害我，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以牙还牙罢了。”
　　此刻赵明月出了事，卢氏可以哭的这般伤心，可若出事的人变成了她，指不定卢氏还要躲在哪个角落里得意偷笑呢。
　　卢氏气的咬牙切齿，拳头捏的咯吱咯吱直作响，死死地盯着赵明歌，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赵明歌，你且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就这般好过，总有一日，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面对她的挑衅威胁，赵明歌面上并未出现什么惧色，甚至连一丝一毫别的表情都没有，依旧满脸的淡然。
　　“大夫人说这话之前，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她冷冷淡淡地开口：“你可不要忘记了，整个相府，可不止你一个人惦记着那管家大权。”
　　这话像是一盆凉水泼在了卢氏的头上，直叫她从头凉到了脚，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赵明歌说的并不错，这些年来她虽然成功坐稳了相府大夫人的位置，可是相府内的莺莺燕燕向来不少，赵相光是姨娘便纳了十几房。
　　近些年来，随着年岁增大，她更是能感觉到，赵相的心越来越不在她的身上，来她院子里的次数也更加屈指可数。
　　这次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万一哪个不安分的小贱人在赵相身边吹两句枕边风，那……
　　后面的事情已经不敢再仔细去想，卢氏的脸上闪过了几分恐慌之色。
　　不行，绝对不行，如今赵明月已出了事，若是她再倒了，那往后便更加无人能护得住赵明月了。
　　没有错过卢氏面上的表情，赵明歌唇角的笑容愈发扩大了起来。
　　卢氏越是想守护住什么，她便越要叫她失去些什么，她和赵明月，一个都别想好过。
　　院子里的小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小和尚走了出来。
　　卢氏听见动静，忙先收起心绪，快步迎了上去，满脸紧张地开口问道：“怎么样了，我的月儿怎么样了？”
　　小和尚微微躬了躬身：“阿弥陀佛，赵小姐的性命已无大碍，只是因为受伤太重，腹中胎儿保不住了，身子也元气大伤，还需要再调养好些时日，或许能够弥补回来此番亏空。
　　闻言，卢氏眼底透出一丝绝望，双腿有些发软，险些没有踉跄着摔倒在地。
　　小和尚及时上前扶住了她，轻叹了一声：“阿弥陀佛，此事既已酿成，还望夫人能够节哀，早日平复心情，走出悲痛。”
　　说罢，他便转身悄然离去。


第64章 让人意想不到
　　出了这种大事，山上自然是呆不得了，卢氏命人将赵明月抬上马车，而后匆匆忙忙的整顿行李，便要离去。
　　大事已成，赵明歌自然也不愿再留在这里看戏，便同卢氏一同下了山，路上，卢氏虽然对赵明歌恨之入骨，可如今赵明歌的身份是摄政王妃，到底算是压她一头，她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得隐忍着怒气。
　　好不容易回了盛京城中，相府和摄政王府相隔甚远，因此刚一进城，两辆马车便分道扬镳。
　　赵明歌悄悄唤来楚风，吩咐道：“你去跟上卢氏的马车，瞧瞧相向府内是何情况，小心一些，别叫人发现了。”
　　楚风闻言应了声是，很快便转身离去。
　　“王妃，那我们也回府吧，现在天色有些黑了，在外面停留的久了到底有些不安全。”锦绣在旁边小声的提醒道。
　　赵明歌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并未多说些什么。
　　回到王府，听刘伯说，夜墨云也已经回府，只不过才一回来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不知在做些什么。
　　想到昨晚和夜墨云在礼佛寺外的想见，赵明歌眼中闪过了一抹忖度，这男人恐怕不简单。
　　书房中，疏风将手中的东西呈上，正是前两日赵明歌曾告知过百晓生的那份账本。
　　“主子，属下已经检查过了，的确是二皇府上的帐本，确凿无疑。”疏风沉声道。
　　夜墨云挑了挑眉，接过那账本，随意翻看了两下，勾了勾唇角，脸上浮现出一丝兴致。
　　“本王对她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这小丫头总能做出叫本王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疏风的头更垂了垂，没有说话。
　　夜墨云瞥了他一眼，将账本随手丢在桌上：“再伪造本假的送回原处，现在还不是用得上这东西的时候。”
　　夜墨云行事向来都有自己的打算，疏风不敢多问，只沉声应了是，飞快转身离去。
　　盛京里的消息向来都传的飞快，赵明月才出了事被送回相府，很快此事便传扬了出去，闹得满大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听说宫中的旭帝发了大火，连摔了不少珍贵古玩。
　　楚风已完成任务回道王府，正绘声绘色地同赵明歌讲述着相府的情形。
　　“王妃，您没看到赵相那脸色真是可惜了，拉的老长，还冒着绿光，整个相府现在都闹的人仰马翻，想来是有一段时间不能安宁了。”
　　锦绣在旁捂着肚子笑的极为开怀，嫣然含蓄了些，只用帕子掩住唇偷笑。
　　赵明歌在旁不动声色地品着茶，只有微微勾起的唇角透露了她此刻心情的愉悦。
　　“相府倒霉的日子才刚开始。”赵明歌淡声开口道：“他们舒服了太久，且等着瞧吧。”
　　想了想，她眼中又闪过了几分思忖。
　　时候差不多了，她也是该找个机会把照影接出相府了。
　　毕竟是原主母亲曾经的贴身丫鬟，总要厚待了才是，正好现在相府自顾不暇，自然没人会顾得上去管一个丫鬟。


第65章 撕破脸皮
　　“老爷，都是赵明歌那个贱人，都是她害的月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求求您为月儿做主啊！”
　　相府内，卢氏死死拽住了赵相的衣裳，哀声恳求道。
　　赵相紧拧眉头，试图甩了两下，却甩不开卢氏，面上的不耐之色已经隐现，沉着脸开口道：“注意你的身份和措辞。”
　　此事已传进皇宫，事关皇室的血统脸面，这桩婚姻怕是做不得数了，便是赵明月有一个天命之女的称号在身，可一个被玷污了的女子，也注定了是要遭人厌弃的。
　　眼下整个相府唯一能倚靠的便是赵明歌，越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越不能将人得罪了。
　　只可惜卢氏一门心思只想着为赵明月喊冤，根本无暇顾忌到眼下的状况，依旧红着眼睛苦苦哀求，“老爷，月儿现在重伤昏迷在床，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被蹂躏至此，难道您就真的忍心吗！”
　　赵明月曾是赵相最疼爱的女儿温柔懂事识大体，若是换作以往，赵相自然不会忍心见她如此。
　　可是眼下，赵相只唯恐此事会被旭帝问责，心间正是烦躁惶恐的时候，经卢氏这么一提，心间愈发的不满，终于难忍怒火，爆发了出来，冷喝一声斥责道：“那还不是拜你所赐？卢氏，你不会真的以为本相不知道你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吧！”
　　卢氏被赵相的大力甩到了地上，疼地痛呼了一声，不可置信地瞧着他，泪水成汩地滑落。
　　“从前只是本相念及你我往日的情分，未曾戳破。”赵相满脸冷意地瞧着她，此刻在她的身上，再也瞧不出那个曾经温柔可人的表妹的半点模样，剩下的只有满心的厌烦：“你掌管相府后院这么久，背后做了不少肮脏龌龊的手段，如今病了，也是时候歇歇好好养病了，往后管家的事就交给宋姨娘吧。”
　　卢氏的身子狠狠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听见的话。
　　“不……我没有，相爷，我没有病！”她大呼了一声，作势便要扑过来，却被赵相满脸嫌弃地避了开来。
　　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一眼，赵相冷哼了一声，甩袖便大步离开。
　　卢氏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便要追出门去，却被门口两个看门的小厮给拦住。
　　“放肆，你们敢拦我？信不信我叫人把你们拉出去喂野狗！”卢氏怒瞪着那两个小厮，再也控制不住心间的愤怒，咆哮着大吼出声道。
　　那两个小厮对视了一眼，却是没有丝毫的避让之意。
　　“抱歉，大夫人，老爷吩咐了要您好好养病，得罪了。”其中一人低眉沉声开口道。
　　卢氏的身子僵住，半晌过后有些癫狂地大笑了出声，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再没有往日半点的华贵之相。
　　此事却还没有算完，第二日一早，旭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了令，赵明月与二皇子夜楚风的婚约作废，另外又派了钦天监大力追查此次祸害赵明月的元凶。


第66章 挑衅
　　虽说如此，可众位大臣们都心知肚明，旭帝如此下令，不过就是全了相府最后的脸面，给赵明月盖上最后一块遮羞布罢了。
　　此事过后，赵家二小姐彻底翻不了身已成定局，盛京之中人人惶恐自危，只怕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家女儿。
　　只是赵明月虽说脱离了二皇妃的身份，到底还是预言中的天命之女，此番就算遭此大难，旭帝也不愿就这般看着她轻易陨落，还是派了宫中最好的御医前去相府，亲自为赵明月疗伤。
　　翊坤宫中同样不太平。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懿如皇后脸色绷的极为难看，倒是魏国舅依旧满脸无所谓地品着茶。
　　“哥哥，你是不是疯了？”半晌过后，懿如皇后扣着手心咬牙问道：“你看上哪个女子不好？为何偏偏就看上了赵明歌？那赵明歌就不是个好招惹的主！”
　　魏国舅哂笑了一声，把茶杯放下，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悠哉道：“我说妹妹，你这个皇后当久了，怎么还愈发胆小了呢？不过一个小小的摄政王妃罢了，老夫既看上了，夺来便是，就算皇上知道了，又能如何，顶不过训斥两句罢了，难不成还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女子与我撕破脸皮不成？”
　　懿如皇后气的浑身都在颤抖，甚至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是因为他这般行事肆意妄为，才把盛京搅的天翻地覆。
　　那赵明歌并非什么善茬，此次更是全身而退，还拖了赵明月下水，此事旭帝不知道也就罢了，一旦知晓，哪能不发火？
　　偏偏赵明歌早已把自己的出路想好，只一口咬死了自己是与赵明月换了房间，其他的一概不知，他们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第一次有人敢如此戏弄老夫。”魏国舅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道：“不过越是如此，反倒是越激发起老夫的兴致了，这摄政王妃，老夫定然要想法子将她弄到手。”
　　懿如皇后再压不住心中的怒火，重重拍了下桌面，怒声开口：“哥哥，你就不能安分一些？眼下楚风已经因为你这次的莽撞而受了牵连，你不会还想要再连累我们母子吧？”
　　赵明月原本是即将要成为二皇妃的女人，此次出了这等事情，虽然夜楚风无辜被牵扯其中，可是背后却也一定会有人偷偷议论他。
　　眼下他好不容易才能重新取得皇上的信任，万万不能再有一丁点的差池了。
　　似乎看出了懿如皇后面上的不悦，魏国舅挤了挤眼睛，讪笑一声开口劝道：“好妹妹，哥哥不过就是随口一提，你怎么还生气了？你放心，哥哥岂是那不明是非之人？断不会因为一己私欲就断送了风儿的前程。”
　　一番连哄带劝之下，懿如皇后才算稍稍解了些气，面上却依旧寒霜遍布。
　　“希望哥哥能真的做到如你所说一般，如今本宫在皇宫中也处处受制，经不起什么折腾了。”她轻叹了一声，开口感叹出声。


第67章 离我远些
　　此次上山礼佛结果酿成惨剧的风波还未过，赵明歌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不过她对于盛京内的各种传闻倒是毫不在意，只悠闲地待在府上，对外宣称此次之事自己也受了不少惊吓，需要精心调养一段时日。
　　却没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夜楚风竟主动上门来探望。
　　赵明歌虽没什么兴趣见他，人已到了府门口，却也不好推拒，只得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夜楚风依旧容光焕发，似乎此次的婚约解除和赵明月出事都没给他带来太多影响。
　　“得知皇嫂抱恙，我特意寻了些上好的补品来，只盼望皇嫂能早日康复。”夜楚风规规矩矩地开口，而后指了指桌上堆叠成小山的各类人参鹿茸。
　　赵明歌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嗤笑了一声，“难得二皇子如此关心，只是不知我妹妹卧床这么久，二皇子可否去看望过一眼？”
　　提到赵明月，夜楚风的脸上闪过了几分不自在，很快却又恢复了常色，一本正经地回道：“我与赵二小姐如今婚约已经废除，早已两不相干，自是不便去看望。”
　　一番话，倒是把自己从中摘的一干二净，分明是不想牵连祸事，倒成了为赵明月着想，赵明歌的心底直冷笑着，忍不住想要夸赞夜楚风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当真高明。
　　“比起她，我更关心的是你。”夜楚风并未察觉到赵明歌心中的鄙夷，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开口道。
　　“二皇子可千万别来这一套，我可吃不消。”赵明歌冷笑着开口道，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把戏：“本妃如今已是摄政王妃，你却说出这般逾矩的话，怎么，是生怕引不起王爷的误会？”
　　夜楚风的身子颤了颤，似乎有些受伤，“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般不堪的人？”
　　赵明歌到底不是真正的原主，他这副模样引不起她的同情，反倒只让她觉得反胃。
　　“二皇子现在又在唱的什么把戏？”赵明歌眼底闪过几分厌恶，语气冰冷：“是觉着本妃的记性不好，忘了当初你在殿上是怎么折辱于我了，才敢现在瞧着本妃有了些利用价值，又凑过来奉承讨好了？你真当天底下的人都是傻子吗？”
　　她的话字字犀利，毫不留情地便戳破了夜楚风的心中所想。
　　夜楚风神情一滞，心中大感困顿，一个人真的可以在短期内变化如此大吗？
　　从前的赵明歌能被他随随便便的三言两语就骗的神魂颠倒，现在却异常清醒。
　　还未等思忖明白，赵明歌便开了口打断他的思绪：“锦绣，送客吧。另外把他带来的这些东西统统扔出去，王府还不缺这么点物件。”
　　锦绣向来看夜楚风不顺眼，闻言语气欢快地应了一声，“二皇子，请吧。”
　　饶是夜楚风再能隐忍，却也受不住赵明歌这种折辱，眼底愠怒一闪而过：“皇嫂，你这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赵明歌云淡风轻地答道，抿唇笑了笑：一字一顿地开了口：“另外，往后二皇子若是没有旁的事，还请离我远一些，我觉得恶心。”


第68章 再遇神秘人
　　赵明歌自打那日再遇神秘人将夜楚风赶出了王府后，夜楚风便没了动静，大抵是在另想别的法子，赵明歌也懒得去管他，只一心想着百晓生的事情。
　　她虽一直呆在府上，却也一早就叫了楚风出府帮忙探听情况，因此对当下的时局也算了解的清楚。
　　锦绣在旁不住地开口夸赞：“王妃就是王妃，聪明绝顶，这下子看谁还来敢找您的麻烦？”
　　面对她的夸赞，赵明歌只是轻轻一笑，笑容背后隐藏的却是更多的担忧，“光是如此还不够，我要的是他们彻底翻不了身。”
　　依着她对魏国舅的了解，魏国舅心胸狭小，睚眦必报，这次她这般戏耍了他，还害的他吃了个大亏，他必然不会这般轻易就善罢甘休。
　　如今魏国舅在盛京的地位依旧稳固，她得想个法子将这魏国舅一并斩草除根了才是，也算是变相地折去夜楚风的一根肩膀。
　　毕竟夜楚风作为魏国舅的亲侄儿，这些年来魏国舅没少帮衬过他。
　　“对了，王妃……”锦绣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正兴致勃勃地张口欲发话，可是话才说到一半，突然身子僵了一下，紧接着就缓缓闭上了眼睛，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赵明歌面上的笑容一凛，意识到不对，身后有一阵危险地气息袭来，她下意识地避开，险险与一根银针擦过。
　　而她身后，不知何时半块铁面具覆脸的男人已经潜入了房中，正微勾着唇角饶有兴致地瞧着她。
　　赵明歌暗暗在内心吐槽了一下王府的安保问题着实有些严重，这男子在王府深夜来去自如，王府的侍卫浑然不知。
　　“不错，多日不见，摄政王妃这身手倒是比先前长进了不少。”那男人调笑了一声，把玩着手上淬了毒的银针。
　　赵明歌拧紧眉头，警惕地看着这男人：“果然是你，你还想做什么？”
　　男人嗤笑了一声，声音依旧漫不经心：“别害怕呀，本座无意伤你，只要你把柳如霜留下的东西交出来，本座保准不再纠缠。”
　　“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赵明歌冷冷地盯着男人，一字一顿地开口，“阁下怕是问错了人。”
　　男人的脸上闪过了几分愠怒之色。
　　“本座的耐心有限，摄政王妃还是别挑战本座的好，对了，还有一事本座尚且忘了问，上次的七日断肠散你是如何解得的？”他端倪着赵明歌，眸光中闪过了几分忖度。
　　自从上次来摄政王府试探过后，他便临时出了些急事需要到邻国处理，这一来一回早已过了七日的期限，本以为再到摄政王府，看到的会是府上为赵明歌哭丧的消息，可赵明歌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面前，属实叫他有些意外。
　　毕竟那七日断肠散出自他手下顶尖制毒高手，剧毒无比，还从未有过人中后未服解药依旧能活命的先例。
　　赵明歌挑了挑眉，勾唇噙起一抹冷笑，“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毒药而已，阁下该不会真以为凭这就能够要了我的性命吧？”
　　男人最是经不起挑衅，闻言脸色瞬时垮了下来，“是吗？那便再试试吧。”
　　说罢，便突然出手，手中的银针朝着赵明歌脖颈的方向飞快刺去。
　　可还没等到挨上赵明歌，赵明歌便先一扬手，一大把粉末瞬间挥向那男人。


第69章 风月楼
　　男人没有防备，猝不及防地吸入粉末，脸色登时大变。
　　“这是什么东西？”
　　赵明歌噙起唇角，眼神颇有些得意地看向他：“阁下不会还真的以为，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我不会没留有后手吧？”
　　男人拧紧了眉头，面上怒意隐现，抬掌运功想要发力，却发现浑身内功像是被卸去了一般，根本使不出。
　　“软骨散的威力你不会没听说过吧。”赵明歌冷笑出声：“别做那些无畏的挣扎了，若是没有我的解药，凭你现在武功被封的样子，就连这王府的大门怕是都走不出去。”
　　男人拧眉了半晌，终于还是放弃了挣扎，转而蹙着眉头看向她：“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用毒？”
　　根据线报中传来的消息，赵明歌分明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眼前这个和她生的一模一样的女子，总该不是会调过包的吧？
　　正思忖着，赵明歌便先嗤笑着开了口：“我觉着，眼下这话，还是该由我来问更妥帖一些。”
　　她一面说着，一面从手边的枕头下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匕首出鞘，直直对准了男人的脖颈。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屡次三番的来找我的麻烦？”赵明歌厉喝了一声，“还有，你和国舅府到底有何牵连。”
　　男人眼底闪过了几分诧异之色，片刻后却还是轻笑了出声：“本座向来讨厌被人威胁，小姑娘，你还是第一个……唔……”
　　赵明歌才不吃他这一套，没等他说完话，便面露狠色，匕首前进了几分，直划破了男人的脖颈，玉色的皮肤上渗出点点血迹，瞧着好不揪心。
　　“我想阁下应该搞清楚，现在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赵明歌无视了男人面上的怒意，淡然开口道：“我也并非普通的女子，你若是惹恼了我，说不定我真的会杀了你，究竟说还是不说，你最好考虑清楚。”
　　男人默了半晌，突然不怒反笑了起来。
　　笑容诡异，赵明歌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你笑什么？”
　　“没事，不过是觉着王妃甚是有趣，本座倒是开始对你有几分兴趣了。”男人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调侃之意。
　　赵明歌眼底冷意渗透，都这个时候还不忘记调戏于她，看来是受到的教训还不够。
　　正准备出手，却没有想到男人抢先一步赶在她动手前出了声：“你实在好奇的话，本座告诉你也无妨，本座实乃风月楼楼主，羽夜。”
　　说完这番话，他微微昂起下颌，神态间带上了几分傲意。
　　赵明歌拧了拧眉，眼底闪过了一抹忖度，“风月楼？是青楼？”
　　自称羽夜的男人脸色瞬间垮了下去，眼底还隐隐约约透出了几分恼意。
　　他堂堂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居然被一个小姑娘认成了是青楼，此事若是传出去了，还不叫江湖上那些人笑掉大牙？
　　“不是青楼，是杀手组织。”思及此，他心中已然带了几分怒气，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开口解释道。


第70章 再会白凤羽
　　“那你就不怕本座功力恢复后，要了你的性命？”羽夜睨了赵明歌一眼，半真半假地道。
　　赵明歌神色不变，淡漠地开口：“方才我给你的虽是解药，可你功力完全恢复也要等上几日的时间，如今不过恢复了几成功力，想要立马取我性命，怕还是有些难的，若是你不怕一会儿这里的动静惊来王府侍卫，自己的命也赔进去，我倒是不介意受你挟制。”
　　羽夜脸上方才还得意的神色僵住，哽了半晌，缓缓露出了一个算你狠的表情，冷哼了一声，二话不说，飞速从窗边撤走。
　　赵明歌屏息凝神地听着，等到确认这声音消失不见之后，才算微微松了口气，连忙去看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锦绣。
　　好在锦绣不过是中了点迷药，并没有什么大碍。
　　赵明歌拿了艾香在她鼻下熏了熏，锦绣便悠悠转醒，有些迷茫地看了眼四周，“王妃，方才发生什么事了，奴婢怎么……”
　　并不想让锦绣太担忧，赵明歌隐瞒了羽夜来过的事情，微微勾了勾唇，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你太累了，方才睡着了，先回去歇歇吧，我这里有嫣然就够了。”
　　锦绣并未起疑心，可揉着有些酸涩的脖子，只觉得有什么地方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思忖了半晌，还是点头应了声是离开。
　　待锦绣离开后，赵明歌这才轻叹了一声，不再掩饰眼底的忧虑。
　　又等了几日，百晓生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白凤羽邀请她去如意胭脂铺小坐片刻。
　　赵明歌猜测到或许是有什么话不方便传信，需要当面说，便爽快地应下，准时赴约。
　　碧妩已候在胭脂铺门口，见到赵明歌，面上登时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夫人来了？快里面请。”
　　热情的模样，哪还有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冷漠疏离。
　　赵明歌微微颔首，随着她走近胭脂铺后面别苑的房中，白凤羽正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轻阖着眼睛哼着小曲，手中还轻摇着折扇，瞧着模样惬意的很。
　　碧妩将人带到，微微躬身，转头退下。
　　赵明歌抬脚走近，微微挑眉：“多日不见，白公子倒是逍遥。”
　　听见动静，白凤羽被吓的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见到是赵明歌，这才松了口气，拍着受惊的小胸脯抱怨道：“碧妩也真是的，您来了怎么她也不通传一声，害的在下没能好生准备迎接一番。”
　　赵明歌无视了他的做戏，在一旁的空位上自顾自地坐下，开门见山道：“上次嘱托白公子之事可是有眉目了？”
　　白凤羽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查到了些内容，姑娘猜的不错，你娘亲的确还有些别的身份。”
　　“什么身份？”闻言，赵明歌眼神一凛，连忙追问道。
　　“这个嘛……”白凤羽摩挲着下巴，拉长了声调，似乎有些为难：“百晓生只查到了，你娘亲当年是从邻国的大梁而来，后来嫁入相府所用的大理寺少卿之女也不过是个伪造的身份。”


第71章 假消息
　　原主娘亲的身份果真不简单！
　　赵明歌的心情随着他这话激动了起来，心间有些答案隐隐约约呼之欲出。
　　强压下这一抹不镇定，她抿唇追问：“那我娘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白凤羽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她的真实身份似乎被一个秘密势力保护住了，百晓生能查到的只有这么多，她的线索到了大梁之后便断了，无论如何都追查不出。”
　　赵明歌拧紧眉头，心间多了几分遗憾的同时，也陷入了沉思。
　　百晓生号称知晓天下事，既然是能让他们都感觉棘手的事情，想来这其中比她想象的定然还要复杂的多。”
　　“对了。”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白凤羽又开口道：“当年你娘亲来到旭国的时候，身边还带了些药女，个个精通医术，就隐匿在盛京暗处保护你娘亲，后来你娘亲死后，她们便也销声匿迹了，不过人应当还在盛京境内，若是你想了解关于你娘其他事情的话，不如试着寻找一下她们。”
　　赵明歌的眼神亮了亮，“多谢。”
　　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好，既然有柳如霜的故人在，那便一切都好办。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事需要再让白公子帮忙。”赵明歌将此事暂时压下心头，忖度着开口道。
　　白凤羽闻言，一个激灵，有些警惕地盯着赵明歌，“什么事？”
　　他现在算是发现了，人不可貌相，自己这位大嫂瞧着柔柔弱弱，实则每次找他办的事情都是些惊世骇俗的大事。
　　赵明歌勾唇笑笑，一只手轻叩着桌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想让百晓生帮忙散布一条假消息罢了。”
　　白凤羽一怔，没有说话，只十分不解地瞧着她。
　　在他疑惑的目光下，赵明歌淡声继续开口道：“国舅爷对皇上并不忠心，当年的刺客事件，也是国舅亲自安排的，不知这条消息，百晓生可能帮忙散布？”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白凤羽的目光也逐渐从疑惑便的震惊。
　　“你……打算做什么？”他换了半天，才稍稍回过些神来，抿了抿唇，有些结巴地开口问道。
　　赵明歌勾了勾唇：“百晓生不是向来只管收钱办事，不管其他吗，只要你们能帮我散布这条消息，条件随便你开。”
　　她要的是魏国舅彻底翻不了身。
　　既然这么些年来他仰仗着当年之事受尽了旭帝的宠爱，那她便要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魏国舅多年来嚣张跋扈，在外树敌无数，一旦失去旭帝的信任，不等她动手，自然会有人替她铲除了这一祸害。
　　白凤羽有些慌乱地避开了她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此事牵扯朝政，事关重大，我还需要再考虑斟酌一番，不如王妃先回府等候，这桩生意百晓生接或是不接，都会派人前去相告。”
　　赵明歌似乎一开始就预料道了他不会立马答应，并未有太多意外，只微微颔首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谢过白公子了。”


第72章 遗物
　　离开百晓生，赵明歌一路径直回了王府中，刚一进院，就开始翻找起东西来。
　　锦绣在旁边看的奇怪，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妃，您这是在找什么？”
　　赵明歌一面继续着手上翻找的动作，一面言简意赅地回道：“找娘亲留给我的妆奁。”
　　她隐约记着，柳如霜曾留给原主一个妆奁，随着她的陪嫁嫁妆一同送入了王府。
　　从前她未曾在意，以为不过就是装了些普通的金银细软，可若是柳如霜身份不寻常的话，或许别有玄机。
　　“原来您是找那个东西，奴婢知道在哪里！”锦绣的眼神亮了一下，急急忙忙开口回道。而后以转身往院子里的小库房走去，没一会儿就捧着那妆奁笑眯眯地回来了。
　　“奴婢瞧着这妆奁有些陈旧了，估摸着您也用不上，就暂时收起来了。”锦绣说着，把那妆奁往桌上一放，解释起来，并未起什么疑心。
　　赵明歌微微颔首，“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休息会儿。”
　　还以为赵明歌是想对着这妆奁睹物思人，锦绣忙点了点头，乖巧地应了一声，临出门前还不忘了把门带上。
　　待到脚步声走远以后，赵明歌没有耽搁，立马仔细研究起那妆奁来。
　　从外表看，的确再普通不过，里面也塞了满满当当的珠宝首饰，赵明歌把那些首饰都倒了出来，又将妆奁仔仔细细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些不对劲之处。
　　妆奁最底下的一层，厚度似乎比上几个格子都要更大一些，她的手向里面伸了伸，果然发现了一处暗格，轻轻往下一按，便听见“咯噔”一声，底下的一个抽屉弹了出来，拉开一看，一本古籍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赵明歌忙拿出那本古籍一看，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三个字，药王经。
　　她拧了拧眉头，左右翻看了两下，古籍里面记载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药学奇门秘籍。
　　赵明歌终于也终于可以确认，这柳如霜果真不是普通人，难怪百晓生会说她曾带了一群精通医术的药女入京，难怪羽夜会追问她要柳如霜的遗物，原来都是因为这药王经。
　　“王妃。”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是锦绣去而复返。
　　赵明歌听出她声音中的几分焦急，微微蹙眉，将药王经收起来，“进来吧。”
　　下一秒，锦绣急急忙忙地推门而入，嘴里念叨有词着：“不好了，王妃，王府来人了！”
　　赵明歌微微挑眉，只觉着她这反应很是奇怪，“来人就来人吧，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夜墨云位高权重，整日来府上做客或是商议朝政的人数都数不清，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哎呀，不是！”锦绣急的满脸通红直跺脚，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来：“这次来的是个女人！”
　　赵明歌手上的动作微顿，片刻后轻笑出声，“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更何况他是王爷，看中别的女子也不足为奇，你不用这样大惊小怪。”


第73章 神医到访
　　瞧着赵明歌这样淡定的模样，锦绣反而更加着急起来，正想再继续劝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便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
　　“王妃，王爷请您到前厅去一趟。”疏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赵明歌眼底闪过一抹晦暗，微微点头：“知道了。”
　　待脚步声消退以后，锦绣这才跺了跺脚，小声嘀咕起来：“这好端端的，王爷突然找您干什么？总该不会是和刚才那王府门口的女人有关吧！”
　　瞧着她不淡定的模样，赵明歌勾唇轻笑了一声，表情依旧平淡：“找我干什么，过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吗。”
　　碧和院离夜墨云的院子有些距离，赵明歌到时，已是半柱香过后。
　　还未等进入房中，隔着老远便能听见说话的声音，时不时还传来阵阵笑声。
　　赵明歌微微挑眉，压下心间的一抹诧异，脚下却没停顿，拐进了房中。
　　夜墨云正坐在首位处饮茶，下首旁的位置坐了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而他身后站了个少女，瞧着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打扮的十分俏皮。
　　锦绣低低地“嘁”了一声出来，似乎十分不爽。
　　赵明歌没有错过她的反应，微一挑眉，又注意到这少女自打她进门以来，就好像没见到她一般，整双眼睛都几乎要黏在夜墨云身上了。
　　她微微敛眉，心间闪过一抹了然。
　　“见过王爷。”赵明歌福了福身，不动声色地开口道：“不知王爷找妾身前来，所为何事？”
　　夜墨云的视线移到了赵明歌身上，勾唇对她招了招手，唤道：“王妃来了，本王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江南的神医，戚百草，这位戚姑娘是他的女儿，皇兄特意为本王请了戚神医，便是要治好本王的腿疾，这王府后院既是你负责，便由你来为他们二位安排个住处，千万不能亏待了他们二人。”
　　赵明歌闻言，眼底闪过一抹黯色。
　　怕是今日夜墨云这般大张旗鼓地把她叫过来，又当着他们的面对她嘱托了这么一番话，也不过就是做戏罢了。
　　倘若夜墨云真的足够重视这两个人，大可亲自安排，再者说来，既是旭帝安排进来的人，说不定帮忙治疗腿疾也不过就是一个幌子罢了。
　　心中将此事捋清楚后，赵明歌的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勾唇点头：“是，妾身知道了，来者即是客，妾身定当让神医与戚姑娘在府上住的开心。”
　　那少女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似乎对赵明歌充满了敌意。
　　“我要住墨云哥哥的院子隔壁。”她昂了昂下巴，有些示威似地对赵明歌开口道。
　　“云儿，不得无礼，摄政王殿下的名讳岂是你随意叫得？”还不等赵明歌开口，那戚百草便先拧着眉低斥了一声。
　　少女冷哼了一声，面上没有丝毫的惧意：“我与墨云哥哥是打小就认识了的，小时候我便是这么叫的，怎么现在却叫不得了？”
　　戚百草被她的话噎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第74章 被人 挑衅
　　“无妨。”夜墨云手中把玩着酒杯，哂笑了一声：“算起来，我和云儿确实也有许多年未见，她也长成了大姑娘。”
　　被夜墨云提及，那少女脸上闪过一抹羞涩，把玩着垂下来的发丝，颇有些得意地回道：“爹爹您看，连墨云哥哥都不计较，您还说我做什么！”
　　戚百草有些无奈，却更多的是带着宠溺，摆了摆手：“罢了，王爷，小女不懂事，还望您多多见谅。”
　　三人你一眼我一语，气氛极其融洽，倒是一旁的赵明歌被无视了，与这热络的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在赵明歌倒不是很在意这些，只微微挑眉，在旁默默等着。
　　少女终于扭过头来，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了几分命令：“我要住墨云哥哥隔壁，你听到了没？”
　　言语间颐指气使的模样，倒像是她才是这个府上的女主人。
　　饶是赵明歌再好的脾气，也容不得别人这般冒犯到她的头上。
　　“放肆。”她拧着眉厉斥了一声，周身逐渐升起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来：“本妃念及你是皇上请来府上的贵宾，本不想与你多做计较，可你也须得明白，尊卑有别，你今日这般对本妃说话，莫不是在蔑视皇家的威严？”
　　短短几句话，便把小女儿家的挑衅牵扯到杀头大罪上。
　　少女哪料得到赵明歌是个这样伶牙俐齿的主，一时间被也都无话可说，面色涨的通红，求助似地看向了身后的戚百草和夜墨云。
　　夜墨云微微勾着唇，并未讲话，眸中带着几分兴致地瞧着赵明歌，似乎是在看戏。
　　倒是戚百草心中一紧，连忙起身冲赵明歌拱手赔罪道：“王妃息怒，小女若云年纪尚小，一时不懂事，冲撞了您，草民在此替她向您赔罪，还望您不要同她一般计较。”
　　“爹，你跟她道歉做什么。”戚若云翻了个白眼，语气十分不爽，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戚百草紧张的冷汗都要流出来了，瞪了她一眼，厉斥出声，”还不住嘴，和王妃赔罪！“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她今日故意这般，存的是什么心思，戚百草岂能不知，只是这位摄政王妃一看便不是省油的灯。
　　初来盛京，还是要万事谨慎些为好，总不能才刚来便把人给得罪了。
　　戚若云被他喝的身子震了震，委屈地瘪了瘪嘴，却终于露了一丝胆怯，只好不情不愿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对不起。”
　　赵明歌原本也就只是打算小惩大诫一番，并未真的打算将此事闹大，自然不会再追着她不放，夜墨云也终于适时地轻咳了一声。
　　“好了，不过都是些小事，何至于此，王妃，你身为王府的女主人，也该识大体些，不要事事都这般计较。”夜墨云意味不明地开口。
　　“王爷教训的是，妾身记下了。”赵明歌微微勾唇敛眉，应了一声。
　　刚解决完前厅的事，才刚一回到碧和院，锦绣便再也憋不住心中的忿忿，先赵明歌一步嘟囔抱怨了起来。


第75章 看破
　　“过分，真的是太过分了，王妃，您可是王爷明媒正娶进王府的呀，他怎么能向着别的女人说话！”锦绣越说越激动，一张鹅蛋小脸涨的通红：“况且的确是那女人太过张狂，主动挑衅您，怎么就变成您的错处了！”
　　赵明歌微微挑眉，默默瞧着她发脾气的样子，等了片刻，见她终于消气了些，这才勾唇开口道：“你误会了，他没有偏向旁人。”
　　若是夜墨云真的有心想要偏袒，便不会只是像刚才那般无关痛痒的训斥几句了。
　　之所以出面，不过是做了一出戏给旭帝看，给旭帝几分面子罢了。
　　可锦绣哪里能想得到这里，只觉得依旧十分不解，还想要再劝说两句，却被赵明歌抢先一步开了口。
　　“好了，这不重要，你这两日得空便算一下，如今我手上可以动用的银两还有多少。”她绞着丝帕，语气淡淡。
　　锦绣却是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粗了什么事，满脸惊恐地瞧着赵明歌：“王妃，您突然要查这个做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赵明歌微微勾唇，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吧，没事，我自有用处，你只管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对于此事，锦绣虽然仍旧心有顾忌，可是却也乖乖地去照办了。
　　怀揣着疑惑，同赵明歌一道出了摄政王府，却见赵明歌在盛京城中心的一处成衣铺子中停了下来。
　　这家成衣铺是近几年才在盛京兴起的店铺，生意极为火爆，倒不是用料多考究，只是款式花色都别出心裁，叫人不自觉便眼前一亮。
　　不光只有寻常女子，便是有不少的贵门小姐夫人都时常光顾此处。
　　店铺中正招揽客人的女掌柜老远便瞧见了赵明歌，仔细端倪了她片刻，见她浑身出落的不俗，一看便不似普通人，还以为又是一个有钱的主，忙笑意嫣然地迎了上来。
　　“这位娘子，不知您想选点什么？先请里面说话。”她一面说着，一面对赵明歌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明歌已将整个成衣铺内大致扫了一圈，闻言收回视线，瞥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些什么，只点了点头。
　　女掌柜将她带至了铺子里间的休息室，奉上茶水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不知娘子喜好什么样的布料款式？我也好为您选中合适满意的。”
　　赵明歌并不着急回答她的话，而是先端起茶杯，撇了撇里面的浮沫，而后送到了嘴边，啜饮起来。
　　“茶倒是不错。”她嗟叹了一声，有些意味不明。
　　女掌柜被她这反应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正犹豫着，赵明歌便已先开了口：“我向来喜欢直接，那便开门见山了，你们这家铺子，我想要买下来。”
　　一语落下，不光是那女掌柜，就连一旁候着的锦绣都惊地直吸冷气。
　　王妃这是疯了不成？在寸土寸金的盛京，包下这么间铺子，那可是一大笔银子啊！


第76章 商谈
　　相比于两人的惊愕，赵明歌则显得淡然了许多，“掌柜的放心，我今日既然开了这个口，便是带着诚意而来的，绝不是说说而已。”
　　女掌柜心中也有些苦闷，瞧着赵明歌半晌，讷讷地说不出一句话来，最终憋了半天，才犹豫着道：“娘子有所不知，我不过也就是帮着主家看这间铺子，此等大事，实在是做不得主，您还是别为难我一个替人做事的了……”
　　“那便请主家过来一趟。”还未等她的话说完，赵明歌便轻笑着打断：还劳烦掌柜的去替我跑一趟，只管把我的意思传达给主家便是，至于愿不愿意见我，那也是主家的事，这样一来，你便不会在中间为难了。”
　　说罢，见那女掌柜神态间还有几分犹豫之色，赵明歌当下也不拖沓，从袖口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金锭子来，轻放在紫檀木桌上。
　　“小小心意，还请掌柜的收下。”
　　明晃晃的金锭子几乎要晃瞎了那女掌柜的眼，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最终还是没有推拒，将金锭子收下，满脸笑意地直点头：“娘子放心，小人必会帮您把此事办好。”
　　这女掌柜的办事速率还算是快，当日下午，便派人去给赵明歌传了信，说是主家答应与她一见，此刻人已在成衣铺中等着了。
　　赵明歌忙放下手上的事，带了锦绣重新到了那处成衣铺去。
　　与她相见的是位老嬷嬷，身穿上好的青绿色袄子，满脸的刻薄之相，应当是主家府上的佣人。
　　那老嬷嬷从上至下端倪了赵明歌一遍，最终嗤笑了一声：“就是这位娘子想要买下我家夫人的铺子？可你知不知道我们铺子一年的利润便有多少，再加上这地段算是盛京最繁华之处，您想买下来，怕是要花不少银子啊。”
　　话里话外，讽刺之意明显。
　　锦绣最先沉不住气来，面色一怒，就想出声替赵明歌讨个公道，却被赵明歌轻轻按住了手腕。
　　“我既是诚心想买，自然算过了这笔账，你们铺子一年的净利润无非也就是在十万两上下，再加上这铺子的钱，也不过几万两银子而已，我便出五十万两银子买下这铺子，不知嬷嬷意下如何？”
　　偌大的房中安静了一瞬，紧接着传来了一阵接着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锦绣心疼地捂住胸口，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纵使王妃的嫁妆丰厚，可是也经不起这般挥霍啊，五十万两银子，那是什么概念！
　　那嬷嬷也吸了几口气，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瞧着赵明歌，半晌之后，才意味不明地开口道：“娘子莫不是在戏耍我？”
　　就算如今这成衣铺子在盛京颇有名气，可是谁能保证会连续几年都如此光景，五十万两银子，别说这一间铺子，连着包下一整条街的铺子都绰绰有余，瞧着这位娘子也不像是个脑子不灵光的，怎会愿意出此高价做这种赔本买卖？
　　赵明歌勾了勾唇：“童叟无欺，只要嬷嬷愿意，我们随时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


第77章 买下铺子
　　那嬷嬷咬了咬牙，下了狠心，点点头，回道：“成交。”
　　这家铺子的主人原是她家夫人，尚书府一位侧房姨太的产业，原本听说了赵明歌的事，她家夫人只是派她来瞧瞧情况的，并未打算将铺子卖出去。
　　不过眼下遇上这么难得的好事，她自是能够替自家夫人做这个主的。
　　交易的速度进行的极快，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一切便都已交接妥当。
　　那嬷嬷满面春光的离开后，成衣铺原本的女掌柜还怅然若失的站在门口，没有从自己已经丢了差事的失落中缓过来。
　　直到赵明歌在她耳边轻唤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正对上赵明歌一双含笑的眸子。
　　那掌柜的面色一红，连忙收起心绪，“娘子还有何吩咐？”
　　“之后这间铺子我打算改成一间药铺，正好也还缺个平日里忙前忙后的管事之人，我也懒得再折腾去找人了，便由你来顶替吧，至于月例还是照旧，你先前的东家给你开多少，我就也一样。”赵明歌勾唇道。
　　那女掌柜闻言，似乎愣了一下，旋即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道：“真……真的吗？可是，我对医术一窍不通呀。”
　　“无妨。”赵明歌微微挑眉，淡声回答：“你只管留在铺子里帮忙就是，至于旁的，不必担忧。”
　　她原本开这家药铺，也不过是为了钓出潜藏在盛京周围的鱼儿，至于是不是真的给人诊疗赚钱，她倒是不太在意。
　　女掌柜心下自然喜悦，连忙点头道谢应了声是，兴冲冲地送着赵明歌离去了。
　　一路上，锦绣只闷闷跟在赵明歌身后，一言不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赵明歌看出她有几分气恼，微微挑眉，只觉得有些好笑，“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便直说。”
　　锦绣终于停下步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跺跺脚，忿忿地道：“王妃，奴婢实在想不通，您为何要花大价钱买下那铺子？您若是想开药铺，您的嫁妆中也有商户地契，何必多此一举？”
　　“那不一样。”赵明歌敛了敛眉，眼底闪过了几分晦暗，“现在我没法同你解释，你只要记住，我做事一定有我的原因便是了，等到日后，你自然会明白我这么做的用意。”
　　倒不是信不过锦绣，不肯将药女之事告诉她，只是锦绣到底年纪尚小，心思单纯，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那些柳如霜留下来的药女若是这么多年一直未曾离开盛京，想来定是在守着某些秘密，她们存在的事情，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便越安全。
　　锦绣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依旧觉得心中苦闷。
　　正想着，却发现赵明歌已抬脚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王妃，王府不是在西面吗？”她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赵明歌走岔了路，连忙追上去轻唤道。
　　可赵明歌的脚下并未见停下，只悠悠开口道：“谁说我要现在回府了？”
　　锦绣愣了一下，想要问个究竟，可赵明歌脚下的步子却愈来愈快。


第78章 再回相府
　　锦绣只好把心中的疑惑暂时压了下去，抬脚快步跟上了赵明歌的脚步。
　　赵明歌一路到了相府，相府门口看守的侍卫见了她，皆是愣了一下，双双对视一眼，面色中透着几分犹豫。
　　“我来看望二妹。”赵明歌勾唇笑道，说完也不等那几个侍卫有什么反应，抬脚便闯了进去。
　　等到赵明歌已经进了府中，门口的两个侍卫才回过神来，其中一个连忙道：“这怎么办？若是一会儿让大夫人见到了王妃，那还了得？”
　　自从赵明月出了事后，卢氏就好像得了失魂症一般，整日里都疯疯癫癫的，一直在骂着赵明歌的各种不好。
　　赵相对她的耐心也被消磨的差不多，只是如今自顾不暇，还没时间去理会她，就只把卢氏扔在了自己的院中自生自灭。
　　近些时日来因着赵明月的事，整个相府也都一直维持着一股诡异的低气压，赵明歌这时候来探病，那岂不是要出事？
　　另一个侍卫咬牙跺了跺脚，“还能怎么办，快去禀报老爷，一会儿若是出了事，谁都担待不起！”
　　赵明歌自然不是为了赵明月而来，说是来探望赵明月只是个幌子，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带照影离开，却还是先拐进了赵明月的院中。
　　还未等走近院中，便能听见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王妃，要不我们还是走吧。”锦绣在身后有些不安地小声劝道：“二小姐如今出了事，若是把不详之气传到您的身上可如何是好。”
　　“封建迷信。”赵明歌轻笑了一声，并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中，脚下不见停顿，直直地闯了进去。
　　一阵子没来相府，赵明月的院中已经不见昔日的精致，房门大敞着，院中满地落叶无人打扫，平添了几分萧瑟。
　　赵明歌抿了抿唇，隐约猜到了些什么，眼底闪过了几分晦暗。
　　赵明月就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脸上的青紫仍未消退，身上也有不少地方都用白布包扎着，落魄的样子再也瞧不出半点曾经盛京第一才女的影子。
　　卢氏半跪在她床前，正端着个药碗颤抖着喂赵明月喝药，可赵明月的眼中毫无生气，双唇也紧抿着，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样。
　　“月儿，你别这样，你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伤的是为娘的心啊。”卢氏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苦苦哀求着：“你就听娘亲的话，乖乖把药服下，早些好起来，你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赵明月终于有了几分反应，眼神动了动，自嘲一笑：“我现在这副样子，已经成了盛京的笑柄，哪还有什么往后的日子可言？还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至少一了百了。”
　　“不！”卢氏的情绪激动了起来，身子也跟着开始颤抖，眼底写满了疯狂的恨意：“都是赵明歌那个小贱人把你害成这样的，你放心，娘亲不会轻易放过她！”
　　二人你一眼我一语地说着，却都未发觉，她们口中的人，此刻就默默站在房门口瞧着她们。


第79章 真面目
　　“我竟是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竟惹得大夫人如此记恨我。”清清冷冷的女声从房门口处传来。
　　赵明月和卢氏皆是吓了一跳，卢氏回眸看去，瞧见赵明歌那张熟悉的脸，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逆流，一股怒意控制不住地涌上了心头。
　　“赵明歌，你还敢来？”她咬牙切齿地怒声开口道。
　　赵明歌倒是神色不变，表情依旧很是淡然，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无辜的笑容来：“为何不敢来？听闻妹妹近些时日一直在府中养病，本妃身为她的长姐，自然要关心一下，来探望一番也是人之常情。”
　　一番话中，赵明歌旁敲侧击的提点了卢氏，究竟谁才是这相府的嫡女。
　　卢氏的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赵明月也捂着头尖叫了一声，好不容易近些时日养的神志才稍稍清明了些，此刻又被刺激的发了狂。
　　“赵明歌，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要这般心狠手辣！”卢氏急红了眼，怒喝了一声，扬起手来就要朝赵明歌脸上打去。
　　赵明歌向后避开了一步，灵巧地躲过她的巴掌，面上表情也逐渐阴冷了下来。
　　“那我母亲的几个侍女又何其无辜？”她嗤笑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卢氏：“难道她们就活该被你害成那般凄惨的下场吗？”
　　话音落下，卢氏的脸色僵硬了一下，旋即怪笑了出声，连面容都变的有些微微扭曲：“何止那几个贱婢？赵明歌，事已至此，我也不怕告诉你，就连你娘亲生下你后的难产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赵明歌的眼神倏地一凛，望向她的目光也变的凌厉起来：“你说什么？”
　　她早就怀疑过此事，若是柳如霜懂得医术，怀了原主之时自然会懂得如何调养自己的身子，再不济也不至于造成生下她后不久，便油尽灯枯的局面。
　　这中间果然有猫腻！
　　“当年我在你娘体内下了一种产自西域的胎毒，本该一尸两命挂断，谁知那个女人竟察觉出了不对，还把所有的毒都引到了自己身上，结果她死了，你倒是侥幸活了下来！”卢氏仰头大笑了两声，愈发地咬牙切齿：“我只恨当年一时懦弱，没有在襁褓中就要了你的命，现在却给了你祸害我女儿的机会！”
　　一番话落下，赵明歌震怒至极，还没来得及开口，院中一道更为愤怒的厉斥声便传了过来：“贱人！”
　　卢氏被这声音吓的身子一颤，下意识地偏头看去，正对上了赵相一张盛怒的脸，登时表情僵在了当场，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相爷，您……您怎么会来？”
　　“我若是不来，恐怕至今还都被蒙在鼓里，原来你竟是这般蛇蝎心肠的毒妇！”赵相怒瞪着卢氏，胡子微颤，只觉得第一次真正认清眼前的女人。
　　昔日那个温婉可人的表妹不过就是一场幻影，如今撕去了伪装，面目可憎的女人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第80章 救出照影
　　饶是赵明歌并非真正的原主，却也被这残忍的真相气的身子微微发抖。
　　强自忍住心中的怒意，她目光落向赵相，声音清冷：“父亲，您如今也听见了，我娘亲之所以早逝，皆是这卢氏一手造成的，还望父亲能够严惩，也好还娘亲一个公道！”
　　赵相深吸了口气，瞥了眼卢氏，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了几分忖度。
　　如今赵明歌得势，相府很多时候的确都需要仰仗着她，可是卢氏到底算是太后的娘家人，若是真因为愤怒而将卢氏休了，那打的可是太后的脸。
　　当今太后在朝中联络的党羽不少，他绝不会傻到去在明面上与太后对着干的地步。
　　犹豫了再三，赵相这才一甩袖，冷哼一声道：“你这般蛇蝎心肠，实在不配作相府主母，只是念及你多年来持家有功，便先罚你禁足院中，静思己过，非我的允许，不得踏出这院中一步！”
　　说完之后，赵相下意识地去看了眼赵明歌的神色：“王妃，不知这样的处分您可满意？”
　　赵明歌冷嗤了一声，对于赵相心中打的那些小算盘一清二楚。
　　好在她一开始就没把希望寄托与赵相会真的出手还柳如霜一个公道上，微微敛眉，不动声色地道：“如此，便多谢父亲了，另外，我还有一事要同您商量。”
　　赵相忙不送跌地开口：“何事？你说。”
　　赵明歌瞥了卢氏一眼，这才悠悠开口道：“先前母亲有一个贴身婢女名为照影，先前做错了事，多年来一直在浣衣坊里做事，我也是前些时日才得知此事的，想向父亲求个情，放照影出来，同我一起回摄政王府去。”
　　于赵相而言，那照影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丫鬟，自然没有拒绝赵明歌的理由。
　　当即便大手一挥，点头同意：“我还道是什么事呢，这点小事，你下次直接决定就是，何必再问我一句。”
　　赵明歌的眼中闪过了几分深沉，不用声色地勾了勾唇：如此，便谢过父亲了，王府中还有事，女儿便不多留了，接上照影后便先回府去了。”
　　临走之时，她的脚步微顿，眸光瞥过房中的赵明月与卢氏，心中愈发坚定。
　　这两个人坏事做尽，旁人不愿插手，她也一定要亲手了结了这二人，以还柳如霜一个公道。
　　浣衣坊内，管事嬷嬷紧张地将照影带到了赵明歌面前，小心翼翼地开口笑道：“王妃，照影来了。”
　　赵明歌的视线落向了身后的女人身上，多日不见，她已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裳，不像先前那般脏乱，面上也不复先前那般痴傻，唯有目光中的怯意呆滞还能看出几分曾经受过的伤害。
　　“这些时日你把她照顾的不错。”赵明歌满意地收回目光，轻描淡写地撂下一句话。
　　那管事嬷嬷闻言，长松了一口气，连忙笑着客气道：“王妃过奖了，这都是老奴的分内之事，能让王妃觉着满意，老奴便十分开心了。”


第81章 示威
　　赵明歌一路带着照影回了摄政王府，因着照影身份的特殊，所以她并无心将此事宣扬出去，回了王府也只打算先将人安置在偏院休养，等过些时日再做打算。
　　可却不料，还没等回到碧荷院，便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戚若云，戚神医的爱女，初来王府便和赵明歌闹了不愉快的少女。
　　“戚姑娘，我家王妃要休息了，你挡住了她的路，麻烦让一下。”锦绣当即眉头便皱了起来，上前了几步，没好气地开口道。
　　这戚若云可并非是什么省油的灯，近些时日更是在王府内搞了不少的小动作。
　　先是借着帮夜墨云疗伤方便之由，住在了夜墨云的隔壁院子，后来更是不知道想了什么法子收买了府中的人心。
　　如今府上已经隐隐有了传闻，说这戚姑娘和王爷才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而赵明歌却讨不得王爷喜爱，就连王妃之位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偏偏赵明歌对于这些流言好像丝毫不在意，整日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
　　赵明歌能忍，锦绣却不能忍，瞧着戚若云的目光几乎要冒出火来，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意味。
　　戚若云也并不示弱，当即冷嗤了一声，连正眼都没看锦绣一眼，视线直勾勾地落在了锦绣身上，言语之中挑衅之意明显：“你一个丫鬟，也配来教本姑娘做事？我要找的是你家王妃，还轮不到你来跟我说话。”
　　锦绣虽然是个奴婢，却也是赵明歌嫁入王府时的陪嫁丫鬟，在王府中的地位极高，平日里旁人见了她也不敢如此无礼，如今被这般呵斥，气的当即便脸色通红。
　　“锦绣，你先带照影下去吧，我就同戚姑娘说几句话，耽误不了多少工夫。”赵明歌适时地开口，而后又看了一眼锦绣，眼中带着几分暗示的意味。
　　锦绣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却到底没再说些什么，气地一跺脚，转身带着人离去了。
　　瞧着下人们都稀稀落落地走远，戚若云的下颌微昂，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明显。
　　“戚姑娘找我何事？现在可以言明了吧。”赵明歌的神色不变，语气也十分平淡。
　　戚若云冷哼了一声，紧盯着云妗，一字一顿地开口道：“也没旁的事情，只不过是想告知王妃一声，我与墨云哥哥自小便情谊深厚，当初若非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要随着父亲远下江南，如今这摄政王妃的位子，恐怕还轮不到你来做。”
　　说完之后，她便噙起一抹冷笑，期待着赵明歌听见这话的反应。
　　可让她失望的是，等了半晌，赵明歌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仿佛根本没听见她刚才说了些什么。
　　“戚姑娘还有事吗？本妃还很忙，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赵明歌开口说着，架势当真是要抬脚往院子里走。
　　戚若云刚才还得意的表情凝在了脸上，攥紧拳头，冲着她的背影怒喝了一声：“站住！”


第82章 栽赃陷害
　　赵明歌的脚步一顿，回过身来，表情渐冷：“本妃敬你父亲为王爷医治有功，本不想同你计较，可戚姑娘也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对本妃说话更不该如此放肆，莫非你忘了前几日之事？”
　　戚若云的表情僵了一下，又想起了当日初入府，本想给赵明歌一个下马威，却被父亲拦下厉斥的场景，登时气的咬紧牙关，怒瞪向赵明歌。
　　“你难道没听清楚我方才说的话吗？这个王妃的位子本该是我的，墨云哥哥对你也并无半分的情谊，你若是识相的话，趁早离开王府，若是等往后接到休书之时，只怕你们整个赵家都要跟你一起丢脸！”
　　赵明歌冷笑瞧了她一眼：“说完了吗？”
　　戚若云一怔，还没等反应过来她这话中之意的时候，赵明歌便已经嗤笑着开了口。
　　“虽然王爷心中究竟有没有我并不重要，不过这门婚事到底也是皇上金口玉言，亲自定下的，戚姑娘现在这般说辞，莫非是在蔑视皇威，还是觉着当初皇上选人的眼光是错误的？”
　　若论嘴上功夫，戚若云哪里是赵明歌的对手，一番对峙下来，很快便被赵明歌说的哑口无言，脸色通红。
　　“我管你说的是什么？我只告诉你，离墨云哥哥远一些，否则我定饶不了你！”戚若云咬牙怒声道，说完，顺势扬起了手，便准备给赵明歌一巴掌。
　　可是手才伸到半空，注意到了身后墙角处绕出来的人影后，戚若云的瞳孔一缩，倒吸了一口冷气，来不及细想，迅速改变的姿势，“哎呀”轻呼了一声，跪倒在赵明歌面前，单手捂住脸颊，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几乎是与此同时，沉静的男声响了起来：“你们在做什么？”
　　赵明歌闻言，微微挑眉，回眸瞧见轮椅上的夜墨云，又转过头来，瞥了眼地上跪着的戚若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戚姑娘还真是好算计。”她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也不急着拆穿戚若云的把戏，只好整以暇地瞧着她表演。
　　戚若云还维持着倒在地上的姿势，眼眶微红地看了夜墨云一眼，语气很是柔弱：“墨云哥哥，你不要怪王妃姐姐，是云儿不好，不该因着帮你治疗腿疾，便与你太过接近，这才引来王妃姐姐的不满，都是云儿的不好……”
　　赵明歌险些噗嗤一声笑出来，若非是她一早就和夜墨云约法三章，并非有真正的感情，恐怕此刻在夜墨云的眼中，她便真成了心肠歹毒的妒妇了。
　　夜墨云坐在轮椅上，目光冰冷地睨着戚若云，半晌过后，才意味深长地道：“你说是王妃打了你，还把你推倒在地？”
　　戚若云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吸鼻子抽噎的动作却暴露了她坚持要栽赃赵明歌的决心。
　　赵明歌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开口：“还请王爷明鉴，妾身从未碰过戚姑娘，是她自己摔倒在妾身面前的。”
　　“本王也觉得，王妃不像是这般心肠毒辣之人。”还没等到戚若云开口，夜墨云便眼神含笑地道。


第83章 在乎
　　戚若云气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时间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憋了回去，楚楚可怜地瞧着夜墨云，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
　　“想必是戚姑娘近日来照顾王爷太过辛苦，才会不慎摔倒。”赵明歌嘲讽一笑，声音略微抬高：“锦绣，还不快送戚姑娘回房间。”
　　锦绣欢欢喜喜地应了声是，走到戚若云身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戚姑娘，奴婢扶您起来。”
　　想挑拨她家王妃和王爷的关系？真当全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傻子吗！
　　夜墨云没有再看戚若云，视线落在赵明歌身上：“你跟本王来。”
　　赵明歌微怔，有些猜不透夜墨云的心思，却还是点了点头，抬脚快步跟了上去。
　　房门关上，赵明歌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面啜饮着，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王爷找我何事？”
　　夜墨云微微挑眉，瞧着她的样子有几分好笑：“旁人栽赃你，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心知他指的是方才戚若云之事，赵明歌挑了挑眉，面色不变，回道：“为何要生气？那戚姑娘看我不满想来也是因为太过在乎王爷所致，说起来，您与戚姑娘青梅竹马，我却占着王妃的位置，属实不好，不过王爷放心，等我盛京的事一了，便会立即离开王府，不会误了您和戚姑娘的姻缘。”
　　赵明歌这番话分明都是出自肺腑之言，可夜墨云也不知怎的，从心底便升起了一股恼意。
　　“你要离开王府？”他表情中的悠然不再，连声音中都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偏偏赵明歌在感情上就像是一张白纸，更不明白夜墨云这话中的暗含之意，十分自然地点了点头：“当初我嫁入王府，便只是为了解燃眉之急，等事情都了结，我自然美有理由再继续叨扰王爷。”
　　夜墨云气的险些笑出了声，“那王妃可真是体贴入微，思虑周全。”
　　赵明歌这时才听出了些不对劲来，微微蹙眉，略有些疑惑：“王爷这是怎么了？”
　　“无事，王妃还是好生休息吧。”夜墨云冷冷地撂下了一句话后，便浑身怒意地离开。
　　锦绣才回院中，正巧遇见面色阴霾的夜墨云，吓的呼吸一窒，忙快步进了房中，拍着受惊的心口问道：“王妃，王爷这是怎么了？您惹他生气了？”
　　赵明歌闻言抬眸，奇怪地摇了摇头：“没有，或许是他间歇性神经质犯了吧。”
　　锦绣听不懂她口中那些新奇的词汇，嘴角微抽：“王妃，什么是神经质？”
　　赵明歌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连忙轻咳了一声摆摆手，转移了话题：“没什么，照影那边可安顿好了？”
　　“王妃放心，奴婢已将人暂时藏在了后院处，那里地方清净，最适合休养，平日也几乎没人会过去，正适合照影姑姑。”锦绣果真忘了刚才那一茬，笑眯眯地回道。
　　赵明歌颔首，神色中却还是透着几分担忧：“只怕照影的事瞒不过他多久。”


第84章 不满
　　锦绣眨了眨眼，并不是很明白赵明歌的话中之意：“王妃，您口中的他指的是？”
　　“没事。”赵明歌收敛起心绪，笑了笑淡声回道：“你去吧，另外再找几个人照顾着照影，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
　　锦绣虽有些奇怪，为何赵明歌对待照影这样特殊，却到底也没有多问，只有些吃味地嘟囔着应了声是。
　　傍晚时分，夜墨云差人来递了话，叫她去前厅一起用膳。
　　赵明歌有些奇怪，嫁入王府这么久，她和夜墨云向来都是各吃各的，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为何却一反常态。
　　可负责来传话的丫鬟却是一问三不知，只说了这是夜墨云的吩咐。
　　云妗点点头应下，到底还是简单梳洗了一番，便带着锦绣过去了前厅。
　　才刚走进院中，便能听见里面的欢笑声阵阵，其中戚若云银铃般的笑颇为惹人注意。
　　“王妃，这戚姑娘今天下午才刚栽赃了您，王爷也是看在眼中的，您受了委屈，怎么晚上王爷却好像没事人一样了。”锦绣当即有些不满地抱怨出声。
　　更何况戚神医和戚若云虽说是皇上指派过来医治夜墨云的，到底也只是一介草民，如何能同王爷王妃一起上桌吃饭？这岂不是乱了规矩。
　　赵明歌微微蹙眉，也有些摸不透夜墨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到底没有多说些什么，只轻咳了一声，摇头道：“无妨，先进去吧。”
　　随着她的走近，厅中的欢笑声戛然而止，戚若云瞥了她一眼，悻悻地收住了话。
　　“臣妾见过王爷。”赵明歌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
　　夜墨云颔首，朝旁边随手一指：“王妃来了，就坐在那处吧。”
　　赵明歌的呼吸微滞，瞧了眼那离主位足有几人间距的位置，又看了看本该是自己的位置，如今却被戚若云占着的侧首位，轻吸了一口气。
　　“是。”她到底没再说些什么，只应了一声，便坐了下去。
　　瞧着这一幕，戚若云眼底的神色愈发得意起来，望向赵明歌的目光中也带上了不少得意之色。
　　“云儿，方才说道哪了？”夜墨云猝不及防地开口问道。
　　戚若云微怔了一下，紧接着脸上的笑意绽开，亲昵地扒着夜墨云的手臂欣喜道：“我方才说，小时候有一次我贪玩，爬到树上去掏鸟窝，最后不慎摔倒，还会墨云哥哥接住的我呢，算起来，墨云哥哥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的话再一次逗的夜墨云开怀大笑，就连一旁的戚百草也捻着胡须轻笑道：“让王爷见笑了，云儿自小性子就顽皮，惹出不少祸事来，长大了性子也依旧没有变。”
　　“本王倒就喜欢云儿这样无拘无束的性子。”夜墨云含笑开口着，目光却有意无意地落向了赵明歌的身上。
　　可见赵明歌的面色平淡，神情自若，从坐下开始就一直低头自顾自地夹菜吃饭，于他们的欢声笑语间，自始至终都像极了一个局外人。
　　夜墨云的神色微微黯淡了一下，很快却又恢复了常色，捻起筷子亲热的来替戚若云夹了颗青菜：“青菜对身体好，云儿可要多吃一些。”
　　戚若云整个人愣住了，受宠若惊地看着碗中的青菜，面色渐渐红润，嘴角的笑也抑制不住的扩散开来：“谢谢墨云哥哥！”还挑衅似的看了眼赵明歌。
　　“啪”筷子撂下的声音传来。


第85章 做戏
　　夜墨云和戚若云被这声音双双吓了一跳，偏头看去，就瞧见赵明歌已站起身来。
　　“王妃，你这是何意？”夜墨云微微拧眉，可眼底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臣妾吃饱了，突然想到与玉容公主还有约，就先告退了。”赵明歌温声回道，说完又瞥了眼一旁的戚若云，不知怎的，心头突然生起了一股恼意：“王爷与戚姑娘吃好。”
　　说完后，不待夜墨云回答，她便转身离去。
　　“王妃姐姐也真是的，看望公主什么时候去不好，偏要赶在这时候。”待到赵明歌已经走远，戚若云这才有意无意地开口贬损道。
　　可却见夜墨云也放下了碗筷，方才脸上的温润早已收起，哪来有半点的平易近人。
　　“墨云哥哥，你……”戚若云愣了一下，还有些不明所以。
　　夜墨云掏出巾帕擦了擦嘴角，语气平淡又疏离：“本王也吃饱了，你们二位慢用，疏风。”
　　一直候在外面的疏风闻声进门，推着夜墨云离去。
　　从始至终，夜墨云都未再看戚若云一眼。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戚若云的眼底闪过了几分失落：“墨云哥哥怎么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一旁的戚百草也轻叹了口气，眯了眯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云儿，爹爹劝你还是趁早消了对王爷的心思，另觅良人吧。”他悠悠开口道。
　　可戚若云却不明白这其中缘故，咬牙攥紧了拳头，眼中全是不甘与愤恨：“为何？我相信墨云哥哥心中也是有我的，总有一日我才会是他名正言顺的王妃！”
　　见状戚百草叹了口气，什么也不愿多说了，回到房中。
　　回了碧和院，赵明歌已经开始着手寻找起一会儿去公主府要带的东西，可锦绣还是站在一旁满脸的忿忿之色。
　　“王妃，方才那戚若云简直欺人太甚你，当着您的面就和王爷表现的如此亲昵，简直没有把您这个王妃放在眼里！您难道也一点都不生气吗！”她一面说着，一面气的直跺脚。
　　“有什么好生气的。”赵明歌继续着手中的动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向来都很正常，更何况他与戚姑娘还是青梅竹马，倘若真的彼此有情谊，将戚姑娘纳做侧妃便是了。”
　　待到日后她离开王府之日，再将戚若云抬为正妃也未尝不可，当然，这后半句话赵明歌并未说出口。
　　锦绣气的险些背过气去，苦口婆心地劝道：“王妃，就算您大度，却也不能这般大度啊，王爷可是您的夫君，难道您就心甘情愿地与人共享？将来又要陷入各种各样的宅院内斗，那……”
　　话还没有说完，赵明歌已经觉得她聒噪，顺手从桌上的果盘中拿了颗葡萄塞进她嘴里：“行了，究竟该如何我心中有数，倒是你一个小丫头，年纪不大，分析起这种事来倒是头头是道，平日里没少看话本吧？”
　　锦绣被她说的面色一红，忙偏过头去嘴硬否认：“王妃就爱拿奴婢开玩笑，奴婢才没有呢！”
　　赵明歌被她逗的笑了笑，倒也没有继续为难，只掂了掂手中包好的油纸包，“行了，快出发去公主府吧，过些时候天色都要暗了。”


第86章 看望看望公主
　　锦绣讪讪点头，又有些好奇地瞧了眼赵明歌手上的纸包：“王妃，您这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一些药材而已，玉容公主患有咳疾，用这些药材辅佐先前的方子，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赵明歌淡笑着回道，一面说着，一面将油纸包递给锦绣：“拿好了。”
　　锦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向赵明歌的目光中透着几分崇拜：“王妃，既然您也懂医术，那为何不亲自去替王爷医治？反倒白白叫旁人占了便宜。”
　　心知锦绣还在计较戚若云的事情，赵明歌忍不住有些失笑：“戚神医可是皇上亲自指派的人，我如何能比得上。”
　　锦绣闻言，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却又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奇怪。
　　“行了，快走吧，别耽误了。”正思忖着，赵明歌已经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锦绣只好应了一声，快步跟上了赵明歌。
　　到了公主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玉容公主刚用过晚膳，她身边的贴身女史笑着将赵明歌请了进来。
　　“好些日子前本宫便差人去给你递了消息，你倒好，隔了这么久才来公主府，本宫险些以为你要将我这老太婆给忘了呢。”玉容公主亲昵地拉住赵明歌的手，将她带到软塌前坐下，口中却还是有些嗔怒着道。
　　赵明歌勾了勾唇，“公主见谅，前些日子京中事情太多，一时没抽出身来，这才耽搁了，现下忙完了手中的事，便立即来看您了，公主近日身体可好？”
　　玉容公主原本心中还有些不满，经过赵明歌这样一说，登时心情大好，只拉住她的手笑眯眯道：“就你嘴甜，近些时日本宫刚寻了一位民间的郎中，开的方子颇具效用，这阵子本宫服药后竟好转了许多，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赵明歌一早就心知那张方子的效用，微微敛眉，遮去了眼底的一丝晦暗。
　　“方才我来的时候，还托府上的戚神医为您又开了些药材，戚神医说此药温润，并不会与其他药相冲，您每日服下一剂，对身子的调养更有好处。”赵明歌说着，将油纸包轻放在桌上。
　　玉容公主瞥了眼那纸包，含笑点头：“好孩子，你有心了。”
　　命人将那油纸包收下以后，玉容公主又将下人都遣散，这才拉着赵明歌说起了心里话。
　　“你是个好孩子，可怎么同云儿成婚这么久了，肚子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呢？”玉容公主的话中有意无意提点道：“你可要抓紧些，莫要叫旁的女人抢占了先机才是。”
　　赵明歌并不傻，自然听出了玉容公主这般话中之意，微微敛眉，“公主可是听说了些什么？”
　　玉容公主微微颔首，算作是默认：“近来盛京街头总有传言，说是云儿有意纳那戚若云为侧室，云儿已长大成人，填充后院之事本宫管不了他，却也不愿让那些旁的女人压你一头。”
　　赵明歌微微抿嘴，心头闪过了几分感动。


第87章 无心后院之争
　　“多谢公主挂怀，只是我的确无心这些后院之争。”赵明歌思忖片刻，还是开口委婉道。
　　总不能告诉玉容公主她和夜墨云到现在也只是一对名义上的夫妇，并未真的有夫妻之实。
　　饶是如此，撂下这番话后，玉容公主的眉头还是微微拧紧。
　　心知自己的话引起了玉容公主的不满，赵明歌忙开口继续道：“现在我的心中所愿，便只是让王爷的身子能够尽快好起来，至于旁的什么事都比不上王爷的身子重要。”
　　这番话果然起了些效用，玉容公主点了点头，轻叹口气道：“云儿的身子虚弱了这么多年，若想完全康复怕也是难如登天，只是要委屈你了，说起来，本宫的身子也同样是如此。”
　　赵明歌听的心中微愣，隐约间觉着有些奇怪。
　　“公主何处此言？您的咳疾如今已快痊愈，您应当高兴才是，怎么还会有如此的想法？”她斟酌着字句，试探问出口道。
　　玉容公主摇头苦笑了一声，目光落向远处，眼中多了几分沧桑：“不怕告诉你，本宫身患隐疾多年，咳疾不过只是表面罢了，实则本宫患有很眼中的头风，每每到了夜里都会头痛欲裂，不得安眠，也正是因此，本宫这些年来才迟迟没有嫁人。”
　　赵明歌的心中微梗，心中明白了几分。
　　头风在现代算不得什么大病，可是在这种年代来看，的确是朝不保夕的大病，难怪玉容公主宁愿背负着旁人的非议，这么多年也坚持不肯嫁人，怕是原因就是不想连累夫家。
　　“戚神医眼下就在王府，公主何不去向戚神医问诊？”思忖片刻，赵明哲这才思忖着开了口。
　　换来的却是玉容公主的摇头轻叹：“本宫这么多年来寻访了不少名医，皆是无计可施，这么多年也早已习惯，还是不大费周章了，免得徒劳，还引得自己的伤心。”
　　瞧着玉容公主越说越沮丧的模样，赵明歌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劝导，心中却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念头，她一定要将玉容公主的隐疾医好。
　　好在玉容公主似乎早已习惯这病痛的折磨，不过难受了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常色。
　　同赵明歌又聊了些闲话，眼见着天色渐黑，赵明歌终于站起身来告辞。
　　临行前，玉容公主还在赵明歌手上塞了本书，嘱咐她等回府后再打开看。
　　赵明歌应下，并未起太多的疑心，只将那书随手交给了锦绣，而后上了马车。
　　马车在公主府前转了一圈，最终往与王府相反的方向绕了去。
　　锦绣挑开帘子一看方向不对，登时有些惊慌：“王妃，这不是回府的路！”
　　赵明歌微微勾唇：“我们不回王府。”
　　“不回王府？”锦绣愣住，又抬眸看了眼昏暗的天色，心中更是困惑：“那我们去哪？”
　　“去城郊。”赵明歌言简意赅地回道，难得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出府一趟，自是要把有些该做的事情都给做完。


第88章 秋后算账
　　锦绣心中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马车在城郊处的一个小医馆门前停下。
　　正是当初赵明歌托锦绣寻得的那位郎中，赵明歌下了马车，柳风已上前替她扣响了门。
　　隔了好一会儿，里面才响起了一道微微有些不耐烦的声音来：“今日我家马郎中休息，不接诊，另寻他处吧。”
　　柳风敲门的手顿了一下，回过头来，请示似地看向赵明歌。
　　赵明歌的神色不变：“接着敲。”
　　柳风这才应了声是，敲门的动作也更加大力了些，似乎铁了心要把这门给敲开。
　　终于，里面的人不堪其扰，吱呀一声打开了门，露出了伙计一张不耐烦的脸：“谁啊大晚上的一直敲，说了我家郎中今天不接诊，听不懂话吗……”
　　话还没说完，柳风的剑已出鞘，正对向那伙计的脖颈处。
　　小伙计吓的浑身一个激灵，剩下的话全数憋回了肚子里，目光惊恐地看着柳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行了柳风，别把人吓坏了。”云妗适时地淡淡开口。
　　柳风这才应了一声，收回铁剑。
　　“我有事要见你们马郎中，带路吧。”云妗的目光落向了那小伙计，语气不是询问，而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小伙计怯生生地瞟了赵明歌一眼，瞧出了她身上不同常人的贵气，吓的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只结结巴巴地应了声是，便带着人往里面走去。
　　小院不大，最里面的房间还亮着烛火，马郎中就在里面品着小酒悠闲地嚼着花生米。
　　近些时日以来他因为治好了玉容公主的咳疾而名声大燥，不少富贵人家都寻上了门，花重金也请他去帮忙医治咳疾。
　　最初他还能牢记当初赵明歌的嘱托，对于药方的事情绝口不提，可是渐渐的诱惑多了起来，他也终于没忍住，用了当初赵明歌给的药方去医治旁人。
　　那方子果真有效，凡是服过药的人全都药到病除，近些时日来他的名声更是更上一层楼，俨然已成了盛京中的郎中之首，他的人也愈发得意起来，只当先前赵明歌的嘱托就是随口一提。
　　毕竟不过一张药方而已，摄政王妃整日要挂念的事情太多，怎么可能专门记得这一茬。
　　正当他美滋滋地回想往事时，房门突然被人一脚大力踹开。
　　马郎中被吓的一个激灵，险些从凳子上摔落下来，坐稳了身子后连看都没看门口一眼，便破口大骂道：“哪个孙子这个时候来打扰老子？老子不是吩咐了一概不见人吗！”
　　没有等来想象中的连声道歉，倒是赵明歌含笑的声音格外引人注意：“马郎中，好久不见啊，别来无恙。”
　　马郎中被这熟悉的声音吓的身子一颤，惊悚地偏头看去，对上了赵明歌微微挑眉的模样，吓的浑身一软，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上，连声嚷嚷着：“草民见过王妃，不知王妃大驾，求王妃恕小人口无遮拦之罪！”
　　赵明歌挑眉看着他，声音平淡：“口无遮拦倒是其次，本妃今日来找你，却是为了另一桩事，你可知晓？”


第89章 抉择
　　马郎中吓的浑身直哆嗦着，巨大的恐惧弥漫上心头，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却还是颤抖着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地道：“草……草民不知。”
　　赵明歌勾唇冷笑了一声，“马郎中到底是忘记了，还是当本妃是个傻子？难道当初本妃警告过你那张药方的事情你全数当成了耳旁风不成？”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马郎中早已吓傻，不停地磕头求饶着：“是小人一时被蒙了心智，才会犯下此等错事，求王妃宽恕，求王妃饶命啊！”
　　锦绣此时也听出了几分端倪，十分鄙夷地啐了一口，替赵明歌打抱不平道：“亏得我家王妃当初信任你，把去讨好玉容公主这样的好差事交托给了你，你如今便是这般报答她的吗？”
　　马郎中早已经被吓傻，只记得不停磕头认错，头都已经磕出了血迹，却还是在继续着。
　　赵明歌瞧着他的模样，眸光微暗：“本妃向来最讨厌不守诺言之人，不过留着你倒是还有些用处，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王妃请讲，只要能帮您，小人刀山火海，万死不辞！”马郎中的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忙抬起头来不住地道。
　　赵明歌勾了勾唇，“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需要马郎中去我新开的医馆当个坐诊的大夫罢了。”
　　医馆开业，可若没有个颇具名气的郎中，恐怕难以在盛京中众多医馆中脱颖而出，更别说吸引那些药女的注意力。
　　而以赵明歌的身份，实在不方便抛头露面，思来想去，马郎中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马郎中微怔，旋即苦了一张脸：“王妃，实在不是小人不情愿，只是小人这医馆乃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若是此番小人贸然关闭医馆，去另投旁处，只怕老祖宗知道了，是要怪罪小人的。”
　　赵明歌一早就料到了他会有这番说辞，面上也不急，只微微勾了勾唇：“马郎中不必急着答应我，你也可以选择拒绝，只不过刚才本妃说过了，让你去医馆帮忙，是给睨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若是你自己不珍惜这个机会，也不要怪本妃怪罪下来了。”
　　一番话落下，马郎中浑身的血液都好像要被凝固住一般，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赵明歌已然站起身来：“天色不早了，本妃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马郎中好生考虑一下，若是想好了，明日便到城中心的风月医馆去，自会有人负责接应你。”
　　说罢，也不待马郎中再回答，赵明歌便已抬脚起身离去。
　　直到上了马车，锦绣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明歌瞥了她一眼，只觉得有些好笑：“有什么话你就说，不必这般拘束。”
　　锦绣这才犹犹豫豫地开了口：“王妃，奴婢只是觉着，您这般离开了，就不怕那马郎中趁夜逃走了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赵明歌轻笑着开口道：“更何况我早就让人在附近盯着他了，他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逃不出这盛京。”


第90章 你吃醋了
　　锦绣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些崇拜地看向赵明歌：“王妃，奴婢觉着您比以前变了许多。”
　　“人总是会变的。”赵明歌勾了勾唇，淡笑回道。
　　马车在摄政王府门口停下，赵明歌回了碧荷院，院子里还点着烛火，嫣然出来迎的赵明歌，只是表情却隐约有些奇怪。
　　赵明歌微微拧眉，瞧出了几分端倪来，奇怪道：“嫣然，你怎么了？”
　　小丫鬟的头微微低垂着，闻言飞快摇头，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没，没什么。”
　　赵明歌挑了挑眉，到底也没有多问，只当是小姑娘遇到了什么事，便先抬脚进了房中。
　　锦绣紧随其后，也想跟进去伺候赵明歌梳洗，却被一把拦下。
　　“诶，你做什么？”锦绣被吓了一跳，拧着眉看向了锦绣。
　　锦绣急的面色微红，忙对锦绣比着噤声的手势。
　　赵明歌回了房中，刚关上门，便隐约觉着有些不对劲。
　　房中虽点了熏香，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淡淡的酒味，可她是从不饮酒的。
　　“王妃回来的这样晚，可叫本王好等。”正疑惑着，一道懒洋洋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男声响了起来。
　　赵明歌一怔，猛地回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了夜墨云竟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房中，此刻正躺在床榻上，一双星眸发亮地凝在她身上。
　　“王爷来这里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叫我有个准备。”赵明歌说着，抬脚走近。
　　随着走近，空气中的酒味愈发明显了起来。
　　终于，她停住了脚步，微微拧眉：“王爷，你喝酒了？”
　　夜墨云却不回答她的问题，突然一把拉住了赵明歌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扯，赵明歌没有防备，登时便惊呼了一声被他扯到了床榻之上。
　　刚想起身，夜墨云的上半身却覆了过来，将她牢牢的覆在了自己的身子与床榻之间。
　　男人身上特有的檀香伴随着酒气也交叠而来，两人离的极近，赵明歌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间喷洒的热气。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赵明歌难得有些慌乱，一面说着，一面便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夜墨云的力气却是极大，又存了心不想让她离开，赵明歌挣扎了半晌，也只是徒劳。
　　“你究竟想干嘛？”赵明歌有些微恼，面色也因为生气而红润起来。
　　可这副模样看在夜墨云眼中，却更显得可爱娇憨。
　　“你吃醋了？”半晌，他轻捻着赵明歌的发丝开口道。
　　赵明歌微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什么？”
　　夜墨云轻笑了一声，有意无意地提点道：“今天晚饭的时候。”
　　赵明歌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又瞥了眼他，隐约明白了什么，微微挑眉：“今晚吃饭之时王爷是故意当着我的面跟戚姑娘作秀？”
　　夜墨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又重复了一遍：“你吃醋了。”
　　难得见到夜墨云如此模样，赵明歌轻叹了口气：“王爷，你喝醉了。”
　　原本夜墨云就有腿疾，眼下治疗时期，本就不适合饮酒。


第91章 醉酒
　　正打算同夜墨云说教一番，却没有想到他突然凑过来，猝不及防地在赵明歌的脸颊侧轻啄了一口。
　　温润的触感传来，赵明歌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忘记了反应，酥酥麻麻的感觉慢慢席卷了全身，她只觉得自己的脸滚烫的有些发烧。
　　而夜墨云轻啄了一下之后，便仰身睡了过去，瞧着模样今晚应该没少喝酒。
　　赵明歌抚摸着刚才被亲的地方，好像还留着夜墨云唇瓣的余温。
　　她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唇，心间虽然不满，可是到底夜墨云已经睡下，她也没法真的同一个酒醉的人计较，只好认命地坐起身来，把夜墨云整个人扶到床上躺好，又替他盖好被子，这才出了房门。
　　院中，锦绣似乎已知道了什么，瞧见赵明歌出来，面带喜色地便迎了上来，“王妃，您怎么出来了？有什么需要的您跟我说一声，奴婢给您送进去便是了！”
　　这可是自打成婚后，王爷头一次来王妃处歇息呢！
　　知道锦绣这是误会了，赵明歌只觉得有些头疼，微微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了嫣然，“王爷是何时过来的？”
　　嫣然微微一怔，却还是乖巧地回道：“来了有些时候了，说是要在这里等着您回来。”
　　赵明歌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们两个收拾一下，我今晚去偏院睡。”
　　锦绣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满脸的不情不愿：“王妃，今夜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您真的不打算好好把握了？”
　　被她的话说的一阵无语凝噎，赵明歌抬手做准备打人的架势：“小小年纪不学好，整日里脑袋都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锦绣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抬手去挡住自己的脸：“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见吓唬的差不多了，赵明歌这才收回了手，“行了，去收拾吧。”
　　锦绣虽然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瞧着赵明歌这架势，到底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得忿忿地应了一声是。
　　两个小丫鬟的速度很快，她在偏院处歇下，吹了灯，可躺在床榻上却还是辗转难眠。
　　方才夜墨云喝醉了酒的模样还时不时地涌现在脑海。
　　赵明歌只觉得心烦意乱，轻叹了一口气，干脆坐起身来，披上外袍，便去了院子里散心。
　　夜里风凉，一股冷风吹过，便将她整个人都吹透，昏昏沉沉的头也清醒了不少。
　　赵明歌微微敛眉，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劝告自己，不可以动情。
　　她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和夜墨云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迟早有一天，她将手中的事情都处理完，就要离开王府。
　　所以她和夜墨云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动了心也只不过是作茧自缚而已。
　　正不断自我催眠着，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口哨的声音。
　　赵明歌微怔，心绪被搅乱，抬起头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瞧见是羽夜正坐在屋檐上，见她看过来，还挥手冲她晃了晃。
　　多日没见羽夜，赵明歌险些快将此人忘了，见他招手也无意理会，紧了紧身上的外袍便准备回房。


第92章 示好
　　羽夜一见这架势，哪能真的让赵明歌回去，忙翻身跳下屋檐，赶在她回房之前，拦在了门口处。
　　“怎么，多日没见，王妃就一点都不思念在下？”羽夜挑了挑眉，声音一如既往的不正经。
　　赵明歌面色平淡地瞧着他：“多日没见，阁下倒是变的许多。”
　　“哦？”羽夜挑了挑眉，坏笑着凑近了赵明歌一些，“是变的更加风流倜傥了？”
　　“变的脸皮更厚了。”她面无表情地回道，说罢便拨开羽夜：“我还要回房休息，阁下若是有闲情逸致欣赏夜景便自行欣赏吧。”
　　“诶诶诶……”羽夜连忙去拦，一面拦一面嘟囔着：“真是个翻脸无情的女人，好吧，本座承认，今日是为了你而来，想不想跟我去一个地方？”
　　赵明歌没有回话，不耐烦的表情却透露了她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莫非连国舅府你都没有兴趣了？本座记着你不是向来想去探寻一番里面的真相吗？”羽夜轻叹了一声，啧啧地道。
　　话音落下，赵明歌的眼神倏地一凛：“你有办法带我进去？”
　　她的确曾想要探查国舅府中的玄机，只是奈何魏国舅防范心极重，国舅府更是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外人想要不动声色地潜入进去，简直难如登天。
　　“那是自然。”羽夜勾唇一笑，眸光中带着几分睥睨：“本座身为天下第一杀手，还没有什么地方是去不得的。”
　　对于这个称号，赵明歌的心中很是嗤之以鼻，略微思忖过后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微微拧眉，“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去国舅府？”
　　更何况羽夜又为什么要帮她？
　　前些时日想见，他还对她满心的杀意，短短几日内便改变了最初的想法，这无论如何都叫人有些猜不透。
　　这你便不用管了，你只需要告诉我，去或是不去。“羽夜玩转着手中的匕首，语气悠悠道。
　　“去。”赵明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开口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羽夜若是有心害她，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这样看来，此人也并非完全不可信。
　　羽夜这才轻笑了一声：“那你可要抓紧一些。”
　　说完，还不待赵明歌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被拦腰环住，紧接着身子一轻，双脚离地，被羽夜抱着飞速弹了出去。
　　羽夜的轻功极好，甚至比赵明歌想象的还要高明。
　　摄政王府和国舅府间有些距离，可他全程用轻功带着赵明歌，落地之时也只是微微有些气喘。
　　羽夜带她来的地方正是赵明歌当初被拦下的后花园，她微微拧眉，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四周。
　　“你在这等我，别乱动。”羽夜突然在赵明歌耳边轻声开口道。
　　赵明歌一怔，还没等思忖明白，便见羽夜已然快步离开了阴暗处的墙角。
　　随着他往外走的动作，树上落下几个黑影来，均是国舅府的护卫。
　　“是本座。”羽夜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冷声开口道。


第93章 真相
　　那几个护卫均是双双一愣，为首的头目忙拱了拱手道：“见过羽夜大人，不知您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羽夜拧了拧眉：“本座与国舅商谈要事，还需先告知你们一声吗？”
　　那几个护卫不敢多嘴，忙拱手赔礼道歉。
　　“行了，你们下去吧，别打扰了本座和国舅的大事。”他一面说着，一面挥了挥手。
　　护卫头目一怔，眼中闪过了几分迟疑：“大人要在此处同国舅商讨要事？可是此处……”
　　“怎么，连本座的话你都要质疑了？”羽夜微微拧眉，声音抬高，隐约透着几分不耐。
　　那几个护卫对视了一眼，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得抱拳应了一声后退下。
　　待到确认人走远以后，羽夜这才折返回来，朝着赵明歌招了招手，“好了，现在人都被我遣走了，你跟我来。”
　　赵明歌颔首，跟在羽夜身后。
　　“你为何要帮我？”赵明歌思忖了半晌，还是想不明白，索性开口道。
　　更何况，瞧着刚才那几个护卫的态度，很明显就是国舅和羽夜有什么合作的关系，如此一来，事情便更加说不通了。
　　“因为本座看他不顺眼。”羽夜挑了挑眉，倒是没有隐瞒，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赵明歌微愣：“仅此而已？”
　　“不然王妃还想要听什么回答？”羽夜嗤笑了一声开口道，带着几分调侃。
　　赵明歌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依照着羽夜的性子，的确能做出这种随性之事。
　　羽夜带着赵明歌一路顺利地穿过了后花园，最终在隅角处的一块墙壁停了下来。
　　赵明歌正有些不明所以之时，便瞧见他突然抬手，在墙壁上摩挲了一阵，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关，墙壁竟然慢慢向两边裂开，露出一道足够通过一个人的缝隙来。
　　朝着有些愣住的赵明歌扬了扬下巴，他开口道：“进去吧，你想探寻的真相就在里面。”
　　赵明歌拧紧了眉头，隐约感到了几分不对劲，却还是抬着裙角走了进去，墙壁后面是另一处小院，此处设计的极其隐秘，若非有羽夜带路，恐怕赵明歌根本无法发现。
　　而之前困扰着赵明歌的香气，才一进入里面，便愈发的浓烈了起来。
　　赵明歌正在打探着周围，羽夜已经抬脚往前走着带路，走到一间房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勾唇意味不明地对赵明歌开口道：“推开门看看，里面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赵明歌拧着眉头走近，犹豫了一下，抬手推开了房门。
　　随着”吱呀“一声的响起，房间中的景致也一览无余。
　　看清了里面的情况，赵明歌登时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房间不大，可是里面却足足塞了几十个女子，皆是衣不裹体，此刻正缩聚在角落处，瞧见赵明歌走近，满屋子瞬间开始惊恐地骚动了起来。
　　魏国舅竟在自家的后院偷偷豢养了这么多妙龄女子！
　　“这便是他的秘密。”羽夜也踏进了房中，悠悠开口道：“这些女子都是被他想方设法的掳来此处，其中不乏各种官家女子。”


第94章 试探
　　赵明歌惊的只剩下了倒吸冷气，将整个房中的女子都环顾了一圈，最终目光锁定在了最角落处的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身上，眉头越拧越紧起来。
　　“这姑娘我瞧着怎么这样眼熟。”她探究的目光也不住地打量着。
　　羽夜轻笑了一声，微微扬唇，悠然开口道：“王妃好眼光，这女子正是镇国将军府的七小姐。”
　　话音落下，赵明歌的心头狠狠一颤，连身子也跟着不自觉地抖了抖。
　　原主的记忆中有过关于此事的，镇国将军府的小女儿沈岁天生活泼机灵，深受大将军宠爱，可就是在一次外出玩耍时意外走失，自此以后音讯全无。
　　得知此事后，沈大将军向疯了一般，调集了府上所有的兵力，在盛京城一直搜寻沈家七小姐的下落，却迟迟没有音讯，直到一年多以后才渐渐放弃了寻找。
　　可也正因为此事，沈大将军伤心过度，憔悴了许多，身子也大不如前，沈家七小姐失踪的事情也成了盛京中至今未破的一桩悬案。
　　可是赵明歌怎么都没有想到，再次见到沈七小姐，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魏国舅贪恋女色，又暴虐成性，凡是看中的女子，皆要掳回府上，百般凌辱玩弄过后，失去兴致才会丢到此处，由着她们自生自灭。”羽夜语气轻松地在旁边解释着，赵明歌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继续淡定下去了。
　　曾经被捧在手心中的沈七小姐，如今却衣不蔽体，身上甚至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还有旁的女子，也都受尽了这般折磨，同为女人，光只是看了这一幕，她便对魏国舅心中的恨意愈发加重起来。
　　“我要带她们离开。”咬牙沉思了片刻，赵明歌这才咬着牙开口道。
　　眼下这种情况，让她们她这群女子继续待在这样的地方，无异于是把他们留在地狱，只有带她们逃离此处，她们才能重获新生。
　　羽夜微微一怔，片刻后却勾唇笑道：“以我的能力，再带一人倒是没问题，这么多女子全都带走，实在有些为难我。”
　　赵明歌抿了抿嘴，陷入了思忖。
　　羽夜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国舅府上高手云集，纵使这些护卫对羽夜没什么防备，可深夜里如此招摇，总是引人注目的。
　　“你放心，本座保她们的性命无虞。”羽夜勾了勾唇道。
　　赵明歌犹豫了一下，最终目光落向了那沈家七小姐，沉声开口：“我要带她离开。”
　　羽夜似乎并不意外赵明歌的决定，面上还挂着抹邪笑：“离开时可以，只不过本座既然帮了王妃这么大一个忙，王妃是否也该给本座些好处？”
　　对上他充满算计的双眸，赵明歌终于明白，难怪他会主动帮她，原来就是在这处等着。
　　“你想要什么？”她瞥了羽夜一眼，声音清淡。
　　如今已经见到了这些无辜的女子，她自是没法再坐视不理。
　　“说来也简单，不过是想讨教一番，王妃的一身医术是从何习来。”羽夜眯了眯眼睛，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着。


第95章 见一个人
　　赵明歌微微一怔，旋即明白，前些日子她曾破了这羽夜宫中的至毒之物，这才叫他生出了疑心。
　　“不过是随意翻阅了几本医书罢了，算不上什么。”她抿嘴，不动声色地开口道。
　　可是羽夜却明显不相信她的话，目光仍旧紧盯着她，继续追问道：“翻的什么书？现在何处？”
　　赵明歌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这身医术都是从现代学来的，思忖片刻之后，这才开了口：“若是阁下日后有所需，我可保证帮你一个忙，不知这个承诺如何？”
　　羽夜拧了拧眉，目光灼灼：“王妃此言当真？什么忙都可以？”
　　赵明歌勾了勾唇，面上的神色不变：“我既已承诺，自然是真的。”
　　“好，王妃是个爽快之人，一言为定！”羽夜大笑了两声，算作是同意了这笔交易。
　　有羽夜在，悄悄把人运出国舅府倒也不是太过麻烦，只是出了府后，瞧着夜色深沉的街口，赵明歌倒是有些陷入了为难。
　　“王妃打算把人带到何处？”羽夜勾了勾唇问道。
　　赵明歌拧眉，这沈家七小姐身份特殊，若是贸然带回王府总是不妥的，招人注意不说，到时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就糟糕了，可是现在时间仓促，也找不到旁的地方再去安置她。
　　思忖片刻过后，她终于开了口：“去沈将军府。”
　　羽夜脸上的邪笑出现了一丝龟裂，诧异地瞥了赵明歌一眼：“王妃此话当真？”
　　“不然现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赵明歌声音寡淡，眼底渐渐蕴起了几分深色。
　　天色已晚，将军府的人早已歇下，因着羽夜的身份特殊，不便露面，只把人带到将军府门前后便闪身到一旁去了。
　　小厮听见叩门声，快步赶过来开了门，天色昏暗，没看清赵明歌的脸，张口便是不耐烦地骂道：“大晚上的来敲什么门？当心一会儿惊醒了我家将军，要了你的狗命！”
　　“本分乃摄政王妃，有要事要见沈将军。”赵明歌睨了他一眼，声音清冷。
　　一阵冷风吹过，那小厮打了个激灵，人也精神了不少，登时双腿一个哆嗦，跪倒在地，连声求饶起来：“王妃饶命，王妃饶命，是小人有眼无珠！”
　　角落里似乎传来了一道低嗤声。
　　赵明歌微微拧眉：“还不快去通传你家将军？”
　　那小厮见她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连忙应着是，从地上连滚带爬的起来赶去通传了。
　　赵明歌被请进了前厅，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沈将军才神色匆匆的赶来，面上还带着深深的疑惑。
　　“老臣见过王妃，不知王妃深夜到访，有何要事？”他试探着开口道，同时心中也开始犯着嘀咕。
　　将军府和摄政王府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而跟这位王妃更是没有任何交集，若是换作了旁人来访，他或许会觉得是为了联络他结党营私，可偏偏来人却是向来不参与朝堂纷争的摄政王府……
　　还没等沈将军思忖清楚，赵明歌便悠悠开了口：“本妃想让将军见一个人。”


第96章 寻回爱女
　　沈将军微怔，旋即轻轻蹙眉：“敢问王妃，是何人？”
　　若是换作寻常之人，断没有大半夜前来的道理。
　　赵明歌没有说话，瞥了眼身旁的丫鬟们，沈将军立马会意，遣散了众人。
　　她这才起身，指向了方才被她打扮成丫鬟模样的沈岁，“将军可还认得？”
　　沈将军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移去，见到了正低着头不住颤抖着的沈岁，眼中闪过了几分狐疑，“这是王妃的婢女？老臣如何会认得？”
　　赵明歌轻叹了口气，走近了沈岁一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抬起头来，又开口：“将军再仔细看看。”
　　沈将军再度定睛一看，对视上那张熟悉的脸，身子狠狠一颤，猛地站起身来，眼中皆是不可置信，连说出口的话都便的不完整了：“岁…岁儿！”
　　他找了三年的小女儿，原本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小女儿，竟然回来了！
　　沈将军的心头一阵狂喜，再也顾不得许多，快步冲着沈岁走过去。
　　可随着他的动作，沈岁似乎回想起了许多不好的事情，开始不受控制地从赵明歌手中挣脱开来，蹲下身子做抱头蜷缩的样子，不住地尖叫着。
　　赵明歌和沈将军双双吓了一跳。
　　“沈小姐受了很大的心理创伤，恐怕需要时间调养。”赵明歌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抿嘴开口道，帮忙拦住了沈将军。
　　沈将军虽然担心自己的女儿，可是见她如今这副模样，却也不敢再刺激她，颤着声开口道：“敢问王妃，您是从何处寻得小女，她又为何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赵明歌轻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将军还是先将沈小姐送回房吧，余下的事我们稍后再说。”
　　沈将军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唤了丫鬟婆子将人带下去，并吩咐定要好生照顾，这才重新返回前厅。
　　“老臣感谢王妃帮忙寻回小女，只是还望王妃告知，小女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沈将军红着眼睛开口道。
　　赵明歌轻叹了口气，瞥了沈将军一眼，犹豫了一下，这才开了口：“不瞒将军，其实沈小姐一直都被魏国舅囚禁在了自己的府上，百般凌辱折磨，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一秘密，这才寻了机会将人带出。”
　　听完赵明歌的话，沈将军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在朝为官这么多年，魏国舅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沈将军比谁都更清楚，凡是落入他手的女子，无一能够幸免，先前那位赵家的二小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魏国舅竟然敢斗胆包天到对他的女儿下手。
　　“王妃此话可是当真？”沈将军深吸了一口气，眼底已经逐渐开始变的猩红，声音也开始愈发颤抖起来。
　　赵明歌敛眉回答：“自然是当真，而且国舅府上还有其余被禁锢的女子，只不过我能力有限，只能先带沈小姐一人出来，将军若是不信，派人前去一探便知。”


第97章 达成共识
　　一听这话，沈将军哪里还有不相信的道理，一撩袍子，单膝跪地。
　　“王妃营救小女，如此大恩，老臣实在无以为报！”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句句都透着父亲对于女儿的关爱。
　　赵明歌轻叹了一口气，忙弯身扶起沈将军：“将军乃朝中股肱之臣，如此大礼，我实在受不起，救出沈小姐也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罢了。”
　　沈将军哪里还能淡定的下去，站起身来，浑身都因为愤怒而剧烈的颤抖着。
　　他一把拿过一旁的佩剑，便要往府外冲：“我定要亲手杀了魏忠贤那个老贼，来为我女儿报仇！”
　　察觉到事态不对，赵明歌连忙开口阻拦：“将军先息怒，我知道您想要为女儿复仇的心思，可是如今皇上纵容魏国舅，您若是就这么冲过去把人杀了，恐怕您自己也要受到牵连，如此一来，必然得不偿失。”
　　沈将军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身子还剧烈的起伏着：“难不成我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伤害我女儿的人逍遥法外不成！”
　　“自然不是。”赵明歌抿嘴回道：“这个仇自然要报，只不过还需要等待时机，若是沈将军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帮您一起报仇。”
　　沈将军愣了一下，旋即看向了赵明歌，眼神中带着几分怀疑：“王妃能帮我？”
　　他随时一介粗人，却也并非傻子。
　　这摄政王妃帮他寻回女儿，可以说是颇有善心，可此事分明与她无关，她如何能愿意以身犯险，来趟这趟浑水？
　　况且此事一不留神，就会将摄政王府牵扯进来，这摄政王妃是个聪明人，断然不会做出这般糊涂的事情。
　　赵明歌似乎一早就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在他怀疑的目光之下，重重点了点头，而后轻叹了一声开口道：“不瞒将军，我的妹妹也被魏国舅糟蹋了，如今相府闹的鸡犬不宁，成为人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这一切都是那个魏国舅害的，若是不将他除之而后快，我如何能够咽的下这口气！”
　　赵明歌一番话说的比真的还逼真，就连沈将军一时间都被唬住，还以为赵明歌时真的因为自家妹妹的事情而恨上了魏国舅，心中登时愤慨激昂，全然忘记了放在还在怀疑赵明歌的用心。
　　“不知王妃如何考虑的？”沈将军拱手蹙眉问道。
　　眼见着沈将军已经相信了自己，赵明歌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站起身来，索性也不再隐瞒自己先前在百晓生的事情，直言道：“我近几日会让人在京中散布关于魏国舅的传言，届时等皇上对他起了疑心，君臣离心，就是你我下手的最好时机。”
　　沈将军一怔，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了赵明歌。
　　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赵明歌微微挑眉，“怎么，莫非沈将军怀疑我说的话不成？”
　　沈将军连忙摇了摇头，斟酌着才开口道：“并非如此，只是老臣突然觉得，王妃似乎比老臣想象中的还要聪明的多。”


第98章 威胁
　　盛京中到底人多耳杂，赵明歌的身份特殊，不方便在沈家停留太久，又同沈将军交代了些事过后，便匆匆忙忙离去。
　　羽夜在外面等的已经有些困倦，见她出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开口道：“王妃可让本座好等啊。”
　　不理会他的调侃，赵明歌抬眼看了眼幽暗的天色，沉声开口道：“送我回府吧，若是再晚些让王府的人发现端倪就不好了。”
　　话音落下，羽夜却没有动作。
　　赵明歌等了片刻，微微拧眉，有些奇怪地看向了羽夜。
　　“王妃莫不是在把本座当成了你手底下的小厮差使？”他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地调侃道：“还从未有人敢这般命令过本座。”
　　赵明歌才不理会他，清冷开口：“倘若晚些回去，让王府的人发现端倪，事迹败露，那我先前答应阁下的忙怕也就帮不了了。”
　　羽夜的俊脸有些扭曲，微微眯起眼来，危险地看向赵明歌：“你在威胁本座？”
　　赵明歌没有说话，只投给了他一个眼神，满眼都写着“不然呢”。
　　对峙了半晌，终于还是羽夜先败下阵来，轻叹了口气：“罢了，本座怕了你。”
　　带着赵明歌再度运用轻功回了王府内院，落地之后，周围还是一片静谧，似乎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赵明歌这才算轻舒了口气，抬脚便想要往房中走去，却被羽夜给拉住了手腕。
　　“做什么？”她微微拧起眉头来。
　　羽夜满脸都写着不满：“本座大老远将王妃带回来，王妃便连一声感谢都不说吗？”
　　“有什么好感谢的，你我各取所需而已。”赵明歌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阁下大半夜不睡觉，特意跑来我面前故意示好，不也是为了换得我一个承诺吗？”
　　“你！”羽夜被赵明歌的话堵了一下，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还口。
　　赵明歌已然微笑着道：“天色已晚，我还要休息，告辞了。”
　　说完之后，便不等羽夜反应过来，就径自转身回了房间，砰地一下关上的房门。
　　羽夜碰了一鼻子灰，面上却不见怒色，反倒是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来。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半晌，他才悠悠开口道，眼底闪现处一抹光亮。
　　他倒是对这个王妃越来越感兴趣了。
　　翌日一早。
　　锦绣如常来替赵明歌梳洗打扮，赵明歌因为心中惦念着事，一整晚没怎么休息好，面色也有些憔悴。
　　好在锦绣一心还记挂着昨夜赵明歌坚持要和夜墨云分房睡的事情，并未察觉到她的太多异样。
　　“王爷走了？”赵明歌不动声色地开口问道。
　　锦绣鼓着嘴，满脸忿忿地点了点头：“是啊，天色一亮，王爷醒来后便离开去上早朝了。”
　　赵明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多问了一句：“那他离开的时候可有说些什么？”
　　赵明歌问这话的本意是想瞧瞧夜墨云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可是听在锦绣耳中的时候，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第99章 陪她逛逛
　　“王爷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王妃您心中分明也是惦念着王爷的，却为何不让他知道？”锦绣越说越生气，把给赵明歌梳头的小梳子往妆台上一撂，满脸的不情不愿：“当心让旁的人钻了空子！”
　　赵明歌自然知道她口中这个“旁的人”指的是谁，摇了摇头，有些失笑。
　　“你为何要对那戚若云有这么大的敌意。”赵明歌有些无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她做的事没有妨碍到我，那便随便她怎么折腾。
　　反正她到时候也是要离开摄政王府的，现在戚若云想法子收买府中的人心她也管不着，更懒得管。
　　锦绣却有些急了，一跺脚，正想再劝说些什么，外头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王妃，王爷请您到前院一趟。”
　　赵明歌微微挑眉，这个时间，夜墨云应该才刚下朝回府，这么急着找她过去，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知道了，我稍后便去。”她敛眉应下，眼中闪过了几分忖度。
　　戚若云也正在前院，正和夜墨云有说有笑着些什么，随着赵明歌的走近，两人的谈话也渐渐停了下来。
　　“见过王爷。”赵明歌敛眉开口。
　　夜墨云颔首，目光落在她身上，勾唇温润道：“昨夜本王喝的有些醉了，不留神叨扰了王妃休息，本王没做出什么让王妃困扰的事吧？”
　　不知怎的，赵明歌总觉得他这番话中带着浓浓的试探意味。
　　脑海中再度闪过昨夜夜墨云酒后偷亲的的一幕，赵明歌的心中又开始躁动起来，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王爷多虑了，并未。”
　　夜墨云的眸光黯了黯，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是吗？那便好。”
　　“墨云哥哥，您和王妃姐姐本是夫妻，怎说话间还这般客气，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想来王妃姐姐也不会介意才是吧。”戚若云在旁意味不明地开口道，语气很是挑衅。
　　赵明歌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贬损，微微拧眉，到底什么都没说。
　　“若云来这盛京也有数日了，一直嚷嚷着未有机会出去看看，王妃，你今日若没旁的事的话，便陪她出去逛逛。”
　　随着夜墨云的话音落下，戚若云也颇为得意地昂起头来，挑衅似地看着赵明歌。
　　赵明歌下意识地蹙了蹙眉，本想着拒绝，可又想到了百晓生之事，忽而转变了主意，点头应下。
　　离开前院，锦绣满脸忿忿地开口：“王妃，您为何要应下？您贵为王妃，那戚若云不过就是个民女罢了，哪有您委身作陪的道理？就算是她想到处逛逛，叫个丫鬟陪她同去便是了！”
　　“无妨。”赵明歌的神色不变，语气轻松：“我自有我的打算。”
　　更何况那戚若云如今这般嚣张，仗着的不过就是旭帝的授意，既然是旭帝的意思，那她卖个面子给旭帝又有何不可。
　　马车早已备好，赵明歌只唤人简单地准备了些银钱，便准备上马车。
　　下人准备了两辆马车，赵明歌的停在前面，戚若云的在后面。


第100章 遇袭
　　临上车之前，戚若云突然眨眨眼，一脸好奇地问赵明歌：“王妃姐姐，不知你打算带我到何处逛逛？不如就去城南的首饰铺先瞧瞧如何，我听说那里有家铺子是出了名的。”
　　赵明歌微微一顿，隐约觉着有些不对劲，却还是压下了心头的疑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可以。”
　　马车如常行驶，可就在刚拐进城南的时候，突然出了些变故。
　　一伙歹人从巷口中横冲直撞地冲了出来，赵明歌的马受了惊吓，嘶叫了一声，不受控制地向远处奔去。
　　车内一阵颠簸，锦绣吓的尖叫了一声，却还是下意识地护住了赵明歌。
　　而原本控制着缰绳的车夫也早已被剧烈的摇晃甩了下去，慌乱之中，似乎又有一人坐上了马车前。
　　赵明歌直觉不对劲，好不容易待马车停下，刚准备撩开车帘探查一二，一柄铁剑便猝不及防地刺破车帘，出现在赵明歌眼前。
　　赵明歌倒吸了一口冷气，心知不好，眉心紧拧起来，一旁的锦绣也没见过这阵仗，被吓的险些昏过去。
　　很快车帘就被挑开，一个黑衣蒙面男人出现在赵明歌眼前。
　　借着他的动作，赵明歌也飞快观察了一番四周，是一处人迹罕至的郊外，从马车突然失了控，倒着贼人将她掳到此处，很明显便是一次周密的计划。
　　赵明歌几乎没有思索，便脱口而出道：“是戚若云雇你来杀我的？”
　　除了戚若云之外，再无其他人与她有这么大的仇怨，又能精准地埋伏在她的必经之路。
　　那蒙面男人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嗤笑出声：“素来听说王妃聪慧，果真如此，只可惜了，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抱歉了，王妃。”
　　话落之后，黑衣男人当即没有废话，拿起剑来对准赵明歌急打算狠狠劈下。
　　“等等！我可以帮你解身上的毒！”电光火石之间，赵明歌突然喊了一句。
　　黑衣人手上的动作一顿，片刻之后不可置信地盯着赵明歌：“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中了毒？”
　　瞧着他的反应，赵明歌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赌对了。
　　像这种杀手，一般归属于某个组织，而组织的人为了防止他们叛变，都会给他们服下一种特制的毒药，而解药只有制毒的人手中才能掌握。
　　每月分发给这群杀手们定量的解药，保证他们性命无碍的同时，却也不得不死心塌地的帮忙做事。
　　“想来阁下也不愿一直被人所控制，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彻底解除你身上的余毒，不过你也要放我离开。”她佯装着镇定开始跟这黑衣人谈起了条件。
　　黑衣人瞥了赵明歌一眼，眼中写满了将信将疑：“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赵明歌神色不变，慢条斯理地道：“那便还请阁下先过来，容我为你把脉过后，再做判断。”
　　对峙了半晌，终于，在巨大的自由诱惑之下，那黑衣人还是暂时选择了相信赵明歌，放下手中的剑，慢慢走到她身旁。


第101章 反制
　　赵明歌作势要帮他诊脉，趁着那蒙面人一心记挂在解毒之事上，未曾留意她手中的动作，一直攥在手中的银针狠狠朝着他的手腕处扎了下去。
　　黑衣人被刺痛，闷哼了一声，意识到不对劲，准备出手，可赵明歌不知刺中了他哪处穴道，竟叫他浑身都使不出力气来。
　　赵明歌咬紧牙关，一刻也没有犹豫，抽出一直藏在袖中留着防身的匕首，对准那黑衣人的心口处紧紧刺下去。
　　大量的鲜血迸发而出，黑衣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甘心与不可置信，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而赵明歌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她不停地呼吸吐纳着，强行控制着情绪的平静。
　　一旁的锦绣早已被这一幕吓傻，尖叫一声，浑身都不自在地颤抖着。
　　缓了片刻，确认那黑衣人已死之后，赵明歌这才弯下身，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最终在他的腰间发现了一块别致的腰牌，应该就是这黑衣人所属的组织。
　　赵明歌将那腰牌快速收好，而后才回过头去看锦绣：“你没事吧？”
　　锦绣被吓的都快哭出来了，摇了摇头，声音都有些结巴：“我……我没事…王妃您没事就好。”
　　赵明歌拧了拧眉，瞧着眼前那具刺客的尸体，心中越来越担忧了起来。
　　没想到她从来没想过同那戚若云争抢，她倒是忍不住先对她痛下杀手。
　　亏得她今日抓住了这刺客的弱点，趁机出手，否则就算她真的帮这人解了毒，他也不会放自己离开。
　　“王妃，怎么办啊？”锦绣颤抖着问道，环顾了一圈四周。
　　这里深处荒郊，现在车夫又没了，单凭她们两个女子，如何能找得到回盛京的路？
　　好在赵明歌还算淡定，勾了勾唇安慰道：“别怕，我来之前已经吩咐过柳风，在来的路上做的记号，想来他一会儿就会过来。”
　　果然，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柳风便带了一群王府的小厮循着记号匆匆赶来，一见到满地的血迹和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柳风先是一怔，紧接着拧眉，紧张地看向赵明歌，抱拳道：“王妃，是属下来迟了，您没受伤吧？”
　　赵明歌微微摇头，瞥了眼那尸体，蹙眉吩咐道：“你把这里收拾好，把这人抬回王府去。”
　　旁边的锦绣微怔，旋即有些犹豫着抬起头来，试探地开口问道：“王妃可是要和那戚若云当面对峙？可是死无对证，怕是她会拒不认账，还反咬你一口。”
　　瞧着她忖度的模样，赵明歌勾唇：“放心，我并非要直接揭穿她，把人带回去就是，我自有我的打算。”
　　柳风不便多问，确认了赵明歌没事后，便只应了声是，招呼上人手脚麻利地将人抬走。
　　离开城郊，赵明歌并未直接回王府，而是向城西一拐，去了百晓生处。
　　锦绣受了惊吓，赵明歌便只让她在车上休息等待自己，又让几个小厮守在车外，以免又闹出什么意外来。


第102章 计划开始
　　因着赵明歌来之前并未和百晓生的人打过招呼，进了当铺的门，店中的小二见了她，表情很是惊愕。
　　“您先坐，小的这就去请碧妩姑娘来。”店小二也知道赵明歌的身份，不敢怠慢了，恭恭敬敬地将她请进了客房中，而后才快步去了后院。
　　碧妩很快便出现了，见到赵明歌一身血迹的模样，原本带笑的脸上微微一滞。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片刻之后，她才恢复了常色，轻咳着问道。
　　赵明歌闻言低头瞥了眼，自己原本鹅黄色的衣裳下摆果然被溅上了血迹，应当是刚刚在郊外杀了那刺客不小心迸上的。
　　“无事，方才遇到了点惊险之事。”她面不改色地开口道，一面说着，一面云淡风轻地抿了口茶。
　　碧妩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半晌才迸出来一句：“王妃真不愧为王妃。”
　　光是胆识，就不是寻常女子能够比拟的。
　　“我今日所来是为了前些日子嘱托之事。”赵明歌瞥了眼外头的天色，不想再继续耗费时间，便开门见山地直言道。
　　此刻王府内还不知是和情景，她不能在此停留太久，一面引起什么无谓的麻烦。
　　碧妩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连忙神色一凛：“王妃有何吩咐？”
　　“麻烦你转告白公子一声，就说此事可以着手去做了，并且闹的动静越大越好，越快传开越好。”赵明歌说着，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如今沈将军因着自己女儿的事情，对魏国舅的杀心以起，而沈将军府上精锐无数，正是她除去魏国舅路上最锋利的一柄剑，她还需要趁热打铁才是。
　　“这是定金。”赵明歌从袖口中抽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撂在桌上，瞥了眼碧妩，又继续道：“碧妩姑娘清点一下，待事成之后，更有双倍的酬劳奉上。”
　　碧妩的心中一阵唏嘘，忙接过那银票，笑了开来。
　　“王妃是自己人，清点就不必了，只是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请教王妃？”她试探着开口道。
　　赵明歌微微挑眉：“说来听听。”
　　碧妩这才抿了抿嘴，斟酌着字句开了口：“这魏国舅虽然着实可恶了些，可却也是如今皇上最信任的人，想要扳倒她实属不易，王妃何苦费这般功夫？”
　　赵明歌微微敛眉，遮去了眼底的一丝晦暗。
　　“树欲静而风不止。”过了半晌，她才轻叹了一声，撂下了一句话来。
　　纵使是她不对付魏国舅，上次广福寺一事她狠狠戏耍了魏国舅，魏国舅睚眦必报，必定怀恨在心，不会轻易放过她，与其到时候处在被动的位置上，还不如现在就先下手为强，以绝后患。
　　碧妩却是不懂这一层关系的，只觉得赵明歌的一番话似乎颇具玄机，正思忖间，就见赵明歌已然站起了身来。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碧妩姑娘莫要忘了我的嘱托才是。”她悠然开口道。
　　碧妩连忙点头，“王妃放心，您的话我定会转告给主上。”


第103章 平安归来
　　眼见着赵明歌动身要走，碧妩思忖了一下，还是开了口：“王妃，若您不嫌弃的话，可以先穿一下我的衣裳。”
　　赵明歌的脚步微顿，一挑眉，便明白了碧妩的意思。
　　“不必了，多谢碧妩姑娘的好意。”她勾了勾唇。
　　这样浑身血迹的回到王府，必然引起许多人的注意，而这也正是她要达到的目的。
　　碧妩微怔，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赵明歌便已经转身离开。
　　瞧着她上了马车渐渐走远，碧妩的目光也变的愈发幽暗。
　　“碧妩姑娘，你说这位王妃属实奇怪，寻常妇人成了婚都该在后院操持家事，这位倒是好，整日里不知在忙什么事。”一旁的店小二凑了上来，八卦地开口道。
　　碧妩的思绪被打断，收回目光，剜了那店小二一眼，声音中透着几分警告：“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旁的事情不要多嘴，况且这位王妃并非池中之物。”
　　店小二被呵斥了一声，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噤了声。
　　摄政王府。
　　戚若云已平安回了王府，等了半天，依旧没有等到赵明歌的消息，还以为是自己雇佣的杀手已经得了手，正是得意之时，却听见外头隐隐约约一阵喧哗的声音。
　　“外头怎么这么吵？”她拧了拧眉头，剜向了一旁负责伺候她的丫鬟，“你去瞧瞧怎么回事。”
　　那小婢女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还没等出门，就听见外面有人吆喝着，隐隐约约能听见王妃回来了，以及出事的字眼。
　　戚若云的脸色一变，倏地一下站起身来，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茶杯。
　　不可能，她先前已然吩咐过那杀手，事成以后，将人抛尸在荒郊野外即可，若是事成，旁人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赵明歌出事。
　　可赵明歌不过就是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从绝顶杀手的手下逃脱！
　　惊惧之下，戚若云再也耐不住心中的折磨，慌忙起身抬脚便准备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刚一到王府正门口她便愣住了，赵明歌不仅回来了，而且瞧着完好无损，神色也依旧淡定，只是她的身旁，多了一具尸体，瞧着打扮身形，正是她原先雇佣的那个杀手。
　　戚若云的脸色一白，险些惊叫出声。
　　而管家刘伯也一脸紧张地凑到赵明歌跟前去，“王妃，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
　　“不必担心，遇上了刺客罢了，好在有惊无险，有府上的侍卫在跟前，替我将人给杀了。”赵明歌勾了勾唇，淡笑着开了口。
　　刘伯才刚松了一口气，便又听赵明歌继续道：“现在王爷在何处，这刺客的身份似乎不一般，具体事宜我还要同王爷商量过后才是。”
　　刘伯微愣，又瞥了一眼那刺客，才开口道：“王爷这个时间应该正在书房处理政务，不过王妃的安全自然是最重要的，老奴这就去请王爷过来。”
　　瞧着刘伯匆匆离去的身影，赵明歌勾了勾唇，开口吩咐起来：“都别愣着了，将这刺客的尸体一并抬去前厅。”


第104章 谎言
　　几个侍卫齐齐应了声是，七手八脚地凑上前将人抬走。
　　而赵明歌也抬脚往前厅的方向走去，路过一旁神色复杂的戚若云之时，微微勾唇一笑，语气别有深意：“戚姑娘为何这般神色？难不成我平安归来你并不开心？”
　　戚若云的思绪被打断，表情微僵，片刻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王妃说的哪里话，怎么会呢？”
　　夜墨云很快便被请来，眉头紧拧，刚一进来，关切的目光便落在了赵明歌身上：“本王方才来的路上已听闻王妃出了事，你有没有受伤？”
　　赵明歌微微摇头，勾唇回道：“回王爷的话，妾身并未受伤，不过是受了些惊吓而已，休养一阵子也就罢了，只是此次这刺客突然拦截之事属实有些蹊跷，所以还请王爷来鉴查一二。”
　　夜墨云紧拧着眉点了点头：“王妃只管说。”
　　赵明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戚若云，这才悠悠开了口：“今日我要出府，本是临时起意，要去陪戚姑娘逛逛，就连要去城西的首饰铺也是临时决定的，妾身实在有些想不透，为何那刺客能这般精准地蹲守在城西处等着妾身的马车，除非这其中有人提前通了信。”
　　随着赵明歌话音的落下，戚若云的表情也是微变，声音渐渐出现了几分慌乱：“王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怀疑我？”
　　因着她情绪的有些失控，连声音都开始变的激动了起来。
　　赵明歌勾了勾唇，“戚姑娘先不必激动，这不过是一个假设，只是还有一点，我们出去的时候，遇上了混乱，马车分散开来，我被掳至郊外，可戚姑娘却安然回到王府，这本是万幸，可你为何却对我遇袭一事只字不提？”
　　赵明歌的语气逐渐变的犀利了起来，看着戚若云的神色也狠戾起来：“不知戚姑娘能否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听着赵明歌的话，夜墨云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眼神微暗，脸上闪过了一抹若有所思。
　　“墨云哥哥，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王妃姐姐会将这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可是我根本没有要害她的理由啊！”戚若云辩驳不过赵明歌，情急之下，倏地一下站起身来，求助的目光落向了夜墨云身上，神色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赵明歌的心底讥笑了一声，语气也很是冷冽：“那刺客临死前可是交代了，是你雇佣了她来刺杀本妃，你还有什么需要说的？”
　　戚若云的年岁到底不大，城府也不够深，只想过要除掉赵明歌，却没有考虑过方法不得当会带来的后患，此刻脸上已经是一片慌张，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原本在自己院子中为夜墨云调配草药的戚神医也听下人汇报了王府内发生的事，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匆匆忙忙地撂下手中的事情赶到，正好遇上了眼前的一幕，再也淡定不得，连忙几步上前，跪在夜墨云面前。


第105章 演一出戏
　　“请王爷明鉴，小女绝非是这般心思歹毒之人，况且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和那种杀手取得关系？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王爷明鉴啊！”他连声说着，说完之后，还拉着戚若云一同跪了下来。
　　赵明歌微微挑眉，定定地瞧着夜墨云，准备瞧着他该如何处理。
　　夜墨云没有忽视赵明歌的眼神，思忖了一下，抬了抬手：“戚神医先起来，您是本王的恩人，本王自是当不起您的这一拜，至于那刺客的事，本王也相信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定会派人去追查清楚，在真相未明之前，绝不会让无辜的人白白受了冤屈。”
　　戚若云听了这话，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心间悬着的大石头此刻也终于落了地，还好还好，墨云哥哥还是相信她的。
　　赵明歌的表情却是没有这么好看了，面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讥笑出声：“王爷便是觉着，我方才所言都是信口胡诌而已？”
　　夜墨云微微拧眉，表情中透过几分不耐，语气也加重了些：“王妃，本王与戚姑娘和戚神医相识多年，戚姑娘是什么样的为人，本王一清二楚，此事必定有什么误会，你也不必揪着细节不放，总之你既然没有受伤，那便是万幸，至于旁的，本王自会查明。”
　　戚若云此刻脸上的表情愈发得意了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方才的恐惧，连带着再开口的话中都充满了挑衅的意味：“王妃姐姐，您就先好生歇着，你放心，等查明了幕后主使，我第一个为你讨回公道。”
　　赵明歌的脸色微白，身子也跟着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亏得一旁的锦绣及时扶住。
　　“王爷明鉴！”见到赵明歌的模样，锦绣再也憋不住了，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尊卑，张口便想要为赵明歌辩驳：“王妃分明……”
　　话才说到一半，锦绣的手就被赵明歌轻轻捏了一下。
　　“罢了，既然王爷不肯相信我，那我多说也无益，便先告退了。”赵明歌苦笑了一声，微微敛眉，做出一副神伤的模样，而后黯然离去。
　　瞧着她的背影，戚若云地唇间缓缓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跟她斗？
　　就算这赵明歌活着回来又能如何，只要墨云哥哥不相信她，她又能翻起什么样的火花？
　　且等着吧，她日后有的事时间同她去斗。
　　而赵明歌一路在锦绣的搀扶之下，饱受了府中下人们神色各异的目光回到了碧和院。
　　院门刚一关上，赵明歌的神色立马恢复了正常，放开了锦绣一直搀扶着的手，一改方才的神伤。
　　锦绣被她这态度转换之快也吓了一跳，原本想要说出口的安慰之词也都统统被憋了回去，缓了半晌，才讷讷地开口道：“王妃，您没事吧？”
　　“没事。”赵明歌勾了勾唇，瞥了她一眼，“看不出来吗，我方才是在做戏。”
　　方才正厅之上，做戏的可不光只有她一个人，包括夜墨云，至于这出戏，自然是做给戚氏父女看的。


第106章 误解
　　锦绣却是不明白这一层关系的，被赵明歌说的心底更是一头雾水：“做戏？什么做戏？”
　　赵明歌却不欲跟她解释那么多，敛了敛眉，自软塌上坐下，悠然开口道：“瞧着日头也快到晌午了，你去让小厨房准备午膳吧，记得再多备一副碗筷。”
　　“王妃，这又是为何？”锦绣满脸写着问号，十分不解。
　　她们这碧和院向来冷清，平日除了赵明歌外，更是鲜少有旁人会过来，多备一副碗筷的用意又是为何？
　　赵明歌勾了勾唇：“去吧，按我的吩咐做就是了。”
　　锦绣的心中虽然仍然不解，可是眼见赵明歌已经开了口，也只好应了一声是，转头离去。
　　却说日上正午的时候，碧和院内果“真来的人，正是才在前厅痛批过赵明歌的夜墨云。
　　锦绣见了夜墨云后，下巴惊的都差点掉下来，呆滞了一下之后，慌忙行礼问好。
　　“你家王妃呢？”夜墨云环顾了院落周围一圈，却不见赵明歌的身影。
　　锦绣连忙回道：“王妃正在房中读书。”
　　“倒是好学。”夜墨云眼底闪过了几分笑意，轻轻摆手：“本王知道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锦绣闻言犹豫了一下，迟疑着在原地没有动弹。
　　见状，夜墨云微微挑眉：“你还有何事？”
　　锦绣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斟酌着字句说出了口：“请王爷明鉴，我家王妃向来光明磊落，不会做出坑害旁人之事，今日在前厅所言，句句属实，奴婢愿意用性命做担保！”
　　瞧着她急切的模样，夜墨云身后的疏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夜墨云的眼底也是难掩笑意，“本王知道。”
　　被他这反应弄的一懵，锦绣属实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中更是奇怪。
　　既然知道，为何今日还那般对待王妃？
　　只是还没等她把这话问出口，夜墨云便先一步吩咐了出声：“你先下去吧，本王有事要同王妃商谈。”
　　锦绣虽还想再辩驳两句，到底怕惹怒了夜墨云，只好讷讷地应了一声。
　　赵明歌的房中点起了暖炉，很是舒适，赵明歌正倚靠在软塌上读书读的认真，连夜墨云的走进都没有发觉。
　　夜墨云端倪了她一会儿这才开了口：“王妃这般好学，连本王都要自愧不如了。”
　　赵明歌听见声音，被吓了一条，连带着拿书的手也一抖。
　　顺着她的动作，夜墨云看清了那本书封面上的字，微微眯眼：“王妃为何会突然对兵法有兴趣了？”
　　赵明歌将那书合上放到一旁的紫檀木桌上，不动声色地开口回道：“闲来无事，随便翻翻罢了，锦绣也真是的，你来了也不同我说一声。”
　　夜墨云轻笑：“你这小丫鬟倒是忠心，王妃还真是御下有方。”
　　因着他这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赵明歌微微挑了挑眉，到底也没有多问些什么，只是指了指一旁的小桌：“想来王爷也还没用午膳，有什么话吃过饭再说吧。”


第107章 帮忙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夜墨云也向旁边瞥去，注意到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两套碗筷，眼底微微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
　　“王妃一早就猜到了本王会来？”
　　赵明歌勾了勾唇，并未回答夜墨云的话，而是话头一转，悠然问道：“不知今日当着戚家父女的面，我做的那一出戏王爷可满意？”
　　夜墨云不由得多看了赵明歌一眼，片刻之后才嗟叹出声，”王妃如此聪明，真叫本王有些自愧不如。“
　　他从未与赵明歌通过气，赵明歌竟然能看出他对于戚家那对父女的防备，当真不简单。
　　“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敲着轮椅的手柄，忖度着问出了口。
　　赵明歌似乎早就猜到了夜墨云会有次一问，并不诧异，只顺着他的话开口道：“就是今日我所说的那样，戚若云买凶准备杀我，却没想到会没有得逞。”
　　夜墨云的眼神渐暗，神情也开始变的有些危险起来：“她倒是胆子大，手竟敢伸的这么长了。”
　　无非是背后有旭帝的这么一层关系，才得以让戚家父女如此嚣张。
　　近日以来，戚百草虽然表面上为了医治他的腿尽心尽力，实则背地里一直偷偷往皇宫中通风报信。
　　倘若他方才没有做那一出戏，等戚百草将此事传进了皇宫中，旭帝对他的疑心怕是要更多了几分。
　　“不知王妃可否有兴趣帮本王个忙？”夜墨云思忖着，问出了口。
　　赵明歌似乎并不诧异他会说出此言，勾了勾唇：“王爷请说。”
　　夜墨云的手指轻叩着椅面，思忖着开口：“你想办法让戚若云露出破绽，本王若有了借口，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他们父女二人驱逐出府。”
　　赵明歌微微挑眉，几乎瞬间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王爷倒是好算计。”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戚若云对夜墨云有意，对王妃之位更是觊觎已久，对于她的敌意自然不用多说，夜墨云不便插手，可若是换作了她以王妃的身份同戚若云作对，戚若云盛怒之下很难不露出什么马脚。
　　迟睦轻笑，视线凝在了赵明歌的身上，定睛瞧着她的表情：“那不知王妃可愿意帮本王这个忙？”
　　赵明歌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唇角微勾：“这个忙我自然是能帮的，只是天下没有白给的午餐，我若是帮了王爷这么一个大忙，不知王爷打算给我什么好处？”
　　她又不傻，自然不会免费帮忙做苦力，既然夜墨云此时有求于她，她正好趁此机会敲诈夜墨云一笔。
　　夜墨云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没有说话，只从袖中抽出了一叠银票来，轻轻搁置在桌面。
　　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赵明歌微微蹙眉：“王爷打算用钱来收买我？”
　　迟睦应该知道，现如今她身上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上次风光大嫁，相府给她备足了嫁妆，里面的银钱足够她衣食无忧富足生活下去。
　　“这是王妃今日交给碧妩的定金。”在赵明歌诧异的目光下，迟睦微微勾唇，继续开口道：“王妃若是能帮本王办成此事，你所求百晓生之事，百晓生同样一文不取。”


第108章 摊牌
　　饶是赵明歌再淡然，此刻听了夜墨云的话，也惊的站起了身，满脸诧异地瞧着他：“王爷刚才说什么？你同百晓生有什么关系？”
　　夜墨云既已将此事说出了口，自然无意再隐瞒，勾了勾唇，在赵明歌诧异的目光之下悠然开口道：“不瞒王妃，百晓生不过是本王当初闲来无事创办的一个组织，至于白凤羽，也只是个挂名掌柜罢了。”
　　赵明歌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的怒火控制不住地上涌起，连语气也冰冷了许多：“所以王爷一早便知道我的一切打算？”
　　她每次小心翼翼地离开王府，本以为找到百晓生的事情无人知晓，却没有想到夜墨云早就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中，表面上却还是装的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夜墨云微微挑眉，“王妃不必如此动怒，本王早就说过了，你若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便是，本王自能够护你周全，你若是想灭了国舅，本王自然也会全力在背后帮衬你。”
　　赵明歌深吸了一口气，并不便被他这话所蒙骗，只冷笑了一声：“怕是王爷自己也本就对魏国舅有杀心吧？”
　　若非如此，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还从旁相助。
　　自己的话被戳破，夜墨云面上并不见怒意，反倒是嘴角的笑容愈发扩大起来：“既然本王已经将话说开，不知
　　本王这个提议你意下如何？”
　　赵明歌深吸了一口气，瞧着一脸得逞的夜墨云，心头闪过几分无奈。
　　“我与王爷现在是困在一条绳上的蚂蚱，除了同意以外，我恐怕也别无选择。
　　“既如此，本王就静待王妃的好消息了，王妃可切莫让本王失望。”夜墨云仿佛没看到赵明歌眼中的愤怒一般，笑的仿佛一只狐狸。
　　事情既然已经谈完，夜墨云的心情自然大好，开始动筷吃起饭来。
　　饭桌上，赵明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王爷近日来腿伤调养的如何？”
　　原本以为赵明歌只是随口关心，夜墨云也并未在意，“略有好转，戚百草虽受命于皇上监视本王，在调养本王身子一事上却到底不敢怠慢，只是本王的腿自幼便是如此，想要彻底恢复，怕也是难上加难。”
　　赵明歌敛了敛眉，遮去了眼底的一丝晦暗，忖度着开了口：“我看过王爷药浴的配方。”
　　夜墨云微怔，不由自主地多看了赵明歌一眼。
　　“那药方乃是戚百草亲手所配，全天下只有他独一份，王妃是从何处看过的？”
　　不理会夜墨云的疑问，赵明歌自顾自地开口道：“那配方中放了山姜，竹黄，白平子，蒲芹，龙脑香，石荷叶，甘露子，这几味药材加在一起，的确有活络经脉的效用，可到底太过保守，还缺少一味余甘子辅佐，方能发挥药浴最大的效用。”
　　毕竟夜墨云腿疾的本质是因中毒引起的，若想要将腿疾彻底根治，自然也要考虑清除身体毒素的方面。


第109章 卖个人情
　　夜墨云的眼睛眯起，深深地瞧了赵明歌一眼，眼神复杂：“王妃为何如此了解这些医理？可是听何人提起？”
　　“早年间略读过几本医书，因此懂些医书。”赵明歌也不再隐藏自己会医术的事，悠然回答道。
　　既然夜墨云已经把话说开，那她索性卖他个人情，帮他医治腿疾也无妨，毕竟是同一战线的队友，往后说不定还有事要请他帮忙。
　　“王爷若信不过，可先去问问旁人，只是我今日之言切莫让戚百草知道。”赵明歌淡然开口道。
　　戚百草既然有着神医之名，想来医术还算高明，不可能不了解这医理，缺了一味药材，想来就是故意为之了。
　　夜墨云深深地看了赵明歌一眼，片刻后微微勾唇：“好，本王记下了。”
　　夜墨云用过午膳后便已离去，而赵明歌也换了身衣裳，准备出门。
　　“王妃这是准备去哪？”还以为赵明歌是准备出府，锦绣急急忙忙地准备拿出些银两备着。
　　“去揽月阁。”赵明歌微微勾唇，眼底闪过了几分幽暗之色。
　　锦绣微微一怔：“揽月居？那不是那戚若云的居所吗？”
　　“就是要去找她。”赵明歌冷笑了一声，“是时候去会会她了。”
　　既然已和夜墨云说好了此事，她定然会尽心竭力的帮忙完成，况且戚若云屡次三番地妄图加害于她，她自然也不会再看着戚若云这般逍遥快活下去。
　　锦绣一听这话，浑身的热血都被点燃，瞬间磨拳擦掌起来，跃跃欲试道：“王妃，奴婢再去叫几个侍卫一同过去，这样瞧着有排场！”
　　“不必。”赵明歌勾了勾唇，阻止了锦绣：“若叫旁人看去了像什么话，还当是我欺负她，你只从外院负责洒扫的丫鬟中挑两个机灵的，与我们同去就是。”
　　虽然不知道赵明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锦绣却也秉持着赵明歌说的话一定有道理的态度，点了点头，快步下去寻人了。
　　而此时的戚若云正在自己院中晒太阳，满脸的春风得意之色，丝毫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戚姑娘，喝茶。”小丫鬟恭恭敬敬地将沏好的茶奉上。
　　戚若云接过，只抿了一口，眉头便瞬间蹙起，将那茶杯重重地摔到地上，茶杯登时碎成几片，里面滚烫的茶水渐了小丫鬟一身。
　　小丫鬟被烫的浑身一抖，却生怕再惹怒戚若云，红着眼睛强忍着不说话。
　　“这茶这么烫，是存心想要烫死我吗？”她拧着眉开口道，厉声呵斥：“去重新泡一杯过来。”
　　小丫鬟怯生生地应了声是，捡起地上的碎片，正准备离去之时，却又被戚若云喊住：“等等，你方才给我沏的是什么茶？”
　　“是上好的铁观音。”小丫鬟不敢怠慢了，连忙回答。
　　戚若云的眉头却是紧紧蹙起，“听说王妃房中的茶都是从邻国进贡来的雪顶含翠，茶香浓郁，那才是好茶，从今日开始，我的茶也一律换成那个。”


第110章 正面交锋（一）
　　“这……这……”那小丫鬟听见戚若云这个要求，吓的身体瑟缩了一下，颤颤巍巍地连话都有些结巴。
　　戚若云听出了几分不对劲来，眉头一拧，凌厉地看向了那小丫鬟，厉斥一声：“怎么？不过是叫你换个茶而已，也这么费劲吗！”
　　小丫鬟的身子一颤，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嘴中连声喊着求饶：“戚姑娘有所不知，那雪顶含翠乃是宫中进贡之物，不过只有几份，异常珍贵，分到摄政王府的量本就少，全数都在王爷与王妃那里，其余的房案例是没有资格领的……”
　　“砰”地一声响声传来，戚若云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打断了小丫鬟的话。
　　“你这意思是我身份低贱，不配享用那等好茶吗？还是说我不如那赵明歌？”她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起来。
　　小丫鬟更是满脸惶恐，不住地磕头赔罪。
　　原本外头候着的老嬷嬷听见动静，赶忙迎进来。
　　“哎呦，戚姑娘，这是怎么了？这个不长眼的奴婢哪里开罪了您？老奴代她给您赔个不是。”那老嬷嬷赔着笑脸开口说道。
　　说完之后瞧着戚若云的面色未有松动，心念一动，拎起那小丫鬟的后领，象征性地作势打了几下，一面打口中一面哟呵着：“你这不懂事的奴婢，戚姑娘和戚神医乃是奉旨入府为王爷诊治，乃是府中的贵客，你有几条命，竟敢冲撞了贵客！”
　　听完老嬷嬷的话，戚若云的心中才算稍稍舒坦了些。
　　“嬷嬷算是府中的老人了，说起来，还是嬷嬷更懂事些。”戚若云的眼神一转，脸上洋溢出得意之色：“纵使眼下我只是府中的客人，可墨云哥哥待我如何，想来府上众人也都看在眼中，待到日后，我成了这府中的女主人，你们若伺候的我不得当，看我还不抽了你们的筋，扒了你们的皮？”
　　她说完后，视线凌厉地扫向了那地上跪着颤抖着的小婢女，冷笑了一声：“如今我不过就是要一份雪顶含翠，你都能再三推脱，还有没有把本姑娘这个府上未来的女主人放在眼中！”
　　老嬷嬷因为她的话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当着戚若云的面却到底什么都不敢说，只得不住地赔着笑脸小心认错。
　　气氛正僵持着的时候，敞开的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有些慵懒的女声：“如今府上是本妃执掌中馈，若是戚姑娘有任何不满，大可以冲着本妃来，何必为难几个下人？”
　　听见这声音，戚若云的神色倏地一面，扭头看向门口处，就瞧见赵明歌被锦绣小心翼翼地扶着款款走进，面上还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
　　而一旁的嬷嬷和小丫鬟见到赵明歌，纷纷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连忙低头问好。
　　“这里是我的院子？谁让你进来的？”戚若云的眼睛眯起，满脸的不爽，语气中也火药味十足。
　　“大胆，王妃面前，岂容得你这般无礼放肆！”锦绣拧紧眉头，厉声呵斥道。


第111章 正面交锋（二）
　　赵明歌含笑着抬了抬手，止住了锦绣的话头。
　　“想来是戚姑娘近些时日来疲于伺候王爷，一时忘了本妃才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也是情理智障。”她悠然开口道，望向戚若云的神色中却满是警告：“戚姑娘的院落是本妃安排的，偌大的王府，本妃想去何处，便去何处，还轮不到戚姑娘来过问。”
　　戚若云咬紧牙关，拳头紧紧攥起，锋利的指甲陷进掌心，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痛意。
　　“你竟敢拿身份来压我？难不成不知道我和墨云哥哥是青梅竹马吗？”她冷声开口道。
　　赵明歌面上的神色不变，“本妃自是知道，是以才对戚姑娘格外宽厚，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老祖宗留下的规矩礼法自然不能轻易破掉，今日戚姑娘僭越之事，本妃可以不与你追究，可是若是再有下次，休要怪本妃治你个以下犯上之罪！”
　　若论口舌，戚若云哪里是赵明歌的对手，气的胸口直剧烈起伏着，半晌过后，才冷笑了一声。
　　“我不过就是想喝一壶雪顶含翠罢了，王妃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小女子可承受不起，既然王妃不愿赐予，那我去同墨云哥哥讨要也是一样的！”她怒气冲冲地说完后，便抬脚准备冲出院子。
　　赵明歌瞧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语气也陡然抬高了不少，“你可知雪顶含翠乃御赐之物，珍贵异常，非皇亲贵族不得享用，戚姑娘，你虽是府上的贵客，怕也是没有资格享用此等好茶的，若你偏要固执己见，到时候传到皇上耳中，要遭殃的可是你自己。”
　　果然，一番话落下，成功让戚若云停下了脚步。
　　她咬牙回头，怒瞪向赵明歌，“你是存心与我作对？”
　　赵明歌勾唇笑笑，“本妃所做的一切，无非都是在为王府着想，若是戚姑娘有半点不服，大可以同我到王爷面前分说。”
　　一番话怼的戚若云哑口无言，她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盛怒之下，面色也开始扭曲。
　　赵明歌却并未打算由此作罢，瞥了眼地上还跪着的两个下人，淡声开口：“这两个下人伺候戚姑娘不周，说起来也算是本妃的不周，刚巧本妃房中有两个机灵的丫鬟，便到你院中来伺候吧。”
　　说罢，她给了旁边的锦绣一个眼中。
　　锦绣会意，立马开口：“红豆，珍珠，还不见过戚姑娘？”
　　从赵明歌的身后绕出两个小丫鬟来，规规矩矩地向戚若云行礼问好：“奴婢见过戚姑娘。”
　　戚若云的眼中全是震惊与不可思议，她的神色扭向了赵明歌，咬牙开口：“你凭什么硬往我身边塞你的人？我偏要先前的两个！”
　　赵明歌目光轻蔑地瞥向她，冷笑开口：“戚姑娘说话可要仔细了，但凡这府上的丫鬟，皆是王府的人，又何来差别之说？既然先前的两个下人伺候你不周，再在你身边服侍也只会笨手笨脚，本妃也是为了戚姑娘考虑，还望戚姑娘不要不识抬举的好。”


第112章 正面交锋（三）
　　“你！”戚若云气的面色涨红，却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一旁的锦绣心中暗爽极了，这些时日以来戚若云在府中一直嚣张跋扈惯了，王妃早就应该给她些颜色看看了，免得她再继续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你们两个，还不下去领罚？”锦绣说着，瞥向了跪地的两个下人。
　　两个下人感激地看了眼赵明歌，连声应着是，匆匆忙忙地起身抬脚溜走了。
　　“赵明歌，你别得意的太早。”戚若云怒极反笑，恶狠狠地看着赵明歌：“纵使现在的王妃是你，可墨云哥哥心中从未有过你，你且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从这个位置上拉扯下来。”
　　赵明歌对上了她威胁的目光，面上的笑容更扩大了几分：“先前我不曾与戚姑娘相争，并非不敢，只是不屑，可戚姑娘这般屡次三番地触碰到本妃的底线，本妃岂能任由你继续放肆下去？戚姑娘凡事可要当心了，小心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撂下一番话之后，她无视了戚若云已经快喷火的眼神，揉了揉眉心，“出来的太久，竟有些乏了，锦绣，我们走吧。”
　　锦绣立马欢快地应了声是，临离开之前，还颇为得意地扭头看了戚若云一眼，鼻孔朝天冷哼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锦绣一直哼着小曲，一副心情极佳的模样。
　　赵明歌在一旁瞧着她这副模样，竟然觉得有几分好笑：“不过是去了揽月居一趟，怎么瞧着你的模样，比我还要高兴？”
　　“奴婢是欣喜，王妃终于肯出手整治那戚若云了。”锦绣脸上是洋溢不住的得意之色：“您没瞧见方才那戚若云的脸色，难看的仿佛吃了死老鼠一般！如此一来，奴婢倒要看看，府上还有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敢故意贴近戚若云而轻视您！”
　　在锦绣的一番话语中，赵明歌也觉着自己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微微勾起唇来，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意。
　　这戚若云再不怀好心，也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罢了，使出的那点小伎俩也是不足论道，如何是她的对手？
　　更何况，她看过的宫斗剧比戚若云走过的路还要多，若非是和夜墨云有约定，她还真不屑费力来同她勾心斗角。
　　而此刻的揽月居中，却是一片狼藉。
　　戚若云气急败坏地把房中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仍觉得不解气，看向旁边垂眸不语两个小丫鬟，仿佛就看见了赵明歌在向自己示威一般，一时间气上心头，冲过去便准备掌括二人。
　　可红豆和珍珠却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戚若云。
　　“好啊，不过是两个小丫鬟罢了，竟然也敢忤逆我的意思？”她怒极反笑，声音中也透着几分嘶哑。
　　红豆抬头望向戚若云，眼中并未有丝毫惧色，只不卑不亢地回道：“戚姑娘，我们二人都是王妃房中的人，若是做错了事情，自然有王妃管教，还不劳您费心。”
　　一声王妃，再度把戚若云的怒火带向了极点。


第113章 警示
　　“好啊，你们个个都拿王妃的身份来压我？我今日便偏偏不如你们的愿！”戚若云怒极，再也顾不上旁的，一把抓起了石桌上的藤蔓，朝着两个小丫鬟的身上就要挥去。
　　“住手！”一声震怒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戚若云被吓了一跳，手上一抖，就瞧见院门口的戚百草怒冲冲地闯了进来，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藤蔓。
　　戚若云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盯向了戚百草：“爹，您这是在做什么？连你也要偏向外人吗？”
　　戚百草的眉头紧皱，“你何时才能懂些事？”
　　当着两个外房丫鬟的面，戚百草不好教训戚若云，只得扭过头去看向那两个小丫鬟：“两位姑娘受惊了，还请你们先下去歇息下，这儿用不着你们伺候了。”
　　珍珠和红豆闻言对视了一眼，没再说些什么，福了福身，转身退下。
　　待到确认人已经走远以后，戚百草这才关上了院门，转过身来回头数落起戚若云来：“爹教过你多少次了？遇到凡事要先冷静，况且那赵明歌不是寻常人，你为何要与她过不去？”
　　戚若云才不肯听戚百草的说辞，冷笑了一声：“什么不是寻常人？爹你没看到，分明是她先到我这里挑衅的，难不成我还要忍下这口气不成？我……”
　　“好了，住口。”戚百草拧紧眉头，呵斥住了她的话，目光中也染上了几分怒意：“爹是过来人，看人的眼光不会出错，这位王妃虽然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实则并非什么蠢笨之人，你若非要与她硬碰硬，讨不了好处的。”
　　戚若云有些委屈，低头抿嘴不肯说话，戚百草扫了她一眼，轻叹了口气，悠悠开口道：“行了，爹知道你委屈，可是眼下我们是在摄政王府，能忍便先忍忍，别忘了你我此行前来的目的。”
　　戚若云终是拗不过戚百草，终于轻叹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应道：“爹爹教训的是，女儿知道错了。”
　　戚百草这才满意地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爹知道你心悦于摄政王，可是他并非你的良人，况且如今圣上与这摄政王虽表面和睦，实则满心怀疑警戒，往后总有一日，摄政王府也会倒台，他并非是值得托付之人。”
　　戚百草只顾着与戚若云说些大道理，却并未察觉到，戚若云的眼神慢慢变的狠厉起来。
　　一连数日过去，戚若云自打被赵明歌教训过后，变的老实安分了许多，而赵明歌也不想将她逼的太紧，以免叫人看出什么破绽，索性这段时日将人无视掉，继续做手中的事。
　　而那日赵明歌提示了夜墨云缺少的一味药材后，夜墨云回去便命人尝试，果然有所成效，腿疾也好转了不少，他去赵明歌房中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虽说同赵明歌见面是为了商议事情方便，可在不知情的旁人眼中看来，却都道是王妃与王爷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第114章 时机已到
　　赵明歌房中，夜墨云正满脸惬意地品着糕点，瞧着模样悠闲的很。
　　“王爷近来倒是愈来愈不把自己当做外人了。”赵明歌在旁瞧着，忍不住出口讥讽道。
　　夜墨云仿佛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别有深意，依旧悠然开口道：“王妃说笑了，整个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自然不是什么外人。”
　　赵明歌被噎了一下，终于发现眼前这男人似乎有一种天生就喜欢气人的体质，索性也懒得与他继续计较争执，拿起桌上的书册继续翻看起来。
　　夜墨云将一块桂花糕吞进腹中，拇指擦拭了下嘴角，思忖片刻，悠然开口道：“近来朝中开始不太平了。”
　　赵明歌正准备翻书的手微微一顿，都是聪明人，她几乎立马便听出了夜墨云这话中的意思。
　　“是魏国舅的事情有动静了？”她试探着开口问道。
　　夜墨云微微颔首，算作是默认：“我已让人将魏国舅不忠的谣言散步了出去，另外还多编造了一条，便是魏国舅在府中悄悄豢养了一名死士，无论身形外貌和武功都和当年刺杀皇上的那名刺客别无二致。”
　　赵明歌闻言，微微一怔，看向夜墨云的目光也变的逐渐复杂了起来。
　　当初她只摆脱了夜墨云散布谣言让皇上起疑，可却也并未料想到这一层，如此一来，旭帝对于魏国舅的疑心便会更重。
　　魏国舅为了博取皇恩，不惜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这点也会更加坐实。
　　“皇上那边有什么动静？”想了想，赵明歌斟酌着开口问道。
　　夜墨云微微勾唇：“还能有什么动静？近些时日他冷落了魏国舅不少，已经派了军机大臣秘密调查起魏国舅一事来，另外皇后那边与国舅府都察觉到了异常，多次想要求见皇上，可却都在御书房的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闻言，赵明歌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旭帝向来心思深重又多疑，看他这般表现，基本上已经可以判定，旭帝已经对国舅府的疑心深重，纵使往后查明了此消息为谣言，怕也是不敢再相信魏国舅了。
　　“我觉着时机差不多成熟了，王爷意下如何？”赵明歌的手指有以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思忖着问出了口。
　　这些时日赵明歌早已与夜墨云通好了气，是以赵明歌打算做些什么，夜墨云心中一清二楚。
　　拧眉思忖半晌，他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沉声道：“本王的身份特殊，不便让沈将军知道本王参与其中，只得劳烦王妃去到将军府沟通一番了。”
　　赵明歌自是明白他其中的意思，勾唇点头：“王爷放心，如今沈将军满心想着为女报仇，恨不得立刻手刃了魏国舅，想来盛怒之下，不会思索到太多旁的细节。”
　　说完之后，却迟迟等不到夜墨云的回应。
　　赵明歌有些奇怪，偏头看过去，就瞧见夜墨云正一脸幽深地瞧着她。
　　赵明歌被看的莫名其妙，拧了拧眉：“王爷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夜墨云嗟叹了一声，悠然开口：“只是本王在想，若沈将军知道自己被这般拿来当做枪使，会不会气晕过去。”


第115章 解救
　　沈将军那边果真如同赵明歌所料想的一般，她刚差人去送了信，那头便传来了消息，说叫她放心，一切已准备就绪，今晚就可以动手。
　　赵明歌应下，原本想着置身事外，静等坐收渔翁之利，可是一想到还有其余的女子被困顿在国舅府上，再三犹豫过后，还是决心冒险一番，今夜同沈将军一同前去国舅府。
　　虽说她提前与沈将军已经打过招呼，叫他务必将府中其他的无辜女子安全救出，可是到底沈将军手底下的士兵都是些粗人，行事莽撞，难免会吓到那些本就备受惊吓的姑娘家。
　　当夜，数以百计的士兵悄悄潜入进了国舅府。
　　国舅府上原本有许多大内高手驻守，保护魏国舅的安全，可这些本是旭帝派遣过去的，因着近日旭帝的疑心，连着这许多高手也都一并撤去，沈将军带着手下的人就这般悄然无息地潜入了进去。
　　赵明歌紧随其后，与沈将军兵分两路，按着上次羽夜带她去过的记忆摸到了后花园处藏着的院落，找到了那群被困的女子。
　　那些女子似乎被饿了几日，瞧着模样比上次见面还要憔悴许多，见了有人闯入，个个都受惊了一般，开始骚动起来。
　　赵明歌对她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开口：“别害怕，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听见她的声音，被困的女子们纷纷抬头，模样都是不敢相信与深深的怀疑。
　　赵明歌心知他们被困的久了，或许早就对能够逃出去不抱有幻想，抿了抿嘴，继续开口道：“放心，我既然来了，便一定会带你们出去，你们跟我走，只是切记离开的时候不要发出声响，以免惊动了府上的人。”
　　那些女子们闻言，起初并不敢相信，可是渐渐地，有人犹豫着站起了身来，试探着离开。
　　有了领头的人，其余女子们见状也都纷纷跟着起身。
　　赵明歌松了口气，领着她们往外走。
　　最后面的女子看着格外虚弱，脚步也有些虚浮，走到赵明歌跟前的时候，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赵明歌眼疾手快，连忙将人扶住，“姑娘小心些，没事吧？”
　　那女子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了几分精光。
　　赵明歌没有错过这一细节，隐约觉得什么地方似乎有些奇怪，可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或许只是她多想了吧。
　　将人一路带至国舅府门口，许多女子见自己真的能重见天日，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纷纷往外冲去，却被赵明歌一早安排在门口处的人拦住。
　　“各位姑娘烦请先稍安勿躁，我已为你们安排了舒适的住所，请你们先去那处暂住一段时间，待身子调养好了，我自会放你们自由。”
　　这些姑娘虽然要救出来，可眼下却不是放她们离开的最好时机。
　　毕竟都曾是在国舅府上待过的人，难免人多口杂，今夜国舅府就要出大事，她出现在这里，若是要让旁人知晓，定会出现大事。
　　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将眼前这些见过她的女子们安排在身边，等风头过后再做打算。


第116章 出手相救
　　可那群女子们却并不知道赵明歌的打算，还以为是自己好不容易离开了这处，却又要再度落入危险，人群中开始骚动起来。
　　赵明歌无意伤害到她们，只得低声安慰解释，可那群女子们被关久了，哪里还肯听赵明歌的话，纷纷想办法逃窜开来，幸好赵明歌带来接应的人足够多，纷纷上前抓住那些女子，防止她们溜走。
　　正焦急之时，赵明歌隐约觉得有一丝危险向自己袭来，偏头看去，方才还被她搀扶着的柔弱女子此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根簪子，正快速朝她扎过来。
　　“左右都是一死，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跟你拼了！”她一面说着，一面尖叫起来。
　　因为距离太近，赵明歌又没有防备，一时之间没有来得及反应，眼见着那簪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瞳孔骤缩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咻”地一声，利箭划破长空的声音传来，一支箭精准地射在了那女子心口处。
　　女子仰着的手一顿，闷哼了一声，还来不及做何反应，便闷声轰然倒地。
　　赵明歌的身子一震，快速朝方才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正瞧见了夜墨云坐在轮椅上，一脸冰霜地放下剑弩。
　　身后的疏风快步上前，“王妃，您没死吧？”
　　赵明歌微微摇头，视线凝向远处，瞧着夜墨云转动轮椅，慢慢朝自己靠过来。
　　“听说了你今晚要一起来，怕你出什么意外，才过来看看。”夜墨云开口解释道，而后视线落向地上倒着，已经没了生气的女子身上。
　　赵明歌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眼那女子，轻叹了口气，”说起来，她也算是个可怜人。”
　　“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却恩将仇报，险些要你性命，这样的人，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夜墨云冷笑了一声开口道，而后视线凝向了远处。
　　经过方才的一出变故，那些原本想要逃窜的女子们纷纷都吓傻了，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自己再成为第二个死去的人。
　　“疏风，你将她们带到王妃安排的住所暂住，将人看好了，若是有寻滋生事的，不必手下留情。”夜墨云眯眼吩咐道。
　　疏风拱手快速应了声是，而后抬脚朝着人群中走去。
　　瞧着一种带刀的男人，那些女子们不敢再放肆，只得由着被带上了马车。
　　好不容易整顿完毕，赵明歌才算松了口气，望向夜墨云的目光中也带上了几分感激：“多些王爷。”
　　夜墨云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羁，微微勾唇：“不必感谢本王，就如同王妃所说，你我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互帮互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了一股血腥味道，赵明歌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微微蹙眉，凝神仔细去听，果真，魏国舅府的墙内传来了些小声的骚乱。
　　“瞧这架势，沈将军应当是得手了。”赵明歌忖度着开口道。
　　夜墨云微微勾唇：“沈将军征战沙场多年，经验丰富，若他存了心想要谁的命，绝无失手的可能。”


第117章 遗落吊坠
　　赵明歌的心中微微一颤，明白了夜墨云的意思，轻轻点头，回眸看了眼国舅府，心中闪过了几分唏嘘。
　　今夜过后，怕是盛京就要变了天吧。
　　以赵明歌和夜墨云的身份，到底不便在国舅府门口久留，趁着沈将军还未出来，便先行离开。
　　一整晚，赵明歌都惦记着昨夜之事，几乎没怎么阖眼，直到翌日一早，锦绣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
　　“王妃，出大事了！”
　　赵明歌被惊醒，心中隐约已经猜到了几分，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了，这样慌慌张张的？”
　　锦绣跺了跺脚，满脸惊慌：“昨夜国舅府惨遭灭门，听说府上的人无一幸免，魏国舅的尸首就被悬挂在国舅府门口，现在盛京中已经乱了套，人人都在谈论此事！”
　　赵明歌微微一怔，心中暗叹沈将军果真是对这魏国舅恨之入骨，竟能做到如此份上。
　　“王爷呢？”思忖片刻，她沉声开口问道。
　　锦绣摇了摇头，“王爷一大早上就被皇上急召入宫，想来就是为了讨论此事，魏国舅不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吗？不知道是谁会如此大胆，竟敢对魏国舅下手！”
　　锦绣一面说着，一面不住地摇头唏嘘，同时不忘了嘱咐赵明歌，近些时日千万不要轻易出府，免得也遇到什么麻烦。
　　赵明歌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再听锦绣如此说，只觉得好笑又暖心，却不好告诉锦绣实情，只得点头应下。
　　“先替我梳洗吧，天色也不早了。”赵明歌瞥了眼窗外，悠然开口道。
　　等夜墨云回来，便能知道旭帝对于此事的态度。
　　锦绣连忙应了声是，替赵明歌梳起头发来，梳到一半，却突然疑惑地“咦”了一声。
　　“王妃，您的吊坠呢？”锦绣问道。
　　赵明歌还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回过神来，闻言微微蹙眉：“什么吊坠？”
　　“就是夫人留给您的那个月牙吊坠呀，您向来不离身的。”锦绣回道。
　　赵明歌这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去，脖颈处果然一片空空荡荡。
　　她的脸色微变，坏了，应当是昨夜匆忙之时，吊坠不小心遗落在了国舅府内，她竟到现在才发觉。
　　虽说那吊坠看似寻常，她又未曾示人，可却始终是一个把柄，若是叫人发现了，有心追查，总能追查出些蛛丝马迹的。
　　“许是不小心弄丢了，你一会儿带人在王府内四处找找。”强压下心中的不镇定，赵明歌装作云淡风轻地开了口。
　　锦绣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只乖乖巧巧地应了声是，还小声嘟囔了起来：“那吊坠可是您唯一的念想呢，千万不能丢了。”
　　日头近了中午，夜墨云才终于回府，一回来，便直奔向赵明歌房中。
　　“皇上已命钦天监的人着手调查此事，发了大火。”刚一坐定，夜墨云便开口道。
　　赵明歌闻言微微颔首，心下松了口气：“皇上没有太过追究便好。”
　　闻言，夜墨云微微有些诧异地挑眉：“王妃此话怎讲？”


第118章 京中局势
　　赵明歌扬唇轻笑：“王爷应当比我更清楚才是，依着皇上的性子，若是当真决心要彻查此事，绝非只是如此这般简单。”
　　虽说旭帝明面上差了官家的人查办此案，可是从始至终都是把此案的调查权转手他人，说到底做的也不过就是个表面功夫罢了，为的便是给天下和懿如皇后一个交代。
　　毕竟先前魏国舅不忠的传言闹的沸沸扬扬，想来旭帝心中也是想把魏国舅除之而后快的，只是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契机，如今难得有人愿意替他出手解决了这一麻烦，想来他心中是高兴还来不及的。
　　夜墨云闻言，眼神复杂地看了赵明歌一眼，半晌过后，缓缓勾起了唇角：“王妃果真冰雪聪明，本王佩服。”
　　赵明歌不动声色地微微敛眉，心中却是暗自腹诽。
　　她哪里及得上眼前这人，想必他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方才不过是在故意试探他罢了。
　　“话虽如此，你日后行事还是要万分小心才是。”气氛陷入诡异的尴尬，最终还是夜墨云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赵明歌抬眸，眼中微微闪过几分诧异，“王爷此话怎讲？”
　　夜墨云眯了眯眼，视线落向远处，口气也变的幽深起来：“王妃此次利用沈将军，虽说灭了国舅府，可依照本王对沈将军的了解，他性情刚烈，向来不愿为他人利用驱使，此番心甘情愿出手，也是因为自家女儿。”
　　之后的话夜墨云没有继续说下去，赵明歌心中却已经是明白了几分。
　　如今沈将军尚且还在气头上，自然顾不得许多，包括她心中的那点小算计，可是再愤慨的情绪也总有消退的一天，一旦沈将军回过味来，或是有心怀不轨之人在旁煽风点火，难保沈将军不会将矛头对准摄政王府。
　　“我明白了，我会找个机会去沈将军府走一趟，当面同沈将军解释清楚此事，赔礼道歉。”赵明歌的眼睛动了动，思忖片刻，这才开口道。
　　夜墨云的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来：“不愧是本王的王妃，当真与本王心有灵犀，一点就通。”
　　“王爷未免太过抬高自己了些。”赵明歌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毫不给面子地开口道：“若是王爷讲究心有灵犀，还是去找你的戚姑娘吧，我可没这个福分。”
　　夜墨云的脸上未见怒意，反倒是笑的愈发开怀起来：“听王妃这个口气，怎么醋味如此之强烈？”
　　饶是赵明歌再好的性子，也经不起这般逗弄，倏地一下站起身子来，冷冰冰地下起了逐客令：“王爷误会了，我同王爷从未有情，又何来醋意之说，我还有些事，就不耽误王爷时间了，王爷请回吧。”
　　夜墨云微微挑眉，却是没有动弹。
　　“本王这还是第一次收到逐客令。”他饶有兴致地开口。
　　赵明歌丝毫不为所动：“若是王爷还是不肯走，我也只好请锦绣来送王爷一程了。”


第119章 惊慌
　　疏风就作为护卫守在门外，他想来武功极好，耳力也是一等一的，将房中二人之间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嘴角微微抽搐。
　　多久没有人敢这般跟主子说过话了？
　　相比于摄政王府内的欢声笑语，皇宫中却是一片山雨欲来的气息。
　　翊坤宫内满是压抑，懿如皇后就坐在软塌上抽噎，丝巾已经被浸湿了一条又一条。
　　一旁的老嬷嬷在身边叹息着安慰道：“皇后娘娘，逝者已矣，您还是不要太过悲痛了，早日走出来，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啊。”
　　懿如皇后颓败地摇了摇头，脸上的泪迹还未完全干透，她眼神中已经透出了绝望之色：“走出来？你叫本宫如何走出来？如今哥哥倒了，整个魏家也少了一大靠山，往后这让偌大的皇宫，叫本宫还如何立足下去？”
　　懿如皇后说着，心中更是悲痛万分，连带着头都开始隐隐发作。
　　这些年来，她仗着魏国舅的关系，在皇宫之中向来都是横行跋扈了，明里暗里更是开罪了不少妃子宫臣。
　　先前因着她是一国之母，更是魏国舅的亲妹妹，那些被她所羞辱的人个个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忍受着，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魏国舅一旦倒台，她背后母家的势力也会大打折扣，难保不会有记仇之人趁这个时候在她背后捅上一刀。
　　可是她的风儿如今还未被封为太子，此事决不能出现一丝纰漏，更不能叫旁人抢占先机了去。
　　思及此，懿如皇后心中再也淡定不得，匆匆忙忙擦干了泪迹便想往外冲去。
　　殿内的宫女见状纷纷想要上前阻拦，可却被懿如皇后的一声怒喝吓退了脚步。
　　好巧不巧，夜楚风也恰在此时赶来，一进殿中便瞧见这混乱的一幕，眉头登时拧紧了起来。
　　“刘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老嬷嬷见到了夜楚风，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忙不送跌地道：“二皇子，您快劝劝皇后娘娘吧，因着魏国舅的事，娘娘已经哭了一个上午了。”
　　夜楚风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微一抬手：“知道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我和母后单独谈谈。”
　　待到宫人都散去之后，夜楚风这才将懿如皇后扶回了坐位上：“母亲稍安勿躁，先坐下再说。”
　　懿如皇后却是不住地摇头，面上焦急之色更是难掩：“我如何能不着急？风儿，如今我们最大的靠山倒了，母后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去寻你父皇，让他尽快将立储一事落实，如今哥哥刚死，皇上或许还会因为愧疚而对你我有所情分，可是往后的日子却不好说了。”
　　听闻懿如皇后的话，夜楚风的眉头却拧的更紧了起来，微微摇头。
　　“母后，后宫妄议朝政乃是大罪，您真是伤心的糊涂了。”他嗟叹着道：“更何况父皇如今对舅舅并无任何愧疚，我们此事表现的悲伤，只会引得父皇更加不满，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撇清和国舅府的关系，唯有这样，方能自保。”


第120章 倒牌
　　懿如皇后的眼中闪过了震惊之色，片刻之后开始剧烈地直摇头：“不可能，哥哥这些年来对皇上尽心尽力，如今死于非命，皇上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夜楚风眼中闪过了几分烦躁，强行按住了懿如皇后，苦笑道：“若是以前，自是如此，可今时不同往日了，父皇原本就对舅舅有所不满，如今就算他出了事，想来父皇心中更多的也是庆幸，母后，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于旁人身上了，还是需要另想办法才是啊。”
　　闻言，懿如皇后终于渐渐地放弃了挣扎，眼中一片颓然之势，半晌过后，开始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
　　国舅府门口已被皇上派来的宫中侍卫重重包围住，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赵明歌刚下马车，瞧见这阵仗，也是被吓了一跳。
　　负责把守国舅府的侍卫头子认识赵明歌，远远地瞧见了人，连忙凑上来打招呼：“不知王妃为何会来此？”
　　赵明歌压下了心头的算计，面上换作了一副无害的模样，勾唇笑笑：“说来惭愧，早些日子我还曾来国舅府做客，如今却出了事，真是物是人非，我的心中也生出了许多感慨，想要进去感念下过去，不知小哥可否行了方便？”
　　“这……”那侍卫头子的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不瞒王妃，此处乃是钦天监的宋大人亲自下令查封的，若是被他瞧见了，恐怕……”
　　话还没说完，赵明歌已经把一袋沉甸甸的金叶子塞进了那侍卫头子的手中。
　　侍卫头子的眼睛都直了，望着赵明歌，一时间说不出再拒绝的话来。
　　“小哥放心，我只是进去瞧瞧，很快便出来，不会给你们造成困扰。”赵明歌勾唇笑笑，开口道。
　　到底挨不住金钱的诱惑，那侍卫头子短暂的纠结之后，终于还是避让开一条路来，“王妃请。”
　　赵明歌的心下松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地道了声谢，抬脚走进府中，直奔向昨夜救出那些女子们的房间而去，果真在房间的角落处发现了她遗落的月牙吊坠。
　　赵明歌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将月牙吊坠收好，她不打算在府上多停留，快步抬脚准备离开。
　　府中早已被清理干净，如今不是查案时间，偌大的院落中空无一人，诡异的可怕。
　　赵明歌路过一处不起眼的房间时，脚步突然一顿，那房间的门开了一条小缝，里面传来了些轻微的响动。
　　她微微眯眼，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对劲，鬼使神差地，赵明歌放轻了脚步，朝那处开着门的房间慢慢走去。
　　推开门一看，这房中果然有一处地下密道，此时密道的入口大敞着，声音就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赵明歌的心中突地一跳，眼下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除了她之外的人出现在国舅府？这密道里藏着的又是什么，莫非是魏国舅生前某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她的思绪一片混乱，纠结了片刻，终于还是大着胆子，悄声潜进了密道。


第121章 取你性命
　　这密道比赵明歌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宽敞些，墙壁两侧点上了昏暗的烛火，虽然光线依旧有些模糊，却也足够赵明歌顺着唯一的一条小路朝里面摸去。
　　随着她的走近，里面人交谈的声音也愈发清晰了起来。
　　“就是这东西了，此物一旦现世，朝纲必将大乱。”一道有些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赵明歌微怔。
　　刚想凑近些再听的更清楚几分，却没想到她已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一道锋利的剑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电光火石之间，赵明歌的瞳孔骤缩，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能任由那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白衣公子同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见到赵明歌的瞬间，那白衣公子也是微怔，旋即勾唇嗤笑了出声，“我说墨云，你这王妃倒还算是有点本事，竟能摸到此处来。”
　　听到熟悉的名字，赵明歌的身子一僵，心中一个疯狂的想法涌了上来。
　　夜墨云也在此处？
　　正思忖着，轮椅的声音响起，夜墨云很快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而他的手中，正拿着一个用布包住的东西，应当就是方才他们二人所讨论的对象。
　　“你怎么会来此处？”夜墨云眯眼，声音中透着几分危险。
　　赵明歌有些语结，攥了攥拳头，这才开口：“我方才路过此处，顺道进来看了看。”
　　那白衣公子冷笑了一声，把手中的剑更逼近了几分，“墨云，不必同她多说，她如今已听到了我们的秘密，怕是留不得了，还是尽早杀了以绝后患。”
　　赵明歌的神情微怔，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了夜墨云身上。
　　夜墨云则是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只是路过，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从未听过，更没有兴趣知道。”赵明歌抿紧嘴唇，目光定定地瞧着夜墨云，还不敢相信，不过是因为她意外撞破了此事，夜墨云就要杀她灭口。
　　夜墨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咬牙开口：“抱歉。”
　　只一句话，赵明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心瞬间凉了半截。
　　那白衣公子嗤笑了一手，勾唇瞥了赵明歌一眼，神态中竟多了几分惋惜之色：“说起来，王妃到也是个聪明人，就这般死了，倒也可惜了。”
　　赵明歌闭上了眼睛，唇角露出一抹绝望的笑容。
　　不知怎的，她就回想起了前世还是特工的时候，那时的她一心一意对组织，可到头来，却也因为她的能力太强，知道了组织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组织决定要杀她灭口。
　　本以为重新活一次，她能够为自己而活，却没有想到，她这次依旧因为触及到了别人的利益而要被放弃。
　　思忖间，赵明歌的眼泪不自觉地顺着眼角落下来，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瞧着她的模样，夜墨云的心也跟着狠狠地一颤，突然开始不忍起来。
　　眼见着那白衣公子便要手起刀落，结束赵明歌的性命，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止：“住手！”


第122章 救命恩人
　　白衣公子手上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来看向夜墨云：“怎么了？”
　　夜墨云眼神复杂地看了赵明歌一眼，片刻之后终于轻叹了口气：“放她离开吧。”
　　原本赵明歌已经闭上了眼睛绝望等死，此刻听见他的话，也微微诧异地睁开了眼。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那白衣公子面上浮起了一丝恼怒之色，咬牙开口质问道。
　　夜墨云的神色却依旧不变：“我最见不得女人哭，况且她是本王唯一的王妃，她若是死了，本王该怎么办？”
　　白衣公子显然极为不赞同夜墨云的话，手上的剑没有撤退分毫，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
　　“容桦，还要本王再重复一遍吗？”夜墨云却已拧紧了眉头，冷声开口道，这道声音中隐隐约约透出了几分恼意。
　　赵明歌的手微微一颤，再看向那白衣公子的目光中透出了几分不可思议。
　　原来此人就是名震盛京的容桦容大人，虽然才刚过了不惑之年，却已位列五品，是旭国不可多得的人才，近年来更是饱受旭帝器重。
　　只是这容大人素来传闻都是性格孤僻，不喜结交党羽，却没想到他背地里居然和夜墨云还有这样一层关系，而且还身手不凡。
　　容桦死死地盯了赵明歌一眼，最终还是拗不过夜墨云。只好冷哼了一声，收回佩剑。
　　赵明歌体验着劫后余生的滋味，饶是平日里再处事淡然，此刻都忍不住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反观夜墨云，只淡然地瞧着赵明歌，思忖片刻后才出声道：“本王今日放你离开，王妃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赵明歌向来冰雪聪明，只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他这话中之意。
　　“王爷放心，我今日只是来寻回遗失的吊坠，至于旁的事情，我从未听过见过。”她轻吸了一口气，佯装着淡然开口道。
　　夜墨云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既如此，王妃便走吧。”
　　赵明歌根本不想再在此处停留片刻，闻言，连忙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转身离去。
　　待人走远后，容桦这才冷哼了一声，气恼又不解地回眸看来：“你何时这般心慈手软了？这可不像是你的做派。”
　　不理会容桦的话，夜墨云眯眼瞧着赵明歌离去的方向，悠然开口道：“她不是寻常之人。”
　　“有何不寻常？”不过都是同盛京其余的女子一般，虚荣又肤浅。”容桦显然对他这话十分嗤之以鼻。
　　闻言，夜墨云忍不住抬眸瞥了他一眼，轻笑出声。
　　容桦被他笑的有些奇怪，拧了拧眉：“你笑什么？”
　　“本王是笑你为何对女子这般有偏见。”夜墨云微微勾唇，而后眯眼呢喃道：“她可并非什么肤浅之人，反倒是还聪明的有些出乎本王的意料。”
　　赵明歌离开地底密道后，不敢再多做停留，快步离去，临走到门口处，方才放行的侍卫头子还热情地冲她问好，“王妃感念完故人了？”
　　赵明歌微微一笑，不露任何破绽：“是啊。”


第123章 亲自下厨
　　回了府上，才刚坐定，锦绣和嫣然便一脸丧气地迎进房中。
　　瞧着二人有些狼狈的模样，赵明歌忙将茶杯放下，挑眉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王妃，我们两个今天几乎将王妃翻了个底朝天，可还是没找到那月牙吊坠的下落。”锦绣一面说着，一面低下头去，不敢看赵明歌的表情。”
　　这月牙吊坠可是先夫人唯一留下的东西，倘若真的遗失了，王妃还不是要难过死。
　　赵明歌这才想起这一茬来，临走时忘记和锦绣打过招呼，忙从袖口掏出那吊坠：“别慌，是我记错了，这吊坠一直在我身上，我却忘了。”
　　见到那吊坠，锦绣这才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
　　“没事便好。”锦绣一面说着，一面拍着胸脯，“还好此物没丢。”
　　听出了几分奇怪，赵明歌微微挑起眉头，面带几分诧异：“这月牙吊坠虽说是母亲的遗物，却也只是普通之物，你怎么如此紧张？”
　　“王妃，莫非您忘了？夫人临终前特意交代了，叫您一定要将这吊坠收好，虽不知道夫人的用意，却也足以见得此物不俗。”锦绣并未察觉到奇怪，一板一眼地解释了起来。
　　赵明歌眯了眯眼，仔细端倪着静静躺在手心处的吊坠，陷入了思忖之中。
　　原主娘亲留下此物，特意叮嘱，先前羽夜也对这东西表现出了异常的反应，看来这东西必定有什么重要的作用是她没有察觉的。
　　“王妃？”正思忖着，锦绣的轻唤声在耳边响起。
　　赵明歌的思绪被拉回，抬眸便对上了锦绣一双担忧的目光：“您没事吧？”
　　赵明歌敛了敛眉，收起心绪，微微摇头：“没事。”
　　锦绣这才算松了口气，忙继续道：“眼看着就要中午了，您大概饿了吧？奴婢去叫小厨房做些菜来。”
　　赵明歌原本下意识地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微一犹豫，还是叫住了锦绣：“等等，不用麻烦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在锦绣不解的目光下，站起身来，抬脚便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今日的饭我亲自来做，你们都下去吧。”赵明歌说着，瞥了眼小厨房中的厨子们吩咐道。
　　那些厨子们闻言纷纷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有些犹豫不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锦绣更是着急：“王妃，您可是千金之躯，怎能亲自下厨？万一伤了自己可怎么办？”
　　赵明歌不理会她的话，已经踱步寻找起食材来：“无事，你也一起在外面等着就是了。”
　　她又不是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先前在现代时倒是经常下厨房，厨艺还算精通。
　　夜墨云今日救了她一命，她自当感谢，便做一桌好菜当做是略表心意吧。
　　锦绣还想阻拦，可是见赵明歌已经手法娴熟戏洗菜切了起来，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回身随手揪了个厨子出来，让其帮忙给赵明歌添柴生火去。


第124章 有事相求
　　因着时间关系，赵明歌并未做什么繁复的菜式，只做了点家常小菜，出锅装盘，时间刚好也正赶上晌午。
　　瞧着盘中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一旁的锦绣狠狠咽了口口水，看向赵明歌的目光也带了些许崇拜与诧异：“王妃，您何时有这般好的厨艺了，奴婢怎么不知道？”
　　赵明歌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回道：“闲来无事的时候学过两手罢了。”
　　正说着话，外头负责望风的嫣然也兴冲冲地迎了进来：“王妃，王爷回来了，才刚刚回院中。”
　　“知道了，去请他过来吧。”赵明歌微微颔首道，而后指挥起了小厨房的众人：“把菜都拿进主屋吧，小心烫手。”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夜墨云才被到了碧和院，来时已换了身衣服，面上还挂着抹玩世不恭的笑。
　　锦绣和嫣然笑嘻嘻地退下，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临走前锦绣还很是贴心地帮忙带上房门。
　　“听闻王妃亲自做了桌好菜，本王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般厨艺。”夜墨云说着，视线掠过了桌上摆着的各式菜样，眼神微微亮了亮。
　　赵明歌不理会夜墨云的调侃，垂眸微微颔首：“王爷尝尝可合口味。”
　　夜墨云嘴角的笑意更扩大了几分，点了点头，欣然接过赵明歌递上来的筷子，而后夹了块山笋放入口中，片刻后赞许地点了点头。
　　“王妃这手艺就算是比起宫中御厨来也不遑多让，本王以后若是有机会每天都能吃上这样的菜色便好了。”他说着，极具暗示意味地睨了赵明歌一眼。
　　赵明歌的表情微微一僵，原本这桌菜就是为了报答夜墨云的救命之恩而做的，哪有天天给他做的道理？况且她也没那个时间。
　　“这菜虽美味，王爷却不能每日总吃。”思忖了片刻，她这才开口道。
　　对上了夜墨云好奇的目光，她抿了抿嘴，继续道：“王爷有所不知，这菜中我加了些磨碎的中药当成佐料，食后有益于你腿疾的恢复，只是偶尔辅佐还是可以，经常进食反倒是有害无益了。”
　　赵明歌一番话说的一板一眼，夜墨云睨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本王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大可不必如此，救你乃是人之常情，你只是路过，并无大错，本王自然不能看着容桦滥杀无辜。”气氛僵持了半晌之后，夜墨云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赵明歌的身子一顿，一时间有些哽住，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话。
　　这男人莫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每次她心中在想些什么，他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到底王爷还是救了我的性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赵明歌压下心头的思绪，不动声色地开口道。
　　夜墨云抬眸看了她一眼，片刻之后笑开：“王妃若是真的想要感激本王，本王倒是有一事相求。”
　　赵明歌微微蹙眉，没有说话，静等着夜墨云开口。


第125章 医治腿疾
　　“虽不知王妃的一身医术是自何处习来，不过本王却能看出来你的医术远在戚神医之上。”夜墨云勾唇瞧着她，默了默，又继续道：“若是王妃真有心感谢本王的话，那便治好本王的腿吧。”
　　赵明歌闻言微怔，瞧见夜墨云一副笃定的模样，心情更是复杂。
　　鬼使神差地，她便隐约觉得或许他知道原主母亲身上的一些秘密。
　　心念一动，赵明歌嘴上也同样脱口而出：“不知王爷对家母可有了解？”
　　夜墨云微微眯眼，嘴角的笑意不减，十分坦然地回道：“有几分了解，你母亲当年名动盛京，可是一位传奇女子呢。”
　　闻言，赵明歌的心中紧了几分。
　　若事实真像夜墨云说的这般，为何现在所有人都对柳如霜避而不谈？又为何有许多江湖组织对柳如霜留下的遗物极为追捧。
　　最重要的是，赵明歌心中有一股隐隐约约的猜测，柳如霜留下的那本药典，或许和她的身份有莫大的关系，而夜墨云如此笃定她医术高明，也是因为此。
　　正思忖着，夜墨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心绪。
　　“王妃不必整日里为这些琐事烦忧，你若是能解了本王眼下困境，作为交换，你想要知道些什么，本王自会告诉你。”对上了赵明歌有些狐疑的目光，夜墨云笑的更加开怀了几分。
　　赵明歌拧眉思忖片刻，对于夜墨云的这番话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王爷此话当真？”
　　“本王既已许下承诺，自然不会轻易食言。”夜墨云睨了赵明歌一眼，淡然开口。
　　赵明歌轻吸了一口气，心中快速权衡利弊过后，终于点头算作是答应：“我会尽所能地帮王爷治好腿疾，只是希望待王爷伤势痊愈过后，也兑现承诺。”
　　夜墨云的腿疾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所致的，若想要调解，需要先清除体内的毒素才行，而戚神医现在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刚好柳如霜留下的药典中记载了关于医治胎毒的方子，她在现代时也常常看些古籍打发时间，真的医治起来倒也不算太难。
　　从前之所以没有出手，无非是不想将自己的实力都暴露于人前，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那便没这么多顾忌了。
　　“不知王爷下次药浴的时候，可否让我进去帮忙照顾。”赵明歌思忖着，缓缓开口道。
　　她这番话全然是为了医治夜墨云考虑，上次她从药渣中看出了几分蹊跷，可是到底未曾亲眼见过煮好的药水，有些事不敢断定，还是需要眼见为实。
　　可这话听到夜墨云的耳中，却是换了一番意思。
　　他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瞧了眼赵明歌，悠然开口道：“伺候本王药浴向来都是那戚若云的事，怎么，莫非是王妃心中吃味，才想假借着为本王医治的名义取而代之？”
　　饶是赵明歌平日里再一本正经，听了夜墨云这样调侃的话，还是有些忍不住耳根发红。


第126章 打趣
　　“看来王爷对自己有些太过自信了。”赵明歌压下心头的不自在，面上故作冰冷地开口道：“若是王爷无心想要治好自己的腿疾，那我也不必多此一举。”
　　瞧着她有些微恼的模样，夜墨云的眼底笑意更甚了些，却到底没有再继续逗下去，只悠然开口道：“不过是打趣，王妃何必如此当真？正巧稍后本王便要去药浴，你就与我同去吧。”
　　赵明歌微微颔首，转身开始着手准备起药箱。
　　给夜墨云泡药浴的浴桶已经摆进了夜墨云房中，水温刚刚好，戚若云依照惯例等候在夜墨云房外，满心的期待。
　　可却没有想到，等到的竟是夜墨云与赵明歌同时出现在眼前。
　　“赵……王妃，您怎么会在此处？”戚若云的脸色微变，意识到语气不对后，连忙改口，小心思却全都写在了脸上。
　　赵明歌勾唇轻笑，只当是没有见到她的反应，悠悠道：“今日便由本妃伺候王爷药浴，戚姑娘，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戚若云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拒绝的话下意识便脱口而出：“不行！”
　　这是她难得可以有理由和墨云哥哥接触的时间，怎么能这样轻易地转手于人？
　　赵明歌微微挑眉，语气也更加重了几分：“戚姑娘，本妃的决定何时轮到你来置喙了？方才所言不过是因为尊重你，并非在问过你的意见，还望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话音才落下，锦绣就在旁极为配合地轻嗤了一声，冷眼瞧着戚若云。
　　戚若云被这般羞辱，面色涨的通红，偏偏当着夜墨云的面还发作不得，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移向了夜墨云。
　　“墨云哥哥，并非是云儿有意阻拦，只是此事牵涉甚广，若是有什么闪失，恐怕你的腿疾都要受耽搁，云儿实在……”
　　夜墨云轻轻抬手，打住了戚若云楚楚可怜的话：“行了，本王相信王妃，此事不必再提，往后都由王妃负责照料本王就是了，况且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总是照料本王，总是不大妥帖。”
　　戚若云的身子一颤，楚楚可怜地瞧着夜墨云，仿佛不敢相信方才那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还想再说些什么，赵明歌已经懒得再同她多费口舌。
　　“王爷，我推您进去。”赵明歌说着，慢慢将夜墨云的轮椅推进了房中。
　　锦绣像是生怕戚若云也要挤进来一般，紧随其后，牢牢将门口堵住，还十分轻蔑地朝戚若云扮了个鬼脸。
　　戚若云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奈何夜墨云在场，她无法卸去伪装，只得咬紧了牙关，不甘心地离去。
　　待确认人已经走远以后，锦绣这才笑眯眯地回眸道：“那王妃，奴婢就去外院候着了。”
　　她说着，还不等赵明歌做出反应，便已经转身关门离去。
　　赵明歌没有忽视她临走前暧昧的眼神，自是清楚这小丫鬟又误会了什么，只觉得隐约有些头疼。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


第127章 幕后黑手
　　赵明歌微微拧眉，回过头去，正瞧见夜墨云脱衣服的一幕。
　　“你做什么！”她惊呼了一声，连忙转过身去，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了起来。
　　夜墨云正在解衣带的手微微一顿，勾唇哂笑一声，“自然是要泡药浴，若是不宽衣的话难不成要直接下水？”
　　赵明歌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强自压下心间的不淡定，咬唇开口道：“我是来替王爷检查药方的，你若想要沐浴，大可以等我离开以后，何必如此着急。”
　　难得见赵明歌这般手足无措一回，夜墨云眼底的笑意更甚，起了逗弄的心思，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了她。
　　“王妃这话倒是有趣，你我二人本就是夫妻，本王便是真的当着你的面沐浴又能如何？况且戚家父女的眼睛都盯着你呢，难道你就保证不会给他们看出什么端倪来？”他说着，一副十分体贴为赵明歌着想的模样。
　　赵明歌却是气的直咬牙，深度怀疑这男人一早就是算计好了的。
　　“不再理会夜墨云的调侃，赵明歌弯身舀起一勺药水，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脸色忽变。
　　“不对劲，这药浴中加了东西。”她面色冰冷地开口道，语气中全是笃定。
　　见她这副模样，夜墨云原本的不正经之色也渐渐收起，眯了眯眼：“有何不对劲之处？”
　　“这药浴的药渣中看似皆是对你身体有益的药材，可表面却还洒了一层桑叶粉，此物原本对身体并无害，可若是和另外几味药材掺杂在一起，久之则会导致人体内虚。”赵明歌沉着声开口。
　　桑叶粉会在水中溶解，怪不得她观察药渣的时候，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可具体哪里出了问题，却又看不出来，若非今日亲眼所言，怕是还被蒙蔽在骨子里。
　　夜墨云的面色也渐渐危险起来，周身逐渐散发出一股可怕的气场。
　　“戚百草自己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这样做，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背后有人指使。”半晌过后，夜墨云这才冷声开口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关于这幕后主使之人的身份，彼此都心照不宣。
　　戚家父女是皇上亲自指派来摄政王府的，他们一早便是旭帝的人，若非旭帝授意，戚百草又怎么会冒着诛九族的险做出谋害皇亲之事。
　　“没想到皇上对你这般提防。”赵明歌轻叹了口气，瞥了夜墨云一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劝说。
　　夜墨云冷笑了一声，微眯起眼，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
　　原以为他如今身体有恙，不会对旭帝造成威胁，旭帝寻了戚百草过来，也无非是要探探他的虚实罢了，却没有想到，旭帝对他从未放心过，甚至不惜使这些阴招。
　　瞧着他的模样，赵明歌轻叹了一口气，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好在发现的早，那桑叶粉的毒性并未渗透进你的体内，尚且还有补救的余地，王爷放心，只要有我在，必定不会让你的身子出事。”


第128章 奉旨入宫
　　夜墨云轻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王妃是个聪明人。”
　　赵明歌微怔，有些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未等思忖明白，便听见夜墨云再度开了口：“如今想要对付本王的人位高权重，王妃若想全身而退，应当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赵明歌闻言，轻笑了一声，神情中不见丝毫怯意：“王爷这般说，未免太小瞧我了，我既答应了会医好你的腿疾，就定然会说到做到，不过还请王爷表面上依旧当做无事发生一般，让戚百草照常将药浴准备好就是，我在暗中为你医治，免得引起旁人的警觉。”
　　夜墨云轻吸了口气，低头仔细打量了赵明歌一眼，心头一股暖意涌现，一时间竟说不清是感动还是什么。
　　“倒是头一次有人这般真心待本王。”半晌后，他终于移开目光，颇为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赵明歌平日里见惯了的是夜墨云的恣意风流，头一次见到他这般落寞的模样，心中也忍不住一动。
　　生在皇家，有时候注定了要比寻常人孤独。
　　“真心换真心，王爷真心待我，我自然不会做出那般狼心狗肺之事，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赵明歌勾了勾唇，状似随意地开口道。
　　说完之后，她便手脚麻利地在药桶周围忙活了起来。
　　夜墨云瞧着有些奇怪，忍不住挑眉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过滤。”赵明歌头也不抬地回道：“把桑叶粉过滤出来，这药浴便无害了。”
　　夜墨云听的更是新奇，虽不知赵明歌口中的过滤为何物，可是眼见着她灵活地动作，没一会儿，便从药桶中刮出了一些细碎的粉末。
　　“王爷可以沐浴了。”赵明歌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颊微红，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锦绣在门外守着，戚若云应当不会发觉异样，我去唤疏风过来伺候你。”
　　话音落下，她似乎生怕夜墨云会开口阻拦，忙抬脚逃也似地离开了。
　　瞧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夜墨云终是没忍住，轻笑出声，心情好了不少。
　　此后的半月间，夜墨云的大部分疗养过程都是由赵明歌一手负责的，在赵明歌精心照料下，夜墨云的腿疾果然有了明显的好转，只是当着戚百草的面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装作同寻常一样。
　　此事没能持续太久，很快便传进了旭帝的耳朵，旭帝下了令，让夜墨云带着赵明歌进宫去面圣。
　　赵明歌心知，自打先前中秋夜宴上那么一闹，旭帝心中一直是不喜欢她的，此次入宫想来更是会危机重重，只是却便不能抗旨不尊，只得硬着头皮入了宫。
　　旭帝似乎很是生气，赵明歌才刚一脚踏进养心殿，旭帝便冷喝了一声：“赵明歌，你好大的胆子！”
　　赵明歌心中一惊，垂了垂眸，不动声色地回道：“皇上息怒，不知臣妾何罪之有？”
　　“你身为王府主母，却因善妒计较，罔顾摄政王的身子，你说，你是不是罪大恶极？”旭帝冷笑了一声。


第129章 皇帝心思
　　旭帝震怒的话一出口，连带着养心殿内的宫人们也跟着抖了抖，齐刷刷地跪倒了一地，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会被牵连。
　　赵明歌的心头微颤，跪倒在地，抿嘴开口：“皇上明鉴，臣妾从未有此想法。”
　　旭帝冷笑了一声，“朕当初特意派戚神医父女入王府，便是要治好十七弟的病，你却阻止那戚若云为十七弟治伤，还说不是善妒？”
　　赵明歌垂下的眸中闪过了一抹晦暗，难怪旭帝会急召他们入宫，原来是发觉夜墨云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中了，这才开始按耐不住了。
　　“皇兄，您误会了，让王妃进房伺候是臣弟的主意。”夜墨云微蹙眉头，适时地开口替赵明歌解围：“戚姑娘还未出阁，与本王太过亲近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的，戚神医是臣弟的恩人，臣弟总不能害了他的女儿。”
　　旭帝却是丝毫不领他的情，面上的表情也未见到任何松减。
　　“你不必替她求情，你的身体最重要，任何人都休想从旁捣乱。”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赵明歌一眼，继续冷笑：“况且你与那戚若云青梅竹马，若真担心会污她名声，大不了将她纳为侧妃就是，一个摄政王侧妃，还会委屈了她不成？”
　　随着旭帝的话落下，赵明歌与夜墨云的心中双双一惊。
　　“回皇上的话，此事确实是臣妾欠缺考虑，往后会以此为戒，绝不再犯。”赵明歌压下心头的思绪，沉声开口道。
　　依照旭帝这架势，今日似乎是非要达成目的不可，既如此，她再辩解些什么都是无用的，还不如在表面上顺着他的意。
　　夜墨云眼神复杂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旭帝这才满意地轻哼了一声，大手一挥，冷声吩咐道：“朕还有要事同十七弟商议，摄政王妃，你先回吧。”
　　旁边候着的奴才们见这阵仗纷纷心中唏嘘，皇上这态度，怕是只差没有将厌恶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偏偏赵明歌面上依旧从容，似乎分毫看不出旭帝的排斥一般，规规矩矩地起身应了声是，福身退去。
　　房才一出养心殿，外头候着的锦绣就担忧地凑了上来，“王妃，您没事吧？”
　　她进不得殿中，可是刚才隔着扇门，都能隐约听见里面旭帝发怒的声音，着实叫人有些害怕。
　　赵明歌微微摇头，轻叹了口气：“没事，只是皇上让我以后少掺和给王爷医治的事情罢了。”
　　锦绣闻言脸色一变，扭头看了眼身后，确认安全后这才小声开口忿忿抱怨：“这可是王府的家事，皇上如何会知晓？定是那戚若云不死心，跑到皇上面前嚼舌根来了，呸，她可真不要脸！”
　　赵明歌只是勾了勾唇，看破不说破。
　　单凭一个戚若云，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能让旭帝亲自下令召他们入宫，定是旭帝对治病一事起了疑心，此番半是试探半是警告罢了。
　　“王妃，您怎么还笑得出来，您可知……”锦绣的话没说完，就被赵明歌抬手打断了。


第130章 再见夜楚风
　　“我知道你心中不满，可是宫中不必别的地方，隔墙有耳，说话时还是小心些为好。”赵明歌淡声开口道。
　　锦绣嘟了嘟嘴，虽还藏着不悦，却还是依言乖巧地点点头：“是。”
　　马车就停在西武门外，才走到门口处，赵明歌竟意外撞见了夜楚风的马车，瞧着架势也是准备出宫的。
　　见到赵明歌，夜楚风同样也是微微一愣，片刻后拱手问好：“见过皇嫂。”
　　赵明歌微微颔首，对于夜楚风，本不愿有过多交涉，可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他身后随从怀中捧着的礼盒后，眼神一变。
　　“可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二皇子了，不知二皇子这来去匆匆的模样，是打算到何处去？”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
　　夜楚风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却还是开口笑道：“去趟相府，听闻最近明月妹妹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不少，便想着去瞧瞧。”
　　赵明歌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几分，听他这样说，倒是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有些讽刺。
　　前些日子赵明月出了事，最先坐不住着急悔婚的可是夜楚风，如今魏国舅倒牌，连带着夜楚风幕后的势力也跟着消减了不少，他这样急着笼络相府，怕也是储君之位被别的皇子抢占了吧。
　　毕竟虽说旭帝宠爱夜楚风，可此番魏国舅一事过后，谁也说不准皇上会不会连带着对魏国舅的母家也心有介怀。
　　对于这些，赵明歌虽心如明镜一般，可却也到底不关她的事，她自然懒得去计较。
　　“既如此，二皇子快去吧，记得替我向妹妹带声好。”她轻飘飘地撂下了一句话之后，便准备上马车。
　　夜楚风见状，心中有些着急，鬼使神差地，轻喊了一声：“皇嫂留步！”
　　赵明歌的脚步一顿，挑眉回头望向他，静等着他开口。
　　瞥了眼她身后的锦绣，夜楚风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开了口：“从前诸事是我做错了，还望皇嫂不要介怀，以后你我都是一家人，我们之间的情分不要生疏了才是。”
　　这番话已是明显地自降地位示好，只是赵明歌却并不打算给他留情面。
　　“二皇子这话便说错了，你我之间从无情分，又何来生疏二字？”赵明歌莞尔一笑，吐出最凉薄的字眼。
　　夜楚风的表情僵在了脸上，语气有些愠怒：“皇嫂这话是何意？”
　　若非是近些时日其他觊觎皇位的皇子都开始明里暗里地给他使绊子，他又何须这般费力讨好各方笼络人脉？
　　要说这赵明歌当初也不过是被他拒婚于人前的女人罢了，凭什么这般对他说话？
　　瞧着夜楚风不忿的模样，赵明歌勾唇冷笑：“我是什么意思，二皇子应当比我更清楚才是，你当初那般羞辱于我，我不同你计较已是大度，你如今势薄，想笼络相府与我无关，可若是想通过本妃和摄政王府扯上关系，那未免也太小瞧了本妃些。”
　　赵明歌说话间，从内而外散发着一股睥睨的气场，叫夜楚风一时间有些哽住，说不出话来。


第131章 忠告
　　“你……你为何……”过了半晌，他还是有些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赵明歌不过是一介女流，如何能将如今的朝堂之事看的这般清楚？
　　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些什么，赵明歌冷笑了一声，“本妃还有一句话要忠告二皇子，二皇子可千万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是傻子才好。”
　　上了马车离开，夜楚风没再阻拦，只是面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车上一路颠簸，锦绣多次偷瞟向赵明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明歌原本只是装作没看见，后来终于有些不厌其烦，忍不住开了口，“锦绣，你若有什么话便直说，不必这样。”
　　锦绣抿了抿嘴，这才忍不住迟疑着问道：“王妃，您当真对二皇子没有丝毫留恋了？”
　　说完之后锦绣才意识到现在赵明歌已是摄政王妃，再讨论此事乃是大不敬，连忙小声辩解起来，“奴婢没有旁的意思，只是你从前……”
　　“无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赵明歌勾唇轻笑，并未有怪罪的意思：“从前是我蠢笨，才会错爱上了一个不值当的人，如今既已看清，便不会再对他有什么留念了。”
　　想来原主也定是爱惨了夜楚风，否则当初夜楚风当庭悔婚，她又如何会一时想不开会自尽。
　　名节虽重要，却也到底比不上身家性命。
　　锦绣轻松了口气，一本正经地道：“说起来，王妃还是有福之人，否则怎么会遇上王爷？王爷虽说身体有恙，方方面面却也都比那二皇子强了不少。”
　　赵明歌忍不住睨了她一眼，打趣道：“这中嚼舌根子的话若是让王爷听见了，看他治不治你得罪。”
　　夜墨云纵使有千万般好，到底也不是她的良人。
　　锦绣自觉理亏，捂了捂嘴巴，小声嘟囔道：“奴婢说的也是事实。”
　　说话间，马车已不知不觉地驶入了盛京街头。
　　赵明歌突然心念一动，挑开车帘对外头的车夫吩咐道：“先不回王府，找个地方停车，我有些事要办。”
　　“王妃，您要去何处？”锦绣微愣，却也乖乖随着赵明歌下了马车。
　　“去医馆瞧瞧。”赵明歌开口道。
　　霜思医馆开业已经有些时日了，她先前担心自己的行踪会被人盯上，一直没过去瞧过，眼下正巧所有眼线都集中在皇宫的夜墨云身上，倒是她难得的好机会。
　　锦绣应了，快步跟上。
　　上次赵明歌强行将那冯大夫掳到明德医馆，有了他做牌面，来医馆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经历了上次一事后，这冯大夫也懂事了不少，对于其他病症都尽心尽力的治疗，唯独对上次咳疾的方子闭口没有再提。
　　见到赵明歌过来，冯大夫忙恭恭敬敬地起身相迎，旋即又从柜台后拿出一个账簿来。
　　“这是近些时日来医馆的收账，王妃请过目。”冯大夫说着，小心翼翼地双手递上，赵明歌却没有接过。
　　“本妃今日来不是为了查账。”她淡声开口道。


第132章 引蛇出洞
　　冯大夫一愣，一时间有些琢磨不透赵明歌的想法，“那王妃是打算？”
　　赵明歌瞥了他一眼：“近些时日医馆有没有来什么较为特殊的病人？”
　　冯大夫被问的有些懵，在心里琢磨了半晌，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还是斟酌着字句开口问道：“王妃指的是哪方面的特殊？”
　　“言行奇怪的。”
　　若是上次白凤羽告诉她的消息属实，那些药女潜藏在盛京中，就算是来自外境，在旭国生活了这么久，各种行为习惯也应该早已与常人无异。
　　“回王妃，小人未曾遇见过这样的病人。”冯大夫拧着眉回答道，只觉得赵明歌这问题问的好生奇怪。
　　整日里医馆来来往往的病人有许多，可来此皆是为了看病求医，哪来的什么言行奇怪的。
　　赵明歌的眼中闪过了几分失望之色。
　　柳如霜的小名字霜思，她将医馆取名为霜思医馆，就是为了引出那些药女，若她们真的事柳如霜从前的侍女，自然不会不知道这名字的含义。
　　只是迟迟未见她们现身，怕也是在担心这其中是否有诈。
　　“从今日起，医馆改变经营模式。”赵明歌思忖了片刻之后，这才开口道。
　　在冯大夫不解的目光中，她继续沉声说着：“往后医馆每日只接待三名病人，并且治病救人分文不收，只需求医者拿出一样东西做交换即可，若是拿出的东西能让我满意，你们便来接诊。”
　　听闻她这话，冯大夫的脸色一变，震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这这这……”
　　这是哪门子的经营方式？从古至今，就没有过这个先例。
　　“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赵明歌一面说着，一面轻扣着桌面，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另外你请人在医馆外立个招牌，只说药铺的郎中精通换血之法。”
　　这换血之术就是现代的输血，不过在这种落后的时代，并未有人懂这种方法，倒是柳如霜留下的药典中简单记载过几笔，那些药女们若真的还在盛京中，听闻此事，想来便会前来一探虚实。
　　“敢问王妃，换血之法为何物？”冯大夫苦了一张脸开口问道。
　　整个药铺只有他一个郎中，可他从未听说过什么换血之法，若是有人问起，他岂不是要自砸招牌了？
　　“一时间说不清楚。”赵明歌淡淡回答，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你只管照做，日后每日将来求医之人携带的物品名单交给柳风，柳风自会交到我手上，我还有事，便先回府了。”
　　说完之后，赵明歌无视了冯大夫欲哭无泪的表情，径自起身，抬脚离去。
　　“王妃……”冯大夫未说出口的话随着赵明歌毫不留恋的远去飘散在了风中。
　　却没想到，王府同样的不安宁。
　　赵明歌刚下了马车，嫣然就急匆匆地迎了出来：“王妃，您可算回来了，碧和院出事了！”
　　见她神色慌张，赵明歌微微拧眉：“出了什么事，你别着急，慢慢说。”


第133章 污蔑
　　嫣然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脸色也涨的通红：“戚姑娘跑到碧和院去了，把照影姑姑抓了起来，说是照影姑姑偷了她的镯子，现在正准备问责！”
　　一听这话，赵明歌的眼神瞬间一凛，也顾不得再问嫣然许多，抬脚快步往碧和院的方向奔去。
　　碧和院外已经围聚了不少的侍女，皆是在戚若云房中伺候的，见到赵明歌来，下意识地便想要阻拦。
　　“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王妃的院子，你们竟敢拦在门前，是忘了尊卑礼仪还是不要命了？”锦绣掐着腰怒喝了一声。
　　那几个小侍女闻言对视了一眼，面上露出了怯意，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得退到一旁去。
　　赵明歌无暇同她们计较，脚步没有停顿，快步朝着后院照影的住所而去。
　　后院的门大敞着，赵明歌才一走进，便瞧见了两个老嬷嬷将照影死死地按在地上，而戚若云的手上正拿着个鞭子，瞧着架势正要打人。
　　“住手！”赵明歌冷喝了一声，眼神中全是冰冷之意。
　　听见声音，戚若云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回过神来，瞧见是赵明歌，却并未露出一丝怯意，反倒是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哟，王妃姐姐回来了？你回来的正好，这个贱奴偷了我的镯子，人赃并获，我正打算处置了她呢。”
　　赵明歌丝毫不理会，似乎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一般，微微侧头对一旁的锦绣和嫣然吩咐道：“你们两个先把照影姑姑扶进屋里，天气凉，她穿的单薄，受不得风寒。”
　　两个小丫鬟应了一声，快步上前。
　　那两个老嬷嬷见这架势，心里有些发怵，再被锦绣恶狠狠地一瞪，不敢继续嚣张，只好放开了不停挣扎的照影。
　　戚若云的表情一瞬间阴冷了下来，声音也陡然抬高：“我说她偷了我的东西，你听不明白吗？”
　　话音才落下，“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便传来，戚若云被打的偏过头去，一侧脸上高高肿起。
　　这一巴掌赵明歌用足了力，以致于戚若云的眼前一阵摇晃，身子也有些踉跄。
　　随着戚若云一同过来的下人们见这阵仗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却无人敢为她出头。
　　戚若云一手撑在身后的石桌上，将将站稳了身子，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赵明歌，你居然敢打我！”她怒瞪着赵明歌，双眼几乎要喷出火一般，声音也变的有些歇斯底里。
　　赵明歌勾唇冷笑了一声，“不光要打你，本妃还要治你的罪，你不过一介民女，竟敢私自带人围在本妃的院子里，动本妃的人，如今还敢直呼本妃大名，如此逾矩，若是不罚，何以服众？”
　　她的语气自始至终都维持着镇定，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戚若云被她训斥的面色微红，却一时间想不出驳斥的话来。
　　气急败坏之下，她咬牙一跺脚，再也顾不得许多，脱口而出道：“赵明歌，你还真以为仗着自己王妃的身份就能压我一头不成？就不怕我再到皇上面前告你一状，让皇上狠狠治你的罪！”


第134章 解围
　　赵明歌并未因为她的话而退却，反倒是嗤笑了一声，颇为讽刺地盯着她。
　　“你若是不服，大可与我同去皇上面前争论一番，便是当着皇上的面，我依旧是这般说辞。”她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就算旭帝有心想要袒护这戚若云，可到底此事涉及皇家威严，旭帝也没法不怪责她。
　　“你……你……”戚若云气的说不出话来，咬了咬牙，改口怒道：“这贱婢偷了我的镯子，我为何罚不得了？王妃未免偏袒手下的奴婢太明显些了吧？”
　　赵明歌才不理会她的嘲讽，目光落向了石桌上用巾帕包着的玉镯，悠悠开口：“这便是你丢失的东西？”
　　“不错。”还以为唬住了赵明歌，戚若云微微昂起下颌，声音尖细：“此物就是在这贱婢的床下发现的，当时许多奴婢都瞧见了，王妃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旁人。”
　　赵明歌将那镯子拿到眼前端倪了片刻，这才再度开口：“我有几个问题要先问戚姑娘。”
　　戚若云没有回话，赵明歌倒也不急，只自顾自地问：“你是何时发现玉镯丢的？为何没有提前只会本妃？戚姑娘只是王府的客人，没有大肆搜查府中各处的权利吧？”
　　只短短一段话，便把戚若云之后的说辞全数堵死。
　　戚若云的面上露出一抹慌乱之色，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瞧着她的反应，赵明歌的心中便已明白了大概。
　　“还是说，戚姑娘是故意陷害我的奴婢，这才提前就知晓了镯子放在何处？”赵明歌冷笑着开口问道。
　　戚若云一下子就被激怒，因为心绪，声音也大了许多：“你不要胡说，我为何要处心积虑地陷害一个奴婢？”
　　气氛正是火热之时，一道温润的男声突然从院门口传了进来：“这是发生了何事？”
　　赵明歌和戚若云双双回头，还没等赵明歌做出反应，戚若云就先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凄凉地诉起了苦来：“墨云哥哥，您可一定要为云儿做主啊，王妃的婢女偷了我的手镯，可王妃非但包庇她身边的婢女，更是不惜反诬我是陷害了她的婢女，墨云哥哥，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当再清楚不过了。”
　　戚若云只顾着诉苦，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完一番话后，夜墨云的眼神变的越来越冷漠。
　　“照影乃是原丞相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先前曾遭受磨难，一直在王妃院中养伤，从未出过碧和院，如何能偷了你的玉镯？你怕是冤枉了好人。”半晌过后，夜墨云才沉着声开了口。
　　戚若云的身子一僵，眼底更是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墨云哥哥，你难道不信我吗？”
　　夜墨云虽说因着旭帝的关系不好明面上对戚若云有什么不满，可到底也不能事事由着她胡诌，眉头更蹙紧了些。
　　“该说的话本王方才已经说完了，还需要再重复一遍吗。”他的音色也跟着冰冷了几分。


第135章 朝政之事
　　旁边随着戚若云一起来的老嬷嬷一见势头不对，眼睛一转，连忙开口解围道：“王爷饶命，都是老奴的不是，定是老奴一时间弄混了事，这才引起了误会，您若是要责罚，便责罚老奴吧，不关戚姑娘的事。”
　　好在夜墨云并不打算此刻就同戚若云计较，闻言也只是拧眉瞥了她一眼。
　　“下不为例，本王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顿了顿，他再度开了口：“另外，王妃说的不错，尊卑有别，你许久不来盛京，不懂盛京的规矩，偶尔冒犯，本王可以不怪你，可若屡次触及禁忌，本王也保不得你。”
　　戚若云怎么也没有想到，夜墨云竟也会这般训斥她，一时间悲愤交加，指甲狠狠地陷进肉里，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咬牙纠结了许久，她这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墨云哥哥说的是，我记下了，以后绝不会再犯。”
　　夜墨云这才轻哼了一声，微微颔首：“退下吧，本王累了。”
　　戚若云红着眼睛暗瞪了赵明歌一眼，心中满是不甘，可眼下已经惹怒了夜墨云，她也不敢再继续放肆，只得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瘪着满肚子气落魄离开了。
　　待戚若云已经走远以后，赵明歌这才敛眉开口：“今日多谢王爷出言相助。”
　　夜墨云的面上已经不见方才的冷意，闻言勾唇轻笑了一声：“应该的，你娘亲于本王有恩，既然是她身边的大丫鬟，本王自然要尽心去保。”
　　赵明歌抿了抿嘴，眼神复杂地看了夜墨云一眼，没有说话。
　　当初她是秘密从相府将照影接回到王府的，此事谁也未曾提及过，本以为瞒的天衣无缝，可是看今日夜墨云并不意外的表现，似乎早就知道了照影的存在。
　　仿佛知道赵明歌心中在思忖些什么，夜墨云微微勾唇：“本王在朝多年，若是这么点风吹草动还不清楚，那真是白活了。”
　　听出了他话中的调侃之意，赵明歌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不想再继续此事，便主动转移了话题：“今日皇上找王爷商谈何事？”
　　“也没什么。”夜墨云饶有兴致地睨了她一眼，并不戳破她的心思，只顺着她的话解释道：“只是近来邻国军队屡屡进犯，皇兄同本王商讨了些应敌之策罢了。”
　　赵明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出口，便听见了他继续问道：“今日朝堂之事，你是如何看待的？”
　　赵明歌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旭帝当众训斥自己之事。
　　“皇上大概是开始对你起疑了，才会如此。”赵明歌淡声开口道，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我觉着今日他的训斥不过是个幌子，实际目的还是要将你牢牢掌控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中。”
　　夜墨云眼神复杂地瞥了赵明歌一眼，片刻后，勾唇苦笑了一声：“皇兄倒是朕看得起本王。”
　　“王爷稍等我片刻。”将夜墨云推进房中，赵明歌拧眉开口道，而后转身进了内房，翻找起什么东西来。


第136章 谈心
　　过了片刻，赵明歌才返回来，手中多了个瓷白的小药瓶，递给夜墨云。
　　夜墨云微微挑眉，并未接过：“这是什么？”
　　“我先前早就担心过会有这样一天，因此一早就调配好了此药以备不时之需。”赵明歌回道：“既然皇上已经下了令，我也不好再近身帮你，以后你药浴完便服一粒此药，可以缓解桑叶粉对你身体的伤害，此法虽不是长久之计，倒也能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夜墨云不由得多看了赵明歌一眼，接过那药瓶，打开塞子，放到眼前端倪了片刻。
　　“你实话实说，若是全力治疗，本王的腿还有多久能够痊愈。”他微微抿嘴道。
　　若是换作从前，腿疾痊愈之事他从来不敢奢求，可是自从赵明歌开始着手帮他治疗以来，他的腿疾明显已经改善了许多，今日来腿竟重新有了几分知觉，让他又再度重燃起了希望。
　　“大概两个月左右。”赵明歌思忖片刻，这才开口继续道：“王爷的腿并非先天残疾，是后天人为所致，因此想要恢复正常，倒也不是什么困难之事，只是若想像寻常一般健步如飞，只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夜墨云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头：“足够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以病态示人，可是旭帝从未打消过对他的疑虑，既如此，他又何必继续以一副伪装的弱者模样躲在暗处，左右都要引来旭帝猜疑，倒不如卸去伪装，做回自己。
　　瞧着他的模样，赵明歌也没忍住心念一动，一句话便脱口而出道：“王爷放心，既然当初答应了你，我便会尽全力为你医治。”
　　夜墨云哂笑了一声，深深看了赵明歌一眼，意味不明地开口道：“你就不好奇皇兄为何会对我这般戒备吗？”
　　出乎意料的是，赵明歌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自古帝王多薄情，便是亲兄弟之间，也免不了戒备疏离，王爷若是想要告诉我，自然会说，我又何须主动去问。”赵明歌淡然开口道。
　　夜墨云大笑出声，“好，好一个自古帝王多薄情，本王此前倒是从未觉察出，你竟与旁的女子这般不同。”
　　若是换作旁的女子，这种大不敬的话敢不敢说暂且不论，恐怕不会有几人能有这般思想与境界。
　　“王爷谬赞了。”赵明歌敛了敛眉，遮去了眼底的一丝晦暗，将手中折好的纸交给了夜墨云：“这个药方烦请王爷找个机会代为转交给容和公主。”
　　夜墨云挑眉接过，打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些字，不由得有些诧异：“这是你写的？”
　　“嫣然读过些书，我口述，她代笔的。”赵明歌略微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
　　她虽习得医理，可到底不是这个朝代的人，对这个朝代的字还没完全掌握，若是由她亲自来写，很容易叫夜墨云看出破绽来。
　　怕他一会儿发现什么端倪，赵明歌忙又继续解释道：“先前意外听说公主患有头风，这药方对治疗头风有奇效，只是我会医术的事不便让太多人知晓，还请王爷帮我隐瞒。”


第137章 另眼相看
　　夜墨云的心头闪过几分诧异，微微挑眉，端倪着这张方子，悠悠开口道：“王妃可知，若能讨得皇姐欢心，在盛京中意味着什么？”
　　容和公主作为先帝的皇长女，又备受如今皇上的尊敬，地位自是不用多说。
　　无数京中女眷都想巴结讨好于她，只可惜容和公主向来喜爱清净，更是不愿与京中这些女眷有过多交涉往来。
　　“我不过是感念公主先前的恩情，才略施绵薄之力罢了，从未想过从中牟利。”赵明歌淡声回道。
　　她明白夜墨云的意思，若是容和公主知晓是她给了药方，无论是出于情分还是感激，容和公主都会对她另眼相看。
　　她原本在盛京中的风评并不算好，因而并不受盛京中闺秀们的待见，可若是有容和公主做靠山，那情况就又另当别论了。
　　只是赵明歌从未想过在盛京久待，更是对笼络这些女子间的关系不屑一顾。
　　夜墨云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未多问，只是悠然道：“既如此，那本王便帮你这个忙，若是真能治好皇姐的病，本王定会待皇姐好好感谢你。”
　　赵明歌勾了勾唇。
　　“感谢倒是不用，我说过了，我只是为报容和公主昔日相救之情，王爷只要别忘记先前答应的事便好。”
　　夜墨云还有些朝政之事需要处理，并未在碧和院停留太久，又说了几句要紧的话，这才离去。
　　待他走后，锦绣满脸失落地迎了进来。
　　“王妃，您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赵明歌正在倒茶，闻言手上的动作微顿，挑了挑眉，颇有几分好笑：“我为何要着急？”
　　锦绣跺了跺脚，小声嘟囔道：“王爷才在您院子待这么一会儿便离去，王府里那些下人们可精着呢，若是让他们知道此事，保不齐又要在背后议论您不得王爷喜爱了。”
　　赵明歌还未来得及回话，倒是一旁的嫣然先呸呸呸了几声。
　　“王爷走的快那是因为有事要忙，怎么可能不喜爱王妃？”嫣然这段时间跟在赵明歌身边，早已不再像最初那般怯弱，活泼开朗了许多，同锦绣犟嘴了起来，“你看王爷今日来频频出入碧和院，分明就是把咱们王妃放在心尖尖上的！”
　　赵明歌被两个丫鬟的争论不休吵的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她和夜墨云的关系，索性就由着两个小丫鬟去了。
　　正说着话，窗边突然传来“砰”一声巨响。
　　房中的三人都被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便从窗户处翻了进来，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似乎是昏了过去。
　　锦绣和嫣然哪里见过这阵仗，被吓的大脑一片空白，双双抱在一起直尖叫着。
　　赵明歌也因着这突然的变故而惊的心中一悸，将将稳住心绪，这才注意到了地上那男人的脸上还带着半块熟悉的银色面具。
　　是羽夜！
　　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又身受重伤？


第138章 羽夜重伤
　　来不及仔细思索，赵明歌慌忙蹲下身去，探了探羽夜的鼻息。
　　羽夜的气息很是微弱，但是好在还有一丝活气，而他的后背处中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此刻鲜血还在汩汩地直往外流。
　　“王妃，您不要怕，奴婢这就去禀报王爷，让侍卫来将这刺客捉拿住！”锦绣吞了吞口水，强自维持着声音的镇定，颤抖着双腿就想往外走，却被赵明歌拦住。
　　“去端两盆热水来，另外再拿些棉花。”她拧着眉沉声开口吩咐道，想了想又多补充了一句：“动作小心些，别叫旁人察觉了。”
　　羽夜现在受伤严重，若是再不及时止血疗伤，恐怕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虽说这男人浑身上下充满了危险的气息，还曾经意图取她性命，可或许也是知道柳如霜身份的人之一，现在还不是他殒命的时候。
　　锦绣因着赵明歌这吩咐傻在了原地，咬了咬牙，迟迟没有动作，还纠结着想要劝说赵明歌，“王妃，这男人身份不明，突然闯入王府，若是不及时禀告王爷，怕是会有什么隐患！”
　　赵明歌已经开始着手处理起羽夜身上的伤口，闻言丝毫不为所动，沉着声再度开口：“放心，该怎么做我心中自有分寸，照我说的办就是。”
　　锦绣深吸了一口气，满脸写着不赞同，还想要再劝，却被嫣然扯了扯袖口。
　　犹豫了片刻，锦绣终于妥协，只好咬牙应了声是，转过头快速去找热水了。
　　好在羽夜只是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并未中毒，赵明歌一番折腾，替他止住血后，他的面色已经稍稍有了几分红润。
　　赵明歌微微舒了口气，在锦绣和嫣然的帮助下将他搬到了床榻之上。
　　“王妃，您为何要救一个刺客？当心给您自己招来麻烦。”锦绣拧紧了眉头，很是警戒地看向了床榻上还昏迷着的羽夜。
　　赵明歌的神色未变，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沉着声开口道“行了，你们两个都去外面候着吧，这里有我一人就够了。”
　　锦绣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是，跟着嫣然去了门口守着。
　　待房门关上，赵明歌本打算再替羽夜诊一下脉，没成想还未搭上他的手腕，他便先极为难受地嘤咛了一声，手无意识地朝脸上覆着的面具扒去。
　　瞧着他的动作，赵明歌猜测着大概是那面具箍的太紧，才导致他的不舒服，便极为顺手地替他摘下面具，随手放在一旁。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的面庞处，赵明歌却倏地呼吸一窒。
　　这是一张极为精致的脸，不同于夜墨云的冷峻，反倒是更多了几分阴柔之意，却也足以让人移不开视线。
　　赵明歌从前只以为，羽夜时时刻刻面具不离身，只是因为从前执行任务时不小心毁了容貌，却没想到天下第一杀手竟也生了副这样的好容貌。
　　还未回过神来，外面便响起了一阵骚乱声。
　　赵明歌微微蹙眉，隐约觉着这声音不对劲，忙将床榻前的帘子撂下，这才快步抬脚出去打开了房门。


第139章 追查此刻
　　“怎么回事？”她询问门口的两个小丫鬟。
　　锦绣的神色有些慌张：“王妃，刚才府上来了好些皇家的侍卫，说是正在追查一个刺客，看见刺客潜进王府后便没了踪影，这会儿得了皇上的手谕，前来摄政王府搜查。”
　　闻言，赵明歌的心中咯噔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回房中。
　　难怪如同羽夜这般的高手也能身受重伤，追杀他的人竟然是皇室吗？
　　“王妃，怎么办啊，该不会他们要找的刺客就是您刚救下的那位吧？”锦绣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早知道她刚才就是拼了命也该拦下王妃！
　　外头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紧，赵明歌的深夜也渐渐沉着下去。
　　若是他们私自闯入王府，她尚且还有理由阻拦，可现在这群侍卫得了皇上的手谕，自是可以在王府中随意搜查，她若是此时再拦，难免会显的欲盖弥彰，更加惹人怀疑了。
　　可羽夜如今还昏迷不醒，这时候将人转移走，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赵明歌咬了咬牙，只犹豫了一下，便飞快做了决定，飞快地吩咐起两个小丫鬟。
　　皇宫中的侍卫很快就进入到后院，为首的侍卫带着人直奔着赵明歌的房中而来。
　　锦绣将人拦下，按着赵明歌先前吩咐过的话开口：“王妃身体不适，现在正在休息，您若是想要搜查，烦请先去别处。”
　　可那侍卫首领到底身经百战，根本听不得锦绣的话，冷着声开口道：“让开，我们乃是奉旨追查刺客，你若是再烂，休怪我不客气！”
　　锦绣的眼底闪过几分惧色，可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我说过了，王妃现在身体不适，正在休息，你若是待人硬闯，冲撞了王妃，谁来负责？”
　　侍卫首领冷笑了一声，“若是放任刺客在眼皮子底下逃走，那才是真的百死莫辞！”
　　说罢，他抬脚踹开了房门，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将拦着他的锦绣推到了一旁，一众侍卫一拥冲了进去。
　　锦绣的身体失去平衡，惊呼了一声向地上倒去，亏得被嫣然及时扶住，这才没有摔倒。
　　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她连忙面色焦急地想要冲进去，可房门口早已被那群侍卫围住，她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房中被赵明歌方才薰了不少香料，几个侍卫方一进去，便被这味道刺激地打了个喷嚏。
　　“什么人这般放肆，敢打扰本妃午休？”床幔之后传来了一道充满了怒意的女声，紧接着一双玉手拉开幔帐，赵明歌从里面走了出来，只穿了件里衣。
　　那侍卫头子被惊了一跳，忙低下头去疾声开口：“属下们奉皇上旨意追查刺客，多有冒犯，还望王妃见谅。”
　　“刺客？”赵明歌微微挑眉，“本妃一直在房中休息，未曾见过什么刺客，你们怕是找错人了，还是换旁处去寻吧。”
　　侍卫首领却并未离开，只是视线犀利地将房中大致搜寻了一圈，这才开口：“启禀王妃，兹事体大，为了避免有什么疏漏，还请让属下们在您房中排查一遍。”


第140章 千钧一发
　　赵明歌还维持着站在床榻前的姿势，冷笑了一声，“你这话，便是不相信本妃了？”
　　那侍卫首领紧抿着唇，抱了抱拳，冷声开口：“多有得罪，还望王妃见谅。”
　　说罢，他一挥手，便开始命手下之人四处翻找起来。
　　到底顾忌着赵明歌的身份，这群侍卫搜查的时候动作也格外温柔了些，将房中搜查了个遍，却未见第二个人的影子。
　　赵明歌冷笑了一声，“现在你总该相信本妃方才所说了吧？”
　　那侍卫首领没有回答，目光灼灼地凝向了赵明歌身后的床榻，“请王妃让路，让末将搜查你的床榻。”
　　赵明歌的脸色倏地一下冷了下来，声音也陡然抬高了几度：“放肆，本妃面前，岂容你这般放肆！”
　　依着这个朝代的观念，私闯女子寝房已是大不敬，更何况还要检查床榻。
　　“请王妃让路。”那侍卫首领再次拧着眉开口：“追查此刻，责任所在，请您体谅。”
　　赵明歌死死盯着那侍卫头领，半晌，却是不怒反笑。
　　“本妃可以让开，只是若这床榻之后没有你想追查的人，你该如何向本妃赔罪？”
　　那侍卫头子的面色微变，片刻后沉声开口：“若是没有末将追查之人，末将自当依着规矩，去自领三十大板。”
　　赵明歌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对视半晌，终于让开。
　　“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妃自然没有再拦着的理由，你请便。”
　　赵明歌这般坦然的模样，反倒是让那侍卫首领开始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犹豫着抬脚走过去，把心一横，掀开床帘，赵明歌的脸色也瞬间一僵。
　　羽夜的确就躺在床榻之上，她方才不过是在赌，赌自己能在气势上压倒这侍卫首领，让他自行退缩，不过很显然，是她赌输了。
　　可掀开帘子的瞬间，床榻上却是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赵明歌和那侍卫首领的面色同时一僵。
　　到底还是赵明歌的反应快了些，很快便调整心绪，冷声问道：“怎么样，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侍卫首领攥着床幔的手狠狠收紧，咬牙跪地，沉声开口：“是末将唐突了，叨扰王妃，还请王妃恕罪。”
　　赵明歌冷笑：“恕罪不敢当，只要你按照先前所说，去自领责罚便是，本妃可担不起你一声赔罪。”
　　赵明歌讥讽的话让那侍卫首领更是无地自容，灰溜溜地带着人离去。
　　待确认人都已经走远以后，赵明歌这才算微微松了口气，连忙回身到床榻边来搜寻起来，可依旧不见羽夜的影子。
　　正迷惑见，一道身影却从天而降，落在床榻之上，正是刚才消失的羽夜。
　　他已经醒来，只是面色十分苍白，刚才似乎又消耗了不少体力，此刻额头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汗珠。
　　瞧着他的模样，赵明歌一怔，却也隐约明白了什么。
　　“你方才躲到房梁上去了？”她眯着眼开口问道。
　　羽夜虚弱地一笑：“若非如此，怕是此刻你我的命早已交代了。”


第141章 引起怀疑
　　锦绣和嫣然见人走远，心急如焚地冲进房中，结果便撞见了眼前诡异的一幕，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王妃，这……这位公子，真的是方才那群人追查的刺客？”嫣然颤抖着指了指羽夜的方向，一双眼睛中全是惧色。
　　羽夜微微挑眉，斜斜地勾唇一笑：“没错，小姑娘，跟本座说话可小心些，否则本座一个不高兴，把你的小命结束了也是可能的事。”
　　嫣然原本就胆小，再加上此刻紧张的氛围下，被羽夜这么一吓，忙闭眼尖叫着往锦绣身后躲。
　　赵明歌揉了揉眉心，不得不开口打断羽夜的恶作剧：“嫣然胆小，你别吓唬她。”
　　羽夜的面色还很是虚弱，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坏笑：“看不出来，王妃对手底下的小丫鬟都这般怜惜呢。”
　　赵明歌才懒得同他在这耍嘴皮子功夫，只着急弄清楚他究竟做了什么事，为何会引来皇家的追杀。
　　“嫣然，锦绣，你们先下去，我有些话要单独同他谈。”赵明歌抿嘴吩咐道。
　　倒也不是信不过两个小丫鬟，只是此事或许干系重大，两个小丫鬟到底年岁尚轻，心中最是藏不住事，若是让她们听了去，总归是不好的。
　　待两个小丫鬟退下后，赵明歌这才回眸，把视线落回到了躺在床榻上的羽夜。
　　“我救了给阁下的命，阁下难道不该对我道声谢吗。”赵明歌微微挑眉，语气平淡。
　　闻言，羽夜睨了她一眼，却是嗤笑出声：“若是按着常理，本座本该好好答谢王妃才是，只是王妃或许还不知道，今日本座会遭此劫难，全是因为王妃的功劳，这样算起来，王妃出手相助，不也是件理所应当的事吗？”
　　羽夜说的时候语气轻松，可赵明歌却敏锐地察觉出了一丝不对来，微微蹙眉：“阁下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大懂。”
　　她平日里行事谨小慎微，在旭帝面前更是从未露出过一丝破绽，旭帝没道理会怀疑她，更不应该知道她和羽夜在暗中有什么联系。
　　羽夜倒是没兜圈子，直截了当地悠然道：“那日本座带你夜入国舅府，被旭帝的探子发现了端倪，旭帝因此开始追查本座，发觉本座私下曾多次和国舅有过接触，或许是觉着本座知道了太多皇家的机密，这才留不得了吧。”
　　赵明歌的眉头紧紧蹙起，心中也沉了几分。
　　若是他们那日的行踪真的被旭帝窥见，那她呢，岂不是同样暴露在旭帝眼中了？
　　似乎清楚赵明歌心中在思忖些什么，羽夜语气轻松地开口道：“你且放心，天色昏暗，你又蒙了面，旭帝的人并未察觉出你的身份，只是有所怀疑罢了。”
　　赵明歌心下这才算松了口气，却也开始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难怪对于她近身照顾夜墨云的事情，旭帝会做出这样大的反应，原来是一早就开始怀疑她并非寻常女子，看来往后还要找个机会消除掉旭帝的疑虑。


第142章 威逼利诱
　　“不过既然皇上这般忌惮你，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赵明歌敛了敛眉，目光灼灼地看向了羽夜。
　　旭帝老谋深算，若是单凭羽夜和魏国舅有过接触，自然不会这般大费周折。
　　唯一的可能便是羽夜了解一些皇家不为人知的隐秘，才叫旭帝不得不杀了他。
　　羽夜仰躺在床榻之上，神情悠闲，“本座若是不说，你又能如何？”
　　出乎意料的事，赵明歌并未露出丝毫愠怒的表情，反倒笑的愈发开心起来：“若是阁下不肯告诉的话，我也只好去将方才那群将士们叫回来，就说方才是我看走了眼，卧房中的确藏有一名刺客。”
　　羽夜原本得意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眼中冒出一丝火气：“你再威胁我？”
　　若是换作平常，他这副模样或许还有几分威慑力，可现在他身受重伤，连行动都费劲，更别说要对她出手，因此赵明歌心中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怯意。
　　“阁下放心，我并非好奇心深重之人，我只想知道，当今皇上和摄政王之间究竟有何过往，为何皇上会对摄政王如此忌惮，至于旁的事情，我一概不问。”赵明歌悠悠开口道，语气坚定。
　　再怎么说，现在夜墨云也是她背后的靠山，况且如今医治好夜墨云的腿疾是头等大事，既然要为他治疗，有些事总要弄明白点才是。
　　羽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片刻后终于松了口。
　　“好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座告诉你也无妨，当初先帝原本是打算将皇位传给摄政王的，只是突然染疾暴毙，临终前未来得及留下遗诏，再加上朝中多位大臣的极力拥护，这才有了如今的皇上。”羽夜的语气依旧轻松，可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忍不住心中一颤。
　　赵明歌微微拧眉，很快就察觉出了不对劲来：“王爷腿脚不便，如何能当上一国之君？就算先帝宠爱他，在国事面前，也不至于分不清轻重。”
　　羽夜瞥了他一眼，片刻之后，神情古怪地一笑。
　　“摄政王并非先天残疾，从前不过是体弱，无法长时间站立行走，这才需要依靠轮椅，只不过后来如今皇帝登基的节骨眼上，摄政王的身子也开始变的糟糕了起来，到了之后根本无法再站立行走，这才终日与轮椅为伴。”
　　随着羽夜的话音落下，赵明歌的心中也跟着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她和羽夜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只是点到为止便可，不必全然说穿。
　　光凭他方才所言，她就已经能够推测出来。
　　夜墨云如今的身体虚弱离不开旭帝动的手脚，还有便是先皇向来身体健壮，于壮年却突然暴毙，保不齐也是如今的旭帝动的手脚。
　　为了争夺皇位，不惜残害自己的至亲，果真薄情。
　　瞧着赵明歌的反应，羽夜的眼神微黯，片刻后又道：“话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本座也不妨卖你个人情，再透露你一个消息，当初莲妃的死，也是如今皇上所为。”


第143章 当年真相
　　这个名字一出，赵明歌起初只是愣了一下，旋即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莲妃娘娘，那是夜墨云的母妃，深受先帝宠爱，性情温婉善良，只是后来染上了恶疾，无药可医，很快便就撒手人寰。
　　“夜……王爷可知此事。”赵明歌抿了抿唇，过了半晌，才将这个惊天秘密消化殆尽，这才问道。
　　羽夜轻笑了一声：“摄政王那时年少，又正巧赶上出外求医，等他回到皇宫，莲妃已然离世，后来所有的一切，他也都只是道听途说，因此纵使心有怀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随着羽夜的一番话，赵明歌心中一直以来的疑团终于渐渐明朗。
　　难怪旭帝与夜墨云表面亲厚，背地里却派人时刻紧密盯着他，难怪夜墨云要在人前做出一副淡薄的模样，原来全都是事出有因。
　　一时间，对夜墨云的同情以及不忍全数涌上了心头，赵明歌眼底浮现出了一丝悲悸之色，头一次对夜墨云感到心疼。
　　瞧着她的反应，羽夜微微挑眉，轻笑了一声：“怎么？你该不会是真的爱上夜墨云了吧？作为朋友，我可得提醒你一句，他并非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也不是值得托付之人。”
　　赵明歌的思绪被打断，目光淡薄地瞥了他一眼：“我是摄政王妃，自然应该为我的夫君着想，至于阁下劝告的话，还是算了吧，况且你我也算不上朋友。”
　　一番话说的十分不留情面，羽夜开始捂住心口，做出一副心碎的模样。
　　“我如今是重伤之人，王妃对我这般恶语相向，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些？”
　　赵明歌才不理会他的惺惺作态，观察了眼窗外，冷静分析道：“王爷这个时候应当正在药浴，无暇顾及到府中的动静，我让柳风悄悄从后门将你送走，若是晚些你再想走就麻烦了。”
　　一听这话，羽夜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不行，本座现在这么虚弱，若是就这般离开了，被外头的那些侍卫抓住了怎么办？依着本座的意思，还是先在此处休养几日……”
　　没等他的话说完，赵明歌便已经出声喊来了柳风。
　　“阁下行走江湖，想必京中一定有许多下线，等柳风送你去了安全的地方，你的下线自会来接应你。”在羽夜咬牙切齿的目光注视下，赵明歌笑的很是温婉。
　　摄政王府到底不比其他地方，府上说不定还有多少旁人留下的眼线，让羽夜一直待在此处，才是不明智的抉择，况且虽说她现在和夜墨云的关系亲近了些，可若让夜墨云知道她与朝中追查的刺客有所联系，难免不会有所疑心。
　　柳风走到床榻前，一下将羽夜拎起扛在了肩头上。
　　“王妃放心，属下定会将此人安全送出。”柳风说着，对赵明歌抱了抱拳。
　　羽夜身后的伤口还未愈合，被柳风这么一颠簸，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快放本座下来，大胆！”羞愤交加之下，羽夜怒喝出声。
　　他叱咤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未受过这般屈辱！


第144章 赔礼道歉
　　柳风才不管羽夜说的是什么，接收到了赵明歌的点头示意，扛起羽夜便大步流星地从后门绕出去了。
　　房中终于恢复了安宁，赵明歌微微松了口气，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
　　两个小丫鬟从房外走进，赵明歌将一瓶药水交给锦绣。
　　“把院里各个角落都喷洒些，别遗漏了哪处。”她吩咐道。
　　羽夜方才身受重伤，在她房中待了一会儿，血腥味浓重，虽说用香气暂时掩盖住，也不是长久之计，为了以防后患，还是需要再留些后手。
　　锦绣应了声是，接过那药水退下。
　　赵明歌思忖片刻，这才开口道：“嫣然，你去替我另外找身干净衣裳来，我要去王爷那一趟。”
　　倒也没有什么太咬紧的事，只是经过方才羽夜那么一说，她突然想去瞧瞧夜墨云。
　　赵明歌去的还算正是时候，夜墨云方才药浴完，正在房中更衣。
　　戚若云刚好从院子中出来，被打的一侧脸上还隐约能看见些掌印，见到赵明歌，她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拦在门口不让她入内。
　　“你来做什么？墨云哥哥说了，他需要休息！”戚若云昂起下颌，冷嗤出声。
　　赵明歌微微挑眉，凌厉的眼神直逼向了她的目光，片刻后嗤笑出声：“本妃乃是堂堂正正的摄政王妃，这王府有何处是本妃去不得的？戚姑娘这般阻拦，莫非是今日挨的教训还不够，需要本妃再帮你回忆一番吗？”
　　她说着，有意无意地活动着手腕。
　　登时，戚若云便又觉得自己刚才被打的那侧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咬了咬牙，死死地瞪住赵明歌，“你得意什么？可是皇上亲自下令，不许你去掺和墨云哥哥的医治之事，难不成你想抗旨不遵？”
　　赵明歌面上的冷意不减，丝毫没有怯弱，声音又抬高了几分，冷声道：“如今王爷已然沐浴完，只是进去看望王爷罢了，怎么？皇上何时禁止本妃与王爷亲近了？”
　　亲近一词让戚若云更是双眼冒火。
　　她的拳头捏的咯吱咯吱直作响，正想开口再反驳，远处一道苍老的声音却突然喝住了她。
　　“云儿，休得胡闹！”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戚百草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夜墨云的院外。
　　他快步走近，朝赵明歌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这才赔笑着道：“王妃，小女不懂事，对您多有冲撞，还望您能不要同她一般见识，草民在这替她向您赔个罪了。”
　　“爹！”见戚百草一副讨好的模样，戚若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跺脚，怒叫出声。
　　戚百草则是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放肆，爹平日怎么教导你的？对待王妃一定要尊敬，你可有把爹的话放在耳中？还不快向王妃赔罪！”
　　赵明歌只是冷眼瞧着这对父女的表演，面上的讥笑愈发明显。
　　这戚百草表面上通透豁达，实则最该死的人便是他。
　　旭帝想要暗害夜墨云，戚若云最多算是个帮凶，最大的恶人便是这道貌岸然的老神医。


第145章 调侃
　　“戚神医这话说错了，你不必觉着对不住本妃，你女儿蔑视皇威，若是真的说起来，她应当到皇上面前好好认错才是。”
　　戚百草面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到底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油条了，片刻过后又恢复了常色。
　　“王妃说的是，此番小女太过鲁莽了些，草民向您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他赔着笑脸道。
　　赵明歌到底也并不是真打算同戚若云在这个节骨眼上较劲，便只点了点头，轻哼了一声，“希望戚神医自此以后能约束好爱女，说到做到。”
　　戚百草拉着戚若云要走，临走之时，赵明歌想了想，对着戚若云的背影又淡声补充了一句。
　　“不属于戚姑娘的东西，便永远不是你的，还望戚姑娘日后能够认清现实，少把心思放在一些不该有的地方。”
　　这番话便是明着告诉戚若云她压根不配肖想夜墨云了。
　　戚若云的脚步一顿，难以自抑的怒火顺着心口奔涌而来，她刚想回眸，跟赵明歌好生叫嚣一番，就被戚百草拉住了手腕。
　　戚百草皱紧了眉头，微不可查地冲她摇了摇头，神情中全是警告之意。
　　戚若云的眼中全是不甘心，咬紧下唇，最终却还是冷哼了一声，将此事作罢。
　　待到两人远去以后，一旁的嫣然这才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小声兴奋道：“王妃，您终于把王爷的事放在心中了！”
　　赵明歌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听闻这话，先是一怔，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兴许是她方才对戚若云说的那一番话引起了小丫头的误会，不由得有些失笑。
　　她那话哪里是要同戚若云争风吃醋，不过就是想借由夜墨云的事激怒戚若云，好叫她露出马脚来罢了。
　　“进去吧。”不过她倒没打算同嫣然再多解释，只幽幽开口道。
　　夜墨云正在品茶，瞧见赵明歌来了，似乎并不惊异，反倒是放下瓷杯，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王妃真是好大的阵仗，竟能将那对父女喝腿，如此豪横，本王真是佩服。”他的话语中还带着几分逗弄的意思。
　　赵明歌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也清楚大概自己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和戚若云闹出的动静大了些，这才惊动了房中的夜墨云。
　　并不理会夜墨云的调侃，她微微敛眉，不动声色地开口回怼：“我为何这般做派，王爷心中应该再清楚不过，若是王爷不喜欢我这般行径，日后我收敛些就是了。”
　　夜墨云的唇角弧度逐渐扩大，并未有丝毫的恼意，反倒是愈发觉得赵明歌有趣。
　　“从前本王怎么没有觉得，你这般伶牙俐齿？”
　　“王爷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赵明歌微微一笑，不客气的回道，而后又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瓷白玉瓶放在夜墨云面上的桌上。
　　对上夜墨云微微挑起的眉，赵明歌轻咳了一声，视线落向旁处，有些心虚地开口道：“方才你离开的匆忙，我差点忘记了将这东西也一并交给你，你每日服下一颗，可以帮助你身体恢复的更快。”


第146章 寒疾复发
　　夜墨云微微挑眉，拿过那小药瓶，眼底闪过了几分若有所思。
　　“这点小事，还劳烦王妃亲自来一趟，还真是有心了。”夜墨云的尾音微微拉长，似乎看透了赵明歌的小心思，“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妃太过思念本王，一时片刻离了本王都想念的很呢。”
　　赵明歌深吸了一口气，强自抑制住一拳毁在他那张俊脸上的冲动。
　　看来她先前听羽夜说完夜墨云的过往后那些油然而其的同情心都是多余的，这男人怎么看现在都欠揍的很。
　　“王爷未免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赵明歌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我便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眼见着她已经走到门口处，夜墨云这才微微眯眼，沉声开口。
　　“方才皇兄派侍卫进府搜查刺客，没惊扰到王妃吧？”
　　赵明歌的脚步一顿，回眸一看，正对上了夜墨云试探的目光，登时心下一沉。
　　夜墨云会突然有此一问，才不会是已经发觉到了她同羽夜之间有什么关联吧？
　　“王爷说笑了，不过几个侍卫罢了，去我房中搜了一圈，没见到刺客的身影便走了，何来惊扰一说。”她敛了敛眉，不动声色地开口道。
　　夜墨云眼底更黯了几分，正欲再度开口，赵明歌的面色突然一变，捂住肚子，十分痛苦地闷哼了一声，脸色也霎时间变的惨白。
　　夜墨云原本没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神情也跟着一凛，“你怎么了？”
　　赵明歌的浑身此刻已经发软，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巨大的冰凉感很快席卷了全身，只剩下整个身子都在不停滴颤抖着。
　　瞧着她的模样，夜墨云也隐约明白了几分。
　　“该死的，本王竟忘了今日是十五。”他低咒了一声，而后扬声喊来了外头的几个侍女。
　　几个小丫鬟齐心协力将赵明歌搬到床上，都被赵明歌眼下这副模样吓的说不出话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全是怯意。
　　夜墨云的神色格外冷峻，说出口的话也是带着浓浓的杀意：“都退下，今日所见之事谁若是敢到外面多说半个字，本王要了她的命。”
　　几个小丫鬟更是被吓的一个哆嗦，慌忙应了声是，逃也似地离开了。
　　房门关上，夜墨云费力地移到床榻边上，瞧着浑身蜷缩成一团的赵明歌，轻叹了口气。
　　捏住赵明歌的手腕，正准备往她体内注入些内力好消退寒疾，一道极其轻微细小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
　　“别……别……”
　　夜墨云微微一拧眉，却还是收了手，凑近了赵明歌一些，终是听清了她的话。
　　“别……用内功，你现在……如果乱搞，会前功尽弃。”赵明歌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好不容易完整地说完一句话，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夜墨云也终于明白她这话中的意思，他现在治疗腿疾，的确不应肆意妄为。
　　只是他实在无法做到眼看着赵明歌活受罪，正准备再捏起她的手腕，赵明歌却又开了口。


第147章 相拥取暖
　　“只是旧疾复发而已，死不了人……多找些厚衣服帮我披上。”
　　虽说寒疾折磨的她几欲昏死过去，可到底熬过这一夜，也就无事了。
　　夜墨云的眉头紧拧，沉思半晌，终是轻叹了口气，选择妥协。
　　费力地翻身上了床榻，他轻轻拥住赵明歌，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又盖上棉被，以自身的体温帮她取暖。
　　赵明歌的浑身早已因为寒疾而冰凉刺骨，接触到温热的皮肤，舒服地轻呼了一口气，虽然觉着此刻这姿势太过暧昧，可到底再也没有力气推开夜墨云，便就这这个姿势，眼皮渐沉，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悄然睡去。
　　再度醒来，已是第二日一早。
　　赵明歌缓缓睁开眼，身子以恢复了正常，至死浑身还有些发软罢了，而夜墨云则还是维持着昨晚入眠的姿势，双眸紧闭，眼下一片淡淡的乌青，像是没有休息好。
　　赵明歌的身子微僵，想要试图轻轻抽身出来，可刚有动作，夜墨云就开始蹙眉，有了要转醒的迹象。
　　赵明歌被吓的不敢再继续动弹，任由夜墨云抱着。
　　直到约莫半个时辰以后，赵明歌的身子都快僵住，夜墨云这才终于悠悠转醒。
　　刚刚睡醒的夜墨云眼底还透着微微的朦胧，却在和赵明歌四目相对之时，睡意消退了不少。
　　“你醒了？身子可还有不舒服？”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却不难听出里面的关心之意。
　　赵明歌脸色微红，轻轻摇头，终于找了机会从夜墨云怀中退开。
　　“多谢王爷昨夜出手相助，我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她低声开口道，心中半是懊恼半是羞涩。
　　懊恼是因为这寒疾自最初发作之后，经过她调养，没再复发过，昨日却不知为何突然再度发作，又赶的这般不巧。
　　羞涩则是觉着她与夜墨云并非真正的夫妻，这般太过亲密，总归是不好的。
　　只是夜墨云并未察觉到她的心思，轻松了口气：“王妃没事便好，你既然懂医术，自己的身子也要多用心些，只是这寒疾……怕是有心想治也无药可施。”
　　赵明歌没有错过他话中的关键信息，一时间也顾不得再不自在下去，微微拧眉，试探着问出了口：“王爷的意思，是早就知道我患有寒疾？”
　　夜墨云瞥了她一眼，倒是没有掩饰，轻笑了一声：“是啊，从前你母亲在世的时候，本王曾经从她口中了解过一二，你的寒疾是因为天生的纯阴体质，所以没有更好的方法医治，每次发作，都只能忍受着。”
　　赵明歌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些，若这话真的是原主母亲所说，那便更不对劲了。
　　原主的生辰是六月初三，五行属火，无论如何都不该是纯阴体质，可她曾经给自己检查的时候，的确发现了这具身体内的阴虚之气要比旁人多出不少。
　　正准备继续追问，外头的疏风便匆匆忙忙地推门闯了进来：“王爷……”
　　之后的话在见到赵明歌的时候戛然而止。


第148章 羽国
　　“属下失职，属下不知王妃也在，多有冒犯，还望王妃恕罪！“疏风一面说着，一面赶忙把视线落向旁处，心中全是懊恼。
　　平日里王爷这里从不留外人过夜，他昨日出去办差事，不曾知道王妃竟然来了这处，今早遇到了事，本能地冲进来想要向夜墨云禀报，谁成想竟撞见了这一幕。
　　赵明歌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既然疏风找你有话要说，我便先回碧和院去了。”
　　夜墨云微微颔首，又嘱咐了赵明歌小心些，待到赵明歌离开以后，危险地目光这才落到了疏风的身上。
　　“在本王身边待久了，竟连基本的规矩都忘了，本王看你是想挨板子了。”他沉声开口道。
　　疏风一个激灵，连忙叫苦道：“王爷，属下知错了，实在是有要紧的事要同您禀报，一时间才没顾得上那么多。”
　　闻言，夜墨云微微挑眉，嗤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何时这般着急，若并非紧急之事，本王定饶不了你。”
　　疏风不敢耽搁，忙从怀中抽出一封折好的信，双手呈了上去。
　　“上次您命我们边境的人暗中联络羽国皇室，这是探子的回信。”他顿了顿，瞥了眼夜墨云的眼色，这才小心翼翼地又继续道：“羽国那边的态度，不太友好。”
　　闻言，夜墨云的心中也是微沉。
　　素闻羽国皇帝性情孤僻，他此番联络羽国，本想和羽国达成合作关系，丰满自身羽翼，可这羽皇非但不领情，反倒还派军屡次进犯旭国边境，莫非是想野心庞大，想吞并旭国，成为这天下之主？
　　“王爷，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瞧着夜墨云看完心上的内容，表情变的愈发难堪，疏风的心中也跟着忐忑了起来。
　　“吩咐下去，让我们的人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片刻后，夜墨云这才沉声吩咐道。
　　如今旭帝的目光已经落在羽国身上，这种时候他若再有什么动作，很容易被怀疑，倒不如静观鹬蚌相争。
　　疏风闻言，快速应了声是。
　　却说赵明歌往碧和院走的路上，正遇见了一袭白衣的公子匆匆路过，正是那日口口声声要夜墨云取她性命的容桦，瞧着方向，应该是去找夜墨云的。
　　见到赵明歌，容桦也是一怔，旋即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问了声好：“下官见过王妃。”
　　赵明歌微微颔首，视线瞥向身后：“我有话要同容大人单独讲，你们先退下吧。”
　　两个小丫鬟闻言应了声是，推到远处。
　　容桦微微蹙起眉头，有些捉摸不透赵明歌的心思：“不知王妃想同下官说什么事？”
　　他同赵明歌除开上次的密道相见外，从未有过交集，按说赵明歌应当是记恨他才是，他二人更不应该有什么话好说。
　　赵明歌微微勾唇，凝着容桦的眼神，淡声开口道：“先前容大人那篇治国策，写的很是不错。”
　　闻言，容桦的眼中闪过几分不耐之色。
　　当初科举之上，他便是凭着这一篇治国策获得旭帝赏识，自此在朝廷中混的风生水起。


第149章 提醒
　　这篇治国策也自此在旭国传扬开来，被无数书生列为学习的楷模。
　　原以为赵明歌与旁人不同，却没想到，将他特意拦下，竟也是因为此事恭维，属实无趣。
　　可还未等他思忖完，赵明歌便又再度开了口：“这治国策虽说不错，可其中却也暗含诟病，若是被有心之人挑拣出来，想来会给容大人带来些麻烦。”
　　容桦闻言微怔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便是满心的懊恼与不忿。
　　这治国策可是被当朝不少老臣都极力夸赞过的，若真有诟病，为何从未有人指出过？
　　况且这赵明歌不过就是个妇道人家，只是习过几个字，便敢这样口出狂言，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王妃既说下官的治国策有诟病，还望王妃不吝赐教。”他冷笑了一声，眼底已全是恼怒之色。
　　看出他的不爽，赵明歌只是微微挑眉，并不道破，慢悠悠地开了口。
　　“我若记得没错，大人的文章中有一句‘夫树国固。必相移之势也，下数爽其忧，甚非所以安上而全下也。’”她顿了顿，又继续道：“这番话初看所说并无什么错处，可若细品，难道容大人不觉着未免太过专治武断了些？
　　容桦仍听不明白赵明歌话中的意思，冷笑了一声：“就算真如王妃所言，又能如何？王妃有什么话，不妨一次性说清楚。”
　　赵明歌的神色不变，淡声继续道：“当今皇上的性子，容大人应当比我清楚。如今并未有人挑你的刺，只是因为你在朝中一直秉持着中立之态，那些人也不想给自己多树敌引来麻烦，可若是一旦有人发觉你在同王爷秘密交往，此事便又另当别论了。”
　　闻言，容桦的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后背已然有些开始发冷。
　　赵明歌这话说的不错，可他竟然时至今日才被点醒！
　　旭帝最是多疑，而他那篇治国策，却是字字珠玑，语言犀利，直言了许多当今朝上的不足之处。
　　若是换在从前，旭帝自然只会觉着是旭朝多出一个人才，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旁人知道他是夜墨云的党羽，将此事禀报给旭帝，以旭帝多疑的性子，必定会认为他是在挑乱人心。
　　可笑的是他直到现在才弄清楚这一点。
　　“多谢王妃点醒下官，方才是下官鲁莽，还望王妃恕罪。”容桦连忙向赵明歌拱手请罪。
　　赵明歌却是轻笑出声，神色不变：“容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你既是王爷的好友，便是自己人，帮你就是在帮自己，没什么好道谢的。”
　　容桦紧紧咬唇，迟疑着点了点头：“多谢王妃提醒，之后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赵明歌这才含笑勾了勾唇。
　　犹豫了一下，容桦再度试探着开了口：“只是不知道，方才这番话，是何人告诉王妃的？”
　　在他看来，赵明歌不过就是个柔弱的闺秀，根本察觉不出这些利害关系，能点醒他，必定背后有高人指教。


第150章 谣言
　　赵明歌扬了扬眉，轻笑了一声：“怎么，莫非大人觉着，我一个女子，便不该知道这些了？”
　　容桦微怔，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便听见赵明歌继续道：“或许正因我是女子，想法单纯了些，才会瞧出这些你们名臣们都未发觉的问题，不过此事倒也不重要，大人只需谨记我今日所言就是。”
　　说完之后，赵明歌便不打算跟他继续浪费时间，抬脚转身离开。
　　瞧着她远去的本应，容桦陷入了沉思。
　　回到碧和院，锦绣和嫣然两个小丫鬟喜气洋洋地将她迎了进来，满脸洋溢的喜色看的赵明歌也不由得微怔。
　　“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这般高兴？”她微微挑眉。
　　锦绣笑嘻嘻地开口：“恭喜王妃，您同王爷圆房之事已在府上传开了，您是不知道，那戚若云知道此事的时候，气的表情都扭曲了呢！”
　　赵明歌被这话呛了一下，片刻后唇角微抽，“我何时同王爷圆房了，说的什么胡话？”
　　锦绣也被哽了一下，挠了挠头，有些疑惑：“难道不是吗？这话可是昨日刘管家亲口所说的，而且您又在王爷房中过了夜，那必然是已有了夫妻之实。”
　　她说完这番话，并没有注意到赵明歌的满脸黑线，笑嘻嘻地又继续道：“若是王妃日后能为王爷诞下子嗣，那便是坐稳了王府女主人的位置，看那戚若云还敢肖想王爷不成？
　　赵明歌听到此刻，心中已然明白了大概，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不过是寒疾发作，才不得已在夜墨云房中睡了一夜罢了，此事传扬出去，怎么就变了个味道？
　　而且此事现在闹的全府皆知，她又不好解释，总不能去告诉旁人她与夜墨云并未圆房，也只能将错就错。
　　好在还不算太过糟糕，若是能刺激到戚若云因此冲动之下露出什么破绽，倒也不亏。
　　思及此，赵明歌轻叹了一口气，只得将此事作罢。
　　“锦绣，你可还记得我的生辰？”想到了什么，她突然问道。
　　锦绣微愣，有些奇怪赵明歌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却还是依言回答道：“王妃是六月初七的生辰，怎么了？”
　　赵明歌的眉头蹙起，心头的雾水更加大了几分。
　　原以为是她记错了原主的生辰，可锦绣也这般说，那便是确凿无疑了，可这寒疾与她生辰属性相冲，属实不应当。
　　还有一点，便是她两次寒疾发作，都是在见过羽夜之后，不知道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跟羽夜有什么关系。
　　只是此事她暂时还想不明白，只能等到下次见到羽夜的时候再找机会试探一下了。
　　“王妃，您如今已同王爷圆房，便是过两日的宫中宴席时，皇后与太后娘娘问起，您也无须担心了！”锦绣兴冲冲的声音打断了赵明歌的思绪。
　　赵明歌回过神来，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宴席？”
　　“王妃您忘了？皇后娘娘前几日刚下了懿旨，过几日在宫中召开赏菊宴，届时京中女眷皆会前往。“


第151章 再见赵明月
　　赵明歌闻言，微微挑眉，“最近王府事情繁杂，我倒确是忘了这一茬。”
　　过往有魏国舅做靠山，懿如皇后向来自视清高，更是不屑于笼络这些世家，只是现在魏国舅倒牌，今时不同往日了。
　　懿如皇后这头一遭召集京中女眷，想来也是心中按耐不住了。
　　“刚巧王府新进了一批流光缎，奴婢这就拿去给京中最好的师父做成成衣，保证王妃您宴会当日大出风头。”锦绣笑嘻嘻地道。
　　赵明歌却是微微摇头：“不必这么麻烦，穿的太过华丽反倒张扬，就穿我平日的素衣便是。”
　　闻言，锦绣的脸色一垮，满脸写着不赞成。
　　“王妃，那怎么成？赏菊宴当日京中贵女夫人都会入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您若是穿的太过素雅，反倒是要被人在后面说闲话。”她小声嘟囔着道。
　　赵明歌却是丝毫不以为意，说闲话又能如何，自打她成了摄政王妃，盛京中的流言蜚语还少了不成。
　　“皇后明面上是召开赏菊宴，实际上还不是为了二皇子选一位合适的皇妃，我既已成婚，又何必去同那些未出阁的女子争风头。”赵明歌敛眉，淡声回道。
　　许是赵明歌这话说的有些道理，锦绣鼓了鼓嘴，终究没再继续说些什么。
　　几日的时间一晃而至，很快便是宫中的赏菊宴。
　　宴席上，赵明歌竟然意外见到了阔别多日的赵明月。
　　她看起来恢复的不错，除开身子比先前瘦弱了些外，其余的看上去都已如常人一般，此刻正坐在宴席间，同平日里交好的贵女们相聊甚欢。
　　瞧见她，赵明歌的神色微微一黯，心下却没有太多的意外。
　　就算先前赵明月被魏国舅玷污了清白，名声尽毁，可到底还是旭国传闻中的天命之女。
　　更何况赵明月向来心比天高，定不会甘心就这样落魄下去。
　　只是经历了上次的变故后，想来京中不会有寻常人家愿意娶这样的女子入门，她现在唯一能够搭上的便是需要解燃眉之急的夜楚风。
　　旭帝如今虽表面上对待夜楚风还像从前一样，可明眼人却都知道，旭帝对于魏国舅不忠一事耿耿于怀，若是有心之人挑拨，旭帝与夜楚风之间生出间隙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因而那些曾想和夜楚风搭上关系的朝臣们也都要再好好考虑值不值得将自家女儿托付过去了，如此一来，若是赵明月能再度成为二皇妃，有了丞相府可倚仗，夜楚风的局面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堪。
　　赵明歌轻啜了一口茶，眼底划过一抹冷笑，想来今日赵明月会不顾旁人的眼光前来赴宴，也是因着存有这样的心思。
　　“姐姐。”还未开席，皇后娘娘没有到场，趁着身边的贵女们聊闲的功夫，赵明月起身，款款走到了赵明歌身边，微一福身，人畜无害地笑道：“许久不见，不知姐姐近来身体可好？”
　　赵明歌放下手中的茶杯，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尚可。”


第152章 女人心思
　　她和赵明月可不像表面上这般和睦，她更不想配合着赵明月在外人面前做出这样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只是赵明月似乎丝毫不介意赵明歌的冷淡，面上笑意不减，继续道：“妹妹要去如厕，不知姐姐可愿同去？”
　　还未等到赵明歌开口，站在她身后的锦绣便先冷嗤了一声，满脸不爽地嘟囔着：“我们王妃又不是你的丫鬟，凭什么要与你同去？”
　　赵明月面上的表情微僵，眼神中隐约浮现出一丝怒意。
　　赵明歌向身后瞥去一眼，淡然开口，“锦绣，不得无礼。”
　　被呵斥了一声，锦绣这才不情不愿地收了声，只是神情中依旧满是不忿之色。
　　方才二人的交谈并未刻意放低音量，因此这一幕被身旁的有心之人瞧见，都多了几分忖度。
　　“是我的小丫鬟不懂事，冲撞了妹妹，正巧我坐的也有些乏了，距离开宴还有些时间，便一同去吧。”赵明歌不动声色地勾唇一笑道。
　　身后的锦绣虽说不情愿，可见赵明歌已经答应，也只好抬脚准备跟上。
　　赵明月瞥了她一眼，却急急忙忙地对赵明歌道：“姐姐，你我二人同去便是，正好说些体己话，便不要让丫鬟跟着了。”
　　闻言，赵明歌微微挑眉。
　　她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来赵明月这行事做派中的古怪，不过她倒是也实在好奇这赵明月葫芦里能卖出什么药，便悠然一笑，点头算是答应了，“也好。”
　　一路行至御花园，赵明月终于停下了脚步。
　　“赵明歌，你可真是好的很啊。”没了旁人在场，赵明月也卸去了先前温柔的伪装，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恨不得能将赵明歌生吞活剥了一般。
　　赵明歌倒是不意外她的转变，只嗤笑了一声：“怎么？刻意将我支来此处，便只是为了说这些？”
　　她越是这样处变不惊，赵明月就越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能上前撕碎她的这副嘴脸。
　　先前在相府的时候，分明赵明歌懦弱无能，样样不如她，却还是凭借嫡女的身份压她一头，如今更是成了摄政王妃，在盛京中混的风生水起。
　　凭什么她却要被成为盛京的笑柄？她如何能够甘心！
　　“赵明歌，从前是我小瞧了你，你且给我等着，我所吃过的苦，定要让你十倍百倍的奉还！”赵明月咬牙嘶喊出声，指甲狠狠陷进肉里，却丝毫没有觉得疼痛。
　　相比于赵明月反应的激烈，赵明歌倒是依旧如常，甚至轻笑了一声：“是吗？那我便静等着妹妹要如何还击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赵明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直到赵明月走后，赵明歌这才察觉出了赵明月特意将她带至此处了原因。
　　这里离宴席之处有些距离，更何况皇宫中弯弯绕绕，赵明月想来是料定她没怎么入宫过，并不熟悉宫中的道路，因此才故意将她带至此处，想让她不能及时返回到宴席上。
　　若是在皇后的宴席上迟到，必定会扣上蔑视皇后的帽子。


第153章 偶遇丹阳
　　赵明歌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赵明月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只是打算这样便能让她难堪，未免也太过小瞧了她一些。
　　正打算顺着方才赵明月带她来的那条路原路返回，身后的假山外突然隐隐约约传来了些声响。
　　赵明歌的脚步停住，心中闪过几分好奇，抬脚轻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移过去。
　　假山后连着一处小亭，亭前一个女子正背对着她，单手握着鞭子，挥舞的飒飒生风。
　　而她的身边则是候着几位侍卫打扮的男人，像是在陪她练武。
　　赵明歌心下闪过几分了然
　　瞧这女子的做派，应当是宫中之人，而宫中能不去参加皇后的赏菊宴，又敢在此随意舞鞭的人，怕是只有丹阳公主了。
　　丹阳公主是旭帝的小女儿，圣母早逝，却因为聪明伶俐备受旭帝宠爱，再者丹阳公主的生母当年是因为还在王府时受了不少的苦，导致体内损耗过重，才会早早离世，因此旭帝便把对丹阳公主生母的愧疚全都补偿在了丹阳公主身上。
　　也正是因此，才渐渐养成了丹阳公主无法无天的性子。
　　而丹阳公主与皇后不合，这是盛京中人尽皆知的事情，偏偏因为旭帝的缘故，皇后又不能奈何丹阳公主，因此丹阳公主不去参加赏菊宴，也就不难理解。
　　对于这样刁蛮的女子，赵明歌本不欲多有接触，正想悄然离去，身后的丹阳公主却突然惊呼了一声，“本公主的手帕！”
　　赵明歌被这声音激的下意识回头一看，正巧瞥见那块素白色的帕子被风吹响自己的方向，而帕子角落处的一枚绣样别致的印花，更是让她的眼神一凛。
　　这样式的图案是她曾经在柳如霜留下的药经上也看见过的，按理来说不该有什么人知晓，丹阳公主怎么会有带着这枚绣样的帕子？
　　正思忖间，帕子已经吹到了她的面前，赵明歌下意识地伸手一抓，将那帕子接住，而后仔细瞧了瞧那绣样，的确同药经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赵明歌的心中狠狠一顿，正思忖间，丹阳公主身边的宫女也都循着帕子追了过来。
　　见到赵明歌，先是一愣，紧接着拧眉厉声呵斥道：“大胆，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鬼鬼祟祟的！”
　　赵明歌敛了敛眉，很快收敛起心绪，将那帕子交还给面前的宫女，轻笑解释道：“不要误会，我是摄政王妃，前来赴宴，意外走迷了路，这才到了此处，没想到竟惊扰了公主。”
　　听闻赵明歌的身份，那两个小宫女眼中微微露出几分诧异，还没来得及说话，丹阳公主的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
　　“是谁在那里？”
　　小宫女连忙拿着帕子折返回去，恭敬地开口回道：“回公主的话，是摄政王妃，她走迷了路才会到此处。”
　　因着心系那帕子的事，赵明歌也顾不得宴会开席的事了，抬脚从假山后绕了出去，对丹阳公主轻笑了一声：“不慎叨扰公主，还请公主不要见怪。”
　　丹阳公主睨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并不买账。


第154章 取得信任
　　“之前就听闻皇叔娶了妻，本公主还没见过，原来就是你啊。”话语间没有丝毫的尊敬，反倒是带着浓浓的不屑。
　　赵明歌微微敛眉，并未恼怒，而是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方才见公主在此甩鞭，这鞭子上布满倒刺，若是打中的人，疼痛无比，倒是个不错的防身武器。”
　　闻言，丹阳公主的眼神微微亮了几分：“你是懂鞭之人？”
　　这鞭子是她从西域进宫的宝贝中寻到的，喜欢的不得了，可奈何宫中的女眷们个个柔弱，根本不懂得这鞭子的使用之法，寻来陪她一起练鞭法的侍卫也个个都怕伤了她，根本不敢用全力，无趣的很。
　　赵明歌勾唇，淡声回道：“先前在书上曾看过一点，公主的鞭子虽好，只是甩鞭的动作却还是欠缺了一些，没有习得这鞭法的精髓。”
　　“大胆，本公主的身手岂容你置喙？”丹阳公主一拧眉，怒喝了一声，旋即冷笑：“你说的这样头头是道，那你倒是来跟本公主比一比，本公主也好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在说大话！”
　　“公主，不可！”身旁的小宫女见状皆是一惊，连忙开口阻拦。
　　这摄政王妃到底金枝玉叶，若是真伤了她，惹恼了摄政王府，皇上那边，怕是也不好交代。
　　“有什么不可的？”丹阳公主丝毫不顾劝阻，冷嗤了一声，抬眼睨向了赵明歌：“本公主且问你，敢不敢比？”
　　丹阳公主的话正中了赵明歌的下怀，赵明歌微微敛眉，轻笑了一声：“倒不是不可以，只是若我能赢了公主，公主便要告诉我你这块帕子是从何而来。”
　　丹阳公主顺着赵明歌的目光一低头，看见自己手中那块素白帕子，微微挑眉，“你怎么知道本公主这块帕子是旁人所赠？不过若是你能够赢了本公主，本公主告诉你也无妨。”
　　赵明歌唇角的笑意扩大，抱了抱拳：“如此，就得罪公主了。”
　　说罢，她便接过一旁宫女递上的鞭子，和丹阳公主比划了起来。
　　赵明歌在现代的时候一直效力于特工局，虽说工作只是研制各类药物，却也学过几招防身术，和那些身怀绝顶内功的高手自然比不了，可如果只是对付丹阳公主，倒也绰绰有余。
　　不出几招，丹阳公主就已经有些气喘，动作也开始明显地落了下风。
　　赵明歌抓准时机，一下夺了丹阳公主手中的鞭子，而后扬鞭对准她挥去，将将擦着她的身子而过，身旁看着的宫女侍卫已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承让了，公主。”赵明歌微微勾唇。
　　丹阳公主的贴身宫女们都被这一幕吓了一跳，连忙快步跑过去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式？为何我从未见过！”丹阳公主拧眉看着赵明歌，喘着气问道。
　　说完之后不等赵明歌回答，她又继续道：“我不服，再比一次！”
　　赵明歌却不买她的帐，勾了勾唇：“愿赌服输，公主还需先告诉我这块帕子的来历。”


第155章 清婉姑娘
　　丹阳公主睨了她一眼，片刻之后冷哼出声：“告诉你也无妨，这块帕子是清婉姐姐所赠。”
　　闻言，赵明歌微微蹙眉：“清婉姐姐？”
　　“连她的名字你都没听说过？真是个土包子。”丹阳公主冷嗤了一声，言语间十分鄙夷：“清婉姐姐可是如意楼的头牌，多才多艺，是盛京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
　　赵明歌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些。
　　如意楼的名字她自然听说过，那是盛京最出名的青楼，只是一个青楼女子为何会知道这个图案，丹阳公主又为何会和一个青楼女子搭上关系？
　　而且瞧着她说话时的模样，似乎和那清婉姑娘很是相熟的样子。
　　还没等她思忖明白，丹阳公主就已不耐烦地开口道：“先不提她，我们快再比一场！”
　　赵明歌的思绪被打断，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微微勾唇道：“怕是今日不能如公主所愿了，我是来参加皇后娘娘的赏菊宴的，如今已然误了时辰，须得尽快回去，否则惹恼了皇后，便不好了。”
　　果然，一提到皇后，丹阳公主登时讥笑了一声：“你怕那个老女人做什么？这还不简单，腊梅，去椒房殿走一趟，就说摄政王妃与本公主甚是投缘，本公主将人留下了，就不去她那赏菊宴了。”
　　赵明歌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晦暗。
　　看来传言不假，这丹阳公主和皇后果真不合。
　　被叫到的小宫女应了声是，就准备离去。
　　赵明歌见状，连忙阻拦：“怕是不妥，若是我不到场，皇后娘娘想必一定会生气，还是等改日再同公主一较高下吧。”
　　丹阳公主的眼中闪过了几分不耐之色：“真是麻烦，既然如此，本公主便亲自陪你走一趟，当面向她解释，这样总成了吧？
　　赵明歌的目的达成，唇角微微勾起，“如此，便麻烦公主了。”
　　而此刻宴席上，所有贵女均已到场，独独缺一个赵明歌，懿如皇后的脸色很是难堪。
　　“摄政王妃的排场可真是大呀，竟叫我们所有人都等她一个。”跟赵明月一派的贵女阴阳怪气地开口嘲讽道：“若是不知道的，还当时她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中呢。”
　　懿如皇后的面色更沉了几分，可到底顾忌着此刻这么多人在场，不好发火，只冷声吩咐身旁的宫女：”去外面看看，是不是王妃出了什么事。”
　　一直沉默着的赵明月见状开了口：“方才臣女同姐姐一同外出，中途姐姐说想单独走走，将我遣了回来，谁知她却到现在还未回来。”
　　闻言，宴上的女眷们更是神色一变。
　　将身边的人全数支开，独独一人在宫中行走，别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才好。
　　“我听说这摄政王妃虽是嫡女，可曾经在相府的时候，就十分不懂得规矩，没想到如今嫁做人妇，还是这般行事不讲究分寸。”方才出声的那位贵女再度讥讽道。
　　赵明月微垂的眸子中闪过几分得意之色，跟她斗，赵明歌到底还嫩了点。


第156章 公主庇护
　　“我看不懂规矩的人是你才对，摄政王妃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再敢乱嚼舌根，小心本公主叫人砍了你的舌头！”一道娇喝声突然自大殿门口传来。
　　众人闻言纷纷看去，见到是丹阳公主，纷纷一愣。
　　而刚才被训斥的贵女更是吓的脸色惨白，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丹阳公主的大名，她自是听说过的，只是这丹阳公主和赵明歌应该素无交集才是，怎么今日却会为了她出头？
　　赵明歌自后面也踏入殿中，规规矩矩地向皇后行了个礼：“皇后娘娘见谅，方才臣妾在御花园中偶遇丹阳公主，闲聊了几句，没想到聊的一时忘了时间，这才耽搁了。”
　　众人听闻这话，眼中纷纷闪过惊异之色。
　　谁不知道这丹阳公主刁蛮任性，是出了名的不好相处，摄政王妃怎么会与她相聊甚欢？
　　面对满殿的哗然声，丹阳公主冷嗤了一声，目光落向了懿如皇后，十分不屑地道：“是我硬要拉着皇嫂说话的，母后该不会怪罪吧？”
　　丹阳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懿如皇后心中虽说恼怒，却也到底不敢表现出来，只得故作大度地一笑。
　　“难得丹阳有觉得投缘之人，母后又怎会怪罪？刚好你也来了，便也一同坐下吧，稍后用过膳，本宫便带着大家前去赏菊。”
　　赵明月的表情垮了下去，死死盯着赵明歌，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丹阳公主可不买她的帐，冷笑了一声，“还是不必了，母后知道的，我向来对这些事情不敢兴趣，来此也不过是为了告诉母后一声，本公主还和皇嫂有要事要做，就先不奉陪了，左右母后有这么多人相陪，也不差皇嫂一个，您说是吧？”
　　懿如皇后面上的笑意几乎快要绷不住，却还是勉强道：“既然如此，摄政王妃，你便同丹阳去吧。”
　　众位在场的女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时间心中都开始唏嘘了起来。
　　连皇后对丹阳公主都这般纵然，看来这位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果真不一般。
　　赵明歌心中闪过几分忖度，面上不动声色地福了福身，随着丹阳公主离开，心中却开始飞快地盘算了起来。
　　因着她已经从丹阳公主身上打听出了想问的事，记挂着前去如意楼一探究竟，之后陪同丹阳公主的时候，便刻意放水，连输了几次，终于丹阳公主也失去了兴致，摆了摆手，提前放她出了宫。
　　坐上马车，赵明歌一刻也没耽搁，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处成衣店，进去换了身男人的衣裳，又把锦绣和嫣然也打扮成小书童的模样这才算满意。
　　锦绣摸着脸上的假胡子，十分不解：“王妃，您打扮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逛青楼。”赵明歌回答的十分云淡风轻，像是不过在谈论一件小事一般。
　　锦绣和嫣然却是被吓的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身子。
　　“王妃，您是在开玩笑吧？”锦绣的嘴角抽了抽，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第157章 初到如意楼
　　锦绣的嘴角又是狠狠一抽，终于确定了赵明歌这话并非是在开玩笑，终于笑不出来了。
　　“王妃，您要去青楼做什么？这若是传出去了，会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呀！”她急的直跺脚道。
　　赵明歌却是丝毫不以为意，轻笑了一声：“这么慌张做什么，我打扮成这样，有谁能认得出来？”
　　锦绣脸上的急色不减，还想再劝说些什么，却是被赵明歌抢先了一步打住。
　　“行了，走吧，我们快去快回，若是晚些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好在如意楼离成衣铺倒不算远，不过步行了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
　　楼里的妈妈就站在门口处迎客，远远地见到赵明歌，笑着迎了上来。
　　“公子瞧着倒是面生，可是第一次来我这如意楼？”她一面说着，一面向赵明歌抛去媚眼：“公子只管叫奴家柳妈妈就是，不知您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也好为您物色物色。”
　　这柳妈妈说话的时候，身子有意无意便要往赵明歌的身上贴，看的身后跟着的锦绣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赵明歌还维持着面上的不动声色：“我原不是京中人士，来京中投奔亲戚，听说你们楼中有位清婉姑娘很是出名，特来见识一番。”
　　柳妈妈闻言先是一怔，片刻后笑开：“公子初来乍到，难怪不知道清婉姑娘的规矩，这清婉姑娘可不是轻易就能见到的。”
　　“哦？”赵明歌微微挑眉，佯装出一副诧异的模样：“莫非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柳妈妈趁着说话的功夫，目光在赵明歌的身上扫了扫，见她虽说面生，却气质不凡，不像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公子，登时脸上的笑容有扩大了几分。
　　“可不是嘛，我们清婉姑娘当初自己立下了规矩，每月中旬举办一场拍卖，只有出价最高的公子，方能被请到清婉姑娘的房中，与她喝上一盏茶，除此之外，清婉姑娘平日里可是不见客的。”柳妈妈耐心解释道。
　　赵明歌闻言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了一抹若有所思。
　　难怪这丹阳公主会与一名青楼女子交好，单凭这柳妈妈的话，便不难听出，这位清婉姑娘的确不一般。
　　“不过公子来的正巧，一会儿便是清婉姑娘的拍卖会，不知公子可有兴趣前去一看？”正思忖着，柳妈妈笑着问她。
　　赵明歌收起心思，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地道：“如此，就劳烦柳妈妈带路了。”
　　那柳妈妈脸上都快笑出了一朵花，连忙在前面带路。
　　赵明歌正准备抬脚跟上，身后的锦绣却几步上前，急声劝阻了起来：“王妃，您还真打算花钱去买一个青
　　楼女子不成？”
　　这事儿可是从古至今都未有过的啊，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此事，传了出去王妃还不要被休了送回相府才怪！
　　只是赵明歌面上依旧淡定从容，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无妨，我倒的确想见识下这位清婉姑娘的风采。”


第158章 拍卖现场
　　锦绣傻了眼，想要去拦，可赵明歌已经进了楼中。
　　“王……”见阻拦无用，锦绣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只好也跟了进去。
　　拍卖正在进行中，如意楼一层的大堂中坐满了人，其中还有不少眼熟的世家公子。
　　赵明歌随着柳妈妈走到后方一处清净的角落，大致将眼前的场景扫视了一圈后，眼底闪过几分暗光。
　　“那公子便在此处看看，奴家还有事，就先不奉陪了。”柳妈妈笑容灿烂地开口道。
　　赵明歌微微颔首，算作是默认。
　　竞拍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当前的最高出价是尚书府的二公子，出价八百两。
　　这个价格却很快就被顶了下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价格就已涨到了一千三百两。
　　饶是赵明歌也对此有些惊异，豪掷千金，只为了和这清婉姑娘喝上一盏茶，青楼头牌的钱果真好赚，也难怪方才柳妈妈提起清婉姑娘的时候，满脸都洋溢着喜色。
　　“我出两千两，今天清婉姑娘必须是本公子的！”一道拉高的声音响起，出价之人是督查院院长的长子，方时帧，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其余还有想要出价的人，瞧见是他，都纷纷噤了声。
　　方大人向来溺爱儿子，方家在皇上面前又颇为受宠，若是得罪了赵时帧，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眼见着没人继续加价，方时帧脸上的得意之色也愈来愈大，环顾了一圈，嚷嚷了起来：“柳妈妈呢？差不多该安排本公子去见那清婉姑娘了吧！”
　　远处的柳妈妈拧了拧眉，低声道了一句冤家，却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公子稍后，清婉姑娘正在梳妆，请您……”
　　“我出三千两。”一道清丽的声音突然响起，虽然不大，却足以让大堂内的所有人听清。
　　如意楼中开始出现一阵哗然声，不少人的目光悄悄移向了出声之人，赵明歌身上。
　　方时帧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恶狠狠地瞪了赵明歌一眼，咬牙切齿地道：“你又是哪个？敢扫小爷我的兴致，不想活了？”
　　赵明歌的神色不变，淡然开口：“公子此言诧异，同样是来参与清婉姑娘的竞价，你我自然都是公平竞争，你若不愿将清婉姑娘拱手相让，加价便是了，何必恶语相向？”
　　若是换作平常，赵明歌本不欲做这些得罪人的事情，只是这清婉姑娘或许和柳如霜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多拖一日便会多一分不确定的因素，她必须尽快见到她才行。
　　闻言，方时帧怒笑了一声，“好啊，跟小爷我拼银子是吧？我出五千两！”
　　话音落下，如意楼中更是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五千两银子，别说是包下清婉姑娘，就是包下整个如意楼里的姑娘都绰绰有余。
　　柳妈妈更是笑的合不拢嘴，这位新来的公子可真是她命中的贵人，竟让她今日赚了个盆满钵丰！
　　“怎么样，小子，你还要继续加价吗？”方时帧居高临下地睨着赵明歌，满脸皆是不屑。


第159章 竞价
　　五千两已不是一个小数目，盛京中能这般出手阔绰的公子哥屈指可数，他大多都是知道的，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小子能一下拿出五千两才怪了。
　　赵明歌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来：“公子何必心急，我方才的话还没有说完。”
　　她顿了顿，而后又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缓缓吐出了后半句：“我的出价是三千两，黄金。”
　　话音落下，这回，整个如意楼鸦雀无声，连先前的哗然都消失不见，隔了好一会儿，才传来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三千两黄金？
　　这位公子是什么人物，一下竟能掏出这么多银钱来！
　　连柳妈妈都呆滞在了原地，半晌后才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赵明歌。
　　这位公子虽说气质不凡，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竟是尊活财神啊！
　　方时帧的表情很快就变的扭曲，死死地瞪着赵明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明歌十分坦然地迎上了他的目光，微微挑眉，“怎么，公子还要在继续加价吗？”
　　方时帧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直到半晌过后，才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来：“算你狠，不过光会喊价可不算是什么本事，你拿得出这么多钱吗？”
　　随着他的话，众人又把目光齐刷刷地移到了赵明歌身上，其中不少都是等着看好戏的。
　　赵明歌轻笑了一声，自袖口中拿出一小枚印章来，递给柳妈妈：“拿着这枚印章，到附近的钱庄去兑换即可。”
　　柳妈妈接过那印章，双手激动地直颤抖着，交给一旁的小厮：“还不快去！”
　　待打发好小厮之后，柳妈妈这才回过神来，对着赵明歌的态度也比方才好了不知多少倍，毕恭毕敬地道：“公子，您先随我去一旁的房中休息，稍后清婉姑娘梳妆完毕，我便带您去见她。”
　　赵明歌微微颔首，在一众各异的神色中，十分坦然地离开。
　　房门刚一关上，锦绣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王妃，您怎能一下就抛出三千两黄金！”方才在人前，她不便说些什么，可却也是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一下花了这么多银子，就为了见那花魁一面，再这样下去，府上的嫁妆迟早有被败光的一天。
　　“你先别急。”赵明歌挑眉一笑，“我自有我的盘算。”
　　就算这清婉姑娘并非是和柳如霜有关之人，这如意楼身为京中第一青楼，来往的官员商贾无数，也是个探听消息的绝好地点，她方才肯出手那般阔绰，就是打算借机笼络上这位清婉姑娘，最好让她为自己所用。
　　锦绣跺了跺脚，满脸写着不赞同，正想要继续开口，赵明歌却对她比了个嘘声的动作。
　　锦绣先是一愣，紧接着看向了赵明歌悄悄指向隔壁的动作，终于明白了过来。
　　怕是此刻正有人在偷听她们间的对话。
　　虽说心中还是痛心那三千两黄金就这么没了，可锦绣到底也分得清轻重，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第160章 只是为了戏弄于我？
　　柳妈妈派出去的小厮很快就带着兑换好的银票返了回来，柳妈妈见到钱，悬着的心也终于放进了心中，亲自将赵明歌请进了清婉姑娘的房中。
　　锦绣也想跟进去，却被柳妈妈拦住。
　　“这位小哥，你家公子和清婉姑娘还有些悄悄话要说，你就不必进去了吧。”柳妈妈说着，露出了一丝暧
　　昧的笑容。
　　锦绣被这话恶心的一个哆嗦，拧起眉头来。
　　她家王妃又不是真的男人，还能和那清婉姑娘怎么样了不成？
　　正想坚持着跟进去，赵明歌却也开口拦下了她：“你就在外面等我出来吧。”
　　锦绣一怔，面上登时浮现出了一抹受伤的神色，委委屈屈地应了声是，不再坚持。
　　赵明歌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到房中，一股熟悉的檀香味便扑鼻而来，赵明歌的眉头登时蹙起，这味道她在照影的身上也曾问道过。
　　“就是公子出价三千两黄金？几层纱帐之后，淡雅的女声传来。
　　赵明歌循声望过去，只能瞧见那女子的轮廓，却看不清正脸。
　　“清婉姑娘何不上前来说话？”赵明歌挑了挑眉，试探着开口道。
　　话音落下，幔帐后的女子竟然真的站起身来，抬脚走近赵明歌，掀开帘子的一瞬间，两人皆是一愣。
　　赵明歌是惊讶这世间竟有这般风情的女子。
　　传闻中的清婉姑娘，长相虽不是多么倾国倾城，可身上一股妩媚的气质却勾的人心中作痒，饶是赵明歌一个女子，见了她都忍不住在心中低呼了一声。
　　而清婉姑娘的眉头则是飞快蹙起，甩袖冷哼了一声：“姑娘扮做男身，豪掷千金前来见我，可否只是为了戏弄于我？”
　　赵明歌微怔，有些诧异这位姑娘竟然一眼看穿了她的身份，回过神后旋即摇头解释：“清婉姑娘，你误会了，并非如此。”
　　“姑娘不必解释了。”清婉姑娘的眉头依旧紧拧：“清婉虽身在青楼，却也不愿这般叫人戏弄，我这就去同妈妈说，让她将银钱退还给你，姑娘可以回去了。”
　　说完之后，她当真抬脚作势朝门口走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赵明歌见状，也不再纠结于解释此事，轻叹了口气：“清婉姑娘且慢，我先给你看样东西，你看过后再做决断也不迟。”
　　说罢，她便从袖中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来，递给满脸狐疑的清婉。
　　“姑娘看看，这图案你可熟悉？”
　　赵明歌说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清婉的表情。
　　那纸上的图案是她方才在马车上时亲手所绘，正是同药经与那帕子上相同的图案。
　　清婉看到那图案的一瞬间，脸色霎变，看向赵明歌的目光中也透出了几分凌厉：“你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这个图案。”
　　瞧着她的反应，赵明歌心中已经微微有了点底，看来这位清婉姑娘应该是多多少少知道些内幕。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赵明歌顿了顿，再度试探着问道：“不知姑娘可否听过柳如霜这个名字？”


第161章 相认
　　听见这个名字的瞬间，清婉的眼神倏地一凛，下一秒，不知从哪变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了赵明歌的脖间。
　　“说，你究竟是何来历，为何会问起此事？”她低喝了一声，再也不复方才的柔弱，似乎只要赵明歌一个回答不上来，就会要了她的命。
　　赵明歌的心中忍不住一惊，轻叹了口气，试探着开口道：“我是柳如霜的女儿。”
　　闻言，清婉的眉头紧紧蹙起，深深打量了赵明歌半晌，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
　　“你要如何证明？”
　　瞧着她对自己的杀意已少了许多，赵明歌也算放心下来。
　　至少此人必定不是她的敌人。
　　“清婉姑娘看看，此物你可熟悉？”赵明歌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那枚月牙型吊坠。
　　清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清吸了一口气，慌忙收起匕首，单膝下跪。
　　“清婉不识，竟是小姐到访，险些伤了小姐，还请小姐治罪！”
　　赵明歌拧了拧眉，大脑飞速地思考着，很快便明白了什么。
　　“你是母亲当年带来盛京的三十名药女之一？”她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透着笃定。
　　清婉抿唇，点了点头，面上都是欣喜之色：“当年变故颇多，清婉虽然知道小姐仍在相府，可不确定的事情太多，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因此便也一直没敢与小姐取得联络，不想这么多年过去，小姐您已经长的这么大了。”
　　赵明歌的眼中很快闪过了几分思忖之色，她能明白清婉一直没来找她的原因。
　　当年柳如霜死后，原主就被交由卢氏抚养，或许是她们怕一旦露出什么端倪，卢氏便会有所察觉吧。
　　“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赵明歌说着，弯身扶起了清婉。
　　正欲开口，清婉却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姐稍后，眼下并非说话的好地方，请跟我来。”说罢，她便起身，绕到了帘子后面，拧了拧书架上的一尊烛台，她身后的墙竟开始转了起来，很快便留出了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洞口。
　　赵明歌挑眉，心下闪过了几分诧异。
　　清婉竟把自己的房间中修出了一条密道，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随着她到了密道里面，这里的装饰典雅，俨然是第二个房间。
　　“你为何会到这如意楼来。”坐定之后，赵明歌忖度着问出了口，而后打量着清婉，心中更是怀疑。
　　若是按照年纪来算，这些药女当年追随柳如霜，如今已有十多年过去了，可为何清婉看上去却像和她一般年纪大笑的妙龄女子。
　　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清婉淡笑了一声：“小姐不必多心，我们圣药族的女子向来如此，就算已到而立之年，表面看依旧和那些豆蔻年华的女子没什么两样。”
　　没有错过她这番话中的关键信息，赵明歌微微眯眼：“圣药族？”
　　莫非原主的母亲柳如霜和这些药女们全部来自这个族派？
　　清婉看了她一眼，神色中露出了几分不忍，最终却还是轻叹了一声开了口：“先主走的早，想来还未有机会告诉小姐这背后的秘密。”


第162章 身世之谜
　　赵明歌的眉头蹙起，“清婉姑娘但说无妨，先前我便觉得母亲并非什么普通之人，如此看来，我原来的猜想果真没错。”
　　清婉轻吸了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同赵明歌解释了起来：“圣药族是个素来神秘的族群，生活在深山中，族中只有女子，个个擅医，且凌驾于各国之上，向来神秘低调，只有历朝历代的国君方能知晓圣药族的存在，而先主就是曾经圣药族的圣女，统领着所有族人。”
　　赵明歌闻言，心中渐渐升起了几分疑惑。
　　若是原主的母亲身份这般尊贵，为何旭帝却像毫不知情一般？原主的母亲又为何会脱离了圣药族来到旭国。
　　“只是圣药族虽然表面上看来光鲜，却有一条死规矩，凡是圣药族的女子，终身不能嫁人，也不许与任何男子有私情，注定只能孤独终老。”清婉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眼底全是感伤。
　　赵明歌的身子微颤。
　　圣药族的规定如此，可柳如霜却成了先相国夫人，还生下了她，那岂不是……
　　“先主因为触犯族规，被逐出了圣药族，且遭到了圣药族大长老的追杀，先主不幸遇难，而剩下的我们这群追随先主的姐妹们也同样一直被追查，这么多年来才不得以地在盛京各处躲躲藏藏。”
　　赵明歌的心中虽然大为震惊，却还是没有漏掉方才清婉话中的疑点。
　　“你说母亲是遭到圣药族的追杀而遇难的，可她不是生下我后未能及时休养，导致身体元气大伤才香消玉殒的吗……”
　　清婉闻言，冷笑了一声：“什么狗屁的元气大伤，先主作为圣药族的圣女，自是懂得如何调养自己，又怎会如此？不过都是赵相那个奸人怕将此事传出，毁他相府的名声，才会如此捏造的罢了。”
　　清婉说话间，皆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已对赵相恨之入骨。
　　赵明歌敛了敛眉，一时有些迷茫。
　　若是当初柳如霜不顾族规，毅然嫁入相府，那必定与赵相很是相爱，为何清婉提起赵相来，却是这副模样。
　　可清婉似乎并不愿提及此事，很快便岔开了话题：“小姐您现在到底年岁尚轻，有许多事还不太明白，等往后慢慢便会懂了，还没有问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赵明歌的思绪被打断，还以为方才疑惑之事不过是她的多心，很快就将其抛到了脑后。
　　“我入宫赴宴的时候无意见到丹阳公主手上的帕子有这个图案，打听之下，才知道帕子是你所赠，说起来，你怎么会和丹阳公主扯上关系？”
　　清婉勾了勾唇角：“先前我一直有意接近皇宫中人，就是为了能想法子联络上你，如今既已找到小姐，自然不需要再理会那些皇室之人，差不多也该开始下一步动作了。”
　　赵明歌垂了垂眸，眼中闪过了一丝晦暗。
　　“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自然是回到圣药族，找当年谋害先主之人算账。”清婉冷笑了一声开口道。


第163章 责任
　　自从先主被杀害以后，圣药族便是由野心昭昭的大长老掌权，现在既然寻回原圣主之女，属于赵明歌的位置她们自然也是要夺回来的。
　　赵明歌微微拧眉，思忖了片刻之后才道：“我现在还有事情没有做完，等我先处理完事情，才能离京，这段时间便先委屈你们再在盛京潜伏着了。”
　　虽说她并非原主，可却也承了原主的恩情，理应帮家人报仇，只是现在夜墨云的腿伤还未痊愈，她不能就这样弃
　　他于不顾，况且卢氏和赵明月的仇也还没有完全报完。
　　就算柳如霜不是因卢氏身亡，卢氏却也确确实实伤及了她身边的四位贴身婢女，这些年来明里暗里更是没少对付过原主。
　　她总要先将眼前的事情一件一件处理完毕，才能放心离开摄政王府。
　　闻言，清婉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却也到底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微微点头：“一切单凭小姐吩咐，小姐若是有什么用得上清婉的地方，但请吩咐。”
　　赵明歌颔首，轻笑着道：“你放心，近段时间你便同往常一样待在如意楼便是，我方才来时发现来往如意楼的朝中重臣颇多，若是你听到什么消息，便可偷偷传信给我。”
　　想了想，赵明歌再度微顿，“若是你在如意楼遇到什么麻烦，交给我来解决。”
　　清婉微怔，旋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方才方时帧之事，轻笑着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小姐放心，清婉虽说身在这里，好在如意楼里规矩森严，柳妈妈又将我视作摇钱树，定不可能让我随便受了屈辱，您安心就是。”
　　闻言，赵明歌心下这才算松了口气，微微颔首，“这样我便放心了。”
　　到底初次来到如意楼，赵明歌担心在清婉房中停留太久，反倒惹人怀疑，因此又嘱咐了清婉几句之后，便匆匆起身离去。
　　柳妈妈原本在大堂里转悠，见到赵明歌出来后，急忙迎了上来，笑容灿烂：“公子，如何，不知清婉伺候的可让您满意？”
　　赵明歌扬了扬眉，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柳妈妈手上，勾唇不动声色地轻笑：“照顾好清婉姑娘，日后我还会再来。”
　　一听这话，柳妈妈登时什么都明白了，连忙欣喜地手下银子，直应着是，将赵明歌送出了如意楼。
　　王府离如意楼有些距离，回到府上之时，天色已经有些发黑了。
　　赵明歌原本想绕开夜墨云，装作无事地偷偷返回房间，却不想夜墨云好像料定了她会晚回一般，在她回碧和院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见到赵明歌，勾唇意味深长地一笑：“王妃今日宴席玩的可开心？”
　　赵明歌的脚步停顿，呼吸一窒，心中暗道了一声糟糕，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点头应是：“拖王爷的福，臣妾很是尽兴，这不有些乏了，正准备回房休息片刻。”
　　她说着，脚下生风，又想偷偷溜走。
　　夜墨云瞥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图。


第164章 感情升温
　　“本王听闻王妃今日遇上了丹阳？”好在夜墨云似乎无意探寻赵明歌的去向，只挑眉意味不明地问着。
　　赵明歌的心下松了口气，虽然摸不清他的意图，却还是依言点头回答道：“是呀，今日在宫中偶遇了丹阳公主，同她闲聊了几句，丹阳公主还真是活泼可爱。”
　　夜墨云突然轻笑出声。
　　赵明歌被他笑的有些不明所以，微微拧眉：“你笑什么？”
　　“丹阳可是素来都是以不好相处出了名的，你居然能得了她的青眼相看，倒是让本王有些意想不到。”夜墨云端倪着她，意味不明地开口道。
　　赵明歌微微敛眉，遮去了眼底的一丝晦暗：“王爷谬赞了。”
　　丹阳虽说脾气刁蛮了些，可到底也只有十五岁，本质上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子，旁人怕她，对她自然敬畏，可她不是自小生活在这个时代的，观念与这个时代的人也不同，自然不惧怕丹阳的身份，因此也并不觉得丹阳有多可怕。
　　一阵风吹过，赵明歌被冻的身子微抖，下意识地瞥了眼夜墨云，他的耳根也有些微红，想来是在此处等了很久。
　　“王爷若是想找我说话，下次知会我一声便是了，不必亲力亲为在此等候。”她挑了挑眉，十分淡然地开口：“您如今正在治疗腿疾，若是腿疾还未痊愈就先落下病根，那可就不好了。”
　　夜墨云的神色微滞，被赵明歌这话噎了一下，片刻后才轻咳了一声。
　　“本王只是在房中待久了，有些闷，出来透口气罢了，王妃怕是误会了。”
　　赵明歌头一次在夜墨云的脸上见到了几分不自在，只觉得有些好笑，却也看破不说破。
　　“如今天气转凉，王爷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为妙，在外面的时间待太久总是不好的，疏风，送你家主子回房吧。”
　　一声落下，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疏风朝赵明歌拱了拱手，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
　　夜墨云脸上的表情更黑了几分，在心中暗骂了一通这不解风情的属下，面上却到底没表现出来。
　　赵明歌唇角的笑意扩大，远远凝视着疏风推着轮椅的身影渐行渐远。
　　“王妃，奴婢觉着您和王爷和从前有些不同了。”直到锦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赵明歌这才回过神来。
　　她微微挑眉，瞥了眼笑的一脸灿烂的小丫头，心中升起了几分好奇来：“哪里不同了。”
　　“唔……”锦绣咬了咬嘴唇，偏头凝思片刻，这才道：“说不清楚，就是觉着王妃从前和王爷之间是相敬如宾的，现在却多了些烟火气。”
　　赵明歌微微一愣，片刻后摇头莞尔。
　　是啊，她自己都没发觉，在摄政王府待了几个月，她与夜墨云之间也已经渐渐熟识，并非原先单纯的互相夜利用关系了。
　　“王妃，您什么时候再给王爷生个孩子，泉下的夫人知道了，也定是会欣慰的。”锦绣笑眯眯地道，笑的十分促狭。
　　赵明歌轻怔了一下，下一秒脸上微红，面上浮现出了一丝恼意：“臭丫头，再乱说，小心我罚你去扫院子！”


第165章 发觉异样
　　赵明歌被呛了一下，轻咳一声，嗔怒着瞪了她一眼，警告道：“臭丫头再胡说，小心我罚你去扫院子！”
　　这番话对锦绣来说显然并没有多少威慑力，她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随着赵明歌离去。
　　只是赵明歌和锦绣都没有察觉，她们离去以后，身后的墙角处突然拐出一道人影来，正死死地盯着她们离开的方向。
　　“赵明歌，既然你偏要跟我抢墨云哥哥，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活路了。”戚若云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开了口，眼中闪烁着的全都是嫉妒的火光。
　　只是戚若云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了珍珠与红豆的监视之下，当夜，珍珠便悄然赶来了碧荷院。
　　“王妃，戚姑娘才一回院子里就开始鼓弄这东西，奴婢瞧着她面色有些不对，就趁她没留神偷了些过来，您瞧瞧。”珍珠说着，递上了一个油纸包。
　　展开一看，只有一点细小的白色粉末。
　　赵明歌眯了眯眼，眸中闪过几分忖度，将那粉末凑近闻了闻，脸色微变。
　　瞧出她面色的不对劲，锦绣忙问道：“王妃，可是这粉末有什么问题？”
　　“这是天竹粉。”赵明歌冷笑了一声，缓缓将那纸包合上，“于旁人来说并无什么害处，可却偏偏和王爷每日服下的汤药中一味药材相冲，若是两者同时服下，轻则恶心昏厥，重则性命不保。”
　　房中几个小丫鬟闻言，脸色皆是唰地一下白了，捂住嘴倒吸了一口冷气。
　　直到隔了半晌，锦绣这才回过神来，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么说，这戚若云是想要谋害王爷？”
　　“不。”赵明歌勾唇冷笑了一声，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她还没那个胆量。”
　　更何况戚若云心心念念着想要成为摄政王妃，又怎么会加害于夜墨云。
　　想来是打算在夜墨云的药中下入轻微的不致死剂量，再栽赃陷害给她。
　　一时间，赵明歌也不知道该说戚若云蠢还是坏。
　　在她面前卖弄这些小伎俩，真当她看不出来吗？
　　“这个戚若云真是欺人太甚，王爷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如何担罪的起！”锦绣到底性子冲动，缓过神来之后，汹涌的怒气直逼上心头，一时间也顾不得那么多，嚷嚷着就想冲出房去。
　　“站住。”赵明歌扬唇，淡声喊住了她：“你做什么去？”
　　“自然是去把那戚若云给绑了，带到王爷面前说道一二！”锦绣气鼓鼓地回道，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差当即手撕了戚若云。
　　赵明歌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戚若云虽不足为患，可戚百草却狡猾得很，眼下无凭无据，若是就这么贸然行动，反而打草惊蛇。”
　　更何况戚家父女有旭帝在背后，夜墨云也不能随意动他们分毫，除非有了确凿的证据，让旭帝也无法继续为他们作保。
　　“珍珠，你回去吧，这两日再盯紧些戚若云，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来禀告我。”赵明歌思忖着下了吩咐。


第166章 盘算计划
　　珍珠应了声是，不敢耽搁太久，怕晚些时候戚若云没见到她起了疑心，忙着离开。
　　待珍珠走后，锦绣这才忿忿地开了口：“王妃，难道你就眼看着戚若云荼毒王爷吗？”
　　“自然不是。”赵明歌挑了挑眉，云淡风轻地开口道：“王爷那边的事情交由我去处理，你去帮我办另一件事。”
　　锦绣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你找个机会再去如意楼一趟，将这东西交给清婉姑娘，让她查查此物出于何处。”赵明歌说着，将油纸包放到了锦绣手中，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小心点，别叫旁人察觉了。”
　　天竹粉向不常见，因此王府的药库中并无此物，戚若云的手中既然有这东西，想来是在盛京哪处铺子买来。
　　清婉精通药理，又是可靠之人，让她去调查此事最为妥帖不过了。
　　锦绣虽不大清楚赵明歌的意图，却也相信赵明歌行事向来有自己的原则，便没再多问，只点了点头。
　　待锦绣从侧门偷偷溜走以后，赵明歌又重新拿起了一旁的书卷，优哉游哉地翻看了起来。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嫣然看傻了眼，半晌才呆呆地问道：“王妃，难道您现在不应该去同王爷说起此事吗？”
　　眼看着那戚若云就要加害王爷了，这种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上，王妃怎么还看得进去书！
　　“不着急。”赵明歌轻笑了一声，眼皮都没抬起来一下，十分泰然地开口道：“现在天色已晚，明日再去也无妨，更何况我还要在做些准备。”
　　以她这些时日来对戚若云的了解，戚若云虽然恨透了她，可到底也是胆量不足。
　　眼下她手中握着天竹粉，很可能却还没有对她痛下杀心，只有她想法子激她一激，才能引得她出手。
　　嫣然还想要劝阻的话全数消逝在了赵明歌的淡然中，她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再继续劝阻。
　　翌日一早。
　　夜墨云在自己的紫阳院用早膳，赵明歌估摸着时辰差不多，特意起了个大早，直奔向紫阳院而去。
　　戚若云果真也在此处，正十分殷勤地替夜墨云夹着菜。
　　这些时日来，戚若云借着要贴身照顾夜墨云为由，恨不得就住在此处了，整日来紫阳院蹭吃蹭喝不说，只差整个人都时时刻刻贴在夜墨云身上了。
　　对此夜墨云心中虽说烦躁不已，可表面上却还是装的一如既往的温润。
　　赵明歌站在门口处看了会儿戏，终于看够了，这才轻咳了一声。
　　夜墨云和戚若云果真被这声音吸引来了目光。
　　夜墨云的眼底浮现出了一抹诧异，而戚若云则是脸色微垮。
　　“王妃怎么会来此处？”夜墨云缓过神来后，微微挑眉问道。
　　赵明歌勾唇走近，笑着道：“今日碧和院中做的饭菜不太合口味，臣妾便想着来紫阳院同王爷一起用膳，王爷该不会不欢迎臣妾吧？”
　　夜墨云眉头轻拧，虽然不知道赵明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也还是配合着道：“怎么会不欢迎？疏风，再去添一双碗筷来。”


第167章 秀恩爱
　　赵明歌含笑坐在了夜墨云的身旁，仿佛没看见戚若云阴郁的脸色，柔声道：“王爷，您有好几日没去碧荷院了，臣妾想您想的慌，若是您一会儿无事的话，便去臣妾院中坐坐如何？”
　　赵明歌一番话中，语气颇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身后站着的锦绣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平日里见惯了王妃冷漠的模样，突然变成这般，一时间还真叫人有些吃不消。
　　而夜墨云显然也是被赵明歌这样的语气惊了一惊，呛了两下，勉强维持着面上的镇定点了点头：“好，就依王妃的。”
　　戚若云亲眼目睹了这一幕，面色气的都有些微微扭曲，指甲已然陷进了肉里，却丝毫不觉得疼。
　　“墨云哥哥，一会儿您还要泡药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您身子的恢复，至于去王妃姐姐那里，不如晚些时候再说吧。”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来开口道。
　　可是还没等到夜墨云发话，赵明歌便轻嗤了一声打断了她。
　　“王爷的药浴晚些时候泡也是的，去我房中只是待一会儿，又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怎么，莫非你对本妃有什么意见？”她扬眉，言语间几乎都是咄咄逼人。
　　戚若云什么时候忍受过这样的气，胸口的怒火愈来愈旺，可是偏偏当着夜墨云的面，她不能撕破脸皮，只得委曲求全地把一口气憋回到了心中。
　　“是，王妃姐姐说的没错，晚些时候也没什么大碍，是若云太心急了。”她勉强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来。
　　赵明歌的唇角挂上了一抹胜利者的微笑，目光落向夜墨云的碗中，故作诧异地轻呼了一声。
　　“王爷不是向来不爱吃蘑菇吗，这碗中怎么这么多蘑菇？”她一面说着，一面姿势优雅地动筷，替夜墨云把他碗中的蘑菇全数挑拣出来，随意抛在一旁。
　　而那些正是方才戚若云替夜墨云夹的菜。
　　无视了戚若云冒火的眼神，赵明歌唇角的笑意更甚，替他夹了两筷子小菜，柔声道：“这道豆腐圆子做的倒是不错，王爷向来喜爱吃些清淡的，尝尝可合你的胃口？”
　　夜墨云不是傻子，见赵明歌这样几次三番地针对戚若云，心中也隐约明白了什么。
　　“只要是王妃夹的，本王便都爱吃。”他轻笑着开口，一面说着，一面将豆腐圆子送入了口中，眯了眯眼，颔首道：“果真不错。”
　　见他这般上道，赵明歌微敛的眼眉下闪过一丝笑意，嘴中吐出更是腻人的情话：“王爷吃的开心便好，能见到王爷开心，便是臣妾最大的幸福了。”
　　一顿早膳，戚若云吃的格外煎熬。
　　终于，她再也坐不下去了，“啪”地一下放下筷子，冷着脸站起身来。
　　“王爷和王妃接着用膳，若云还有些不适，便先行离开了。”她说完，匆匆地福了福身，便抬脚离去了。
　　眼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赵明歌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第168章 请君入瓮
　　“现在可以告诉本王，你想做些什么了吧。”夜墨云放下碗筷，淡然开口，似乎并不意外。
　　赵明歌的眼角弯了弯：“王爷不必着急，等一会儿到了碧荷院再说也不迟。”
　　回到碧荷院，赵明歌将锦绣和嫣然通通叫出了房中，关上房门，这才递给了夜墨云一粒小药丸。
　　那药丸约莫只有指甲盖大小，黑的发亮，凑近闻了闻，还带着微微的苦味。
　　夜墨云蹙眉：“这是什么东西？”
　　“解毒药丸。”赵明歌淡声回答。
　　夜墨云的思绪一转，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戚若云想要加害本王？”
　　赵明歌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并非是她想要害死你，不过是借着害你的名义栽赃陷害我罢了，这药丸可以解开天竹粉的毒性，若是不出意外，戚若云这两日便要动手了，你喝药之前，先服下此物，可保你的身体不受损害。”
　　听着赵明歌的话，夜墨云的神色也渐渐阴郁了下来：“这个戚若云的胆子倒真是愈发的大了，还真以为本王动她不得吗？”
　　赵明歌挑了挑眉，莞尔一笑。
　　“王爷不必心急，此事既然我们已经提前知晓，何不来个将计就计，只是还需要您来帮我做一出戏。”
　　夜墨云也来了几分兴致：“需要本王怎么做？你说便是了。”
　　赵明歌微微俯身，凑近夜墨云耳边，低声叮嘱了几句。
　　……
　　清婉的消息果真灵通，昨夜刚让锦绣去传信，今日便来了音讯。
　　纸张上详细写清楚了那天竹粉是戚若云自何处购得，更重要的是，清婉似乎一早就猜出了赵明歌的意图，便已将证据收集齐全，甚至把那家药铺的掌柜也胁迫在了手中，必要的时候，他会为赵明歌作证。
　　虽然不知道短短一夜的时间，清婉是如何把这些事处理殆尽的，赵明歌的心中却还是大感欣慰。
　　如此一来，倒是省了她不少的事。
　　证据皆在她手中掌握着，现在万事俱备，差的便只是戚若云主动如套了。
　　不出赵明歌所料，戚若云很快便按耐不住，偷偷潜进了赵明歌的房中，往她床下放入了一小瓶药粉，正是准备栽赃陷害她的天竹粉。
　　只是戚若云自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殊不知早就被赵明歌派在暗中观察的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待她走后，赵明歌才又返回房中，拿起那瓶药粉，唇角勾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王妃，这戚若云的心眼还真是坏透了。”锦绣狠狠地啐了一口，眼底还很是不忿：“若不是您提前就已经知晓，这次还真的就着了她的道了。”
　　赵明歌将那药瓶又放回到了原位，“不急，就让她在得意片刻吧。”
　　反正很快，她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碧荷院中的事情，戚若云却是丝毫不知，还满心沉浸在了即将把赵明歌拖下台的喜悦之中，就这样一路忐忑地到了紫阳院。
　　夜墨云正在房中处理政务，门口的侍卫将她拦下：“请戚姑娘稍等片刻再进来，王爷现在有事处理。”


第169章 心虚
　　戚若云的眼中闪过了几分慌乱。
　　若是换作平日里，她等一会儿便等了，可今日却不同。
　　这药中掺了天竹粉，或许是心虚作祟，她总觉着多耽误一刻，便会多一分不确定性。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抿着唇开口道：“还望两位小哥通融一下，我是来给王爷送药的，这药性只有在药刚熬好的时候才最强烈，若是迟了片刻再喝，对王爷的身子恢复也是不利的。”
　　那两个侍卫闻言，对视了一眼。
　　到底担不起这样沉重的罪责，其中一个小侍卫很快就松了口：“那戚姑娘在此稍等，我这便去通禀王爷。”
　　很快那小侍卫就去而复返，让出一条路来，抱拳道：“王爷请戚姑娘进去。”
　　戚若云的心中这才算松了口气，面上浮现出一抹喜色，点了点头：“多谢小哥了。”
　　夜墨云果真正在批阅着什么东西，听见戚若云走进的脚步声，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戚若云越是靠近夜墨云，心中就越是突突的厉害，一想到一会儿即将发生的事，她的双手便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王爷，先喝药吧，政务虽说要紧，可是您的身体同样耽搁不得。”她抿了抿唇，强自维持着声音的镇定。
　　夜墨云却只是轻哼了一声，依旧没有抬头：“放到一旁就是，本王一会儿便喝。”
　　戚若云的身子微滞，咬了咬牙，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似乎打定了主意今日一定要亲眼见到夜墨云将这药服下。
　　“王爷还是先趁热喝了吧，药凉了药效便没那么好了。”她劝慰着，又上前了几步。
　　夜墨云终于抬起头来，却是眯眼瞥了她片刻，“你今日似乎有些奇怪。”
　　戚若云的手腕狠狠一抖，险些没有端住那药碗。
　　悬悬将药碗稳住后，她这才抿唇一笑，勉强道：“王爷说笑了，我哪里不一样了？”
　　夜墨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片刻之后，才意味深长地道：“你平日里从不这般称呼本王，今日本王瞧你的模样，似乎有些紧张，可是有什么事发生？”
　　戚若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太过慌乱，连对夜墨云的称呼都错了，只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只是她虽然害怕夜墨云对她起了疑心，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她只能咬了咬牙，再心中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过是她多想了，只要夜墨云顺利地喝下这碗药，之后的事情便能按照她预期的发展。
　　她很快就能把赵明歌逐出府去，成为这府上真正的女主人。
　　好在夜墨云并没有再继续追问，只会端起那药碗，缓缓送入嘴中。
　　眼见着他将那掺了天竹粉的药一滴不落地喝进腹中，戚若云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算终于放下。
　　“本王还有事情要忙，你先下去吧。”夜墨云似乎并未察觉到不对，又垂眸开始忙碌起公事来。
　　戚若云强自抑制住心中的狂喜，低低应了声是，却一动不动地静等着药效发作。


第170章 假装中计
　　天竹粉似乎很快就起了作用，夜墨云的脸色微变，极为痛苦的闷哼了一声，之后便倒在了桌上，昏倒过去。
　　戚若云的面上一喜，忙凑近了些，轻声唤道：“王爷，您怎么了？”
　　夜墨云并没有回答她的话，戚若云又接着轻唤了两声，夜墨云还是毫无反应。
　　戚若云终于确定了是天竹粉起了作用，压抑住心中狂喜，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来，对着门外大喊出声：“快来人呀，王爷出事了！”
　　很快外头守着的侍卫便冲了进啦，一见到夜墨云倒在桌上，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剑，齐刷刷地对准戚若云。
　　“戚姑娘，方才你进来之前，王爷还是好好的，怎么你进来之后，王爷便出了事？你有什么解释？”疏风冷着脸看向了戚若云。
　　戚若云慌乱着摇了摇头，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眼泪就在眼眶中打着转，看着模样好不可怜：“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像往常一样来给王爷送药，一定是这药有问题！”
　　疏风闻言，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空碗处，眉头紧拧。
　　见状，戚若云压下心中的慌乱，一步一步引导着开口道：“你先别慌，先叫我爹来为王爷诊断一番，之后有什么事再做论断也不迟。”
　　这番话听着有几分道理，疏风很快点了点头，扭过头吩咐身后的小侍卫：“去请戚神医过来。”
　　听闻夜墨云这边出了事，戚百草连正晒到一半的药都顾不上了，匆匆提着药箱便跟着侍卫过来紫阳阁，
　　众侍卫已经合力将夜墨云移到了床上，戚百草替他简单的诊过脉象，面色却是愈来愈沉重。
　　“王爷这是中毒了。”半晌过后，他才沉着声开口道。
　　闻言，侍卫群中又是一阵哗然。
　　“中的什么毒？可还有解救之法？”疏风拧着眉急切地问道。
　　“不必惊慌，王爷中的乃是天竹粉之毒，好在剂量不多，不会伤及性命。”戚百草捻着胡须顿了顿，又继续道：“只是这下毒之人实在可恶，王爷现在的身子本就在调养阶段，经不起任何折腾，如此一来，怕是先前的努力调养全都白费了。”
　　疏风闻言，拳头也捏的咯吱咯吱直作响。
　　“究竟是什么人心肠这么歹毒，竟敢毒害王爷，待查到此人，我必定将其千刀万剐！”
　　戚若云见时机差不多了，连忙开口，做出一副惊吓的模样：“我知道了，这毒是王妃下的！”
　　话音落下，房中再度响起一片低声。
　　疏风拧紧眉头凝向戚若云：“戚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王妃与王爷夫妻一体，琴瑟和鸣，王妃有什么理由给王爷下毒？”
　　戚若云强自压下心中的心虚，按着提前想好的说辞回道：“除了王妃以外，此事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我方才来的路上遇见了王妃，也只有她有机会在这药中下毒，你若是不信，派人去搜查王妃的房间，必定能够在王妃房中搜出些证据来！”


第171章 毒害亲夫
　　戚若云说话的语气间一派笃定的意味，戚百草微微眯眼，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疏风则是招了招手：“所有人，跟我去碧荷院一趟。”
　　待侍卫们都离开后，戚若云也想抬脚跟上，却被戚百草扯住了手腕。
　　“爹，怎么了？”她拧了拧眉，有些奇怪。
　　“你老实跟爹说，摄政王中毒一事，与你究竟有没有关系？”戚百草紧紧盯着戚若云，不放过她面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不知道为何，他就是总觉得这事儿和戚若云脱不了关系。
　　戚若云的眼中一阵心虚，很快就又勉强笑出了声来：“爹，你在说什么呀？这事儿跟我怎么会有关系？我有什么理由加害墨云哥哥？”
　　戚百草的心中却还隐约觉着有几分不安，正想再追问两句，戚若云却已经找了个借口脱身，跟着人群朝赵明歌院子的方向而去。
　　戚百草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心中担忧，可是眼下事情没有定论，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众人找来碧和院的时候，赵明歌正满脸悠哉地靠在榻上晒太阳。
　　见疏风来势汹汹的模样，就算锦绣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有些慌乱。
　　“你们这是做什么？王妃的院子，你们怎么能随便乱闯？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戚若云绕到最前方，冷眼瞧着锦绣，嗤笑了一声：“真是抱歉了，你们王妃如今涉险毒害王爷，我们是来搜查证据的，事关王爷的安全，当然马虎不得！”
　　锦绣的神情倏地一变：“你们胡说，王妃怎么会毒害王爷？此事一定有误会！”
　　戚若云却丝毫不为所动，十分坚定地一定要闯进去：“误会不误会的，口说无凭，总要进去搜查过后才能有定论！”
　　正僵持着，赵明歌懒洋洋的声音从房中传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和戚若云目光对视的瞬间，她轻笑了一声，“哟，戚姑娘好大的排场啊，竟带着人闯进本妃的院子中来了，是先前吃的教训还没够？”
　　赵明歌再度提起往事，戚若云的面上一阵愠怒，咬着牙开口道：“王妃恕罪，事关王爷，我们也只有得罪了，若您没有毒害王爷，那便让我们进去搜查一番，也好证明您的清白！”
　　赵明歌的面色依旧坦然，和戚若云对望了片刻，终于抬脚，向旁边挪了挪。
　　“可以，本妃便如你所愿，进去查吧，本妃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
　　话音落下，戚若云的心中一喜，带着疏风等一众侍卫冲入了房中，开始大肆搜查起来。
　　戚若云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过后，便直奔向先前藏药瓶的地方，掀开床帘，果真在里面发现了那药瓶。
　　“找到了！”她将药瓶举在手中，高呼一声：“这便是赵明歌谋害王爷的证据！”
　　一瞬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在了赵明歌的身上。
　　戚若云更是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来：“赵明歌，王爷向来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毒害亲夫，你可知罪！”


第172章 诬陷
　　“戚姑娘慎言。”赵明歌敛了敛眉，神态依旧沉稳：“本妃行得正坐得端，何时做过谋害王爷之事？此事必定是有什么误会。”
　　戚若云现在满心都想着能尽快将赵明歌逐出王府，哪里还顾得及思索这其中有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发了狠似地冷笑了一声。
　　“王妃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好笑，人证物证皆在，你还说不是你做的？莫非是把我们大家都当做傻子欺骗？”她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上的药瓶递交给疏风，满脸皆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烦请你去将此物交给我爹，待我爹鉴别过后，自会有个说法。”
　　疏风接过那药瓶，目光和赵明歌对视了一瞬间，见赵明歌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才应了一声，拿着药瓶离开。
　　“王妃，你也请吧。”戚若云笑意嫣然地开口道，面对着赵明歌，心中直呼痛快：“若是您心中没鬼，便也到我爹面前说个一清二楚。”
　　“我呸！”还没等到赵明歌回答，一旁的锦绣就再也忍不住，狠狠地啐了一口，“你爹是个什么东西？有何资格来断定王妃究竟是否清白，就算是要追查此事，那也是要禀明皇上再做决定，何时轮得到你们在王府撒野了？”
　　锦绣的字字句句直戳在戚若云的心窝处。
　　她的脸色微微有些扭曲，攥紧拳头，冷笑着回道：“我爹乃是皇上亲自下旨到王府来照看王爷的，如何就不能做决断了？倒是你，一个小丫鬟，竟敢这么跟我说话，当真是没有规矩，来人，还不掌嘴！”
　　话音落下，立马有两个侍卫蠢蠢欲动着上前想要架住锦绣，皆是这段时日里戚若云在王府笼络下来的下人。
　　“我看谁敢？”赵明歌终于怒喝了一声，周身腾然而起一股威仪的架势，叫人听了都忍不住有些发怵。
　　“戚姑娘，本妃的丫鬟纵使有错，那也该是有本妃来责罚，来轮不上你来操这份心。”她说着，冷眼看向了戚若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来：“好，不就是去戚神医那里一辩清白吗？本妃同你去就是。”
　　她说罢，长袖一甩，明明此刻她被众人围攻，却偏偏叫人有种忍不住想要臣服的冲动。
　　戚若云的拳头攥紧了又送开，往复好几次，最终才嗤笑了一声：“好啊，既然王妃愿意配合，那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现如今，落实赵明歌的罪名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将赵明歌逐出王府，之后什么事还不都是由她来说了算。
　　那瓶药粉交由戚百草检查，不出意外，果真装的是满满的天竹粉。
　　戚百草的脸色霎变，紧紧凝视着赵明歌，声音中带着震怒：“王妃，此物当真是从你房中查出来的？”
　　赵明歌微微挑眉，面对他质问的语气，神色不变，轻启朱唇：“不错。”
　　“那便是你谋害的王爷了，天竹粉和王爷每日服用的汤药相冲，你这是想要害死王爷啊！”他说这话，一副愤慨激昂的模样。


第173章 拆穿谎言
　　见状，戚若云的眼睛一转，连忙接话。
　　“爹，此事非同小可，我看还是先将她绑起来，然后进宫禀明皇上，由皇上来决断吧！”
　　赵明歌闻言，心中冷笑了一声，对于戚若云心中打了什么小算盘，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皇上是派他们父女二人来这王府做眼线的，真的出了事，旭帝自然巴不得王府能乱成一锅粥。又怎么会怪责与他们父女二人？
　　一旦此事到了皇上面前，就算她是有理的，恐怕都要变成没理的那一个了。
　　“不必如此麻烦。”赵明歌思忖着，扬声开口，打断了正欲说话的戚百草，“刚巧本妃这两日寻来了一位掌柜，或许会知道这天竹粉的来历。”
　　话音落下，戚若云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慌乱之色。
　　“什么掌柜的？我看分明就是你想故意拖延时间的借口罢了！”她厉喝了一声，就想挥手叫人先把赵明歌的嘴堵上，以免她又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
　　赵明歌勾唇好整以暇地看着戚若云，“本妃究竟是不是在拖延时间，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反倒是本妃一提起此事，戚姑娘就如此慌张，莫不是心中有鬼？”
　　“你……你胡说……我心中怎会有鬼？见就见，我到想看看你耍的什么把戏！”戚若云被赵明歌的话噎了一下，旋即虚张声势地轻喝了一声，心中却满是不确定性。
　　不，不可能的，这件事情她做的天衣无缝，赵明歌不可能从中寻到什么蛛丝马迹，一定只是赵明歌用来迷惑她的幌子罢了……
　　很快一个中年的男人便被嫣然带了进来，看清那人脸的一瞬间，戚若云的身子再次一颤，眼中袭来巨大的恐慌之色。
　　不可能，赵明歌是怎么发觉这人的？
　　“掌柜的，你说吧，此物你可认得？”赵明歌轻笑着将那瓶天竹粉递给了男人。
　　男人只略扫了一眼，便飞快点头，恭恭敬敬地回道：“自然是认得，那日有一位姑娘来到小人的药铺，要小人帮忙制作此物，还出手阔绰地给了小人一大笔钱……对，就是这位姑娘。”
　　他说着，似乎不经意间抬头，目光触及到了戚若云，立马惊呼着开了口。
　　戚若云的脸色瞬息变的十分难看，厉斥了一声：“你胡说，本姑娘何时找过你？你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赵明歌找来的同谋，来人啊，快把这个疯言疯语的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话音才落下，床榻之上，一道沉稳的男声却突然传来：“且慢。”
　　这声音一响起，房中很快安静了一瞬间，紧接着所有视线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床榻之上的人身上。
　　戚若云倒吸了口冷气，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连说出口的话都带上了颤音：“王……王爷……您怎么……”
　　夜墨云却根本看也没看戚若云一眼，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那掌柜的身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方才的言语可有什么证据，不必害怕，慢慢说就是，有本王在，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第174章 引火自焚
　　掌柜的小心翼翼地应了声是，抬眸又瞥了眼戚若云，这才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恭敬地递上去：“回王爷的话，这便是当初这位姑娘给小人的酬劳，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任何欺瞒，若是说了假话，甘愿受天打雷劈。”
　　疏风立马上前接过那张银票，快步走过去递给夜墨云。
　　夜墨云端倪了那张银票片刻后，掀唇轻笑了一声，“王妃觉着此事该如何处理？”
　　赵明歌的唇角也勾起一抹弧度，敛眉回道：“这个好办，若当真是戚姑娘所给，这张银票自然也是出自王府的账房，刚巧每一笔的票号我都已命人提前记载，叫人拿着这张银票去和记录的对比便知。”
　　话音落下，戚若云的脸色已经惨白的厉害，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几下，似乎明白了什么，满眼震惊与不可置信地看向夜墨云。
　　“墨云哥哥……其实你早就知道……你不过是在陪赵明歌演戏是不是？”她颤着声音问道，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大滴大滴滑落。
　　夜墨云只是淡漠地睨着她，并未说一句话。
　　戚若云却好像是认定了这个事实一般，苦笑着自顾自地开口：“难怪你会一点事也没有，难怪你今日见我的时候那般奇怪，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要栽赃陷害赵明歌，你早就知道那碗药中被我下了天竹粉对不对！”
　　因着情绪激动，戚若云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却全然忽略了她方才说了些什么。
　　戚百草倒吸了口冷气，忙想要开口补救，可却已经晚了。
　　赵明歌含笑拍了拍手：“多谢戚姑娘自己主动站出来承认此事，这倒是省了本妃不少麻烦。”
　　戚若云的身子一僵，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你什么意思？”
　　赵明歌微微挑眉：“没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方才我说的记录了每一笔票号是为了诈你罢了，不过既然你现在承认了自己所做之事，便也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
　　“你……你！”戚若云一口气差点背过去，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而戚百草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慌忙跪地赔罪求饶：“王爷息怒，小女一时被蒙了心智，才会做出此等事情，还请王爷看在我们父女忠心照顾您的份上，从轻处置小女啊！”
　　夜墨云的满眼都是冷漠，再无往日的半点温润形象。
　　“谋害本王，栽赃王妃，这桩桩件件都是可以杀头的大罪，你却说只是一时蒙了心智，戚神医，你不觉着这说法太过可笑吗？”他讥笑了一声道。
　　“墨云哥哥……不……王爷，你不要杀我，云儿知道错了，云儿下次一定不会再犯！”戚若云这才也意识到了一丝错误，忙颤抖着认错，可却已经晚了。
　　“疏风，去将他们二人送到宫中，将此事完完整整地同皇上讲述一遍，本王乏了，此事该如何处置，想来皇兄必有决断。”夜墨云说着，揉了揉额角，当真一副疲倦的模样。


第175章 恶有恶报
　　戚若云还想再张口为自己辩驳些什么，可疏风却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人毫不犹豫地拖了出去。
　　戚氏父女的挣扎声很快就远去，直到消失为止。
　　待房间重新恢复了先前的安静，夜墨云这才挑眉含笑看向赵明歌：“王妃方才的戏演得不错。”
　　赵明歌闻声偏头看过来，唇角轻勾：“王爷过奖了，这话该我对您说才是。”
　　若不是夜墨云先前在戚若云面前上演了一出中毒晕倒的假象，戚若云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上当露出破绽。
　　“眼下只看皇上会如何决断了。”赵明歌轻吐了口气道。
　　夜墨云却是微微摇头：“依照我对皇兄的了解，皇兄必定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其实夜墨云这番话，赵明歌先前也曾料想过。
　　戚百草既是神医，也是他的人，留着还有些用处，旭帝自然不可能让他就这么轻易的死去，而戚若云是戚家的独苗，旭帝当然会理所应当地将其护下。
　　只不过戚氏父女是死是活，如今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只要将他们二人顺利逐出王府，便会少了许多牵绊，她帮夜墨云治疗腿疾也会事半功倍。
　　果真不出赵明歌和夜墨云所料，疏风将人送进宫的当晚，便传来了消息，说是旭帝震怒，将他们二人打入了大牢，并且召夜墨云第二日一早便入宫面圣。
　　对于旭帝这样的反应，夜墨云和赵明歌都心照不宣的一笑，也明白旭帝这震怒无非就是做给外人看的，他若真的震怒，定不会只是将戚百草与戚若云打入大牢这么简单。
　　翌日一早，夜墨云遵循旨意进宫面圣。
　　旭帝一见到他，立马起身作势便要从龙椅上下来，满脸的愧疚：“十七弟，是朕从前识人不清，竟然将小人放在了你的身边，害你平白受了不少的苦，你可千万不要怪皇兄啊！”
　　夜墨云轻笑了一声，面上装出一副水波不兴的模样：“皇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怪只怪他们二人先前装的太过纯良，这才骗过了您的眼睛，现在好在及时发现他们的真面目，这才没有酿成更大的祸事。”
　　旭帝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口气。
　　深深地看了夜墨云一眼后，他状似不经意地问起，“那两个意图毒害你的贱民已经被朕关入了大牢，至于该如何处置。便由十七弟你来决定。”
　　旭帝说着，长袖一挥，一副任凭夜墨云处置的态度。
　　夜墨云的眼神却是微黯，心中闪过了一抹冷意。
　　旭帝这看似是在让他做选择，实则便是借由他的手，放戚若云与戚百草一条生路。
　　毕竟摄政王在外人面前向来都是宽厚温润的，更何况戚百草当年还于他有些恩情，若是他决心要置这二人与死地的话，不光他先前的费力伪装全数崩塌，就连旭帝都会对他起了疑心。
　　他绝对不能冒这样的险。
　　见他迟迟不说话，旭帝微微挑眉：“十七弟，你是如何决定的，但说无妨，皇兄全都依着你的决定。”


第176章 死马当活马医
　　夜墨云佯装孱弱的抱拳轻咳了两声，这才道：“皇兄，虽说这次戚若云给臣弟下毒，险些酿成大错，幸在有上天保佑，让臣弟逃过此劫，戚神医曾于我有恩，依臣弟看，便饶了他们二人的性命，只将人驱逐出京便是了。”
　　他的回答与旭帝想象的别无二致。
　　旭帝眼底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却还是装模作样地叹息了一声，摇头道：“十七弟，你终究还是太过仁慈了些。”
　　夜墨云心下只觉着讽刺，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滴水不漏的模样：“臣弟恳请皇兄放他们一条生路，望皇兄成全。”
　　旭帝这才大手一挥：“如此，朕便答应了你的请求，只是往后少了人帮你治疗腿疾，朕的心中总觉着有些不安。”
　　夜墨云勾了勾唇，做出一副释然的模样：“皇兄不必担忧，臣弟的身子状况臣弟自己清楚，已经这么多年了，臣弟也早就没有抱有能痊愈的希望了。”
　　一番话正说在旭帝的心坎上，旭帝的心中大为宽慰。
　　毕竟夜墨云若是健全的活着，是对他最大的威胁，只有现在这样，他才是安枕无忧的。
　　“行了，朕便不多留你了，你这病需要多加休息，十七弟，你便回府上好生休养吧。”旭帝说着，一挥袖。
　　夜墨云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暗光，不动声色地应了声是，转着轮椅渐渐走远。
　　赵明歌一早就在府上备好了各类为夜墨云疗伤的东西，只等夜墨云一回府，便立马让疏风将人请回了紫阳院。
　　“皇上怎么说的？”赵明歌瞥了进入房中的夜墨云一眼，又继续扭头忙着自己的事情，一副极其随意的模样张口问道。
　　夜墨云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瞥了她一眼：“王妃如今倒是愈发不将本王放在眼中了，竟连基本的行礼问安都省略了？”
　　赵明歌才不理会他的调侃，处理完事情后，这才拿着颗珠子在夜墨云的眼前晃了晃。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最近几日王爷你身上当年留下的毒素就会被清除殆尽，待解毒后，你的腿便会渐渐恢复正常，只是这个过程异常痛苦，你可要提前有所准备。”
　　夜墨云面上并未露出怯意，只是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地睨了眼那颗珠子：“这是何物？”
　　“是能解你身上毒素的宝贝。”赵明歌勾唇一笑，回道，只是具体这珠子是做什么用的，她也不慎清楚。
　　前几日初见清婉的时候，她曾告诉过清婉夜墨云身体的大致状况，清婉便将此物托人带给了赵明歌，只说了这是当年圣药族的圣物，能解百毒，只是具体要如何使用，还需要她自行探索。
　　“世上当真有如此神奇之物？”夜墨云扬唇一笑，“本王怎么不信。”
　　赵明歌睨了他一眼，十分不客气地开口：“王爷若是信我，我们便死马当成活马医，你若是不信我，那便另觅良医就是。”
　　一旁的疏风唇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这还是他第一次听有人敢拿主子的腿疾开玩笑。


第177章 治疗腿疾
　　夜墨云面上却并未露出多少怒意，反倒是轻笑了一声，“本王从前的伤没少受过，这点小痛算得了什么，你只管医治便是，只要能治好这腿疾，自然什么都是值得的。”
　　赵明歌敛眉，应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将疏风和锦绣嫣然都遣散了出去，这才回身看向夜墨云。
　　“把你的衣服脱了。”
　　饶是淡定如夜墨云，都被她这一句话吓的怔愣了一下。
　　赵明歌微微挑眉，淡然开口：“我需要先让你进行简单的药浴，待浑身血脉都浸入药浴后，才能为你更好的施针驱除毒素，王爷还不快些动手？”
　　夜墨云的眸中这才闪过了几分了然之色，只是却并未动作。
　　“你既是本王的王妃，自然要替本王宽衣。”他说着，摊开了手，好整以暇地看着赵明歌，一副痞气十足的模样。
　　赵明歌微微眯眼，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夜墨云。
　　“王爷虽有腿疾，可双手却还是健全的，想来不过是宽衣这点小事，你该不会自己都做不好吧？”她毫不留情地挖苦道，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当真不打算插手。
　　夜墨云和她对视了片刻，终于还是先轻叹了一口气，主动服了软：“罢了，本王与你当真是上辈子的冤孽。”
　　赵明歌唇角的笑意荡漾开来，并不理会他，自顾自地道：“王爷过奖。”
　　说罢，她便转头去拿了事先准备好的草药，统统倒入水中，探了探水温，确认尚可之后，这才回过身来：“可以了，我扶你进去。”
　　此刻的夜墨云已然解开里衣的襟带，露出一片若隐若现的胸膛，看着好不诱人，只是赵明歌却依旧面不改色，满脸淡然。
　　“你便当真不会觉着害羞吗？”夜墨云挑了挑眉，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股失败感。
　　“王爷若是再拖一会儿，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便一切都晚了。”赵明歌平淡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在现代的时候为了实验，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早就已经麻木了，更何况现在这样要紧的关头，哪里有时间去在乎那些有的没的。
　　夜墨云闻言，嘴角微抽，却还是十分配合地被赵明歌扶着慢慢进了浴盆之中。
　　赵明歌顺手捻起一根银针，而后微微俯身，在夜墨云的耳边开口解释道：“接下来我要为你扎针放血，过程中或许会有些疼痛，王爷不要乱动，若是实在难以忍受，便出声示意即刻。”
　　随着赵明歌的接近，少女特有的体香和说话间酥酥麻麻的温热让夜墨云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一时间竟忘记回答。
　　没有等来夜墨云回答的赵明歌微微蹙眉，又轻唤了一声。
　　夜墨云这才回过神来，略微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颔首轻嗯了一声。
　　好在赵明歌只满心想着一会儿该从何处下针，并未注意到夜墨云的奇怪之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房间的外头，疏风和锦绣同样等的很是着急。
　　“不行，这么久了，我要进去看看！”终于，还是疏风按耐不住性子。


第178章 受伤
　　撂下这么一句话，他转身扭头便想冲进房中，却被一旁的锦绣给拦住。
　　“王妃先前就吩咐过，无论出了什么事，任何人一律不许打扰，你若是现在硬闯进去，真出了什么事情，那该怎么办？”她拧眉道，一副铁定了心思不愿让疏风进去的架势。
　　疏风咬了咬牙，却还是满脸的急色：“这眼看着已经有两个时辰了，王爷和王妃此时还不出来，我始终放心不下！”
　　正僵持着，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赵明歌脸色有些苍白地出现在了门口。
　　锦绣和疏风双双一惊。
　　锦绣最先反应过来，忙惊呼了一声，上前两步扶住赵明歌，紧张地问道：“王妃，您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疏风则是满脸担忧地探头望向房中。
　　赵明歌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勉强开口道：“放心吧，我已为王爷施过针，清楚了身体部分毒素，只是太过消耗元气，眼下他已经歇下，等晚些时候恢复了自然就无事了。”
　　闻言，疏风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忙感激地回道：“如此，那便多谢王妃了！”
　　赵明歌勉强笑了笑，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对锦绣开口道：“扶我回碧荷院吧。”
　　见赵明歌的脸色实在虚弱的可怕，锦绣不敢多问，忙叫上一旁的嫣然，一左一右地将赵明歌搀扶回了院子中。
　　刚一坐下，赵明歌便控制不住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锦绣和嫣然见状，立马慌了，就想要出去请大夫过来，却被赵明歌给拦住。
　　“放心，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赵明歌说着，拿出帕子，擦净嘴角，这才继续颤声道：“不过是方才为王爷治疗的时候也吸入了一些余毒罢了，休养几日便无事了。”
　　方才她用银针替夜墨云导出体内的毒素，只是还有些余毒不知为何无法清除，她不得已只能亲力亲为替夜墨云吸掉。
　　只是这毒性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来的再猛烈些，险些要了她半条命，好在有那颗珠子在，竟缓解了她大部分的疼痛。
　　锦绣一听这话，表情更是慌张：“王妃，这怎么能行呢？您虽然要帮助王爷治病，可是您自己的身体却更应该要保重好呀！”
　　赵明歌勉强摇头轻笑了一声：“放心吧，我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今日所有的事情，不许对外提起，清楚了吗？”
　　锦绣和嫣然虽然满脸不愿，可却也不敢忤逆赵明歌的意思，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点头应了声是。
　　接下来的几日，赵明歌依旧如法炮制，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完全清除了夜墨云体内的毒。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替夜墨云取下头顶的针，而后才道：“王爷现在可以尝试一下，能否直立行走。”
　　夜墨云睁开眼睛，闻言心中一喜，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微颤：“本王体内的毒素已经全数消失了？”
　　说完之后，不等赵明歌回答他的话，他便尝试着站了起来。


第179章 腿疾痊愈
　　不同于以往的虚弱无力，这次他竟真的站起了身来，身子也是前所未有过的舒畅。
　　虽然只是站起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腿也酸痛不已但是内心的欣喜是没法控制的。
　　颤抖着站起身来的夜墨云，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腿也感到酸痛不已但是内心的欣喜是没法控制的。这种感觉不知道多少年不曾有过了。
　　“本王……本王的腿伤痊愈了？”夜墨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这还是赵明歌头一次瞧见夜墨云这般欣喜若狂的模样，心中也跟着大松了一口气。
　　这次替夜墨云医治，她的心中原本也是没底的，毕竟虽说了解他的病情，可古代的医疗设备毕竟远远不如现代，她这次也是捏着把汗，万幸这么多年，夜墨云一直有锻炼，腿上的肌肉的没有退化，要不然纵使解了这毒，腿已然也还是废了。
　　还好一切都顺利。
　　外头的疏风听见声音，也推门闯了进来，见到站在地上的夜墨云，先是一怔，接着便是狂喜。
　　“王爷，您的腿疾痊愈了！”他一面说着，一面激动地看向赵明歌。
　　这王妃真是活神仙呀，竟医好了自家主子！
　　“王妃在上，请受在下一拜！”激动之下，疏风撩开袍子，作势便要跪下，“往后疏风便唯王妃马首是瞻，王妃说东，疏风绝不向西！”
　　赵明歌忙拦住疏风，轻笑一声：“别，本妃可当不起你这一拜，帮王爷疗伤也是应该的，只是往后王爷要多加注意，虽说现在的伤是养好了，可段时间内却不能动用内功，否则若是导致浑身经脉逆流便麻烦了。”
　　赵明歌正解释着，忽然觉着身子一阵虚弱，天旋地转的头晕感袭击而来，她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踉跄着险些摔倒。
　　好在夜墨云就在她身旁，连忙接住将她牢牢抱在怀中，拧眉问道：“怎么回事？”
　　见这模样，锦绣再也忍不住，多日来对赵明歌的心疼都在此刻爆发了出来：“王爷，这些天王妃都是在亲力亲为地帮您把体内的余毒吸出来，自身也遭到了这毒的反噬，身子才会异常虚弱，可是她为了不让您因为担心中止这次医治，才一直不让我们提起的！”
　　夜墨云的瞳孔骤缩，低头紧紧凝视住赵明歌：“她说的话是真的吗？”
　　赵明歌拧紧眉头，有些懊悔锦绣的多嘴，咬牙道：“你们先出去，我有些话需要单独和王爷说。”
　　锦绣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可看赵明歌的模样，也只好闭了嘴离开。
　　待到房门重新关上，赵明歌微微用了些力，让自己从夜墨云的怀中挣脱开来。
　　“若是本王一早知道此法会让你也受伤，必定不会同意。”夜墨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认真道。
　　一命换一命的方式并不可取，更何况他根本不希望赵明歌受伤。
　　赵明歌却是一副淡漠的模样：“王爷不必自责，这原本就是我们提前说好的，你情我愿的事情罢了。我帮您医治好腿疾，你送我顺利离开盛京，我也并非毫无理由的帮你，所以你不必为我觉着不值。”
　　夜墨云的手微微颤了颤，眼中闪过了一抹受伤。
　　“你便如此坚定地要离开本王身边？”
　　不知为什么，夜墨云突然觉着有些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第180章 轰动盛京
　　“王爷大病初愈，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先将自己的身子养好。”赵明歌敛了敛眉淡声回答道，并未直接回答夜墨云的问题。
　　夜墨云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终于收回目光，苦笑了一声：“罢了，罢了，终究是本王自作多情，王妃若是想走，本王绝不阻拦，只是现如今你是因本王而元气大伤，就算想离开，也先在王府把身子调养好吧。”
　　这次赵明歌并未同他呛声，缓缓点了点头。
　　她的身子的确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摄政王府是她最好的庇护，况且她就算要离京前去圣药族，也总需事先和清婉部署一番才行，否则来去匆匆，极容易适得其反。
　　夜墨云面上已是一片阴郁，转身抬脚便想离开，可多年来久坐轮椅，一下如常人般行走总是有些不适应，才刚抬腿，他的身子便有些失去了平衡。
　　赵明歌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他：“王爷当心，你的腿疾虽说已痊愈，但完全恢复成常人还需要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如今刚刚可以开始行走，恐怕您还需要再适应几天。”
　　“本王知道了，不劳王妃费心。”夜墨云却是轻哼了一声，将手从赵明歌手中抽出，而后冷喝一声唤来了外头候着的疏风，由疏风将他搀扶了出去。
　　赵明歌眯眼瞧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陷入了深思之中。
　　“咦，王爷的腿疾痊愈，不是应该痊愈才是吗？怎么奴婢瞧着王爷却有些不高兴呢？”一旁的锦绣挠了挠头，十分不解地嘟囔道。
　　赵明歌深吸了口气，强自将心底那抹怅然压下去，而后才吩咐锦绣道：“前几日我给了你一张药单，你按着单子上的内容再去药库抓些药来，王爷的身体虽说痊愈了，但还需要服药再滋补一段时间。”
　　锦绣到底没有多想，很快就被赵明歌的话转移了心思，笑嘻嘻地应了声是，脚步轻快地做事去了。
　　而赵明歌则是轻叹了口气，坐回软塌上，神色带着几分苍凉。
　　待她离开盛京以后，便彻底和这摄政王妃再无瓜葛了，而像夜墨云这般的贵人，她说不准今生都没法再见到。
　　他们这短暂的缘分，就全当做是一场幻梦罢了。
　　之后的几日里，夜墨云似乎是故意在冷落赵明歌一般，从未踏足过碧荷院一步，就连赵明歌前去紫阳院要给他进行每日惯例的诊脉，夜墨云也都只以公事繁忙为由推脱掉了。
　　这样经过了几次后，赵明歌倒是也察觉出了异样来，索性便不再去自讨没趣，只吩咐了锦绣和嫣然每日代替她送去夜墨云服用的汤药。
　　而京中上下也开始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摄政王腿疾痊愈的事情传遍了盛京，成为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热议的事情。
　　据说当日摄政王能如常人般行走地出现在早朝之上，皇上的脸色很是精彩。
　　夜墨云并未隐瞒，对外只宣称是自家王妃先前自学过些医术，此番误打误撞，竟医好了他的腿疾。


第181章 计划离京
　　可饶是如此，赵明歌的名字却也轰动了整个盛京，一时间风头两无。
　　不少朝臣都借着想看望夜墨云的说辞，到王府拜访，实则是希望能见识下赵明歌的“神医妙手”。
　　只是夜墨云素来喜爱清净，一句还需静养，便将所有好奇之人统统推拒府外。
　　这种氛围之下，赵明歌却还是如往常一般，整日该吃便吃，该睡便睡，情绪上瞧不出一丝起伏和波澜。
　　倒是锦绣嫣然两个小丫鬟比较沉不住气，见赵明歌迟迟没什么反应，终于忍不住试探着问道：“王妃，您如今风头这般盛，便一点也不高兴吗？您不知道，现在外面可都传，您才是能活死人，医白骨的活神仙呢！”
　　锦绣和嫣然越想越兴奋，面上都安耐不住地浮现出了一抹喜色。
　　这样一来，往后京中的女眷，哪个还能及得上自家王妃半分？
　　“有时候风头太盛也不是件好事。”赵明歌正在刺绣的手微顿，想了想，又微微摇头：“你们两个也不要将什么事都表现在脸上，当心招来什么祸端。”
　　她原本就是即将离开盛京的人，自然是越低调些越好。
　　这些虚无缥缈的夸赞又有什么用，待她走后，还不都是成了一场空。
　　锦绣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愈发奇怪赵明歌的反应。
　　怎么自打王妃医好了王爷的腿疾以后，一切就都好像变的怪怪的。
　　而嫣然的视线则是被赵明歌的动作吸引住，端倪了片刻，好奇问道：“王妃，您这是在绣香囊？”
　　赵明歌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晦暗，低低地应了一声。
　　夜墨云的身边多的是想要谋害他之人，待她离开后，他的处境只怕是会更艰难，总要给他留下点什么东西才好。
　　锦绣和嫣然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一笑。
　　“王妃，您若是打算将此物送给王爷，香囊上的花纹也太过简朴了些。”锦绣微微探头，没有忍住，小声嘀咕道：“依照奴婢的建议，您应该绣上鸳鸯的图案，不仅样式好看，还寓意着您和王爷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赵明歌终于绣不下去了，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瞥了她一眼，目光沉沉：“锦绣，你若是再多嘴，我便立马将你许配给小厨房的王厨子。”
　　锦绣一听这话，登时吓傻在原地，连忙捂住嘴，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
　　她在王妃身边还没伺候够呢！
　　更何况那王厨子今年已过而立之年，仍未娶妻，家境贫寒不说，生的更是样貌丑陋，满脸麻子，若是让她嫁过去，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瞧出来赵明歌不过是在吓唬锦绣，一旁看热闹的嫣然没忍住，轻笑出声。
　　锦绣的耳朵十分灵敏地一动，立马一个眼神剜过去。
　　死丫头这般幸灾乐祸，定是想等她离开王妃身边后独得王妃恩宠！
　　见锦绣终于安分下来，赵明歌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行了，你们下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


第182章 质问
　　只是赵明歌一朝成名，想要继续保持低调，却早有人盯上了她。
　　才没过几日，玉容公主府便递来了帖子，邀请赵明歌过府一序。
　　瞧着贴文上的内容，赵明歌的目光逐渐变的深邃起来。
　　玉容公主向来聪慧识大体，若只是单纯找她叙旧，绝不对挑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刻叫她为难，如此反常，想来这一趟去公主府，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妃，您若是不想去，奴婢就帮您回绝了？”锦绣瞧着赵明歌捉摸不透的面色，在旁试探着开口问道。
　　赵明歌微微摇头，”不成，公主既然相邀，自然是要去的。”
　　至于玉容公主见她究竟是为何，也就只能到时候见招拆招了。
　　两日过后，赵明歌按着约定上的日期出发去了公主府。
　　这府上她已来过几次，还算是熟悉，一路被引领着进了正厅，女官在门口处停下。
　　“王妃快进去吧，公主正在里面等着您。”
　　赵明歌微微颔首，撩起裙摆，抬脚跨过门槛。
　　玉容公主正在品茶，听见她进来脚步声，眉毛都没动一下，一派雍容华贵的气场。
　　“见过公主。”赵明歌依着规矩给她福身问了安。
　　只是玉容公主未曾开口示意，赵明歌便依旧维持着半蹲的姿势。
　　“起来吧。”过了不知多久，玉容公主这才像缓过神来一般，淡淡地撂下了一句，顿了顿，又道：“来人，赐座。”
　　赵明歌刚坐下，玉容公主一道犀利的目光便扫射了过来。
　　不同于以往的和善，此刻的玉容公主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头一次有了些皇家的冷漠。
　　赵明歌微微蹙眉，敛下眉，遮去了眼底的一丝晦暗，却并未开口。
　　终于，玉容公主先开了口。
　　“本宫听闻你医好了墨云？”她挑眉问道，目光紧紧凝着赵明歌，似乎想从她脸上瞧出些什么东西一般。
　　赵明歌微微点头：“明歌才疏学浅，不敢居功，只是误打误撞罢了。”
　　“误打误撞？”玉容公主反问了一句，旋即大笑了开来：“神医戚百草在王府那么久，墨云的病情仍旧未见起色，墨云这么多年来遍寻名医，也都是无功而返，你这般轻而易举地治好了他的病，却告诉本宫是误打误撞，你莫不是当本宫是三岁孩童一般好糊弄！”
　　说完一番话，玉容公主面上的怒容已然不再隐藏，重重地撂下茶杯，发出“砰”一声响。
　　“说，你堂堂一个大家闺秀，从何处习来的医术？又为何要一直隐瞒，处心积虑地嫁入王府，待在墨云身边，究竟是何居心？”她怒声质问道。
　　这一刻，昔日那个待赵明歌温柔的长公主已经消失不见，有的只是一个要保全自己皇弟的姐姐。
　　赵明歌也是头一次体会到了，外人口中性格喜怒无常的长公主究竟是何模样。
　　“皇姐何必为难于她？”赵明歌正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之时，门口处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第183章 若早知道
　　听到这声音，赵明歌和玉容公主双双一愣，不约而同地回眸朝门口的方向看去，便瞧见夜墨云含着笑缓缓走入。
　　虽说脚步还有些慢，可瞧着却也已经与旁人无异。
　　赵明歌呆滞了片刻，瞧着满脸含笑的夜墨云，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会这么恰好地替她解围？
　　而玉容公主同样坐不住了，倏地一下站起身来，激动地瞧着夜墨云：“墨云，你……当真全都恢复了？”
　　这几日来关于夜墨云的腿疾已经痊愈的消息在盛京中传的沸沸扬扬，可玉容公主也只是道听途说，未曾亲眼见过，因着担忧叨扰到夜墨云，便也一直没叫人过去传信，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痊愈后的夜墨云，她的心中如何不激动。
　　夜墨云勾唇颔首走近，搀扶着玉容公主坐下：“皇姐的身子向来孱弱，有什么话坐下再慢慢说，当心累着了自己。”
　　玉容公主的目光还一瞬不瞬地黏着在夜墨云身上，心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前几日政务实在繁忙，再加上各路大臣皆围堵在摄政王府门外，臣弟实在是分身乏术，今日才抽出空来到府上来跟皇姐问安。”夜墨云含笑解释道，说完又瞥了眼身后的赵明歌，继续开口：“此次本王能彻底康复，都是多亏了王妃，说起来，王妃可是本王的恩人。”
　　赵明歌见状，连忙敛眉回道：“身为王妃，这本是臣妾的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玉容公主的视线也跟着移到了赵明歌身上，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偏激了些，她轻咳了两声。
　　“好孩子，没吓坏你吧，方才是本宫一时心急才说重了话。”
　　这赵明歌会不会医术又能如何，只要能够医好夜墨云，便证明她的心是向着摄政王府的，如此一来，她还有什么地方可挑的。
　　夜墨云的眼神微黯，思忖了片刻，又适时地开口：“皇姐，上次本王差人送了张方子给你，你可曾按着方子服药？”
　　玉容公主一顿，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回答：“你既说那方子是你特意从名医处寻来的，本宫又怎会辜负你的一片心意？说起来，自从按着方子服药后，本宫的头风竟真的一次也没有再发作过，夜里睡的也踏实多了。”
　　“如此便好。”夜墨云嘴角的笑意扩大：“其实这药方乃是王妃所写，先前王妃为了保持低调，才不让本王告知皇姐，不过现如今王妃名声在外，此事本王自然不好再占着功劳，还是让皇姐知道真相来的好一些。”
　　玉容公主闻言，眼中闪过诧异之色，抬眸看向赵明歌：“当真是你？”
　　赵明歌抿了抿唇，心中有些微恼，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顺着夜墨云的话点了点头：“臣妾有幸能帮到公主，是臣妾的福气。”
　　玉容公主的手一抖，连忙作势想要起身：“好孩子，你怎么不早告诉本宫，本宫若早知道是你……”
　　若早知道是赵明歌，她刚才那番话也是决计不会说出口的。


第184章 心里不舒服
　　看出赵明歌的为难，夜墨云挑了挑眉，主动开口道：“皇姐，您便别为难她了，她素来胆小，当心吓坏了她。”
　　玉容公主这才意识到今日自己太过激进了些，忙守住了话头，含笑道：“好孩子，今日是本宫吓坏了你，你不要往心里去，往后没事还是要多来公主府陪陪本宫。”
　　赵明歌敛眉，压下眼底的一丝晦暗，“是。”
　　离开公主府，夜墨云又恢复了先前的淡漠。
　　他虽然腿疾痊愈，但到底还在恢复期，不能长时间行走，公主府门口已备好了马车。
　　夜墨云在马车前停住步子，回眸看向赵明歌：“王妃同本王顺路，便一同回府吧。”
　　“多谢王爷好意。”赵明歌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婉拒道：“我来时已备了马车，便不叨扰王爷了。”
　　赵明歌本意是想借着回府的间隙去寻清婉说说离京的事情，却不想拒绝的话一说出口，夜墨云的脸色登时难看了几分。
　　“你现在就如此憎恶本王？甚至连与本王共乘一辆马车都不愿了？”他的声音中带着罕见的震怒。
　　一旁候着的疏风讶异地抬眸瞧了夜墨云一眼，心中暗惊。
　　似乎他鲜少见过王爷这般轻易地将息怒表现在脸上。
　　赵明歌并未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轻咳了一声，视线落向了旁处：“今日多谢王爷出言相助。”
　　夜墨云眼中的愤怒逐渐转为一抹自嘲的讥笑。
　　“罢了，罢了，是本王不该多管闲事。”终于，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冷笑，他长袖一挥，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离去。
　　瞧着那辆马车渐渐消失在街角，赵明歌轻叹了一声，心中不知怎得，突然有些不舒服。
　　而始终保持沉默的锦绣直到此刻也终于瞧出了些端倪来，微微蹙眉，奇怪地道：“王妃，您和王爷吵架了？”
　　赵明歌微微摇头，打断了她的话：“这不重要，走吧，去如意楼一趟。”
　　为了掩人耳目，再度去如意楼，赵明歌同样是提前换好了一身男装。
　　柳妈妈一眼便认出了赵明歌，连忙满脸堆笑地凑上前来，将人请进来。
　　“公子可好些日子没来了，叫奴家都想念了。”柳妈妈说着，手中的丝帕欲拒还迎地往赵明歌身上轻甩了一下。
　　随之而来的浓烈香粉气呛的身后的锦绣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赵明歌的视线在周围瞥了一眼，没瞧见清婉，勾唇开口：“清婉姑娘呢，我要见她。”
　　柳妈妈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犹豫了一下，还是赔着笑道：“哎呦，公子，不是我不让您见她，只是清婉姑娘素来有自己的规矩，每月只见一次客，这……您看？”
　　赵明歌脸上依旧维持着笑意：“无妨，你只管去同她说，是赵公子来找她，至于见不见，便不关妈妈的事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一块沉甸甸的金子放在了面色还有些犹豫的柳妈妈手上。
　　柳妈妈的眼神立马一亮，连忙改了口：“公子在此稍后，奴家这就去问。”


第185章 流言四起
　　不出片刻，柳妈妈便折返了回来，脸上的笑意比方才更甚了些。
　　“公子啊，您可真是好福气，您可是第一个叫清婉姑娘破例的客人，快上去吧，清婉姑娘在房中等着您呢。”柳妈妈眼中放光地盯着赵明歌，心中暗自感慨。
　　“那便多谢妈妈。”赵明歌颔首轻笑了一声，快步抬脚去了清婉房中。
　　房门一关，清婉立马神色匆匆地从帘后现身。
　　“小姐若是有什么事，让奴婢来通传一声才是，您毕竟是个女儿家，亲自涉足这种烟花之地总是太过危险的。”
　　赵明歌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面品着，一面淡声道：“无妨，左右现在这里的人都以为我身份尊贵，自是不敢随意动我的。”
　　清婉的眼睛转了转，压下心中的担忧，挨着她坐下。
　　“小姐今日亲自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代？”
　　赵明歌点了点头：“我在盛京的事情已经处理完，近日便准备出发前去圣药族了，你这几天做好准备，联络好手下其余的人，等我传来消息，我们便准备出发。”
　　清婉的眼神一亮，心情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小姐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赵明歌勾了勾唇回答道。
　　她这两日思来想去了许多，终于还是做了决定。
　　到底还是先去圣药族解决当年柳如霜的事情更为重要些，否则叫这些药女们始终因为她停留京城，她的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至于赵明月，现在终究不是出手的好时机，还是要从长计议。
　　“好，小姐放心，我这边一定会将一切打点妥帖。”清婉的脸上露出难得真心的笑容。
　　在盛京蛰伏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去将当年的帐清算清楚了。
　　只是赵明歌终究将一切想的太过美好，还没等离京，摄政王府便出了事。
　　自从夜墨云的双腿痊愈以后，盛京中便流行起了一则传闻，那便是当初先皇驾崩前，曾留下过一道密旨，内容便是等摄政王的腿疾痊愈那一日，如今的皇上便要让位于他。
　　这流言不知是从何处而起，慢慢竟然越传越广，就连旭帝都有所耳闻。
　　毕竟摄政王曾是先帝最宠爱的幼子，因此这传言自然也是有不少人相信的了，旭帝素来多疑，近几日上朝之时脸色始终阴沉着，想来便是因为此事。
　　而朝臣们也很快分成了两股势力，一股是想要趁此时机笼络夜墨云的，另一股则是选择明哲保身，与摄政王府划清界限，以免叫旭帝
　　生疑。
　　也正是因为此事，摄政王府开始变的人心惶惶，夜墨云也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不知在忙些什么。
　　赵明歌对此也听说了一二，虽然心中为夜墨云担忧，可是夜墨云一直对她避而不见，她也不好再去打听，只能让人悄然去查这流言的源头在何处。
　　可是还没等查出个所以然来，旭帝那里便先按耐不住了，圣旨一下，命夜墨云作为议和的使臣，到羽国去走一趟。


第186章 计划有变
　　羽国最近对旭国一直虎视眈眈，又多次派兵在两国边界处惹事，可谓野心昭昭。
　　这种时候叫夜墨云前往羽国，无异于是羊入虎口，对于旭帝的心思，不少聪明些的朝臣们都已揣摩出了个大概，夜墨云自然也清楚自己此行的风险。
　　可是奈何旭帝金口玉言，他若不去，那便是抗旨不遵，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赵明歌听闻这个消息，心中同样好像压了块石头一般。
　　她也清楚，羽国势大，国力不在旭国之下，那羽国皇帝在外又素来以霸道跋扈的性子著称，偏偏夜墨云现在身子刚刚恢复，还不能动武，许多事情都受到限制，此番前去羽国，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和夜墨云相处这么久，她对这个男人到底还是存着些欣赏敬畏之心的。
　　正心绪不定的时候，倒是清婉先一步找到了她，让人传信请她去如意楼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赵明歌不敢耽搁，这个节骨眼上，清婉突然找她，想来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想法子偷偷溜出王府后，她直奔着如意楼而去，清婉已焦急如焚地等在房中，见到赵明歌，忙起身迎了上来，“小姐。”
　　赵明歌微微颔首：“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急着要见我？”
　　清婉抿了抿嘴，神色有些古怪。
　　赵明歌正有些疑惑之时，便听见清婉开口道：“小姐，计划有变，这趟摄政王要出发前去羽国，我们需要同去。”
　　饶是赵明歌一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听见清婉这样说的时候，面色也是一愣。
　　“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们要同去羽国？”她拧了拧眉开口问道。
　　清婉连忙开口解释了起来：“小姐有所不知，圣药族所处的位置正是在羽国的边界之处，而且圣药族中的人向来警惕，若是我们能有个合适的由头路过那里，可以大大放松他们的警惕。”
　　赵明歌终于明白了过来。
　　若是单单数十个人突然在圣药族附近出现，风险要远远大于同夜墨云的队伍同行，毕竟夜墨云是奉旨前往羽国，名正言顺，想来就算圣药族的人有所察觉，也不会太过警惕。
　　“我知道了，此事交给我来办，我会尽快给你答复。”来不及仔细思索，赵明歌便咬了咬唇，点头答应下来此事。
　　只是旭帝圣旨下的很急，三日后便是夜墨云出发的日子。
　　她近些天来同夜墨云闹的很僵，已经许久没说过话，况且前两日才刚和夜墨云表明自己要离开盛京的心思，现下突然告诉他要同去，让他不起疑心恐怕还有些难度。
　　赵明歌一路揣着心事回了王府，思索了许久，才终于想到了差不多的借口，一刻也没耽搁，直接冲出了房门，奔着紫阳院的方向而去。
　　锦绣原本正倚靠着一旁的柱子打盹，被赵明歌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吓的一个激灵，登时睡意全无，连忙揉了揉眼睛，惊呼了一声，拿过一旁赵明歌未来得及披上的云狐披肩快步追了出去。


第187章 服软
　　夜色已经深沉，可紫阳院还是灯火通明，想来夜墨云也是在为即将出使而在做部署。
　　守在门外的疏风见赵明歌出现，面色中浮现出了几分意外，回过神来后却连忙拱手问安：“王妃这个时辰怎么过来了？”
　　赵明歌没有跟她多废话，目光越过他直勾勾地落向了房中：“我要见王爷。”
　　疏风再度一怔，有些不解。
　　这么多日，王爷和王妃就形如两个陌生人一般，府上也渐渐有了些关于王爷冷落王妃的传闻，可从未见赵明歌有过什么反应，怎么今晚就突然转了性子？
　　虽然心中怀疑，疏风却还是疏离地开口：“怕是不行，王爷特意交代了自己有要事在处理，今夜谁也不见，王妃还是请回吧，若是有什么事情，还请明日再来。”
　　赵明歌咬了咬唇，她心中明白，自己怕是等不了这么久了。
　　清婉告知的她匆忙，她必须尽快得到夜墨云的同意，让她随行在大军中，才能放手安排那群药女的去向。
　　毕竟三十个美貌年轻的药女，若是想要悄无声息地混进随行军中，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里，赵明歌下定了心思，把心一横，看向房中，高声开口：“臣妾有要事求见王爷，还望王爷允我进房。”
　　疏风被吓了一跳，慌忙急声开口阻拦：“王妃您这是做什么？王爷素来最不喜自己办公务的时候被人打扰，您现在越是这样，怕越是要惹得王爷不悦。”
　　赵明歌却无视了他的话，夜墨云不理，她便继续高声重复方才的话。
　　紫阳院中的守卫们虽然都心急担忧夜墨云发火，却到底身份悬殊，不敢轻易阻拦了赵明歌，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终于，半柱香的时间过后，书房紧闭着的大门打开，夜墨云面无表情的出现在门口处。
　　目光对视的一瞬间，赵明歌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欣喜。
　　自打上次跟赵明歌的关系闹僵以后，夜墨云已经鲜少看见过赵明歌如此模样，被她的眸光刺的神情微微一滞，回过神来后却还是维持着面上的冷漠。
　　“深更半夜，王妃还未休息，反倒是跑到本王这里来大喊大叫，难不成你连最起码的规矩都忘了？”他居高临下地睨着赵明歌。
　　赵明歌却并不害怕，既然夜墨云肯出来见她，那便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转圜的余地。
　　定了定心神，赵明歌这才开口道：“不瞒王爷，我深夜至此，的确是有事情想要同您商量，不知王爷可否给我一点时间？”
　　正说着话，外头一阵凉风突然吹过。
　　赵明歌穿的单薄，在外面又站久了，身子被冻的到底有些僵硬，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夜墨云并未错过这个细节，眸光微微一闪，到底没有再说些什么，身子向旁边一避。
　　“进来吧。”
　　说完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书房。
　　赵明歌的心中却是一喜，忙吩咐好锦绣在外等她，而后自己也跟着进了书房。


第188章 和好
　　房门关上，疏风瞧着里面，口中啧啧有声。
　　一旁的锦绣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
　　疏风回过头来，给了她一记白眼，“你懂什么，我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打扰他，他却一点也不生气。”
　　闻言，锦绣嗤笑了一声，看白痴一般看了他一眼。
　　“你这不是废话吗？别人是别人，王妃是王妃，我家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岂是一般人能比的？”她说着，还一副十分得意的模样。
　　疏风被这话噎了一下，抿了抿嘴，却到底没再说些什么。
　　而书房中，夜墨云已坐回到了位置上，淡淡地瞧着赵明歌，并不说话，只等着她先开口。
　　赵明歌跟他对视了片刻，终于败下了阵来，轻叹了一口气，直言道：“三日后王爷出发前往羽国，我想同去。”
　　夜墨云微微蹙眉，眼神复杂地瞧了赵明歌一眼。
　　“为何？”
　　赵明歌面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搬出先前已经准备好的说辞，悠然开口：“王爷的身子虽说痊愈，却仍然有复发的风险，此次前去羽国，前路未卜，或许有很多不确定的事情发生，我在王爷身边，可以更好地保护王爷的安全。”
　　可是很明显，夜墨云并不相信她这套说辞。
　　勾了勾唇，嗤笑了一声：“本王怎么不知道，王妃何时将本王看的这般重要？况且王妃不是一心念着想尽快离开盛京吗？此次去羽国，你就不怕自己再也回不来吗？”
　　赵明歌的心被他最后一句话微微触了一下，心中微痛。
　　想来他也是一早就明白了此去羽国的危险，才会这般反应。
　　犹豫了一下，赵明歌还是将心绪压下，不动声色地开口道：“我想离开王府，不过是因为这盛京没什么再值得留恋的人事，从前我也只在书中听说过羽国，从未去过，王爷就当我是随行去羽国游历也好，还请待我同去。”
　　夜墨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默默地瞧着她。
　　就这么静静过了不知道多久，赵明歌都快有些绷不住的时候，夜墨云终于又开了口。
　　“好。”
　　只是淡淡的一个字，听不出什么喜怒。
　　赵明歌却是微微出神，试探着瞥了他一眼：“王爷同意了？”
　　夜墨云轻嗯了一声，算作是默认，只是瞧的反应，却判断不出来这究竟有没有相信自己的一番说辞。
　　正犹豫间，夜墨云开了口：“只是三日后的清晨队伍准时出发，此事耽误不得，王妃若是有什么随身之物，还是尽快整理好，免得到时候临时出了什么麻烦。”
　　听他这话，赵明歌的心总算放松了些，轻舒了一口气，连忙应了一声是，而后飞快地抬脚离开。
　　瞧着赵明歌远去的背影，夜墨云缓缓勾了勾唇，眼神中却全是无奈。
　　疏风不知何时走进了书房中，有些欲言又止。
　　夜墨云抬眸瞥了他一眼：“有什么话便直说，本王最讨厌吞吞吐吐。”


第189章 看破心思
　　疏风犹豫了一下，这才终于开了口：“王爷，您明知道王妃是另有所图，为何还要……”
　　之后的话他并未继续说下去，夜墨云却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轻笑了一声，他悠悠开口道：“无论她想要做些什么，若是想要告诉本王，自会主动开口。”
　　就算赵明歌始终不肯说出真相，只要她愿意一直呆在他的身边，他便也觉着满足了。
　　另一头，赵明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回到碧和院，让锦绣和嫣然抓紧收拾起行李来，自己却在思忖着该如何带那些药女一同进入队伍。
　　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日一早，夜墨云便进了宫，向旭帝请示自己要带赵明歌一同前往羽国之事。
　　或许是为了尽快将夜墨云骗到羽国，旭帝并未有什么不满，长袖一挥，当即同意，与此同时，赵明歌也和清婉那边商量好了对策。
　　好在这些药女们个个精通药理易容之术，将自己的脸暂时易容成寻常人的外表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到时候穿上准备好的盔甲，混入大军，倒也看不出来什么纰漏。
　　准备好了一切，赵明歌只安心地等着两日后出京，却不想自己房中再度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正是已经消失了许久的羽夜。
　　多日不见，他身上上次的伤似乎已经完全恢复，瞧着模样又变成了原先那副欠揍的样子。
　　赵明歌睨了他一眼，神情冷漠：“阁下屡次三番私闯本妃的闺房，便真的不会觉得害臊吗？”
　　可惜羽夜向来不知脸皮为何物，闻言非但不恼，反倒是笑的愈发猖狂。
　　“本座何止来过王妃的闺房？还在王妃的香榻上休息过呢，这些难道你都忘了不成，用不用本座帮你回忆一番？”
　　赵明歌的额角微抽，对于他的挑衅终于再忍无可忍，顺手抓起桌边的热茶，朝着羽夜的方向精准丢去。
　　羽夜不慌不忙地闪身避开，嘴角勾起抹邪笑：“王妃怎么这般粗鲁？若是真烫坏了本座，那……”
　　“少废话。”赵明歌懒得听他啰嗦，直截了当打断了他的废话：“找我来究竟要做什么，直说就是。”
　　羽夜见状，挑了挑眉，索性也收起了不正经，轻咳了一声，“听完王妃和王爷即将前往羽国，本座愿与王妃一起前往。”
　　赵明歌闻言，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阁下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她翘了翘唇角，对上羽夜的目光，下一秒，笑容却突然收起，斩钉截铁的拒绝：“只可惜我不愿意，阁下还是请自便吧。”
　　羽夜的笑意跟着一滞，脸上出现了几分气急败坏之色。
　　“本座如果偏要跟你同去呢？”
　　“凭什么？”
　　“就凭你上次答应本座的条件。”
　　“……”
　　赵明歌的话头一次被噎住，脸色有些不好看，该死，她竟然忘记了这一茬。
　　上一次羽夜带她潜入国舅府，她曾经答应过羽夜，以后羽夜若是有事相求，她必须答应他一个条件。


第190章 羽夜威胁
　　瞧着赵明歌的神情，羽夜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登时笑意更加猖狂了起来。
　　赵明歌咬了咬牙，轻叹息了一声，只好答应：“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你现在这副模样到底太过显眼，若是想一同去羽国，便换作正常人打扮，我倒是可以安排你混进普通士兵中。”
　　却不料羽夜一听这话，满脸都写着拒绝。
　　“本座身份尊贵，怎可和那些寻常人混为一谈？出行自然要马车随行。”他说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
　　赵明歌的额角青筋又开始微微跳动起来。
　　强忍着怒意，她这才开口道：“你这般招摇，就不怕引起王爷的注意？”
　　羽夜嗤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挑眉瞥了她一眼。
　　“这便是王妃的事情了，本座相信以王妃的能力，自然可以安排好一切，两日之后，本座与王妃不见不散。”他语气轻浮地说完一串话，便脚尖轻点，消失在了原地。
　　赵明歌咬了咬牙，心中直想骂娘，登时只觉着一个头两个大。
　　原本她就在为前去羽国的事情担忧，这样多了一个累赘，怕是夜墨云对她更要起疑心了。
　　奈何赵明歌对于羽夜的性子还算了解，他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既然已经提前告知了赵明歌，恐怕两日后一定还会不管一切以眼下的这副行头出现在大军中。
　　两日之期一闪而过。
　　羽夜果然出现在了王府门口处，虽说已经换上了一身相对素雅的衣衫，可脸上仍旧还带着那半块银色的面具，再加上痞里痞气的模样，显得格外扎眼。
　　赵明歌暗骂了一声，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低声嘱咐道：“一会儿什么话都不要多说，听我的指挥做事，听懂了没有？”
　　还没等羽夜开口，夜墨云便已从王府中走出，视线果真一眼便落在了羽夜身上，眉头微微蹙起。
　　“王妃，你认识此人？”
　　赵明歌暗自叫苦，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来，回过身去点头解释道：“王爷，这是臣妾在母家的表弟，因为从未出过远门，此次听闻我们要前去羽国，所以特意央求着我来带他见识一番。”
　　夜墨云微微眯了眯眼，神色不明地瞧着羽夜，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赵明歌的话。
　　正当赵明歌忐忑的时候，便听见夜墨云开了口：“原来如此，既是王妃的表弟，便与大军随行吧，也当做是历练一番。”
　　赵明歌的神情一滞，回眸看向羽夜，果真瞧见他面上一惊露出了不满之色。
　　担心羽夜一会儿一个不高兴，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赵明歌忙先一步开口帮忙打起了圆场。
　　“王爷有所不知，我这表弟身子骨有些孱弱，若是一直随军行走的话，怕是受不住，便让他先与臣妾乘坐一辆马车吧，马车宽敞，多一个人也无妨。”
　　夜墨云微微蹙眉，视线再度扫过羽夜，神色中闪过了几分醋意。
　　“既是如此，倒也不必如此委屈，疏风，去再多备一辆马车。”夜墨云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第191章 出发羽国
　　疏风应了声是，立马去着手准备。
　　赵明歌的唇角微微抽了抽，倒是也没有再继续多说些什么，只好顺着夜墨云的话道了声谢。
　　车马很快整顿完毕，准备出城。
　　因着此次夜墨云去羽国主要目的是为了与羽国皇帝洽谈，因此随行的侍卫并不算多，只有数千人保护他的安全。
　　城门开启，大军渐渐远去。
　　城墙之上，一袭月白色衣袍的男人不知站在那里看了多久，凝视着大军离开的方向，久久陷入了沉思。
　　身旁的老太监抿嘴拱手恭维道：“恭喜二皇子，如此一来，在京中您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谁都知道此去夜墨云想要再回来，没有那么容易，旭帝让他出使羽国，不过就是个由头，实际还不是想要铲除隐患。
　　夜楚风眯了眯眼，脑海中又一次浮现了赵明歌的身影。
　　“只是可惜了。”他轻叹了一声开口道。
　　老太监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可惜什么？您不是向来将摄政王视为眼中钉吗？”
　　只是夜楚风并未再回答他的话，只是撂下了一句：“时候不早了，父皇还在大殿等着，别让他等急了。”
　　说罢，便准神径自离去，只剩下那老太监的疑问飘散在了风中。
　　旭国和羽国间相隔几千里，按着快些的脚程算，等大军到达羽国，也是要一月之后。
　　马车颠簸行驶了一整天，连带着赵明歌也有些疲惫，倚靠在马车角落处昏昏欲睡。
　　锦绣替她剥好了葡萄递上去：“王妃，您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若是没胃口的话，便先吃些水果垫垫肚子吧。”
　　赵明歌微微摇头，“我吃不下，你去将水果分一些给我们的人吧，他们在马上颠簸了一天，想来更是疲惫。”
　　赵明歌口中所指的，自然是那些药女。
　　锦绣一听这话，立马瘪了瘪嘴，满脸都写着不乐意。
　　“王妃，这水果都是有限的，您还不够吃呢，若是分给她们，您吃什么？”
　　赵明歌勾了勾唇，正想开口，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突然传来。
　　她止住话头，挑开帘子向外望去，便瞧见夜墨云出现在了自己的马车外。
　　“王爷？”赵明歌微微挑眉，有些疑惑：“您有什么事吗？”
　　夜墨云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眨了眨眼，示意她下马车来说话。
　　赵明歌虽说疑惑，却还是依言照做，随着夜墨云走到了一处偏僻的树林外，竟然在那里又瞧见了一辆停好的马车。
　　“我们先从小路走，大军在后面按着正常路线。”夜墨云微微颔首，淡声开口道。
　　赵明歌怔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王爷是担心有人会暗中拦截大军？”
　　夜墨云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你放心吧，本王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两个身形与你我相似之人，假扮成你我，不会叫人发觉。”
　　赵明歌微微蹙眉，瞧了眼天色，难怪夜墨云会选在此事悄悄溜走。
　　天色昏暗，就算侍卫中有眼线，也很难发觉真正的他们早已离去。


第192章 离队
　　赵明歌瞧了眼身后，虽说有些担忧他们就这般离去，身边一个保护的人也没有，可见夜墨云一派神态从容的模样，到底没再多问些什么，只得点头答应。
　　大概是夜墨云一早就提前规划好了路线，二人一路前行，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停下，而眼前赫然是一间客栈。
　　“我们先在此停留一晚，明日一早，便出发。”夜墨云开口道。
　　赵明歌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夜墨云进了客栈。
　　热情的店小二很快就迎了过来：“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赵明歌微微摇头：“不急，先来两间上等客房。”
　　“一间。”夜墨云突然在旁打断道。
　　赵明歌哽了一下，那店小二也是神色迷茫地瞧了眼赵明歌：“到底是一间还是两间？”
　　赵明歌心中有些懊恼，张了张嘴，正准备再开口，外头突然传来一声粗狂的声音：“店家，今天这客栈老子包了！”
　　夜墨云和赵明歌同时蹙了蹙眉，视线向后移，见到了一伙粗壮的大汉闯入了客栈中，个个面露凶相，手中提着大刀，一看便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主。
　　赵明歌心中咯噔了一下，他们该不会好巧不巧，正好遇见山匪了吧。
　　那店小二也是面色有些紧张，犹豫了一下，还是赔着笑开口道：“各位大哥见谅，只是小店早已住了其他的客人，实在是没法包下，要不您再去别处看看……”
　　话还没说完，为首的黑脸大汉便冲上前来，一巴掌挥过去，店小二登时惨叫了一声，身子甩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桌子上，痛的来回翻滚。
　　“这方圆几里就你们一家客栈，让我们去别处？糊弄谁呢！”他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道，肩头扛着的大刀重重往桌上一撂，发出一声巨响。
　　原本客栈里还有些正在吃饭的客人，一见这阵仗，都吓傻了，纷纷尖叫着不要命似地往外跑，连楼上的行李都顾不得要了。
　　赵明歌微微蹙眉，并不想多惹事生非，给了身后的夜墨云一个眼神，也想偷偷离开。
　　可夜墨云似乎没看懂她的意思，突然沉声开口：“几位大哥通融一下，我们兄妹二人赶路辛苦，好不容易遇上了一间客栈，还望大哥能体谅一下，施舍我们兄妹两间住所歇歇脚。”
　　说完，他似乎还嫌不够似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明晃晃的银票：“作为感谢，这点银钱还望大哥收下。”
　　赵明歌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拧眉看向夜墨云。
　　他疯了不成？
　　这伙人一看便是些亡命之徒，跟他们讲通融也就罢了，竟然还在他们面前露财？这不是等着找惹麻烦吗！
　　果然，话音才落下，一伙人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夜墨云身上。
　　他们方才离开之前已经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裳，因此现在瞧着与寻常人无异，那伙人并未发觉夜墨云的身份，只是摩拳擦掌地看着夜墨云。
　　“好啊，没想到老子在这种地方还能碰见个有钱的。”那黑脸大汉一抹鼻子，提起大刀便冲着夜墨云而来，“把你身上的银子都交出来！”


第193章 压寨夫人
　　赵明歌暗道一声糟糕，来不及细想太多，连忙拦在夜墨云身前，赔着笑开口道：“几位大哥见谅，我们兄妹不过是途经此处，身上也只带了一些赶路用的盘缠，实在入不得几位大哥们的眼，不过若是大哥们不嫌弃的话，我们愿意将所有的钱财都孝敬给大哥们，就当是给各位大哥的酒钱，还望你们不嫌弃。”
　　说完这番话，却没有想到那黑脸大汉一下注意到了赵明歌，登时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而后贼笑着开口道：“这小娘子的容貌倒是不错，不知今年年芳几何，可曾有过婚配？”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就要揽过赵明歌。
　　赵明歌拧了拧眉，立马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大手。
　　那黑脸大汉的表情瞬间一变，似是带了几分怒意，正准备在动手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冷喝声。
　　“胡老三，你忘了咱们这一趟的正事不成？”
　　说话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瞧着更魁梧一些，此刻目光深沉，满脸警惕地盯着夜墨云与赵明歌。
　　被称作胡老三的黑脸大汉嘿嘿一笑，摩挲了把下巴：“大哥，这两个人细胳膊细腿的，能有什么威胁？依我看，便将他们二人绑了，等明天大事一成，便将他们带回寨子里，也正好我还缺一个压寨夫人。”
　　他一面说着，一面又色眯眯地盯着赵明歌看。
　　赵明歌的眉头锁紧，只觉得一阵反胃。
　　那络腮胡子的目光在夜墨云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终于开了口：“这女人带回去可以，但是这男人必须杀了。”
　　多年来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年轻人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络腮胡子连一刻都没有犹豫，立马提起大刀应了一声：“这个好说，我亲自解决了他！”
　　左右他要的是这个女人，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他才不在乎嘞。
　　赵明歌的心下一紧，暗道了一声糟糕，正准备从袖中拿出提前准备好用来防身的药粉，和这伙人殊死一搏，袖口却突然被轻扯了一下。
　　赵明歌微怔，回过眸去，便瞧见夜墨云微不可查地对她摇了摇头。
　　一瞬间，赵明歌似乎明白了什么，眸光微动，收起了已经攥在手中的药粉。
　　她稍稍定了定心神，这才看向那黑脸大汉，沉声开口道：”你要娶我做压寨夫人？”
　　那胡老三立时点了点头，笑声粗狂：“小娘子，你且放心，做了我胡老三的夫人，保你以后在虎头帮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的逍遥快活无比！”
　　赵明歌的眼神微动，继续开口道：“做你的夫人倒是可以，只是我与我哥哥自小相依为命，感情深厚，如今你要我嫁给你，却要杀了我哥哥，这却是万万不可的，要么将我哥哥一并带到帮里去，要么便将我们都杀了，你自己权衡吧。”
　　她说罢，微微昂头，做出一副决心来。
　　那胡老三一听这话，面色立马为难起来，挠了挠头，求助似地看向了身后的络腮胡子。


第194章 卸去伪装
　　络腮胡子面色狰狞地瞪了赵明歌一眼，旋即冷笑出声：“一个女人而已，不过是我们的玩物，有什么资格来谈条件，既然你想和你大哥同归于尽，老子也不妨成全你。”
　　说罢，他抽出刀，便要向赵明歌砍过去。
　　电光火石间，胡老三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了那大刀的刀柄，将将救下了赵明歌的性命。
　　“老三，你干什么？为了个女人连大事都不顾了吗！”那络腮胡子满脸怒意地大骂了一句。
　　胡老三壮硕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赔着笑开口道：“二哥，你消消火，兄弟难得见回这么漂亮的女人，要是就这么让她死了也太可惜了……既然他想要留下自己哥哥一命，依了她就是了，左右他们也翻不起什么火花来。”
　　听着两人毫无顾忌的这般议论自己，赵明歌心下早已憎恶的不得了，面上却还不得不装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来。
　　对峙了半天，络腮胡子又深深看了一眼赵明歌和夜墨云，终于松了口。
　　“行吧，不过在大事完成之前，他们两个必须被牢牢看守起来，免得出什么岔子，耽误了正事。”他说着，又把目光移向了赵明歌身上。
　　“小丫头，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弄出什么幺蛾子来，看我不宰了你。”他撂了一句狠话，说完后又把手架在脖颈上，做出一个咔嚓的动作。
　　赵明歌的眉睫微颤，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满眼都是恐惧，连话都有些结巴：“您……您放心，我和哥哥一听乖乖听话，不会给你们捣乱的。”
　　赵明歌这副模样，更是大大的打消了胡老三的疑虑。
　　他登时大笑出声，满眼都写着得意：“二哥，我看你就是太杞人忧天了，你瞧我这未来的小娘子胆小成这样，哪里像是会坏事的？”
　　络腮胡子却不理会他的话，一挥手，叫来了手下的弟兄，将赵明歌和夜墨云带到了楼上客房，门外又让人看守着，以免他们偷偷逃走。
　　房门关上，赵明歌卸去的原先的伪装，眉头高高蹙起。
　　“如果我们等深夜溜走，还是有些机会的。”她瞥了眼夜墨云，压低声音开口道，而后又指了指身后的窗户。
　　这伙山贼很是自负，认定了此处是三层楼，他们不敢从窗户跳下逃生，窗户外定然不会有人把守。
　　夜墨云却是依旧淡然自若，抿了口茶后，才优哉游哉地开口道：“谁说我要离开的？”
　　赵明歌的眉头蹙的更紧了起来，终于从他这话中听出了几分端倪来。
　　“你是故意的？”
　　难怪他会特意带她从小路过来，又好巧不巧遇上了山贼和他们来到同一间客栈，若是夜墨云早就安排部署好了一切，那便说得通了。
　　只是赵明歌始终想不明白，夜墨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将他们扣押下的可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夜墨云如今身子孱弱，怎么敢以身犯险？
　　似乎清楚她在想些什么，夜墨云轻笑了一声。


第195章 护你周全
　　“你放心就是，有我在，一定会确保你的安全。”他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股莫名其妙就叫人心安的力量。
　　赵明歌压下了心头欲言又止的话，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一夜安眠。
　　第二日一清早，赵明歌与夜墨云的房门就被外头的人大力踹开。
　　赵明歌向来浅眠，被这声音吓醒，坐起身来，微蹙眉头，看着闯进来的彪形大汉：“怎么了。”
　　“赶紧起来吃东西，吃完要出发了。”那彪形大汉瞥了和衣而卧的赵明歌一眼，冷笑了一声，传达完信息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闻言，赵明歌眼里仅剩的一些睡意也全都消失了，和夜墨云对视了一眼，隐约间明白了些什么。
　　昨天那络腮胡子便说他们今日有大事要办，现在便是要准备出发办那件事了吧。
　　饶是心头存疑，赵明歌也不敢面上表露出来，以免叫这伙贼人看出破绽，和夜墨云快速收拾了一下，便下了楼。
　　一楼的大堂桌子旁已经坐满了山贼，桌上全是好酒好菜，一群壮汉正大快朵颐着。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吃？”正在思忖中，突然有人对赵明歌低喝了一句。
　　赵明歌回过神来，便瞧见刚才对自己说话的壮汉指了指角落处空出来的一张桌子，桌上只摆了一个盘子，里面装着两个白面馒头，便是她和夜墨云的早餐。
　　“我们就吃这个？”夜墨云登时厌恶地一拧眉，满脸写着不情愿。
　　那壮汉闻言一扬眉，挑衅地开口：“怎么，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们还想挑三拣四的？小心老子揍你！”
　　生怕一会儿闹出什么事来，赵明歌忙扯了扯夜墨云的衣袖，对他做了个眼神，而后才开口道：“哥哥，先吃吧，两顿没吃，我都有些饿了，馒头就不错的。”
　　夜墨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到底选择了妥协，没再说什么，跟着赵明歌来到角落处坐下。
　　“忍一忍，现在不是和他们起冲突的时候。”确认没人注意他们以后，赵明歌这才小声开口。
　　夜墨云瞥了她一眼，旋即点了点头。
　　趁着吃饭的功夫，赵明歌将客栈内的山匪大致扫了一圈，没有再见到昨天的胡老三和络腮胡子。
　　赵明歌猜测着他们或许是去做些更重要的事情了，很快这种猜测就被证实。
　　一伙山匪吃饱喝足后，提起大刀便准备离开。
　　因为夜墨云和赵明歌的身份特殊，也要跟着同去，络腮胡子还丢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红色袖带。
　　“这是什么。”夜墨云接过袖带抿了抿唇。
　　络腮胡子冷笑了一声：“把这东西系在胳膊上，就是自己人，免得一会儿混战的时候被弟兄们误伤了。”
　　瞧着这架势，再结合那络腮胡子方才说的话，赵明歌终于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这伙山匪准备去抢劫别人不说，还想让他们也跟着一起抢？
　　正要出声拒绝，夜墨云却已经手脚麻利地将袖带绑好。
　　赵明歌看傻了眼，见他如此，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跟着一同将袖带绑好。


第196章 打劫
　　那络腮胡子又打量了他们好几眼，确认他们没藏着什么猫腻之后，这才一声令下，带着弟兄们开始直奔目的地而去。
　　出乎赵明歌意料的是，这群山匪行进的方向，正是昨天她和夜墨云来时所走的路。
　　而这条路的尽头，正是旭国大军的驻扎之地。
　　赵明歌的心中暗惊，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正在悄悄蔓延。
　　这伙山匪竟然是准备去抢夜墨云带着的队伍？
　　此次前去羽国，旭帝为表谈和的成衣，特意让夜墨云捎带上了不少珍贵之物，这些东西若是一旦被抢走，羽国皇帝会不悦之外，旭帝想来更是会大发雷霆。
　　想到这里，赵明歌不由自主地偏头去看了夜墨云一眼。
　　可夜墨云满脸却没有丝毫担忧之色，反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注意到赵明歌的目光，他偏头看来，微微挑眉，“怎么了？”
　　赵明歌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事。”
　　现在周围都是山匪，不是说话的时候。
　　昨天夜墨云既然已经让她放心，那想来已经有了一番部署，赵明歌也相信他是一个聪明人，一定不会做对自己有损的事情。
　　这伙山匪行进的速度很快，没多久便走到了小路的尽头。
　　透过小树林的间隙，正在不远处驻扎着的队伍果真依稀可见。
　　络腮胡子的目光落定在队伍中间的十几个大箱子中，眼神里冒着光亮。
　　“看清楚那箱子没有，一会儿把东西都抢过来，回去兄弟们一起分了，都听见没有！”他低吼了一声，立时等来了应和。
　　胡老三更是摩拳擦掌，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二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给这群旭人好看了！”
　　听着他的话，赵明歌不由得心头一惊。
　　这群山匪似乎极为痛恨旭国人，可是瞧着她们无论是说话口音还是穿着，都同样是旭国人，为何却会这般？
　　没等赵明歌思忖明白，络腮胡子就已经下了令：“现在正是他们松懈的时候，别耽搁，免得夜长梦多，给我上！”
　　一声令下，一大群山匪齐刷刷地从各处冲了出来，呼啸着直奔底下的队伍而去。
　　虽然山匪只有百十号人，远远不及队伍的几千兵马，可他们出现的毫无防备，队伍内立马乱成了一锅粥。
　　慌乱之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保护王爷！”
　　而这伙山匪的目标显然只在那些装满珍宝的箱子，并不恋战，将箱子全数劫走以后，便飞快地撤离，沿着刚才的小路折返回去，一路上竟然没遇见旭国的侍卫追过来。
　　等到了一处没人的荒郊野岭，那群山匪才终于停下了步子，络腮胡子吩咐着人将箱子撬开，箱子一开，入眼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几乎晃瞎了众人的眼。
　　“这么多宝贝，足够兄弟们衣食无忧地过下辈子了！”一个小山匪兴奋地道，说着就想伸手去掏宝贝，却被络腮胡子止住。
　　“别乱动，这些东西先要拿回去给大哥过目，等大哥分配好，剩下的才是我们的！”


第197章 发现猫腻
　　小山匪缩回手去，讪讪地应了一声。
　　赵明歌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心里的不解更加深了许多，
　　她抬眸，看了夜墨云一眼，无声地传达着自己的疑问。
　　既然夜墨云一早就料到了他们会去抢劫，为何还任由他们这般动作不做防备？
　　这些珍宝丢失，他必定会被两国问责。
　　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夜墨云勾了勾唇，悄悄地在她耳边道：“你难道不觉着，他们这次的抢劫太过顺利了些吗？”
　　赵明歌的身子一僵，呆立在原地，心头全是震惊，很快就回味了过来夜墨云方才这番话中的意思。
　　的确，就算是那群队伍没有防备，可是足足数千人的军队，若是想要护住东西，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得手？
　　更何况在他们离开以后，没有追兵过来，更是证实了此事间的猫腻。
　　这群山匪能这么准确的知道大军驻扎的位置，除非是队伍里出了奸细！
　　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此行的大部分侍卫都是宫中的羽林卫，由旭帝亲自选拔，只忠于旭帝一人。
　　难不成此次的事情是旭帝的阴谋？为的就是以此为机会治罪夜墨云？
　　赵明歌的心中咯噔了一声，正想再问个究竟，胡老三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作势就要抱住赵明歌。
　　“小美人，你可让我好想啊。”他搓了搓手贼笑了一声，大手便要抚上赵明歌的脸。
　　赵明歌的眉头蹙起，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两步，却被胡老三一把抓住了手腕就要往怀里带。
　　“老三，你干什么呢？”络腮胡子不满的声音传来，适时阻止了他的动作。
　　胡老三回过头去，十分不满地嚷嚷道：“二哥，昨天你不让我动这小美人，是因为有大事要办，现在大事既然已经成了，你总不能再阻止我干正事了吧？”
　　他说着，色眯眯的目光又落回到了赵明歌身上，还吞了吞口水。
　　赵明歌登时觉着一阵反胃，强忍着一刀捅死这人的冲动。
　　络腮胡子满脸都写着不赞成，冷声驳斥道：“想干什么，等回了寨子里，我绝对不再拦你，现在还没回去，保险起见，不要掉以轻心了，否则大哥发起火来，我也帮不了你！”
　　不知道这大哥是何许人物，提到这个名字，胡老三果然老实了一些。
　　心有不甘地又看了赵明歌一眼，他搓了搓手，猥琐道：“小美人，别着急，等回了帮里，哥哥定然好好疼爱你！”
　　赵明歌藏在袖子下的手悄悄攥紧，面上还装着害怕的模样，等胡老三回到队伍最前头，这才咬牙切齿地瞪向夜墨云。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男人总不会没良心到眼看着她落入这群山匪的魔爪吧。
　　夜墨云瞥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昨日我已说过，放心就是，你就这般不相信我？”
　　赵明歌被噎了一下，心中更是烦躁。
　　他到底有什么打算，她到现在还不清楚，这要她怎么相信？


第198章 计成
　　赵明歌正想再继续追问几句，远处的络腮胡子已经不耐烦地催促了起来：“愣在那里干什么，等着一会儿被人追上来吗？还不快点走。”
　　赵明歌回过神来，悄悄攥紧了拳头，又瞧了夜墨云一眼，到底什么话也没说，只点了点头，跟紧了那群山匪的脚步。
　　虎头帮就建在一坐深山上，这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也难怪这么多年来，朝廷年年派兵围剿这虎头帮，却都是徒劳。
　　原本以为这帮派中大多数也都是凶神恶煞的山匪，可被带上山来，一路走过，看到的一切却都让赵明歌有些惊愕。
　　帮派里面种满了各种蔬菜，许多妇孺正坐在菜园中谈笑着做农活，还有不少小孩子在到处嬉笑玩耍，怎么看都是一派温馨和睦的场景，若不是亲眼所见，赵明歌怎么也不敢将这场景和一个山寨联系在一起。
　　“你们帮派的大哥呢？”而夜墨云对眼前的一幕似乎并不意外，只环视了一圈过后，便勾唇开口问道。
　　话音一出，络腮胡子登时很是警惕地瞪向了他：“你找我们大哥干什么？再说了，我们大哥是你这种人想见就能见得了的吗？”
　　夜墨云压下了眼底的一丝不悦，依旧温润着开口道：“您不要误会，毕竟我的妹妹就要嫁给你们的三当家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总要为自己妹妹的终身大事付些责任，见你们大哥一面，就权当是我将自己妹妹托付给你们了。”
　　络腮胡子却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冷笑了一声，不耐烦地一挥手。
　　“不过是娶个女人而已，哪来的那么多麻烦事？我是老三的二哥，有什么话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却没有想到夜墨云格外固执地扭了扭头：“我要谈的是自己妹妹的终身大事，岂能这般儿戏？若连谈婚论嫁之时都没能亲眼见到你们大哥出现，我又如何能相信日后你们能善待我妹妹？”
　　话到这里，赵明歌也渐渐听出了些端倪来，微微蹙眉，不由自主地偏头看了夜墨云一眼。
　　他这么执着地想要见这位大哥，莫非这就是他一开始故意被抓上这里的原因？
　　胡老三一见着架势，在旁边也有些按耐不住了。
　　“我们帮里可不像你们外头讲究那么多繁文缛节，什么所谓的礼仪流程都是放屁，小美人，你放心，嫁了我胡老三，保准不会让你再吃一丁点苦。”胡老三一面说着，一面把自己的胸膛拍的直作响。
　　赵明歌微微垂下眉睫，大脑飞快思索起来，很快便心生一计，立马眨眨眼，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柔声开口道：“胡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可我和哥哥从小到大相依为命，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真心看着我好，你去权当是为了我好，成全了我哥哥的一片心愿吧，否则日后见他不放心，我的心中也会难受。”
　　这胡老三就是个一见到美人便什么都不顾了的莽夫，一听赵明歌的话，立马便中了招。


第199章 山寨首领
　　“小美人，既是你开了口，自然一切都好说。”胡老三嘿嘿笑着，伸手便想来抓赵明歌的手腕，却被夜墨云抢先了一步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胡老三的面色一变，立马怒气冲冲地喝了一声。
　　夜墨云轻咳了一下，“如今我妹妹还未嫁与你，你自然不能对她随意动手动脚，若是真心喜欢我妹妹，便等到成婚后再说吧。”
　　胡老三一个粗人，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只觉得心情愈发地烦躁了起来，一瞪眼，声音中都透着不耐烦：“老子可管不了这么多，左右都是我的人，早点行房事又怎么了？”
　　一阵闹吵的声音引来了山寨中不少人的目光。
　　眼看着这群山匪就快要失了耐性，赵明歌忙想着开口帮忙打圆场，可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络腮胡子就已经一挥大手下了命令。
　　“来人啊，把这臭小子带下去关起来，不给水粮，三天后再放出来。”
　　话音才落下。立马有两个壮实的山匪冲过来将夜墨云架住。
　　一见这阵仗，赵明歌的心底有些急了，却还是强装着淡定：“你们这是做什么？”
　　络腮胡子瞥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我想你们还不太明白，现在是在虎头帮的地盘上，老子不管你们旭国人有什么弯弯绕绕的规矩，来了我们这里，就要按着我们的规矩办事，来啊，把她带下去，好生收拾一番，今夜就举行大婚！”
　　山寨中一下子再度热闹了起来。胡老三迫不及待地吞了吞口水，满眼都放着光。
　　赵明歌彻底沉下脸来，她虽是来自现代，思想不如古人这般保守，可却也有自己的底线，怎么可能真的嫁给山匪做压寨夫人。
　　正准备掏出怀中的毒粉，来个鱼死网破之时，角落处一个不起眼的小木屋却突然被人推开了门。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一道炯劲有力的声音传来。
　　赵明歌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去，正对上了一双锐利的鹰眸。
　　方才说话之人是一位长者，看上去约莫有五十多岁，可却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英气，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畏惧敢。
　　而胡老三和络腮胡子一见到这人，纷纷都正经了起来，规规矩矩地拱手问好：“大哥。”
　　赵明歌蹙了蹙眉，又多看了这人一眼。
　　这些人称呼他为大哥，那这人便应该是创立虎头帮的老大，可为何从他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山匪气息？
　　那长者很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赵明歌的目光，锐利的眼神箭一般扫射过来，对上赵明歌的眼神，停顿了片刻，而后落到了一旁的夜墨云身上，危险地眯了眯眼。
　　“他们是谁？我瞧着怎么这样面生？”
　　络腮胡子连忙解释起来：“大哥，他们是对兄妹，是我们这趟下山的时候意外碰见的，老三看中了这姑娘，便将人带回来准备娶了做夫人，这不刚刚我们正张罗着大婚事宜呢。”
　　闻言，长者又瞥了赵明歌一眼。
　　“老三要娶这姑娘，可曾寻得了她的同意？”片刻过后，长者这才问道。


第200章 罗将军
　　胡老三面色怔愣了一下，紧接着便露出了窘迫之色，搓了搓手，没有接话。
　　瞧着他的反应，再看看赵明歌，那长者心中已经隐约明白了几分，脸色沉了下来，正欲开口教训他，却没有想到夜墨云抢先一步开了口。
　　“罗将军，有时间聊聊吗？”他声音沉稳的开口。
　　整个山寨安静了一瞬间，紧接着，便是被唤作罗将军的长者浑身杀意骤起，拧眉看向夜墨云。
　　“你是什么人，为何这么叫我？”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整个山寨的人都戒备地盯着夜墨云，而络腮胡子和胡老三更是拿起了武器蠢蠢欲动，似乎只要夜墨云一句话说错了，就会立马了结了他的性命。
　　“罗将军不必担心。”夜墨云勾了勾唇：“本王乃是当朝摄政王，此次以这种方式来见罗将军，也是因为您久久不出山寨的无奈之举。”
　　一听说他的身份，山寨中登时又响起了一片哗然的声音。
　　胡老三神情十分激动地啐了一口：“我呸，朝廷的人来我们山寨做什么？不知道我们最痛恨的就是你们这些朝廷中的人了吗？大哥，你不用听他废话，我先替你砍了这小子帮你泄愤！”
　　他一面说着，手上已经开始行动，提起大刀便冲着夜墨云的方向冲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那罗将军终于拧眉怒喝了一声：“住手！”
　　胡老三的刀将将悬在了夜墨云面门之上几寸的位置，而夜墨云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大哥！”胡老三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死死瞪着夜墨云：“他可是朝廷中人，难道您就不想手刃了他吗！”
　　“杀他之前有些话也要问个明白。”罗将军拧眉开口，而后目光移向了夜墨云，顿了顿才开口道：“你是莲妃娘娘的孩子？”
　　夜墨云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来，微微颔首，算作是默认。
　　“罗将军与母妃相识多年，想来看在母妃的面子上，也不会轻易要了我的性命，我说的对吗？”
　　罗将军没有回答，而是眼神复杂地盯着夜墨云。
　　瞧着这阵仗，赵明歌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夜墨云称呼眼前这位山寨头领为将军，莫非他以前也曾经是为旭国效力？
　　可是后来却又为何会到这山里自立为王，又为什么会如此痛恨旭国的一切？
　　没等赵明歌思忖明白，罗将军已然冷哼了一声。
　　“你跟我来。”说罢，他一甩袖子，满脸不忿地回了木屋之中。
　　而络腮胡子和胡老三显然极为不满他的这个决定，接二连三地大喊出声，试图制止他：“大哥！”
　　罗将军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继续开口。
　　夜墨云唇角含笑地随着他进了木屋，路过赵明歌的时候，脚步微顿。
　　“放心，我没事，你在这里安心等我出来，他们不会轻易动你。”对上赵明歌担忧的眼神，夜墨云轻轻开口道。
　　赵明歌的心中闪过了几分犹豫，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


第201章 报仇
　　待到木屋的门关上，外头的山匪们瞬间炸开了锅。
　　胡老三将自己那把刀重重撂下，满脸的怨愤与不解：“和朝廷那帮走狗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哥这是在浪费时间！”
　　络腮胡子也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罢了。大哥怎么做自然有他的决断，况且这摄政王是莲妃娘娘的孩子，大哥总会有些于心不忍……”
　　他的话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一瞬间落到了赵明歌的身上。
　　“他既然是摄政王，你必然不是他的妹妹，说，你究竟是谁，你们这趟伪装上山寨又有什么目的？”
　　赵明歌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面对着这络腮胡子满脸的不信任，她很是无辜地耸了耸肩。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她说着，话音微顿，又轻笑着开口：“小女子不才，正是摄政王妃。”
　　“奶奶的！”胡老三一个踉跄，登时咒骂了一声，怒火涌上心头，登时又要去抓他那柄大砍刀：“你既然是摄政王妃，还说什么狗屁的准备嫁给我？你当老子可以随便戏耍是吧！”
　　络腮胡子相比胡老三，还算稍稍镇定些，及时出手拦下了他。
　　“眼下大哥还没有做决断，这女人你还动不得，一切结果都先等大哥处理完事情后再做决定。”他说着，又挥了挥手，招呼上了两个妇人，先将赵明歌带下去安顿。
　　而此刻的木屋中，夜墨云则是神色淡然地端倪着屋中的景象。
　　“罗将军还是像从前一样喜爱简朴。”半晌过后，他轻笑一声开了口。
　　罗将军冷笑了一声，“从前的罗长安已死，现在只有虎头帮的老大，摄政王若是想来叙旧的，怕是来错了地方。”
　　对于他的话中的故意夹枪带刺，夜墨云倒是不甚在意。
　　“罗将军怕是误会了，本王并非是来叙旧，本王知晓，你当年同父皇撕破脸皮，毅然带着罗家军远离京城，成了旭国人眼中的叛徒，全是因为母妃，而本王这一趟前来，也正是因为母妃之事。”他轻叹了一口气，良久，才悠然开口道。
　　果不其然，听到他这话，罗将军的瞳孔骤然一缩，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夜墨云，“你说什么？”
　　夜墨云轻轻挑眉，在他诧异的目光下，再度缓缓开口：“本王知道，母妃曾对你有恩，因此你向来对母妃忠心耿耿，母妃被陷害惨死后，你因为不满父皇的昏庸，才会与他撕破脸皮，而本王今日前来寻罗将军，也正是想为当年母妃的死讨个公道。”
　　当年他的母妃得宠，如今的太后担心当年储君之位恐有变化，才会设计陷害了他的母妃。
　　而先皇当年只因为太后母家势力庞大，不敢与其起正面冲突，对于此事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事情他全都清楚，只是这些年来面对皇家多股势力的怀疑，他不得不假装出与世无争的模样，方能换取他们的一丝信任。


第202章 解释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沉默了良久，罗将军这才咬牙开口道。
　　虽说眼前的年轻男人是莲妃娘娘的儿子，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好好对待，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却在杀母仇人的眼皮下安逸自在的活着，叫他心中如何能够介怀。
　　夜墨云轻笑了一声，目光平静地看向了他。
　　“罗将军，有些事或许你还不知道，当年本王尚且年幼的时候，便被太后下了一种毒，这些年来一直患有腿疾，只能以轮椅为伴，外人只道是本王自幼身子不好，却不知这其中内情，本王这么多年在盛京潜伏，便是要寻找合适的时机与证据，如今恰好医好了腿疾，正是时机成熟之际。”
　　罗将军被夜墨云的话哽了一下，目光扫过他的腿，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当年莲妃一死，他在金銮殿外跪了三天三夜，却没能换来先皇一句为莲妃主持公道的话，心灰意冷之下，顾不得许多，直接率罗家军离开了盛京城，来到这处山上自立为王，一待就是十几年，因此对于京中的许多事，也没有那般清楚了。
　　夜墨云的眼底闪过了几分晦暗，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
　　“此次罗将军手下的人能这么轻易的从皇家的羽林卫手中抢走东西，怕是一早就和他们的人达成交易了吧？”
　　他问这话的时候眸光平静，并非疑问，而是十足的笃定。
　　罗将军犹豫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不过此事是我那二弟同他们的人签订的，我先前受了些伤，近几个月来一直在山寨里养伤，早已不过问寨中的许多事务。”
　　闻言，夜墨云眯了眯眼，嗤笑了一声：“难怪如此。”
　　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几分不对劲，罗将军微微拧眉，有些疑惑地开了口：“王爷在说什么？”
　　夜墨云收起思绪，淡声回道：“有些事罗将军恐怕还不知情，这趟虎头帮劫走的东西，正是旭国准备进献给羽国的珍宝，于本次和羽国的议和有重要的作用，而本王正是此次前去议和的使臣。”
　　夜墨云的话只是点到即止，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罗将军却一下子听出了端倪，脸色骤变。
　　若真是如此的话，珍宝被劫走，旭帝正好可以光明正大治罪夜墨云，这恐怕是皇家一早就设计好的手段，而老二若是早知道这些内情，为何不来告知他？
　　作为拜了把子的兄弟，老二不可能不知道，他这些年来虽对皇家中人心有芥蒂，却到底也不希望莲妃娘娘唯一的骨血真的出了什么事。
　　瞧出他面色的矛盾，夜墨云轻笑了一声，适时地开了口。
　　“罗将军也不必太过纠结于此事，毕竟曾经承过母妃恩情的唯你一人，旁人如何做，本王自没有理由去多过问。”他顿了顿，眼中多了几分认真，又继续开口道：“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本王需要罗将军的帮助。”


第203章 收为麾下
　　“在下先前糊涂，险些害了王爷，王爷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说便是，只要有我老罗的一条命在，就一定会帮王爷办成！”罗将军咬牙道，作势便要单膝下跪，却被夜墨云眼疾手快的拦住。
　　“罗将军这样可使不得，你已非旭国朝臣，对本王自然不用再行跪拜之礼。”夜墨云说着，又笑了笑，再度开口：“不瞒罗将军，此次旭帝派我出使羽国，于本王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这些年来本王一直在外养了一批暗兵，可却一直缺了一位能够带领他们的统帅。”
　　罗将军也是聪明人，并不需要赵明歌把话说的多明白，便已清楚了他的意思。
　　“王爷如若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或许还能帮王爷您将那群兵操练一番。”他抱拳沉稳地开口道。
　　夜墨云眼底露出一抹满意之色，“罗将军这话便太过谦虚，您当年可是号称旭国第一战神，有您的帮助，于本王才当真叫如虎添翼。”
　　罗将军瞧了夜墨云一眼，面色有些犹豫，瞧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夜墨云一眼便看透了他的心思，勾了勾唇，“罗将军是想问，本王为何要暗养私兵？”
　　罗将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下能明白王爷想要为莲妃娘娘报仇的心思，可您也应该清楚，豢养私兵乃是死罪，更何况旭帝又将您视作眼中钉，若是一旦被他察觉……”
　　“那罗将军可曾听说过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还未等罗将军说完，夜墨云便沉着声开口打断，墨眸微微眯起，里面暗藏着危险之色。
　　这么多年来，他在盛京中时刻都谨慎小心，每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活着，可就算是这般，旭帝依旧未曾打消对他的疑心，甚至时刻想方设法地要陷害于他。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去伪装，左右当年母妃的仇他总是要报的，倒不如提前暗中布置好一切。
　　罗将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重重地长叹了口气，点头道：“在下已明白您的意思，王爷放心，您想完成的一切，在下都会帮您达成，莲妃娘娘有您这样的孩子，是她的幸运。”
　　木屋外头，络腮胡子和胡老三早就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
　　“这大哥和那狗屁王爷都进去这么久了还没出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胡老三急的抓心挠肝，几次忍不住想要冲进去，却都被络腮胡子给拦下。
　　“大哥方才都吩咐了，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你这会儿冲进去，是等着挨骂吗？”他一面说着，一面警告似地瞪了胡老三一眼。
　　胡老三虽说性子鲁莽，可罗将军的话却也不敢不听，缩了下脖子，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正心中着急着，木屋的门终于被打开，夜墨云神色轻松地走在最前面，而罗将军则是目光微沉地跟在他身后。
　　“大哥！”
　　“大哥！”
　　络腮胡子和胡老三双双唤了一声，倏地一下站了起身。


第204章 气晕
　　“大哥，你跟这小子谈完没有？我这就帮你解决了他！”胡老三性格冲动，一见到夜墨云，心头的怒火就再度涌起，提起大刀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作势要动手。
　　夜墨云微微挑眉，站在原地一动未动，饶有兴致地瞧着他。
　　而罗将军则是额间青筋隐现，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缓了片刻才怒喝一声道：“放肆，还不快放下刀，跟王爷赔罪！”
　　胡老三举刀的动作顿在了半空中，面上凶狠的表情还来不及收起，一时间怔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满眼的不解与不可置信：“大哥，您刚才说什么？”
　　他们虎头帮这么多年一直都与朝廷不对付，眼下却要他堂堂一个三当家向一个朝廷的走狗道歉，凭什么？
　　“别让我说第二遍。”罗将军一拍桌子，怒喝了一声：“还不跪下！”
　　瞧着他气的身子都微微颤抖的模样，胡老三终于确信罗将军这是真的动了怒。
　　他面色还涨红着，满脸写着不服气，死死地瞪了夜墨云一眼，却也不得不屈服于罗将军的命令，冷哼一声，扔掉大刀，双膝跪在了夜墨云面前。
　　一旁的络腮胡子瞧着这场景，表情同样不好看，咬紧的嘴唇，眼眸微微眯起。
　　还未等他来得及说什么，罗将军的目光就已经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你也跟着一起跪下。”
　　络腮胡子的面上闪过了几分错愕，可对上罗将军阴霾的目光，却好似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没再多说话，同样跪了下来。
　　罗将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咬着牙开口道：“摄政王乃是莲妃娘娘的亲生骨血，老二，你同羽林卫签订契约的时候，明知此举会牵扯到王爷，为何不提前知会我一声，而是私自做了决定？”
　　络腮胡子微垂着头，没有说话，阴影中，瞧不出他的表情。
　　罗将军却还觉得不解气，又继续说道：“万幸此次王爷警觉，若是他真的有什么万一，你让我如何去和死去的莲妃娘娘交代？”
　　一声声的责骂，络腮胡子终究隐忍不下去了。
　　当下也再顾不得什么，他一仰头，便冷着声开了口：“大哥，这么多年，你虽然本心与朝廷背道相驰，可莲妃的骨血却始终牵绊着您，您是成大事者，怎能这般心软？我此次的做法不过是帮您除去牵绊您的人事，让您日后做事不必再顾虑许多罢了，我有什么错！”
　　“你……你！”罗将军颤抖地指着他，气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夜墨云原本也无心苛责络腮胡子，有私心本就是人之常情，见这情形，忙准备开口劝阻。
　　可未等他开口，罗将军就好像气急了一般，身子突然抽搐起来，紧接着便倒在了地上，两眼一翻，人事不知。
　　络腮胡子和胡老三都被吓傻了，连忙扑了上来，紧张地晃起人来：“大哥，您快醒醒，别吓唬我啊！”
　　胡老三更是直接便要往山寨下面冲去：“二哥等等，我这就去抓个郎中上来给大哥看看，大哥要是有个什么万一，老子把这群没用的废物都宰了！”


第205章 去请王妃
　　“慢着。”夜墨云的额角微抽，沉声开口叫住了胡老三：“王妃在哪，去将她请来为罗将军瞧瞧。”
　　胡老三却根本不肯听他的话，啐了一口：’我呸。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使唤老子，一个女人能有什么用？“
　　说着，他便再度准备抬脚。
　　夜墨云的眸中闪过了几分不悦，冷声打断：“山寨离城中距离甚远，你一来一回起码也要两个时辰，你确定等你把人请了回来，罗将军还有命活？”
　　这番话一下子就问住了胡老三，他支支吾吾说，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络腮胡子复杂地看了夜墨云一眼，事已至此，也顾不得许多了，只得咬着牙开口：“老三，没听见王爷的话吗？还不快去请王妃过来！”
　　胡老三的脚步顿了一下，犹豫在原地，还是没有挪动。
　　络腮胡子也终于失了耐性，大吼一声：“还不快去，难道你真想看着大哥出事！”
　　一句话瞬间叫醒了胡老三，他咬了咬牙，低咒一声，转身飞快朝着赵明歌休息的房中奔去。
　　“我不管你是不是莲妃的骨血，倘若我老大有什么万一，我必然手刃了你给老大报仇！”络腮胡子咬牙切齿地看着夜墨云，撂了狠话。
　　夜墨云这才抬眸，瞥了他一眼，云淡风轻地回道：“罗将军是被你气晕的，若论起责任，怕是你更大些，若你真想为你老大报仇，倒不如一刀捅死自己来的痛快。”
　　“你！”络腮胡子被他气的火气蹭蹭蹭直往上涨，拳头也捏的咯吱咯吱直作响。
　　夜墨云的面上却并未流露出半分惧色，仿佛这络腮胡子在他眼中不过是个空气。
　　反倒是赵明歌那边，原本她正在房中等候夜墨云回来，房门却猝不及防地被粗暴推开，胡老三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处。
　　赵明歌被吓了一跳，警惕地盯着他：“你做什么？”
　　胡老三却来不及仔细解释，冲进来便嚷嚷起来：“快跟老子走，老大出事了，你快去帮忙看看！”
　　赵明歌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口中的老大应该就是刚才那位将军，而来找她或许是夜墨云的嘱咐。
　　当即她也来不及仔细去问细节问题，立马点了点头：“带我过去，另外你们这山寨里有没有药箱，一并带上，一会儿或许用的上。”
　　两人很快便回到了方才罗将军晕倒的地方。
　　赵明歌拨开人群一看，发现罗将军还倒在地上，周围是山寨众人一阵接着一阵担忧的声音，眉头登时蹙了起来。
　　“把人扶回屋中的床上，另外不要那么多人围着，罗将军此刻需要绝对的安静。”她沉声吩咐起来。
　　络腮胡子和胡老三同时一怔，旋即点了点头，依着她所言做了起来。
　　待到人已被安置妥当，赵明歌这才挨着床边坐下，拨开罗将军的眼皮仔细瞧了瞧，又替他简单的诊了一下脉，眉头越蹙越紧起来。
　　胡老三在旁边看的心里没底，忍不住又喊出声来：“我老大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吱个声啊！”


第206章 悠悠转醒
　　“出去。”谁知道赵明歌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便冷声开口道。
　　胡老三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便渐渐浮现出了暴怒的神情来：“你说什么？老子凭什么出去，你在这里万一我大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
　　赵明歌终于不耐烦地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冷笑着开口：“你在此处一直打扰我诊治才是真的会害了罗将军，难不成堂堂虎头帮的三帮主，连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若是不信任她，大可不必叫她过来帮忙诊治。
　　胡老三被怼了一通，心中仍旧是老大的不服气，还想开口，却被旁边的络腮胡子给拦下。
　　“王妃说的对，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出去等着吧，不要打扰了王妃。”他一面说着，一面便将胡老三往出拉。
　　胡老三脸上满是错愕，不情不愿地被拖了出去，直到房门关上，这才不解地道：“二哥，您就这么放心把大哥单独留在那房中？万一……”
　　络腮胡子一抬手，打住了他之后的话。
　　“房中不是还有摄政王在，大哥既然相信摄政王，想来他便不会做出什么对大哥不利的事情来，我们在外面等着便是。”
　　络腮胡子到底争辩不过他，忍了忍，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而此刻的房中，赵明歌正手法娴熟地替罗将军进行扎针换血，夜墨云则是在旁蹙眉瞧着。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赵明歌这才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松了口气，掏出怀中的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
　　瞧着这架势，夜墨云挑了挑眉，开口问道：“如何了？”
　　“将军已无大碍，剩下的做到好好休养便是。”赵明歌已然开始收拾起东西，随口回答道。
　　听赵明歌都这般说，夜墨云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同时心中却还是有些忧虑。
　　原以为罗将军这些年来身子依旧硬朗，可眼下一瞧，的确是已经大不如前。
　　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赵明歌微微挑眉，轻笑一声：“放心吧，我方才已为罗将军简单检查了一番，他的身子倒是没出什么大毛病，不过就是血糖有些低，刚才又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这才会一时急火攻心，晕倒过去，等休养康复后，也就没事了，只不过平日里一定要注意，万不能像今日这般大动肝火。”
　　赵明歌一气呵成地说完一大串话，偶一回眸，却对上了夜墨云怀疑的目光。
　　她微微一怔，心头有些不解：“怎么了？”
　　“王妃方才口中的血糖为何物，为何本王从未听说过？”夜墨云拧着眉，一本正经地发问道。
　　赵明歌哽住，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言，连忙轻咳了一声。
　　“没什么，一众医学上的术语而已，王爷对医术没有研究，没听说过也实属正常。”她随意找了个借口准备敷衍过去。
　　可是瞧着夜墨云的目光中却依旧写满了怀疑，气氛正是尴尬的时候，床榻上的罗将军突然动了动身子，有了悠悠转醒的迹象。


第207章 七虫七草毒
　　夜墨云的注意力果真被转移了过去，忙抬脚上前，关切地扶起罗将军。
　　“罗将军，现在你觉得如何？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适？”
　　罗将军费力地睁开眼睛，捂住心口轻咳了两声，有些茫然地四下环顾了一周。
　　“我这是……”
　　“你方才晕倒了，王妃替你扎了几针，你这才醒过来。”夜墨云淡声解释道。
　　罗将军的目光立马移向了夜墨云身后的赵明歌身上，面露感激，作势便要起身行礼。
　　“老夫多谢王妃救命之恩，若是没有王妃，恐怕老夫现在已经……”
　　赵明歌一见这阵仗，连忙抬脚过来拦住了他的动作。
　　“罗将军大可不必如此客气，更何况你不过是一时气急才晕倒，倒也没有这么严重，只不过我注意到罗将军身上似乎受了些刀伤，还未完全痊愈？”
　　罗将军的眼中闪过了几分犹豫，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声音中透出了些沧桑：“不瞒王妃，老夫数月前曾带领寨中兄弟门下山，谁知竟在半路遇上了埋伏，不慎受了伤，那刀口处被暗算之人涂了毒，因此我的伤口每每将要愈合之时，都会溃烂流脓，至今还未痊愈。”
　　赵明歌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自觉地偏头看了眼夜墨云的反应，夜墨云的眉头果真蹙起，眼神带着几分复杂。
　　瞧着他这副模样，赵明歌便不难才出来，此刻夜墨云所怀疑之事，应该和她的心中所想差不多。
　　虎头帮向来声名远扬，若是寻常的百姓根本不敢找他们的麻烦，可虎头帮平日里除了和朝廷对着干以外，几乎从未和什么人结过仇，既然这样，那又是什么人用了这种阴损的招数，目的又是什么？
　　“王爷不必为老夫担心。”看出夜墨云的心情不爽，罗将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左右我这把老骨头，这么多年来什么苦没有吃过，不过就是伤口溃烂而已，我早已习惯了。”
　　赵明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淡声拆穿了他：“怕是罗将军所承受的痛苦，远远不像你表面看来的这般轻松吧。”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罗将军的表情果真微微一变，苍白着脸抬起头来，没有说话。
　　“我曾在古籍上看过你这种症状，罗将军中的应当是七虫七草之毒，是用天下至毒炼制而成，此毒一旦渗入皮肤，最初只会让皮肤溃烂，中毒之人除了体内如同百虫噬心般痛苦，外表却看不出大碍，可一旦时间一长，还未曾得到解药，此毒深入心脉，便真的是药石无医了。”
　　夜墨云的眼底震惊之色再也藏不住，攥紧了拳头，错愕地看着罗将军。
　　而罗将军的身子也是剧烈地一颤，大笑出声：“难怪……难怪如此，难道是老夫的天命便是如此吗！”
　　他虽笑着，却是笑中带泪，叫人瞧着只觉的好不心酸。
　　赵明歌微微拧了拧眉头，一时间也起了些悲悯的心思。
　　外头的络腮胡子和胡老三听见动静，更是直接破门冲了进来，双双跪倒在地。


第208章 解毒
　　“大哥，方才她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中了很深的毒！”胡老三憋的满脸通红，大手冲着赵明歌遥遥一指，满脸的不愿意相信。
　　罗将军的眉头登时再度拧了起来，呵斥了一声：“不得对王妃无礼，我自己的身子如何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们不必担心。”
　　一直较为沉稳的络腮胡子此刻也终于按耐不住了，红着眼睛开口：“大哥，您为何一直没跟我们说起过此事，我们还以为，还以为……”
　　赵明歌的眉头悄悄蹙起，很不合时宜地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悲哀的气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方才那种情况只是在没有解药的前提下，不过现在既然我来了，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罗将军出事。”
　　小木屋中安静了一瞬间，紧接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了赵明歌的身上。
　　“王妃，你有办法？”胡老三满脸的惊喜，眼角刚才渗出的几滴泪珠还未来得及擦，就移跪着到了赵明歌的面前，激动大喊起来：“您若是能够治好我大哥的毒，我胡老三这条命从此便是您的了，让我做牛还是做马，只要您一声令下便好！”
　　赵明歌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开口道：“王府侍卫婢女众多，我还不缺你一个伺候的。”
　　胡老三激动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赵明歌却不再理睬她，兀自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
　　那是原先她以为自己即将离京，为夜墨云所绣的，只不过后来临时计划有变，这香囊也便没了机会给出去。
　　从香囊中取出一枚通体碧绿的药丸，赵明歌递给了罗将军。
　　面对他疑惑的目光，赵明歌微微勾唇，“这是碧青逍遥丸，乃是我母亲所留下的，仅有三颗，能解世间百毒，将军服下此物后，身上的毒便可以全数消解了。”
　　那七虫七草毒刁钻异常，单说配制解药，便要找齐足足十四味奇珍异宝，而眼下罗将军留下的时间显然不足以等她配好解药，好在她随身携带了此物，方才解了燃眉之急。
　　却不想罗将军一听这话，立马站起了身来，推搡着就要把东西还给赵明歌。
　　“王妃，既然此物这样珍贵，我是万万收不得的，左右我也就这一把老骨头了，剩下也不过一二十年可活，给了我也是浪费，倒不如……”
　　赵明歌才没有耐心听他说完长篇大论，直接了当地笑道：“罗将军乃是栋梁之才，日后又要帮助王爷达成鸿愿，自然无比重要，我绝不可能让您眼睁睁地中毒死去，您且放心服下就是，不必再多费口舌。”
　　见状，罗将军抿了抿嘴，犹豫了片刻，终是抱拳，冲着赵明歌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妃救命之恩，老夫感激不尽，日后整个虎头帮，都必将忠心为为王爷王妃效力。”
　　胡老三和络腮胡子面色沉重地对视了一眼过后，也有样学样，跟着罗将军一起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209章 同床共枕
　　处理完虎头帮内的一应事宜，天色已然不早了。
　　夜墨云和赵明歌决定先在虎头帮内睡上一晚，其余的事等明早醒来再做决定。
　　只是夜墨云并未提前告知罗将军，他与赵明歌之间只是一对假夫妻，因此罗将军只着手安排了一间房。
　　房门一关，夜墨云和赵明歌面面相觑，一股尴尬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妃若觉得不适应，便去同罗将军说一声，让他给你换一间房就是了。”夜墨云嘴上说着一本正经的话，面上却满是幸灾乐祸。
　　赵明歌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了一声回去：“现在去同他说此事，王爷是生怕你我假夫妻的事情没有宣扬出去吗？”
　　夜墨云似模似样地轻啧了一声，心情十分愉悦地道：“既然如此，便也只能委屈王妃今晚先睡地板上了。”
　　说罢，他便抬脚先一步占据了隅角处的床榻，面上的笑意愈发肆意张狂。
　　赵明歌咬了咬牙：“为何不是我睡床榻，王爷睡地板上？”
　　夜墨云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眨了眨眼睛：“本王的腿疾刚刚痊愈，是王妃先说的本王的腿不能受了寒凉，自然睡不得地板，不过若是王妃也睡不惯地板的话，本王倒不介意把床榻分给你一半。”
　　他的话越说越欠揍，赵明歌的额角抽了几下，强忍着想给他一巴掌的冲动，冷冰冰地回绝道：“多谢王爷好意，还是不必了。”
　　说罢，她便径自上前，卷起一床被子，认命地在地上铺了起来。
　　罢了，忍一时风平浪静，等明日离开了虎头帮，便不必再如此迁就，赵明歌在心中默默地劝告自己。
　　夜墨云眉眼间的笑意愈发温柔起来，垂眸瞧着赵明歌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收拾被子。
　　到底劳累了一天，赵明歌也确实有些乏了，刚沾上枕头，没一会儿便熟睡了过去。
　　屏息听着赵明歌的呼吸逐渐平稳，原本装睡的夜墨云睁开了眼，悄声翻身下床，小心翼翼地将睡着的赵明歌抱上了床榻。
　　小姑娘睡着的时候终于不见了往日的清冷，多了些这个年纪本该有的娇憨。
　　因着夜墨云刻意放轻了动作，所以赵明歌并未被惊醒，只是在梦中蹙了蹙眉，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口中还呢喃着些什么。
　　夜墨云挑了挑眉，心中不由得染上了几分好奇，凑近了些仔细听了听，却哈市未听出个所以然来。
　　等了片刻，他终于放弃，小心翼翼地替赵明歌盖上了被子，而后挨着她睡下，唇角缓缓勾起。
　　一夜好眠。
　　翌日，赵明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昨夜似乎睡的很是香甜。
　　正准备坐起身来，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偏头仔细瞧过去，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到了床上，夜墨云就睡在她的身边，而此刻她整个人正像八爪鱼一样牢牢地扒在他的身上。
　　赵明歌倒吸了一口冷气，强忍住尖叫的冲动，在心中已然闪过了无数的懊恼。


第210章 粗茶淡饭
　　好在夜墨云的双眸紧闭着，似乎还没睡醒。
　　短暂的懊悔过后，赵明歌轻手轻脚地坐起身来，想要悄然下床，逃离案发现场。
　　谁知才刚有动作，一只大手突然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赵明歌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醒了？”夜墨云含笑瞧着她，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这一刻，赵明歌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到底是当着夜墨云的面，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昨夜本王原本熟睡了，岂料王妃竟突然要爬上本王的床。”夜墨云瞧着赵明歌，面上的笑愈发猖獗了起来：“若是王妃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与本王同床共枕，大可以直说，何必这般拐弯抹角，左右你我也是夫妻，共睡一张床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话越说越离谱，赵明歌的额角微抽，强忍着想要堵住他嘴的冲动。
　　“王爷误会了，我从未这般想过。”她说着，微微一顿，咬了咬牙，又继续道：“只是我睡觉向来不老实，想来是昨夜引起王爷的误会了，在这里向您赔个不是。”
　　夜墨云唇角的笑意微微收起了些，瞧了她一眼，心情愉悦地轻哼了一声，终究没有再继续逗她。
　　天色也已不早，两人都起身以后，便有山寨里的人来请他们过去吃早餐。
　　原以为山寨中的吃食不比外面，可当看到满桌子山珍海味后，赵明歌沉默了一瞬间。
　　偏偏胡老三还不明觉厉地呵呵挠头傻笑：“王爷，王妃，我们这寨子里没啥好招待的，酒菜也略微朴素了些，还望你们二位不要嫌弃。”
　　赵明歌的嘴角微抽，顿了片刻，这才轻咳了一声开口：“不必如此周折，早上我本就没什么胃口，给我一碗清粥便是，另外罗将军最近一月的饮食也必须清淡，这般油腻的食物怕是吃不得了。”
　　她的话成功止住了罗将军正欲夹菜的动作。
　　罗将军的筷子伸到了半空中顿住，犹豫了再犹豫这才收回，苦着一张脸开了口：“王妃，老夫这身子老夫觉着硬朗的很，不必这般谨慎吧？”
　　赵明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对上他充满期待的目光，轻笑了一下。
　　“罗将军若是偏要不听劝阻，本妃自然无法继续拦着，只是下次你若再出现昨天的情形，本妃又恰好不在身边，也只能请您自求多福了。”
　　一番话好像一盆凉水般，彻底浇灭了罗将军的热情。
　　他的脸迅速垮了下去，整个人也蔫了下来。
　　络腮胡子一见这阵仗，连忙一阵猛咳，吩咐了人赶紧将罗将军面前的大鱼大肉撤下去，替换成了清粥。
　　罗将军望着满桌子其他的酒菜，吞了吞口水，头一次感受到了欲哭无泪的感觉。
　　夜墨云在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时间只觉得十分有趣。
　　微微勾了勾唇，他开口道：“罗将军不要怪王妃多管闲事，她肯这般说也都是为了你好。”
　　罗将军不敢怠慢了，一听这话连忙拱手应是：“老夫自然明白，王爷放心，王妃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怎敢责怪王妃？”


第211章 下山
　　一餐酒足饭饱之后，络腮胡子起身，神神秘秘地从腰间的竹筒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纸，展开一看，正是先前与羽林卫中签订的契约。
　　“王爷，这便是您想要的东西了。”络腮胡子恭敬地双手奉上。
　　夜墨云接过，大致扫了一眼，眸底的危险之色愈来愈浓烈了起来。
　　好一个事成之后，虎头帮所掠夺的珍宝与羽林卫五五分。
　　单论一个羽林卫，自然美这么大的胆子来下此决定，敢这般光明正大的与虎头帮签订契约，背后指使之人是谁便已不言自明。
　　旭帝为了拖他下水，竟是不惜下次血本，还真是看得起他。
　　注意到夜墨云的表情有变，络腮胡子连忙开口：“王爷放心，那些宝贝我们一动未动，此刻正暂存在后山中，听候您的调遣。”
　　夜墨云微微颔首，眸光一转，落向了旁边坐着始终未开口的罗将军，“罗将军，有一事还需要拜托您。”
　　“王爷太客气了。”罗将军连忙拱手抱拳：“要我老罗做什么？只要您一声吩咐，老罗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夜墨云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沉思开口道：“旭帝素来多疑，此番虽说你们已将东西抢来，可是依照他的性子，必然不放心，定会派来眼线盯着，本王需要罗将军帮我做一出戏。”
　　他说罢，招了招手，示意罗将军凑过来些，在他的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
　　罗将军的眼底露出了微微诧异之色，短暂的思忖过后，倏地一下站起身来。
　　“王爷放心，老罗必定完成使命，不负您的嘱托。”
　　夜墨云满意地勾了勾唇，将那张契约重新折起，收进怀中。
　　旭帝此刻一定想不到，他非但平安无事，而且还拿到了此物。
　　到时若是旭帝要以此来治罪于他，他大可以凭借这张契约反咬一口。
　　胡老三挠了挠头发，也有些急了：“王爷，还有什么吩咐的？我胡老三也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
　　夜墨云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唇角微微勾起：“不必着急，本王留着你另有他用，等到时你自会知晓。”
　　赵明歌默默听着夜墨云的部署，微微垂眸，心中却不知怎的，总有几分担忧。
　　原本夜墨云此行上山，便是为了与罗将军想见，眼下该嘱托的事都已嘱托完，在山寨自然不会多做停留，当即便带着赵明歌准备离去。
　　罗将军一声令下，后山的暗门开启，由络腮胡子带着他们二人偷偷从一条小路下山，足够隐蔽，纵使虎头帮山脚附近有旭帝的眼线，也绝对发现不了他们。
　　出乎赵明歌意料的是，刚一到山脚，便瞧见了一只小队正等候在那里。
　　最前面的还有两个姑娘，远远瞧过去看不清面容，却是有几分眼熟。
　　还未等赵明歌将这两个姑娘和自己的小婢女联想到一起，锦绣便已眼尖地发现了她，连忙嚷嚷着飞快扑了过来。
　　“王妃！您没事吧！您可吓死奴婢了，您说您就算离开，怎么不带上奴婢一起！”


第212章 瞧出端倪
　　听着小丫鬟满脸担忧的直抱怨，赵明歌却只觉着一阵暖心。
　　“我没事，你放心好了，前几日走的匆忙，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她说着，目光又移向了身后乖巧的嫣然，见两个小丫鬟都安然无恙，这才算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虎头帮的人先前的劫掠目标只是在那些宝贝上，并不会伤人，可锦绣和嫣然到底是两个姑娘家，她原本还担心这群长相凶狠的山匪会吓坏两个小丫鬟，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疏风在旁嘁了一声，十分不屑地瞟了锦绣一眼，语气也是十分的轻蔑：“我早就说过了，有我家主子在，必定能保护王妃安然无恙，你偏还不信在那里哭鼻子，现在见到王妃了，总该相信我先前说的话了吧。”
　　锦绣被提到糗事，面色登时一红，一跺脚，恼羞成怒道：“要你说！”
　　疏风轻嗤了一声，“怎么就说不得了？这两日我时常被你的哭声荼毒，眼下倒是能清净了。”
　　“疏风。”夜墨云微微拧眉，低斥了一声。
　　疏风这才收敛着应了声是，不再呛声。
　　而赵明歌的目光在疏风与锦绣的身上划过，眼底闪过了几分若有所思。
　　看来她不在的这几日，倒是发生了些有趣的事。
　　“表姐，你离开的时候，怎么也不知会你亲爱的表弟一声？”一道慵懒的男声突然自队伍后方传了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赵明歌的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向后瞧去，正对上了羽夜打着哈欠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好整以暇地瞧着她，一份怨气十足的模样。
　　“你怎么过来了？”她拧眉问道，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
　　羽夜不知从哪变戏法似地变出了一把扇子，一面轻扇着一面挑眉道：“表姐来之前可是说好了会照顾我的，怎么，现下才刚离了盛京，便要不认我这表弟了？”
　　他一口一个表姐表弟叫的十分亲热，赵明歌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深吸了口气，正不知该如何安顿这个麻烦的时候，倒是夜墨云先开了口。
　　“无妨，既然表弟跟来了，那便一同随行吧，只是我们需要抄小路先大军几日进京，怕是免不了要吃些苦头了。”
　　被夜墨云称作表弟，羽夜的俊脸扭曲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无妨，我自小皮糙肉厚，最是不怕吃苦。”
　　不知为何，赵明歌竟忽然有种直觉，夜墨云似乎一早就看穿了羽夜的伪装，方才所言都是在故意逗弄他。
　　很快，她又摇了摇头，将这想法逐出脑海。
　　不对，若是夜墨云早知道羽夜的身份，怎么可能还放任他跟在身边，定是她想多了。
　　趁着疏风等人整顿车马的功夫，赵明歌悄悄把羽夜拉到一旁，小声警告道：“这一路上，你该说的话可以说，不该说的最好一个字都不要吐出来，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若是自己的身份暴露，到时候麻烦的可不止是我一个。”
　　相较于赵明歌的严肃，羽夜却显的十分悠闲，似乎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第213章 雨夜
　　“王妃不是素来胆识过人吗，今日为何这般胆小怯弱了？”他勾唇露出一抹气死人不偿命的邪笑来瞧着赵明歌，优哉游哉地又继续道：“如今你倒不像之前我认识的女子了。”
　　赵明歌冷笑了一声，并不买他的帐：“我为何会这副表现，阁下想来比我更清楚吧。”
　　若非是他拿先前那条件做要挟，一定要同来，她又怎会带上他。
　　眼下一面防着夜墨云会起疑心不说，另一方面还要时刻注意着羽夜有没有什么心思。
　　正想再警告羽夜两句，远处已经传来了锦绣四下寻找她的声音。
　　到底担忧自己一会儿消失的太久，会引起注意，赵明歌只好把之后没有说出口的话暂且咽回心中，匆匆忙忙地抬脚折返回原处。
　　这一趟由疏风带领过来接应夜墨云的小队都是夜墨云的心腹，人虽不算太多，只有数十号人，却个个都是能以一敌百的精锐。
　　疏风来之前早已规划好了之后的路线，一行人上马的上马，赵明歌是女眷，而夜墨云的身子还有些不方便，因而小队中特意准备出了一辆马车，以供两人乘坐。
　　赵明歌在马车隅角里坐下，沉默着没有说话，只觉着有些心虚不宁。
　　马车摇摇晃晃地开始动了起来，一路颠簸，赵明歌在这颠簸中，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王妃就不好奇，我们这样先行离去，后面的大军不见我们，会不会起疑心吗？”夜墨云突如其来的低沉嗓音打断了赵明歌的睡意。
　　她悠悠睁开眼睛，对上了夜墨云探究的目光，缓缓轻笑了一声。
　　“想来王爷能毫无顾忌地带我离开，一定是提前做好了部署，我有何必杞人忧天，况且，更应该担心的是王爷，不是吗？”
　　夜墨云瞧了她一眼，面上也逐渐露出一抹幽深的笑意来，“王妃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
　　赵明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瞧了眼车外的天色，随意回道：“我就劝当王爷这话是在夸赞我了。”
　　马车行进了一整日，暮色西沉之时，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队伍正行进在山路中，若是再往前进，雨天路滑，恐怕会有些危险。
　　好在疏风出去查探了一番后，竟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座废弃的破庙，请示了夜墨云后，忙招呼着手下的兄弟们赶去破庙中避雨。
　　雨下的太大，赵明歌虽一直坐在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却也淋湿了些衣裳。
　　这庙很大，可容纳下几十号人后，却略显拥挤了。
　　赵明歌挑了块相对干净的角落处，坐在锦绣提前铺好的蒲团上，搓了搓手，开始准备休养。
　　这庙年久失修，窗户早已破败不堪，不时便有狂风漏雨顺着窗户的缺口席卷而入。
　　赵明歌被冻的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
　　锦绣和嫣然在旁紧张的直皱眉。
　　“天气这么凉，王妃您别感冒了才好。”锦绣一面说着，一面十分懊恼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包裹：“可惜方才包裹都被雨淋湿了，不然还能给您找一件厚衣服披上。”


第214章 暖心
　　赵明歌轻笑着摇了摇头：“无妨，我哪有那么娇气，等捱到雨过天晴就没事了。”
　　正说着话，她眼前突然闪过一片光亮，紧接着便觉着身上一暖，竟是疏风不知从哪捡了堆树枝过来燃起了火堆。
　　赵明歌诧异地看了过去，还没等到她开口仔细问，便见疏风拱了拱手：“王妃，王爷吩咐了，您身子弱，受不得风寒，先在此委屈一下，烤烤火也能暖暖身子。”
　　赵明歌的心中闪过了一股暖流，视线在庙中搜寻了一圈，最终落定在了窗边。
　　夜墨云正斜靠在紧挨着窗子的梁柱旁，目光落向窗外，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我知道了，有劳你。”她收回目光，微微颔首道了声谢。
　　疏风拱了拱手，悄然退下。
　　锦绣笑嘻嘻地凑近了赵明歌，贴近了她的耳边开口道：“王妃，王爷对你可真好。”
　　赵明歌的脸色微微一红，好在庙中其余侍卫们也在交谈，一片嘈杂的环境下，她的声音倒不那么引人注意。
　　“不许胡说。”她这才低声呵斥了一句，锦绣却是一点也不害怕，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难道我对表姐就不好吗？”主仆两人正打趣着，一道熟悉的男声猝不妨地从身后响起。
　　赵明歌被吓了一跳，回眸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便瞧见羽夜不知何时竟悄悄潜到了她们身后，此刻正光明正大地拨开了锦绣，自己挨着赵明歌坐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同她一起烤火。
　　锦绣咬了咬牙，十分气恼地开口道：“羽公子，这火堆本就小，您挡住了大半，我家王妃还如何取火！”
　　偏偏羽夜好像一点都听不出她话中的不满，笑的很是开心：“我与表姐关系好的很，想来她定是不会介意这么多的，表姐，你说对吧？”
　　赵明歌的额角又开始微微抽搐了起来，轻吸了一口气。
　　“罢了，锦绣，随他去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她并不想理会羽夜。
　　锦绣气的直跺脚，十分不解赵明歌的决定，也不知道这个自称赵明歌表弟的羽公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从小就伺候在王妃身边，怎么就从没听说过王妃有这么个表弟，可偏偏赵明歌已经默认了这人的身份，她一个做丫鬟的也没有理由再去质疑。
　　羽夜很是享受锦绣眼下这副气鼓鼓的模样，正得意地笑着，突然，面上的笑容一收，坐直身子，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杀意。
　　不光是羽夜，整个庙中的嘈杂声都瞬间消失，所有侍卫都不约而同地去摸腰间的佩剑，目光统一地看向门口。
　　赵明歌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下意识去看夜墨云，果然，他也已站起了身来，似乎想要冲到门口，却被疏风给死死拦下。
　　这种情形下，饶是锦绣再迟钝，也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收起了方才抱怨的话，有些紧张兮兮地看向了赵明歌。
　　“王妃，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第215章 刺客来袭
　　赵明歌对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屏息听着庙外的动静。
　　马蹄声逐渐逼近，齐刷刷的脚步传来，听声音，便知道有不少人。
　　刀刃刺破夜空的唰唰声伴随着雨声悄然响起，危险正在逼近。
　　这条山路原本就偏，在这条路上行走的车马寥寥无几，却恰巧有一帮人赶在此时寻到了此处破庙，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是巧合。
　　庙中的侍卫们已经拔出了佩剑，蓄势待发地盯着眼前的木门，只待外头那一伙人有什么异动，便会立刻动手。
　　在这紧张的氛围之下，赵明歌微微屏息。
　　外头那伙人似乎也正在等着里面的动静，迟迟没有出手。
　　就这样双方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到底是外面那伙人先按耐不住有了动作。
　　“砰”一声巨响传来，木门轰然倒地。
　　大批黑衣蒙面的刺客闯了进来，挥舞着长剑，显然便是有备而来。
　　“保护王爷王妃！”疏风低吼了一声，举着剑冲进了人群中，加入了混战。
　　这伙来人武功奇高，出手又刁钻，一番打斗下来，夜墨云手下的人竟没占了上风，而不知对方来人到底有多少，一波刺客倒下，立马有另一波刺客从外面涌入。
　　打了几回合下来，原本庙中的侍卫逐渐开始感受到了一丝吃力，手上的动作渐渐开始笨拙起来，那群刺客便是趁着这功夫，加快动作，乘胜追击。
　　赵明歌咬牙盯紧眼前的打斗，也想要上前帮忙，奈何身手实在跟不上。
　　“跟我走。”慌乱之中，她的手腕突然被抓住，夜墨云不知何时趁乱到了他的身边。
　　情况紧急，赵明歌来不及仔细问些什么，忙点了点头。
　　谁知刚往前走几步，立马引起了那波刺客的警觉，几名刺客持着剑直奔两人而来。
　　眼看着剑逼到了眼前，赵明歌低呼了一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缓缓睁开眼，待她看清了眼前的一幕，一时间不由得傻在了原地。
　　夜墨云竟然将她牢牢护在怀中，而那刺客本该刺进她心窝的剑，此刻穿透了夜墨云的肩膀处，大滴大滴的鲜血顺着剑尖滴落。
　　夜墨云痛苦地闷哼了一声，脚步也有些踉跄，却还是勉强维持着将赵明歌护在怀中的姿势。
　　“夜墨云！”赵明歌的眼底一片猩红，低吼了一声。
　　“该死的。”见这阵仗，一直没有出手的羽夜低咒了一声，手中的折扇一转，竟然变做了一把暗器，无数细密的银针自扇面缝隙中射出，恰好没入那群刺客的喉咙。
　　而羽夜也终于出手，身形如鬼魅般游走在破庙间，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柄匕首，手起刀落，那群刺客们甚至连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便瞪大了眼睛，闷哼一声，倒地而亡。
　　门口即将涌进来的刺客们一见这阵仗，纷纷对视了一眼，领头的一扬手，转身撤退。
　　眼见着危险终于消散，众人同时松了口气。
　　而夜墨云也再也撑不住，双腿一个踉跄，靠在赵明歌的肩膀处，昏厥了过去。


第216章 神秘势力
　　“主子！”疏风等人一见夜墨云这般模样，纷纷急了，拖着伤便冲了过来。
　　赵明歌拧眉大致检查了夜墨云的伤口处一番，轻松了口气：“不用担心，没有伤及要害，他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昏迷过去了，我为他包扎上药过后便没事了。”
　　闻言，众人这才算微微松了口气。
　　赵明歌望着怀中不省人事的男人，心中隐约有些触动。
　　方才那柄剑袭来的时候，夜墨云没有一丝犹豫，明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动用内力，便毫不犹豫地替她挡了剑，若非是他挡了那一下，恐怕自己现在已经必死无疑了。
　　这男人身份尊贵，又心怀抱负，真的能做到为了救她，不顾生死的地步吗。
　　一阵痛苦的呻吟声打破了赵明歌的思绪，方才那场打斗，虽然那群刺客们撤退，可是他们这边的人也同样没落得什么好处。
　　死了几个侍卫，另外还有不少人或多或少的身上受了伤。
　　大家都是整日在军营中一同成长的兄弟，瞧着那几个早已没了气的侍卫，庙中一片哀悸的气息。
　　大雨仍旧在下，似乎想要冲刷掉空气中的血腥气息。
　　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赵明歌先开口，“待雨停后，去野外寻个好地方，将他们埋了吧。”
　　这几个死去的侍卫都正值壮年，或许家中还有在等他们回来的妻儿，如今却是为了保护他们天人永隔，终究是他们的错。
　　疏风沉重地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之后，又指了指地上横尸一片的刺客们，“王妃，那他们怎么办？”
　　“不用管，就丢在这里。”赵明歌冷笑了一声，而后俯下身去，开始朝最近的一个刺客怀中摸去。
　　摸了好一会儿，终于叫她找出一样东西来。
　　那是一个桃木雕的长矛坠子，瞧着再普通不过。
　　疏风怔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不理解赵明歌的做法，“王妃，您这是？”
　　赵明歌没有回答，又继续去其他几个刺客身上摸索，同样也发现了这个长矛坠子。
　　她终于确认了，这坠子正是这伙组织的信物。
　　“你可曾在何处见过这个坠子？”赵明歌把东西在疏风面前晃了晃，拧眉问道。
　　疏风瞧着那坠子，仔细分辨了片刻，却还是摇了摇头，“未曾见过。”
　　赵明歌抿了抿嘴，眸光一转看向了身后的羽夜。
　　“你混迹江湖，见过这标志没有？”
　　羽夜解决完那伙人后，便像没事人一般窝在一旁，闻言瞥了一眼过来，懒洋洋地开口道：“江湖中各大门派本座都有所接触，从未见过此物，要么这东西便是他们故意混淆视听的，要么他们根本便不是来自旭国的。”
　　闻言，赵明歌的眉头拧的更深了起来。
　　究竟是谁，竟准确知道他们的位置，况且想要杀了夜墨云的，一直都只有旭帝而已，这股势力又是究竟从何处冒出来的？
　　疏风也十分警惕地盯着羽夜，方才他从羽夜与赵明歌的对话中听出了几分不对劲来，咬牙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第217章 感激
　　羽夜悠闲地瞥了他一眼，轻嗤了一声，显然并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
　　赵明歌微微蹙眉，主动岔开了话题，“这事容后再说，眼下重要的是先替王爷治疗。”
　　果然一提夜墨云，疏风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连羽夜的身份都来不及追问了，立马紧张兮兮地望向夜墨云。
　　赵明歌替他拔了剑，又简单的清理伤口消毒过后，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在夜墨云手上的地方薄薄涂上一层，待到伤口不再流血，这才替她包扎好。
　　直到此刻，赵明歌才突然有些庆幸，她临离开盛京前，为了以防万一，随身带了不少她自制的药品，否则他们这一路多灾多难，怕是还没等到了羽国，就要先交代在半路了。
　　夜墨云仍旧昏睡着，毫无反应。
　　疏风看的不由得有些着急，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脱口问道：“王妃，王爷的伤……”
　　“放心吧。”赵明歌投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顿了顿，又继续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不过现在还需要休养，明天一早大概就会醒过来了。”
　　赵明歌的医术疏风是清楚的，见她这般说，才算松了口气。
　　“多谢王妃。”他咬牙拱了拱手，对着赵明歌鞠了一躬。
　　赵明歌微微摇头：“不必谢我，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他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说起来，我也承了她一个救命之恩。”
　　羽夜闻言，也缓缓睁开了眼睛，讥讽地瞥了她一眼：“本座倒是不知道，王妃什么时候竟也是这般知恩图报之人了。”
　　“并非所有人都和阁下一般。”赵明歌声音平静地回道，而后抬眸又看向疏风：“雨快停了，你去安顿这些将士们吧，王爷这边有我照顾就行了。”
　　疏风的目光落在那几个死去的弟兄尸体上，眼中闪过了几分不忍，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过去忙碌了起来。
　　因着担心夜墨云半夜会醒过来，赵明歌将他安顿在了火堆旁一处相对温暖的空地，而后便坐守在一旁。
　　夜色已深，她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却还是强忍着睡意靠坐在夜墨云身旁。
　　疏风忍了几次，终究还是看不过去，悄悄凑过来请示道：“王妃，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会儿，有属下在这里守着王爷也是一样的，等王爷一醒，我便立刻通知您。”
　　赵明歌轻轻摇了摇头，“无妨，不用管我，明日还要早起赶路，你快去休息吧。”
　　撂下这句话，赵明歌就再度把目光落回到了夜墨云的身上，目光中透出了几分执拗来。
　　见状，疏风终究不好再说些什么，无声地对赵明歌鞠了一躬，悄悄退下。
　　不知就这么靠坐了多久，赵明歌到底再也顶不住汹涌袭来的困倦之意，打了个哈欠，昏昏沉沉的睡下。
　　翌日一早。
　　夜墨云缓缓睁开眼睛，刚微微一动身子，一股强烈的酸痛便立马传来。
　　他拧眉轻哼了一声，突然觉得手上似乎抓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竟是赵明歌素白纤细的小手。


第218章 不解风情
　　夜墨云顿了几秒，才回味过来昨夜发生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赵明歌本就浅眠，再加上担心夜墨云的伤势，昨夜睡的并不安稳，眼下只有一点动静，便让她悠悠转醒。
　　一睁眼，便对上了夜墨云的一双含着的欢喜的眸子，赵明歌微微一怔。
　　“王妃就这般守了我一夜？”夜墨云舔了舔嘴唇，声音有些嘶哑。
　　赵明歌轻咳了一声，避开他的视线，不知为何，总觉着面色有些发烫。
　　“王爷为救我受伤，不过是守王爷一夜罢了，自是应该的，你现在身上可觉着疼？”她不想再继续这么尴尬的气氛，便主动开口转移了话题。
　　却不想，夜墨云一听这话，立马点了点头，一副委屈十足的模样：“疼。”
　　一旁闻声赶来的疏风：“……”
　　他从前怎么没见主子这般娇弱过。
　　赵明歌摸了摸鼻子，示意夜墨云躺好别动，将他的身子翻过去，又检查了一遍伤口，确认没什么大碍后，这才算松了口气。
　　“好在箭伤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免不了你要受些皮肉之苦。”赵明歌说着，顿了顿，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瓶子，“这是上好的疗伤药，王爷每日涂在伤口处，可以加快伤口的愈合，也不必这么受苦。”
　　夜墨云只是定定地瞧着她，并未伸手接过。
　　赵明歌的手顿在半空，不由得瞥了他一眼，眸中泛起了一丝疑惑。
　　正纳闷，便听见夜墨云开口道：“如今本王的手臂受伤，自己上药着实是费力了些，不如——”
　　“王爷，属下来帮您！”疏风迫不及待地抢话道，上前接过那药膏，面上挂着丝讨喜的笑：“王妃操劳了一整夜没合眼，这点小事，属下代劳便是了。”
　　夜墨云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赵明歌身后的锦绣和嫣然都回味过来是怎么回事，相视一眼，没忍住噗嗤低笑出声。
　　赵明歌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站起身来，心情很是愉悦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边有劳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偏偏疏风还是个没长心眼的，只顾着嘿嘿傻笑。
　　直到赵明歌离开后，他才突然觉得脊背一凉，一回头，正好瞧见了夜墨云要杀人的目光。
　　赵明歌离开夜墨云身边后，在庙附近搜寻了一圈，最终才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处发现了正靠着柱子假寐的羽夜。
　　直到她走近，羽夜都未曾睁开眼睛，似是根本没察觉到有人到来。
　　赵明歌倒是也不介意，在旁坐下，悠然开口道：“昨夜多亏了有阁下出手相助，说起来，我还是要谢谢你。”
　　羽夜并未回答。
　　赵明歌便继续自顾自地开口：“只是我有一件事较为好奇，阁下昨夜用的是什么功法，竟能瞬息取人性命？”
　　羽夜还是没有回答，赵明歌也不着急，缄了声，静静等着他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羽夜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睇了她一眼，轻嗤出声：“王妃这么有闲心，想来是摄政王已经醒来了。”


第219章 道破身份
　　赵明歌似乎没听出来他话中的讥讽，神色未变。
　　“阁下若是不想回答我方才的问题，我也不逼迫，不过还有一事，请你据实相告。”
　　羽夜睨了她一眼，像是突然来了兴趣一般，轻笑一声，“可以啊，说来听听。”
　　赵明歌这才取出昨夜从那些刺客身上搜查出来的小斧子，放到他的眼前晃了晃。
　　“阁下昨夜应当是隐瞒了真相吧，我不信你同这个组织并不相识。”她一面说着，流光溢彩的眸子紧紧盯着羽夜，不错过他面上的任何一个反应。
　　昨夜她分明从那些刺客的眼中看出了恐惧的情绪。
　　按照常理来说，对方人多势众，就算羽夜武功高强，也无须如此忌惮，唯一的可能便是，羽夜的身份让他们不得不放弃了先前的计划。
　　羽夜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片刻后轻笑开来，身子微微后仰，头枕上了柱子，摆出一副舒适的姿态后，方才开口：“王妃说的不错，本座的确知道那伙组织的身份——”
　　赵明歌的眼睛亮了亮。
　　“——可本座却不想告知王妃呢。”他大喘气似地接上了前一句话。
　　说完，对上赵明歌有些微恼的神色，笑容更加肆意了起来。
　　赵明歌轻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是阁下亲口说过，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既然如此，有何事是需要隐瞒的？”
　　羽夜微微扬眉，又拿出了那把熟悉的折扇：“是吗？那从现在起，王妃不把我当做盟友便是了。”
　　赵明歌的嘴唇微动，正欲开口说话，远处却传来了疏风四处寻她的声音。
　　还以为是夜墨云出了什么事，赵明歌只好暂且压下心头的疑惑，出声示意疏风自己在此处。
　　疏风一溜小跑过来，一路走一路嘟囔道：“王妃可让属下好找，王爷正找您呢……”
　　话音落下，他好似突然才看到一旁的羽夜，神色微顿，缓了缓却还是拱手道：“王爷还请公子一同过去。”
　　这下，不光是赵明歌，就连羽夜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饶有趣味。
　　“哦？他在找我？”
　　疏风并未察觉有异，点了点头：“是呢，王爷催的急，也不知道是所为何事，还请王妃和公子快些过去吧。”
　　匆匆赶回庙中，夜墨云已上完了药，正倚靠着半坐着，除开面色苍白了些外，瞧不出其他。
　　屏退了其他人，他的目光在赵明歌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转向了羽夜，面色平静地开口：“风月楼主，久仰大名了。”
　　一瞬间，赵明歌的瞳孔骤然一缩，心中也猛地一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夜墨云。
　　他知道羽夜的身份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羽夜似乎并不意外自己被识破的身份，扬了扬唇，“倒是难为王爷了，直到眼下才道破本座的身份。”
　　并不理会羽夜的讥讽，夜墨云神色平静地开口：“本王对你坚持要与我们同行的目的并不感兴趣，不过是要感谢昨夜楼主的救命之恩罢了。”


第220章 皇城动乱
　　“王爷的恩情本座可担不起，本座无非是自保罢了。”羽夜嗤笑了一声，懒洋洋地道：“昨夜若是本座再不出手，怕是自己的命也要交代在这座破庙之中。”
　　更何况，若非是夜墨云还在疗伤期间，不能动用内力，昨夜那种小场面，又何须他来出手。
　　夜墨云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并未再继续坚持这一话题。
　　“手下的将士已整顿差不多了，我们快些上路吧，此地不宜久留。”
　　赵明歌赞同地点了点头，这破庙就是个是非之地，昨夜既然能有一拨人追杀过来，谁也说不准还会不会有再下一批人的到来，今早到达羽国，才能尽快脱离危险。
　　因着夜墨云已道破了羽夜的身份，羽夜也索性懒得再伪装，又恢复了他那大爷本性，一出破庙，便颐指气使地吩咐驱车的将士在他的马车上备好上等的小食。
　　接收到夜墨云默认的目光，将士们不敢耽搁，只得依言照做。
　　之后的半月路程倒是异常平坦，没再遇上找他们麻烦的人，一伙人终于顺利到达了羽国，只是却被卡在了羽国城外。
　　城门口处安排了许多守卫，正在对进城的百姓们进行严密的盘查，而有想要出城的百姓，却都被那些官兵厉声骂了回去。
　　瞧着这诡异的一幕，赵明歌不自觉地和夜墨云对视了一眼，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夜墨云微微眯眼，沉声吩咐：“疏风，去查查怎么回事。”
　　疏风拱手应了声是，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而他们这一伙人到底太过扎眼，不好在城门口外久留，便先转移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
　　疏风很快就带着探听到的消息折返回来。
　　原来是羽国近日不太安宁，已经发生了多起失踪案，失踪的都是十几岁的女子，从平民女子到高门贵女无一幸免，甚至如今羽皇最宠爱的小女儿如月公主也失踪了多日。
　　皇城内开始盛传起了一众说法，那便是近来出现了采花盗贼，专门对这些妙龄女子下手。
　　羽皇震怒，大手一挥，下令封城，并派遣了大批皇宫侍卫在皇城内展开搜寻，势必要将公主和那些女子们都找回。
　　而这种严峻的形势之下，他们想要混进皇城之中，便显的有些难度了。
　　毕竟他们如今是偷偷离开大军，偷偷先一步赶来，身上并未怀有通关文牒，也不好在眼下就暴露身份。
　　皇城的守卫看的如此严密，想来就是为了防止有不轨之人偷偷溜入其中。
　　倒是羽夜似乎并不担心，轻笑了一声，“眼下既已到了羽国，本座还有要事处理，便不继续同各位同行了，先走一步，各位还请自求多福吧。”
　　说罢，他便一刻也没有留恋，起身飞快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他就这么走了，那我们怎么办！”疏风有些急了。
　　夜墨云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示意他慎言。
　　赵明歌也轻叹了一口气。
　　羽夜武功高强，自己一人想要混进城中自然不是难题，可他们却足足有一百多号人，想要进城简直是难如登天。


第221章 想法进城
　　一伙人倒是还算幸运，等到天色有些深的时候，正巧遇上了一伙西域来的商队，瞧着模样似乎也是打算进城。
　　那伙商队领头的人会些中原话，夜墨云的心念一动，上前与之沟通，用往领头的怀中塞了不少银票，终于说动了那领头帮忙让他们伪装成商队中的人，一起混入城中。
　　只是一百多人到底太多，极容易引起城中守卫的怀疑，交涉一番过后，那领头之人表明了态度。
　　最多只能有三人同他们一起进城，至于其他的，便帮不了了。
　　夜墨云短暂的思忖过后，终于下了决定。
　　由他和赵明歌先行进入城中探听情况，余下的将士们在城外暂且找个隐蔽的地方停留几日，接下来该怎么做等他的信号。
　　疏风却有些不放心，连忙开口道：“王爷，让属下与您和王妃同去吧，您如今受伤，王妃也无自保之力，属下在身旁，也能保护你们的安全。”
　　夜墨云睇了他一眼，终于点了点头，算作是默认：“当心些，别露出了破绽。“
　　疏风面露喜色，连忙应了一声是。
　　有了那伙商队的帮助，再加上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那群守卫在城门守了一天，也有些疲乏松懈，三人很顺利便潜入了城中。
　　天色已晚，想现在同夜墨云埋在羽国内的暗线联系不是时候，商榷过后，只能等到明日再去想法子联系，今日先找个客栈睡上一晚再说。
　　好在皇城内很是繁华，客栈随处可见，几人最终选定在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这样的客栈最不易引起人的注意。
　　为了安全起见，赵明歌在临进客栈前，还是先找了处布庄，将自己扮做成了男人。
　　客栈中的生意很是不好，大厅中只稀稀落落地坐了几个人。
　　客栈的老板是一对慈眉善目的中年夫妇，男主人很是热情地迎了上来，笑眯眯地问道：“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疏风的视线在客栈四处巡视了一番，确认没有危险过后，这才冷声开口道：“先开三间上等房，再送些好酒好菜到房中，有劳了。”
　　老板笑容可掬地应了一声，而后便着手去准备起来。
　　客栈虽说不大，好在收拾的还算干净。
　　疏风在三间房中都检查过后，这才到了夜墨云的房中复命：“王爷，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夜墨云淡淡地应了一声，视线睨向墙角处的时候，目光却微微凝滞。
　　饭菜很快就送了上来，疏风早就饿了一天，被允许坐下同吃之后，便再也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
　　说来也奇怪，这饭菜似乎格外的香。
　　赵明歌没什么胃口，夹了颗青菜，正欲送进口中，筷子却突然停顿在半空中。
　　“这菜有问题。”她拧眉开口，语气中透着笃定。
　　夜墨云还未动筷，闻言抬眸看向她，疏风正扒饭的动作也是一怔，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夜墨云沉声问道，他相信赵明歌不会没理由的便说出这话。


第222章 异常
　　“这青菜中有股异味。”赵明歌拧眉回道，紧紧盯着眼前色泽鲜艳的菜，却有股反胃的感觉：“有尸体腐烂的味道。”
　　她自小接触各类药材，练就了嗅觉比旁人要灵敏的本事。
　　这青菜虽香，可那股淡淡的尸臭味道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夜墨云的脸色骤变。
　　疏风则是表情僵硬地低了低头，就在赵明歌说出这话之前，他刚刚吞咽进去了好几颗青菜。
　　“呕。”他开始干呕了起来，表情像极了在吃死苍蝇一般难看。
　　夜墨云的神色严肃了起来，瞥了眼门口处，确认没人偷听后，这才压低声音开了口：“你确认吗？”
　　赵明歌抿唇点了点头。
　　“只是不能确定尸体究竟是猫狗还是人。”赵明歌抿唇道。
　　青菜不可能有问题，若说是有问题的，便是用来做菜的水，只是那对夫妇瞧着慈眉善目，不像是坏人模样，赵明歌实在无法将他们与杀人凶手联系到一起。
　　可她心间隐隐约约却又有了一个猜测。
　　若是这尸体确认是人的，或许和最近羽国中女子频繁失踪一事有什么紧密的关系。
　　“王爷，王妃，属下这就去把那群夫妇抓过来问清究竟是怎么回事！”疏风终于坐不住，一拍桌子满脸怒气地站了起来，抄起佩剑便要冲出房去。
　　“站住！”
　　“站住！”
　　赵明歌和夜墨云不约而同地呵斥了一声，而后似乎有些诧异，对视了一眼。
　　夜墨云轻咳了一声，先收回了目光，睇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这般鲁莽行事，只会打草惊蛇，若是这客栈当真有问题，那那对夫妇一定有所防范，你直接问是问不出什么的。”
　　疏风怔愣了一下，似乎觉着他说的有些道理，一时间有些苦了脸。
　　“王爷，那究竟该怎么办是好？不如我们先换一家客栈，至于这家客栈，我们之后再仔细盘查？”
　　没等到夜墨云的回答，倒是赵明歌在旁冷淡开口：“我们已经住下，这时候毫无征兆地突然离去，反倒是更引人注意了。”
　　“那究竟该如何是好？”疏风看了看赵明歌，又看了看夜墨云，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若是这客栈有问题，那他们此刻便是处在了危险之中，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看着赵明歌和夜墨云出什么事。
　　赵明歌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缓了半晌，终于开口道：“这样，今日暂且住下，明日一早，你便去探一探那对夫妇的口风，看看这用来做菜的水究竟来自何处，等探听过后该如何决断，到时候再说。”
　　疏风点了点头，视线不自觉地移向了夜墨云的身上。
　　夜墨云微微颔首：“就按王妃说的做。”
　　疏风这才应了声是，可饶是如此，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因着怕那对夫妇起了疑心，三人还是分了三间房睡，好在三间房是紧密挨在一起的，再加上这客栈本就安静，出了什么事，若是有什么动静，隔壁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第223章 疑心
　　疏风几乎一整夜都没有阖眼，一直屏息听着门口处的动静，只待若是有什么异常，便第一时间冲出门去，保护赵明歌与夜墨云的安全。
　　一夜安然过去，并未有什么异动，疏风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微微放松了些。
　　只是他却不敢轻易地掉以轻心，时刻谨记着赵明歌昨夜的嘱咐，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
　　天色尚早，大部分客人还未起床，客栈上下一片静谧。
　　疏风本想偷偷溜进后厨查探情况，却不想刚下楼，便撞上了门口桌子旁打盹的男主人。
　　那男主人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睛，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熟悉的和蔼笑容：“公子这么早就起身了，是要出去？”
　　疏风此刻却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见原先的计划被打乱，只好顺着他的话僵硬地点了点头。
　　“是呀，我们头一次来到皇城，难免有些好奇，便想趁着还早先出去瞧瞧。”
　　那男主人并未起疑心，笑容可掬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说起来，皇城可繁华的很，公子可以慢慢逛，可惜最近的时日不大太平，否则平日里的皇城还要更繁华些。”
　　疏风缓缓点了点头，而后又状似不经意般地开口道：“对了，我昨日吃你们这菜，只觉着格外好吃，不知你们客栈的厨子是自何处请来的？我倒想见识见识。”
　　那男主人闻言愣了一下，旋即笑开：“公子谬赞了，哪有什么厨子，我们这小店，厨子便是我那夫人，菜肴能合公子的胃口，也是我们的荣幸。”
　　疏风的心底沉了一些，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地点了点头，又沉吟道：“我尝着你们的菜似乎也格外香甜，不知做菜用的水可是用的山泉水？”
　　男主人愣了一下，旋即失笑摇头，回道：“公子说笑了，这皇城虽说有处山泉，离着小店却是距离甚远，若是每日用山泉水做菜，光是来回奔波取水，便要耗费大半日的光景，用的不过是后厨那口井中的井水罢了。”
　　他说话间，疏风一直在用余光瞧着他的反应，见他的面容没什么异常，疏风的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可是他却又担心再继续问下去，会让这男主人起了疑心，便只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想必是我尝错了。”
　　说完后，他又同这男主人扯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这才抬脚大步离开客栈。
　　可疏风并未真的是去皇城中闲逛，而是绕了一圈后，又从后院悄悄地翻进了后厨中。
　　那女主人正在后厨炖菜，想来是在准备早膳。
　　后厨中各类菜肴一应俱全，锅中还咕咚咕咚煮着些什么，一切看上去十分静谧，根本没什么异常。
　　那女主人也并未发现此刻后厨的墙头上多了个人，正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见到这样一幕，疏风的心中忍不住开始有些犯起了嘀咕来。
　　莫非是他们猜错了？这对夫妇对于尸体一事并不知情？


第224章 窥探真相
　　可是不论如何，这一切也都只是疏风的猜测。
　　为了保险起见，疏风还是决定先去探查一番。
　　观测了一下自己离那位女主人的距离，疏风心中下了决定，悄然翻身从围墙上跳下，而后轻手轻脚地绕到了那女主人的身后。
　　女主人正在切菜的手一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下意识地回眸看去。
　　目光和疏风对上的瞬间，她似是吓了一跳，张嘴似乎要出声。
　　疏风连忙抬手，朝着她的后颈狠狠劈了一下，在她出声前，提前把人打晕。
　　而后才松了口气，悄悄将人拖走到一旁的柴堆处藏好。
　　做完这一切，疏风拍了拍手，快步移向门口处，挑开帘子看了眼外头，男主人还坐在门口处，正在招揽来往的客人，并未察觉到他的回来。
　　疏风猜测着这客栈人手不够，他们夫妻二人各有吩咐，那男主人段时间内应该不会到这后厨来，这才算放下心来，不敢耽搁，连忙回到那口井水处。
　　井口看上去并无什么异常，疏风舀起一桶水来，井水清澈。
　　他凑近仔细闻了闻，也没闻出什么异味。
　　“奇怪。”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一切看着都在正常不过，总该不会是王妃搞错了，闹出个乌龙吧？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他便飞快摇了摇头。
　　不对，王妃素来聪敏过人，昨日那般笃定，一定有问题。
　　想到此，疏风不再耽搁，开始认命地从井中舀起水来。
　　若是这井中真的有尸体，那便将井水舀空，尸体总该显现了吧。
　　只是疏风显然低估了这口井的深度。
　　舀了几十桶水过后，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眼下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疏风也早已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说不出话来。
　　他抬眸看了一眼日头，心中闪过了几分担忧之色。
　　那男主人随时都有可能过来，再这么耽搁下去，一会儿他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咬了咬牙，短暂的犹豫以后，疏风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再舀一桶，若是还没有收获，他便回去向赵明歌与夜墨云复命。
　　费了老大劲将水舀上来，疏风原本以为这次还是会和先前一样，可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桶中的时候，他却是瞳孔骤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次舀上来的水中，赫然多了一物，那是一只女子的簪子！
　　他来不及细想，连忙将水桶放下，拿起簪子仔细观察了起来。
　　簪子模样很是精致，尾处还用了翡翠点缀，一看便价值不菲。
　　而这家客栈的女主人一身行头简朴，这簪子绝非是她的，这后厨中平日更无旁人进入，绝不可能是哪个女子不小心掉进去的。
　　那便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口枯井中的确有一具尸体！
　　疏风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甚至并未发现，自己方才撂下水桶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咣当声响。
　　他将簪子收进袖口，正准备回去复命，身后却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公子，你在此处做什么？”


第225章 低估
　　疏风失踪了。
　　自昨夜与赵明歌和夜墨云最后一次相见后，便再没了踪影。
　　直到日头近了中午，赵明歌和夜墨云意识到这一点，才开始发觉是他们低估了这家客栈的那两个夫妇。
　　“疏风行事向来稳妥，又武功高强，一般人奈何不了他。”夜墨云沉声开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表情很是难看。
　　赵明歌轻吸了一口气，她能明白夜墨云的意思。
　　此刻疏风还是不见人影，怕就是在查探的过程中被那对夫妇发觉，这才出了事。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压低声音，悄然问道。
　　夜墨云的视线凝向门外，片刻后才回道：“只能静观其变。”
　　赵明歌闻言，心中咯噔了一下，沉了几分。
　　疏风是和他们一同来的，如今疏风已被他们察觉了不对劲，这伙夫妇不可能不对他们两个警惕。
　　怕是眼下他们早已被这对夫妇盯上，若是眼下立刻离去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取了他们的性命。
　　对方在明，他们在暗，更何况如今夜墨云还受了伤，若是真的打起来，他们根被没有胜算。
　　意识这一点后，赵明歌暗自咬了咬牙。
　　眼下能做的，恐怕就只有先尽快找到疏风了。
　　心中正焦虑着，外头突然传来的轻轻的叩门声。
　　赵明歌被吓了一跳，偏头下意识地去看夜墨云的反应，果真，他的目光同样如利箭般紧紧射向了门口处。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已然大概有数。
　　赵明歌轻吸了一口气，声音恢复了先前的常态：“谁呀？”
　　门口处安静了两秒，紧接着便传来了那女主人苍老和蔼的声音：“姑娘，是我，来给你们送午饭。”
　　赵明歌才不想信她有这么好的心，却还是定了定心神，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起身前去开了房门。
　　那老妇人的手中果然端了个托盘，上面放了好几样精致可口的菜肴。
　　“放到里面桌子上吧。”对上她打量的目光，赵明歌只当自己并未看见，眯眼笑了笑，身子像旁边一避，给她避让开一条路来。
　　老妇人拖着略显迟缓的步子上前，将菜一一摆放在桌上。
　　“今早听与你们同来的那位公子说起，你们很喜欢老妇做的菜肴，这不中午一到，怕你们饿了，便自作主张将菜肴送上。”那老妇人终于放好最后一盘菜，佝偻着腰开口道。
　　赵明歌浅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难得您有这份心思，我们自然是感激都来不及的。”
　　又寒暄了几句，那老妇人便准备退下，临走到门口处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停住了脚步。
　　“咦，昨夜那位与你们同来的公子呢？怎么不见他的身影？”
　　赵明歌和夜墨云的心中同时一顿。
　　到底还是夜墨云先反应了过来，微微垂眸，不动声色地开口道：“他今早说是出去转转，想来此刻应当还在外面，不必担心他，他向来都是随意惯了。”
　　老妇人轻轻“哦”了一声，旋即再度笑开：“原来如此，那二位公子慢用，我便不多打扰了。”


第226章 菜有问题
　　待房门关上后，脚步声响起，赵明歌却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动作不敢乱动，生怕那女主人的离开只是个幌子，还会去而复返。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脚步声也渐渐消失，赵明歌却还是屏息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人已经走远了。”过了半晌，夜墨云终于沉声开口。
　　赵明歌这才轻松了口气，拧眉看向门口处，表情严肃。
　　这妇人虽说表面看上去并无异常，实则方才那话中句句都是试探，分明就是在观察他们到底有没有察觉疏风的失踪一事。
　　眸光一转，她望向桌子上精致的菜肴，微微眯了眯眼睛。
　　注意到她的眼神有变，夜墨云微微蹙眉，也觉察除了几分端倪来：“可是这菜有什么问题？”
　　“这菜里面加了东西。”赵明歌冷笑了一声，眼神冰冷，“能让我们吃了后任由他们摆布的东西。”
　　这菜中加了不少上等的蒙汗药，服用后不仅会昏迷数个时辰，未服用解药前，更是会浑身酸软无力。
　　这蒙汗药无色无味，与菜色融为一体，寻常人极难分辨，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此刻早已中招，只可惜在她面前耍这些小手段，到底还欠了些火候。
　　只是这蒙汗药极为难得，市面上罕见，按这对夫妇的身份，本不该有此物。
　　赵明歌的心中多了几分猜测，莫非他们的背后还有旁人在指使？
　　“你打算怎么办？”
　　夜墨云沉声开口，没等到她的回答，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已有了答案。
　　一炷香过后，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小缝。
　　方才那位老妇人去而复返，透过门缝观察了片刻，确认安全过后，这才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
　　桌上的菜肴已被吃了大半，夜墨云和赵明歌人事不省地昏倒在桌子上，碗中还有未吃完的半颗青菜。
　　老妇人推了推赵明歌，又在她耳边轻唤了几声，见她还是毫无反应，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老头子，进来吧。”她回头冲门外招了招手，小声道。
　　下一刻，那男主人便拎了个麻袋走了进来。
　　“说起来，也是这几个人倒霉，好死不死撞破了我们的秘密。”男主人的视线在赵明歌和夜墨云身上流连了片刻冷笑出声：“这就怪不得我们杀人灭口了。”
　　老妇人显然不如这男主人狠辣，眼神中透着几分犹豫。
　　“老头子，我们把人杀了，官府的人若是发现了，会不会——”
　　“怕什么？”那男主人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目光愈发狠戾了起来：“反正我们是替世子做事，眼下杀人灭口也是为了世子不被暴露，我救不信世子会不护着我们。”
　　一句话似乎堵住了老妇人之后所有的疑问。
　　她轻叹了口气，终究是没再开口。
　　交谈中的两人却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应该昏倒的赵明歌，指尖却微微动了动。
　　“我们得快些动作，晚点若是让人瞧见了，便不大好了。”男主人一刻也不想耽搁，说着便开始将麻袋抖落开，似乎是想将人先塞进里面。
　　老妇人点了点头，开始帮起忙来。


第227章 反咬一口
　　谁知男主人的手在刚刚碰上了赵明歌胳膊，赵明歌便倏地一下睁开眼睛，眼底的寒意深的让人有战栗的冲动。
　　趁着男主人还没反应过来，她便倏地一下坐直身子，紧接着反捏住他的胳膊，用力向后一番，
　　男主人的惨叫声霎时传来。
　　赵明歌却不给他任何喘气的机会，一直藏在袖中的小刀出鞘，直抵上他的喉咙。
　　“别动，也别出声，否则我宰了你。”她压低声音威胁道。
　　女主人已经被这一幕吓傻了眼，一时间僵硬在了门口出，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夜墨云也缓缓睁开了眼，勾唇含笑望着眼前的夫妇二人：“两位，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你们，你们，怎么可能……”男主人指着赵明歌和夜墨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蒙汗药是世子交给他的，威力极猛，他用过很多次了，从无失手，怎么这两个人明明吃了加料的菜却还能平安无事？
　　赵明歌睇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神色平静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须得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说着，竟然兀自松开了手。
　　男主人怔愣了片刻，紧接着回过味来后便面露凶光，大吼了一声朝赵明歌扑去。
　　赵明歌连眼睛没眨一下，十分淡然地瞧着他。
　　临近赵明歌几寸的时候，男主人的身子突然僵硬在了原地，面上缓缓露出了一个极为痛苦的表情，哀嚎了一声，“砰”一下重重摔在了地上。
　　老妇人早已被这一幕吓傻，捂住嘴惊呼了一声，“老爷子，你没事吧！”
　　男主人捂住心口，勉强抬起头来，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赵明歌抬眼轻笑了一声，“从你们踏入房中的那一刻起，便已中了我下的毒，如今只不过是身上的痛苦罢了，可若是七日之内不能拿到解药的话，便会五脏六腑溃烂而死。”
　　那对夫妇一听这话，脸色都霎时一变。
　　“不要听她胡说！他不过就是唬我们的！”男主人咬了咬牙，死死盯着赵明歌，怒吼了一声。
　　赵明歌微微挑眉，神色依旧平静：“是吗？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动我试试，不过到时候你们中毒身亡，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
　　瞧着赵明歌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那夫妇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没了底。
　　沉默了半晌，终究是那男主人先捱不住压力，咬牙做了个讨饶的动作。
　　“这位公子，先前是老夫多有得罪，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能放我们夫妻一条生路，毕竟我们也是帮人办事的，许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瞧着他一副皱成苦瓜脸的模样，赵明歌却丝毫不为所动。
　　“跟我们一起来的同伴呢。”
　　男主人这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忙惊呼了一声，“在呢，在柴房！我们没有动他！”
　　他一面说着，一面回眸疯狂给那老妇人使眼色。
　　老妇人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连忙道：“二位稍等，我这就去把人带来！”


第228章 套出真相
　　疏风是被五花大绑着带过来的，嘴中还塞了个麻布。
　　见到赵明歌和夜墨云，疏风眼中瞬间迸发出了一丝光亮，开始咿咿呀呀地挣扎起来。
　　赵明歌睇了那老妇人一眼：“还不把人松开？”
　　老妇人不敢耽搁，连忙替疏风松了绑。
　　“我呸，你们好不要脸！”疏风刚一恢复自由，便活动着发麻的手指着那对夫妇怒骂道：“杀了一个无辜的姑娘，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疏风。”夜墨云适时地开口叫住了他：“过来。”
　　疏风虽然心中仍旧忿忿，但是到底困惑大过怒意，狠狠瞪了那对夫妇一眼，这才冷哼一声站到了夜墨云身后。
　　他明明听那对夫妇说今夜天色一暗就把他沉石丢进井里，怎么这会儿却又突然转性了？
　　夜墨云的眸光这才落向了那对夫妇之间，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丝笑容却叫人有些不寒而栗：“你们二位若是想活命的话，最好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
　　那对夫妇的脸色有些难看，对视了一眼，神色有些犹豫。
　　看出他们的欲言又止，赵明歌淡淡地抬了抬眉，“你们若是不说也可以，我不介意在你们身上再多下几样毒，好让你们在死之前体会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痛不欲生。”
　　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终于捱不住逼迫，选择了妥协。
　　“贵人饶命，我说，我说。”那男主人苦了一张脸，长叹了一声，悠悠开口讲述起来。
　　原来这对夫妇名义上是开一家小客栈的，可实际却是在为安国公府的世子做事。
　　安国公府向来颇受羽皇重视，安国公世子魏谦更是出落的一表人才，彬彬有礼，十足的一位贵公子。
　　可是这些都只是他想让世人看到的表象罢了，实则这魏谦却是一个心底阴暗的变态，专门已凌辱杀害女子为乐趣。
　　但凡他看中的年轻貌美的女子，不论是何身份，都会想法子弄进府中，待到凌辱过后，再将人给灭口。
　　可是魏谦到底有一个世子的身份制约，有时行动多有受限。
　　便命令手下将抓来的姑娘送来这间不起眼的客栈，再由这对夫妻将姑娘装入菜车中，假装给安国公府送菜，实际上却是要把人交到魏谦的手中。
　　那位京中的尸体是个意外。
　　是一个月前魏谦的手下照常将人送来，谁知这姑娘的性子十分刚烈，宁死不屈，最终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了。
　　这对夫妇为了不被旁人发现，才只好将人扔进井中。
　　听完这一切，偌大的房中一片安静。
　　疏风深吸了一口气，红了眼睛，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呸，这还是人吗？”
　　赵明歌的面色同样不好看，微微蹙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问道：“近几个月来，皇城中屡屡传来女子失踪的消息，都是这魏谦的手笔？”
　　男主人面上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最终却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赵明歌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回眸望了一眼夜墨云。


第229章 暗下决定
　　“公主。”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问道。
　　男主人连忙摆手，一副惶恐的模样：“贵人说笑了，我们平日里负责接纳的只是一些身份寻常的女子，像公主那般的金枝玉叶，我们的确不知是为何失踪的。”
　　赵明歌的心中却是渐沉。
　　这如月公主听闻十分受羽皇宠爱，在皇宫中更是呼风唤雨的存在，可却一朝在宫中离奇失踪，这其中若是没有猫腻，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信。
　　可若是她真的到了魏谦的手中，魏谦是如何做到的，现在那如月公主是否已经遇害？
　　“不会。”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夜墨云沉声开口道：“如月公主到底身份尊贵，魏谦就算要杀她，现在也没这个胆子。”
　　赵明歌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抿嘴瞥了一眼夜墨云，很快便确认了对方的想法。
　　若是他们能够找到如月公主，将人顺利救出，羽皇势必感谢他们，如此一来，旭帝先前的谋划便不作数了。
　　并不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男主人搓了搓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道：“几位贵人，你们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已经如实相告，不知现在可否为我们解毒了？”
　　赵明歌瞥了他一眼，突然轻笑出声。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解毒之前，你得再帮我办件事。”
　　男主人面上闪过一抹痛苦的表情，咬了咬牙，还是开口道：“有什么事？贵人尽管吩咐。”
　　“我要你们想法子帮我进入安国公府。”她面色平静，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一瞬间，不止是那对夫妇，就连夜墨云面上也闪过了一丝错愕的神情。
　　“不行，我不同意。”意识到她想要做什么后，夜墨云飞快地拧眉，面上是不由分说的拒绝。
　　他们初来乍到，对羽国皇城内的地形都还不大熟悉，更何况现在已经知道了魏谦是这样一个佛口蛇心之人，安国公府必然危机重重，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以身犯险？
　　赵明歌的眼神却很是坚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若是如月公主真的被困在安国公府，他们用寻常的办法很难混进去，唯一能顺理成章的法子便是她伪装成猎物，伺机找寻公主的下落。
　　“这事还需要再商榷，我不能看着你冒险。”夜墨云的眉头再度拧紧了几分，冷声开口道。
　　公主对于他们固然有几分利用价值，可是更重要的却是赵明歌的安危，若是不能保证赵明歌的安危，这公主又算的了什么。
　　瞧着夜墨云难得紧张的模样，赵明歌却是忍不住歪了歪头，莞尔轻笑了一声：“王爷何时对自己这般没有自信了？就算我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不是还有您在暗中保护着不是。”
　　一旁的夫妇二人听见了赵明歌的称呼，惊讶地长大了嘴，再看向夜墨云的目光也变了又变。
　　她刚刚叫他什么，王爷？
　　天呐，他们到底是招惹上了什么人物？


第230章 天香楼
　　夜墨云最终到底没有拗过赵明歌的坚持，终于松了口。
　　“我可以同意，但你须得小心行事，万事听我的部署。”这是他最后的坚持。
　　赵明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弯了弯眼睛，笑意在眸中荡漾开来：“好，听你的。”
　　夜墨云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移开目光，突然觉着脸色有些发烫。
　　可他虽说点头同意了，为难的却是那对夫妻。
　　“贵人，这……”犹豫了许久，男主人还是纠结着开了口：“每次都是世子提前选好了人，然后将人送来我们这里，我们再安排将人偷偷运进国公府，从未有过我们主动送人上门的经历，若是如此的话，恐怕也要引起世子的疑心。”
　　赵明歌的神色不变，语气平淡：“谁说我要你们主动送我上门了？”
　　男主人的面色一滞，回眸和女主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摸不透赵明歌的心思。
　　正纠结之时，便听见赵明歌开了口：“你们久居皇城，想来对于皇城中的一些消息不会陌生，只需告诉我，这魏谦平日里爱好些什么，最喜欢到什么地方去便是了，其余的用不着你们操心。”
　　男主人怔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应了好几声是，紧接着回答道：“世子平日里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最爱吟诗作画，最常去的地方是天香楼。”
　　“天香楼？”赵明歌微微眯了眯眼睛，呢喃着这三个字。
　　掌柜的连连点头：“是，是天香楼，天香楼是我们这皇城中最好的酒楼了，传说中菜肴美味无比，就连皇宫中的御膳与之相比都要略逊一筹，只是价格昂贵，吃一顿便要上百两银子。”
　　听着这男主人的交代，赵明歌的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她缓缓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男主人还有些犹豫，可到底不敢再追问解药的事，生怕一会儿把赵明歌问的不耐烦了，只好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退下。
　　待人离去以后，夜墨云这才开口道：“你有何打算。”
　　赵明歌的目光凝向了窗外，神秘一笑，并未告诉她答案：“等着看吧。”
　　天香楼位于皇城中最繁华的地带，装修豪华大气，足有四层楼之高。
　　虽说价格昂贵的出奇，可来往的客人却是络绎不绝，毕竟能在这号称天下第一美味的酒楼吃上一顿，连说出去都倍有面子。
　　一道天青色的身影顿足于酒楼门口。
　　赵明歌隔着斗笠，微微抬眸，认清牌匾上天香楼三个大字后，勾唇一笑，抬脚便准备入内。
　　热情的店小二在门口处拦下了她，“这位姑娘且先留步，小人看着您面生，不知您可知我们这天香楼的规矩？”
　　赵明歌的脚步微顿，冷声开口：“自是知道。”
　　说罢，便从袖口中掏出一张银票，拍到他面前，“把你们店里的好酒好菜都呈上来。”
　　这天香楼名号大了，也开始不愿接见起寻常的客人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天香楼中流传开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来酒楼用膳的，须得是非富即贵。


第231章 锁定目标
　　店小二怔愣了片刻，旋即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
　　“得嘞，这位姑娘里面请。”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虽说他们天香楼向来只做贵客的生意，而眼前这位姑娘斗笠遮面看不见真容，可瞧着出手阔绰的模样，想来定是哪家的高门贵女想来此吃上一壶茶，却不愿轻易在人前抛头露面罢了。
　　得罪贵人的事，他们才不愿去做嘞。
　　赵明歌的唇角缓缓噙起一抹弧度，抬脚在店小二的指引下上了二楼，行至楼梯口时脚步微顿了一下，状似不经意般瞥了最里侧的窗口一眼。
　　一位身着白色暗金纹衣裳的年轻公子正在饮茶，身后毕恭毕敬站着的几位小厮更是彰显出他身份的不凡。
　　或许是赵明歌停留的时间有些长，又或许是赵明歌隔着一层薄纱望过来的目光太过炽热，那公子竟若有所觉般抬眸望过来。
　　这便是她此行要寻之人，安国公世子魏谦。
　　赵明歌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魏谦生的极好，不同意寻常男子的硬朗，他身上反倒多了些阴柔气息。
　　他的肤色白皙的像是病态一般，眼下的乌青更是昭示着他平日里的纵欲过度。
　　赵明歌心底冷笑，这样变态的一个人，却要以显赫的家室和伪装出的谦谦如玉堆砌成伪装，当真可笑。
　　魏谦微微蹙眉，不知怎的，总觉着自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浓烈敌意。
　　“姑娘？”店小二适时地开口，声音中透出了几分疑惑。
　　赵明歌收回目光，声音清淡：“没事，带路吧。”
　　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若这么快就引起魏谦的警觉反倒不好了。
　　店小二最终将赵明歌带至了二楼右手边的一个拐角处，这里相对于方才魏谦的位置，倒是拥挤嘈杂了些。
　　虽说天香楼对外打着顾客为上的旗号，实则内里却还是对往来的客人们进行了三六九等的划分。
　　越是身份尊贵的客人，能分到的位置便越好，所处的楼层也越高，而四楼的天字号位置，从来都只对一位客人开放。
　　接过小二手中的食谱，赵明歌大致扫了一眼，很快便放下：“先上几样你们酒楼的招牌菜，素闻天香楼的美食天下无双，今日我也正好见识一番。”
　　“得嘞。”小二笑眯眯地应了一声，脸上洋溢着得意的光。
　　倒不是他自傲，他们天香楼的掌勺大厨可是掌柜的花了重金不远千里从异国聘请而来，一手厨艺出神入化，开业至今，便是好评如潮。
　　想到此，他已经走出了老远，还不自觉地回头瞧了一眼赵明歌。
　　瞧着这位姑娘语气平淡，似是不大他们大厨的手艺，想来等一会儿菜上齐了，定然便不是这副模样了。
　　几样小菜很快就被整整齐齐地码在了赵明歌面前的桌上。
　　赵明歌搭眼瞧过去，眸色微暗。
　　开水白菜、软兜长鱼、佛跳墙、文思豆腐。
　　皆是做起来极考验功夫的上等菜品，几样菜又都做的色香味俱全，实在不易。


第232章 口味不佳
　　“姑娘尝尝，可合胃口。”小二说着，面容灿烂地递上筷子。
　　赵明歌接过，随意夹了块白菜送入口中，仔细品了品，眸光微亮。
　　香而不腻，口感绵软，当真不错。
　　对上店小二期待的目光，赵明歌还算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忍住夸赞的冲动，放下食筷。
　　随着一声轻响，店小二的脸色微滞。
　　“这便是你们店中的招牌菜？我看不过如此。”赵明歌冷笑了一声，“这等菜品卖五十两纹银一盘，我看你们酒楼做的怕是黑心的买卖。”
　　店小二的脸色唰地一下沉了下来，熊熊怒火在心头燃烧。
　　他在酒楼当值这么久，就从未遇见过这般不讲理的客人。
　　这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
　　“姑娘这话便是说笑了，我们酒楼无论是菜的品质还是厨艺，皆是整个羽国数一数二的，您若不信，大可去同旁的酒楼对比一番，如何来的黑心之说？”
　　随着店小二的话，二楼中几位店中带着身手的小厮注意到了此处的异样，都悄悄靠拢过来，只待赵明歌若要闹事，便能第一时间将人制住。
　　天香楼都是地位尊贵的客人，受不得半点惊吓。
　　赵明歌注意到了这点，面色却并未有什么变化，只冷笑一声：“既然你这般自信你们酒楼的菜品，可否带我去见一见你们的掌勺，也好方便我当面指出问题。”
　　店小二的脸上划过一丝犹豫，很快便又切换为了坚决。
　　“我们天香楼的掌勺向来不外见旁人，姑娘怕是要失望了。”
　　赵明歌微微蹙眉，心下难得有些不爽。
　　不过一个酒楼而已，怎么规矩竟这样多。
　　若是不能见到这里的掌勺，怕是她的下一步计划也恐难继续执行。
　　想到此，赵明歌不由得抬眸朝着魏谦的方向投去一眼。
　　好在酒楼足够宽敞，她和魏谦相隔甚远，魏谦并未注意到方才此处发生的动静。
　　赵明歌开始思量起若是眼下硬闯进酒楼后厨，不会惊动魏谦的可能性。
　　正在此时，一位同时小厮打扮的少年疾步走来，对着方才那店小二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店小二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愕。
　　再看向赵明歌，他的态度已然恭敬了许多：“姑娘，请随我来。”
　　饶是淡定如赵明歌，见到这副场景都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
　　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眼下并不是追究原因的时机。
　　赵明歌压下心头的疑虑，缓缓起身，微不可查地颔了颔首。
　　酒楼后厨设在一个极其偏僻的位置，似乎是为了防止有心之人潜进来偷师，越往里走，便能见到越多的小厮，一个个虽是打扮如常人一般，可仔细一看，便能发觉皆是习武之人。
　　赵明歌开始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冲动之下硬闯，否则恐怕还没等她冲进后厨，就要先被当成小贼轰出来了。
　　后厨并不像是她想象般的脏乱，反倒一切摆放井井有秩。
　　厨房内人手不多，约莫只有十来号人，皆在低头忙自己手上的事情。
　　整整齐齐的剁菜声充斥在耳边。


第233章 奇怪的于师父
　　“姑娘请吧。”店小二冲她指了指最里面的一道暗门：“于师父在里面等您。”
　　赵明歌收回思绪，道了声谢，款步走去。
　　这位掌勺的于师父比她想象中要年轻许多，约莫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正环着肩膀怒气冲冲地瞧着门口，随着赵明歌走近，他脸上的怒意更明显了几分。
　　赵明歌无端打了个激灵。
　　“你就是方才说我菜做的难吃的姑娘？”于师父直截了当地发难道，拳头捏的咯吱咯吱直作响。
　　他混迹这么多年，最引以为傲地便是一手好厨艺，如今竟有人来砸场子，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若是能说出一二来也就罢了，若是说不出来——
　　于师父的拳头捏的更响了些，心头暗下了个决定，便是位姑娘，今日他也非揍不可！
　　赵明歌倏地一下摘掉斗笠，绝世清丽的容颜展露出来，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好整以暇地瞧着他。
　　于师父一下怔在了原地，连拳头都忘记了捏。
　　这姑娘生的可真好看呐……
　　若是把这样一张小脸给打坏了。不知道算不算暴殄天物。
　　于师父抹了把满是胡渣的下巴，心底开始迟疑起来。
　　赵明歌却不知道他心底所想，已然淡声开口：“你便是天香楼的掌勺师父？”
　　“正是！”于师父下意识地昂起下巴，冷喝了一声。
　　说完后他又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语气是不是太凶了些？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吓哭了可就不好了。
　　想到此，于师父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语气也不自觉地放缓了许多：“听说姑娘对在下的厨艺心存疑虑，不知究竟何处不合你的胃口？”
　　罢了罢了，看在这姑娘生的这么好看的份上，就算今日她胡诌一通，也放人离去算了。
　　于师父一面想着，一面暗自点了点头，坚定了这个想法，完全忘记了自己方才的咬牙切齿。
　　瞥了眼小动作不断的于师父，赵明歌眼底闪过了一抹淡淡的疑惑。
　　“师父误会了，您的菜品是极佳的，不过只是缺了些东西罢了。”她轻笑着开口，并不意外地在于师父脸上收获到了几分困惑。
　　“姑娘这话是何意？在下听不大懂，还请姑娘明示。”于师父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说来也惭愧，他虽然有一手好厨艺，却是个连字都不识几个的大老粗，这种文绉绉的话听了也只觉得头疼。
　　赵明歌没有说话，目光向旁边淡淡一睨，落定在了一盘刚刚出锅的宫保鸡丁上。
　　“一言半语说不明白，不如我来做一盘，师父也好做个对比。”
　　门口偷听的几位小厨闻言面面相觑。
　　掌勺的厨具向来都不给旁人用的，这小姑娘好厚的脸皮，竟舔着脸——
　　“成！”于师父摸了把脸，爽快地点头应下，直接惊掉了那几位小厨的下巴。
　　于师父不是向来对于厨房之事严格的很，今日是转了性了？
　　于师父瞧着眼前的小姑娘，眼底的笑意愈发明显了起来。
　　嗯，生的这般好看，厨艺定然也差不了！


第234章 大出所料
　　好在一道宫保鸡丁并不需要多复杂的工艺，不出一炷香的功夫，赵明歌便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于师父瞧着摆盘精致的菜肴，一时间陷入了踌躇。
　　这菜肴虽说看着精致，可瞧着和他平日做出来的却无太大区别。
　　倘若一会儿他尝过之后，并未品出什么不同来，岂不是当众打了这姑娘的脸。
　　一对上赵明歌那张精致的脸蛋，于师父就有些于心不忍。
　　这天香楼的伙计们可都是不大会怜香惜玉的，万一错将这小姑娘当成前来闹事的，乱棍轰出去——
　　一时间，于师父的心绪不自觉地飘的有些远。
　　赵明歌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见他迟迟没有反应，有些奇怪地睇了他一眼。
　　“于师父还是先尝过后再说吧。”她声音清淡地开口。
　　于师父猛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将那些不切实际地想法轰出脑海。
　　罢了，一会儿若真的闹的难堪了，大不了他出面替这小姑娘作保就是，看在他在天香楼呆了这么久的份上，那帮伙计也总该给他个面子才是。
　　咳咳，他这不过是突发善心罢了，可不关色欲熏心什么事……
　　在心中为自己做了好一番思想工作后，于师父这才捻起筷子，试探着夹了一小块肉送入口中。
　　随着他的动作，门口的小厨子们也都不自觉地瞪圆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反应。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
　　于师父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
　　门口处渐渐起了些骚乱，小厨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摸不清头脑，心道该不会是这小姑娘做的菜太过难吃，把于师父气的说不出话了吧。
　　唯有赵明歌唇角始终含着抹淡淡的笑，好整以暇地在旁等着。
　　终于，于师父一个激灵，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眼神唰地一下亮了起来。
　　“姑娘厨艺精湛，在下佩服，如果姑娘不嫌弃，可否收在下为徒……”
　　这时候的于师父一改方才的漫不经心，连语气都变的恭敬了许多，一面说着，一面有些纳闷地用余光偷瞄赵明歌。
　　奇怪，这位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放眼整个羽国，他的厨艺敢说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可是这姑娘的手艺只需一品便知远在他之上，只是从前怎么从未听说过羽国出了个这样厨艺精湛的姑娘？
　　这般想着，于师父的好奇心更重了些，忍不住问道：“敢问姑娘师承何处？年纪轻轻便有这般造诣，想来尊师定是位高人！”
　　门口的一众小厨子：“……”
　　这怎么和他们想象好的不一样？
　　带赵明歌过来的几个小厮更是愣在原地，原本应于师父的吩咐，他们把人匆匆带过来见于师父一眼，只等于师父见过后便将人轰出去，可眼下这情况，到底还动不动手了？
　　在一众诧异的目光下，赵明歌微微勾唇，目光中泛起一抹别有深意。
　　这个时代不比现代，没有花样繁多的调料，有时做出的菜品味道自然差了些，她不过是在做菜时放入了些草药磨成的粉末，便能起到调和口味的作用，口感自然改善了许多。


第235章 我家世子要见她
　　不过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赵明歌自是不打算交代。
　　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她的眼神微黯，张了张嘴，正欲说话，便被外头一阵拉长音调的怪声打断。
　　“于师父，宫保鸡丁做好了没，安国公府的世子等了半天了——”
　　随着这声催促，于师父脸色微白，一拍脑门。
　　坏了，光顾着跟这漂亮姑娘说话，竟把这茬给忘了。
　　赵明歌则是悄无声息地勾了勾唇，看来她的运气还不算太差，竟叫她凑巧给碰上了。
　　“菜已做好，快呈上去吧。”她顺手端起于师父面前那盘菜，交给来催促的小二。
　　小二下意识地点头接过，端着菜快步折返回去，走到半路才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劲。
　　“小二，傻愣着干什么呢？”
　　魏谦带来的随身小厮瞧见那小二端着菜站在几步远的位置处发呆，登时眉头一拧，呵责出声。
　　这天香楼的伙计什么时候这般不懂规矩了？连他家主子都敢怠慢。
　　小二被这一声叫回了身，已惊出了一身冷汗，哪还顾得上思索究竟哪里不对劲，忙应了声赔着笑将菜呈了上去。
　　“行了，文青，你别吓坏他了。”好在魏谦的脸上不见恼色，依旧温声道。
　　接收到他的话，小厮低头应了声是。
　　小二悄悄松了口气，退至一旁，抹了把额头上冷汗，心道好在这安国公世子是素来的好性子，若是换作旁人，他此刻恐怕免不了要一阵挨骂了。
　　后厨中，于师父面色惨淡，望着桌旁剩下的一盘宫保鸡丁，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坏了啊，方才情急之下，他竟没有注意，竟叫小二端错了菜，呈上去的那盘是赵明歌所做的。
　　可眼下估摸着时间，菜怕是已经端上了桌，他再冲过去换下怕是更不好——
　　注意到他的面色，赵明歌挑了挑眉，故作无辜地开口道：“于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于师父有些心虚地摇头否认道。
　　罢了，这姑娘做的菜更胜他许多，就算端错了也无可厚非，只希望这安国公世子不要察觉什么异样，免得节外生枝才是。
　　魏谦的味觉显然比于师父料想的要灵敏许多。
　　不过片刻的功夫，方才跟在他身边那位名叫文青的小厮便已被带领着寻至了后厨。
　　四目相对的瞬间，于师父有些错愕地看向一旁的小二，带着探究的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后厨重地外人不得随意入内吗。
　　怎么今日破例进来了个姑娘不说，竟又来了一位。
　　接受到他的眼神，小二轻咳了一声，故作不懂地将目光移向了一旁。
　　若是换作旁人也就罢了，偏偏这位安国公世子家世非比寻常，安国公府更是和当朝皇上的宠妃苏妃有些渊源，他们若执意要拦，惹了贵人发怒，可万万得罪不起啊。
　　没待于师父回过味来，文青就已用带着审视的目光将整个后厨都大致扫了一遍。
　　“方才那道宫保鸡丁是谁做的，我家世子要见掌勺的师父。”带着几分清高的声音响起。


第236章 掌勺厨娘
　　“轰”地一声，于师父的脑子里炸开了花，一瞬间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回响。
　　完了。
　　那姑娘并非天香楼的厨子，自然没有配合去见世子的道理，而他又并非做出这道菜之人，若是冒充那位姑娘前去，露馅了可就不好了。
　　好在有小厨子及时怯怯地开口替他解围：“这位小哥不知，天香楼的厨师向来不见外人的。”
　　话音才落下，文青一道犀利的目光便射了过去，“放肆，不过一个厨子罢了，怎么金贵的连我家世子都见不得了？”
　　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来，重重往桌上一撂，冷笑开口：“我家世子吩咐了，今日那道菜他吃着格外美味，故而想与掌勺一见，你们最好不要不识抬举！”
　　整个后厨间陷入了一阵沉默。
　　于师父咬牙紧了紧拳，安国公世子虽说惯来的好名声，可他身边的家仆却明显不是这么好应付的，今日这场见面怕是躲不过去了。
　　他长叹了口气，罢了，他便做一回那顶替旁人名声的坏人，也总比等下场面闹的不好看要强。
　　正准备开口，没想到一道清丽的声音便从里间传来：“我便是方才掌勺之人，不知世子可是要见我？”
　　众人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皆是一怔。
　　面容俏丽的少女不知从何处寻出了一身天香楼的衣裳换上，气质也一改方才的清冷，反倒是脸上挂着抹憨笑，瞧着模样倒当真像是这酒楼中的小厨子。
　　于师父猛地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赵明歌并不理会旁人诧异的目光，走到那小厮跟前，福了福身，重复了遍方才的话：“不知世子可是要见我？”
　　文青的目光掠过了赵明歌的脸，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艳，不过似乎很快想到了什么，眼神转而被惋惜所取代，很快又恢复了如常。
　　虽说都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赵明歌却并未错过他的变化，心底当即冷笑了一声。
　　看来这魏谦平日里所做之事，他身边之人也全都知晓。
　　“正是了，跟我走吧，一会儿让我家世子等久了可就不好了。”文青不动声色地冷声开口道。
　　赵明歌睇了眼身后欲言又止的于师父，眸光闪了闪，笑着道：“还请小哥稍等我片刻，我才做完菜，还未来得及净手，就这般狼狈去见世子总归是不好的。”
　　文青并未起疑心，面上掠过一抹鄙夷，拧着眉点了点头：“那你快着些。”
　　眼见着人走到了门外，于师父这才变了脸色，扯着赵明歌的袖口急道：“你这丫头，这身衣裳从哪来的？”
　　赵明歌眨了眨眼，表情很是无辜：“方才见后面堆放着这身，便顺便换上了。”
　　于师父气的几乎要背过气去。
　　“简直胡闹，你并非我们天香楼的人，这般随着世子的人出去，若是传出去误会可就大了——”
　　“可方才我已答应了那位小哥。”不等他说完，赵明歌便笑容灿烂地回道：“莫非于师父打算现在过去同那位小哥解释一番？”


第237章 赏你了
　　于师父一下蔫了下来。
　　是呀，若是现在跑过去解释一通，只怕下场会更惨。
　　赵明歌最终还是以掌勺的身份被带至了魏谦面前。
　　“世子，您要见的人来了。”文青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了一句，便又绕到身后站好。
　　魏谦轻应了一声，放下茶杯，随意地抬眸看过来，神情却在看见赵明歌的瞬间一滞。
　　“原来是位姑娘呐。”他很快便移开了目光，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赵明歌的心下却瞬间冷笑了一声，看来她的目的达到了。
　　“我今日品着这菜不似往日的口味，不知可是做这菜的师父换了人？”魏谦温声问道。
　　赵明歌敛下眉去，遮去了眼底的一丝晦暗，做出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仓皇点了点头，磕磕巴巴地接道：“正……正是，往日里都是于师父掌勺，不过今日后厨实在忙，于师父腾不开身来，才让我代劳，世子莫要怪罪……”
　　站在她身后的小二嘴角微抽，方才滋事挑衅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胆怯。
　　当然，这话当着魏谦的面自然不可能说出来。
　　魏谦眼底的笑意更甚了些，藏在桌下的手因着兴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看来这还是个文文弱弱的良家女，那这一切便好办多了。
　　“不必害怕，你做的菜甚合我的口味，既然后厨还有事要忙，便不多打扰姑娘了。”魏谦含笑道，而后向身后唤了一声：“文青。”
　　文青会意，上前在赵明歌的手中塞入一块银锭。
　　“这……世子……这太贵重了，我受不得啊……”赵明歌脸上立马露出一抹惊慌地模样，将诚惶诚恐演绎的淋漓尽致。
　　文青不耐地拧了拧眉：“我家世子赏你的，你就拿着，别废话。”
　　赵明歌好似被这句话堵住，脸色微红，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魏谦的目光状似不经意般再度落在赵明歌身上，停留片刻，这才站起身来。
　　“好了，我也吃饱了，走吧文青。”他淡淡撂下一句，抬脚往外走去。
　　文青忙恭敬应了一声，快步跟上。
　　目送着魏谦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赵明歌脸上的怯意渐渐收起，恢复了先前的清冷，眼神幽深的像是结了冰。
　　小二带着小脸将人送走，刚一折返回来便对上了赵明歌这样的眼神，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这姑娘的气质怎么一会儿一个变……
　　注意到小二的目光，赵明歌的眸光一转，挑眉瞧了过来。
　　小二大窘，忙重重咳嗽了两声，移开目光。
　　“赏你了。”在店小二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块东西便精准地朝她抛了过来。
　　小二没有看清，下意识地接过，待看清了掌心那块沉甸甸的银锭后，眼睛瞬间瞪地老大，嘴角抽搐着说不出话来。
　　赵明歌却显然没有再继续浪费时间的想法，懒得同他再多解释，若有所思地瞧了魏谦方才离开的方向一眼，快步出了酒楼。
　　“诶，姑娘——”小二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不见赵明歌回头，挠了挠头发，只觉得奇怪极了。


第238章 入瓮
　　暮色将至，天香楼的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换下酒楼衣裳的俏丽小厨娘神色匆忙地离开，似是要急着回家。
　　后门对面便是一条小巷，这条小巷平日里鲜少有人通过。
　　小厨娘哼着小区走进小巷，似乎并未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
　　走了一会儿，她的脚步突然一顿，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回眸看去，可身后却空无一人。
　　“奇怪。”她歪头呢喃了一声，眼底困惑的神色逐渐加重。
　　正思忖着，轻轻的脚步声突然自身后响起，她还未来得及回头，便觉着脖颈间一痛，紧接着便两眼一黑，昏倒了过去。
　　“真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方才打晕她的男子稳稳当当地将人接住，冷笑了一声，直砸吧嘴道：“真是可惜了——”
　　另一个男子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少说两句吧，快些动作着，莫要让世子等急了才是。”
　　夕阳的余辉映射在他脸上，赫然正是今日天香楼中跟在魏谦身后的文青。
　　男子撇了撇嘴，不再说话，扛起人便快步消失在了巷子中。
　　小客栈的生意一如既往的萧瑟，一对老夫妻靠坐在门边，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忧虑。
　　突然，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微变。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见文青快步踏入店中，四下巡视了一圈，而后才警惕地将一个麻袋扔在地上。
　　“这是公子要的货，还是老规矩。”他凑到那对老夫妻跟前，压低声音开口道。
　　老夫妇不敢表露出太多情绪，连忙诚惶诚恐地点头应下。
　　文青显然不想在此多留，嘱咐了一番过后，确认没人发现自己曾来过此处，这才挥手招呼上了同伴快速离去。
　　老夫妻的目光追随着两人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这才大松了口气。
　　恰在此时，麻袋中传来了一阵响动，一个人从里面坐了起来，正是伪装成了小厨娘的赵明歌。
　　“姑娘，你……你……”饶是早有心理准备，老夫妻却还是被赵明歌的突然清醒给吓了一跳。
　　赵明歌微微勾唇，不理会他们诧异的目光，自顾自地站起了身子，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他们那点力度还不够劈晕我。”
　　不过就是怕他们起疑心，才配合着演了出戏罢了。
　　老夫妻一阵语塞，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眼中交换着同一个信息：这姑娘还真的非寻常人。
　　赵明歌的视线四下环顾了一圈，并未见到夜墨云的踪迹。
　　那老妇人似乎看出了赵明歌想要做些什么，连忙出声道：“姑娘是在找同您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吧？他正在二楼呢，一般我们将人送进世子府都是清晨，您若是有什么交代，还来得及和那位公子说。”
　　赵明歌勾了勾唇角，多看了老妇人一眼，轻笑一声：“多谢了。”
　　抬脚快速步进二楼，赵明歌在夜墨云的房门口处顿了顿，思忖片刻过后，轻轻叩响了房门。


第239章 发现蛊虫
　　奇怪的是，赵明歌并未等到夜墨云的回应。
　　她微微拧了拧眉，心下闪过几分奇怪。
　　按理说夜墨云不该这么早歇下，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此，一股不安感逐渐弥漫上赵明歌的心头。
　　她再也淡定不住，推门闯了进去。
　　客房中一片安静，赵明歌将目光锁定在了最里面的床榻上，待看清情形后，瞳孔骤然一缩。
　　夜墨云此刻正昏迷着躺在床榻上，眉头拧紧，额间布满了汗珠，瞧着极为痛苦的模样。
　　“夜墨云，你怎么了！”她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飞扑过去检查起来。
　　可检查过后的结果却更让赵明歌心中发慌。
　　夜墨云身上的伤口还包扎的好好的，并未有伤口开裂的迹象，瞧着他的模样也不像是中毒，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赵明歌方才发出的动静惊扰到了隔壁的疏风，他飞快赶来，见到这一幕，也傻了眼。
　　“主子，您别吓我啊！”他大叫了一声，瞧着架势就要俯下身去摇夜墨云。
　　赵明歌连忙拉住他：“别乱动。”
　　疏风面上露出罕见的急色：“主子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赵明歌的心中咯噔一跳，目光倏地一下射在了他脸上：“你最后一次见王爷是在什么时候？”
　　面对赵明歌这般严肃的模样，疏风不敢耽搁，细细思索了片刻后，这才道：“就在一盏茶之前，那时候主子还好好的。”
　　赵明歌的心里咯噔了一声，低头瞥了眼床榻上的夜墨云，有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悄悄升起。
　　她不再废话，蹲下身去，掀开夜墨云的衣袖细细查看了起来。
　　果然，在夜墨云的手臂处，有一处不起眼的小孔，若是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果然是这样！”赵明歌忍不住低喝了一声，紧接着身子便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整个人也冰冷地好像凝了一层寒霜。
　　疏风急切的目光直往赵明歌身上瞟，到底还是忍不住，咬牙开口：“王妃，王爷这是什么情况，您倒是说句话呀。”
　　赵明歌紧紧凝着床榻上的夜墨云，冷声开口：“他中了蛊。”
　　“啥？”疏风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赵明歌的眉头却已深深锁起。
　　是了，方才手臂上的小孔便是蛊虫钻入他身体中的证据。
　　只是医蛊之术向来神秘，赵明歌也只是在柳如霜留下的那本药典上曾见过只言片语，只知道天下间能掌握巫蛊之术的人罕有。
　　蛊虫不可能凭空出现在此，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想到此，赵明歌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捏紧。
　　“那现在该怎么办？”疏风急道，只恨不得自己能代替王爷，成为那个中蛊之人。
　　赵明歌拧眉想了想，旋即吩咐道：“去帮我准备一杯清水来。”
　　她曾在药典上见过一众御蛊术，可以操纵天下间所有蛊虫，只是这种术法需要天赋极高的人才能练成，加之她先前并未觉着巫蛊之术是真实存在的，见了那御蛊术也只是匆匆掠过一眼。


第240章 连心蛊
　　因此究竟能不能成，赵明歌心中也不大有把握。
　　疏风很快就将清水端来，赵明歌咬破手指，滴入一滴血在水中，而后又将杯子递给疏风。
　　“喂王爷喝下。”
　　疏风的眼神中闪过了几分迟疑，虽然不知道赵明歌这么做的目的，却也相信赵明歌做事向来稳妥，当下不敢多问，连忙照做。
　　赵明歌深吸了一口气，阖眼集中精力，开始用意念唤起小虫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的身上也渐渐出了些薄汗。
　　“出来了！虫子出来了！”终于，随着疏风一声惊喜地呼唤，赵明歌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一只指甲大小的小黑虫正自夜墨云的手臂处钻出，看着格外渗人。
　　赵明歌不敢耽搁，忙一手掐住那小黑虫，将它捏了起来。
　　小黑虫意识到危险，开始在赵明歌抽中奋力挣扎。
　　“老实点！”赵明歌拧眉喝了一声。
　　奇怪的是，小黑虫像是听懂了赵明歌说的话一般，竟真的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动弹。
　　疏风诧异地瞪圆了眼睛，指着赵明歌说不出话来：“王妃，这……这……”
　　赵明歌睇了他一眼，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将小黑虫装好在匣子中，这才抛向疏风怀中：“看好这东西，我留着还有用。”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小黑虫便是传说中的连心蛊，从人体皮肤内钻进去后，便会爬到人的五脏六腑，将人蚕食殆尽。
　　万幸的是夜墨云被发现的比较早，虫子刚刚进入他体内，还来不及作乱。
　　疏风接到盒子，意识到里面装着的是一只渗人的虫子，下意识便想将匣子扔掉，可转念一想到这是别人谋害自家主子的证据，硬生生忍住了冲动。
　　蛊虫已驱出来，没过多久，夜墨云便悠悠转醒。
　　“主子，您终于醒了！”疏风正暗自着急，见到夜墨云睁眼，激动的倏地一下站起身来。
　　赵明歌则是端坐在一旁，眉头微蹙。
　　夜墨云的眸光黯了一下，凝向赵明歌，苦笑一声：“是王妃救了我吧，看来我又欠了王妃一份人情。”
　　听见他这么说，赵明歌的眼中闪过了几分诧异，忍不住问道：“王爷知道自己中了蛊毒？”
　　夜墨云缓缓点头。
　　“本王虽知道，可却因受伤无法动用内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蛊虫进入体内……甚至那蛊虫进入房中之时，我的身子都感到酸软无力，使不上劲。”
　　赵明歌的心中微动，隐约明白了些什么，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
　　夜墨云如今无法使用武功，格外危险，这本是机密，出了她和夜墨云的几个心腹外，再无旁人知晓。
　　可下蛊之人敢如此行动，又清楚的知道他们栖身在此，实在是叫人想不通。
　　赵明歌不自觉地看了眼疏风。
　　疏风的身子一僵，总觉着王妃看他这一眼并不是什么好事。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夜墨云沉声开口：“别乱想，疏风是自己人，不会做出背叛我的事。”
　　疏风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赵明歌看他那眼意味着什么。


第241章 顺利潜入
　　“王妃，属下对天发誓，对主子绝无二心。”他的脸色霎时一垮，连忙发誓道。
　　开玩笑，他对主子向来忠心耿耿，一片赤诚，怎么也不可能和叛徒扯上关系。
　　赵明歌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虽说是开玩笑的语气，可赵明歌的心中却更沉了几分。
　　若不是夜墨云身边之人告密，那恐怕想要对夜墨云下毒手的，怕是从他们一开始出使羽国，就已经暗中盯上了夜墨云。
　　“好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你不是还有大事要办。”夜墨云适时地开口，打断了赵明歌的思绪。
　　赵明歌回过神来，对上夜墨云眨眼的动作，心中一顿，转而轻叹了一声。
　　是啊，幕后之人暂且追查不出，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确认如月公主在不在世子府中，若是能找出如月公主，他们这一趟在羽国中怕是会顺利许多。
　　一夜安然渡过。
　　翌日清晨，赵明歌很配合地被那对老夫妇绑起手脚，口中塞进麻布，装进了菜车中。
　　夜墨云瞧的心疼不已，直拧眉头：“这么麻烦做什么，直接把人送到世子府不行吗？”
　　赵明歌对天翻了个白眼，做戏当然要做全套，这样才有可信度。
　　更何况这对夫妇中了她下的毒，在毒未解开之前，恐怕也不敢乱来。
　　果不其然，夜墨云刚开口，便见那老妇人一脸诚惶诚恐地做保证：“贵人放心，绳子绑的不大紧，不会勒疼这位姑娘。”
　　夜墨云到底还是不放心赵明歌这般独自深入虎狼之地，又好生嘱咐了一番，这才终于放了那对夫妇带人离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这才收回目光。
　　“疏风，你去亲自跑一趟。”夜墨云的眸光微沉，一改方才面对赵明歌时的柔情，声音也带了几分冷意：“将这封信交给影卫，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疏风的眼中闪过一抹骇色，迟疑着没有接过。
　　影卫是主子在羽国埋藏多年的一步暗棋，如今竟要为了保护王妃的安全而动用了吗？
　　是否有些太过心急了……
　　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夜墨云眯了眯眼，沉声开口道：“还没看明白吗，有人想要我们的命，而且对方来势不小，我若再不做些反抗，只怕真的要让他们得手了。”
　　直到听见夜墨云这样说，疏风这才不再犹豫，飞快地应了一声，快步离去，消失在晨光中。
　　另一头，赵明歌也被顺利送进了安国公府。
　　负责接应的管事一瞧见赵明歌，面上的笑意便止不住地灿烂开来：“这个小姑娘的样貌倒是好，世子见了必然心悦，正巧他近来心情不大好，现下总归能稍缓一些了。”
　　当着管事的面，那对夫妇不敢表露出什么，只得顺着他的话一叠声地应是。
　　“你们来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吧？”管事还有些不放心，拧眉问道。
　　老妇人连忙点头：“您就放心吧，我们做事向来谨慎，不会有人发现的。”


第242章 安国公府
　　老妇人连忙讪笑着回道：“您放心，我们小心的很，不会叫旁人察觉到异样的。”
　　管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哼了一声，一挥手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回去吧，等世子有什么吩咐，我再叫你们。”
　　他一面说着，一面从袖口掏出一块碎银，扔到老妇人手中。
　　老妇人哆嗦着接下，生怕一会儿被看出破绽来，哪敢再多说什么，忙道了声谢便匆匆忙忙地离去。
　　管家也没耽搁，招呼上两个下人，将菜车打开，从里面将赵明歌抬了出来。
　　“呜……呜呜！”赵明歌此时已将一个受了惊吓的少女演绎的淋漓尽致，满脸惊恐地呜呜着。
　　管家瞥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你也别做无畏的挣扎了，进了这扇大门，便没有再活着出去的可能，不过能叫我们世子瞧上，也算是你的福气，抬走。”
　　随着他这一声，两个小厮登时应了一声，一左一右地拉住了赵明歌往府内拖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抹本不该出现的冷光自那惊恐的少女脸上浮过。
　　安国公府极大，府内的下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在一处紧闭的房门口处停了下来，将赵明歌扔进里面后，便转身关上房门，大约是怕赵明歌逃走，还特意在房门口处落了锁。
　　赵明歌脸上伪装的惊恐褪去，视线迅速地在四周观察，眉头微微蹙起。
　　这处应当是一个荒废的柴房，那群人既然能这么放心将她放在这里，想来此处应该是安国公府某个偏僻的隅角，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人会到来。
　　虽说眼下这间柴房中只有她一人，可四周的空气中却隐隐约约弥漫着女子特有的香粉气息，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周围定然还有旁的被关押的女子，而且距离她的位置应该不会太远。
　　意识到这一点后，赵明歌的心中微微一动。
　　不知道如月公主会不会就在这些女子当中。
　　赵明歌不敢耽搁，悄悄解开了手上的绳子，而后绕到门口，取下腰间的香囊。
　　待做好准备后，她这才佯装害怕地惊叫了一声。
　　片刻过后，房门被大力推开，两个闻声赶来的小厮冲了进来。
　　可入目柴房内却是空无一人，只有被解开的绳子静静躺在地上。
　　“怎么回事？”
　　“人呢？”
　　两个小厮对视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道。
　　恰在此时，门口一阵窸窣声传来。
　　两个小厮瞬间警觉，刚想有动作，赵明歌却已先一步将香囊中的药粉挥洒出来。
　　吸入药粉的两个小厮身子同时一僵，眼神惊恐地看着赵明歌，想要出声，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最终还是砰然倒地，昏死了过去。
　　赵明歌冷眼瞧着地上的两人，一刻也不敢耽搁，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物件，对着脸上涂涂抹抹了一阵。
　　片刻过后，赵明歌原本清丽的容颜被遮住，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孔。
　　赵明歌微舒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当初在特工局时，为了方便执行任务，曾经学过伪装长相，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第243章 伪装小厮
　　赵明歌一刻也不敢耽搁，扒下其中一个小厮的衣裳换好，而后将两个小厮拖到了柴堆后面藏好，做完这一切，她这才悄无声息的离去。
　　门口处放着两个食盒，赵明歌的眼神微动，瞬间明白了什么。
　　不再耽搁，她拎起餐盒，开始循着香味最浓的地方找去。
　　绕过了几条小路后，赵明歌终于在一处房门口停了下来，果不其然，门口处有两个正在打盹的小厮，看着模样应当是在看守里面关押着的女子。
　　赵明歌微微眯了眯眼，暗道了一声糟糕。
　　原本以为能悄无声息地寻到如月公主将人带走，可是眼下有人看守的话倒是不大好办了。
　　虽然她有信心能够撂倒这两个小厮，可若是能赶在他们两个不发生任何响动之前就把人解决，她却是不大有把握。
　　这地方虽然地处偏僻，可却也说不准魏谦那个变态会不会在暗中埋伏了同样负责盯梢的人。
　　“不管了，来都来了，先瞧瞧再说。”赵明歌低咒了一声，暗自下了个决定，而后便轻咳一声，抬脚快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
　　脚步声引起了两个小厮的注意力，那两人瞬间警觉地睁开眼。
　　对视的一瞬间，赵明歌的心中微沉。
　　这两个人都是练家子！
　　“你是干什么的？”其中一人从上到下将赵明歌打量了一遍，而后眉头越蹙越紧。
　　他印象中世子府可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小的是来送菜的。”赵明歌讨好一笑，刻意压低放粗了些声音。
　　那人闻言瞧向她手中的食盒，可眼中的怀疑依旧不减。
　　“送菜向来都是李武和王岳的事，今日怎么他们两个没来？”片刻过后，他才沉声问道。
　　赵明歌微顿了一下，旋即笑容又扩大了些：“您说的是李岳哥和王武哥吧？小的是这两天新来的，他们命我前来送菜，还望大哥给个通融。”
　　见赵明歌竟没中下自己设好的圈套，那人的怀疑才算消减了许多。
　　“这两个人倒是越来越能偷懒了，也不怕回头世子知晓了打断他们的腿。”那人冷笑了一声，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却还是侧身给她让出了一条路来：“你进去吧。”
　　赵明歌连忙道了谢，脚步轻快地走进里面，心下却是微松了口气。
　　好在她方才摸下那两个小厮身上的腰牌瞧了瞧，不然恐怕就要着了那小厮的道了。
　　房中比赵明歌想象的更要脏乱，七八个女子被围困在里面，双手都被铁链拷住，围缩成一团。
　　一听见动静，几个女子更是面露惊恐，开始骚乱起来。
　　赵明歌的目光在几个女子身上飞快掠过，闪过了几分失望之色。
　　如月公主并不在里面。
　　她虽然从未见过如月公主，却也知道公主自然是养尊处优的，而眼前的几个女子虽说容貌姣好，身上所穿衣物的料子却很是普通，绝不是皇家会瞧上眼的料子。
　　外头隐约响起了催促声。
　　赵明歌的思绪被拉扯回来，不敢耽搁，忙正了正神色，将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饭菜，而后起身离去。


第244章 软骨散
　　这些女子她同样也是要救的，可却不是现在。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找到如月公主的下落，在救出如月公主之前，她不能有什么轻举妄动。
　　“多谢两位小哥了。”她拎着食盒走出，道了声谢，而后毫无破绽地消失在两个小厮的眼中。
　　离开后赵明歌并未立即回到方才那间柴房，而是在府内四下又寻找了一圈，可让她失望的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闻到女子的香粉味道。
　　安国公府到底太大，青天白日下，赵明歌不敢明晃晃地一直到处乱转，免得一会儿冲撞到什么人就麻烦了。
　　思及此，她只能压下心头的失望，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寻回到了最初的柴房。
　　两个被她用药迷晕的小厮依旧无知无觉的睡着，赵明歌没有耽搁，将自己的衣裳换回，而后又卸去了脸上的伪装，将两个小厮搬出了门外，一切又恢复成了先前的原样。
　　药的剂量她心中有数，那药并不霸道，不能迷晕那两个小厮太久，想来那二人不出一会儿就会醒来。
　　果然，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房门再度被推开，两个小厮一脸惊恐地出现在了门口处。
　　赵明歌已经又伪装回了先前的柔弱少女，见到两人出现，又开始紧张地挣扎了起来。
　　两个小厮同时一怔，对视了一眼，脸上闪过了困惑之色。
　　奇怪，莫非是他们记错了？方才明明记得自己被这小姑娘迷晕了啊。
　　虽说还有些怀疑，可他们到底没有证据，也不能奈何赵明歌。
　　“算了，不管怎么样，人还在就好，把人看好了就行，毕竟今晚世子可是点名说了要她过去，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咱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其中一个小厮冷声开口警告道。
　　赵明歌微垂的眸光里闪过了一丝晦暗。
　　难怪她会与那些姑娘分开来关押，原来魏谦打的是这个心思。
　　不过倒是也正好了，她正想会会这个世子，说不定能从他口中套出关于如月公主的消息。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天色将黑的时候，两个嬷嬷进入了柴房。
　　赵明歌不动声色地瞧着她们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端至自己的面前。
　　她口中的麻布被人拿出，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其中一位嬷嬷冷笑着开口道：“姑娘将这汤药服下吧，莫要让我们为难你。”
　　饶是还没服下，赵明歌也已经知道了那是什么。
　　软骨散，服下之后便会感觉浑身无力。
　　赵明歌冷笑了一声，这怕是魏谦为了防止有哪些刚烈的女子坏了他的好兴致，而特意准备的东西。
　　还真是不要脸。
　　“这是什么东西？”心中已经有数，她的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惊恐的模样，颤抖着声音问道。
　　老嬷嬷的眼中逐渐闪过了几分不耐：“姑娘服下了就是，别问那么多。”
　　赵明歌的心底闪过一抹冷意，面上却装作害怕极了的样子，颤抖着手接过汤药服下。
　　眼看着她将一整碗汤药的服下，老嬷嬷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倒是个懂事的。”


第245章 变态世子
　　赵明歌心下冷嗤了一声，区区软骨散而已，对付寻常人也就罢了，还真以为能为难的住她？
　　“你给我喝的什么，为什么我动不了了？”饶是心中鄙夷，赵明歌面上还是伪装出一副中了药的模样，颤声问道。
　　两个老嬷嬷早已见惯不惯这种场面，当即冷笑了一声，也不回答她的话，只招呼着身后一同进来的小丫鬟。
　　“把这位姑娘打扮的精致点，手脚快些，晚点让世子等久了可就不好了。”
　　小丫鬟怯生生地应了一句，而后快速上前，替赵明歌装扮起来。
　　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一切便都已准备就绪。
　　赵明歌低头瞥了眼自己身上被换好的嫩粉色罗裙，便觉着一阵反胃。
　　到时没想到，魏谦那个变态好的是这口。
　　门口的两个小厮瞥了赵明歌一眼，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抬起世子房中吧，当心别撞见老爷夫人。”
　　两个老嬷嬷笑着应下，将赵明歌带走。
　　因着在这群人眼中，此刻的赵明歌中了药，行动不便，只能将她抬着离开。
　　不过这倒是也大大方便了她在心底暗自将安国公府的地形记住。
　　魏谦的房间离她被关押的地方有些距离，那群下人抬着赵明歌足足走了有小半个时辰，这才走到。
　　两个嬷嬷手脚利落地将赵明歌放好在床榻间，因着以为赵明歌中了药，也不担心她会溜走，点好房中的熏香后，便悄然退下。
　　赵明歌一下便嗅出了那熏香中的不对劲。
　　里面加了些催情药的成分，若是长期吸入这香，怕是要出事。
　　她低咒了一声，暗骂魏谦的无耻。
　　方才她原本的衣物被换下，原本准备好的药物都没法带在身上，只带了样保命用的东西。
　　赵明歌不敢耽搁，确认外头没人，这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榻，掐灭炉中的熏香，而后又不着痕迹地回了床榻上，维持着方才的姿势。
　　天色渐渐暗沉下去，不知等了多久，房门终于吱呀一声响起，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房中的烛火也被点亮。
　　赵明歌躺在床上目光不敢乱瞟，却明显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正往自己的方向投来，紧接着便是男子有些压抑的吸气声。
　　“你们都下去吧。”魏谦的声音响起，两个负责掌灯的丫鬟不敢多问，福了福身悄然离去。
　　房中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等了片刻，脚步声才再度响起，正朝着赵明歌的方向逼近。
　　赵明歌抬眸，正对上了魏谦一张笑意斐然的面孔。
　　“姑娘，还记得我吗？”魏谦轻笑了一声，此刻的嘴脸看在赵明歌的眼中却格外可憎。
　　虽说心中犯呕，可赵明歌还没忘记自己眼下伪装的身份。
　　面上佯装一白，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么是你？”
　　魏谦的眼底闪过一抹冷光，一把挟制住赵明歌的下颌，原本温和的笑意一变，周身的气息也逐渐危险了起来。
　　“你生的这么美，怪不得本世子对你动了心思。”他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第246章 如月公主在哪
　　赵明歌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魏谦却并未发觉到异常自顾自地欣赏了床榻上双眸紧闭的少女好一会儿。
　　赵明歌虽说在闭眼装睡，却也能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的喘息声逐渐粗重起来。
　　一双手朝着她的脸庞摸过来，赵明歌终于忍无可忍，睁开眼睛，倏地一下坐起身子来。
　　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魏谦一跳，他微怔了一下，眼中闪过几分错愕。
　　“你不是服下软骨散了吗？”待反应过来以后，他有些危险地眯了眯眼，一字一顿地开口问道。
　　赵明歌却不想跟他废话，手脚麻利地翻身下床，抽出一直藏好的匕首，便向着魏谦刺去。
　　谁知魏谦的反应很快，身子灵活地向旁边一避，堪堪避开了赵明歌的攻击。
　　“你到底是什么人？”魏谦的声音渐渐冷冽下来，脸色也愈来愈警惕。
　　原本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女只不过是一个酒楼最普通的小厨娘罢了，万万不该有眼下这样强的杀意。
　　况且她如此警惕，很明显便是有备而来。
　　意识到自己被骗，魏谦眉间隐现出一股怒气，“谁派你来的？”
　　赵明歌的心中同样暗惊。
　　原以为魏谦只是个病弱的变态少爷，谁承想却是个会功夫的。
　　方才他显露的两下子，分明就是身怀武功在身。
　　如此一来，她想要完成的事情便难了许多。
　　“少废话，如月公主在哪里。”赵明歌的眼睛一转，心里有了打算，咬牙问道。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魏谦的眸子骤然一缩，浑身也紧绷起来。
　　赵明歌并未错过他的反应，眸光微暗，藏在袖子下的手骤然紧握。
　　若是先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她便可以确定，如月公主的确就在安国公府上！
　　“如月公主到底在哪里。”赵明歌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中隐隐约约透着几分威胁，“私藏公主，你可知这罪名有多大？”
　　魏谦却未流露出什么恐惧之色，狭长的丹凤眼探究地盯了她一会儿。
　　“你是谁的人？谁派你来的？皇上？”他自顾自地开口道，旋即并未等到赵明歌开口，便又摇了摇头，“不对，你不可能是皇家派来的。”
　　他掳走如月公主一事极其隐秘，皇家本不应该怀疑到安国公府头上，就算真的有所怀疑，也不会单纯只是派一个女子前来打探这么简单。
　　“世子果然聪明。”赵明歌嫣然一笑，“我是谁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我定要将如月公主带走。”
　　魏谦嗤笑了一声，眼底的神色愈发猖獗起来，“姑娘莫非以为我这安国公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不管你是谁，既然今日来了这里，便不要想着能够全身而退！”
　　不明身份又能如何？
　　只要落入了她的手中，下场便和府上那些其他的女子没有什么分别。
　　赵明歌睇了他一眼，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是吗？那你大可以试试。”
　　说完，她趁着魏谦还在晃神的功夫，抓了一把粉末对准他的面门处一挥。


第247章 套话
　　魏谦没有防备，吸入了一些，身子霎时间僵硬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这是什么东西？”他这才出现了几分慌张，咬牙问道。
　　瞧着他的反应，赵明歌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这东西帮了她大忙。
　　这是临行前，清婉塞给她的东西，说是圣药族的一种秘药，名为幻粉，吸入者最初只是全身僵硬不能动弹，很快便会出现幻觉。
　　到时候，想要从中药者口中问出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眼见着魏谦的眼神逐渐涣散，赵明歌心知时机成熟了。
　　“如月公主在哪里？”她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诱导的意味。
　　“在书房，暗道里。”果然，魏谦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便脱口而出道。
　　赵明歌的心中一喜，耐着性子又继续追问道：“暗道怎么开启？可有什么危险？”
　　魏谦的声音木讷而又生硬：“机关是书桌上的砚台，佩戴玉佩可保安然无恙。”
　　赵明歌微微挑眉，顺着他的话低头寻去，果然在他的腰间发现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
　　赵明歌一刻也没有犹豫，手脚麻利地将玉佩取下放在自己腰间，而后将魏谦搬至床榻上。
　　她并不担心魏谦会中途醒来，清婉曾亲口告诉过她，幻粉的功效至少能够持续五个时辰，也就是说天亮之前，魏谦不会恢复正常。
　　而府上的下人们都以为他正在房中行不轨之事，自然不会前来打扰。
　　安顿好一切，赵明歌轻手轻脚地摸出了房门，乘着夜色悄然向书房的方向摸去。
　　书房内没有掌灯，一片昏暗。
　　赵明歌担心若是有光亮可能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只好摸着黑寻到书桌旁，摸索起桌上的物件来。
　　摸索半晌，她的手终于停了下来，手下一片坚硬方正的手感让她确认了，这便是魏谦所说的机关。
　　赵明歌的心中微微一动，尝试着将砚台向右一拧。
　　下一刻，轻微的咔嚓声传来，墙壁上的书架竟然缓缓一分为二，露出了一条足够容纳一人通过的暗道来。
　　赵明歌轻易了口气，按耐住心中的惊喜，快步抬脚走进里面。
　　暗室比她想象中的要宽敞许多，周围的墙壁上装着昏暗的烛火。
　　赵明歌一路走到密室最深处，终于听见了一身轻响。
　　是如月公主！
　　嗅到女子的香粉味，赵明歌的眼神一亮，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入目的场景让她微微一怔，如月公主整个人被牢牢绑住，发丝凌乱，整个人微显狼狈，好在看样子没受什么伤害。
　　看来魏谦还没有动她。
　　赵明歌微微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如月公主也发现了她，眼中一瞬间闪过了惊恐与愤怒好几种情绪，开始奋力挣扎了起来。
　　“嘘”赵明歌连忙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来，快步走近，小声道：“别害怕，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如月公主果真安静了下来，只是看向她的目光中却依旧带着深深的狐疑。
　　“你便是失踪了许久的如月公主？”她紧紧盯着眼前少女的眼睛问道。


第248章 救出公主
　　少女微微怔愣了一下，旋即鸡啄米般一阵直点头。
　　赵明歌的心下已然明白了几分。
　　想了想，她礼继续道：“我帮你解开绳子，你别出声，跟着我走，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如月公主的一双眸子在赵明歌身上停留了片刻，旋即迟疑着点了点头。
　　赵明歌这才动作起来。
　　好在魏谦除了把如月公主禁锢在这里以外，并未给她下药。
　　如月公主有些狼狈地站起身，又瞧了赵明歌一眼，小声问道：“你是父皇派来的吗？”
　　赵明歌下意识的想要否认可话都嘴边，突然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将话憋了回去。
　　如月公主明显此刻对她还未放下戒心，若她此刻说的太多，很容易引起如月公主的恐慌。
　　多说多错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待我把你带出去，公主有什么疑问再来问我。”她思忖片刻，果然乖乖地点了点头，不再问话。
　　赵明歌轻舒了口气，示意如月公主跟在自己身后，顺着方才来时的方向悄悄离开。
　　幸运的是一路上倒没遇上府上的下人，赵明歌带着如月公主还算顺利到了国公府的墙头处。
　　那里已经有疏风带着人在接应。
　　赵明歌刚刚站定，墙头处便传来一阵窸窣声，疏风的脸自墙面上出现。
　　“这里！”生怕赵明歌看不见似地，疏风挥手小声招呼起来。
　　赵明歌明显感觉到身旁的如月公主身子颤了颤。
　　她轻吸了口气，心中腹诽疏风的不靠谱，面上偏头看向如月公主，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公主别怕，是自己人，不会伤害你。”
　　如月公主虽然还有些不敢相信，可却也知道眼下除了跟这伙人离开，没有其他选择，若是再落入国公府，她的下场怕是更惨，只得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一切比想象中的要顺利许多，直到走出国公府老远，都没有人追上来。
　　如月公主的脚步却突然停下来，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赵明歌回眸，有些疑惑地微微蹙眉，“怎么了？”
　　“这不是去皇宫的方向，你们究竟是谁，要带我去哪？”如月公主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众人，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随时准备跑路。
　　赵明歌有些头疼，虽然知道她这段日子定是受了不少惊吓，眼下多疑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一时片刻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疏风倒是没赵明歌这么多顾虑，白眼一翻，毫不客气地开口道：“公主殿下，眼下夜色已深，宫门早已关闭，您这个时候回皇宫，莫不是想惊动所有人？”
　　如月公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白。
　　她消失了这么久，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不论如何，回到皇宫中，在外人的眼中，她的清白与名声怕是也要尽毁了。
　　“你们把我救出来，难不成之后该如何做没有想好吗？”情急之下，她平日里的娇纵脾气也涌了上来。
　　疏风绕到她身后，趁着她不备对着她脖颈狠狠一劈，如月公主很快便闷哼了一声昏睡了过去。


第249章 生闷气
　　饶是赵明歌再淡定，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骇了一跳。
　　她不由得偏头看向了疏风，心中纳闷他什么时候学着胆子这样大了。
　　注意到赵明歌的目光，疏风抬起了头来，笑嘻嘻地道：“我出来前主子吩咐过啦，若是救出公主后她太聒噪，直接打晕了扛回去就是，免得麻烦。”
　　赵明歌：“……”
　　这倒的确像是夜墨云能做出的事。
　　不管怎么样，能救出如月公主便是万幸的。
　　几人带着公主重返回了先前那家小客栈，男女主人见到赵明歌，眼神中的惊讶藏都藏不住，显然是没想到她进了国公府还能全身而退。
　　赵明歌并不欲跟他们解释这么多，四下瞥了一圈，没瞧见夜墨云的影踪。
　　“主子辰时就歇下了。”似乎知道她在找什么，疏风适时地在旁边提醒道：“主子还吩咐了，等您回来直接歇下就是，等天一亮再带着公主进宫。”
　　赵明歌的眼角抽了抽，这男人怎么就如此笃定她能顺利带着如月公主回来？
　　“先歇下吧，辛苦了。”她揉了揉眉心，压下心绪轻声道。
　　毕竟羽皇并非什么简单的人物，想来明日宫中也是一场难打的仗。
　　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赵明歌睡醒起身，刚推开房门，竟瞧见夜墨云好整以暇地倚靠在门外，见她出现，唇角的笑意扩大。
　　“王妃昨夜休息的可好？”
　　“托王爷的福，好的很。”赵明歌白眼一翻，没好气地道。
　　虽说昨夜相安无事，可不知为何，瞧见夜墨云这么一副淡定的模样，她心中总是不大舒服的。
　　夜墨云瞧了她一玩，下一秒，嘴角一垮，神情哀怨道：“王妃休息的倒是好了，只是苦了本王一大清早便被吵醒，不得安宁。”
　　赵明歌一时间有些怔住，有些不明所以。
　　“那个公主太过聒噪，一大早就在房中吵吵嚷嚷个不停。”夜墨云指了指隔壁房间，语气认真地道：“早知道就应该嘱咐疏风昨夜下手重一点。”
　　“如月公主醒了？”赵明歌的嘴角抽了抽，也顾不得再同夜墨云置气，咬牙道：“我去看看。”
　　这位如月公主可是颇得羽皇的宠爱，他们此番进宫，能否在羽皇面前留下好印象的关键就是在于她。
　　若是这时候再将如月公主得罪了，没他们什么好处。
　　好在夜墨云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摸了摸鼻子没再说话，默默跟在了赵明歌身后。
　　刚走到如月公主的房门口，便听见里面一阵接着一阵叫骂的声音。
　　房门口两个夜墨云的人瞧见了两人，连忙行礼问好，神情见全是无奈之色。
　　“你叫人在这里守着公主？”赵明歌回眸，眼神奇怪地瞥了夜墨云一眼。
　　夜墨云倒是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总不能叫这公主偷偷溜走。”
　　赵明歌一瞬间便明白了如月公主为何火气这么大。
　　她原本就不信任他们，被打晕后又发现自己再次被禁锢，这种事情换作谁，谁心中都不会畅快，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公主。


第250章 俊俏的男人
　　“我进去瞧瞧。”赵明歌轻吸了一口气道，随后推开了房门。
　　刚开门一个枕头赫然朝她迎面飞了过来。
　　赵明歌的眼神骤然一缩，连忙向旁边一躲，堪堪避开。
　　才一抬眸，便对上了如月公主盛怒的脸色。
　　“你们就是和魏谦那个王八蛋一伙的吧？”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不然为何要把她打晕关在这里？
　　她身为金枝玉叶，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般委屈！
　　赵明歌的嘴角一抽，心底暗道一声糟糕。
　　坏了，把这公主得罪了。
　　“公主误会了，小王对你并无恶意，也并非关着你，不过是让手底下的人在门口守着，方便等你醒来随时通报，谁知手下的人会错了意，这才闹出了误会。”夜墨云清淡的声音自赵明歌身后响起。
　　如月公主显然并不相信这种说辞。
　　抬眸刚想不客气地回怼，可视线刚一触及到夜墨云的脸便怔住了，之后想说的话全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这男人生的好俊俏。
　　比她宫中那几位皇兄还要俊的多呢。
　　房中的气氛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夜墨云笑的很是无辜，赵明歌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这个祸害，把人家公主勾的眼睛都直了。
　　到底担心一会儿叫赵明歌误会了什么，夜墨云睇了身旁的疏风一眼。
　　疏风立马会意过来，开始狠狠地咳嗽起来。
　　如月公主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脸色微红。
　　“方才听你说，你自称小王？”为了避免气氛的尴尬，她主动开口转移了话题。
　　夜墨云点头，“不错，小王是旭国的摄政王，此次受皇兄之命前来羽国，一个月前就已经递过文书，想来公主应该听说过。”
　　如月公主的身子颤了颤，旋即眼神很是古怪地瞧了他一眼。
　　此事她虽说听父皇提起过，不过传闻中不是说摄政王是个随时都要断气的病秧子吗，可她实在无法将眼前的美男子和印象中那个摄政王联系在一起。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竟是邻国的王爷，更何况眼下两国的关系紧张。
　　父皇怕是不愿意让她远嫁别国……
　　赵明歌和夜墨云可不知道才这么会儿功夫，如月公主便能想的这么远，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的信息。
　　是时候进宫了，若是再拖的晚了些，怕是要出什么变故。
　　况且算算时间，那魏谦应该也已经醒过来了，他若是发现如月公主不见了，必然要派人来寻找。
　　眼下在羽国的境内，他们本就不占优势，还是不要冒险了。
　　“公主，楼下客栈内已备好早膳，待你吃过后，我们便将你送回宫中。”赵明歌温声开口道，顿了顿，又继续道：“想来羽皇这么久没见到您，心中也必定很是担忧了。”
　　虽说不知道如月公主这段被困在国公府的时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些事或许会涉及到皇室的丑闻，原本就不是他们该过问的。
　　对于这一点，赵明歌还是明白的。


第251章 进宫
　　如月公主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赵明歌的存在。
　　“我还没问过你，你是什么身份，和摄政王哥哥又是什么关系？”她显然对赵明歌还很警惕，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后紧张问道。
　　赵明歌的嘴角微微抽搐，心中隐约有些无语凝噎。
　　她倒是没看出来，这位公主还是个自来熟，这才和夜墨云见了多久，就连哥哥都喊上了。
　　顾虑到如月公主似乎对夜墨云有些意思，赵明歌本想随意报个身份敷衍过去。
　　谁知道还没等到她开口，旁边的夜墨云便先一步出了声，“忘了跟公主介绍了，这位是小王的内子，也就是摄政王妃。”
　　“你娶妻了！”如月公主失声道，待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情绪有些过激。
　　相比于她的不淡定，夜墨云便要显的冷静许多。
　　“还是皇兄亲自赐婚的呢。”他眯眼笑道，似乎并未发觉如月公主面上的失落之色，“怎么，公主可觉得有什么问题？”
　　“没，没事。”如月公主的身子微颤，连忙心虚否认道，而后轻咳一声，视线落向旁处，“我先下去用膳了。”
　　待到她匆忙离开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赵明歌这才忍不住睇了夜墨云一眼。
　　“你方才对如月公主说的那般详细做什么？”
　　夜墨云回眸，微微眨眼，面色带着几分无辜，“本王只是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对？”
　　赵明歌被噎了一下，心中轻叹了口气。
　　罢了，她跟这男人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我下去看看公主。”她撂下这么句话之后，便也提裙下楼。
　　夜墨云目送着她离去，唇角的笑意逐渐变的高深起来。
　　哼，除了赵明歌以外，别的女人想要肖想他？
　　想都别想。
　　为了不引人注目，夜墨云已经提前命人租好了一辆马车停在客栈后院，待一切打点妥当后，便带着如月公主驱车往宫门的方向赶。
　　不出所料的是，马车在宫门口便被禁卫拦下。
　　“干什么的？乱闯皇宫，你们有几条命够活的？”身穿玄甲的禁卫统领语气不善地喝道。
　　如月公主坐在马车上拧了拧眉，有些按耐不住地烦躁道：“怎么这么麻烦，本公主的尊驾都敢拦，我看他才是活腻了！”
　　说罢，她便作势想要起身去掀开车帘。
　　赵明歌眼疾手快地连忙将人拦下，小声道：“公主稍安勿躁，让王爷去交涉就是看，您现在不适合露面。”
　　失踪已久的如月公主能够顺利回到皇宫，这自然是件好事，可却也要看是如何回来的。
　　皇城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喜欢散布风言风语之人，如月公主要回到皇宫，却也要有一个合适的由头，方能不破坏名声。
　　至于这个由头什么，自然是需要羽皇去想的。
　　可如月公主却显然并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被赵明歌这么一拦，心情差到极点，一扬眉，作势便准备发作。
　　好在夜墨云适时回眸看来，轻笑了一声，“公主不必心急，这种小事小王代劳就是看，自是不必麻烦你。”


第252章 羽皇陛下
　　如月公主的脸色霎时一红，什么反对的话都不再能说出口了，偏过头去，结结巴巴地道：“自……自然是好的，既然摄政王不嫌麻烦，那便有劳了。”
　　赵明歌深吸了一口气，分明瞧见了夜墨云回眸望向她的眼中带着几分得意的笑。
　　男色误人。
　　赵明歌暗自咬了咬牙，在心中腹诽道。
　　外头的禁军统领见马车内半晌没有动静，已然等的不耐烦起来，拧着眉又呵斥了一句：“到底有完没完？本将军说话你们是听不到吗？”
　　夜墨云收回目光，适时地轻咳了一声。
　　外头负责驱车的疏风立即会意，单手一翻跳下马车，对着那禁军统领拘了一礼，而后才道：“大人稍安勿躁，我们乃是来自旭国，我家主人是旭国的摄政王，受旭帝之命前来羽国与羽皇相见，还劳烦大人进宫禀明羽皇陛下。”
　　那位禁军统领闻言明显一怔，紧接着便是满脸的不相信。
　　“你莫不是当本将军是三岁小孩哄骗？若是真的摄政王，怎么可能只单单一辆马车便驱进皇宫来？况且我们的守卫也从未收过摄政王进入皇城的文书！”
　　一只如玉的手自马车中伸了出来，递上了一块上好的汉白玉佩。
　　“这是小王的信物，将军若是怀疑，不妨瞧瞧。”夜墨云淡然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难言的舒适感。
　　禁军统领再度一怔，眉头悄悄蹙起。
　　他奉命在此看守宫门多年，来往宫中的达官贵人见的多了，眼下马车上出声之人虽然未见真容，可是光听着声音，便能知此人定然气度不凡。
　　难不成还真的是摄政王？
　　他的心中开始打起鼓来，揣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他接过了那玉佩，仔细端倪起来。
　　片刻过后，他的眼神一，猛地抬眸看向了马车。
　　“您……您……”
　　他的反应早就在疏风的预料之中，见状挑了挑眉，轻笑道：“大人现在总该相信我家主人所言不假了吧。”
　　“方才是在下有眼无珠，得罪之处，还望王爷见谅。”禁军统领不敢再马虎，低头抱拳道，而后又蹙了蹙眉：烦请王爷在此稍后，小人这便去向皇上呈报。”
　　御书房内，羽皇正因着如月公主失踪多日一事大动肝火。
　　门外站来一排宫人，连素日羽皇身边最亲近的大太监潘海公公都被撵了出来。
　　禁卫统领远远地走过来，瞧见这阵仗，不由得心中微怵。
　　看来这位摄政王来的不是时候。
　　这些天来皇上的心情一直不好，连素日上朝时瞧见哪位大臣不顺眼都要狠批一通，更何况眼下旭国与羽国关系紧张，这种时候旭国的摄政王过来，怕是免不了要受一阵挤兑了。
　　虽然心下悄悄为夜墨云捏了把汗，可一直让马车在宫门外候着也不是回事。
　　禁军统领权衡再三过后，只得轻叹了一声，硬着头皮走上台阶。
　　潘海见到来人，眼疾手快地上前拦住，悄声道：“安将军，您这时候来做什么？若是有什么事要找皇上，还是晚点再来吧。”


第253章 骄纵公主
　　他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御书房，脸色有些不好看。
　　“您这个时候进去，怕是免不得要受些委屈的。”
　　话音才落下，御书房内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伴随着羽皇震怒的声音：“皇城内这么多侍卫平日里都是吃空饷的不成？整个皇城不过丁点打，这么多天连个人都找不到？”
　　禁军统领被这声音震了震，眸光再落向潘海关切的目光，嘴唇轻轻翕动：“多谢潘公公提醒，只是此事怕是耽误不得，现在就得向皇上禀明。”
　　他说完，对上了潘海探究的目光，将手中一直捏着的那块玉佩放到他眼前晃了晃，悄声道：“旭国的摄政王来的，眼下正在宫门外等着求见皇上。”
　　潘海的眼中闪过一抹惊骇，再仔细定睛一看那玉佩，也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不敢再从中劝阻，忙闪身去了一旁：“既然如此，安将军快请吧。”
　　禁军统领微一颔首，快步抬脚而上。
　　“末将见过皇上。”
　　羽皇闻声，手上的动作一顿，眯着眼危险地看过来。
　　“安镇岳，你不去好好守着你的宫门，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是也想搞玩忽职守的那一套？”
　　安镇岳悄悄抬眸，余光扫过余光手中捏着的那块墨玉砚台，头皮有些发麻。
　　“启禀皇上，是旭国摄政王来了，在宫门外求见您，这是他的信物。”生怕一会儿惹得羽皇一个不高兴，他手中那块砚台偏要朝着自己的脑袋砸过来了，安镇岳不敢再犹豫，连忙开口道。
　　“嗯？”羽皇微微一拧眉，浑浊的眼底透出一丝疑惑。
　　候在门外的潘海听见动静眼珠一动，大着胆子快步走进来，接过玉佩呈了上去。
　　羽皇睇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些什么。
　　拿过那玉佩，他放在手中掂量琢磨了片刻，“这玉佩倒是不假。”
　　只是他几日前才收到边关急报，说是旭国出使的队伍在路上遇上了山贼埋伏，不光队伍中的珍宝被掳走，摄政王更是下落不明，怎么眼下人却又出现在了他羽国之中？
　　这其中怕是有些出入吧？
　　羽皇拧眉沉思，安镇岳和潘海趁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谁都没敢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宣他进来吧。”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羽皇这才沉声下了吩咐。
　　罢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到底是不是货真价实的摄政王，也要他一看才知。
　　有了羽皇允准，夜墨云的马车很快便被放行，行至御书房前夜墨云率先跳下马车，而后伸手准备去扶赵明歌。
　　赵明歌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直接把他当做空气，略过他的手自顾自地跳下马车。
　　夜墨云轻笑了一声，收回手去，倒是也不觉着尴尬。
　　如月公主见这阵仗，也有些坐不住，想要一同下车。
　　“公主稍安勿躁，再马车中静坐一会儿。”赵明歌的眼神微暗，连忙出声阻止。
　　如月公主眉毛一挑，神情中都是不满：“为何要等？”
　　眼下已在皇宫之中，只要下马车就能和她的父皇相见，她这么多日受尽了委屈，已然不想再等。


第254章 问罪
　　赵明歌张了张嘴，还是没将想要出口的话说出来，而是转眸先瞥了一眼夜墨云。
　　夜墨云会意，挑眉微微颔首，轻笑一声道：“小王此番出行羽国，到底还带着皇兄的嘱托，一会儿面见羽皇，有些话总要说出口，若是公主此时与羽皇见面，羽皇激动之余，自是无暇顾及小王，还望公主能够体谅。”
　　如月公主虽说骄纵，可是在面对夜墨云的时候，却是完全没了脾气。
　　夜墨云只这么一句话，她便瞬间改变了主意，只缓缓地点了点头，“那……那好吧，我在车上等你们。”
　　“如此，便多谢公主了。”夜墨云勾唇回道。
　　一转过头去，面上的笑意消失，只剩下了疏离与淡漠。
　　赵明歌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神态的转变，不由得暗自咂舌。
　　这男人还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
　　似是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夜墨云的视线投了过来，冲她挤了挤眼睛，调笑道：“怎么，王妃莫不是吃醋了？”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赵明歌的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对于他揶揄的话语表现的十分无动于衷，“若是王爷愿意的话，我把王妃之位让给公主也不是不可以的。”
　　夜墨云的面色一垮，眼底瞬间闪过几分失落。
　　看来他的小姑娘还是没把他放在心上呐。
　　两人很快就被引进了御书房中，御书房内被羽皇摔坏的物件已经收拾妥当，羽皇沉着脸端坐于位置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小王携内子见过羽皇。”夜墨云不卑不亢地开口道，因着并非羽国人，也只是虚虚地行了一礼。
　　羽皇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些，“摄政王，朕收到线报，你们路上遭遇了劫匪，不仅珍宝被劫，就连你也下落不明，可有此事？”
　　本以为夜墨云会想法子辩解，却没想到他轻笑了一声，倒是没有否认：“回禀陛下，确有此事。”
　　潘海倒吸了口冷气，不由得悄悄看了夜墨云一眼。
　　这位摄政王竟然这样胆大，当众承认，这不是等着皇上发火吗？
　　果不其然，话音才落下，羽皇的胸口就剧烈的起伏了一下，面上的怒意也隐现出来。
　　“这般说来，摄政王平安无事，倒是那些珍宝都不见踪影了？”他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旭国与羽国虽说国力相当，奈何还有一个齐国一直对旭国虎视眈眈，若是此时旭国与羽国交战，旭国亏损，齐国定然会趁机而入。
　　这便也是为何旭国会派夜墨云前来谈和的主要原因。
　　可眼下却告诉他原本说定进献的东西全都丢失，叫他如何相信旭国的诚意？外人又将如何看待？
　　“羽皇莫急。”夜墨云勾起唇角，面上依旧不见任何慌张：“此事说来话长，那批珍宝其实并未丢失，本王已命人将东西悄悄运来羽国皇城，算算日子，也快抵达了。”
　　夜墨云这一会儿一变，着实把在场上的人都弄的一怔。
　　羽皇不悦地蹙起眉头：“摄政王，朕向来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卖关子。”


第255章 失态
　　夜墨云的眸色微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开口道：“此事说起来也要多亏了内子，若非她提前发现不对劲，命人将珍宝调包，只怕眼下已经叫那伙贼人得逞。”
　　羽皇眯了眯眼，显然是不相信一个女人家能有这般见识。
　　“摄政王妃，确有此事吗？”他带着揣测与狐疑的目光移向了赵明歌。
　　赵明歌依旧垂着眸，看不清面上的神色：“回羽皇，的确如此。”
　　这套说辞是她和夜墨云先前便说好，毕竟夜墨云已将罗将军收入麾下一事过于隐秘，不好叫外人知晓。
　　“摄政王妃，你可知道欺君的下场？”羽皇心中依旧是不大相信，沉着声施压问道。
　　夜墨云的心中闪过几分不悦。
　　这羽皇看来也不是什么善茬，连个姑娘家的话都想要诈。
　　只可惜赵明歌并非普通姑娘，羽皇有意施压的皇威对她来说也毫无影响。
　　“回羽皇，妾身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至于欺君的罪名太过沉重，妾身实在担不起。”她平静无波地开口道，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
　　羽皇的大手开始无意识地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
　　一旁的潘海瞧见了这一幕，心中悄悄提起了一口气。
　　这个动作是陛下每次心情烦躁的时候才会做的。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不知过了多久，羽皇这才沉声再次道。
　　他倒是要瞧瞧，什么样的女子能面不改色地接受他的拷问。
　　赵明歌依言抬眸。
　　四目相对的瞬间，羽皇的瞳孔骤然一缩，倏地一下自位置上坐起身来，失声喊道：“雨儿！”
　　殿中众人皆是一怔。
　　夜墨云最先反应过来，神色不悦地上前一步，将赵明歌护在自己身后。
　　“羽皇怕是认错了，她是小王的王妃，并非什么雨儿。”
　　方才那一瞬间，他分明就在羽皇的眼中看见了狂热与欣喜，同为男人，他清楚的知道那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意思。
　　羽皇却无暇去怪罪夜墨云的大胆，目光死死地盯向赵明歌的方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连大手都激动地微微颤抖着。
　　若她不是雨儿，又怎么会和雨儿生的一模一样？
　　不，她一定就是雨儿！
　　潘海的神色中闪过几分异样，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上前，适时地轻咳了一声，小声提醒道：“皇上，您真的认错人了，这位的确是旭国摄政王妃。”
　　羽皇初见摄政王妃便失态，这样的传闻说出去可不大好听。
　　羽皇经过提醒，稍稍回过了神些，只是面上却闪过了一丝失落。
　　“摄政王妃，方才是朕失态了，没吓到你吧。”他的面色恢复如常在，只是在面对赵明歌那张异常熟悉的脸时，声音却不自觉地放柔。
　　赵明歌正想回答，却不想夜墨云先一步开了口：“启禀羽皇，内子素来胆小，方才怕是吓着她了，还需要好生调养才是。”
　　赵明歌：“……”
　　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羽皇面上却没有任何不悦，甚至连继续追问眼前二人是怎么来到羽国的心思都没有了。


第256章 父女相见
　　“潘海，吩咐下去，从国库中多挑选些上等的补品送给摄政王妃补补身子。”他大手一挥，下令吩咐道。
　　关于眼前这个女子，他的心中存有了太多的疑问，只可惜眼下并非问话的时机，好在他们留在羽国的时日不会太短，他还有时间去细细追证询问。
　　“多谢皇上。”赵明歌微一福身，不露声色地谢道。
　　羽皇今日的反应，也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只是他口中那个“雨儿”究竟是谁？为何她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注意到羽皇的目光依旧有意无意地落在赵明歌身上，夜墨云的眼中闪过了大大的不悦，适时地开口轻咳了一声：“不瞒皇上，此番进宫，小王还带了另一个人来与您相见？”
　　“谁？”羽皇的目光还是一瞬不瞬地落在赵明歌身上，问的心不在焉。
　　夜墨云微微垂眸：“就在殿外，您宣进来便是了。”
　　羽皇颔了颔首，表示默认，潘海立马会意，出门去寻人。
　　如月公主很快便被带了进来，只是头上带着的头笠遮住了面容。
　　羽皇瞥了她一眼，隐约觉着这女子的身形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似乎在哪里见过。
　　“摄政王，这女子是谁？”他很快便将目光收回，眯了眯眼看向夜墨云。
　　夜墨云敛了敛眉，抱拳道：“皇上，此女子的身份有些特殊，不便让太多人知晓，还请您先屏退宫人。”
　　“这不合规矩！”还未等到羽皇开口，潘海便有些急切地叫了一声。
　　夜墨云偏头瞧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这位公公是您的心腹吧，倒是可以留下。”
　　羽皇毕竟作为上位者，极其讨厌旁人这般对他指手画脚的作风，下意识地想要发怒，可余光落在赵明歌的身上，却又改变了主意。
　　罢了，眼下尚未查明这姑娘和雨儿之间究竟有无关联的情况下，他还是不要把双方的关系闹的太僵。
　　“潘海。”羽皇唤了一声，大手轻挥。
　　潘海立马应了一声，将宫人都遣了出去，而后又贴心的关上殿门。
　　“摄政王，眼下没有外人，你可以不必再卖关子了。”羽皇目光沉沉地看向夜墨云。
　　夜墨云微微挑眉，眸光转向了如月公主，轻声道：“公主，可以了。”
　　此话一出，羽皇微微怔愣住，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公主？什么公主？
　　下一瞬，便见眼前莫名眼熟姑娘将头笠一掀，声音激动地开口唤道：“父皇！”
　　“如月！”羽皇看清如月公主面容的瞬间，也是大大吃了一惊，受惊程度丝毫不亚于方才见到赵明歌的时候。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小女儿失踪多时，此刻竟和邻国的摄政王一同回到皇宫来了？
　　羽皇这般想着，带着怀疑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向了夜墨云的身上。
　　如月公主一见到熟悉的父皇，多日以来受到的委屈再也绷不住了，快步扑到羽皇怀中，开始嘤嘤哭泣起来。
　　羽皇忙有些手忙脚乱地安抚起人来。


第257章 故人
　　安慰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将人给安慰妥当，羽皇这才算是重重地松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月为何会和你们在一起？”羽皇的眸光转向了夜墨云，拧着眉开口问道，心下直觉此事定有蹊跷。
　　夜墨云的唇角微勾，意味深长地看了如月公主一眼。
　　“小王也是偶然间才遇见公主，其中具体缘由并不甚清楚，若是羽皇想要了解具体，不妨问问公主。”他声音平缓地道，一番话便将自己抽身于事外。
　　如月公主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眼眶有些微红，呼吸吐纳了几下，这才颤着声开口道：“父皇，儿臣是在皇宫中被人掳走的，掳走儿臣的人正是魏谦那个王八蛋！”
　　一提到魏谦，如月公主的情绪开始明显有了起伏。
　　羽皇先是一怔，旋即眉头紧紧蹙起：“你说那个安国公府的世子？”
　　安国公府向来都恪守本分，尤其是如今的世子，更是自小饱读诗书，在皇城中颇负盛名，他一时间实在无法想象他会是掳劫自己心爱女儿之人。
　　见羽皇不信，如月公主的心中一阵激动苦涩，索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声道：“父皇，儿臣所言千真万确，魏谦将我禁锢在安国公府的密室中，一直逼儿臣就范，幸而儿臣宁死不屈，这才保住了清白之身，摄政王就是在安妇人国公府将儿臣救出来的，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他！”
　　对上羽皇探究的目光，夜墨云摸了摸鼻子，向旁边避了避，将身后的赵明歌露了出来。
　　“启禀羽皇，救出公主的内子，地点也的确是在安国公府的密室。”他扬眉道。
　　羽皇闻言，诧异的目光转向了赵明歌。
　　凝视了片刻，他这才收回目光，沧桑的声音中透着几分高深莫测：“摄政王妃一介妇人，况且又是初到皇城，为何会只身前去安国公府？”
　　并非是他不愿意相信赵明歌和夜墨云的这番说辞，只是这其中未免包含了太多的破绽与说不通之处。
　　他身为上位者，不得不多一些怀疑。
　　赵明歌的眉睫微颤，缓缓抬头，对上了羽皇审视的目光。
　　触及到女子坚毅的目光，羽皇的心中再度一颤。
　　像，真是太像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了，就连眼神都一模一样。
　　赵明歌并不知道羽皇此刻心中已经激起了一片天翻地覆，冷静地道：“臣妾之所以会前往安国公府，是因为那魏谦手上不只如月公主一件事，还涉及到了多起命案，而他的下一个目标便是臣妾，为了自保，臣妾不得已先下手为强。”
　　她深谙假话中也要掺杂着几分真的道理。
　　若是直接对羽皇言明，他们前往安国公府就是为了救出如月公主，从而让羽皇自觉亏欠他们一个人情，势必引起羽皇的不满，可如此说辞，就算到时候羽皇派人追查到那对老夫妇，和她今日所言同样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你方才说什么？魏谦的手上还涉及了多起命案？”羽皇眯了眯眼，果真没错过她方才话中透露的关键信息，声音逐渐变的危险起来。


第258章 暂时保密
　　这魏谦的胆子还真是大了。
　　再一仔细联想近来皇城中发生的多起民女失踪案，若是赵明歌所说的都是真的，那定然和魏谦脱不了干系！
　　羽皇虽说面上表现的平静无波，只是眼中的惊骇却依旧骗不了人。
　　赵明歌敛了敛眉，朗声道：“皇上可派人去安国公府上一探究竟，到时候臣妾所言究竟是真是假，您一看便知。”
　　就算魏谦此刻已经醒来，心知不对劲又能如何。
　　安国公府上关着许多活生生的女子，他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便堂而皇之地将人转移。
　　就算他有心想要防备，只怕最快也是要今夜动手。
　　不过此事涉及到了如月公主，想来已然触及到了羽皇的底下，羽皇自然容不得他那么久。
　　羽皇微微眯起眼睛，大手悄悄攥紧，心下闪过许多思忖。
　　他固然可以现在便派兵便围剿了安国公府，可如月到底是皇室中人，事关皇室的体面。
　　就算他对外不说，可如月公主寻回的时间正赶在围剿了安国公府的节骨眼上，只怕外界也会有传言猜测。
　　羽皇轻叹了口气，心下烦躁异常，只觉得无论如何决定，都已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瞧见他这副反应，赵明歌和夜墨云十分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羽皇，小王倒是有个想法。”片刻过后，夜墨云微微勾唇，悠然开口道。
　　羽皇揉着眉心，并未抬头，有些疲惫地道：“说来听听。”
　　“不如便对外称如月公主是因贪玩离宫，结果在路上走丢，正巧遇见了本王，便同本王一起进皇城了，这样也可以保全如月公主的名节。”夜墨云说着，微顿了顿，瞧了眼羽皇的反应，又继续开口道：“您也不必担心这种说法会露出破绽，自打救出公主后，小王便一直将公主保护的好好的，除了小王与内子外，再无人见过公主。”
　　羽皇的心中一阵澎湃，不由得抬眸多看了夜墨云一眼。
　　夜墨云的面上依旧平静。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不知为何，他心中便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想法。
　　“父皇，儿臣觉得这个提议甚好！”还未等到羽皇开口，如月公主便迫不及待地道。
　　她身为一国公主，虽说自小养尊处优的长大，却也明白名节对一个公主来说有多重要。
　　眼下父皇虽然宠爱她，可若是她因为此次之事坏了名节，惹来旁人说道，只怕很快也会被父皇所厌弃。
　　羽皇又眼神复杂地看了夜墨云一眼，思忖片刻，却也想不出一个比眼下夜墨云所说更好的提议来。
　　“如此，那便有劳摄政王了。”他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终是唏嘘着道。
　　可笑初闻摄政王夫妇进宫之时，他还想治这对夫妇一个罪，眼下却不得不依赖着他们。
　　“能为羽皇效劳是小王的荣幸，又何来有劳一说。”夜墨云笑着回道。
　　他说罢，微微顿了顿，面上露出了几分迟疑之色：“之时还有一件事，还望羽皇晚些时候再对外宣布如月公主已经成功找回的消息。”


第259章 围剿
　　羽皇微微一怔，旋即面上浮现一丝疑问：“这是为何？”
　　“毕竟眼下旭国队伍还未抵达羽国，若是让外人知晓小王提前赶来，于旭国的名声总归是不好的。”夜墨云说着，冷笑了一声，又继续道：“更何况，此次小王之所以受此波折，全因队伍中混进了卧底，小王也正想借着此次机会，揪出卧底，还望羽皇能应允。”
　　羽皇的眼中划过了一抹深思。
　　按理来说，旭国内讧之事，他本不应该插手，更是乐得坐山观虎斗，只是毕竟如月的事情还需夜墨云帮衬着，他又亏欠了这位摄政王一个人情，若是不答应，只怕不好收场。
　　索性他的人时刻都有关注着旭国那支队伍的动向，只怕不出一两日也快要进皇城了，倒是也耽误不了太多的时间。
　　短暂的思忖过后，羽皇便点了点头：“这自然是应该的，那便如摄政王所愿，朕暂且不公布如月已然找回的消息，皇城依旧封锁，如月也正好能借此时机好生休养一番。”
　　如月公主自然说不出一个不好来，连忙弯腰行礼，脆生生地道：“如月多谢父皇成全！”
　　羽皇的目光移向角落处的潘海，微微眯眼：“既然暂不公布此事，如月的长乐宫便暂时住不得了，潘海，你去安排一处僻静些的寝宫让公主暂住，切记此事一定要保密。”
　　潘海立马点头应是。
　　旭帝这才又将视线收回，想了想，再度开口道：“摄政王和王妃也暂且先屈尊在皇宫中吧，若是此时去使臣驿馆，只怕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夜墨云做了好一番部署，为的就是能够光明正大地抓住那替旭帝悄悄办事之人，自然不会不答应，只微微颔首：“小王听凭羽皇吩咐。”
　　羽皇这才满意地颔首，苍老的眼中酝起了一阵风波。
　　有些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逍遥快活的太久，也是时候该惩戒一二了。
　　当日，才下朝回府的安国公便瞧见了自家府邸被皇宫内的侍卫围堵了个水泄不通，带头围剿之人正是宫中的指挥使统领林兴。
　　路过的百姓们从未见过这般阵仗，已然有不少胆大又好奇之人围在附近看热闹。
　　一见这阵仗，安国公的心中便一阵气血上涌，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身子。
　　身旁的小厮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扶住，“老爷，您小心些！”
　　安国公却无暇顾及自己，一把推开了小厮，大步冲上前去，怒气冲冲地质问道：“林指挥使，我们安国公府何时惹到你了？竟让你光天化日之下这般兴师动众地围剿在此！”
　　林兴闻言回过头来，相比于安国公气的浑身颤抖，他便显的冷静了许多。
　　“安国公与我自然未曾结过仇。”林兴冷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道：“您不妨仔细想想，我究竟为何在此的原因。”安国公一听这话，面上的表情一滞，心中一阵冷意泛过，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来。


第260章 事迹败露
　　指挥使向来只效命于皇上，而单凭林兴自己定然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围剿在安国公府外，除非是得到了那位的授意……
　　只是他方才太过激动，才忽略掉了这一点。
　　安国公的腿登时一软，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尊严，连忙扒住林兴的胳膊，颤抖着问道：“林指挥使，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安国公府向来都安守本分的啊！”
　　更何况他此前从未听说过半点风声，怎么皇上就突然发难了？
　　林兴扒开他的手，淡声道：“究竟是不是误会，安国公还是等我的人搜查完之后再说定论吧。”
　　见林兴丝毫不为所动，安国公的心中已然急成了一团乱，抬脚想冲进府内，却也被林兴的人拦下。
　　“还烦请安国公在此稍后，眼下府内正在展开搜查，你若是此时进去，只怕会扰乱羽林卫。”林兴不带感情的声音再度响起。
　　安国公急的一跺脚，咬了咬牙，冷声开口道：“我要进宫面见皇上！”
　　林兴冷眼瞧着他的样子，“安国公还是稍安勿躁吧，只怕此刻皇上并不想见你，您若是想要见皇上，一会儿见到也是一样的。”
　　一听这话，安国公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一会儿就能见到皇上！
　　“大人，找到了！”恰在此时，府内一阵高呼声传来。
　　众人的目光被齐齐吸引了过去，只见十几个花季少女被羽林卫带了出来，个个狼狈不堪，衣衫也已经破烂，瞧着神情很是惶恐的模样。
　　“那不是夏员外家的千金吗！”
　　围观的百姓中，不知道是谁先高呼了一声。
　　紧接着一阵骚动声便响了起来，夏员外家的千金不是依旧失踪了一月有余吗？怎么会在安国公府发现？
　　“还有城西卖豆腐大娘家的女儿！”
　　“最后面那不是许家刚过门的小娘子吗——”
　　越来越多的姑娘家被指认出来，安国公的脸色也越来越白，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失踪的这些姑娘全都在他的府上？
　　可他却全然不知道！
　　“大人，这是从关押那些女子的房外发现的两个下人。”喧闹间，羽林卫已然快步走至林兴身边，说着便一挥手，两个被绑住的男人登时被扔在了地上。
　　“饶命啊！大人饶命！”
　　这两个下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的魂儿都没了，嘴里不住地说着讨饶的话。
　　林兴冷眼看着两人，声音危险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最好如实交代，想来暗牢的滋味你们也不想尝试。”
　　两个下人再度一哆嗦，面上浮现出透着绝望的惶恐。
　　暗牢不比普通牢房，是设在深宫中由指挥使直接掌管的一处牢房，向来用于拷问一些罪大恶极之人，各种刑罚手段极其残酷，所有被送到暗牢的人都会被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不说吗？究竟是怎么回事！”林兴的声音陡然抬高，透着十足的威慑力。


第261章 惩罚
　　两个下人都被吓的形神俱灭，哪还有了再隐瞒的心思。
　　“大人饶命，是世子，是世子吩咐我们做的，不关小人的事啊！”两个下人争先恐后地道。
　　他们的声音并不算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众人听个一清二楚。
　　围观的人群中先是安静了一瞬间，紧接着便迸发出了更为激烈的骂声。
　　安国公则是骇得险些背过气去，好不容易缓过些神来，抖着如筛糠一般的手指向那两个下人，怒骂道：“休得胡言，我儿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分明就是你们两个有意栽赃陷害！”
　　都这种时候了，那两个下人自然满心都想着自保，哪里还顾得上去考虑安国公的感受，争先恐后地道：“大人明鉴，小人的住所里藏着世子赏赐的封口金条，大人派人去一查便知了！”
　　话已至此，就算安国公再不敢相信，都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事实。
　　哽咽着没说出来一句话，他便因为急火攻心，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看好他，另外将这两个下人也一并看好，一起带进宫去面见皇上。”林兴淡漠的目光在几人的面上闪过，而后又睨向了府中：“安国公世子呢？”
　　“启禀大人，安国公世子在这！”话音才落下，里面便传来一阵吆喝声。
　　魏谦被两个羽林卫押着走了出来，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衣，瞧着模样颇为狼狈。
　　“王八蛋！”
　　“畜生！”
　　一见到魏谦，看热闹的百姓们便是一阵愤慨激昂地骂声，只恨他们手中没备些烂菜叶，否则必定全都扔到他身上不可。
　　魏谦的面色一阵涨红，奋力地想要挣扎，可却不是那两个羽林卫的敌手。
　　“世子还是省些功夫留着去面见圣上吧。”林兴冷声开口道。
　　魏谦狼狈地抬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赶在他开口说话之前，便被羽林卫抢先一步堵住了嘴带走。
　　因着人证物证皆在，魏谦没有丝毫狡辩的机会，已然坐实了罪名。
　　羽皇震怒，下令将魏谦押入天牢，三日后斩首。
　　至于安国公府众人，全数贬为庶人，发配至边疆。
　　曾经在皇城中也算是显赫的安国公府就此一朝陨落，不免引起了不少人的唏嘘之声。
　　至于那些被魏谦残忍杀害的女子，羽皇一律下令重金安抚其家人，至于剩下侥幸活命的女子，虽说保住了性命，可却是清白尽毁，只怕往后想要在皇城中觅得好人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彼时，夜墨云和赵明歌正处在羽皇安排好的寝宫之中。
　　听到判决，赵明歌轻轻挑眉：“魏谦坏事做绝，如此一来也算是为民除害。”
　　夜墨云摇头嗤笑了一声：“只可惜世人都不知道，那个揭示他丑陋面孔的人是王妃。”
　　赵明歌微微敛眉，眼底闪过几分思忖，片刻后才开口道：“我想见魏谦一面。”
　　也好叫他死的明明白白。
　　夜墨云不由得瞥了她一眼，片刻后轻笑一声：“好。”
　　赵明歌的心头闪过了几分诧异：“王爷不问问我要见他的原因？”


第262章 相见
　　“这有什么好问的？”夜墨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总不能是王妃看上了那畜生，想要向羽皇为他求情吧。”
　　赵明歌的心中一阵无语凝噎，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这男人嘴里便没有一句正经话。
　　她便不应该问他！
　　到底是在羽国的国境，暗牢又不比旁处，想要见魏谦一面，自然是要提前通报羽皇。
　　因着夜墨云和赵明歌如今不便在宫中随意行走，便委托了潘海向羽皇转达此事。
　　出乎意料的是，羽皇很快便点头应允了。
　　待到天色暗黑，不少宫中都已灭了灯，潘海这才引着赵明歌悄悄从后门离开，将她一路带至了暗牢之中。
　　才一进暗牢，一股窒息感便扑面而来。
　　阴暗潮湿的环境让赵明歌忍不住蹙了蹙眉。
　　林兴提前已经得到了吩咐，自然不会阻拦。
　　潘海带着赵明歌一路走到了地牢最深处，这才停下脚步。
　　“王妃，便是这里了。”
　　赵明歌顺着潘海手指的方向看去，蓬头垢面的男人背对着她瘫倒在地，雪白的里衣早已脏乱破开，上面斑斑波波的全是血迹。
　　想来他关进这暗牢之后，便没少受了刑罚。
　　按理来说三日之后他便要被砍头，实在不需要这般多此一举，这事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烦请公公把牢门打开，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赵明歌微微偏头，轻声在潘海耳边道。
　　潘海先是一怔，紧接着脸上便是一阵为难之色：“王妃，这……恐怕不妥。”
　　赵明歌心知他在担忧些什么，微微勾起唇角：“公公放心，本妃学过一些功夫在身，况且他已经被打成这副模样，想来也没有那个能耐对我造成威胁。”
　　听她这样说，潘海心知拗不过赵明歌，再一想到皇上似乎对这位年轻的王妃十分另眼相看，实在不好得罪了，便点了点头，一挥手，将附近的守卫都遣散出去。
　　临走之时，他还不放心地回眸叮嘱了赵明歌一句：“王妃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切记要喊老奴啊。”
　　“我知道了，多谢公公。”赵明歌轻笑着回道。
　　待人走远以后，她这才推开牢房的门走了进去。
　　吱呀的声响传来，蜷缩在角落中的魏谦身子似乎颤抖了一下，却并未动弹。
　　赵明歌在离他几步远的位置处站定，端倪了一会儿，这才扬唇道：“世子，别来无恙啊。”
　　魏谦原本不想搭理，可是听见这声音的一瞬间，整个人便是一怔，紧接着便狼狈地爬起身来，勉强抬头。
　　待看清赵明歌的脸，他眼底的惊骇之色再也藏不住：“是你！”
　　就是这个女子，混进了他的府上，对他下了药，还救走了如月公主，就是因为她，安国公府才会沦落成现在这副模样！
　　“难为世子还记得我。”赵明歌勾了勾唇，波澜不惊道。
　　魏谦几乎咬碎了牙，死死盯着眼前姿容绝世的女子，先前只觉得这女子生的惊艳，现在却恨不得跳起来将她撕碎成两片，只是他被打的早已奄奄一息，别说是掐死她，就连抬起胳膊来都分外吃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害我！”他咬牙怒声道。
　　“本妃是旭国的摄政王妃。”赵明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


第263章 真相是
　　饶是魏谦一早便知道赵明歌并非是什么普通人，听见她身份的瞬间，却还是怔愣住了。
　　“旭国的摄政王妃，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害我！”待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以后，魏谦怒声一吼，满眼的愤怒之色。
　　赵明歌勾唇嗤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危险，片刻过后，这才冷声开口道：“世子这话便说错了，并非本妃有意害你，是你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若不是魏谦色欲熏心，就算她故意扮做厨娘接近魏谦，怕是也无济于事。
　　魏谦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突然癫狂地大笑了起来。
　　“罢了，罢了，左右我也是将死之人，纠结这些又有何用？你若是想来看我的笑话那边看个够好了！”
　　赵明歌的眼神暗了几分，旋即轻叹了一声开口道：“世子怕是误会了，本妃来此并不是为了看你的笑话，只是有一件事尚存疑问，还需要向世子求证。”
　　魏谦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瘫靠在墙边上，一动不动
　　赵明歌也不急，瞥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地开口道：“世子抓了那些女子到府上，怕是并非只为了取乐这么简单吧。”
　　她那日接近那些女子的时候，曾在她们身上都看到了几分油尽灯枯之意。
　　想来魏谦定是在她们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就算她们能够侥幸生还，时日怕也是不多了。
　　至于如月公主的完好无损，却是赵明歌一直想不通的。
　　为何魏谦独独没有对如月公主动手？
　　出乎她意料的事，魏谦闻言大笑了几声，没有隐瞒：“王妃果真是个聪明人，竟一眼瞧破我别有所图，只是那又能如何？”
　　赵明歌的眼神骤然一缩，目光射向危险身上，拧眉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打算做些什么？”
　　魏谦嗤笑了一声，并不理会赵明歌的话，“王妃莫非期盼着能从我这将死之人的身上套出什么消息来？这个秘密你永远不会知晓，我就算带着这个秘密长眠于地下，都不会向你透露一丝一毫！”
　　说到最后，魏谦的语气中夹杂了几分恶狠狠的意味，神情中也透着报复的快感。
　　似乎是在得意终于有一件事能让赵明歌也束手无策。
　　赵明歌眯了眯眼睛，顿了顿又继续道：“就算世子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那些还活着的家人考虑，边疆路途遥远，世子就不怕他们在路途中出现一些意外？”
　　魏谦的笑容一凝，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打算对他们动手？”
　　赵明歌的面色依旧平静：“倘若世子能如实相告，本妃可保他们一路平安到达边疆。”
　　她倒不会做出对安国公等人痛下杀手之事，只是安国公这些年来在皇城中，向来树敌也不在少数，再加上现在失势，那些死敌自然不会放弃对他下手的机会。
　　若是边疆路上没人相护，那安国公一家必死无疑。
　　谁知魏谦原本凝固住的笑容重现绽放开来，嘴角越咧越大，还带上了几分诡异的意味。


第264章 将死之人
　　赵明歌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微微蹙眉：“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王妃帮我解决一个大麻烦了。”魏谦终于笑够，停了下来，满眼得意地睨了他一眼，旋即便恶狠狠地道：“那个老不死的若是被杀了自然是最好的，凭什么本世子要被处死，他却能够苟活着？王妃若是想用他们来威胁我，那便是想错了，我巴不得他们能够死去！”
　　赵明歌倒吸了一口凉气，仔细地看着眼前笑容诡异的男人。
　　看来安国公一家并不像是表面上看的那般和睦，魏谦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恨透了安国公。
　　“罢了，既然如此，那本妃便也无话可说，世子请自便吧。”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轻叹了口气，撂下这么句话后，便转身离开。
　　魏谦已经是将死之人，身上再也没有什么可牵绊住他的。
　　对于这样的人，若是他铁了心想隐藏些什么事，恐怕谁也没有办法问出来。
　　赵明歌一路怀揣着心事回到休息的寝宫，总觉得没有问出想了解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大舒服。
　　潘海将她送回来后便已告退。
　　殿中还亮着灯，赵明歌走进殿中，便瞧见夜墨云正倚靠在榻上看着什么东西。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对上赵明歌的目光，轻笑了一声：“王妃回来了？怎么样，这一趟的探视如何？”
　　赵明歌没有理会他的话，目光落在他手上的纸条上。
　　注意到赵明歌的目光，夜墨云挑了挑眉，一扬手中的纸条，轻笑着解释道：“是外面传来的书信，汇报了些近日城外发生的事，放心吧，你那两个小侍女有我的人照顾着，不会出事。”
　　夜墨云不说，她也知道锦绣和嫣然会安全无事。
　　她此刻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夜墨云这般说，她也只是轻轻颔首坐下身去，轻叹了口气。
　　但愿她只是多想了吧。
　　夜墨云瞧着她的神色似乎不大对劲，很快也收起了先前调笑的嘴脸，小心翼翼地问道：“歌儿，你怎么了？”
　　话音才落下，赵明歌便倏地一下抬起头来，满眼的警惕与怀疑：“王爷刚才叫我什么？”
　　夜墨云轻咳了两声，摸了摸鼻子，讪讪道：“王妃怎么反应这样大？我不过是觉着总叫你王妃太过生分了些，偶尔换个称呼罢了。”
　　“王爷还是省了吧。”赵明歌冷笑了一声，并不领情：“我与王爷也没熟稔到可以直呼闺名的程度吧？”
　　夜墨云眨了眨眼，眸中泛着点点星光：“不急，时间还久，现在还不熟稔不要紧，慢慢不就相熟了吗？”
　　赵明歌的心突地一跳，她微微蹙眉，将这抹异样的感觉强自从心间摒除掉。
　　“王爷怕是忘记了，此次前来羽国，是我担心你的伤还未痊愈，会出什么事，待你回到旭国的时候，我也该离开了。”她强自维持着声音的冷淡开口道。
　　她承认自己对夜墨云有过心动，只是理智告诉她，他们不可能有结果。


第265章 心伤
　　既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那么自然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抱有太大的期望。
　　况且她还不知道要在圣药族停留多久，注定了和夜墨云不是一路的人。
　　夜墨云眼底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来，却还是不死心地紧紧盯着赵明歌：“你当真决心要走？”
　　“是。”赵明歌回答的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殿中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片刻过后，终是夜墨云缓缓勾唇，苦笑了一声：“知道了，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被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的心也会痛啊。
　　赵明歌的嘴翕动了一下，望着背对着她侧躺在床榻上的男人，敛了敛眉，终是什么都没说。
　　感情这种东西，本就不是她能够拥有的。
　　几日光景一晃而至，旭国出使羽国的队伍终于抵达皇城外，大门缓缓拉开，不少羽国百姓都好奇地围在附近，想一堵传说中旭国摄政王的天人之姿。
　　可看了半天，却只见穿戴规整的旭国士兵，连摄政王的衣角都没瞧见。
　　“摄政王呢？该不会没来吧？”
　　“怎么可能，他不是旭国皇帝钦点前往的使臣吗？”
　　“该不会是他不把我们陛下看在眼中，故意如此吧？”
　　“……”
　　眼看着百姓们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走在队伍最前端的御林军统领杜晔林眼底的冷笑越来越明显。
　　他要的就是这般效果。
　　临出发之前，皇上曾经单独召见过他，交给他一项秘密任务，那便是让夜墨云死在半路上。
　　眼下夜墨云被劫匪掳走，下落不明，生死尚未可知，可就算是这位摄政王福大命大，能活着回来，他先下手为强，让夜墨云将羽国得罪个遍，到时他也会成为整个旭国的罪人，是死是活又能有什么所谓。
　　杜晔林沉浸在自己构想的美好遐思中，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批人已趁着城门大开的时候悄悄溜进了城中。
　　羽皇一早便得到消息，开宫门放行，杜晔林顺利进了宫中，在金銮殿得见羽皇。
　　“旭国使臣见过羽皇，还望羽皇恕罪。”才一进殿中，他便二话不说，单膝下跪朗声道。
　　瞧着他的模样，羽皇眼底闪过几分冷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你何罪之有？”
　　杜晔林却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羽皇有所不知，在前往羽国的路上，我们遭遇了一伙劫匪，原本准备进贡的珍宝全数被劫走，摄政王殿下也下落不明，至今不知死活。”
　　他说完后，便静静等着羽皇发火。
　　据他对羽皇的了解，羽皇此人极为高傲自负，珍宝丢失，他只会觉着是旭国有意为之，到时候自然会把一切的罪责全都怪在夜墨云身上。
　　可出乎意料的是，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发生，杜晔林等了好一会儿，大殿之上都依旧维持着沉默。
　　终于，他还是安耐不住心中的怀疑，悄悄抬起头来瞄了一眼。


第266章 败露
　　“杜统领确认你国的摄政王下落不明？”沉默半晌，羽皇意味深长地问道。
　　不知怎的，听见这话，杜晔林心中总有些隐隐约约不详的预感。
　　他微微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这么一晃神思忖的功夫，他竟然忘记了回答羽皇的话。
　　眼见着羽皇的面上逐渐浮现出了不悦的神色，一旁的潘海忙适时地咳嗽了两声提醒道：“杜统领，陛下在问你话呢。”
　　杜晔林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心中闪过了些懊恼。
　　来不及细想，他便将方才脑海中一闪而活的一样感觉暂且抛到一旁，抱拳回道：“回禀羽皇，却是如此。”
　　前往羽国的路上，他的人也一直悄悄四处寻找夜墨云的下落，只是多次搜寻却都没有结果。
　　只怕就算现在没有夜墨云的消息，他也早就凶多吉少了。
　　却不想，羽皇突然冷笑了一声，眯眼沉声道：“可是朕这里的消息却是与杜统领有些出入啊。”
　　杜晔林忍不住一怔，抬眸便对上了羽皇意味深长的目光。
　　“还请羽皇明示，在下不大明白您的意思。”顿了顿，他终于还是垂下眸去咬牙道。
　　羽皇也懒得同他继续兜圈子，大手一挥，便下了吩咐：“潘海，去请摄政王过来吧。”
　　潘海面色不改地应了一声，飞快离开了殿中。
　　而杜晔林中却是闪过了巨大的惊愕之色，心头猛地一颤，因为不可置信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羽皇方才说请谁出来？摄政王？这怎么可能？
　　摄政王消失了许久，怎么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到羽国来！
　　“小王见过羽皇陛下。”可是很快，熟悉的男声便打破了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杜晔林不可置信地缓缓回过头去，眼前的男人神态轻松，浑身毫发无损，可不就是他以为早就死掉的夜墨云！
　　“摄……摄政王，您怎么会在此处！”他不受控制地惊呼了一声，说完之后才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言，连忙改口道：“太好了，下官还以为您遭遇了不测，万幸您还活着，如此一来，下官便放心了！”
　　夜墨云冷眼瞧着他的伪装，心中只想嗤笑。
　　不愧是统领御林军多年的人，在摸爬滚打中倒是学得了一身八面玲珑的好本事。
　　“杜统领高兴的未免太早了些。”他淡淡开口，对上杜晔林有些惊慌的表情，缓缓从怀中抽出一张纸来，正是那日自罗将军手上得到的契约。
　　见到那契约的瞬间，杜晔林的表情全都僵硬在了脸上，浑身的血液也一点一点凝固起来。
　　眼下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他要完蛋了。
　　夜墨云转过身，将那份契约双手呈上，淡然开口：“这便是杜统领勾结山匪，妄图私吞珍宝，谋害本王的证据，还望羽皇明察。”
　　羽皇睇了潘海一眼，潘海立马会意，上前小跑着接过契约交给了羽皇。
　　羽皇端倪了片刻，神色陡然便的愤怒，将那纸契约重重拍在桌上，怒喝一声：“你好大的胆子！”


第267章 治罪
　　杜晔林被这声音吓的身子颤了颤，下意识地想要为自己狡辩，可是对上了夜墨云带着嘲弄的目光后，一股无力感从心中升起，想说的话也全数化作云烟飞走了。
　　难怪旭帝曾特意嘱咐过他，摄政王此人城府极深，远没有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让他行事千万小心。
　　怪只怪他一时大意，本以为已胜券在握，却没想到原来他才是那个一直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
　　“此人罪大恶极，险些挑起旭国和羽国两国的纷争，还望羽皇重重治罪。”夜墨云才无暇顾及他心中的思绪，朗声道。
　　羽皇睨了满脸颓然之色的杜晔林一眼，缓缓冷笑出声：“此人的确罪孽深重，可到底也是你们旭国的人，朕倒是不便治罪，这样吧，将此人暂且压入暗牢，待朕命人修书一封，向旭帝汇报此事，该如何定夺，便由旭帝来决定吧。”
　　夜墨云原本就没指望着羽皇这个老狐狸能够替他做主，这般说辞也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倒是没什么不满，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如此，小王便多谢羽皇陛下了。”
　　羽皇的目光落在了杜晔林身上，微微眯眼，声音中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你可还有什么话要争辩。”
　　杜晔林此刻已被殿中的两个侍卫架住控制起来，闻言也只是颓然一笑：“棋差一着，我无话可说。”
　　他从接下旭帝密旨的那一刻起便已明白了自己的使命，若是此事能成，他在旭帝面前自然是又立了奇功一件，可是此事若是不成，他便会成为旭帝的替罪羊，顶了这项大逆不道的罪名。
　　他的妻儿还都在旭国，万幸的是，他这么一死，旭帝无论如何也会看在他的情面上，不去为难他的妻儿。
　　羽皇拧紧眉头，挥了挥手。
　　潘海立马颔首，掐着嗓子拉长声调道：“将人带下去，好生看管——”
　　殿门外跟着杜晔林一同进宫的亲卫们眼见着自家统领被挟制着带走，纷纷红了眼，就想冲上去将人救下。
　　“不得胡闹！”杜晔林厉喝了一声，将那群蠢蠢欲动的人都喝止在了原地。
　　“是我自己做错了事，一人做事一人担，与你们无关，莫要做这些徒劳的举动！”他咬牙开口道。
　　那群亲卫们也都纷纷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咬牙红着眼睛，有了他的警告，却都不敢再上前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带走。
　　殿外的热闹殿中也能窥听到一二，羽皇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开口道：“摄政王，看来你在旭国树敌倒是不少。”
　　听出羽皇的调侃，夜墨云微微敛眉，不动声色地回道：“旭帝谬赞了，只是小王坚信，只要小王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便是旁人再动什么歪心思，也不能奈何我什么。”
　　旭帝的笑容悄悄收起，睨了潘海一眼，潘海会意，将宫中原本守着的宫人与羽林卫纷纷遣了出去。
　　待大殿上终于安静下来时，旭帝这才开了口：“摄政王，朕答应你的事已然做到，你答应朕的也该兑现承诺了吧？”


第268章 治好娘娘的眼疾
　　虽说她也曾见过自家王妃的医术，可眼前这位是羽国的皇后啊，若是能治好也就罢了，万一治出什么问题来，小命都要不保。
　　赵明歌轻轻拂开锦绣的手，目光定定地瞧着容皇后，淡声道：“娘娘，臣妾愿以性命担保，可以治好您的眼睛，若您愿意相信，臣妾会尽力一试，若您不肯相信，那臣妾便因刚才的冒失向您赔个不是。”
　　方才她见到容皇后的瞬间，心中便已清楚，这位皇后患的压根就不是什么眼疾，而是中了一种蛊。
　　这种蛊一旦进入人体，便会附生在眼睛周围，分泌物会渐渐结成白色的细网，将眼睛遮住，这才造成了外人看来失明的假象。
　　这种蛊与上次在客栈她在夜墨云身上见到的连心蛊所出为一系，她都曾在药典上见过，因此才会这般确信。
　　原本此事赵明歌不想插手，可心下觉着或许可以根据这条线索找出上次给夜墨云下蛊之人，这才多提了一嘴，若是容皇后不肯相信她，她自然不会再多言。
　　出乎意料的是，容皇后在沉默了片刻后，轻笑了一声道：“本宫相信你，愿意一试，摄政王妃，本宫的眼睛便有劳你了。”
　　一旁的婉如公主一听这话，柳眉立马倒竖起来，满眼都写着不赞同：“母后，您怎么——”
　　容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左右不管是什么结果，都不会比现在的更糟糕，不是吗？不用担心，母后不会有事的。”
　　婉如公主咬了咬唇，心下还是十分不情愿，可却也拗不过容皇后的坚持。
　　“摄政王妃，母后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呼吸吐纳了几轮过后，她似乎终于妥协，又死死看了赵明歌一眼，咬牙开口道。
　　赵明歌扬唇轻笑了一声：“公主放心，我向来不为没把握的事情做承诺。”
　　虽说婉如公主言语间这般不客气，她倒并不觉着恼怒。
　　她能看出来，这位公主本质上和如月公主的骄纵蛮横便不同，言语间这般冲动，也全都是护母心切罢了。
　　“烦请音若姑姑为我备上一盆清水，一条干净的巾帕，还有一柄剪刀。”她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嬷嬷，淡声开口道。
　　音若姑姑不由得一怔：“王妃所需之物就这般简单？”
　　那些御医们每次来为皇后娘娘看诊，哪个不是提了老沉一个药箱，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治病只需要这些东西的。
　　“音若，去准备便是。”容皇后及时地开了口。
　　音若姑姑不敢再有什么异议，只得点头应了声是。
　　东西很快便已备齐，赵明歌扶着容皇后在檀木桌前坐定。
　　回眸瞥了眼满脸紧张的婉如公主，赵明歌轻笑了一声：“烦请诸位到外面等候片刻，我为娘娘医治时，需要绝对的安静。”
　　“那怎么成！”婉如公主拒绝的话脱口而出，柳眉蹙起，十分警惕地盯着她看，“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对母后造成什么威胁！”


第269章 不信任
　　“婉如。”容皇后淡淡地开口唤了一声，叫停了婉如公主后面的话。
　　婉如公主的面色有些不好看，跺了跺脚，还想再劝。
　　容皇后却已经温声开了口道：“摄政王妃，婉如自小被我骄纵坏了，方才说话间没有分寸，你不要见怪。”
　　赵明歌微微敛眉，压下眼底的晦暗。
　　“皇后太客气了，这毕竟不是什么小事，公主不放心也是人之常情，我自然不会介意。”
　　容皇后这才颔了颔首：“音若，带公主到外面去吧。”
　　音若虽说也有些不放心此事，可到底是容皇后身边的老人了，也知道皇后的性子，自然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敛眉应了声是，带着公主退下。
　　待殿门关上以后，赵明歌这才拿起剪刀准备动起手来。
　　“皇后，一会儿我为您治疗的过程中，眼部可能会有些刺痛，都是正常的现象，您不必慌张。”她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一句。
　　容皇后面色微微一怔，旋即温婉一笑：“好。”
　　她这一笑带着几分莫名让人舒心的力量，赵明歌的眸光也不自觉地放柔了些，开始动作了起来。
　　好在容皇后所中的这种蛊虫并非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赵明歌按着记忆中药典所教的方法操作起来，不过一个时辰，便顺利将那蛊虫取出。
　　“娘娘，您现在可以睁开眼试试了。”她轻声开口道。
　　容皇后的眉睫缓缓颤了颤，闻言试探着睁开了眼睛。
　　视线所及还是一片朦胧。
　　她原本心中的期盼全数化作了失落，搭在桌上的手微微一颤，不小心将剪刀拂落在地。
　　罢了，这可能就是她的宿命吧，她还在奢求些什么呢。
　　殿中的动静吸引到了外面的注意。
　　婉如公主原本就急的心中难耐，一听见声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再也顾不得宫人们的阻拦，一把推开了拦住她的嬷嬷，便飞快冲进了殿中。
　　“母后！”她一搭眼便瞧见了容皇后失落的模样，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忙惊叫了一声，冲了过去，将容皇后紧紧抱住。
　　紧接着，她便转过头来对着赵明歌怒目而视，一副问责的语气：“你到底对我母后做了些什么？”
　　“罢了，婉如。”容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心中虽说难过至极，面上还是勉强挂上了一丝笑意：“你不必为难摄政王妃，母后的眼疾母后心中有数，既然好不了是天意，那旁人也无法左右——”
　　听着她的话，赵明歌的眉头却是微微蹙起。
　　“看不到吗？”她低声呢喃了一句，突然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
　　“娘娘这次再试试。”她将提前备好的那块干净帕子浸了清水，递了过去：“您用着帕子在眼上敷一下，而后再试试。”
　　婉如公主的面上满是不悦，唇瓣一动，似乎是要发难，可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旁的音若姑姑便已接过帕子动了起来。
　　片刻过后，帕子被拿下。
　　赵明歌紧紧盯着容皇后。


第270章 误打误撞
　　“娘娘，您再试试看，能不能看清东西。”她不放过容皇后面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容皇后苦笑了一声，心中早已认定了自己的眼疾不会痊愈，再试几次也是徒劳，可却也明白眼下婉如对这位摄政王妃充满了敌意，她若是再拂了摄政王妃的面子，只怕她接下来的时日在皇宫中处境会很尴尬。
　　这般想着，容皇后配合着睁开了眼睛。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居然发生了。
　　原本她实现周围模糊的景象竟然渐渐变的清晰了起来，而记忆中常年黑白的物件们也全都被赋予上了色彩。
　　容皇后的身子狠狠一颤，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还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一切。
　　她的眼疾恢复了？
　　婉如公主还不知道自己母后的变化，只瞧着她一副有些呆住的模样，面色愈发着急，声音中都带了几分哭腔：“母后，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您不要吓唬如月啊！”
　　容皇后听见声音，睫毛微微颤了颤，抬眸视线转向了婉如公主脸上。
　　“婉如，你比小时候出落的更加美了，母后都快要认不出你来了。”容皇后一面说着，纤纤玉手一面轻轻抚上了婉如精致的面孔。
　　虽说她竭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可却依旧带着一丝怎么都掩饰不住的颤抖。
　　婉如小的时候，她便患了眼疾，自此对女儿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了小的时候。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亲眼见到婉如长大成人的模样。
　　听见她的话，婉如也怔在了当场，一时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容皇后：“母后，您……您的眼睛能看到了？”
　　而一旁的赵明歌瞧见容皇后眼中那层雾蒙蒙的东西已经不见，好看的杏眸又恢复了先前的流光溢彩，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知道大事已成。
　　“恭喜皇后娘娘，眼疾痊愈。”她微微福身，恭贺道。
　　婉如这才想起了什么，忙回过身去，作势便要给赵明歌行公主礼：“摄政王妃于母妃有大恩，先前是婉如一时眼拙，多处冲撞，还望您千万不要见怪！”
　　赵明歌眼疾手快地及时扶住了婉如公主，勾唇轻笑了一声：“公主不必如此客气，我先前说过了，公主也是爱母心切，我自然不会介意，至于皇后娘娘，想来也是上天保佑，让我竟误打误撞医治好了她的眼疾，并非是我的功劳，若是真的说起来，也是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
　　一番话，赵明歌很是巧妙地将自己的功劳抽离了大半，而全都变成了是容皇后的好运气。
　　她原本出手相助，便不是为了显露功名，自然不想这般出尽风头。
　　“摄政王妃不必谦虚，是你医治好的本宫，这份恩情，本宫自然会牢记在心，你且放心。”容皇后稍稍平静了些，这才开了口。
　　她到底身为一国之母，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心中虽说激动，面上到底表象的却也还算是得体。


第271章 困惑窦生
　　赵明歌微微垂眸，倒是没有再继续推脱。
　　在容皇后的注视下，她缓缓福身，淡声道：“多谢娘娘。”
　　能承了容皇后一个人情，倒未必是什么坏事。
　　“母后，女儿这便去禀告父皇，若是父皇知道您的眼疾痊愈，定会很高兴的！”婉如公主自顾自地道，一副顾盼神飞的模样。
　　容皇后却是轻轻摇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罢了，你父皇日理万机，更何况眼下大部分时间都在陪如月，哪有时间顾得上本宫，还是不必去叨扰他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态间虽说萦绕着一丝淡淡的伤感，但是却也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如月公主的恨意。
　　诈骗明哥敛了敛眉，心中悄悄升起了一丝疑惑。
　　同样身为羽皇的女儿，为何羽皇独独这般偏爱如月公主。
　　更重要的是婉如公主身为嫡公主，若论起地位恩宠，理应是后宫中头一份的尊贵才是，可却也远不及如月公主。
　　她还未进宫前，便曾听过民间对于这位如月公主的说法。
　　如月公主的生母只是为普通的宫女罢了，生下如月公主后便被遗忘在后宫之中，直到十岁之前，羽皇都不记者自己有这么个女儿，直到后来如月公主的生母病逝，羽皇意外瞧见了如月公主后，自此态度大变。
　　不止亲自为她拟了这个封号，更是将她移到长乐宫生活，派了最好的宫人前去照顾，如此盛宠，才有了如月公主后来的愈发骄纵。
　　这如月公主身上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羽皇一见便态度急转，始终是一个未解之谜。
　　而赵明歌虽然心中也有些许的好奇，却是明白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的，很理智地保持着沉默。
　　倒是婉如公主毕竟年纪尚小，心中最是藏不住事，一听容皇后这么说，神色迅速垮了下来。
　　“如月如月，又是如月！”她气的一跺脚，忿忿道：“母后，如月平日里在后宫中出尽风头，分尽其他兄弟姐妹们宠爱也就罢了，可如今您眼疾痊愈这么大的事情，为何要给她让步，父皇少陪她一会儿又怎么了！”
　　因着情绪激动，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大了不少。
　　“住口！”容皇后拧眉厉斥了一声，面上带着罕见的严肃：“母后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如月是你的妹妹，你们姐妹见最重要的便是要同心同德，怎可这般背后说她的坏话？”
　　她虽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到底也还顾忌着赵明歌在场，有许多话不好当着她的面提起，最终便只好收住了话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摄政王妃，让你见笑了。”
　　赵明歌微敛的眉睫下闪过一丝晦暗，思忖片刻，这才轻声开口道：“婉如公主，其实现在皇后娘娘眼疾痊愈的消息不散布出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婉如公主的面色一怔，一时间有些摸不清赵明歌这番话的意思。
　　斟酌了片刻，她还是咬牙道：“摄政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272章 故人啊
　　这次婉如公主虽说心中还揣着疑惑，态度和方才却已经截然不同。
　　赵明歌微微抬眸，对上面上同样带着困惑之色的容皇后，平静地淡声道：“娘娘眼疾出愈，还需要一些时日调养，这种时候，自然是越清净越好，倒不如暂且先不公布此事，待彻底痊愈后，找个机会再对外宣布，如此一来也更稳妥些。”
　　容皇后的薄唇微微轻抿，眼中带着几分思忖，总觉着赵明歌这话似乎别有深意。
　　“好，那本宫便听摄政王妃的，正巧半月后宫中要举办一场宴会，本宫便等到那时候再宣布此事吧。”片刻过后，她终于轻声开口。
　　婉如公主瘪了瘪嘴，虽说心中还有些不大情愿，可到底是赵明歌的嘱托，她也不好不听，便也没再有什么阻止之意。
　　待到赵明歌离去以后，容皇后面上原本维持着完美的温婉之色才出现了一丝龟裂，瞧着她离开的方向，有些晃神。
　　婉如公主顺着她目视的方向看过去，却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有些奇怪地拧了拧眉。
　　“母后，您这是在看什么呢？”
　　她的声音将容皇后的思绪拉了回来。
　　容皇后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忙调整好了心绪，轻轻摇头，苦笑了一声。
　　“没什么，不过是瞧见那摄政王妃，让母后想起了一位故人来。”
　　婉如公主一听这话心下更是疑惑，心直口快地问了出来：“故人？什么故人？”
　　容皇后轻轻摇头，“不提也罢，无非是相貌相似罢了，这摄政王妃是旭国之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与本宫那位故人扯上关系。”
　　婉如公主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些，总觉着今日的母妃很是奇怪，尤其是眼疾痊愈后，非但不高兴，反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累了，婉如，扶我回榻上休息吧。”容皇后适时地开口道。
　　婉如公主果真被转移了注意力，将方才那单疑惑瞬间都抛到了脑后去，忙应了一声，便搀扶起容皇后来。
　　“那摄政王妃说了，眼下您眼疾初愈，却是应该多多休息，操劳过度也不是件好事。”她一面搀着容皇后往殿内走，嘴中一面絮絮叨叨地嘱咐着。
　　容皇后被搀扶着躺下，原本已阖上了眼睛，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地，重新睁眼，看向一旁的老嬷嬷。
　　“音若，眼下本宫的眼疾既然已经吩咐，许多事自然不用再假手于他人，你去吧，该怎么做你应当清楚。”
　　音若姑姑会意，微微福身应道：“娘娘放心，奴婢明白了。”
　　撂下这么句话后，她便悄然退下。
　　留下殿中的婉如公主备方才这番似是而非的话绕的云里雾里。
　　“母后，您刚刚在说什么？什么假手于她们啊？”她挠了挠头，有些疑惑道。
　　容皇后的眸光落向女儿身上，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意，只是眼中却依旧寒意十足：“没什么，你不必担心，宴会马上就要到了，你最近便忙着准备就是。”


第273章 夏贵妃
　　她身为后宫只主，虽说地位凌驾于众妃之上，可这高位也足以让许多人眼红。
　　过去她患有眼疾，主动将掌管六宫的凤印让出，自此在坤宁宫中深居简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这才淡出了后宫水深火热的斗争之中。
　　再加上她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个女儿，也确实从不插手后宫之事，倒也过了许多年的清闲日子。
　　可眼下她的眼疾既然已经痊愈，这份安宁想来也快要被打破了。
　　容皇后微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声，眼底却闪烁着坚定。
　　婉如是她唯一的孩子，她绝对不允许婉如出什么事，便是为了婉如，她也不会任由其他妃嫔将她算计了去。无论如何，她都会保护好婉如。
　　至于这后宫中的尔虞我诈，她便是趟这一趟浑水又有何妨？
　　因着容皇后已下了死命令，再加上知晓她眼疾痊愈的都是身边的心腹，是以个个守口如瓶，宫中其余人并不知道此事，坤宁宫中依旧维持着以往表面上看着的清净。
　　相较于坤宁宫，延禧宫便忙的不可开交了。
　　延禧宫主位夏贵妃，是近几年来羽皇身边的宠妃，因着家世良好，又代替皇后执掌凤印，在后宫中混的风生水起，好不得意。
　　此次的宫宴便是由夏贵妃亲自操办。
　　夏贵妃斜倚在软塌上，瞧着宫人送进来的邀请名单，只瞥了一眼，便重重摔在地上，尖声厉斥道：“你们是蠢货吗？不知道此次宫宴的目的是什么吗？什么家世背景的女子也敢往名单上列！”
　　被训斥的宫人们一个激灵，纷纷跪倒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唯恐一会儿再激怒了贵妃娘娘，自己就要变成那个倒霉蛋。
　　“娘娘，消消火气，这群宫人们不懂事，奴婢来训斥她们就是，您当心气坏了身子。”夏贵妃身旁的大宫女小声安抚着她的情绪，一面说着，一面斟了杯茶送到她面前，讨好着笑道：“娘娘先喝杯茶，降降火气。”
　　夏贵妃流光溢彩的眸子瞥了她一眼，接过茶杯，心中的气才算消了些。
　　“整个宫上下，就你最懂事。”她嗤笑了一声，而后继续道：“去重新拟定一份名单，该怎么做，你应当知道。”
　　这次宫宴，虽说名义上是邀请众位贵胄之女进宫赏梅，实则却是为各位王爷挑选未来的王妃。
　　宫中达到适婚年龄，却迟迟未娶妻的王爷可不在少数，除了她所出的永王外，还有诚王和吴王，既是选未来的王妃，能参加此次宫宴的女子，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家世一定不能太低。
　　而羽皇对于宫宴的真实目的心知肚明，虽然嘴上说着全权交由她处理，可是以她多年来对羽皇的了解，事关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她自然不可能不会关注。
　　况且眼下储君的位置迟迟没有敲定，若是能娶得一位家世显赫的王妃，对于未来的争储之位自然是有大大的好处。
　　这般想着，夏贵妃的眼角划过了一丝冷笑。


第274章 明争暗斗
　　她心中最中意的未来儿媳早已有了人选，此番参加宫宴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正思忖着，外头的太监拉长音调的通报声传了进来：“娘娘，皇后宫中的音若姑姑过来了，在殿外说有事求见您。”
　　夏贵妃一怔，忍不住拧了拧眉。
　　皇后宫中的人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虽说心中疑惑，她却还是摆了摆袖子，“让她进来吧。”
　　音若姑姑很快便被带进了殿中，规规矩矩地福身行了一礼：“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夏贵妃轻轻颔首，面上带着丝精致的假笑：“起来吧，不知音若姑姑突然前来，可是皇后那边有什么嘱咐？”
　　她虽说心中对于容皇后极其瞧不上，可表面功夫总还是要做的。
　　音若点了点头，“皇后娘娘确实有件重要的事情，让老奴前来知会娘娘一声。”
　　夏贵妃端过茶杯，轻撇着杯中的浮沫，回答地漫不经心：“什么事情，音若姑姑说便是了。”
　　那病秧子皇后向来鲜少插手六宫之事，她口中的重要之事，能有多重要？
　　音若将她的不在乎看在眼中，心中闪过几分不悦，却还是依着本分一字一顿地开了口：“娘娘吩咐了，夏贵妃最近太过操劳，从今日起在宫中休养便是，此次的宫宴便由娘娘来负责。”
　　话音才落下，“啪”地一声响声便传了进来。
　　夏贵妃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碎成几片，滚烫的热茶四溅开来。
　　夏贵妃却已顾不得方才的失态，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音若：“你方才说什么？”
　　皇后那个病秧子，怎么可能突然下此吩咐！
　　“娘娘吩咐，让贵妃娘娘好生歇着，此次宫宴由皇后娘娘着手负责。”音若面不改色地重复了一遍。
　　夏贵妃面上的表情险些绷不住，她的玉指扣紧桌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只是本妃早已习惯，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也着实用不着皇后娘娘烦心，音若姑姑还是回去禀告皇后一声，宫宴之事不必如此折腾。”
　　话已至此，音若有些不悦地拧起眉头，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贵妃娘娘怕是误会了，这是皇后娘娘的吩咐，并非要和您商议。”她不卑不亢地道，心中却满是鄙夷。
　　不过一个妃子而已，若非早些年她家娘娘的身子不好，如何能轮得到她在后宫这般兴风作浪？
　　夏贵妃原本就不是什么善茬，一听这话更是被激怒，一拍桌子，厉声道：“放肆，本妃现在代为掌管后宫，岂容得你如此逾越！”
　　音若是跟在皇后身边的老人了，这些年虽说随着皇后在坤宁宫中鲜少外出，到底也还是见过些大风大浪的，自然不会被夏贵妃这样的阵仗吓到。
　　“娘娘方才也说了，您只是代为掌管后宫，说到底，当年这凤印还是皇后娘娘主动交托出来的。”她的话点到即止，而后便福了福身，“请娘娘尽快将宫宴相关的物品交到坤宁宫由皇后检查，老奴便先告退了。”


第275章 告状
　　夏贵妃险些气歪了嘴。
　　待音若姑姑离开以后，再也绷不住心中的情绪，重重一拍桌子，怒声道：“简直是放肆，这是摆明了要和本宫作对吗！”
　　旁边的大宫女被吓的一个哆嗦，犹豫了片刻，这才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地道：“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夏贵妃一个眼刀射了过去，面色难看的像要吃人。
　　“你问本宫，本宫去问谁？”
　　大宫女被吓的哪还敢再说些什么，连忙下跪，口中不停地求饶：“娘娘饶命，是奴婢失言，是奴婢失言。”
　　夏贵妃却已经没了和她去计较的心思，眼眸微眯，面上闪过了一丝狠辣。
　　皇后以为搬出六宫之主的身份压她，她就没辙了吗？
　　御书房。
　　紫檀木桌上奏折堆叠成小山，羽皇正坐在桌前批阅。
　　殿中一片安宁，潘海静静地在旁候着。
　　瞧见羽皇的面色似乎有些疲惫，忙递了茶上去：“皇上，国事虽重要，您也要保重龙体呀，先喝杯茶歇歇吧。”
　　羽皇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轻轻摆手。
　　潘海的嘴唇翕动了两下，到底还是撂下了茶杯。
　　“近来旭国愈发不安分了，屡屡派兵在我国边境挑衅。”羽皇睨着手中的奏折，冷笑了一声，声音中透着几分隐隐的怒意，“既然如此，那旭帝又何必惺惺作态的派摄政王来议和？”
　　殿中因着羽皇的震怒而变的气氛沉重，宫人们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出声。
　　“潘海，你说，旭帝究竟打的什么算盘。”羽皇的眸光一转，落定在了潘海的身上。
　　潘海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忙低下头去，颤声开口道：“皇上，奴才不敢妄议朝政。”
　　羽皇眼底的不悦之色加重，“你只管说便是，朕赦你无罪。”
　　恰在此时，外头一个羽林卫快步走了进来，躬身禀报：“皇上，夏贵妃在殿外求见。”
　　被这么一打岔，羽皇似乎忘了方才的事，微微眯了眯眼：“夏贵妃？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让她进来吧。”
　　羽林卫应了声是，出去汇报了。
　　潘海悄悄松了口气，攥紧的手心已然布满了汗。
　　不出片刻，夏贵妃便脚步匆忙地踱了进来。
　　她换了身衣裳，发髻间还别的只金步摇，随着她的步子摇曳着，很是好看。
　　“皇上，您许久不来延禧宫了，是不是都忘记臣妾了。”夏贵妃走至羽皇身边，轻轻扯住他的大手，娇俏着嗔怒道。
　　羽皇虽说被旭国之事弄的有些心浮气躁，可面对宠妃的撒娇，倒也能乐呵一笑，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怎么会呢，爱妃想多了，朕最近国事繁忙，实在分身乏术，不想冷落了爱妃，倒是朕的不是了。”
　　夏贵妃眨了眨眼，娇笑了一声：“皇上为国操劳，天下的子民都会感激您的，只是您自己也应当保重龙体才是，说起来，皇后娘娘倒是和皇上一样，忙碌起来根本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
　　羽皇到底阅人无数，虽说夏贵妃这番话说的状似不经意，他却也一下便听出了其中的端倪。


第276章 帝王心思
　　“皇后？皇后怎么了？”他不动声色地揽住夏贵妃，轻笑了一声，“朕倒是鲜少从爱妃的口中听见皇后的事情。”
　　夏贵妃撅了噘嘴，心中全是对皇后的不满，却也知道皇上这么多年对皇后很是敬重，自己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今日皇后娘娘派了人到臣妾的宫中，说是想要接手此次宫宴一事。”她说着，微微顿了顿，瞧着羽皇的反应没有什么异样之色，这才继续道：“只是皇上您也知道，皇后娘娘的身子向来不好，又患有眼疾，宫宴这么大的事情，若是她真的操劳下来，这身子怎么能受得住？奈何皇后娘娘坚持，臣妾也无可奈何，臣妾想来，还是皇上您出口劝说娘娘会听进去些。”
　　夏贵妃终于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轻吸了一口气，等待着羽皇的回应。
　　羽皇微微眯起眼，对于夏贵妃这番话，倒是有些诧异。
　　皇后的性子原本就淡薄，这么些年来更是与人为善，如此主动要求此事倒是头一回。
　　若说皇后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幸福而坚持要揽下此事，那倒还说的过去，可偏偏皇后却也只有婉如公主这么一个孩子。
　　“皇上——”见羽皇久久未说话，夏贵妃等的有些急了，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娇似地拉长音调。
　　羽皇回过神来，长袖一挥：“罢了，皇后若想要操办此事，便由着她去，你全力配合就是。”
　　虽说他对皇后此举的做法有些奇怪，却也算了解皇后的为人。
　　皇后向来不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既然这般要求，自然有她的原因，由着她去也无妨。
　　夏贵妃险些没绷住表情，猛地抬头，满眼都透着不可置信，声音也微微抬高了些：“皇上，您说什么？”
　　“皇后是一国之母，宫宴这么大的事，若是能有她亲自操办，自然是最好，从前皇后身子不适，朕不好勉强，不过既然她自己要求了，你只管好好辅佐皇后就是。”羽皇睨了她一眼，对于她心中打的什么小算盘一清二楚，面色中也透出了几分不悦来。
　　夏贵妃敏锐地察觉到了羽皇情绪的变化，虽说心中仍有不甘，却也明白既然羽皇发了话，此事怕是没有再转圜的余地了，若是她再继续谈及此事，怕是要适得其反。
　　“臣妾记下了，皇上放心，臣妾定会尽心辅佐皇后娘娘。”夏贵妃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羽皇轻哼了一声，颔了颔首，“若无旁的事，你先退下吧，朕还有国事要忙。”
　　夏贵妃哪还敢再说些什么，点头忙应了声是，旋即退下。
　　大殿中重新恢复了安宁。
　　羽皇望着门口处，眼神渐冷：“夏贵妃这几年倒是越来越不安分了，夏家的手伸的也未免太长了些，看来朕是时候该给他们施施压了。”
　　一旁的潘海默了默，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有些感慨。
　　这么些年来，后宫中的嫔妃们数不胜数，个个都以为获得了皇上的恩宠，却殊不知自己不过是皇上为了巩固皇权才纳进宫中的棋子罢了。
　　若说皇上真心爱慕过的人，怕是也只有那一位了。


第277章 嫉恨
　　半月光景一闪而至，很快便要到了宫中赏梅宴的日子。
　　自打那日皇后决定亲自操办此次宫宴的消息传开以后，原本表面平静的各宫内里都炸开了锅，各种猜测也跟着纷沓而至。
　　不少妃嫔觉着这是皇后想要重新掌权的征兆，便都备好了礼物去坤宁宫探口风献殷勤，可却无一例外被拒之宫外。
　　可皇后越是如此，就愈发的印证了各妃嫔心中的猜测。
　　相较于其他妃嫔心中的躁动，这些日子以来过的最不顺心的便是夏贵妃。
　　从前她代替皇后执掌六宫，位同副后，风光两无，那些个惯会见风使舵的妃嫔们哪个不得规规矩矩来她的延禧宫请安问好，可最近这半个月以来，延禧宫却是意料之外的冷清。
　　别说请安了，便是闲来无事来她宫中吃上一盏茶的妃嫔都不见了。
　　其实也怪不得那些嫔妃如此现实，实在是皇后那边的态度尚未明确。
　　倘若容皇后真的重新执掌后宫，那到时候夏贵妃就会是她最大的对手，眼下形势还不明朗，谁都不会傻到在这种时候去夏贵妃那边站队。
　　夏贵妃端坐在铜镜前，镜中那张往日精致华贵的容颜此刻却因着心情的不佳而有些扭曲，她的心中愈发浮躁，连带着迁怒给了身后正在替她梳妆的宫女身上。
　　“本宫打扮的再美有什么用，还不是无人欣赏！”她厉斥一声道。
　　提起此事来她便郁闷，容皇后那边已然让她很是憋屈了，偏偏最近皇上也不知为何不待见她，她去求见了皇上数次，可每次皇上都已国事繁忙的借口避之不见。
　　可分明皇上这些日子时常会去些旁的妃嫔处。
　　如此做派，也难怪宫中都传言夏贵妃即将失宠。
　　“难道是本宫老了，变成黄脸婆了？”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府上脸颊，怅然若失地开口。
　　小宫女被骇的吞了吞口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劝慰道：“娘娘这是哪的话，您的容貌风华绝代，冠绝六宫，哪个妃嫔能抢过您的风头？依奴婢看来，眼下皇上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等皇上新鲜劲够了，便知道谁对他才是最真心的了。”
　　这番话虽说有恭维的成分，但也确实有理有据。
　　夏贵妃年轻时便因姿容绝色被誉为皇城第一美人，十六岁入宫便被封为贵人，诞有永王后又被晋升为夏嫔，自此地位一路扶摇直上，在后宫中风雨飘摇了十多年，如今也不过才三十出头。
　　虽说这年纪不比那些初入宫的少女们娇嫩，可岁月在她脸上却未曾留下什么痕迹，反倒是添了不少成熟的韵味。
　　小宫女的一番劝说显然取悦了夏贵妃，她面上的不悦消退了不少，轻抚着鬓角，勾了勾唇，“你说的对，皇上对那些女子不过就是一时的兴致罢了，本宫又何必去和她们争一时长短，萧儿的终身大事才是眼下一等一的大事。”
　　毕竟若能扶萧儿坐上那个位置，她的后半生才能算是高枕无忧。


第278章 宫宴开始
　　终于到了赏梅宴开始的日子，宫外陆陆续续停了不少马车，凡是能被邀请进宫的女子，无论家世样貌或是品性皆有过人之处。
　　赵明歌和夜墨云作为旭国来使，这样的宴会本与他们无关，可容皇后却不知为何，差人送了请帖过来，邀请赵明歌一同赴宴。
　　赵明歌心中惊讶之余，却也带着几分意料之中。
　　毕竟容皇后眼疾痊愈的事尚未对外公布，而今日的赏梅宴无论如何都瞒不住此事了，作为医好容皇后的人，她自然没法子推托。
　　而自打进入皇城以来，夜墨云虽然看似每日都待在皇宫中，实则一直都在悄悄与外界联系。
　　对于他的情况，赵明歌还算是了解一二，也清楚他在羽国中培养了暗线，他这样的忙人自然没功夫去参加这种宫宴。
　　倒是锦绣与嫣然对于此事热络的很，一直笑嘻嘻地议论着。
　　赵明歌听着两个小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忍不住挑眉问道：“不过一个宫宴而已，怎么你们两个如此激动？”
　　从前在旭国的时候，这两个小丫鬟没少陪她进宫，各种宫宴也参加过，倒是没见她们这般反应。
　　锦绣眨了眨眼，笑嘻嘻地开口道：“王妃有所不知，羽国地处偏北，听说羽国的女子个个生的都要比旭国的壮实一些，奴婢们是在猜想今日赴宴的贵女们会不会也是如此。”
　　赵明歌这才明白了两个小丫鬟嬉笑的原因，不由得摇了摇头。
　　“都是谬论而已，你们倒也当真了，好了，去把柜子里的衣裳拿出来吧，一会儿去晚了就不好了。”
　　锦绣脆生生地应了是，手脚麻利地取出了一袭月白色长裙。
　　这衣裳是赵明歌早先便挑好的，十分素净，对此锦绣没少劝说。
　　毕竟这宫宴皇城中各位贵女都会参加，若是自家王妃被比下去风头可怎么办？
　　对此赵明歌倒是毫不在意，左右此次赏梅宴是为诸位皇子挑选王妃，她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何必打扮的花枝招展。
　　宫宴的地点就设在坤宁宫附近，赵明歌过去时，音若姑姑正站在殿门外张望，瞧见她，笑眯眯地迎了上来：“王妃来了？快随老奴进去吧。”
　　赵明歌的眸光微转，很快便明白过来，轻笑了一声：“有劳姑姑在此久等了。”
　　音若姑姑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王妃这是哪儿的话，外头天寒，当心着凉，快进来吧。”
　　她跟了皇后大半辈子，家人又得到皇后的宽待，早就视皇后为最重要的人，这摄政王妃治愈了皇后娘娘，自然也是她的大恩人。
　　殿外候着的其余宫人却是不清楚这一层曲折，只是瞧见向来清冷的音若姑姑竟也有对旁人如此殷勤的时候，心中不由得直呼奇怪。
　　开宴的时候还未到，殿中已来了不少女子，因着皇后以及几位嫔妃还未到场，殿中氛围还算欢快。
　　相熟的世家女子们围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些什么。


第279章 误会
　　赵明歌便是在这样的氛围下走进殿中。
　　不知道谁先发现了她，低呼了一声，接着殿中不少世家女子的目光便都移向了她，纷纷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哪家的贵女？姿容气质这般出众，为何她们从前却未见过！
　　赵明歌寻了处偏僻的角落坐下，才坐定便察觉到了周围不友善的目光。
　　她虽已到了宫中半月，可除开皇后与羽皇外，鲜少有人见过她，再加上她今日的装扮简朴了些，与这群贵女年龄也相仿，她们看走了眼也是寻常。
　　赵明歌敛了敛眉，心中清楚她们大概是认错了人，倒也不急于辩解，只淡定的品起茶来。
　　见自己被无视，诸位贵女们多少有些不是心思。
　　其中一位衣裳华贵，被其余少女围住的贵女眼神尤为不善。
　　她是安阁老的孙女，安可卿，也是夏贵妃早早挑选好的儿媳人选，在皇城中向来风头很盛。
　　“安姐姐，你见过那女子吗？不知道是哪家的，长的可真美呀。”安可卿身边有少女还没瞧出她的不悦，小声问了一句，语气之中全是唏嘘。
　　安可卿眯了眯眼，藏在袖下的手早已悄悄攥紧，闻言也只是冷笑一声：“管她是谁家的，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定不是出自什么高门大户，想来此次参加宫宴也轮不到她来被选中吧。”
　　虽说眼前的女子对她并无恶意，可她看着就是极其不爽。
　　今日的宫宴，本该是她出尽风头的，结果这不知从哪来的女子分走了她一般的关注，简直该死！
　　方才问话的贵女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不再说话。
　　尴尬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皇后娘娘便被扶着进来，紧随其后的便是今日选妃的诸位王爷的生母，夏贵妃，苏妃以及柳嫔。
　　容皇后走在最前面，诸位贵女纷纷敛了心性，规矩地下跪问安，有胆子大些的贵女还以为容皇后的眼疾并未痊愈，大着胆子悄悄抬起头来去窥探她的真容。
　　容皇后的余光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轻笑一声，倒是并未点破。
　　“娘娘，老奴扶您坐下。”音若恭敬地道。
　　如此重要的场合，饶是夏贵妃的心中仍有不满，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只是眼底的讥讽却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鄙夷。
　　一个瞎子罢了，偏要揽下此事，是想让所有人都看笑话吗。
　　容皇后微微颔首，轻轻抬手，平静道：“都起身吧，今日相聚只为赏梅，你们不必拘束，玩的开心便是了。”
　　说话间，三位王爷已然在席间落座。
　　不少贵女已悄然红了脸，这三位王爷个个样貌出众，若能有幸成为其中一位的王妃，往后的日子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容皇后自然知道众人心中在想些什么，倒也没有太过为难，宴会进行不久，便轻笑了一声，适时地开了口：“今日宴会这样好的氛围，不知哪位姑娘愿意展示一番才艺，也好为宫宴助助兴。”
　　话音才落下，殿内便响起一阵骚动。


第280章 表演才艺
　　这种时候表演才艺，若是能够获得几位王爷的欣赏，那么于她们被选上的几率自然会大一些。
　　诸位贵女显然都深谙这个道理，一个个内心都开始不淡定起来，目光满场乱瞟观察着，却迟迟没有人敢做第一个出头的。
　　殿内沉静了半晌过后，终于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娘娘，臣女才疏学浅，愿以一舞助兴。”
　　说话之人正是刚才围在安可卿身边悄然议论赵明歌的女子。
　　安可卿的眸光微暗，对于被抢了风头总有些不是心思。
　　殿中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位贵女身上，随着奏乐响起，她身子轻盈地舞动了起来，瞧着十分优美灵巧。
　　一舞作毕，殿中响起掌声一片。
　　吴王更是勾了勾唇，看向那位贵女，轻笑着称赞道：“跳的当真不错。”
　　那位贵女的脸色登时一红，羞怯地低垂下头去，“多谢王爷夸奖。”
　　容皇后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勾唇笑了笑：“你是哪家的姑娘，报上名来。”
　　“臣女是大理寺少卿之女，祝芙蓉。”少女小心翼翼地道。
　　容皇后微微颔首：“祝大人倒是生了个好女儿，音若，赐郭姑娘玉如意一柄。”
　　祝芙蓉原本只是想在诸位皇子面前露个脸，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因此得来皇后的赏识，激动的脸色通红，连连道谢。
　　而殿中其余贵女见这场景，心中都不由得泛起酸意来，只恨方才自己不是那个最先出场的。
　　容皇后侧首边的夏贵妃不动声色地嗤笑了一声，心中满是鄙夷。
　　一个瞎子罢了，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随着祝芙蓉的先例，殿中气氛也开始逐渐热络起来，事先准备过才艺的贵女们纷纷上前展示，个个都有几分本事。
　　终于轮到安可卿上场，殿内原本有些热闹的氛围安静了一瞬，许多期待的目光都落在了安可卿身上。
　　安可卿毕竟是皇城中公认的才女，又是此次王妃的大热人选，众人自然都关心她的表现。
　　安可卿走到大殿中央，微微福身，含笑道：“臣女不才，愿一一曲梅花醉献给各位娘娘。”
　　说话间，古琴已被搬到她身旁，她坐下来，轻轻拨弄琴弦，弹奏起来。
　　柔美的音调在大殿之中响了起来，赵明歌微微眯眼，虽说她不懂乐理，却也不难听出，这首曲子的精妙之处，乃是上乘之作。
　　一曲作罢，满殿的掌声也随之响起。
　　夏贵妃面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明显起来，不愧是她选中的儿媳，这般出众才算没有辱没了她的脸面。
　　“安姑娘年少便有如此才情，当真罕见，不愧被誉为皇城第一才女。”容皇后宽和的声音响起。
　　安可卿心中虽说得意，当着容皇后的面却也到底不敢太过放肆，只微微颔首：“多谢娘娘夸奖。”
　　原以为安可卿领了赏赐后便会乖乖退下，谁知她却站在原地没动，反倒眸光一转，正对上了赵明歌的目光。


第281章 针对
　　“这位姑娘方才在我的身侧，我瞧着她一直也想要上来展示才艺，却迟迟没有机会，娘娘，不如让这位姑娘展示一番？”安可卿笑容灿烂地道，眼底的恶毒却是再也遮掩不住。
　　既然这女子几次三番地抢走她的风头，那便叫她尝尝出丑的滋味。
　　随着安可卿的话，殿中不少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赵明歌身上。
　　三位王爷见到赵明歌的一瞬，眼神纷纷亮了起来，心中充斥着的想法和最初那些贵女们几乎一样：这是谁家的姑娘，竟生了这样一副好皮囊？
　　夏贵妃的面色却不是那么友善了，敏锐地捕捉到自己儿子眼中的惊艳后，面上的不悦之色愈发明显了起来。
　　这样的狐狸精怎么也被放进宫宴中了？皇后选人的水准真是越来越差了。
　　而容皇后则是微微一怔，抿了抿嘴，目光状似不经意间落向赵明歌的身上，带着几分询问的意味。
　　瞧见赵明歌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她这才放下了心来，轻笑一声道：“既如此，那便成全她便是。”
　　对上安可卿挑衅的目光，赵明歌冷笑着站起身来，目光中没有一丝怯意。
　　方才这安可卿突然点名了要她表演，分明就是想要她出丑。
　　她原本就不擅长弹琴跳舞，前面又有许多贵女做对比，只会显得她更加难堪。
　　可是她与安可卿无冤无仇，安可卿却要这般陷害于她，这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使坏这样简单，几乎可以用恶毒来形容。
　　“我便表演一个戏法吧。”赵明歌起身走到中央，语气轻松地道。
　　话音才落下，殿中便响起了一阵轻声的议论，还伴随着几声嗤笑。
　　堂堂贵女，当众表演变戏法，还真是闻所未闻。
　　“这位姑娘，你若是觉着勉强，便还是回去坐着吧，没人会强迫你。”夏贵妃讥讽地勾了勾唇，懒洋洋地道。
　　赵明歌却无视了她的话，勾唇自顾自地道：“请为我准备一个花瓶，还有几支未开放的梅花。”
　　宫人们闻言一怔，却没有动弹了。
　　旁人不知道赵明歌的身份，音若却是知道的，心中也清楚自家娘娘定然不愿意眼见着摄政王妃出糗，当即便挑眉厉斥一声：“没听见吗？还不回去照做。”
　　几个小宫女不敢再耽搁，纷纷动起身来。
　　眼下这个时节，宫中梅花开的正好，若要从中找出几株未盛开的，倒还真有些费工夫。
　　过了好些时候，宫人们才带着赵明歌要的东西折返了回来。
　　赵明歌接过瓷白花瓶，将几株花苞放进瓶中，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眉。
　　“你这是打算耍些什么把戏？”夏贵妃扬了扬眉毛，声音中透着几分威仪：“不要继续卖关子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赵明歌笑笑，面上不见恼色：“娘娘不必着急，您看着便知道了。”
　　说罢，她的手指开始轻抚在那些花苞之上。
　　说来也奇怪，随着她的动作，那些花苞竟然慢慢绽放开来，变成娇艳的梅花。


第282章 亮出身份
　　殿内倒吸冷气的声音一浪骇过一浪，不少人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方才那把戏是怎么做到的？
　　赵明歌将殿中众人惊愕的模样都目睹在眼中，微微勾了勾唇，不动声色地施了一礼：“献丑了，还望各位娘娘喜欢。”
　　永王原本对于选妃一事兴致缺缺，因着他的王妃人选一早就已经内定好了，可眼下瞧着赵明歌的目光却越来越炽热了起来。
　　这位女子不光有着倾城之姿，而且和他从前所见过那些温柔娴静的女子都不一样！
　　从前他对于母亲安排的婚事并未太过反对，原因不过是安可卿的容貌还算过得去，可如今在这女子的衬托之下却显得黯然失色了。
　　永王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心中缓缓升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无论如何，他要这个女人成为他的王妃！
　　同样对赵明歌另眼相看的还有吴王和诚王，只是因为母亲并不怎么受宠，所以表现的不像吴王那般明显罢了。
　　坐席间的安可卿早已气歪了嘴。
　　她原本还打算看这女子的笑话，谁知道竟然让她出尽了风头，甚至把自己都比了下去。
　　这一刻，安可卿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夏贵妃的心中虽也不悦，面上的排场总是要做足。
　　“你是哪家的姑娘，为何本宫此前从未见过你？”她居高临下地睨着赵明歌，语气有些冷淡。
　　赵明歌闻言微微抬眸，对上了夏贵妃打量的目光，缓缓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贵妃娘娘误会了，我并非哪家的姑娘，而是来自旭国。”赵明歌说着，微微一顿，而后再满殿诧异的目光下，缓缓继续开口道：“是旭国的摄政王妃。”
　　话音才落下，原本平静的大殿中便向炸开了锅一般，沸腾了起来。
　　无数道不可思议的目光落在赵明歌的身上。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摄政王妃，怎么会跑到这种为王爷选妃的宫宴上来！
　　吴王更是失控地直接拍桌站起了身来，怒吼了一声：“你成婚了？”
　　一时间，不少目光纷纷落向吴王身上，有的带着同情，有的带着嘲讽。
　　安可卿的脸色霎时间一白，瘦弱的身子看着有些摇摇欲坠。
　　夏贵妃的脸色同样不好看，斜睨了吴王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萧儿。”
　　吴王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失态，面上浮现一丝尴尬之色，连忙坐了下来。
　　赵明歌若有若无地递了吴王一眼，轻笑了一声。
　　这模样看在夏贵妃眼中便成了挑逗，夏贵妃心中的怒火登时熊熊燃烧起来，把自己方才在殿中丢的脸全数迁怒到了赵明歌的身上。
　　“堂堂一个邻国摄政王妃，没有邀约便跑来宫宴之上，是否太过不妥。”夏贵妃一字一顿地开口道，眼神阴冷，毫不留情：“还是说旭国之人都同王妃这般，毫无规矩可言？”
　　一番话落下，殿中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第283章 震惊
　　赵明歌自然不难看出夏贵妃的刻意讥讽，微微扬眉，面上没有丝毫怯弱之色。
　　正当气氛僵持时，原本保持沉默的容皇后终于开了口：“谁说王妃是无人邀请的，是本宫给她递了请帖，请她过来一同观赏梅花，怎么，莫非夏贵妃有什么意见？”
　　夏贵妃原本面上的张扬之色一僵，藏在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皇后这个时候出声，莫不是想故意和她作对！
　　虽是心中不甘，可夏贵妃的面上到底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勉强一笑：“娘娘误会了，臣妾并无此意，只是您邀请了摄政王妃，提前怎么也不知会一声，险些闹出了误会来。”
　　这场宫宴虽说内里的本质是为王爷们挑选未来的王妃，可面上却还是打着赏梅宴的旗号，若是摄政王妃来参加赏梅宴，自然无可厚非。
　　容皇后的面上虽说依旧温婉，只是语气却丝毫不留情面：“怎么，本宫做事，还需要向夏贵妃汇报吗？”
　　夏贵妃再次被当众驳了面子，心中早已愤怒的快要抓狂，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维持着面色的平静。
　　而苏妃和柳嫔则是对视了一眼，眸光中皆带着几分惊惧。
　　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时候向来不掺和宫中纷乱的皇后娘娘也这般针锋相对了，莫非真如传闻中所言，皇后打算重新参与宫中之事了？
　　容皇后才不管众人心中在思忖些什么，目光落在赵明歌身上，笑容愈发和煦起来：“说起来，本宫还要感谢摄政王妃，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们，摄政王妃已经在不久前治愈了本妃多年来的眼疾。”
　　一语落地，众人愣了片刻。
　　待反应过来后，一阵哗然声登时响起。
　　夏贵妃的美眸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容皇后。
　　她刚才说什么？她的眼疾被治好了？
　　唯有赵明歌的表情依旧淡定，福了福身，不卑不亢地回道：“皇后娘娘福泽深厚，臣妾也不过是顺应天时罢了。”
　　“怎么可能？”夏贵妃的手有些颤抖确认此事过后便是扑面而来的心慌。
　　皇后瞎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恢复就恢复了？
　　若是真的痊愈的话，那日后她在宫中岂不是要不再说一不二？
　　容皇后微微眯了眯眼，阴晴不定地瞧着她：“怎么，听夏贵妃这话的意思，是不希望本宫的眼疾痊愈？”
　　夏贵妃此刻早已心乱如麻，凭借最后一丝理智勉强笑了笑：“娘娘误会了，娘娘能恢复眼疾，臣妾自然是为您感到高兴，方才不过是……一时激动罢了。”
　　同处后宫这么多年，容皇后如何看不出来夏贵妃的心思，却也并未点破，面上还维持着毫无破绽的笑容。
　　“恭喜皇后娘娘病情痊愈。”安可卿是个机灵的，一见这情况，慌忙起身恭贺道。
　　其余的人瞧见了，也纷纷有样学样，一时之间，大殿中的恭贺声不断。
　　夏贵妃的脸色铁青，都快要气晕过去，死死盯着容皇后，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284章 轰动
　　而此刻殿中的情况，早已有机灵的小太监偷偷跑去养心殿汇报情况。
　　潘海听完汇报，一个哆嗦，眼中也全是不可置信：“你说的可是真的？要知道，胡说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小太监闻言，立马苦了一张脸，哎呦一声道：“公公，小的就这么一个脑袋，哪敢胡说八道，这话可是皇后娘娘亲口承认的，殿中许多人听的都真真切切！”
　　瞧着小太监一脸诚恳的模样，潘海这才算是微微相信了他的话。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他挥了挥手，心情复杂地遣走了小太监。
　　在殿门外踱步了好一会儿，潘海这才勉强恢复了平静，露出一张笑脸快步进了养心殿中。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羽皇正在批阅奏折，闻言提笔的手一顿，拧着眉瞧过来，不怒自威：“恭喜什么？跟了朕这么久，还这样毛躁？”
　　潘海吞了吞口水，并未被这阵仗呵斥道，反倒是面上的笑容更灿烂的许多：“皇上，您有所不知呀，是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哦？”羽皇微微挑眉，来了几分兴致：“你倒是说说，朕何喜只有？”
　　若是说不出来，看他不狠狠治罪。
　　潘海抹了把下巴，笑呵呵地道：“方才宫宴上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的眼疾痊愈了！”
　　“啪嗒”一声轻响，羽皇手中的狼毫掉落下来。
　　他却顾不得此刻的失态，倏地站起身来，拍桌追问：“此话当真？”
　　皇后眼疾怎么康复的这般突然？为何先前他从未听说过此事。
　　潘海笑眯眯的一点头，“千真万确呀皇上，恭喜皇上！”
　　羽皇再也淡然不得，一甩长袖，迈开腿便朝着殿外走去。
　　潘海见状微微一愣，连忙在后面追上，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您这是做什么去？”
　　羽皇哪还有功夫去回应他的话，抬脚快步朝着宫宴的方向而去。
　　潘海急的“哎呀”了一声，待回过神来之后，还是匆匆忙忙地抬脚跟上了羽皇。
　　羽皇到时，宫宴上正是一片混乱之相。
　　殿中的女眷们还都沉浸在皇后眼疾突然恢复的惊讶之中，丝毫未曾注意到羽皇已踏足进来。
　　潘海单手握拳，送到嘴边不重不轻地咳嗽了一声。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头来，见到羽皇，慌忙敛去心思，下跪问安：“见过皇上。”
　　羽皇微微颔首，目光跃过众人，直勾勾地落在容皇后身上。
　　容皇后笑容一如往日般温婉，只是那双眼眸褪去了曾经的雾蒙蒙，变的流光溢彩。
　　这一刻，羽皇的心中激动了起来，终于又开始相信，皇后的眼疾真的痊愈了。
　　“皇后，你——”他的唇角翕动了几下，一时间却又不知道应该从何开口。
　　眼前相伴他走过几十年的结发妻子，虽说不是他的心中至爱，却也与他几十年来相敬如宾。
　　原本皇后突患眼疾一事是他心中的遗憾，他从未想过皇后还会有眼疾痊愈的这一


第285章 起疑了
　　似乎看出了羽皇心中在想些什么，容皇后淡淡一笑，福了福身，主动温婉开口道：“皇上，臣妾的眼疾已然痊愈，前些日子因着还未稳定，便没有向您提及，您不要怪罪臣妾才是。”
　　羽皇亲耳从容皇后口中听见这些，自然是高兴都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怪罪。
　　“这是件天大的好事，朕怎么会怪罪你。”羽皇快步走过去，亲自扶起容皇后，拍着她的手，心中感慨万千：“只是一切来的太多突然，朕还未准备好罢了。”
　　容皇后的笑容更加温婉了些，目光遥遥落向远处的赵明歌。
　　“皇上有所不知，臣妾的眼疾之所以能够痊愈，全是多亏了摄政王妃的帮忙。”
　　闻言，羽皇的面色一滞，目光缓缓扭向一旁，眼神忽然变的有些奇怪。
　　若是来自旭国的女子和他印象中的那个人长的如此相似，说是巧合尚且说得过去。
　　可堂堂一个摄政王妃，自小养尊处优的高门贵女，是如何习得医术的？
　　心中的错愕让羽皇甚至忘了眼下是什么场合，定定地瞧着赵明歌，鬼使神差般地问出了一句：“摄政王妃可听说过圣药族？”
　　圣药族是历代各国国君才能知晓的隐秘部落，旁人并不知晓，听见他这样说都是目光中泛着几分疑惑，可赵明歌的眼神却倏地一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羽皇果真有问题！
　　若说先前她只有几分怀疑，此刻却是能够确定了。
　　羽皇无缘无故地提起圣药族，那日看她又叫错了人，八成是她与圣药族中的某位女子生的极其相似。
　　而整个圣药族中，她能想象到和自己又关联的，怕也只有柳如霜一人了。
　　赵明歌虽说已然确定了这点，可对于柳如霜与羽皇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还尚未可知。
　　敛了敛眉，她不动声色地回道：“回禀羽皇，妾身见识浅薄，并未曾听说过什么圣药族。”
　　羽皇的眼中一抹失望之色飞逝而过。
　　可到底当着许多人的面，他不好再追问些什么，便也只好点头笑了笑：“如此，便是朕唐突了，说起来，摄政王妃救治皇后有功，理应赏赐，不知摄政王妃想要什么赏赐？”
　　赵明歌面上依旧维持着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羽皇谬赞了，臣妾并未出什么力，是皇后娘娘吉人天相罢了。”
　　说着，她见羽皇的唇瓣动了动，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样子，连忙先一步开口：“皇上，今日是赏梅宴，说起来，梅花还只观赏到一半呢。”
　　一句话点醒了一旁面色难堪的夏贵妃，她这才想起，今日最重要的事便是替儿子敲定未来王妃的人选。
　　顾不得再心中吃味，她连忙开口道：“是呀，皇上，您既然来了，便也一同坐下来观赏吧，今年的梅花可开的格外娇艳呢。”
　　羽皇此刻一门心思都停留在对赵明歌的疑惑上，哪还有心思观赏什么梅花，却也不好推拒，只好勉强点了点头。


第286章 赠予红梅
　　见羽皇终于点头，夏贵妃的心中才算悄然松了口气。
　　一会儿萧儿选妃，若是能够得到他父皇的肯定，这桩婚事自然是美满无缺的。
　　因着羽皇在场，原本前来参加宫宴的贵女们都变的拘谨了许多，无人再敢主动上台献艺。
　　容皇后递给了音若一个眼神，宴会提前进行到下一步骤。
　　三个宫女从殿外走来，将手中提着的精致小筐放在三位王爷面前，没个筐中都放着五只绿梅与一只红梅。
　　“想来三位王爷方才都已看过众位贵女们的表现，不如便由你们来评判，谁才是表现最出色的。”容皇后端坐于高位之上，含笑朗声道。
　　虽然她并未明说，但按着以往的规矩，众人也早已心知肚明。
　　这六支梅代表着王爷看中的六位女子，其中红梅代表着王爷最中意的姑娘。
　　凡是收到赠梅的贵女，皆可纳入王妃的候选人之中，再由王爷的容皇后与皇上一同商定，最终确定好合适的王妃人选。
　　见永王率先拿起筐走出席位，许多贵女的内心已然开始荡漾起来。
　　要知道，永王的生母夏贵妃可是如今皇上面前的宠妃，夏家的家底雄厚，永王更是未来储君之位的大热人选。
　　若是能成为永王妃，那或许离登天便只有一步之遥。
　　永王的脚步微微一顿，旋即捻起那只红梅，似乎认定了一个方向，含笑快步走了过去。
　　而他前去的方向，正是安可卿的坐席！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定在永王身上，见他的方向，一时间，无数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朝着安可卿抛去。
　　安可卿微微垂眸，保持着面上的矜持，嘴角却是要抑制不住的上扬起来。
　　纵使她事先已经知道，她将会是永王妃的不二人选，可这种让旁人都羡慕的目光，她却还是极为享受。
　　终于，永王的脚步停了下来，拿着红梅的大手递了过来。
　　安可卿吸了一口气，调整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抬起头来。
　　可是下一秒，笑意便僵硬在了脸上。
　　永王的红梅递过去的方向，赫然是她身旁坐席上的赵明歌！
　　赵明歌神色淡然地瞧着，并未接过，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可殿中的气氛却一瞬间变的有些慌乱。
　　包括羽皇，容皇后与夏贵妃在内的众人神色都变的有些难看。
　　这是什么情况，永王把红梅给了摄政王妃？
　　“摄政王妃方才变的那个戏法格外有趣，本王很是喜欢。”永王勾唇笑笑，贪婪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女子看。
　　真可惜，这样一个绝代佳人，竟然已经嫁坐人妇。
　　永王的心中有些遗憾，却也只是一闪而逝。
　　等到他登上那个位置，想要什么女人还不是唾手可得。
　　至于眼前这个美艳王妃，到时候夺过来便是。
　　永王还沉浸在自己美好的遐想中，却没有注意到夏贵妃的表情已经变的愈来愈难看。
　　“胡闹！”终于，夏贵妃再也忍无可忍，拍桌蹙眉厉斥一声道。


第287章 发火
　　因着夏贵妃的发怒，大殿之上的气氛变的更加诡异起来。
　　一众贵女皆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主动出声。
　　羽皇则是微微眯眼，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不过雕虫小技罢了，当不起永王的喜欢。”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要和夏贵妃作对，偏偏在气氛最僵持的时候，赵明歌轻笑了一声，一面说着，一面接过那束红梅。
　　见这一幕，夏贵妃更是气的面容扭曲，当即便指着赵明歌骂道：“本宫竟不知道，旭国竟能容许你这样的人做摄政王妃，你这般不知检点，不懂得避嫌，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一番呵斥的话骂出口，殿中余下贵女们的面色都是微变。
　　赵明歌却是不怒反笑，淡然地看了看夏贵妃：“依我来看，需要注意言行的怕是夏贵妃吧。”
　　夏贵妃顺风顺水了十几年，从未想过有人敢这般跟她呛声，一时间气的直咬牙，也顾不得此刻还是当着众人的面，便怒声斥责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本宫？”
　　“没资格教训人的怕是您吧。”赵明歌也跟着眼神一凛，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道。
　　若说她做错了事，当真要受罚，那也是旭帝的事情，她现在身处羽国，同羽国众人并未有什么太多的交际。
　　不过区区一个羽国宠妃罢了，又凭什么管到她的头上？
　　“你——”夏贵妃的额角一抽，柳眉倒竖，正要驳斥回去，一直保持沉默的羽皇终于再看不下去。
　　“够了，夏贵妃，慎言。”羽皇睇了夏贵妃一眼，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警告。
　　触及到羽皇的视线，夏贵妃猛地一个哆嗦，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
　　“皇后娘娘亲口吩咐了，让几位王爷将梅花送给觉着表演出彩的女子。”赵明歌声音淡然地开口道：“永王殿下也说了，赠予红梅是因为我那戏法出彩了些，怎么到了娘娘口中变成了永王的胡闹与我的不知检点？这又是哪来的道理。”
　　她一番话吐字清晰，条理明确，把夏贵妃怼的哑口无言。
　　夏贵妃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紧，可这个哑巴亏却也不能不认。
　　毕竟皇后的确有言在先，她若是因此事大做文章，在外人开来，反倒是她斤斤计较了。
　　正思忖该怎么回答间，赵明歌已经站起身来，朝着高位上微微一福。
　　“看来宫宴怕是不太欢迎我，我便先回了，皇上，娘娘，我便先告退了。”
　　她说着，没等得到回答，便已经兀自起身离开了。
　　注视着赵明歌的背影消失在目光中，羽皇的脸色又开始难看起来。
　　夏贵妃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身子微微一颤，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皇上，臣妾方才一时失言，险些酿成大错，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一时失言？”羽皇重复了一遍这番话，旋即冷笑了一声：“朕从前倒是小瞧你了。”
　　从前他知道夏贵妃的性子有时候过于急躁些，却也懂得分寸，今日却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第288章 羽皇召见
　　夏贵妃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后背已经冷汗岑岑，强忍着心中的惊惧勉强笑道：“皇上，您真的误会了。”
　　羽皇却只是冷笑了一声，并不言语。
　　原本夏家这些时日以来就太过放肆，他一直想要找个由头打击一番，眼下这种时候，自然不会给夏贵妃好脸色看。
　　好在还是容皇后开口劝慰道：“皇上，想来夏贵妃也是一时的爱子心切，您若是不高兴，叫她下次改正就是了，诚王和吴王还未送花呢，别耽误了大事才是。”
　　这番话别有一番深意。
　　羽皇眯了眯眼，到底没再说些什么，只是轻哼了一声，算作了是默许。
　　夏贵妃这才算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坐下，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从前她是羽皇跟前的宠妃，享进了荣华富贵与宠爱，惯得了一身骄纵的毛病，竟然也忘记了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
　　有了永王开先例，诚王和吴王也不敢再多放肆，规规矩矩地走完了流程，将红梅赠予了席间瞧着面容温婉的女子，瞧见羽皇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来，这才算是微微松了口气。
　　宫宴总算圆满结束，赵明歌坐的久了，也有些乏了，回去的路上腿脚竟都有些走不动。
　　正慢悠悠地往回去的路上闲逛，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少女的娇喝声：“摄政王妃请留步！”
　　赵明歌闻言，脚步微顿，回眸看去，便瞧见婉如公主一面朝她招了招手，一面快步走来。
　　赵明歌的面上不由得流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婉如公主怎么会在此处？”她挑眉问道。
　　婉如公主笑了笑，十分亲昵地勾起赵明歌的手臂，又继续道：“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摄政王妃，跟我走一趟吧。”
　　对于婉如公主的亲近，赵明歌的心中还是有几分诧异的。
　　若是论起来，除了她医治好容皇后外，和这婉如公主再没有任何交集了，婉如公主就算是心存感激，按理来说也不该是这般明显才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婉如公主便吐了吐舌头，轻笑一声道：“其实是父皇想见你啦，父皇担心若是派潘海来通传的话，叫其他人瞧见了有些不好，便让我来这一趟了。”
　　赵明歌的心中这才闪过了几分了然。
　　若是羽皇的意思，倒是也不奇怪了。
　　毕竟方才大殿之上，羽皇再次失态，想来是她的某种举动让羽皇开始怀疑起她的身份来。
　　“好啊，既然如此，我便过去就是了，不劳烦公主亲自相送了。”赵明歌敛眉开口道。
　　就算羽皇不见她，她也是打算想办法见他一面打，至少要弄清楚，他和柳如霜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
　　羽皇比赵明歌先一步到了御书房中。
　　遣散众人后，他仔细端倪起了眼前的少女。
　　像，简直太像了。
　　“不知皇上有何事吩咐？”似乎感受到了炽热的目光，赵明歌抬起头来。
　　羽皇微微蹙眉，记忆中的女子目光澄澈单纯，绝不是眼前少女这样冷意十足。


第289章 夏贵妃被贬
　　“皇上！”夏贵妃在羽皇冷厉的目光中，心中一慌：“臣妾刚刚真的只是一时失言，皇上相信臣妾啊！”
　　羽皇吸了口气，强压着怒火冷哼了两声：“夏贵妃御前失仪，肆意侮辱旭国来使，即日起贬为妃位，禁足延禧宫三个月，无诏不得出！”
　　夏贵妃，哦不，应该是夏妃。
　　错愕的瞪着羽皇。
　　全然没想到自己跟容皇后斗了这么多年，都没落下风，如今就因为说错了几句话，得罪了区区一个旭国的摄政王妃，皇上就贬了自己的位份还禁足了自己？
　　“皇上！那个女人不过是旭国区区一个摄政王妃，你居然为了她罚臣妾？她怎么配？”
　　多年来的恃宠而骄，让夏妃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登时就失声惊骇的尖叫道。
　　羽皇眯了眯眼，这次是动了真怒。
　　“摄政王妃乃是旭国来使，旭国摄政王明媒正娶的嫡妻，夏妃也不过是区区一介宠妃，何以认为那般侮辱摄政王妃，还不该罚？”
　　容皇后伸手压了压羽皇的怒火，笑容恬静，和缓温婉的嗓音，带着几分雍容大气和不怒自威。
　　“摄政王妃代表的是旭国，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影响的可是两国邦交......况且，夏妃受宠多年，莫不是忘了一句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金口御言，何来你区区一个嫔妾置喙的余地！”
　　猛地拔高了声音，容皇后将羽皇心中所想说了一清二楚，重重的放下手中茶盏，厉声呵斥道。
　　那一声清脆的响动，宛若巴掌般狠狠扇在了夏妃脸上，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皇上......皇上绕了臣妾吧！臣妾刚刚只是一时情急失了分寸，求皇上恕罪！”扑通一声，夏妃就跪在了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伴君多年，夏妃如何不知道羽皇何时才是真的动怒？
　　只是她从未想过，这份怒火，有朝一日竟是冲着自己而来......
　　暗骂自己刚刚一时鬼迷心窍，夏妃已是满头大汗，生怕羽皇彻底厌恶了自己。
　　容皇后见夏妃识趣的认错，便也不再训斥，而是转眸冲羽皇问道：“夏妃言语侮辱旭国摄政王妃在先，又是冲撞皇上在后，臣妾私以为，只是单纯降为妃位禁足三个月，惩罚有些过轻了，不如再加罚夏妃抄录三百遍女则女训，静思己过，皇上以为如何？”
　　羽皇冷冷的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夏妃，站起身：“既然皇后如此说了，那便如此吧！”
　　皇帝的轿撵离去很久后，宴会上寒蝉若禁的人们，才悄然松了口气，抹着冷汗淋漓，抬起头望着言笑晏晏指挥着宫人将夏妃带回延禧宫的容皇后。
　　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一句话。
　　这羽国的后宫，要变天了......
　　谁能想到，昨日还盛宠不断的夏妃，今天就兵败如山倒，毫无反击之力的，失了势......
　　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可也有不少人在心里琢磨着，今天夏妃的行径，总觉得不像是那个够宠冠六宫，让羽皇捧在手心的夏贵妃，能干出的蠢事！


第290章 谁的红梅好
　　居然当众跟羽皇呛声，这不是找死吗？
　　容皇后望着底下一众人的神色各异，微微勾了勾凉薄的唇角。
　　说夏贵妃聪明，她倒是真的有够蠢的。
　　当然，她不是因为夏贵妃质问羽皇那一出，才觉得她蠢。
　　而是早在夏贵妃看见赵明歌那张脸后，还要跟赵明歌找茬，她就已经觉得夏贵妃蠢得要死了。
　　当真是，安逸了这么多年，受尽宠爱，所以连曾经那个被羽皇宠在心尖上的人的模样，都能一无所知吗？
　　真以为羽皇大发雷霆，是因为夏贵妃破坏了两国邦交？
　　旭国和羽国之间，向来都是面和心不和，哪来的什么真正邦交？
　　能让羽皇如此大动干戈，甚至跟夏贵妃翻脸，不过是因为......
　　那一张，像极了那人的容颜罢了！
　　故人虽已逝，可却永恒留存在有些人的心尖，触不得，碰不得。
　　哪怕是她这个凤仪羽国的皇后，在那故人面前，也得退让三分......
　　夏贵妃啊，当真是自寻死路！
　　容皇后伸手招来婉如公主，慵懒的让婉如扶着自己散了宴席，缓缓退场。
　　今天这场面啊，真心太没挑战，她还不如好好回去，看婉如跟宫人踢会羽毽呢。
　　最早散场的赵明歌，在接到夏贵妃被降为妃位，禁足三月的消息后，不禁露出了一抹奸诈又阴险的笑容。
　　今天夏贵妃会一反常态，失控一般当众怼完赵明歌，又跟羽皇呛声，自然不是无缘无故。
　　有赵明歌这么个医术超绝的人在，想动点手脚引得夏贵妃失去理智易怒易暴，再简单不过。
　　而夏贵妃被罚，这也便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容皇后身中蛊毒多年，最有动机也有那个能力给容皇后下蛊的人，除了夏贵妃，赵明歌暂时还找不出别人。
　　再联系上之前夜墨云中蛊的事......
　　就算这动手之人不是同一个，也绝对在背后有所联系，不然，真当会驱使蛊虫的人是大白菜呢？
　　之前一直隐忍不发，不过是因为在羽国还没站稳脚跟。
　　如今找回了如月公主，也初步取得了羽皇的信任，还有容皇后的善意，都有这么多人相助了，再不动手，还真当她跟夜墨云没脾气了？
　　只希望，这次动一动夏贵妃，能够打草惊蛇，引出幕后之人......
　　随手将手中红梅折了丢进草丛中，赵明歌登上马车，径直回了旭国驿馆的住所。
　　赵明歌前脚刚进院子，夜墨云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心还捧着一大束火红如云的花朵，尚且带着几分寒意。
　　赵明歌抬眸，看见夜墨云塞到自己怀里的红梅，眉角倏地跳了跳。
　　“不过逢场作戏，王爷这是又闹哪一出？”
　　“听闻王妃今日接了旁的男人的梅花。”夜墨云磨牙，轻哼了一声，颇有些酸溜溜的开口问道：“不知在王妃眼中，本王相赠的红梅，跟那个男人的比起来如何？”
　　虽然这不是在旭国，但是宫宴上发生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夜墨云。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永王将本该赠给心仪妻子的红梅，送给了自家王妃。


第291章 三岁的夜墨云
　　更重要的是，赵明歌居然收了！
　　她居然收了！
　　夜墨云的醋缸，就这样华丽丽的打翻了。
　　于是，这一醋之下，所有下属都被动员起来，给自家摄政王爷找天底下最好的红梅。
　　方圆十里的红梅，差点被夜墨云带来的人给全薅秃噜了。
　　紧赶慢赶，才在赵明歌回来之前，挑出了这一大把，夜墨云觉得最满意的红梅。
　　赵明歌转念一想，大概就明白了夜墨云在计较什么。
　　心底滑过一抹酸涩的同时，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挑眉打趣道：“红梅再好，我喜欢的也是开在树上的铮铮傲骨，虽然王爷这束红梅如火如荼霎时好看，但是养不了多久可就全蔫了......”
　　长长叹了口气，赵明歌拨了拨怀中红梅上娇艳欲滴的雪水，“所以......”
　　夜墨云的心脏差点跳到嗓子眼，生怕赵明歌要说自己不喜欢。
　　“所以，王爷不如把这些红梅拿去做成鲜花糕，也许那样我会更喜欢。”赵明歌刻意顿了下后，才不怀好意的将红梅塞回了夜墨云手里，“这样才叫物尽其用，不浪费，王爷说呢？”
　　茫然的阖了阖眼眸，夜墨云愣了下后立马反应过来。
　　“本王问你这束红梅跟那个......那个永王送的哪个好呢！你这叫顾左右而言他！”
　　反手抓住赵明歌，不让她离开，夜墨云故作冷漠的低哑着嗓音，哼了声：“鲜花糕随时可以做，但这个问题，你必须现在回答！”
　　赵明歌瞅了瞅夜墨云，突然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王爷，敢问您今年贵庚？”
　　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居然在这里为了一束红梅跟她较劲。
　　不行，她真是要都夜墨云乐死了！
　　“你不知道？”夜墨云唰的黑了脸，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成婚这么久了，她居然连自己年龄都不知道？
　　“唔，本来大概是知道的，但现在看来......好像不太对。”赵明歌笑眯眯的掰开夜墨云的手指头，往后退了几步，“王爷怎么看，都像是只有三岁的样子！”
　　“为什么？”
　　“噗嗤！”
　　夜墨云正要追问，背后就有下人，忍不住耸着肩头笑出了杀猪声。
　　回头冷冷甩了一眼那个看他好戏的下人，夜墨云再转头，赵明歌已经撒丫子跑路了。
　　“王爷......记得~物尽其用！梅花糕~~~”
　　好像是生怕夜墨云听不见，赵明歌的尾音在风中回旋了好几个圈。
　　夜墨云死死盯着手心那束红梅，差点盯出个洞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所以她刚刚是在嘲讽本王很幼稚？”
　　疏风疯狂憋着笑，肩膀都快抖成了筛子。
　　下一秒，夜墨云就一个眼刀冷冷的甩在了疏风身上：“你很闲？”
　　看本王笑话，还敢笑得那么开心，怕不是最近日子太安生了！
　　疏风悚然一惊，哪里还敢笑话夜墨云。
　　“回王爷！属下记得还有些事没处理完，这就去！”
　　“弄完之后，记得去马厩把马喂了，不准假手于人！”夜墨云无情冷漠的吩咐随风飘荡。


第292章 夏府有巫医
　　敢看他的笑话，不给点教训，他还有没有威严？
　　正疾步狂奔的疏风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马厩里可是这次出使队伍，将近两三百匹骏马！
　　王爷居然让他一个人去喂？！
　　内牛满面的疏风暗暗发誓：以后他打死都不笑话王爷了！就算笑话，也绝对不能让小心眼还欲求不满的王爷知道！
　　整治完疏风后，夜墨云心情非常不错，捧着红梅就去了厨房。
　　另一边。
　　赵明歌简单换了个衣服，就叫来了清婉。
　　“旭国的队伍应该再有六七天就会回程，圣药族那边没有什么察觉异动吧？”
　　按照之前跟药女们商量的，她会跟着这些药女，在出使队伍回程的途中，前往圣药族。
　　眼见着即将出发，赵明歌肯定不希望有什么变动。
　　清婉摇了摇头，“小姐放心，圣药族那边留了姐妹在盯着，到目前为止，他们应该都没有察觉到什么。”
　　“那就好！”赵明歌松了口气：“这几日让你们在羽国打听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夜墨云中蛊后，赵明歌就让跟来的药女暗中去打探了一下，在羽国可有什么人，能够操纵蛊虫。
　　药女出身圣药族，蛊术也跟圣药族脱不了干系，所以让这些药女去打探，说不准就能有什么特殊的门路，查到连夜墨云都查不到的消息。
　　清婉犹豫了一下，才迟疑道：“到目前为止，没有收到羽国这边有能操纵蛊术的人出现......但是姐妹们探听到了一个消息。夏府中，也就是那位夏贵妃的娘家，疑似有一位巫医存在，但是从未对外露过面，也无从得知那人到底会不会操纵蛊术......”
　　说完后，清婉有些懊恼，似乎是在郁闷她们居然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出来。
　　果然是在旭国盛京呆久了，退步了吗？
　　“没事，你们久不在羽国，还能查出这个消息，已经很不容易了。”赵明歌拍了拍清婉，安抚了一句。
　　她是真心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些药女能查出夏家可能有个巫医，已经远远超出赵明歌预期了。
　　不过......
　　夏家，巫医，夏贵妃，圣药族，羽皇......
　　赵明歌敲了敲桌子，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是的夏家，他们为什么要对夜墨云动手？
　　他们又是怎么暴露了身份和行踪呢？
　　见赵明歌开始思索，清婉便先行退了出去。
　　暗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尽早查出，赵明歌口中所说，操纵蛊术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不只是为了完成小姐的任务，更是因为，蛊术一直是圣药族的禁术，绝对不许族人私自用于人世。
　　这是写进了圣药族族规的禁令！
　　任何人都不得违背！
　　虽然她们离开圣药族多年，但是内心里，还是一直以圣药族人自诩。
　　如今蛊术现世，必然代表着有人背叛了圣药族的规矩，用蛊术祸乱人间。
　　揪出幕后之人，她们责无旁贷！
　　清婉大步流星的离开，眼眸里满是坚毅。
　　赵明歌还在思索着羽国这些纷乱的线团，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轰然爆响！


第293章 厨房被炸了
　　赵明歌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人胆大包天的青天白日就敢攻击旭国驿馆。
　　结果出去一看，赵明歌直接傻眼了。
　　院里好好地小厨房，居然被炸的七零八落，就差夷为平地了......
　　空气中飘荡着灰不溜秋的粉尘，总让赵明歌怀疑，这里是不是被人丢了一颗炸药......
　　别说，还真是被人炸了！
　　几个呼吸前，夜墨云灰头土脸的带着一身面粉冲出轰然作响的厨房时，简直称得上百脸懵逼。
　　他不就是做个点心吗？
　　怎么厨房就炸了？
　　确定不是在故意跟他对着干？
　　闻声赶来的护卫，看见夜墨云的那一瞬间，差点没认出来这个满脸面粉的劣质‘厨师’，就是自家英明神武的摄政王！
　　还是夜墨云主动出声，他们才悚然一惊的辨认了出来。
　　“小厨房被炸这不是我干的！我就是想给你做个鲜花糕！”夜墨云尽力用最平静的语气，走到赵明歌面前，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为了以证清白，夜墨云还举起双手，“王妃你看，我手上只有面粉和花瓣，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把厨房炸了？”
　　赵明歌嘴角抽搐的凝视着浑身上下沾满了面粉和红梅花瓣的夜墨云，“王爷......您到底是撒了多少面粉，才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就算了，还能把厨房炸了？”
　　虽然确实有粉尘爆炸这么一说，但那每立方米需要的粉尘颗粒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谁家自己做个点心，真能把厨房炸了？？？
　　夜墨云还真是个......
　　奇才！
　　忍不住抚了抚额，赵明歌问道：“厨房里没有其他人吧？有没有人受伤？”
　　夜墨云的武功身手她不怎么担心，肯定能躲开爆炸瞬间，但如果有其他人，那估计就惨了......
　　一脸麻木的抹了把脸，见自己装可怜失败，赵明歌全然不关心自己有没有受伤，夜墨云磨了磨牙，臭着脸掉头就走：“没有其他人！”
　　跑来支援最后沦落到围观的护卫面面相觑，嗖的一声给夜墨云让开道。
　　既然王爷没事，里面也无人受伤，就是虚惊一场！
　　没啥大事！
　　修个小厨房就行了！
　　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看着夜墨云走过的路洒下一地灰白面粉，想笑也疯狂憋死了。
　　没看上一个当着王爷面取消王爷的疏风，这会还在马厩里‘勤勤恳恳’的喂马吗？
　　呵，他们才不会像疏风那么蠢，去撸王爷的虎须呢！
　　等到夜墨云再也看不见，才有护卫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张扬又低调的无声大笑！
　　就连赵明歌，都忍不住被夜墨云的骚操作，逗得乐了半天，才想起赶紧让人给夜墨云送热水过去。
　　夜墨云冲回自己的屋子，就有人送来了沐浴的热水。
　　这个女人！
　　他都舍下君子远庖厨的脸面，想要亲自给她做鲜花糕了，虽然，虽然最后没成功还把厨房炸了，可是这能怪他吗？
　　是这个女人问都不问自己一句，直接就去关心其他人的理由吗？
　　夜墨云生气了，他表示，很生气！
　　赵明歌就是个榆木脑袋！


第294章 想看王爷变汪爷
　　“......夏贵妃虽然如今被贬为妃位，但在羽国皇宫中积威慎重，单凭一次禁足和贬位份，可能还不足以让她狗急跳墙，所以，本王命人......”
　　夜墨云絮絮叨叨了一大堆自己的计划，终于暂时止住了话音，赵明歌也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这些你看着办就行，现在，我有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赵明歌严肃地表情，差点让夜墨云误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神情也跟着凝重了几分。
　　“你说！”
　　“今天早上，我听见王爷的屋中，有个人对天发誓，说自己要是再来讨好我，就是狗，狗~”赵明歌缓缓勾出一抹笑容，摩挲着桌上的梅花糕，一字一句道：“请问王爷，打算如何兑现一下自己的誓言呢？”
　　夜墨云的脸上翻涌出了七彩斑斓的颜色。
　　大脑嗡的一声。
　　完全没想到自己一时羞恼的气话，居然被当事人给听见了？！
　　这......
　　这也太……了！
　　“是吗？那可能是王妃你听错了！”夜墨云悄悄吸了口气，露出面不改色脸不红的笑容，一本正经说着瞎话。
　　“所以王爷是打算不认账？”赵明歌忍俊不禁的低低笑了起来，拿着梅花糕就塞了一块到自己嘴里，嚼着香甜软糯的梅花糕，含糊不清的道。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本来还以为王爷是个信守承诺的大丈夫，没想到，居然是个翻脸不认账的......啧！”
　　赵明歌摇了摇头，满脸遗憾。
　　她真的蛮想看看王爷变“汪爷”的。
　　“呵呵......”夜墨云露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本王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今天本王中午虽然在房中沐浴，但可从来没说过那种对天发誓的幼稚言论。莫不是王妃最近疲劳过度幻听了？”
　　夜墨云云淡风轻的弹了弹衣角的褶皱，突然起身颇为关切的伸手摸上了赵明歌的耳朵，满眼担忧：“你若真的身体出了问题，可千万不要瞒我，摄政王府家大业大，给王妃看诊治病的银子还是有的！”
　　赵明歌举着半块梅花糕的手僵在嘴角，被夜墨云的‘厚颜无耻’彻底刷新了三观！
　　这天底下，居然能有这么无耻的人？？？
　　明明是自己大放厥词被抓包还真香，居然敢脸不红心不跳的污蔑她幻听？！
　　“王爷莫不是忘了，我自己就是个医术非常高明的大夫！”赵明歌差点被呕出一口老血，咬牙切齿的薄怒道。
　　“要知道医者不自医！”夜墨云怜惜的挼了挼赵明歌冰凉如水的青丝，一本正经的严肃道：“王妃怎么听见要给你问诊，就如此恼怒？可千万不能讳疾忌医！”
　　只要他咬死自己没说过，是赵明歌幻听，那尴尬的就不是他自己！
　　想看他变“汪爷”？
　　下辈子都不可能！
　　赵明歌反手就是一巴掌拍掉了夜墨云作乱的爪子，火冒三丈的坐直身子，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王爷，咱们还是先说说正事的好！”
　　一字一句，赵明歌的表情格外憋屈。


第295章 智商退化这么多
　　好戏没看成，还把自己给套路进去！
　　这特么是人干的事？
　　“听王妃的！”夜墨云见好就收，淡笑着温声道。
　　仿佛刚刚那个一本正经装傻充愣的无赖不是他一样！
　　赵明歌磨了磨牙，看着夜墨云这张俊美到人神共愤的容颜，却只觉得拳头痒痒。
　　要不是还要跟夜墨云合作，查一查羽国跟圣药族的关系，她绝对要狠狠揍一顿这个欠收拾的王八蛋！
　　“我有消息传来，说夏府中疑似养了一名巫医，但是不确定是不是那个背后给你或者容皇后下蛊的人，总归是条线索，你最好去查一下！”
　　语速飞快的说完这番话，赵明歌就想走人。
　　她怕自己再跟夜墨云同处一室，真的会忍不住把人揍了！
　　听到赵明歌说完后，夜墨云眼眸微暗。
　　只觉得，赵明歌身上的谜团，好像越来越重。
　　也，离他，越来越远......
　　在这连他都感觉到吃力的异国他乡，赵明歌到底是如何在这短短时间内，查到的这条明显就非常隐晦的消息？
　　想起羽皇今天在宴会上，得知赵明歌治好了容皇后时，激动之下提到的那三个字——“圣药族”。
　　夜墨云心底幽幽的叹了口气。
　　眸中信念，却愈发坚定了几分。
　　就算真的是圣药族。
　　这刀山火海也好，龙潭虎穴也罢，他都不会放任赵明歌一个人去闯！
　　嫁给他，这辈子都是他的人！
　　天上地下，赵明歌休想丢下他！
　　完全不知道夜墨云在脑补什么的赵明歌，急匆匆冲出几道门廊，冷风中，才微微消了几分恼怒。
　　一道人影，却突然飞扑着，撞了赵明歌满怀。
　　“嘶！”
　　如月公主急着溜去见夜墨云，完全没注意到前面转弯处有个人，就这样直挺挺的撞进了赵明歌怀里。
　　被宫屐碾了下脚尖，赵明歌痛的倒吸一口凉气，饶是如此，也还是硬撑着把如月公主东倒西歪的身子拉了回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如月公主站稳后，看见是赵明歌，唰的涨红了脸，“本公主好好走条路，你干嘛挡在这里不给我过？”
　　说着，如月公主盯着赵明歌的眼神就不对经了起来。
　　难不成这个摄政王妃是知道自己要来，所以才故意挡在这里，不想让自己去见墨云哥哥？
　　对！
　　肯定是这样！
　　“你太过分了，居然敢拦着本公主，不让本公主去见墨云哥哥！本公主劝你赶紧让开！要是耽误了本公主见墨云哥哥，我肯定让父皇狠狠罚你！”
　　被嫉妒和羞恼冲晕了头脑的如月公主，完全没想起来，自己会来旭国驿馆，也是一时兴起偷偷跑了出来，谁都没知会。
　　呆在驿馆的摄政王妃，又怎么可能提前得到她要来的消息，还专门跑来半路堵截她？
　　然而，陷入情敌仇视中的少女，是没有智商可言的！
　　赵明歌脚上的疼痛还没缓过去，就听到如月公主这一番倒打一耙的脑残言论......
　　平心而论......
　　初见的时候她还觉得如月公主虽然嚣张跋扈蛮横不讲理，但还挺识趣的，该怂的时候怂的飞快。
　　怎么这几日不见，智商退化这么多？


第296章 要当摄政王妃
　　赵明歌冷着眸子，打量了一番如月公主。
　　“如月公主，本妃敬你为羽国公主，但这并不代表怕了你！明明是公主自己走路莽撞，才撞到了本妃，如何就变成本妃故意在这里阻拦你？再说了，本妃身为旭国摄政王妃，就算真的哪里有所不妥，羽皇也无权惩罚本妃！”
　　“公主莫不是忘了，贵国夏妃刚刚才因为言语有失得罪了本妃，从贵妃被贬为妃子？难不成，公主也想步一次夏妃的后尘？”赵明歌眉眼张扬，轻讽的嗤笑道。
　　“你！”如月公主被气得指着赵明歌鼻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个姓夏的就是个妃子，本公主怎么可能跟她一样！父皇才不可能为了你罚我呢。”
　　“不可能？”赵明歌咀嚼了一下这几个字，神色莫名：“看来如月公主还真是对自己有自信啊。”
　　如月公主紧皱着眉，总觉得赵明歌这话不像是在夸赞自己，反而像是嘲讽！
　　“少废话，本公主警告你，赶紧把路让开，本公主还要去见墨云哥哥呢！”
　　下一秒，如月公主就将那丝不适抛之脑后，强硬又烦躁的扬声道。
　　她是偷偷溜出宫的，拖时间久了，万一被父皇发现了，就惨了！
　　说着，如月公主就伸手想把赵明歌推开。
　　赵明歌眼眸一冷，手心一枚闪亮的银针，泛着幽幽寒光，稳稳地落在了如月公主手臂之上。
　　如月公主骇然失色，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瞬间僵麻，失去了力道。
　　“你对本公主做了什么！”
　　强行压下听到如月公主那一口一个的‘墨云哥哥’时，心中莫名的烦闷。
　　赵明歌冷若冰霜的开口说道：“如月公主私闯旭国驿馆，对旭国摄政王直呼名讳，还意图对本妃出手，我倒要好好问问羽皇，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你！你放屁！谁对你出手了！”如月公主又羞又恼，控制不住的跌坐在地上，听到赵明歌的诘问，想都不想就反问道：“墨云哥哥以后就是本公主的夫君，本公主来见他怎么了？”
　　“夫君？”饶是赵明歌休养再好，也被如月公主此时的异想天开气笑了。
　　“公主殿下，难不成你想嫁入旭国摄政王府做侧室？”
　　面上闪过一抹冷笑，赵明歌的声音却突然温缓了下来，带着浓浓的讥讽。
　　“本公主当然要当墨云哥哥的摄政王妃！怎么可能当区区侧室！”如月公主瞬间炸毛，气呼呼的咬牙怒吼道：“贱人，你休想用这种办法来羞辱本公主！今天回去我就让父皇下旨，让墨云哥哥把你杀了！墨云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如月公主死死瞪着赵明歌，眼里满是嫉恨和愤恨。
　　“呵......”赵明歌微微弯了弯腰，看着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心中一股微薄的怒火蒸腾而出。
　　葱白的指尖勾起如月公主光滑的下巴，赵明歌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公主，别说羽皇根本没那个权利让我家王爷杀妻赐婚，就算王爷真的允了......”


第297章 想害本妃的人那么多
　　“在旭国皇室，王爷当真杀妻再娶公主，本妃也是王爷唯一的原配王妃！公主只能称为摄政王继妃，而不是摄政王妃！所以，就算公主如愿以偿，公主在摄政王府，也永远越不过本妃的位置去，就连百年之后，跟王爷摆在同一张案台上，受后人供奉的嫡妃，也只能是我！”
　　如月公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赵明歌所言她当然知道。
　　不只是在旭国，在羽国也是如此，第一个入门的永远站了个嫡妻名分，再往后入门的，永远都要矮了嫡妻一头。
　　可，可那又如何！
　　在如月公主心中，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她的父皇做不到的！
　　反正羽皇宠她，只要她撒个娇求一求父皇，让墨云哥哥改了那个族谱，将赵明歌除名，又有什么难事？
　　从第一眼看见夜墨云，如月公主就下定决心，不论如何，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至于赵明歌所说的羽皇没有资格给旭国摄政王下旨的事情，如月公主更是不屑一顾！
　　这么多年以来，她早听多了旭国到底有多弱小，处处被羽国碾压的言论。
　　一个弱国的摄政王而已，如月公主根本就不信，墨云哥哥敢得罪自己的父皇！
　　撇到如月公主不以为然的眼神，赵明歌就知道她没有把自己的话往心里。
　　余光扫过斜后方回廊的一片衣角，赵明歌突然意兴阑珊的收回手。
　　“罢了，公主若是一意孤行，本妃也没什么好劝的，王爷就在里面，公主想去就去吧！”
　　活像是她在欺负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屁孩一样。
　　跟如月公主在这费口舌，还不如想办法查一查那个夏府中神秘的巫医，来的有意义。
　　赵明歌突然之间的转变，让如月公主警惕了瞪大了眸子，没察觉出异样，便权当赵明歌是怕了。
　　“算你识相！”赵明歌本就用的不是什么非常强劲的麻醉药，如月公主半个身子的酥麻已经缓缓消褪，恢复了几分行动力。
　　“哼......不过还是奉劝公主一句，下次见到我，尽量躲远点，千万别随便动手动脚。”赵明歌无声的扯了扯唇角，让开了走廊，颇为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杏眸水雾朦胧。
　　“毕竟，想害本妃的人那么多，不是每一次，本妃手心银针上抹的药，都如此无毒无害......”
　　躲在角落的夜墨云，听着赵明歌这样毫不留情的讥讽，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
　　“疏风，你说，王妃是不是吃醋了，才对如月公主这么不客气？”
　　才喂完马没多久，就被夜墨云抓来的疏风，幽幽看了眼自家‘痴心妄想’的王爷，不敢吱声。
　　王爷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王妃有一丝一毫吃醋的迹象？
　　如果真的吃醋，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而易举说出，放如月公主进来找王爷的话？
　　明明，王妃只是不爽于如月公主的失礼言行啊......
　　夜墨云也不是想要疏风的答案，他已经在心底自我洗脑的认定，自家小王妃肯定是吃醋了，才会说话这么毫不留情！


第298章 杀妻再娶是不道德的
　　“既然王妃吃醋了......”夜墨云叹了口气，怡然自得的开口，语气很是欢快。
　　“疏风，你还是去把公主送回皇宫吧，记得......好好跟羽皇说道说道，虽然旭国驿馆是在羽国境内，但这安全防范，实在是太差了，连一个弱女子都能闯进来，所以......本王会命人接手驿馆所有的防守！让羽皇千万不用担心旭国来使的安危问题！”
　　疏风默默为羽皇鞠了把辛酸泪。
　　就因为一个公主的无脑擅闯，就得把旭国驿馆的监控权交出来。
　　啧，主子还是那个主子，半点亏都不肯吃！
　　于是，如月公主刚走没几步，就被疏风带人牢牢地堵住了去路。
　　“王妃，王爷命属下带人送如月公主回宫！”
　　疏风冒出来后，完全没理会如月公主，冲着立在一旁置身事外的赵明歌就恭敬地行了一礼。
　　“你说什么！放肆！本公主要见墨云哥哥，你居然敢拦我！”如月公主登时气得跺脚，完全不信疏风的话，就想往驿馆里冲。
　　下一秒，就被疏风带来的人，毫不留情的给放倒了......
　　如月公主性格刁蛮无理，不这样他们很难风平浪静的把人送回去。
　　要是羽皇追究起来，那也是如月公主先撕毁协议擅闯驿馆，怪不到夜墨云和疏风身上去。
　　于是，如月公主这一次偷溜出宫，不仅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回去还得被训斥。
　　赵明歌望着如月公主被疏风带着几个丫鬟架着，远远而去，不得不说，夜墨云这干脆利落的处理方式，难得的让她有些愉悦。
　　“王妃在笑什么？”夜墨云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了赵明歌背后，就察觉到了赵明歌难得的好心情。
　　瞥到夜墨云，赵明歌倏地收回了嘴角的弧度，不想被这人发现自己的情绪。
　　半晌，赵明歌突然望着夜墨云，幽幽的开口来了一句。
　　“婚内出轨是不可取的！杀妻再娶更是道德败坏！王爷若真的想要娶如月公主，自等到了回程途中，你我分道扬镳签下和离书，一别两宽后，再向羽皇递函求娶如月公主，想来王爷身为人中龙凤，就算与第一任王妃和离过一次，羽皇也断然不会眼瞎到拒绝王爷。”
　　夜墨云：？？？
　　“本王何时说过要娶如月公主了？”夜墨云没好气的一把抓住赵明歌，将她死死圈在自己怀里，咬牙切齿的道：“什么婚内出轨杀妻再娶，赵明歌你非要拿这些话来诛我的心是吗？”
　　他明明早都说过了！
　　这辈子，除了赵明歌，谁都没资格当他的摄政王妃！
　　夜墨云眼里控制不住受伤，带了丝丝控诉与落寞，让赵明歌有些不自在的避开目光。
　　下一刻，赵明歌就咬了咬牙，面对夜墨云旺盛的怒火，不怒反笑，故作云淡风轻的推开夜墨云，眨了下眼。
　　无辜的开口道：“王爷不必如此激动，我就是随口一说，王爷没有这份心当然是再好不过！我这个人惜命，刚刚被如月公主吓到了，王爷会体谅我的吧？”


第299章 你忍心吗
　　夜墨云一肚子气，就这样被堵在喉间，上不来下不去。
　　他还能怎么办？
　　就算明知赵明歌是在搪塞他，他也不可能跟赵明歌发火！
　　赵明歌就这样望着夜墨云，心里那股别扭又微妙的情绪不断涌动。
　　让她不禁暗叹了一声，愈发烦闷。
　　刚刚那番话，按照平时她肯定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可今天却被一个如月公主给刺激到，拿这种事情来怼夜墨云......
　　该怎么说呢？
　　说她其实......也会嫉妒吗？
　　夜墨云明明是她的夫君，她也曾微微的动过心......
　　可是却永远不能跟如月公主一般，喜欢了，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扬出来，恨不得昭告天下的那般炽热又浓烈。
　　甚至还遥遥无期看不见进度呢，就可以用勇气放话说‘墨云哥哥是我一个人的’！
　　多可笑啊？
　　如月公主说那句话的前提，可是要杀了她。
　　她居然还觉得羡慕？
　　这样一想，赵明歌就更觉得自己可悲了。
　　明明动心了，却要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回避压抑，如今还要去羡慕自己的‘情敌’？
　　啧！
　　听着就觉得自己很惨！
　　“本王体谅你可以！但是，你也得体谅本王！”沉默半晌，夜墨云突然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的吐字道。
　　“什么？”赵明歌的手腕被夜墨云死死扣住，夜墨云的神色让她莫名感到有些不妙，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瞬间被打散，瞪着凤眸无比警惕。
　　“很简单，王妃想做什么大可以去做，但是千万别跟本王提什么和离书，或者休书！”夜墨云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毕竟，本王好不容易出使一趟羽国，旭国所有人都知道摄政王妃是跟着本王一起来的，结果回去一趟，就把自己的王妃给搞没了，这不是让其他人看笑话吗？”
　　“本王可不干这种丢尽颜面的事情！”
　　赵明歌十分怀疑的打量着夜墨云，眼神诡异，似乎是在思考着夜墨云所言的可靠性。
　　“要不，你回国后，直接跟其他人说路上我突发恶疾，去世了？”
　　反正她要去圣药族，病故什么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等以后从圣药族离开了，想来重新弄个新身份也不是难事。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赵明歌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很有道理。
　　夜墨云瞬间脸黑成煤炭，这个女人真是要把他气疯才开心吗？！！
　　“不！行！”咬着牙，夜墨云恶狠狠地开口道：“你可是摄政王妃，这次出使羽国的旭国使团中，足以代表本王的摄政王妃！突然宣布你在羽国病故，旭国肯定会阴谋论羽国居心叵测暗害使臣，一个不小心，两国邦交就会瞬间化为云烟，你忍心看着两国百姓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被拖入战火纷争吗？”
　　夜墨云噼里啪啦的就给赵明歌戴了顶高帽子，生怕打消不了赵明歌的念头，直接腹黑的升华了一下主题。
　　掐准了，赵明歌就是心软善良！
　　他就不信，他都把大义拉出来说了，赵明歌还想要抛下他自己走人！


第300章 你吻我一下
　　赵明歌幽幽的望着一脸义薄云天的夜墨云，突然露出了一抹冷笑，掉头就走。
　　搁这把她当傻子忽悠呢？
　　夜墨云的本事她又不是不知道，真想糊弄她离开这事，他能找出一百种完美的让人挑不出刺来的理由！
　　配合了一下，想让他借坡下驴，这人倒好。
　　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哈！
　　她要离开，又不是自己胡闹，是有正事！
　　她跟夜墨云，也根本没可能！
　　就算强行留下那一个名分，又能如何？
　　赵明歌眼底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自嘲。
　　又能如何呢？
　　夜墨云虽然不知赵明歌的想法，但是也明显察觉到了赵明歌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抗拒。
　　有些黯然的收回手。
　　他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将赵明歌留下呢？
　　不管驿馆内这对夫妻如何黯然失落，冷漠疏离，如月公主，都因为偷溜出府，擅闯旭国驿馆一事，被羽皇禁了足。
　　当然，将如月公主捧为至宝的羽皇是不可能舍得惩罚如月公主的。
　　所以也就是给了个象征性的禁足惩罚，第二天就命人送来了一堆补偿给夜墨云，希望此事能够到此为止。
　　送走了内官后，赵明歌却陷入了沉思。
　　“如月公主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能让羽皇如此维护？”
　　甚至不惜派人明为送礼实则警告的来跟他们交谈？
　　之前宠冠六宫的夏贵妃，因为言语侮辱了她，都被羽皇直接降了位份。
　　她本以为羽皇定然是一个理智过人，利益为先的人。
　　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全是如此？
　　所以，如月公主又是凭借什么，才让羽皇如此厚待？
　　夜墨云慵懒的靠在软榻上，随手就将羽皇送来的那些看似流光溢彩价值连城的宝物，丢到了一旁。
　　“若是王妃想要知道，那本王这就派人去查一查。”
　　“好查吗？”赵明歌微微蹙了下眉。
　　这里可是羽国，若是动静太大被羽皇察觉，那可是得不偿失。
　　“区区一件小事，没什么不好查的，王妃可别小看本王！”夜墨云懒懒的抬起眸，转头就唤来了自己的暗卫。
　　几句吩咐后，暗卫悄然离开了这里，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不过，王妃打算拿什么来换这个消息呢？”暗卫离开后，夜墨云突然将脸凑到了赵明歌面前，眸底蒙着一层浅浅的笑意。
　　仿佛昨天那个用两国交战威胁赵明歌不要离开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想让我拿什么换？”夜墨云当做没发生过那回事，赵明歌自然不会主动提起，便也只淡淡的回问道。
　　夜墨云偏头想了想，“本王好像也不缺什么了......不如.......”
　　顿了顿，夜墨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吻我一下，那个公主的消息，我就直接送给你？”
　　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夜墨云纤长的凤眸中，闪烁着期待，却被浓浓的顽劣掩盖在最深处，让人误以为，他只是在开个玩笑。
　　赵明歌面无表情的推开夜墨云：“王爷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
　　“真无趣！”夜墨云哼了声，掩去眸中的失望。


第301章 梦欢楼的年轻人
　　“王爷还是说正经的吧，如何才愿意将查到的消息给我，我也不贪心，只要跟如月公主有关的就够了。”赵明歌淡淡的移开视线，出声道。
　　不是她非要找夜墨云帮忙，实在是，她知道，自己是没有能力查到这个消息的。
　　但是赵明歌的心底，有一种近乎诡异的直觉，告诉她，如月公主跟羽皇的关系，非常重要！
　　那种直觉，促使着赵明歌，一定要拿到这条消息。
　　只要夜墨云不是脑抽的提一些离谱的条件，比如刚刚那个......
　　剩下的，赵明歌都可以答应！
　　“不用了，你我夫妻一场，谈报酬太伤感情了，等消息查到了，我自然会告知你。”夜墨云站起身，嗓音也渐渐凉薄了几分。
　　目送着夜墨云远去，赵明歌突然伸手捂着心口，酥酥麻麻的刺痛，有那么一瞬间，顺着她的脊椎爬上了心尖。
　　她抿了抿唇，也没有给自己诊脉的打算。
　　她的身体她清楚，没有出现问题和疾病，心口这突如其来的疼痛......
　　过些时日，就好了！
　　赵明歌如是默默地在心底告诉着自己。
　　清婉走进屋子时，就看见赵明歌脸色有些苍白，怔怔的出着神。
　　“小姐，你没事吧？”
　　看赵明歌这样子有些像生病了，清婉连忙皱着眉，有些担忧的出声唤道。
　　“嗯？我没事！”赵明歌回过神，拍了拍脑门后，脸颊立刻恢复了红润，刚刚那股异样也被抛之脑后，“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下面的姐妹传来消息，听说夏府每隔三天，后门就会有一个貌比潘安的年轻人，从后门秘密出府，去梦欢楼呆上一晚，我们的人查遍了羽国京城，都没有查到那个年轻人跟夏府的关系，好像是被特意保护了起来。”
　　“而且，今天有个小姐妹在夏府后门监视的时候，隐隐看到了那个年轻人手腕处有一枚特殊的印记，很像圣药族人独有的标志......才会有的。”
　　清婉似乎是有些费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是，圣药族中只有女子，那个年轻人却是个男子，所以我们也不敢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但这总归是条线索，那个年轻人，说不定就跟夏府那位神秘的巫医，有些关系......”
　　“小姐，那个年轻人现在应该还在梦欢楼，你看，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
　　解释完前因后果之后，清婉就恭敬地立在一旁，静悄悄等着赵明歌的吩咐。
　　赵明歌无意识的敲了敲桌子，陷入沉思。
　　“去梦欢楼，不管是不是，看看就知道了！”
　　事关圣药族，她不可能坐视不管。
　　更何况，一日不将之前给夜墨云下蛊的那个人揪出来，她就一日不能放心离开！
　　所以，这件事情越早解决越好！
　　见赵明歌的掉头就想往外走，清婉犹豫了一下，开口阻挠道。
　　“小姐，若那人真是那个巫医的话，此去可能会有危险，小姐还是乔装一下的好！梦欢楼那边有咱们的人看着，不会让人走掉的。”
　　赵明歌的安危，才是清婉第一在意的事情。


第302章 卧虎藏龙吗
　　如此艰难方才寻回了圣女的孩子，她还要亲眼看着赵明歌回到圣药族，为先主复仇，所以，她一定要尽力将所有危险，扼杀再摇篮之中！
　　赵明歌对清婉的提议自然没有意见。
　　用自己的特制的易容药水，配合着清婉拿出来的圣药族易容秘药，赵明歌轻轻松松就将自己改头换面，变成了一个俊俏公子哥。
　　等到梦欢楼的时候，暮色西陲，夕阳还露出一双眼睛，悄然的为天空洒下最后一抹余韵。
　　如火如荼的火烧云挂在天边，醉人又美丽，让人望而陶醉。
　　走进梦欢楼这羽国数一数二的秦楼，赵明歌手持折扇，端的是一副君子端方如玉的模样。
　　“这位官人可是第一次来？”
　　旁边立刻就有美女，挥舞着水袖，娇滴滴的迎了上来。
　　天蓝色衣服一点也不显得艳俗，反而带着些清丽出尘的意味，配着那位姑娘欲语还休的容颜，哪怕是在梦欢楼这样的青楼中，赵明歌也没有感觉到半点俗套。
　　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其他姑娘，在这个姑娘冲到自己面前来后，其他女子别说争抢，就连不忿的神情都没有，安然自得的又站回了门口，迎接着下一个客人。
　　赵明歌观察的很仔细，她发现在这梦欢楼，客人若是跟着一个姑娘走了，就不会再有第二个出现去客人跟前刷存在感。
　　而里面的大厅，每位客人身边，也最多就只有一个客人，完全没有那种俗套青楼的轻浮，反而处处显露着高雅的气息。
　　看来，这青楼背后的老板，还真是有些本领！
　　居然能将最容易发生女人争斗的地方，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条，不得不让人啧啧称奇一番！
　　赵明歌眼波一转，抬起胳膊就勾了勾自己面前姑娘那光滑细腻的脸蛋，“本公子早就听闻梦欢楼的大名，听说你们这里可是羽国京都一绝！今日于百忙之中才抽出些许时间，你要不给本公子介绍一下，你们这里都有什么？”
　　那个姑娘丝毫不意外，反而咯咯捂唇一乐：“见官人第一眼，就知官人是第一次来了。咱们这梦欢楼的客人来一次，小青可都会记得一清二楚呢！”
　　“你叫小青？”赵明歌顺势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本领。看来这梦欢楼当真是藏龙卧虎，我可必须好好见识一番！”
　　“官人请随奴家这边走！”小青莞尔一笑，引着赵明歌朝梦欢楼里走去。
　　顺着典雅的布置，环视了一圈一楼的大堂，赵明歌都没有找到清婉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小青，你们这梦欢楼，除了这里，可还有别的好去处？”
　　小青正滔滔不绝的跟赵明歌介绍着梦欢楼正中间的舞台，夸赞着自家花魁凤舞是如何如何的一舞倾城，绝色佳人。
　　谁知，赵明歌完全不感兴趣。
　　被打断的小青却也不恼，而是有些懊恼的偏头，咬了咬唇：“原来官人不喜欢这里啊！奴家该死，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赵明歌望着小青这炉火纯青的演技，心底暗笑。
　　这小丫头，也不知道是对多少个人都说过这些话。
　　表情倒是控制的一顶一，只可惜，这眼神的戏就少了太多了。


第303章 极乐之境
　　若不是那冷漠平静的眼神，只怕赵明歌也要差点以为，眼前的小青，当真是刚刚那种无意流露出来的，娇俏单纯的少女了！
　　“不知道官人想寻什么样的好去处呢？论玩乐，梦欢楼可是羽国数一数二的地方，在这里，官人想要的我们有，官人想象不到的玩乐，我们也有！”
　　半天没见到赵明歌的反应，小青只得继续道。
　　言语间，可是难得的骄傲。
　　只要出得起银子，梦欢楼可是人间天堂！羽国最大的銷金窟！
　　赵明歌顿时来了兴致。
　　“哦？那小青倒是说说，梦欢楼最有意思的好去处，到底是哪里？”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叶子，赵明歌笑容清淡的放进了小青手中：“只要你介绍的地方当真是好去处，这枚金叶子，就归你了。”
　　小青眼神明显闪过一丝喜悦，面上却是故作淡然，不慌不忙的收起了那枚金叶子。
　　对赵明歌的态度，更是恭敬了几分，眼里火热的光芒，就差把赵明歌扒光了。
　　没想到就是随机接个客，居然接到了一位大肥羊！
　　这一枚金叶子，足足抵得过小青半个月的收入了，她怎么能不欢喜？
　　只不过就是碍于梦欢楼的规矩，要喜怒不形于色，才不得不压抑住欣喜罢了。
　　“多谢官人赏赐！”
　　小青收好金叶子后，就将赵明歌带到了一个雅座之中，取来了一个牌子，声音温柔的介绍道：“官人能随手打赏奴家一枚金叶子，想来也是不在乎银钱这些身外之物的！”
　　“这张牌子上，是咱们梦欢楼几重极乐之境的入场费，官人想要追求的快乐越深，这入场费便越高！官人可以先看看这费用，再决定该去哪一重。”
　　赵明歌随意扫了眼上面的价格。
　　梦欢楼总共是有六层的。
　　这牌子上却写了五层的入场费。
　　刨除第一层这声色场所，难不成，越往上，入场费便越高？
　　“不用看这些了，直接带本公子去你们梦欢楼最好的极乐之境吧。”
　　压下心头猜测，赵明歌淡笑着晃了晃素雅的折扇，挡开了小青双手捧上的牌子。
　　“是奴家怠慢了！官人稍等，小青这便去帮官人请入场号！”小青一怔，旋即就露出了一抹微笑，极有涵养的福了福身。
　　药女派来盯梢的探子还在外面，证明那个夏府出来的年轻人，还在这里没有离开。
　　如此神秘的一个年轻人，每隔三天就要来一场这梦欢楼。
　　赵明歌可不信，那个年轻人只是为了梦欢楼里面什么寻欢作乐的项目来的。
　　所以......
　　这梦欢楼中，肯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从这分出三六九等的极乐之境入场费，就可见一斑。
　　赵明歌隐隐猜测了一下，觉得那人要去，肯定去的也是最好的。
　　所以才会直接跳过中间那些，选了最贵的。
　　就算是猜错了，她也可以再多花点银子，去其他场转一转。
　　钱而已......
　　她又不缺！
　　不多时，小青就来请赵明歌，前往最贵的那一重极乐之境。
　　走进一间小屋子后，小青从旁边的小格子里，捧出了一张白狐狸脸谱的面具：“官人，想要进入第五重极乐之境，必须戴上这面具，隐去身份。”


第304章 地下
　　小青的嗓音轻柔和缓，令人如沐春风，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赵明歌挑了挑眉，轻笑一声，将那张狐狸面具带到了自己面上。
　　见状，小青神情微缓。
　　带着赵明歌，打开了一间通往地下的暗门。
　　里面灯火通明，让人看不出分毫阴暗，甚至两旁渲染着浓烈又不失清雅的香薰，心旷神怡。
　　一路悄无声息的步入这梦欢楼地下。
　　赵明歌微微凝眉，没想到这梦欢楼居然在地下能挖出如此深的一处地方。
　　不着痕迹的计算着距离。
　　觉得自己最起码深入地下足足百米后，眼前的通道豁然开朗。
　　喧闹嘈杂的声音轰然入耳。
　　抬眸就能看见前面的人声鼎沸，数不清的歌舞声色犬马触目惊心。
　　无数衣着华贵的人围着赌场牌堆，叫嚣又野蛮。
　　另一片空地上，淫秽糜烂的场景，其中的姑娘，随便一个放出去，都足以称为祸国殃民的妖姬，让人控制不住的作呕。
　　小青笑容清浅，早已习惯这幅场景。
　　“官人在这里，能找到你能想到的，所有玩乐项目，吃喝赌博，美酒佳人，样样都是精品。”
　　带着赵明歌，小青浅浅的介绍了一圈梦欢楼这个地下娱乐城。
　　赵明歌甚至看到了一个连通另一处斗兽场和拍卖场的楼梯。
　　只不过，想要去那边斗兽场，需要缴纳更多的入场费，还需要在外面这里，消费满一定金额才行。
　　“官人还有什么疑问吗？”小青福了福身，恭敬地问道。
　　“没有了，我自己转着玩玩，你先下去吧。”赵明歌作出一副痴迷震惊的模样，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无比。
　　满不在乎的挥退小青，赵明歌就在这赌场那一片转了起来。
　　不时兴致勃勃的寻个赌盘下注，实则余光一直在暗地里打量着附近的场景，试图找到那个清婉口中所说的年轻人。
　　墨色锦袍，头上簪了一只凤凰暖玉簪，很好辨认。
　　可是转了一圈，赵明歌都没看到那个年轻人。
　　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其他层转转的时候，斗兽场那边的通道门，突然悄然开启，一名墨衣男子，带着凤凰的面具，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赵明歌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她还敏锐的察觉到，周围的梦欢楼女子，小厮打手，在看见那个男子的瞬间，眼底全部涌现出了不受控制的敬畏，甚至还有人，下意识为那名男子让开了路。
　　暗自琢磨了一下，赵明歌转身就端起旁边的一壶酒，装作寻找新的玩乐项目，朝着那个年轻人的必经之路转去。
　　结果，刚走没两步，赵明歌的动作就引起了梦欢楼那些人的注意。
　　不着痕迹的，就有人上前堵住了赵明歌的去路。
　　赵明歌抿了抿唇，权当没有看见，手握这五颜六色的筹码，笔直的往前走。
　　“官人，可是想去别的地方玩耍？”消失了已久的小青突然冒了出来，笑容热络，却是不由分说的拽住了赵明歌。
　　“你来的正好，我想去看看那个好不好玩，你跟我一块过去，帮我计时。”


第305章 嗜杀的年轻巫医
　　赵明歌眼睛一转，就笑眯眯的拽着小青朝前走去，指着那个墨衣男子正好走到的那个位置。
　　她的力气很大，小青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赵明歌生拉硬拽的扯的越过人群。
　　眼见着离那个男子越来越近，小青表情差点龟裂，身子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这位公子当真是不怕死！
　　靠近少主三尺之距的，她就没见过谁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她都这样阻止了，这人居然还非要往过走。
　　那个年轻人终于注意到了赵明歌，脚步一顿，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戾。
　　“滚远点！再靠近，别怪我手下无情！”
　　男子冰寒无比的声音，穿过人声鼎沸直直的落入了赵明歌的耳畔。
　　赵明歌挑了挑眉，将小青的胳膊撒开，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嘿嘿一笑就抬手想要去抓那个男子。
　　“这位兄弟怎么火气这么大啊？大家不都是出来玩的嘛？要不要交个朋友？我有钱，可以包你在这里随便玩哦！”
　　一股生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个男子面上登时就浮现出恶寒和愤怒。
　　“这是你自找的！”
　　空气中，一只针尖大小的飞虫，朝着赵明歌就扑了过去。
　　赵明歌眼眸一深，在那只飞虫落在自己脖颈上的一瞬间，反手突然给自己来了一巴掌，“哎呀！这里怎么有蚊子啊？”
　　“你！”凤凰面具下，那双原本冰寒的眸子，唰的涌起错愕和震惊。
　　这个人怎么可能识破自己的蛊虫？
　　可看着赵明歌骂骂咧咧吐槽蚊子的模样，那个男子又忍不住皱眉。
　　难不成真的是巧合与意外？
　　赵明歌抓着脖颈，疯狂吐槽着蚊子：“小青，你们这梦欢楼怎么会有蚊子啊？你看我这都被咬了。”
　　小青还在畏惧自家心狠手辣洁癖严重的少主，听到赵明歌的吐槽，一脸懵逼。
　　要说地上几层有蚊子，她还能理解。
　　可是这地下哪来的蚊子？
　　但是赵明歌被咬的事情，又不似作假，脖子上还有一个小红点呢。
　　“官人莫急，奴家这就带您去抹药，很快就会好的。”小青急急忙忙的把赵明歌拉到自己跟前，畏缩的扫了眼那个黑衣男子，就想抓着赵明歌走人。
　　男子脸上突然滑出一丝讥讽。
　　没关系，不管是不是意外，那只虫子都已经钻进了他的身体。
　　敢靠近自己的卑劣贱民，只配去见地狱！
　　想要试探的东西轻易得逞，赵明歌也没了周旋的心思。
　　假借抹药，趁机就离开了梦欢楼。
　　清婉在门外接应，看到赵明歌这么快出来，颇为惊讶。
　　“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赵明歌上了马车后，清婉就压低声音问道。
　　“你说的人我见到了。”赵明歌将手心那只被迷药放倒的蛊虫拿出来，神情凝重：“那个年轻人就算不是巫医本人，也绝对跟那个巫医关系匪浅。”
　　不过这嗜杀的性子，倒是让赵明歌很是反感。
　　只是因为她稍微靠近了几步，就直接下蛊杀人。
　　由此便能看出，这个年轻人，有多么不把人命当回事！
　　“派人盯紧夏府，但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第306章 不喜欢就端了
　　赵明歌隔着帘子深深看了眼宾客如云的梦欢楼，眼眸深沉。
　　她今日来，也只是为了确定那个年轻人到底会不会蛊术。
　　其他的事情，自然不能多打探，否则只怕适得其反，引人注意。
　　“找几个生面孔，去打探一下梦欢楼最底层那些斗兽场和拍卖场的消息，等到消息摸透，我们再决定如何行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没有摸透对方情况的前提下，赵明歌可不打算贸然动手。
　　药女们的动作很快，不过短短三日，关于梦欢楼那几重所谓的极乐之境，明面上的消息就被查了个一清二楚。
　　至于背地里还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这就不是光靠她们能查出来的。
　　这一日，赵明歌正看着药女传回来的消息呢。
　　夜墨云踏着夕阳余晖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赵明歌满目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去跟人拼架。
　　“这是哪个不怕死的，惹本王的王妃发这么大火？”
　　一本密折被赵明歌狠狠地扣在在了桌子上，夜墨云挑眉，抬步上前，抽过那本密折。
　　“梦欢楼逼良为娼，私下倒卖良家女子，用人当野兽撕斗开盘下注......王爷知道这件事吗？”
　　赵明歌抬起头，看见夜墨云，胸口怒火微微消散些许，却还是有些不忿。
　　虽然知道这是这个时代不可避免的规矩，可是看到药女传来的消息，说那斗兽场中决斗的‘野兽’都是人，甚至还有不满十岁的孩童，还是忍不住气愤不已。
　　这种程度的草菅人命，已经远远超出了赵明歌能够接受的心理预期！
　　夜墨云随意扫了两眼密折，大概就知道了赵明歌在生气什么。
　　“你要是不喜欢，回头想办法端了梦欢楼就行，何必自己在这里生气？”
　　赵明歌的目光笔直射向夜墨云，忍不住问道：“据说梦欢楼背后可是羽国的一等权贵在撑腰，能说端就端吗？”
　　“一等权贵？你说是夏家吗？”夜墨云冷冷的勾起唇，有些不屑。
　　以前没太关注过梦欢楼，毕竟这只是一座花楼。
　　只知道这是羽国京都有名的銷金窟。
　　夜墨云记得，当时在查到是夏家在幕后支持后，他就没再继续关注。
　　没想到，这梦欢楼还真是有本事，短短两年时间，就能搞出这么多非法买卖，简直称得上一个小型黑市了。
　　赵明歌愣了下，有些没想到，夜墨云居然知道梦欢楼幕后老板。
　　“还是先等等吧，我前两天去了一趟梦欢楼，从夏府出来的一个男子会蛊术，这件事还得再好好查查。”
　　想了想，赵明歌按捺下现在就掀了梦欢楼的冲动，冷静的分析道。
　　夜墨云幽幽的凝望着赵明歌，突然咬字郁结道：“王妃去梦欢楼，现在才告诉本王吗？”
　　赵明歌翻了个小白眼，不知道夜墨云哪里来的不满：“我去哪里还要事事跟你禀告吗？”
　　“别的地方无所谓，梦欢楼不一样！”夜墨云眼眸更加幽深，被赵明歌满不在乎的态度，气得一口老血哽在喉间，上不来下不去。
　　“有什么不一样的？”赵明歌一脸迷茫。


第307章 羽皇要拉郎配
　　“那是花楼！你身为本王的摄政王妃，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去花楼呢？”
　　赵明歌刚想反驳，就听夜墨云又接着道：“就算王妃要去，也应该等我一起去，这样本王才能保证王妃的人身安全！”
　　最后那四个字，夜墨云咬的格外重，赵明歌摸了摸鼻子。
　　“我知道了。”
　　从善如流的眯眼笑道：“下次去梦欢楼，一定邀请王爷一起！”
　　刚好有夜墨云这个免费打手在，她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夜墨云弹了弹密折，面无表情，算是接受了赵明歌的承诺。
　　“羽皇刚刚派人来请王妃随本王入宫，容皇后设宴邀请我们赏月，王妃觉得去吗？”
　　慵懒的靠在软垫上，夜墨云这才慢悠悠的说到自己的来意。
　　赵明歌微微蹙了蹙眉，“今晚？”
　　“是今晚。”
　　怎么会这么突然？
　　一时间，赵明歌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然她本来就打算这几日抽空去见见容皇后，可是容皇后怎么会突然在今天晚上设宴，邀请他们？
　　“据本王所知，今天的宴会似乎是羽皇授意的。”
　　夜墨云掀起眼睑，就知道赵明歌在想什么，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容皇后亲自邀请，我们身为旭国来使，自然不能不给羽国皇后这个面子。”
　　赵明歌想了想，转头问道：“王爷晚上打算跟我一起去吗？”
　　刚好她也想去看看羽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王妃要去，本王自然妇唱夫随！”夜墨云浅笑着调戏了一波赵明歌后，便离开了厢房。
　　赵明歌在心底冲着夜墨云的背影哼了一声。
　　谁跟他妇唱夫随了！
　　这夫妇二字，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解除名分了呢！
　　夜色笼罩整个羽国京都之时，夜墨云带着赵明歌，并肩走进了容皇后设宴的花园。
　　看布置，就知道今天的宴会只是小宴。
　　四个座位，一个不多。
　　布置在湖边，灯火倒映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与月色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容皇后已经在席位上坐着，正懒淡的跟自己的女儿婉如公主说这话，下手的席位上，如月公主正翘首以盼，跟得了多动症一般，扭来扭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瞥了眼上面的婉如公主和容皇后，如月公主鼻孔朝天满是轻蔑。
　　皇后又如何，嫡公主又如何？
　　还不是要来给她作配！
　　听说容皇后的眼疾还是赵明歌治好的！
　　向来跟夏妃更亲近的如月公主，更加讨厌赵明歌了。
　　她嫁给墨云哥哥之前，一定要将这两个讨厌的女人，连同那个赵明歌，一起处理了！
　　父皇对她那么好，这点小小的心愿，肯定会满足她的！
　　夜墨云看见如月公主，就忍不住黑了脸，拉着赵明歌不想进去。
　　原本不知道羽皇突然设宴是要干什么。
　　但是这会儿看见如月公主，不止是夜墨云，连赵明歌都福灵心至的猜测到了一种可能性。
　　顿时，夫妻二人的脸色都不虞了起来。
　　夜墨云尤为不爽。
　　瞥见赵明歌似笑非笑的神情，夜墨云更是火上三分。
　　自己追妻路还漫长无比呢，这些人还敢跑来给他添堵！
　　要是羽皇那个糟老头子，真敢搞什么拉郎配的事情......


第308章 只专情王妃一人
　　他不把羽国京都搞得一团乱，就不姓夜。
　　就在这时，夜墨云和赵明歌背后，传来了羽皇浑厚的笑容。
　　“哈哈哈！看来朕还是来晚了，摄政王，王妃怎么不进去？”
　　夜墨云面若冰霜的回头，“本王正跟王妃说闺房话呢，羽皇也想听吗？”
　　羽皇喉间一堵。
　　这夜墨云今晚怎么跟吃了炸药一样，这般不客气？
　　赵明歌也没给羽皇好脸色，抱着胳膊就淡淡的冷漠道：“本妃跟王爷作为客人，东道主没入座，自然不敢喧宾夺主。”
　　她还没退位让贤呢。
　　这一个个的就削尖脑袋跑来给她戴绿帽子？
　　能忍吗！
　　当然不能。
　　羽皇深深看了眼赵明歌，再次对那张容颜，一阵恍惚。
　　“墨云哥哥！父皇，你们终于来了！”如月公主听见声音，跟只花蝴蝶一般，欢喜的就扑过来，想要去搂夜墨云的胳膊。
　　赵明歌磨牙，盯着那只手，眼里控制不住的冒出恼怒。
　　夜墨云想都不想就避开身子，反手就把赵明歌抱在怀里，面容瞬间蒙上一层寒冰：“公主自重！本王乃是旭国摄政王，除了王妃，任何人都不能唤本王的名讳！”
　　“墨云哥哥......”如月公主错愕的瞪大眼睛，唰的美眸就涌起泪光。
　　明明之前墨云哥哥送她回宫的时候，还那般温柔，怎么今天就对她避如蛇蝎了起来？
　　“肯定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后跟墨云哥哥嚼舌根了？！”下一秒，如月公主的视线就落在被夜墨云揽在怀中的赵明歌身上，双目喷火，气急败坏怒吼道。
　　赵明歌皱了皱眉，懒得理如月公主这种没脑子的蠢货，转头就对羽皇质问道：“羽皇，我家王爷跟旭帝同辈的皇室子孙，可没有流落在外跟如月公主一般年纪的长公主，如月公主这乱攀亲戚的习惯，可不好！让人听到了，还以为如月公主是好好地羽国公主不当，想去我们旭国当长公主呢！”
　　羽皇头疼的抓住如月公主，一个冷厉的眼神，示意她闭嘴。
　　“摄政王妃见谅，朕这个女儿被宠坏了，只是对摄政王颇有好感，所以才有哥哥一称，断然没有什么叛国当旭国长公主一说。”
　　说着，羽皇有些试探性的看向夜墨云，眼里充满了对女儿的拳拳宠溺：“想来摄政王心怀宽广，肯定不会在意小女这一个称呼的事情吧。”
　　夜墨云不耐烦的紧皱着眉：“本王不心怀宽广。羽皇不知道吗？本王惧内。没兴趣认公主当妹妹，王妃会吃醋！”
　　赵明歌的笑容差点龟裂，藏在背后的手狠狠拧上了夜墨云腰上的软肉。
　　这个王八蛋说什么呢。
　　怎么就她会吃醋了？
　　夜墨云面不改色的抓住赵明歌作乱的小手，低声哄道：“王妃莫生气，本王此生只专情王妃一人，任是旁边公主还是姑娘，本王绝不多看一眼。”
　　羽皇想给他牵红线？
　　他非得把这人的口一上来就堵死。
　　看这些人还怎么破坏自己跟王妃的情意。
　　赵明歌脸颊红了红，瞥到如月公主气得双眸含泪，直跺脚，羽皇也是脸色铁青的模样......
　　大概有些明白了夜墨云的用意。


第309章 王爷之心
　　这是，想利用她打消羽皇的心思？
　　“王爷之心，本妃自然一清二楚，从以前到现在，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嫁入摄政王府的女人那么多，一个个的不都是自食恶果不得善终？”
　　想明白后，赵明歌露出危险的笑容，刻意扬声夸大道。
　　“除了本妃，这世间任何一个女人，接近王爷，不都会被王爷处理了吗？我如何还能不懂王爷之心？”
　　说的那叫一个情意绵绵，眼波流转。
　　夜墨云差点就信了赵明歌的话，以为他真的成功打动了这个女人，让她看见了自己的苦心。
　　谁知，下一秒，赵明歌就笑语盈盈，手上毫不留情的推开夜墨云。
　　“既然话已说清，想来如月公主跟羽皇都不是那种强人所难不择手段的小人，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容皇后还在等着咱们入宴呢。”
　　羽皇脸色也很难看，被赵明歌和夜墨云联手唱双簧般落了面子，他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但是对着赵明歌那张脸，绕是有天大的怒火，羽皇也发不出来。
　　“那就入宴吧。！咱们边吃边聊。”羽皇勉强露出形式化的笑容，率先就拉着如月公主走向主位。
　　“父皇！”如月公主根本没料到羽皇会如此轻描淡写的揭过此事，顿时着急的委屈道。
　　“稍安勿躁。”羽皇拍了拍如月公主的手，尽量温和的安抚道。
　　如月公主咬了咬唇，恼恨的瞪了眼赵明歌，但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没敢继续跟羽皇闹。
　　容皇后拉着婉如公主，在席位上，跟看好戏一般，静悄悄的看着夜墨云和赵明歌联手将羽皇堵得无话可说，如月公主气到哭。
　　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眼底也是控制不住的羡慕。
　　这般情深义重两心相许的夫妻，在皇室当真是不多见了......
　　此刻见羽皇草草结束对话，容皇后这才从容不迫的带着自己的女儿起身行礼，迎接众人。
　　因为刚刚花园入口的那一幕，羽皇面色不善，原本想要说的话商量的事情，全被堵死。
　　他一时半会儿，一点也不想跟夜墨云和赵明歌这对夫妻说话！
　　容皇后见状，只得笑眯眯的打起了圆场，拉着赵明歌唠嗑，不让场面冷落下来。
　　如月公主倒是在那边绞尽脑汁的，想要跟夜墨云搭话。
　　可谁知夜墨云完全不给她面子，别说接话了，连半个眼神都没给如月公主。
　　于是，本就记恨上了赵明歌的如月公主，再次在心中，给赵明歌狠狠记了一笔。
　　要是眼神能杀人，赵明歌此刻恐怕已经在如月公主的目光下，千疮百孔了。
　　“王爷当真是好艳福，一国公主都能为之倾倒。”赵明歌突然转头，言笑晏晏的冲着夜墨云轻声道。
　　夜墨云眼角抽了抽，他可没从赵明歌这话里听出半点真心称赞的意味。
　　“王妃说笑了，路边的花再多，本王不是只爱王妃吗？”
　　云淡风轻的抿了口茶，夜墨云暗戳戳的继续表着白。
　　赵明歌面无表情：“羽皇又听不见，王爷这戏过了，再说了，我的话可还没说完呢。”
　　“王妃想说什么？”夜墨云靠近了几分赵明歌，替她挡去了其他人的目光，暧昧贴着赵明歌耳畔吐息。


第310章 天天腻一起
　　“只是百思不得其解，王爷惹来的桃花，为何最后被记恨的人，都是我。”赵明歌躲开夜墨云的小动作，扫了眼正怒气冲天瞪着自己的如月公主，牙疼的叹了口气。
　　她这算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吗？
　　姑娘，不给你面子把你一片芳心踩在地上摩擦的，又不是她。
　　一个劲瞪她干嘛？
　　“这说明王妃优秀，才招人记恨。”夜墨云笑了笑，余光扫过如月公主，眸中一片冰冷。
　　敢当着他的面对他的女人露出杀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如月公主死死盯着夜墨云和赵明歌的“暧昧”相处，气得头脑一热，“大庭广众之下，摄政王妃就是这般不知廉耻行迹放荡吗？！旭国女子的教养，本公主今日还真是见识到了！”
　　宴席倏地寂静一片。
　　容皇后皱了皱眉，冲婉如公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吱声。
　　羽皇也是眉头紧锁，望着如月公主想要出声呵斥，但是想起那个人......
　　呵斥的话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赵明歌突然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如月公主恼火的质问道。
　　“没什么，大概，就是想起前几日，好像也是在这皇宫，有个女子，也是这般诋毁的本妃，就连话......说的都跟公主差不多呢......”
　　如月公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当然知道赵明歌说的是刚刚被禁足了的前夏贵妃。
　　“让本妃想想啊......”赵明歌俏皮的偏了偏头，冲着夜墨云眨眼道：“王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女人最后是被羽皇下旨罚了吧，罪名是什么来着？”
　　“诋毁旭国来使，破坏两国邦交。”夜墨云伸手为赵明歌捋好发丝，凉声回答道。
　　“本公主说的哪里有问题？她不就是大庭广众放浪形骸，如何就是诋毁？”如月公主气急败坏的指着赵明歌就骂道。
　　“这么多人在，你就不知羞耻的往男人怀里靠，这不是放荡下贱是什么？”
　　“本妃靠自己的夫君，如何就是放荡下贱不知羞耻？”赵明歌眉眼一寒，凉薄着嗓音讥讽道。
　　“寻常女子与陌生男子私相授受举止亲密，公主殿下这般评头论足自是没有问题，可本妃跟王爷既已是夫妻，何来避讳一说？若照公主所言，贵国容皇后此刻与羽皇的距离也不足一尺，这不也是犯了大忌？”
　　“公主评判我旭国教养让你大开眼界，羽国皇室公主的认知和教养，才真真教本妃跟王爷大开眼界！”
　　夜墨云忙拍了拍自家王妃的头。
　　“王妃跟她说这么多做甚！心中污秽肮脏之人，自是看什么都肮脏无比。何必为了这种玩意拉低自己格调。”
　　夜墨云懒懒的揽过赵明歌的肩头：“本王就是天天跟王妃腻在一处，也没有任何不妥！”
　　羽皇的脸色彻底阴沉如墨，震怒的拍了下桌子。
　　“摄政王，如月公主乃是朕的掌上明珠！你怎能如此侮辱于她？！”
　　“羽皇将一个出口成脏的公主视为掌上明珠，不愿旁人侮辱，本王自然也将王妃视为绝世珍宝，任何人，都不容诋毁！”
　　夜墨云冷冷的抬起头，突然笑了下。


第311章 可是被割了舌头
　　“羽皇可知，上一个敢辱骂本王爱妻的人，可是被割了舌头.......”
　　“如月公主应该庆幸，自己是羽皇的公主。否则，今日本王绝对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凌厉骇然的气势迸发，羽皇所有的怒火，仿佛都被一股无形的威压逼了回腹中。
　　凝视着夜墨云，羽皇再一次在心中暗暗惊到。
　　这个旭国的摄政王，果然不简单。
　　明明据闻远离旭国政权多年，还身有残疾，居然还能磨练出如此骇人的气势，连他都为之心惊胆战......
　　皱了皱眉，羽皇扫了眼备受打击的如月公主。
　　不禁叹了口气。
　　他果然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了如月的哀求。
　　自己的公主有几斤几两，羽皇还是心知肚明的。
　　夜墨云这样的人......
　　怎么可能被如月拿捏住？
　　更别提，他身边还有那样一个，姿容才华都堪称绝世无双的王妃......
　　如月公主脸色极为难堪。
　　今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夜墨云的冷血无情打击，自幼被羽皇千娇百宠的她如何受得了？
　　本来还指望着羽皇能为自己撑腰，逼夜墨云娶了自己。
　　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羽皇的下文。
　　如月公主愈发烦躁。
　　甚至有些恼恨起了自己的父皇。
　　身为羽皇的天子，他要真想完成自己的愿望，如何就能被夜墨云和赵明歌那个贱人几句话打消念头！
　　别人都说君王无情，如月公主忍不住嘲讽的想到。
　　她今晚还真是见识到了！
　　就因为墨云哥哥几句四两拨千斤的排斥，羽皇就放弃自己的心愿，这算哪门子的宠爱？
　　既然父皇不帮她，就别怪她不择手段了。
　　墨云哥哥，必须是她的。
　　低着头，如月公主的眼里，疯狂翻涌着浓重的黑色。
　　羽皇还以为自家的公主是伤心了，满眼都是心疼，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个自幼宠到大的小公主，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记恨上自己。
　　容皇后就这样作壁上观，从头到尾都充当一个良好的背景板。
　　谁都不得罪，适当的时候，出来打个圆场就够了。
　　“说起来，难得见王妃一次，本宫这眼睛啊，虽然之前王妃已经帮本宫治愈了，可是本宫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可否趁这个机会，劳烦王妃再提本宫检查一下？”
　　此时也是，容皇后端着温婉得宜的笑容，轻飘飘的转移话题，打破了一室诡异的寂静。
　　赵明歌莞尔一笑。
　　跟聪明人打交道果然轻松，只是递了几个眼神，容皇后就知道自己找她有事。
　　“承蒙皇后抬举，自然荣幸之至！”
　　羽皇给自己倒了杯酒，倒也没阻拦这件事。
　　毕竟容皇后的身体健康，他也是挂在心上的。
　　于是，跟夜墨云简单叮嘱了两句，赵明歌就跟着容皇后，还有今天晚上全程异常安静的婉如公主，去了花园的暖房。
　　今晚设宴，本就是羽皇为了撮合一下如月公主和夜墨云。
　　此时见这个事情大概率没戏，也舍不得自家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吃苦受罪，羽皇赐婚的念头已经烟消云散。
　　也随意寻了个还有正事没处理完的理由，将如月公主带着，离开了花园。
　　宴席上，只剩下夜墨云一人。


第312章 后面有刺客
　　如月公主隐在暗处，目不转睛的盯着夜墨云，眼里满是痴迷。
　　另一边，赵明歌简单跟容皇后说了一下，关于夏府藏有巫医一事。
　　双方都是聪明人，自然不用多说就明白彼此的意思。
　　容皇后当即便表示自己会全力配合赵明歌的行动。
　　还偷偷给了赵明歌一个能够秘密传信的途径。
　　赵明歌有些讶然。
　　没想到容皇后居然如此信任于她。
　　这条暗信明显看着，就知道是隐藏很深的通讯渠道。
　　是夜，出了羽国皇宫。
　　外面人声鼎沸的喧嚣，让赵明歌好奇的探出了脑袋。
　　“今晚听说是羽国京都一月一次的集会，你要去转转吗？”
　　夜墨云察觉到赵明歌兴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柔声问道。
　　“那我自己去看看。”赵明歌瞥见路边一家卖糖画的，突然双眼一亮，叫停马车，就跳了下去。
　　等到下去后，赵明歌才发现夜墨云居然跟在了她身后。
　　“你今晚无事？”
　　“陪王妃逛一逛的时间还是有的。”夜墨云含笑抓住了赵明歌的手腕：“人多，小心走散了。”
　　撇了撇嘴，赵明歌见周围确实人潮涌动，便也没拒绝夜墨云。
　　两人就这样悠闲地，途步钻进了人堆。
　　热热闹闹的大街上，今晚格外热闹。
　　连平日里只会闷在家里的大家小姐，都有不少，蒙着面纱，带着丫鬟出来透风。
　　没走几步，赵明歌突然脚步一顿，背后如芒在刺。
　　夜墨云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眸光微微沉凝，借着打量周围各种摊贩的机会。
　　观察着身后动静。
　　“你想吃这个吗？”赵明歌停在一个买点心的铺子面前，突然笑着将夜墨云拉到自己跟前，指着一盒梅花糕道。
　　夜墨云眼底含笑：“你要喜欢就拿一盒。”
　　“老板，帮我包一盒梅花糕。”赵明歌拿起一枚点心，就送到了夜墨云嘴边，明面上还在嬉笑着说道：“快来帮我尝尝。”
　　“两位感情真好。”包点心的老板见状，笑得眉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对小夫妻，看着就有夫妻相。
　　夜墨云咬了半口梅花糕，借势就把赵明歌揽在了怀中。
　　“承你吉言，我跟娘子感情向来很不错。”接过包好的点心，夜墨云就这样搂着赵明歌，自己又拿起一块，送到了赵明歌嘴边。
　　“后面有刺客。”赵明歌面上还带着几分羞涩，却在咬住点心的瞬间，压低声音跟夜墨云耳语道。
　　“我知道。”夜墨云面不改色，
　　慢条斯理的用帕子给赵明歌擦了擦嘴角：“有十几名杀手。”
　　“杀手？”赵明歌有些诧异：“江湖杀手不是跟各国朝廷有过协议，不能进入皇城吗？”
　　“还要查，但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我那个好皇兄干的。”
　　“让你出使羽国还不够，还要请杀手追杀你，旭帝也真是有够废物的。”赵明歌忍不住讥讽道。
　　对夜墨云的判断，她立马就信了。
　　因为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能让江湖中的杀手不顾和朝廷的约定……


第313章 凤尾珠花
　　潜入羽国京都跟踪他们，那肯定是一笔天大的赏金。
　　能拿的出这么高额的赏金的人，夜墨云的仇家里并不多。
　　而唯一有动机有能力做这件事的，只有旭帝。
　　“在羽国京城不能闹出太大动静，跟我走。”夜墨云理了理赵明歌的头发，就拎着点心，握着赵明歌的手往前走。
　　他们被旭帝派人暗杀的事情，肯定不能在羽国闹到明面上来。
　　不然让羽皇知道旭国内部纷争如此严重，万一借机发兵，或者挑拨内乱，那旭国的百姓就遭殃了。
　　所以，这件事，最好能悄无声息的解决掉。
　　夜墨云一边走还不忘指着旁边的小摊贩跟赵明歌窃窃私语。
　　看起来完全像是毫无所查。
　　实际上，这两人的对话是这样的。
　　“要给驿馆发信号吗？”
　　“不用，我能解决。”
　　“这是断肠散，实在不行你可以下毒。”赵明歌借着袖子的掩饰，给夜墨云递过去了一瓶剧毒。
　　“你自己留着防身，不用担心我，这些人还奈何不了我。”夜墨云没把那些杀手放在眼里。
　　就刚刚观察的结果，今天这些人里，撑死只有一两名他还有些兴趣的。
　　剩下的……
　　不值一提。
　　“等一下。”
　　走着走着，夜墨云突然拉住了赵明歌。
　　在旁边一个首饰摊子上。
　　拿起了一朵凤尾形状的珠花。
　　赵明歌一愣。
　　“喜欢吗？”夜墨云抬手就将那朵珠花，叉到了赵明歌发间。
　　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刚刚他一眼就看见了这朵珠花，觉得很适合赵明歌，果然不错。
　　赵明歌愣愣的摸了摸发髻。
　　“怎么突然想到给我送珠花？”
　　“很好看。”夜墨云眼底溢出笑，他的王妃果然很好看。
　　“……”不知为什么，赵明歌总觉得夜墨云说的不是首饰。
　　旁边摊贩已经笑得乐不可支。
　　“夫人带这枚凤尾果然是国色天香，再适合夫人不过了。这位公子可要买回去送给夫人？”
　　彩虹屁跟不要钱一般的往外冒，首饰摊子的商贩极力推销着这枚珠花。
　　这个首饰可是他摊子上最值钱的一个，要是真卖出去。
　　他今晚不用干都够吃一两个月了。
　　“多少钱。”赵明歌好奇的问道。
　　“不管多少钱，买就是了。”夜墨云伸手就想从怀里掏银子。
　　那个商贩见夜墨云如此大方，眼睛滴溜溜一转，“不多不多，就十两银子！”
　　夜墨云摸着银袋的手一僵。
　　脸黑了。
　　他没带碎银子。
　　他身上最低的都是千两银票，平常身边都跟着下人，也从来没装过碎银子。
　　千两银票，也不可能指望一个小商贩能照开。
　　这会儿……
　　还真有点懵了。
　　赵明歌瞥到夜墨云的动作，转念一想就大概明白了这位摄政王爷遇到了什么。
　　顿时忍俊不禁。
　　反手摘下珠花，抛了抛。
　　“老板，你确定这珠花值十两银子？”
　　摊贩犹豫了一下，看着面前这对小夫妻衣着华贵，才哼哼的道：“夫人放心，咱们这首饰，全都是纯手工制作的，虽然是摆的路边摊，但是做工可不比什么店里差！十两银子亏不了！”


第314章 在上面
　　虽然那珠花撑死就值个一两银子……
　　但是这对夫妻明显看着就不差钱，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买个首饰乐呵乐呵，不亏啊！
　　越想，小商贩越觉得理直气壮，腰板都挺得笔直。
　　“这样啊。”赵明歌存心逗弄夜墨云，挤眉弄眼的转头乐道：“要买吗？夫君？”
　　夜墨云被那一声夫君喊得大脑一热：“当然要买。”
　　能听赵明歌喊他一声夫君，别说十两银子，一万两都值了！
　　二话不说，夜墨云就从怀里翻出一张银票，千两的面额，看得赵明歌一阵无语。
　　赵明歌只是存心逗夜墨云玩，谁知道这人真就犯蠢。
　　“你拿这么大银票，老板找的开吗？”赵明歌没好气的抢过银票。
　　商贩看着差一点就送到自己面前的一千两银票，眼睛都绿了！
　　直到赵明歌将那银票塞回夜墨云兜里，才回过神。
　　心中那叫一个叫苦不迭后悔不已。
　　亏了！
　　早知道这两人这么有钱，他刚刚就应该报百两银子的！
　　夜墨云盯着赵明歌发间的珠花,皱着眉就道：“一千两银子而已，这枚珠花必须得买。”
　　这可是他亲手给赵明歌带上的首饰，还因为这朵珠花听到了赵明歌的一声夫君。
　　说什么都得买下来！
　　以后回去就当吉祥物，说不定赵明歌多戴戴，就能多喊他几声夫君呢？
　　夜墨云想到那个场景，顿时十分向往。
　　“……”赵明歌抽了抽嘴角，不知道夜墨云突然的犯蠢是受了什么刺激。
　　眼见着夜墨云又要掏银票，赵明歌无力扶额，翻出自己的荷包，检出一块碎银子拿出十两银子丢给了摊贩。
　　拉着夜墨云就走。
　　“就算你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这珠花撑死就值一两银子，花十两买都够蠢了，你居然还花一千两？”
　　“……那你刚刚怎么还给了十两？”夜墨云忍不住追问道。
　　“我开心！”赵明歌傲娇的哼了一声。
　　自家王爷犯蠢，她看戏看的开心，就当是门票了！
　　不行吗？
　　背后，商贩刚把十两银子拿到手。
　　笑得五官都挤成了一团。
　　难得宰了两个冤大头！
　　十两银子啊！
　　这都够他窝在家里好几个月了！
　　然后，就听见了夜墨云和赵明歌那番对话。
　　顿时，脸红成了猴屁股。
　　这……那个夫人居然知道珠花的价值！
　　他还在心里嘲笑人家来着……
　　手里银子都有些烫手了起来。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看似不着痕迹的，就带着身后那一堆跟踪的杀手，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子。
　　巷子七拐八拐，不多时，就远离了外面主街的喧嚣热闹。
　　“人呢？”那些杀手正准备动手，结果，前面两个人转了个弯，他们再追上去，就不见了影子。
　　为首的头子握着的剑尴尬的悬在半空。
　　不上不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头，在上面。”有杀手眼尖，连忙指着巷子的墙头喊道。
　　但是，已经晚了。
　　夜墨云纵身就杀进了人堆，率先冲进来的几个杀手，没一个能看的。
　　几个眨眼，就被夜墨云一剑封喉。


第315章 拿钱买的第三吧
　　赵明歌坐在墙头上，把玩着手中的毒药瓶。
　　等到夜墨云放倒这几个杀手，空气中，突然响起数道破空声。
　　“嗖嗖嗖……”
　　七八支箭矢带着凌厉的寒风，冲着夜墨云和赵明歌的位置笔直射来。
　　赵明歌眉间一冷，转身就跳下了墙角，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那些弓箭。
　　知道自己最不擅长避开利箭,连忙跟紧九皇叔,紧贴墙面。
　　夜墨云手中长剑翻飞，一支支箭束被打落在地。
　　“噗嗤……”随着最后一支箭矢被夜墨云反冲打了回去，借着箭矢掩护冲入巷子的第一个人，心口破开一道长长的血流，喷如泉涌。
　　幕后之人却好似完全不在乎，又有十数人，脚步清浅的冲了进来。
　　“果然不愧是蛰伏多年身残志坚的摄政王，如此身手，怕是所有人都小瞧了王爷吧。”
　　阴冷如毒蛇的声音，从半空中悄然响起。
　　几乎与浓夜融为一体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夜墨云和赵明歌十步之外。
　　嘴上说着恭维的话，他的眼中，却写满了轻蔑和不屑。
　　就算夜墨云的身手超乎预计有如何？
　　他想杀的人，就没有活到第二天过！
　　“能劳动夜杀阁的夜枭阁下，带着十名天字杀手围攻本王这个残废了十几年的人，所有人都会觉得是本王的荣幸。”夜墨云轻蔑的讥讽了回去。
　　赵明歌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人真是有够损的。
　　夜杀阁可是江湖上排名前三的杀手组织，天字杀手本就是夜杀阁的佼佼者。
　　夜枭更是在杀手榜上位列第二。
　　却还带着十名天字级别杀手围攻夜墨云。
　　这事要是传出去，夜杀阁的面子都得被按在地上摩擦。
　　夜枭的脸色果然难堪了一瞬，旋即，就冷笑道：“摄政王也不必在这里嘲讽我，夜杀阁派出这么多人，可不是看得起你！要不是有人悬赏十万两黄金买摄政王的人头，别说是我，连地字杀手，王爷都见不到。”
　　赵明歌抱着胳膊，看着地上躺的几个尸体，挑眉乐了。
　　故作夸张地惊叹道：“难不成地上这几个蠢货连地字杀手都配不上？原来夜杀阁的刺客都如此厉害啊。”
　　夜枭脸色再次一片铁青：“……”
　　妈的！
　　这几个废物，到底谁给他们评的天字杀手？
　　夜杀阁的脸都被丢尽了！
　　“歌儿想多了，这几个身上带着的，可是天字级别杀手的标志。”
　　夜墨云十分嫌弃的鄙夷道。
　　那个自然而然的‘歌儿’，让赵明歌明显怔愣了一下，但是此刻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便也没反驳。
　　只是十分配合的作出惊讶又轻蔑的表情：“就这样还是天字级别？啧，这杀手组织榜上，夜杀阁的第三名该不会是用银子买的吧？”
　　夜枭被夜墨云和赵明歌这一唱一和，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两个找死！”
　　暴怒之下，夜枭愤然拔剑，朝着赵明歌和夜墨云攻去。
　　能成为杀手榜第二，夜枭自然是有真才实学的。
　　简简单单的一剑，跟先前那几个废柴不可同日而语。


第316章 你们无耻
　　凌厉的寒风，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与速度，笔直的冲着夜墨云面门而去。
　　哪怕是在暴怒之中，都带着十足的杀气。
　　赵明歌眼底划过担忧，夜枭的实力强的让她惊讶。
　　夜墨云真的能躲开这一剑吗？
　　下一刻，夜墨云将赵明歌护在怀中，轻松自如的甩出一朵剑花。
　　叮铃乓当几声脆响，夜枭杀气凛凛的攻击，就被卸去了八九分力道。
　　夜枭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夜墨云。
　　没想到这个残废了这么久的旭国摄政王，还真有些东西。
　　刚刚那一道攻击，他虽然没有使出全力，也用了八九成内力。
　　夜墨云居然能够如此四两拨千斤的化解攻击，而且显然是轻松自如。
　　诧异只是一瞬，下一秒，夜枭就再次提气朝着夜墨云攻去：“动手！”
　　一声爆喝之下，剩下的十几名杀手，全都冲了过来。
　　然而，这一次，夜墨云却是突然回身抱着赵明歌就走。
　　赵明歌一点也不惊慌，反而冲夜枭露出了一抹微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反派死于话多。”
　　夜枭一愣，空气中一股清幽的异香飘来。
　　心中陡然升起不妙的感觉，正想提醒其他人屏气，却只听见了一声接着一声的砰砰砰。
　　回头一看，他背后那群‘十分厉害’的天字杀手，居然已经七零八落的倒在了地上。
　　嘴唇发紫，七窍流血，明显是已经中毒身亡，连反抗都没有就死翘翘了。
　　夜枭心头发冷，刚要动作，就胸口一疼，喉间一股腥甜的意味翻涌。
　　下一刻，夜枭控制不住的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身子软绵无力的往地上倒去。
　　赵明歌和夜墨云不知何时，重新折返了回来，看着这一地的‘尸首’。
　　忍不住惊喜的点了点头。
　　“果然，我研制的方向没有问题，就是下毒需要的时间太长了，毕竟不是每一次都有傻子都能呆在一处这么，让我下毒啊。”
　　赵明歌摸着下巴，不无遗憾的想到。
　　该怎么样才能改进一下这个新的毒药呢。
　　“很不错了。”夜墨云没忍住手痒，撸了把赵明歌的头发，笑着道。
　　夜枭迷糊之中，听到赵明歌的声音，差点被气得从原地蹦起来杀了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
　　不费吹灰之力就放倒了他们所有人。
　　还在这里嘲讽他们是傻子！
　　真是，气死他了！
　　“你……你们无耻！”夜枭强撑着气力，试图握紧自己的剑，怒骂道。
　　赵明歌眉角一动，顿时乐了：“呦，你居然还没死啊，看来我的药还是有待改进，这杀伤力不够啊。”
　　夜枭又是一口血呕出，艰难的跌坐在墙角，靠着墙壁支着自己的身体，瞠目欲裂的喘着气咆哮道：“无耻之徒，有本事跟我单挑，暗中下毒算什么本事！”
　　“单挑？”赵明歌嘲弄的讥讽道：“一个带着十几名杀手来围攻别人，的杀手头子，跟我说无耻？让我跟你单挑？我脸上写着很蠢两个字吗？”
　　夜墨云不耐烦的缩了缩眉，“别跟他废话，此处不宜久留。”
　　夜枭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


第317章 十万两黄金悬赏
　　咬着牙，突然狠狠一剑扎进了自己的大腿，聚着丹田最后一股气劲，转身就冲上墙头，想要逃走。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他活着，一定会杀了这两个小人！
　　然而，再如何恼恨，夜枭的下场也是注定的。
　　赵明歌这次拿出手的毒药，可是她最新研制的保命神器。
　　除了下毒时间太长，剩下的啥都好。
　　一旦中毒，华佗在世都救不了！
　　夜墨云本想追上去，却被赵明歌拦住了，“不用追了，他活不了。”
　　眼神带着些轻蔑的怜悯。
　　要是夜枭不跑，仗着身后的内力，说不准还能多撑几个呼吸，但现在……
　　果不其然，赵明歌话音刚落，夜枭的身子，就如破布一般，从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掉回了地上。
　　还没跑出两米的天下第二杀手，就这样，死不瞑目的留在了这个夜晚。
　　夜墨云和赵明歌联手，轻而易举的就放倒了夜杀阁这些不要命的疯子。
　　夜杀阁十几名杀手一夕被灭，悬赏对象毫发无损的消息。
　　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杀手界。
　　为了赏金潜入羽国皇城伺机而动的那些个杀手，所有人都心惊胆战。
　　有不少二话不说就放弃了这次任务，连夜逃走。
　　虽然赏金够高，但是就算赏金再高，也得有命花！
　　连夜枭这个天下第二的杀手，都被旭国那个摄政王杀了，他们这些小角色，还是不去送人头了。
　　至于留下来的那些自命清高，想要搏一步滔天富贵的杀手们，也都纷纷退出了皇城。
　　准备在城外，伺机而动。
　　羽国皇城的异动，自然引起了羽皇的察觉。
　　但是有夜墨云和赵明歌的联手掩饰，夜杀阁刺杀他们的事被掩埋的很好。
　　羽皇什么都没查出来，只得放弃。
　　毕竟，尸体都全被化为一滩水了，查也无从可查。
　　夜墨云和赵明歌回到驿馆后，就连夜派人去查十万两黄金悬赏夜墨云人头的这件事。
　　疏风动作很快，第二天天不亮就拿到了消息。
　　就在夜墨云跟赵明歌在羽国京都正式露面的第三天，江湖杀手门，就有人带着重金，发布了一条悬赏令。
　　十万两两黄金悬赏夜墨云的人头，万两黄金悬赏赵明歌。
　　而最让所有杀手蠢蠢欲动的是，发布这条悬赏令的雇主说了。
　　只要领取任务，就有千两黄金的酬劳。
　　就算出手了没有成功杀掉夜墨云，也不必退还。
　　这可是黄金!
　　不是银子！
　　那个雇主还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在发布任务的同时，就预付了五万两黄金的定金，由悬赏楼的人负责保管。
　　所以，这条悬赏令一出，整个杀手界都为之躁动。
　　要不是昨晚赵明歌和夜墨云雷厉风行的灭了夜杀阁第一批杀手，震慑住了所有人，后面恐怕还会有数不尽的杀手，前赴后继的赶往羽国皇城……
　　“除了旭帝，还能有谁这么大手笔，这是为了杀你我，连掏空国库都在所不惜了。”赵明歌有些冷嘲，没想到她在旭帝眼中，还值万两黄金呢。


第318章 流言
　　夜墨云没有吱声，神色也跟着微微凝重了些许。
　　旭帝亡他之心昭然若揭，但是，他没想到他这个好皇兄连赵明歌都不放过！
　　他被悬赏追杀，都无所谓。
　　可赵明歌……
　　他绝对不能看着赵明歌落入险境！
　　万两黄金虽然跟他的悬赏金比起来很少，但那也是足以令人心动的一大笔财帛……
　　“我知道你可以跟容皇后联系，想办法让她招你入宫，住上两天，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夜墨云站起身，不容置喙的开口道。
　　“我不用入宫，那些人还敢跑来驿馆杀我不成？再说了，他们就算真敢来，也只是送人头！”赵明歌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夜墨云的提议。
　　她的毒药又不是吃素的，那些杀手敢靠近她半步，她就能让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听话！歌儿，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夜墨云忍不住软了口吻，一把将赵明歌搂紧自己怀里。
　　“我知道歌儿很厉害，可江湖险恶，那些杀手无所不用其极，我要离开两天去解决这件事，别让我分心。”
　　虽然驿馆很安全，但是那些杀手万一丧心病狂，不顾后果的潜入驿馆。
　　他承担不起一点点赵明歌可能受伤的后果。
　　羽国皇宫虽然陌生，但都是一群女人，杀手也不敢进去，凭借着赵明歌的手段，夜墨云并不担心她的安危。
　　自从昨晚夜墨云喊了她一句歌儿，赵明歌没有反驳回去后，夜墨云就爱上了这个称呼，果断的把对赵明歌的称呼，改为了歌儿。
　　赵明歌被夜墨云抱在怀中，心中有些别扭，但是感受着夜墨云身上浓浓的担忧。
　　她心下一软，不禁叹了口气，连称呼都没心思在意了：“知道了，我等下就给容皇后传信。”
　　还没过晌午，赵明歌就被夜墨云亲自送入了羽国皇宫。
　　婉如公主受容皇后之命，亲自来接赵明歌。
　　确认赵明歌安全入宫后，夜墨云就快马加鞭，秘密离开了羽国京城，循着消息里的地址，朝着羽国一个偏远的小城而去。
　　就在赵明歌入宫夜墨云离京后不久，羽国京都内，突然流传出了一则消息。
　　说什么，如月公主先前失踪多日，后被旭国摄政王送回，两个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本来是天作之合。
　　旭国摄政王都已经在私下里，跟羽皇请旨求婚，却被那个貌若无盐粗鄙不堪的旭国摄政王妃棒打鸳鸯，放话要是如月公主入府，绝对会弄死公主。
　　摄政王这才只得忍痛，放弃了求婚。
　　这条消息，背后仿佛有无形的推手，在短短半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都，闹得家喻户晓，人尽皆知。
　　甚至有说书人把这个当成故事来讲给所有人听。
　　故事中，赵明歌变成了什么恶毒无比嚣张跋扈的原配夫人，而如月公主跟摄政王才是两情相悦的一对璧人。
　　赵明歌知道这个传闻，还是在次日的宴会上。
　　为了掩饰赵明歌进宫避难的目的，容皇后对外声称，是自己旧疾复发，才将赵明歌请进宫来。
　　帮助治疗。


第319章 医德
　　结果当天晚上，羽国一堆权贵家眷，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一窝蜂地递了帖子，跑来说要拜访旭国的摄政王妃。
　　容皇后虽然不解其意，但是面对这么多大臣夫人，总不好全否了。
　　只得让人第二日在御花园摆宴，将所有夫人全都聚到了一起。
　　御花园中，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不少贵妃已经坐在其中。
　　现在天冷，也没什么好欣赏的地方。
　　御花园里的花朵都是荒秃秃的，只有梅花还挂在树上，带着丝丝缕缕的幽香。
　　然而，如此冷的天气，却大步消贵妇们的八卦之心。
　　容皇后带着婉如公主，还要赵明歌入场的时候，数不清的炽热目光，齐刷刷的朝着赵明歌望来。
　　“参见皇后娘娘！”
　　碍于容皇后的身份，赵明歌难得的体会了一把受万人朝拜的感觉。
　　行过礼后，容皇后刚一落座，就有贵妇等不及，扬声开口道。
　　“皇后娘娘，早就听闻是旭国这位摄政王妃治好了娘娘眼疾，今日难得一见，可否容妾身跟王妃讨教些问题。”
　　说话的是羽国丞相夫人，更是羽国出了名的贤妻表率。
　　她望着赵明歌，眼里写满了打量和不满。
　　要不是如月公主跟她说，她都不知道，这世间居然会有如此妒妇！
　　娶妻纳妾传宗接代，这乃是男人本分。
　　别说是摄政王这样的位高权重之人，就是放在寻常人家，也断然没有丈夫想要娶妻，妻子威胁要杀人的说法！
　　再说了，如月公主可是羽皇的心尖宠，区区一个旭国的摄政王妃，居然敢威胁放话要杀了他们羽国的公主？
　　这简直就是不成体统！
　　赵明歌察觉到了丞相夫人的厌恶。
　　没等容皇后开口，就浅浅一笑：“不知丞相夫人想跟本妃讨教什么？”
　　丞相夫人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的说：“王妃不必这般警惕，只是早上入宫的路上，遇到了一桩事，想跟大家分享一二。”
　　“夫人请讲。”
　　容皇后眼神闪了闪，也没出声阻止，任由赵明歌跟丞相夫人闲聊。
　　反正……
　　吃亏的肯定不是赵明歌。
　　丞相夫人抚了抚袖，便扬着下巴道：“今晨，本夫人入宫的路上，看到一个路边有一位大夫，在药堂门前摆摊出来义诊，却因一个病人衣着华贵，拒绝给那位病人治病，任由那人拖着病体，去其他诊所看病……请问王妃，此举是否有违医德？”
　　赵明歌似笑非笑，这是在暗讽谁呢？
　　“丞相夫人，你都说了那位大夫是摆摊义诊，义诊义诊，本就是给穷困人家开放的善举，你也说了，那位病人衣着华贵，那定然是不缺银子，他跑去占用义诊的资源，那位大夫拒绝接待，何错之有？”
　　“大夫治病救人，是天经地义！身怀医术，本就应该对所有病人一视同仁，凭什么有钱他就不愿意诊治，这不是德行有亏是什么？”丞相夫人瞪着眼睛，毫不示弱的反驳道。
　　“那那个病人完全可以去义诊大夫身后的药堂，花钱看诊啊，为什么非要抢义诊的免费名额？”赵明歌嗤笑，有些不屑地开口道。
　　“而且，丞相夫人，大夫学医术，是自己努力勤奋才挣来的本事，他愿意花钱治谁，不愿意免费治谁，都是自己的选择。不是学了医，就必须要去救天下所有人，那不叫大夫，那叫圣人。”
　　“夫人要是认为学了医术的大夫看见病人就该救，那是不是意味着，夫人有银子，看见有人穿着锦袍吃着山珍海味，来问夫人要银子，夫人也理所应当给银子？”


第320章 旭帝都没意见
　　丞相夫人脸色发僵，强撑着挺直腰背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赵明歌轻笑了一声：“夫人说是，那便是吧。”
　　这一副不跟对方掰扯的模样，生生衬的丞相夫人像是在胡搅蛮缠。
　　顿时，周围人打量着丞相夫人的眼神，就变了。
　　丞相夫人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神情登时漆黑如墨。
　　她本是想借着那个大夫见死不救没有医德一事，引到赵明歌占据嫡妻位置却善妒乃是没有女德，谁知却被赵明歌三言两语扭转了风向……
　　深吸一口气，丞相夫人瞪着赵明歌，换了个口风，强硬的继续说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她已经答应如月公主帮她达成心愿，事成了，如月公主就能帮自己讨要一品夫人的称号。
　　所以，就算赵明歌再巧舌如簧，今天她也必须把话讲完！
　　“摄政王妃就算再能言善辩，也该承认，这世上，任何人身份都有自己应该遵守的德行和道义！就跟大夫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妻子为夫君开枝散叶，更是女德本分！”
　　丞相夫人咬字，意有所指的道。
　　“听闻摄政王妃跟贵国摄政王成亲多时，却始终无所出，不仅不想着为摄政王纳娶侧室开枝散叶，还在摄政王求娶心爱女子之时，放话说要弄死后面进门的姐妹？！身为嫡妻，如此善妒，可真是丢进旭国女子的脸面！”
　　赵明歌：？？？
　　她什么时候放话说要弄死夜墨云求娶的心爱之人了？
　　有些怔愣了一瞬，赵明歌就压下心头思绪，淡然的坐回自己的位置，有些讥笑的抬眸看了眼丞相夫人。
　　却并不言语。
　　管她这个羽国的丞相夫人是哪里听来的流言。
　　她都懒得开口辩解。
　　丞相夫人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赵明歌开口，顿时懵了：“王妃对此就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赵明歌侧了侧眸，“有什么好解释的？旭帝对此都没什么意见，夫人……呵……”
　　轻笑声嘲讽又不屑，其间意思不言而喻。
　　且不论她到底有没有善妒。
　　旭国的朝臣贵妇都没资格置喙她跟夜墨云的事，一个羽国八竿子打不着的丞相夫人，哪来的脸指责她？
　　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
　　赵明歌的意思过于明显，丞相夫人脸色一阵青紫，完全没想到赵明歌会如此不留情面的将她的脸面踩在脚下摩擦！
　　不用多言，一句话，就足以让她溃不成军。
　　有明白赵明歌意思的贵妇，纷纷忍俊不禁的偷乐了起来。
　　平日里就见丞相夫人趾高气昂的到处跟人说教，见人就宣扬女子出嫁从夫，应该大方贤惠，多为夫君纳妾生子那套言论。
　　可没少得罪羽国的贵妇。
　　往日里，大家都是看在她乃是丞相夫人的面子上，留下脸面给丞相而已。
　　如今难得看到丞相夫人被怼的哑口无言，自然是有的人幸灾乐祸。
　　容皇后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一副想笑却只能碍于自己端庄人设，强行绷住的模样。
　　听着此起彼伏的笑声，丞相夫人一股无名怒火嗖嗖嗖的往上冒。


第321章 表里不一的负心汉
　　“你阻止贵国摄政王摄政王与我国如月公主的好事，本夫人身为羽国丞相夫人，今日就算被摄政王妃嫉恨！也要为我国与摄政王两情相悦的如月公主讨个公道！”
　　跟丞相夫人一同前来的那些个贵妇，闻言纷纷震惊的望着丞相夫人。
　　非是他们不知市井上的流言蜚语而震惊，而是这种事情，向来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真摆在台面上来说，就算赵明歌被骂，如月公主的名声也定然会荡然无存。
　　毕竟在这个时代，身为女子与人私相授受私定终身，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丞相夫人也是被气昏了头，刚说完就明白自己捅大篓子了。
　　但是话已出口，她也没有时光倒流的本领，只能硬着头皮朝上面的容皇后看去。
　　容皇后彻底冷下了眸子，幽幽的盯着丞相夫人，冷笑了一声：“丞相夫人这道听途说的性子这么多年，还是没改。不过，败坏皇室公主清誉……夫人担得起这么罪名吗？！”
　　声音猛地拔高，容皇后冷冷的拍了下桌子，摆明了态度。
　　底下的贵妇们面面相觑，寒蝉若禁的不敢吱声。
　　丞相夫人额间陡然一滴冷汗冒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冒了出来。
　　“原来是道听途说啊……本妃就说，王爷向来与本妃鹣鲽情深，容不得第三人插足，怎么到了丞相夫人口中，王爷居然与贵国那位，见了两面不到的如月公主，两情相悦了起来……害得本妃差点以为我家王爷是个表里不一的负心汉呢……”
　　赵明歌优哉游哉的转了转发丝，轻轻扬眸扫了眼丞相夫人。
　　另一边，刚刚才抵达自己目的地的夜墨云，冷不丁打了好几个喷嚏，看着近在咫尺的小村庄，便也没多想，赶忙藏好马匹，入了村。
　　丞相夫人涨红着脸，有些不服气的嘀咕道：“大话谁不会说？旭国摄政王明明都求娶公主了，还在这里强撑着鹣鲽情深的戏码，真是笑掉大牙了……”
　　赵明歌耳尖，听见丞相夫人的话，眉眼顿时一冷。
　　“本妃跟王爷到底是否鹣鲽情深，还轮不到外人来评价！还请问丞相夫人一句，你口口声声说我家王爷求娶如月公主，可有证据？哪一日哪个时辰？若是交代不清，休要怪本妃找羽皇问一个败坏我家王爷闺誉的罪名！”
　　本来她还有些诧异丞相夫人为什么今天会扯这些，听到这里，才算是大致明白了过来。
　　恐怕这背后，少不了那个如月公主搞事情吧？
　　她还没退位呢，一个两个就不择手段想插足……
　　要是夜墨云自己主动提出也就罢了，可是连夜墨云自己都看不上眼的人，还一个劲在她面前蹦跶，真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是吧！
　　听到赵明歌张口说什么‘败坏自家王爷的闺誉’……在场之人都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还真是生平第一次听闻，一介男子……
　　还有闺誉这种东西。
　　赵明歌理直气壮：男子怎么就不能有闺誉了？
　　这年头，长得好看的小哥哥，也怕招人记恨，不行吗？
　　丞相夫人瞪着赵明歌。
　　她完全没想过自己知道的那些都是如月公主在诓自己……


第322章 大家都失忆了
　　只觉得赵明歌这种棒打鸳鸯的妒妇居然还敢在这里嚣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前天晚上，皇后娘娘和陛下亲自设宴款待摄政王，摄政王想要求娶公主却被王妃阻挠，王妃难不成想装失忆吗？！”丞相夫人冷哼一声，义愤填膺的质问道。
　　赵明歌冷不丁的笑了出声，十分滑稽的调侃道：“皇后，这位丞相夫人说前天晚上我家王爷想求娶如月公主？本妃还真是有些失忆了呢，皇后要是记得，不如跟本妃回忆回忆？”
　　她还以为如月公主能搞出什么幺蛾子呢。
　　搞了半天，就是自己在这里瞎想？
　　无趣……
　　容皇后眼底划过一丝笑容，端庄的笑说道：“那本宫似乎也有些失忆，丞相夫人所说的旭国摄政王求娶如月丫头……本宫可一点也不记得，看来是没办法帮王妃回忆了。”
　　反正她也不喜欢丞相夫人，更不怎么喜欢那个老是鼻孔朝天粗鄙野蛮处处帮着夏妃跟自己作对的如月。
　　此刻自然乐得帮着赵明歌。
　　毕竟，她现在跟赵明歌可是合作关系。
　　想起前两日赵明歌递给自己的消息……
　　容皇后眼底，对赵明歌的欣赏，更深了一层。
　　旁边的婉如公主，也忍不住开口搭腔，故作惊讶：“哎呀，母后，那天儿臣也在场，可是儿臣怎么也一点都不记得，旭国摄政王有过想要求娶如月姐姐的表示？明明人家看都没多看旁人一眼，满心满眼都只有摄政王妃啊……”
　　“难不成是咱们集体失忆了？不成不成，得赶紧叫太医来，母后的身子可是大事！”
　　赵明歌望了眼婉如公主，忍不住眼底含笑。
　　这也是个妙人啊，一点就透。
　　丞相夫人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眼里写满了错愕和震惊。
　　如果只是赵明歌这样说，她还能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只是赵明歌在掩盖事实。
　　可有了容皇后和婉如公主开口作势……
　　她再蠢，也明白，自己是被骗了……
　　可是，如月公主为什么要这样败坏自己的名声？
　　第一次，丞相夫人深感风中凌乱，半晌说不出话来。
　　至于在场剩下的人，自然也明白了那些流言恐怕都是空穴来风……
　　所以，到底是谁闲的没事传出这种谣言？
　　还将他们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众人若有若无的目光全都朝着丞相夫人打量而去。
　　如果……
　　没记错的话。
　　最开始，传出来的那些消息的人，就是丞相夫人吧？
　　也是因为丞相夫人的教唆，他们才会这么积极的跟着一起进宫，就想看看那个善妒又丑陋的摄政王妃到底有多……
　　正想着的那些贵妇，目光触及到赵明歌那张清水芙蓉绝色绝世的容颜，登时就说不下去了……
　　不用想了，传出那个谣言的人绝对眼瞎！
　　这种长相都说人家丑，那让她们这些只有三分姿色的人，还活不活？
　　被众人鄙夷又唾弃的目光洗礼，丞相夫人一直缩着脑袋，不敢抬头。
　　赵明歌和容皇后，还有婉如公主，自然也乐得看好戏。


第323章 请求赐婚
　　场面一度尴尬到让人窒息。
　　直到……
　　一道清脆悦耳的嗓音，从御花园入口响起。
　　寂静的空气，才后知后觉的被打破。
　　“见过母后，各位夫人，摄政王妃。”
　　如月公主迈着珊珊莲步，面上带着几分隐忍和冲动，隐晦的看了一眼赵明歌，眼底带着几分挑衅后，就转头冲着容皇后行了个跪拜大礼，哽咽又委屈的开口道：
　　“请母后恕儿臣冒昧打扰！只是儿臣实在有一急事，想求母后为儿臣做主！”
　　跪在地上的如月公主，还抖了抖自己的肩膀，似乎委屈至极。
　　活脱脱一副柔弱可怜却故作坚强的小白花。
　　容皇后扫了眼赵明歌，在看见赵明歌戏谑的含笑点了点头后，才朗声开口道：“公主先起身吧，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是！”如月公主轻轻咬唇，站起身，就小声含羞带怯的开口道：“母后……儿臣是想，求母后能给儿臣赐婚……”
　　“赐婚？公主这是……看上哪家好儿郎了？”
　　容皇后微微挑起指尖，温声道。
　　如月公主吸了口气，隐晦的看了眼神情复杂的丞相夫人。
　　她专门在外面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丞相夫人先帮她把事情挑明，顺便声讨赵明歌。
　　她就不信，当着这么多羽国贵人的面，赵明歌还敢拒绝她入府！
　　而正好今天墨云哥哥也不在，她只要咬死了，已经跟墨云哥哥私定终身……
　　旭国的摄政王府，她进定了！
　　凭借着自己羽国公主的身份，绝对能把赵明歌这种小门小户的女人挤下去！
　　仿佛鼓足勇气，如月公主细着嗓音，缓缓开口道：“母后……儿臣与旭国摄政王，也就是墨云哥哥……一见钟情……现如今羽国上下皆知此事，还请母后能为儿臣做主！给儿臣和墨云哥哥赐婚！”
　　如月公主此言一出，众人的神情都有些诡异了起来。
　　这事情怎么一波三折的。
　　刚刚容皇后和婉如公主才澄清了旭国摄政王根本没有求娶过如月公主，甚至多看都没有看一眼。
　　怎么如月公主后脚就冒出来，声称自己跟旭国摄政王一见钟情？
　　这……
　　他们到底该信谁的？
　　容皇后自然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假……
　　可如月公主，为何又要这般败坏自己的名声？
　　难不成……这一见钟情是真，但只是如月公主一厢情愿单相思？
　　嘶！
　　不得不说，就在这一来一往间，就有不少羽国贵妇，猜出了真相。
　　却还是不敢相信。
　　他们国家的一国公主，羽皇最为宠爱的如月公主，居然为了一个男人，甘愿做出如此自降身份的事情？！
　　容皇后也愣了半天，才在如月公主这神来一笔中，回过神来。
　　“公主说笑了，别说本宫没那个权力直接给旭国摄政王赐婚……就连公主的婚事，也需得跟陛下商量后，才能定下。所以，公主此请，请恕本宫无法满足了……”
　　说着，容皇后忍不住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一脸淡然的赵明歌。
　　真是，家中男人太招蜂引蝶也不好啊！
　　如月公主脸色控制不住阴沉了一瞬。


第324章 输了就自请下堂
　　但是对这个结果也没太多意外，她早就知道容皇后肯定不会直接给她赐婚。
　　她今天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把事情闹大，逼得墨云哥哥不得不娶她！
　　顺便，再让赵明歌声名扫地，自愿拱手让出摄政王妃的位置！
　　于是，如月公主眉梢一转，就扬眸故作伤心的道：“我跟墨云哥哥明明两心相许……”
　　在场的人都跟看傻子一样盯着如月公主。
　　姑娘，您进来飙演技之前都不查探清楚情况的吗？
　　底都快被揭光了，还在这跟他们装？
　　人家容皇后和婉如公主，还有摄政王妃都联手证明了，旭国摄政王根本对你不感冒好嘛？
　　赵明歌的脸色也扭曲了一下。
　　别误会，不是气得，只是单纯被恶心到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会脑补，还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人！
　　“公主慎言！前天晚上在宴会上，我家王爷就说过，旭国皇室可没流落在外的长公主！乱攀亲戚可不是好习惯。”
　　忍了忍，赵明歌没忍住，终是冷笑出声，打断了如月公主的话。
　　“还有，奉劝公主一句，若是脑子不好使，还是趁早找大夫治治！我家王爷看都没多看过你一眼，还两情相悦两心相许？妄想症太过了，不好！”
　　如月公主说了一半的话，就这样被打断，僵在原地。
　　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变幻，好不精彩。
　　半天后，如月公主才终于勉强收回扭曲的神情，怒哼一声：“王妃就算身为墨云哥哥嫡妻，也不该如此诋毁墨云哥哥和本公主之间的情意！毕竟，墨云哥哥对我一见钟情，救我出危难之中，如此感情，是你嫉妒都嫉妒不来的！”
　　赵明歌：……
　　容皇后：……
　　众人：……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明歌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鉴定完毕，这姑娘准时脑子有病。
　　她跟一个高度脑部残障人士较什么真呢？
　　已经把如月公主当成傻子的赵明歌，并不想再继续跟如月公主探讨这个问题。
　　只可惜，如月公主却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她……
　　俗称，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如月公主一心想把赵明歌踩在脚下摩擦，哪里顾得上周围人诡异又复杂的目光，也理所当然的无视了丞相夫人那疯狂给她使眼色到，抽搐的眼角。
　　“本公主身份高贵，跟墨云哥哥乃是珠联璧合一对璧人。但本公主敬你乃是墨云哥哥的嫡妻，所以，给你一次挑战本公主的机会！若你赢了，我便甘心嫁与墨云哥哥当平妻，尊你为嫡，但若你输了……”
　　“今天回去就得自请下堂！乖乖把嫡妻的位置让给本公主！因为，你不配站在墨云哥哥身边！”
　　站起身，如月公主高高昂着头，似乎这才是她今天真正的来意。
　　赵明歌跟看傻子一样睨了眼如月公主，转头就关切的对容皇后问：“皇后，真的不需要先找太医来给……如月公主看看脑子吗？”
　　她身为旭国摄政王嫡妃，夜墨云现如今唯一的妻子……
　　凭什么要为了三言两语，就自降身价的去跟一个羽国庶出的公主比试？


第325章 我不必
　　这如月公主真的是自己蠢，还当全天下的人都跟她一样蠢吗？
　　容皇后还没吱声，如月公主就面色铁青的怒声道：“怎么？你是不敢？”
　　赵明歌十分平静的看了眼如月公主：“我不必。”
　　没有过多的言语，但就好像让如月公主瞬间变成了一个跳梁小丑。
　　是啊。
　　她不必……
　　根本不必跟她比试，她也能稳坐摄政王妃的位置。
　　在这羽国，谁敢正面跟旭国的摄政王和摄政王妃硬刚？
　　最起码，在这个两国还要暂且维持着明面上的和平时，谁都不敢！
　　别说强硬的赐婚了，就连真的惹恼了这两人，都会被羽国那些酸儒弹劾致死。
　　要不是想通了这一点，如月公主又怎会如此大张旗鼓。
　　就为了拿流言逼赵明歌低头？
　　她本以为……
　　本以为在这满朝文武的家眷面前，赵明歌还会要写脸面的。
　　可她，她居然敢把事情闹得如此僵持？！
　　如月公主面上的错愕还没掩去，就忍不住紧紧攥着拳，气愤的道：“摄政王妃连比试都不敢，你们旭国的女子，难不成都是这般缩头乌龟吗？还是你承认了自己空有一个嫡妃的名头，实际不过就是个草包！才不敢跟本公主一比！”
　　这话，就说的有些言重了。
　　“如月！你失言了！快跟摄政王妃道歉！”容皇后眉心一冷，就训斥的薄怒道。
　　羽皇当真是把如月公主惯得不像样！
　　什么人都敢出言挑衅。
　　“本公主说的有什么错吗？她要不是个废物草包？为何不敢答应比试！”如月公主对容皇后的话不屑一顾。
　　赵明歌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甩袖就站起了身：“本妃之前不应，是因为本妃从不拿王爷之事当赌注！但若公主如此讲，便是本妃不想应，也不得不应了。”
　　“所以你这是答应了？”
　　“应，但是本妃要加一条，若公主输给本妃，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旭国女子和本妃，赔礼道歉！”
　　赵明歌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放过如月公主？
　　不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让她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觊觎，都不是赵明歌的性子！
　　虽然好像夜墨云也不算她的东西……
　　但是不管了！
　　反正夜墨云现在还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如月公主一咬牙，“没问题！但你输了，必须自请下堂，将摄政王妃的位置让给本公主！”
　　“好！”
　　对于把夜墨云当赌注这件事，赵明歌毫无心理负担。
　　反正，不管比什么，对付一个黄毛丫头，难不成她还能输了不成？
　　所以……
　　“比什么，公主定吧！”
　　如月公主眼波一动，突然勾起唇，带着满满的恶意：“我们比箭！”
　　“剑？”赵明歌挑眉，十分诧异。
　　这姑娘是怕自己输得不够快嘛？
　　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放话要跟她比剑？
　　“是百步穿杨的箭！”如月公主骄傲的抬起头，轻蔑的开口道：“本公主要跟你比箭术！”
　　赵明歌这才反应过来，此箭非彼箭……
　　只是……


第326章 弓名昭阳
　　箭么？
　　她忍不住乐了。
　　想当年自己当特工的时候，除了医术外……
　　箭术也是数一数二，拿得出手的本领。
　　没想到，自己都快记不起来但绝对擅长的箭术，居然在这个世界，有个小姑娘想跟她比一比？
　　“好啊！”赵明歌笑得欢快，答应的更欢快。
　　希望等会小姑娘可不要被吓哭鼻子。
　　容皇后有些担忧的注视了一眼赵明歌。
　　如月公主虽然武功一般……
　　但她的箭术，却是羽皇悉心教导过，甚至跟羽国部分神机营的弓箭手都有的一拼。
　　不是容皇后怀疑赵明歌……
　　只是，她从来没见过赵明歌出手，就算赵明歌医术很好。
　　这箭术，却也不是医术能够弥补的……
　　万一真的输给了如月公主……
　　婉如公主将容皇后的担忧收入眼底，不着痕迹的递了杯茶。
　　“母后不必过于挂心，儿臣看摄政王妃胸有成竹，此事她应是很有把握，才会应下的。”
　　容皇后接过茶水，勉强算是认同了婉如公主的话。
　　但是心底到底还是有些忧虑。
　　两刻钟后。
　　御花园原本摆满的宴席，在如月公主的要求下，被清除了一大片空地。
　　就算国事繁忙的羽皇，在接到消息后，都没忍住匆匆赶来。
　　本是试图阻拦如月公主，顺便训斥一番她胡闹。
　　却不知如月公主说了什么，三言两语就哄得羽皇放弃了原则，叹了口气，便无奈的跟容皇后做到了一起，默默观战，顺便暗戳戳给如月公主撑腰。
　　夜墨云这个王妃……
　　羽皇早就派人去查了，查出来的结果今天早晨才传来，可比他想象中的更深不可测。
　　所以，今日这场比试，无端的，羽皇心中胜利的天平，好像更偏向于赵明歌。
　　但是如月公主坚持……
　　毕竟是自己跟眼珠子一样护着的孩子，他也舍不得真的拗了她的意思。
　　默默地，羽皇已经开始思考起，比赛结束，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小公主了……
　　要是如月公主知道，比试还没开始，自家亲爱的父皇，已经认定自己会输，恐怕是会直接被气到吐血而亡。
　　连比试都省了！
　　只可惜，如月公主并不是羽皇肚子里的蛔虫，也听不见羽皇的心里话……
　　御花园中人头攒动。
　　羽皇为了支持自己的小公主，直接大手一挥，命人将自己兵器库里那些上好的弓箭全部搬了过来。
　　如月公主随手挑了一把自己以前经常拿来练手的宝弓。
　　“本公主也不占你便宜，既然是本公主定了比弓箭，那就由你来定如何比！什么都行，只要你能提出，本公主奉陪到底！”
　　高高在上的语气，仿佛是她施舍赵明歌一般。
　　赵明歌轻笑了一声，没理会如月公主看也不看，就从架子上摘下其中最小的那柄弓箭。
　　眼见着赵明歌拿起那支弓箭，羽皇和容皇后的脸色都齐齐变了几分。
　　无他。
　　只因，那支弓箭，虽然看起来很小，但实则，乃是羽皇的收藏库中，最为珍品的一柄绝世宝弓！
　　此弓箭，乃是羽皇年轻时在外游历，带回来的，名为昭阳。


第327章 惊慌失措
　　哪怕是羽国神机营中最大力的射手，都无法将这昭阳拉至满弦，更遑论去使用了。
　　从昭阳落入羽国之手，就有许多勇武之士试过，都无法掌握昭阳。
　　刚刚也是羽皇把昭阳的存在给忘了，就算记得，也没想到赵明歌会一上来就挑了这柄弓。
　　羽皇纠结又复杂，不知道该不该出声提醒一下。
　　要是不提醒，自己的小公主说不定就能赢了比试得偿所愿……
　　可再一想，夜墨云……
　　羽皇冷不丁一个激灵。
　　不对，他怎么能让如月赢得比试呢？
　　不行不行！
　　旭国摄政王府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
　　他那么‘单纯善良’的如月，怎么能嫁进那种地方？
　　回过神来的羽皇，不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就连忙对着赵明歌开口道：“摄政王妃，此弓特殊，我国很多勇士都很难驾驭，你不如换一柄再说？”
　　如月公主此时也才注意到赵明歌手里的昭阳弓，顿时不屑地大笑出声。
　　“赵明歌，你还是赶紧换一把吧，拿着昭阳跟本公主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赵明歌挑了挑眉，在羽皇和如月公主的注视下，泰然处之。
　　“换弓吗？本妃倒觉得不必了。这弓原来叫昭阳啊……”收回视线落在昭阳弓身上，赵明歌拿着箭矢试探性的搭了搭弦。
　　下一刻，赵明歌手腕翻转间，那把据说整个羽国的勇武之士，都驾驭不了的昭阳，在赵明歌手中，轻而易举了拉了满弦。
　　锋锐的箭尖笔直的射向如月公主。
　　赵明歌悄然勾了勾唇：“既然如月公主让本妃选，那不如，我们一箭定生死吧！”
　　小样，跟她斗，不废了你都要吓死你！
　　在场之人一片哗然。
　　如月公主被箭矢的寒光，吓得无意识的后退一步。
　　控制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你……你说什么一箭定生死……本公主不是说好了，要跟你比试吗……怎么就，怎么就扯上生死了……”
　　赵明歌身上传来的杀气，让如月公主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
　　她她她……
　　她虽然箭术高超，可也从来没被人这样用弓箭指着啊！
　　而且，而且赵明歌眼里的杀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月公主后知后觉的发现，如果可以，赵明歌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更别提，她手里拿着的，还是那把据说是绝世宝弓的昭阳弓……
　　这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如月公主瞬间就慌了神。
　　“父……父皇……”如月公主慌乱的望向羽皇，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几句话，声音都带些许哭腔。
　　羽皇也脸色阴沉了几分。
　　但是，他是被如月的不争气给气得！
　　比试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就被吓一吓，就如此惊慌失措溃不成军……
　　比试的对象还是旭国的摄政王妃！
　　这简直就是把他们羽国皇室的脸按在地上给人践踏。
　　要不是因为那个人……他一定要狠狠惩罚如月！
　　但只要一想起那个人……
　　羽皇瞬间什么气都发不出来了，只得深沉而无力的叹了口气：“摄政王妃，小儿女之间的比试，也不必上升到生死的程度了……”


第328章 头顶苹果
　　赵明歌笑了笑，见好就收：“羽皇见笑了，本妃不过是跟如月公主开个玩笑。”
　　闻言，羽皇紧绷的脸色缓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如月公主叹了口气。
　　“如月，你身为朕的爱女，自幼学习骑射箭术，摄政王妃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不必往心里去，放宽心，去比试即可。”
　　如月狠狠地瞪了眼重新拨弄起昭阳弓的赵明歌，再次给赵明歌记了笔账。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赢了比试，给我羽国争光的！”
　　赵明歌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完全不在意如月公主的挑衅。
　　谁输谁赢，可不是用嘴皮子说出来的。
　　“羽皇，本妃要的东西来了吗？”赵明歌笑了笑，耐心等着一堆人奉承完如月公主，这才上前问道。
　　羽皇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
　　刚刚赵明歌好像要人去拿苹果？
　　“早都准备好了，来人，快把苹果呈上来。”
　　看见宫人急匆匆提过来一篮子红彤彤的苹果，赵明歌笑得越发欢快。
　　而众人，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的看着赵明歌拿起一个苹果。
　　这旭国摄政王妃，怎么比试前，还非得吃苹果？
　　所有人都只以为赵明歌要苹果，是为了吃，完全没有一个人想到，赵明歌真正的意图。
　　所以，当赵明歌拿来一根发束，将苹果缠的绑在头上后，大家都懵了。
　　如月公主也一脸懵逼的望着赵明歌奇奇怪怪的举动，费解之外，心中紧跟着冒出些许不安。
　　“公主刚刚不是让本妃定，该如何比箭吗？”赵明歌勾起唇，拍了拍自己头顶上佁然不动的红苹果，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赵明歌第二次，轻而易举的拉开了，让羽国所有勇士望而却步的昭阳弓。
　　对准了如月公主，的脑袋。
　　“我在头顶放了颗苹果，公主也放一颗，我们一箭定胜负，就比……二十步之外，谁能射中对方头上的苹果。”
　　赵明歌手中，满弦的昭阳弓上，泛着凌厉寒光锐气逼人的箭矢，直直的指向如月公主。
　　在场之人已经顾不上去惊讶赵明歌居然能够如此驾轻就熟的使用昭阳弓。
　　每一个人，都被赵明歌提出的这个比试方法，震惊不已。
　　“你，你疯了！”如月公主汗毛炸立，盯着赵明歌的箭尖，背后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二十步的距离，哪怕是从未用过弓箭的小孩子，拿着一把能拉开的弓箭，对着她，哪怕射不中苹果，射到她，也绝对是不可能落空的！
　　更何况，就凭借着赵明歌能轻而易举拉开昭阳弓，还有那驾轻就熟的姿势，如月公主就敢肯定，对方绝对是会使用弓箭的。
　　如果……
　　如果赵明歌的箭头再往下移一些，或者不小心射偏了……
　　射中的，也许就是她的……
　　脑袋？！
　　一想到那个场景，如月公主脸都开始隐隐发白。
　　羽皇紧皱着眉，刚想出声阻止，赵明歌就继续开口了。
　　“怎么，如月公主莫非不敢？”竟是将先前如月公主激将她的话，直接甩了回去。


第329章 那人的女儿
　　配合着赵明歌那似笑非笑的讥讽神情，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如月公主脑袋翁的一热，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的怒道：“你说谁不敢呢？不就是射苹果，比就比！要是我不小心射偏了，死了伤了，你也记得后果自负，可千万别来找本公主麻烦！”
　　羽皇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就这样，被如月公主堵死了。
　　面色铁青的看着如月公主，羽皇咬了咬牙，只能寄希望于，旭国这位摄政王妃，会顾忌羽国的地位，手下留情吧！
　　自己的女儿他自己知道，箭术不错，可在这种明显是比胆量与心神的比试里……
　　如月公主要是赢了，羽皇才要觉得是见鬼了！
　　听到如月公主的话，赵明歌双眼一亮，淡淡的勾起唇：“那是当然！本妃跟公主的比试，自然是死伤不论，后果自负！”
　　那幽幽咬重的死伤不论四个字，宛若一盆冷水，狠狠浇灭了如月公主的热血沸腾。
　　任由宫人将苹果绑在自己头顶，如月公主牙齿不住的轻轻打颤，心底已经开始慌了。
　　难不成赵明歌这个疯子，真的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在羽国的皇宫里，射杀自己这个最受宠的羽国公主？
　　她。
　　她怎么敢！
　　如月公主紧咬着牙关。
　　不断地暗示着自己，赵明歌绝对不敢，她肯定不敢的……
　　死死打量着赵明歌，如月公主试图从赵明歌眼底发现一丝一毫的畏惧和忌惮。
　　只可惜，直到苹果绑好，她跟赵明歌相对而立，如月公主都没能从赵明歌脸上看出丝毫动容。
　　赵明歌望着脸色发白的如月公主，心中只觉好笑。
　　怎么看着，好像自己在欺负小屁孩一样？
　　毕竟，算起实际年龄，自己好像比如月公主大了整整一轮还多？
　　啧。
　　可是谁让这小丫头，放话想要弄死自己这个‘摄政王正妃’，自己上位呢？
　　不给她点教训，还真是……
　　让人不爽啊！
　　“公主殿下若是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吧。”赵明歌微微的笑着，手中昭阳弓，第三次，指向了如月公主。
　　缓缓离开的弓弦，就如同如月公主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一样，越来越紧。
　　如月公主心跳如雷，慌张失措的搭起自己的弓箭，不敢再看那宛若近在咫尺的昭阳弓，还有赵明歌……
　　羽皇抿了抿唇，半是担忧半是欣赏。
　　这位旭国而来的摄政王妃，再次成功刷新了自己对她的认知。
　　跟记忆里那道身影，越来越近似了……
　　有时候，羽皇甚至会有种错觉，觉得赵明歌才是那人的女儿……
　　聪明睿智，英姿飒爽，气度不凡……
　　而不是，那个蛮横无理，骄傲自满，却一戳击破的……
　　如月！
　　容皇后将羽皇诡异的神情尽收眼底，“陛下觉得如月会赢吗？”
　　羽皇怔了一下，看向容皇后温婉的笑容，顿时失笑：“皇后觉得呢？”
　　“站在国事上……臣妾自然希望如月公主能够取胜，不要堕了羽国威严……”容皇后薄薄的笑了下，眼里有几分试探。
　　“但是按照私心……”


第330章 我不比了
　　“恕臣妾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月比不上旭国的摄政王妃，甚至，连姐姐曾经的三分风姿，都没有遗传……”
　　最后那半句话，容皇后说的又轻又低。
　　唯有最近的羽皇，听得见。
　　羽皇的脸色骤变，唰的阴沉如墨，但是难得的，没有为了如月公主跟容皇后辩驳。
　　在这个皇宫中，还能称那人一句姐姐的，唯有容皇后。
　　也只有容皇后，还能跟羽皇偶尔提及缅怀那人的存在，而不至于，让羽皇误以为当年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梦……
　　这也是，羽皇当年会立容皇后为后的原因……
　　容皇后深知这一点。
　　所以也从未想过争宠，只要能借着这一点，保住自己和婉如的一世荣华，容皇后便已心满意足。
　　因为她明白，这世间，除了那人，羽皇的爱，不会再施舍给任何女子。
　　就算表面宠爱，也不过是逢场作戏，昙花一现。
　　今日，她敢贸然提起如月跟那人的关系，不过是因为……
　　重新执掌后宫后，容皇后倒是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就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羽皇罢了。
　　想起冷宫里那个疯女人的疯言疯语，容皇后眼底闪过一抹凉薄的笑。
　　羽皇因为容皇后那一句话，陷入了良久的回忆。
　　而另一边。
　　如月公主跟赵明歌的对峙，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赵明歌云淡风轻的握着昭阳弓，也不急着动手，就这样直直的用箭尖指着如月公主，就等着她的反应。
　　自己都‘以大欺小’了，再先动手，那不就真不讲武德了？
　　而如月公主，一直没动手，完全是不敢。
　　她试图努力让自己无视赵明歌手中的昭阳弓，直接射出一箭贯穿对方头顶的苹果。
　　但是，她的目光，却无论如何都不受控制，不住的往那泛着银白色寒光的箭尖上飘去。
　　明明，明明只要她一箭射出……
　　哪怕射不到苹果，也能让这个霸占了墨云哥哥妻子位置的赵明歌，命丧当场！
　　刚好……
　　只要赵明歌死了，她就能顺理成章的入住旭国摄政王妃。
　　成为墨云哥哥的枕边人。
　　可是……
　　可是……
　　手中弓箭拉满。
　　如月公主牙齿打颤，怎么也不敢松手。
　　赵明歌带着笑意的眼眸，却让她如坠寒冰。
　　下一秒。
　　赵明歌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终于有了动作。
　　她搭在昭阳弓上的手，微微一动，仿佛就要松手，让箭离弦……
　　如月公主头上唰的滚落一滴豆大的冷汗。
　　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一箭射穿脑袋，一命呜呼的场景。
　　“啊！！！不要杀我！”如月公主突然跳脚般把手中弓箭甩了出去，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了起来，就想逃跑。
　　赵明歌眼睛一眯。
　　“咻~”箭矢离弦，破空而来的声音，让如月公主吓破了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我不比了！我不比了！”
　　“吧嗒！”
　　下一秒，如月公主头顶的苹果，被一直箭射穿，四分五裂，摔在了地上。
　　脸上逐渐淌下冰冷甜腻的汁水，如月公主呆愣愣的抹了把脸。


第331章 想赖掉比试
　　如月公主的泪珠子还挂在脸上，跟苹果汁水混为一体。
　　赵明歌淡笑着抬步上前，走到了如月公主面前，捡起掉在地上的箭矢，“公主不必如此惊骇，本妃的箭术，自认还是很好的，肯定不会伤到公主。”
　　“不过……公主说不比了，是打算认输吗？如果不是想认输的话，公主殿下可能就要重新跟本妃比一次了。”
　　带着淡淡幸灾乐祸的笑意，赵明歌清凉的声音传入如月公主耳畔。
　　如月公主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泣不成声的哽咽道：“不要！不比了！本公主不比了！我认输！”
　　再来一次，她怕自己直接被吓到魂游天外！
　　在场的人无言相对。
　　看着场中这次如同闹剧般的比试。
　　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连羽皇，都难得沉默。
　　虽然早已有如月公主会输的心理准备，但是真当看着如月输的如此惨烈和丢脸时，羽皇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雨儿一生风姿万千，本领过人。
　　他虽称不上千古一帝，也自诩人中龙凤胆识过人。
　　他们的女儿……
　　怎会如此不堪？
　　简直难登大雅之堂！
　　十分诡异的，羽皇的脑海中，冒出来一个念头。
　　眼前的如月，真的是雨儿跟她的孩子吗？
　　这性格不像也就算了，可是这脸，都没有半点相似！
　　甚至还不如旭国那位摄政王妃，来的跟雨儿像……
　　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如月公主的哭泣就更加醒目。
　　还是容皇后率先反应了过来。
　　“还不快请公主回去更衣梳洗。”
　　容皇后故作斥责的将自己身边的宫人派了出去。
　　如月公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跟着宫人就想离开这个让自己丢进了脸面的地方。
　　赵明歌却突然笑眯眯的开口了：“公主殿下且慢，本妃好心提醒一下，公主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在场之人齐齐一愣，立马就想起来，如月公主跟赵明歌的赌约。
　　如月公主也不是个笨的，自然也反应过来了赵明歌的意有所指。
　　顿时，五颜六色的小脸更加七彩纷呈了起来。
　　“你！这是羽国的皇宫！”如月公主底气不足的吼道。
　　刚刚才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丑，如今还让她赔礼道歉？
　　这个赵明歌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这可是她的地盘！
　　简直是不识好歹！
　　赵明歌眨了眨俏皮的眼眸，装傻充愣道：“本妃知道这里是羽国皇宫啊，还知道我们是在御花园里，公主提出赌约，不就是在这里吗？”
　　如月公主又羞又恼，转头就对着羽皇娇嗔道：“父皇！你就任由她这么欺负儿臣吗？”
　　“公主殿下，比试和赌约不都是公主殿下自己提出的，怎么就突然变成本妃欺负你了？”
　　赵明歌抱着昭阳弓，闲闲的开口道，声音中充斥着郁结和谴责。
　　当然，是装的！
　　“难不成公主殿下是想赖掉赌约？所以才想借口本妃欺负公主，输了比试也不想道歉？”赵明歌故作惊讶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若是如此的话，那在这羽国的皇宫中，本妃确实抵不过公主有权有势啊。”


第332章 讨要昭阳弓
　　如月公主完全没听出来赵明歌的嘲讽和意味深长，还骄傲的怒哼道：“算你识相！”
　　羽皇彻底黑了脸，面容铁青：“如月闭嘴！”
　　这个蠢货，连赵明歌的明嘲暗讽都听不出来。
　　生平第一次，羽皇开始后悔起，自己这么多年对如月的溺爱。
　　居然把她养成了如此不中用的模样。
　　“摄政王妃说笑了，既然王妃跟如月的比试，是王妃赢了，那自然是愿赌服输！如月，现在就跟摄政王妃赔礼道歉。”
　　羽皇沉声怒喝道，以防如月公主还要继续犯蠢。
　　赵明歌那话，明显就是在谴责他们羽国皇室仗势欺人。
　　输给摄政王妃本就已经丢进羽国的脸面，要是再让如月耍无赖推掉赌注，传出去，他们羽国的名声还要不要？
　　不容置喙的语气，让如月公主怔了半天，俏脸唰的惨白一片。
　　“父皇，儿臣不......”
　　“道歉！”
　　如月公主刚想反驳，羽皇冰冷而满带怒气的眸子，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让她瞬间如坠寒冰。
　　提出赌约的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期待着自己即将成为墨云哥哥的妃子。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般轻而易举的就败给赵明歌。
　　如今这般情景，倒是当真骑虎难下了！
　　赵明歌似笑非笑的美眸，扫过犹豫不决的如月公主，突然扬声道：“其实公主倒也不必如此为难，毕竟这是公主的主场，本妃身为一个客人，也不好咄咄逼人，强行要如月公主低头赔礼道歉......”
　　“只要贵国能够拿出真诚的敬重，本妃想，旭国子民，也不会将公主殿下的随口戏言，当真的。”
　　握着手中昭阳弓，赵明歌轻飘淡写的开口道。
　　眼底写满了算计。
　　话语里，也满是暗示。
　　如月公主猛地抬起头，有些欣喜，却又迟疑的咬了咬唇，哭花了的小脸望向羽皇，学聪明的不敢再抢话了。
　　见如月公主如此，羽皇的怒火微微散去几分，不禁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罢了罢了，儿女都是债。
　　他亏欠雨儿的太多，如果连让他们的女儿开心都做不到，百年之下，何来颜面去黄泉路上面见雨儿？
　　“不知摄政王妃，想要我国如何拿出真诚的敬重？”
　　听到羽皇这妥协的话，赵明歌勾起唇角，语气十分欢快：“其实也不难......这昭阳弓本妃很是喜欢，若如月公主愿意拿昭阳弓当做赔礼，不止本妃，我家王爷也定然会相信羽国的真诚。”
　　嘶......
　　御花园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
　　所有人都跟看疯子一样瞪着赵明歌。
　　这个旭国的摄政王妃，也太敢想了吧？
　　昭阳弓虽然被羽皇收入囊中没多少年，可早已被誉为整个羽国数一数二的宝物。
　　如今这个女子居然张口就是讨要昭阳弓？
　　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可是众人盯着赵明歌轻轻松松的把玩昭阳弓，原本想要斥责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昭阳弓在羽国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能够驾驭的了。
　　如今一到赵明歌手上，就能如此听使唤......


第333章 昭阳弓的秘密
　　说不准，这就代表着赵明歌跟昭阳弓有缘呢？
　　不约而同的，许多人心中都冒出了这样一个诡异的念头。
　　羽皇眼眸复杂的打量着赵明歌，准确来说，是打量着赵明歌手心的昭阳弓，一时间，也犹豫了起来。
　　反观赵明歌，却是跟个没事人一样，怡然自得的站在空地中央，接收着众人或惊叹或排斥的目光，我行我素的把玩着昭阳弓，不时搭起箭矢，拨动着弓弦。
　　要是让赵明歌知道这些人的想法，恐怕都要忍不住笑喷了。
　　什么整个羽国的勇士都拉不开昭阳弓，到了她手上就能驾轻就熟，是武器与人有缘？
　　嗯哼。
　　这柄昭阳弓，之所以曾经无人能拉开，是因为弓身上面有一个隐晦的机关罢了！
　　昭阳弓本身的大小和重量，很明显能看出来，是专门给女子设计的，所以想要驾驭昭阳弓，需要的力气其实也很一般。
　　不过只有打开弓身上的那个机关，这昭阳弓才能正常使用。
　　就比如现在，赵明歌拉开昭阳弓，哪怕是到满弦，也其实只是正常发力......
　　而且赵明歌还在这把昭阳弓身上，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设计......
　　当然，她是不可能在这里展示滴！
　　笑眯眯的立在原地，赵明歌心情大好的等着羽皇做决定。
　　反正如月公主肯定不乐意给她当众道歉。
　　这昭阳弓，她又实在喜欢得紧......
　　所以，还是希望羽皇多多疼爱如月公主几分吧~
　　这样才好直接让羽皇把昭阳弓送给自己！
　　容皇后扫了眼赵明歌，惦记着自己跟赵明歌的秘密合作关系，眼眸轻闪，旋即便温声开口道：“陛下，这昭阳弓，放在羽国其实也是埋没，摄政王妃既然能够使用昭阳弓，也是跟昭阳弓有缘，这柄昭阳弓......配摄政王妃，也算是好事。陛下何不成人之美？也算是给这昭阳弓找一个好的新主人。”
　　羽皇目不转睛的盯着赵明歌，随着容皇后的话，好像回想起什么一般，对着赵明歌那张面孔，有些恍惚了起来。
　　“......也罢，既然与你有缘，那朕便做主，以如月的名义，送给摄政王妃，还望摄政王妃，原谅如月的莽撞无礼，不计前嫌。”羽皇眼神幽深了几分后，沉默了片刻，突然朗声笑道。
　　如月公主咬了咬唇瓣，很是不甘心昭阳弓落入赵明歌手中。
　　但是一想到自己要当着满朝贵妇的面跟赵明歌道歉，阻挠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昭阳弓再好，也就是个死物......
　　真道了歉，她的公主名声，可就彻底毁于一旦了！
　　如月公主默默地在心中安抚自己道，但是看着赵明歌手中的昭阳弓，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满脸愤恨。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赵明歌也不再揪着如月公主不放，笑眯眯的冲如月公主还有羽皇点了点头，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多谢羽皇还有公主殿下的厚礼，本妃跟公主之间本就是闲时玩闹，当不得真，自然也不会往心里去的，还请羽皇放心即可。”
　　见赵明歌如此不卑不亢，对比起一脸不爽的如月......


第334章 有什么好想的
　　羽皇终是叹了口气，疲惫的让宫人送如月公主回去换洗，自己也离开了御花园。
　　一场宴会，就这样，以赵明歌的大获全胜为终点。
　　赵明歌一回到自己在羽国皇宫暂住的地方，就关上门，将昭阳弓握在手中，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昭阳弓的第一瞬，她就总是隐隐有种预感。
　　自己好像曾经见过这样东西。
　　可是她翻遍自己和原身的记忆，也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指尖顺着昭阳弓身上的纹路摩挲过去，赵明歌眼眸越来越亮，甚至是有些兴奋。
　　直到最后，她的指头，点在了弓身上一枚桃花模样的图案上。
　　下一秒。
　　昭阳弓身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不过一个呼吸间，好好地一柄弓，就换了个样子。
　　看着手心这宛若前世古籍上记载的血滴子模样的武器，赵明歌不禁有些惊叹。
　　这制作昭阳弓的大师，简直称得上巧夺天工了！
　　一柄昭阳弓，居然可以变成另一种致命的暗器？
　　据古籍记载，血滴子形如护腕，以细长无痕的丝线为攻击，可柔可坚，配以剧毒，可以杀人于无形，见血封喉。
　　如此神乎其技的武器，能被她拿到手中......
　　这也太受老天爷眷顾了！
　　幸好羽国无人察觉到这昭阳弓的真正形态和使用方法！
　　不然，今天她想如此轻易地拿走昭阳弓，绝对没那么简单！
　　眼里溢满了笑意，赵明歌微微为错失绝顶武器的羽皇默哀了一秒，余下的时间，便只剩下兴奋！
　　有了血滴子，她的保命手段就能更上一层楼！
　　甚至，赵明歌已经开始思索，该如何改良一下自己的毒药，好将血滴子的威力彻底发挥出来。
　　赵明歌就这样将自己埋头缩在房里呆了整整一天一夜。
　　夜墨云来接她的时候，赵明歌还满眼写着茫然。
　　“别打扰我！龙心果......龙心果......”一点也不留情的拍开在自己背后做小动作的大手，赵明歌捧着一堆药草，目光呆滞，口中念念有词。
　　她想改良一个药方。
　　可是这两日，怎么想，都觉得差了丝味道......
　　一身晨露，披星赶月归来的夜墨云，见到自己累死累活跑回来，得到的却是冷冷的一巴掌，登时就郁闷了。
　　磨了磨牙，夜墨云二话不说就把赵明歌提溜起来，将她按在了自己腿上。
　　强迫赵明歌看向自己。
　　“三日不见，歌儿都不想本王吗？”夜墨云的鼻子都快贴到赵明歌的脸上，颇有些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道。
　　赵明歌怔了一下，旋即就是不耐烦的再次拍开夜墨云：“都说了别打扰我！不就是三天吗？有什么好想的，你这不是回来了。”
　　说完后，赵明歌就又抓起一把药草，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眉头都快皱成一坨峰。
　　夜墨云：......
　　他在这个女人眼里居然连一堆药草都比不过？！！
　　就。
　　气不打一处来。
　　亏他累死累活，奔波了三天，去解决悬赏令的事情。
　　但是看着赵明歌认真的神情，夜墨云又不敢再次强行打断赵明歌。
　　从原来到现在的经验告诉她，这会儿再打扰赵明歌，这个蠢女人肯定得炸毛......


第335章 王爷肯吗
　　赵明歌入神的研究了半天资料，直到，双腿之间，传来了一股越来越火热的温度......
　　才让她猛然惊醒，抬起头，赵明歌就发现自己居然是被夜墨云抱坐在了怀中！！！
　　大腿内侧的温度，让赵明歌瞬间面红耳赤。
　　什么药草，顷刻间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你无耻！”反手推开夜墨云，赵明歌跟火烧了屁股一样，窜了起来，咆哮道。
　　夜墨云无辜的转头，含笑戏谑道：“歌儿何出此言？本王不过是抱着自己的王妃休息了一会儿，怎么就无耻了？”
　　赵明歌的目光控制不住慌乱的往下移了一分，登时就跟被辣到眼睛一般，跳脚不已。
　　“你你你，谁让你抱着我了！”
　　抱就算了，这个王八蛋居然......
　　居然敢有那种心思！
　　夜墨云也顺着赵明歌的目光扫了一眼，含笑挑眉道：“原来小歌儿是害羞了啊......”
　　那个调侃的语气，让赵明歌差点没忍住手痒，想把面前的夜墨云爆捶一顿。
　　“你放......放空气！我怎么可能害羞！本姑娘研究那东西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她在现代学医，外科自然也有涉猎。
　　男性生殖器什么的，看的不要太多！
　　就夜墨云这点东西......她......她还真看不上眼呢！
　　哼！
　　赵明歌鼓着腮帮子，咬字羞恼道。
　　这下。
　　轮到夜墨云黑脸了。
　　愉快的心情，被赵明歌一句话打得烟消云散。
　　这个女人......
　　她她她！
　　“你什么时候研究过......这种东西！研究的谁的？”夜墨云吸了好几口气，逼着自己不要生气，却还是被气得满脑子都是醋坛，试图挤出笑容，却是整张脸都在扭曲。
　　一想到赵明歌以前还研究过别的男人的......夜墨云就嫉妒的想要杀人！
　　“大体老师！”赵明歌平复了心绪后，嘿嘿一笑，毫不犹豫的回道。
　　“那个人是谁？”夜墨云眼眶都忍不住发红了起来。
　　什么大体老师，一听就是个男人！
　　笑眯眯的看了眼夜墨云，赵明歌优哉游哉的坐在了桌子旁，抿了口茶水，才好心的解释道：“就是本姑娘学医的时候，解刨过的那些自愿为医学奉献身体的死者，为了表示尊敬，我们这些医学生，都会尊称他们为大体老师。”
　　夜墨云的委屈，伤心，嫉妒，愤怒，戛然而止。
　　呆愣的凝视着赵明歌，沉默的夜墨云，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原来只是死者啊......
　　“死者也不行！”夜墨云突然一步上前，哑着嗓子郁闷道：“以后你要研究，只能研究我的！”
　　赵明歌被夜墨云这突如其来的抽风，吓得浑身一抖。
　　“你让我研究你的？”满脸诡异的扫了眼......赵明歌嘴角抽搐的开口问道。
　　夜墨云哼了两声，重新恢复了云淡风轻，镇定自若的笑容：“死者能做到，本王自然也能做到。”
　　“这个恐怕王爷还真做不到。”
　　赵明歌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开口道。
　　“为什么？”
　　“因为......我的研究，可都是要动刀子割开皮肉......深入研究器官里面的经脉血液......王爷肯吗？”


第336章 自己去接悬赏令
　　动刀子......
　　隔开皮肉......
　　研究经脉血肉......
　　这活灵活现的描述，让夜墨云控制不住的身下一凉。
　　表情冷不丁的扭曲了起来。
　　照赵明歌说的，他要真给她研究......岂不是直接要变太监？
　　狠狠打了个寒颤。
　　瞪着赵明歌看了半晌，夜墨云方才十分郁卒的咬着牙开口道：“本王觉得，不是很合适，还是算了吧。”
　　这女人，就不能说点正常人的话吗！
　　赵明歌眼底闪过淡淡的笑意，敏锐的察觉到夜墨云的窘态，自认扳回一局，心情登时大好。
　　“那真是可惜了，还以为摄政王愿意为了医学进步舍身贡献呢......”
　　叹了口气，赵明歌这才放过打趣夜墨云，转而正色道：“你这几日要办的事，如何了？”
　　说起正事，夜墨云也没了其他心思，神情有些凝重：“我带人挑了羽国这边杀手楼的分部，但是杀手楼拒绝撤销悬赏令，所以，那个悬赏令，现在还在挂着。”
　　夜墨云自己的武功，足以碾压任何一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绝顶杀手。
　　但是虱子多了怕痒，要是这悬赏令不解决，那些杀手前赴后继而来，也是桩大麻烦。
　　更何况。
　　悬赏令还有赵明歌的一份......
　　旭帝......
　　夜墨云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希望他回敬给旭帝的大礼，不要让对方太惊喜。
　　吓破了胆，可就不好玩了。
　　“所以，你这几日，就是去跟杀手楼分部的人打了一架？”
　　赵明歌挑眉，有些费解的望着夜墨云。
　　这不像是夜墨云一贯以来的行事作风啊。
　　夜墨云勾了勾唇，突然笑道：“当然不，我派了麾下一百名暗卫，去接了那个任务。本王跟他们吩咐过了，一定要来刺杀，拿到黄金酬劳后，他们跟本王五五分成。”
　　赵明歌嘴角猛地抽搐了几下。
　　就疏风查出的消息，悬赏令自发出以来，到目前也才有二十几人接了悬赏。
　　而且全都是杀手榜上排名前三十的角色。
　　毕竟刺杀旭国摄政王的任务，没点金刚钻，也没多少人敢揽这个活。
　　所以......
　　山里的笋都让夜墨云夺完了。
　　让自己的人去接悬赏令......
　　还一次就是一百名，要是旭帝真给了黄金。
　　那可真的是......
　　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旭帝肉痛的模样，赵明歌不禁幸灾乐祸的乐了。
　　“你就不怕杀手楼的人查出来？”
　　“别说他们查不出来。”夜墨云淡淡的笑了下，“就算查出来了那些人跟本王有关系他又能如何......本王派出去的都是在杀手榜上登记过的角色，他自己颁布悬赏令的时候，就说过，不限门槛任何人都可以接取任务，只要前来刺杀本王......”
　　“就算旭帝想赖账，杀手楼也丢不起那个脸面，除非他想颜面扫地！”
　　赵明歌突然幽幽的看着夜墨云，冒出来一句：“我要是旭帝......我肯定也想弄死你。”
　　夜墨云一脸无辜：“为什么？本王所作所为，可都是合规的。”
　　凉凉的扫了眼夜墨云，赵明歌在心底为旭帝掬了把辛酸泪。
　　摊上这么个腹黑的皇弟，旭帝也真是倒了血霉了。


第337章 肤如凝脂的杀手
　　旭国。
　　当旭帝接到消息，声称已有上百人接了任务的时候。
　　完全没往夜墨云身上想。
　　只以为是自己的赏金果然能引得无数人躁动，甚至还做了个夜墨云这个旭国摄政王，从此在江湖上人人喊打如同过街老鼠的美梦......
　　然而，一觉醒来，旭帝就看见了杀手楼传来的消息，要旭帝尽快补全酬金，好方便他们行事。
　　默默吐血了一瞬间，肉痛不已。
　　但是在除掉夜墨云这个心腹大患，和自己的钱库之间，犹豫了一下后，旭帝还是紧咬牙关，又命人从私库中，提了十万两黄金，着人偷偷给杀手楼送去。
　　只要灭了夜墨云，不就是十几万两黄金......
　　他给得起！
　　身处羽国驿馆的夜墨云，不用想都知道旭帝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所以，他完全不担心，自己派出去的人，拿不到银子。
　　甚至在回驿馆的路上，已经心情甚妙的跟赵明歌商讨起了，这笔黄金到手之后，该用来做什么。
　　“你就是赵明歌？”
　　赵明歌和夜墨云回到驿馆，还没站稳呢，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
　　一个抱着重剑，面容白皙俊美，肤如凝脂透亮到反光的男子，挡在了赵明歌面前，满脸写着不耐烦。
　　“你是谁？”
　　赵明歌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男的，登时就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连啸，本王找你来，可不是让你来吓本王的王妃的。”
　　夜墨云脸色微沉，不虞的皱起了眉，为赵明歌挡去连啸的威压。
　　连啸也很烦躁，十分不屑地扫了眼赵明歌，满脸写着不痛快：“虽然我答应你出山，帮你保护这个弱鸡安全，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对她好声好气，你把事情搞清楚了！”
　　要不是夜墨云用多年前一个人情逼他就范。
　　他至于屈尊降贵跑来这讨厌的地方，去保护一个跟废物没什么两样的弱女子？
　　如今不就是想看看这个弱鸡王妃到底哪里好，只得夜墨云千里迢迢跑去找他，还浪费掉自己的人情。
　　夜墨云就这么上纲上线，搞得好像他要吃了这个赵明歌一样。
　　真是，至于吗！
　　连啸越想越不爽，瞪着赵明歌，眼底满是烦躁。
　　听到连啸的话，夜墨云眼里冒出几分怒意，赵明歌却是上前一步，平静的抓住了夜墨云，转眸打量了几眼连啸后，突然冷嗤道：“你说我是弱鸡，你自己岂不更是废物？”
　　手心微动之间，赵明歌身上冒出一股淡雅又清冽的幽香，很是清淡，让人闻了心旷神怡。
　　连啸的脸色倏地黑成了锅底：“你说什么？”
　　赵明歌咧嘴一笑：“怎么？不想承认自己废柴？”
　　“我一只指头都能送你去见阎王，你居然敢说我是废物？！”连啸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给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一个狠狠地教训。
　　“一只指头就能送我去见阎王？我好怕啊！”赵明歌夸张的重复了一遍连啸的话。
　　下一刻，脸色就唰的阴冷一片。
　　“送我去见阎王之前，还是先考虑一下你自己怎么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吧！”


第338章 我是废物你是什么
　　赵明歌完全不掩饰自己对连啸的反感。
　　她跟连啸无冤无仇，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结果连啸上来就随意辱骂她。
　　就因为她是女人，就要被称作弱鸡？被鄙视，被嫌弃？
　　要赵明歌说，像连啸这种人，就是缺少女人的毒打！
　　不好好教训一下，还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是个人都得敬三分呢！
　　夜墨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抱着胳膊就开始在一旁做壁上观。
　　含笑看着赵明歌收拾连啸。
　　连啸被气得疯狂跳脚，抬手就想拔剑，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赵明歌！
　　然而，下一秒......
　　空气莫名安静了下来，诡异的气氛俏皮的卷过连啸的头顶。
　　连啸额头冒出一滴冷汗，骇然的发现。
　　他，居然，动不了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体居然宛若被点了定身穴一般，连抬根指头，都无力为之。
　　连啸瞪着眼珠子，稍微一想，就知道肯定跟眼前的赵明歌有关！
　　夜墨云从头到尾就没动过手，连内力也没有变化，除了赵明歌，根本不做他想！
　　以前就听闻夜墨云娶了一个会医术的王妃。
　　可现在看来，这特么哪里是一句会医术就能诠释的？！
　　神不知鬼不觉给他下了药，这种手段，都快赶上圣药族那位医毒之术问鼎天下无人能及的医圣了好嘛？
　　内心抓狂不已的连啸，却还是嘴硬的冲赵明歌恶声恶气的吼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可告诉你，夜墨云找我来，可是为了帮你拦下那些居心叵测的杀手，你要是识相，赶紧把药给我解了！”
　　赵明歌无辜的耸了耸肩，阴阳怪气的嘲弄道：“哪能啊，本妃不过一个弱鸡女子，哪里来的给您解药的本领。”
　　“不过......”赵明歌看向旁边的夜墨云，十分鄙夷的嫌弃了回去，“你是从哪找来这么个废物来保护我？随随便便都能被我下药，真遇上事，你确定他不是来给我帮倒忙的？”
　　连啸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去。
　　瞪着赵明歌，气得双眼发黑。
　　“你，你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我可是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你居然敢说我是废物？！”
　　夜墨云望着天空，面对这个日常找抽的连啸，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赵明歌的问题，只能装死。
　　本来夜墨云是觉得，面对各路杀手的暗杀骚扰，有连啸这个排名第一的杀手在，不管是防御还是反杀，他都更能放心赵明歌的安危一些。
　　可现在......
　　他还是闭嘴吧。
　　赵明歌忍俊不禁的冷笑了出声，“就你？江湖排名第一杀手？莫不是跟夜杀阁一样，拿钱买的排行榜？”
　　“你放屁！小爷的排行可是实打实杀出来的！你才是那个废物！弱鸡！菜鸟！”连啸动弹不得，只能气得哇哇大叫。
　　“如果我是废物弱鸡菜鸟，你这个一息之间就被我药到全身麻痹，动弹不得的第一杀手，又是什么？”
　　赵明歌毫不客气的扯唇反讽道。
　　连啸的气焰瞬间灭的一干二净。


第339章 超级颜控
　　半晌，才有些不服气的咬着牙，眼眶都红了几分：“要不是你卑鄙无耻到偷袭，小爷我怎么可能被中药？”
　　赵明歌顿时乐了，反手洒出一把药粉。
　　“不服气是吧？行，我给你解药，十二个时辰内，只要你能靠近我三步之遥，我就收回你是废物的话！反之，你要是输了，三个月之内，我让你往东，你不准往西！”
　　淡淡的目光从夜墨云身上划过，赵明歌的眸中多了几分深意。
　　杀手排行榜第一的角色，能被夜墨云专门废掉一个人情，请来保护她，肯定是有几分本事的。
　　悬赏令的事，赵明歌自己心中也有杆秤，能多一个第一杀手保护自己，她自然求之不得。
　　所以，夜墨云这番好意，她收下了。
　　只不过，连啸出场的姿态，实则有些惹人讨厌......
　　她刚刚那些话，也只是为了杀一杀他的嚣张气焰。
　　十二个时辰，她一定要让这个狗眼看人低的连啸，心服口服的听从自己！
　　连啸发觉自己能动弹之后，脸色一阵青紫，“我才不会输！”
　　说完后，连啸就消失在了原地。
　　估计就是不知道跑哪去琢磨，要如何教训赵明歌了。
　　“你确定他是杀手榜第一？”连啸这中二般赌气的宣扬，让赵明歌忍不住眉角抽了抽，隐隐开始质疑起自己的判断。
　　这跟个小屁孩一样的杀手......
　　留下他，真的不会给她捣乱吗？
　　夜墨云忍着笑，为连啸解释了一句：“他今年只有十七岁，在轻功和隐匿上天赋异禀，出师之后，接下的单子从无败绩，不过两年时间，就一跃成为杀手界第一人。但是因为自幼被他师父保护的很好，所有......性格可能有点跳脱......”
　　“你跟他很熟？”见夜墨云如数家珍，赵明歌忍不住好奇的追问道。
　　“嗯......他的师父，算是我的师兄。”夜墨云犹豫了下，仿佛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赵明歌得到答案，对夜墨云的师父师兄，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想法，美眸微动间，突然开口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师侄有没有什么很喜欢的事情，或者东西。”
　　她可不想给自己身边留个不听话的定时炸弹，时时刻刻想着给你捣乱的那种。
　　收服一个人，得恩威并施，她想留住这位第一杀手三个月，肯定不能只用毒术镇压，还得投其所好......
　　夜墨云怔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赵明歌的意图，有些赞许的看了眼赵明歌。
　　但是说起连啸的喜好......
　　夜墨云的表情控制不住的扭曲了一下。
　　“要真论喜欢的东西......他可能唯一感兴趣的东西，是所有养颜的东西......”
　　赵明歌和夜墨云面面相觑，相视半晌，赵明歌才从嘴角挤出几个字：“超级颜控？”
　　夜墨云没听说过颜控这个词，但并不妨碍他理解赵明歌的意思。
　　“大概，是的，他很在乎自己的外观，尤其那张脸......”夜墨云抬头望天，似乎很不想承认自己有这样一个特殊癖好的师侄。
　　反正夜墨云作为一个耿直的男人，是无法理解，连啸到底为什么，会对自己的脸，那么在意......


第340章 清婉失联了
　　赵明歌沉默了一瞬。
　　想起刚刚看到的，连啸那张，堪称‘肤如凝脂貌若云白’的脸。
　　她就说，刚才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夜墨云这会儿一说，她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一时间，赵明歌莫名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那个连啸最在意的是护肤......收服连啸，对她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医术超群的赵明歌，随便配出几个护肤药膏，都足以让这个时代的人，望尘莫及。
　　打定了主意之后，赵明歌摸了摸下巴。
　　唇角勾起了一抹渗人的笑容。
　　躲在一旁的疏风，背心一凉，总觉得有人要倒霉，在心中为连啸点了盏灯。
　　惹谁不好，非得惹王妃......
　　不知道连王爷都不敢随便招惹王妃吗？
　　夜墨云本来还想借着机会多跟赵明歌说说话，结果，赵明歌一回去就把自己锁进了屋子。
　　赵明歌没有多说，但是凭借夜墨云对她的了解，大概就能猜到，她许是去准备一些‘对付’连啸的东西。
　　于是，纵然再不乐意，夜墨云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去打扰赵明歌。
　　连啸因为下午出了个大丑，一时半会儿也不想露面，暗戳戳的谋划着，该如何讨回这个面子。
　　至于跟赵明歌定下的那个赌约......
　　连啸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反正，他又不可能输。
　　堂堂杀手榜第一，怎么可能连一个赵明歌的对付不了！
　　驿馆中，难得陷入了一阵寂静祥和。
　　然而，这种寂静没能持续多久。
　　当夜幕降临之际，一个药女，突然慌乱失措的，敲开了赵明歌的房门。
　　“出什么事了？”赵明歌打开门，看见是总跟在清婉身边的羽澜后，微微蹙了蹙眉。
　　羽澜呼吸有些不稳，脸色微微发白，抬手递给了赵明歌一张信纸。
　　“小姐，清婉失联了。”
　　赵明歌面色微变，接过信，就看见上面写着一行大字。
　　“今夜子时，西郊幽月林，烦请赵小姐孤身赴约，吾随小姐侍女，恭候大驾。”
　　一堆药女之中，唯有清婉，是来了羽国后，一直跟在赵明歌身边，以贴身侍女的身份，面向大众的。
　　这张字条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清婉什么时候失去联系的，这张字条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把所有经过，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赵明歌微微冷了嗓音，却还是镇定的抬眸追问道。
　　此刻若是自乱阵脚，那才真是中了幕后之人的圈套。
　　羽澜见赵明歌如此冷静，也跟着微微镇定了些许。
　　随后，便连忙一五一十的回答起了赵明歌的问题。
　　清婉失踪，应该是在今天下午监视那个夏府的巫医之时，因为夏府防守森严，他们的人不好打进去，所以最近这些时日，清婉一直带着人，轮流在夏府外盯梢。
　　可是，今天下午，清婉传来最后一个消息，说上次那个年轻巫医再次出府前往梦欢楼，她要跟进去打探一下情况后，就失去了联络。
　　等到他们的人发现事情不对，却已经晚了。
　　因为本来就跟清婉商量过，她进入梦欢楼，会在一个时辰内出来。
　　可是等到一个时辰后，门口接应的人，别说清婉，就连那个巫医，都再也找不到踪迹。
　　至于这封信......
　　是刚刚有人直接送到了驿馆门口。


第341章 单枪赴会
　　她正好得到消息，赶来跟赵明歌回禀。
　　跟送信的人撞上了，这才一起将信带了过来。
　　听完羽澜的解释后，赵明歌俏脸微寒。
　　现在已经是亥时，信上邀约的时间，是子时。
　　幕后之人刻意挑这么近的时间，才给她送信，摆明了是不想给她准备的时间。
　　看来，这还真是一场赤裸裸的鸿门宴啊......
　　“小姐，清婉她......”羽澜欲言又止，眼里写满了纠结。
　　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小姐能救回清婉。
　　可是这信上也说了，要赵明歌一个人单刀赴会。
　　羽澜无法想象，如果赵明歌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们这些人，该何去何从。
　　哪怕是带人去，那也是危险重重。
　　所以，让赵明歌去赴宴，根本就不现实。
　　清婉说白了不过是下人，跟赵明歌的性命比起来，她的命，简直不值一提。
　　难道，清婉就没救了吗？
　　羽澜有些绝望的想到。
　　“去给容皇后传信，让她想办法，让羽国官府，在子时二刻的时候，派人前往幽月林。”
　　赵明歌抬头看了眼羽澜，不用想，她都知道羽澜在想什么。
　　可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命，比清婉贵重。
　　而且，清婉也是为了替她做事，才会遇难。
　　再加上，过段时间要去圣药族，清婉对她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左膀右臂。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对清婉坐视不理。
　　这场鸿门宴，她去定了！
　　“你现在就去联系容皇后，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出发。”
　　听到赵明歌清冷的吩咐，羽澜呆呆地没有反应过来：“小姐要去救清婉？”
　　“嗯。”赵明歌淡淡的嗯了声，就转身进了屋子。
　　既然要去赴宴，她肯定要做些准备。
　　羽澜跟傻了一般站在门外，根本没想到赵明歌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决定了自己要去救人。
　　“小姐，你不能去！”回过神来的羽澜，眼眸复杂，但还是理智的拦在了赵明歌面前：“幕后之人明显来者不善，小姐孤身一人去，肯定凶多吉少，清婉......我们会尽力搭救，但若救不回来，那也是命。”
　　赵明歌有些无语：“谁跟你说我要一个人去？”
　　“啊？信上不是说，只能小姐一个人......”话还没说完，羽澜的声音自己就弱了下去。
　　望着赵明歌无奈又嫌弃的眼神，羽澜脸一热。
　　半晌，才怯怯的开口问：“小姐是准备带人去吗？可万一，被那些人......发现了怎么办？”
　　赵明歌默了一瞬，想了想夜墨云对连啸的评价......应该不至于那么菜吧？
　　是的，从看到那张信的时候，赵明歌就把主意打在了连啸身上。
　　反正夜墨云都说了，连啸轻功和隐匿的本领一流，是他专门请来帮忙对付杀手刺杀的，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自己一个人单枪赴会，她又不是傻子。
　　对方真让一个人去她就一个人去。
　　肯定要带人，但是为了清婉的安全考虑，带去的这个人，必须不能被人发现。
　　所以，连啸这个排行榜第一的杀手，就很合适了。


第342章 我们现在就出发
　　“你放心，我就带一个人去，一定会保证清婉的安全，将她毫发无损的带回来。”赵明歌想了想，开口保证道。
　　羽澜脸唰的就白了一分：“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她只是，很担心......清婉而已，刚刚才会下意识脱口而出......
　　“小姐，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这场鸿门宴，不如由我去吧。”羽澜咬了咬唇，眼眶有些发烫，连忙低头继续道。
　　“不用，你若想清婉无事，现在立刻去联系容皇后。”赵明歌面容淡淡，拿起一枚瓷瓶，将里面的药汁抹在了化形为血滴子的昭阳弓上。
　　羽澜欲言又止，还想再劝。
　　最后在赵明歌一个不容置喙的眼神中，艰难的咽下了嘴边所有的话，只得退了出去。
　　赵明歌收好昭阳后，就准备去找连啸，试图用自己晚上刚刚调制出来的水乳精华三件套，贿赂一下。
　　早知道晚上就要用到人，她下午就不把人得罪的那么狠了。
　　无奈的长叹一声，赵明歌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三个瓶子。
　　“希望连啸，真的是个超级大颜控吧。”
　　希望很美好，可是到了连啸住的地方，赵明歌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反而见到了路过的夜墨云。
　　夜墨云本来就住的离赵明歌不远，她出门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这会儿会出现在连啸的院子附近，本来就是偷偷跟出来，假装偶遇的。
　　赵明歌没找到连啸，满脑子都是清婉被抓的事情，此刻见到夜墨云，双眼一亮，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出现有多么刻意。
　　“你知道连啸去哪了吗？”赵明歌一把拉住夜墨云的衣袖，追问道。
　　留给她赶路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再找不到连啸，说不准她还真得自己一个人去了。
　　夜墨云板着一张脸，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郁闷。
　　“他出去买东西了，你找他什么事？”
　　这个蠢女人，他都站到她面前了，她却只知道问连啸！
　　牙疼的夜墨云，现在一想起连啸这个名字，就十分后悔。
　　他当初为什么就不能多培养一些女暗卫呢？
　　现在就不用特意去找连啸这只花孔雀保护赵明歌了。
　　赵明歌闻言，有些失望。
　　“你要是找连啸有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他能做的，我也能做到。”夜墨云观察着赵明歌神情，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开口暗示道。
　　犹豫了一下，赵明歌想起夜墨云那一身武功。
　　想了想，便将清婉的事跟夜墨云说了。
　　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连啸，能找夜墨云帮忙出手......勉勉强强也可以吧。
　　毕竟这人的身手也还不错，总不至于被其他人发现。
　　要是夜墨云知道，自己在赵明歌心中，只是勉勉强强四个字，恐怕鼻子都要气歪了。
　　“我这就让人去通知连啸，我们现在就出发。”听完赵明歌的话，夜墨云的神情也跟着些微凝重了些许。
　　这几日因为杀手楼悬赏令的事，他没多少功夫注意夏家和巫医那边，没想到，稍不留神，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虽然不知道清婉的真实身份，但熟知赵明歌性子的他，自然立马就猜到了赵明歌的打算。


第343章 鸿门宴
　　深深看了眼赵明歌，夜墨云没有说什么阻挠的话。
　　因为他知道，赵明歌决定的事情，旁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哪怕是他，也阻止不了。
　　所以，还不如全力支持。
　　赵明歌看着夜墨云二话不说就开始吩咐布置人手，秘密前往幽月林附近候命，眼底不由自主的荡起一丝丝暖意。
　　如果不是她跟夜墨云，注定不合适......
　　可能，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会很幸福吧。
　　一个时辰后。
　　午夜子时刚至。
　　赵明歌悄无声息的踏入了幽月林。
　　头顶乌云盖月，偌大的幽月林中，伸手不见五指，偶有几声万籁寂静中的虫鸣鸟叫，却让人更加心生警惕。
　　脚步顿了顿，赵明歌环顾一圈，决定静观其变。
　　幕后之人将她引来这幽月林，肯定不会就这样看着她在这里吹冷风。
　　在不知道对方意图的情况下，按兵不动，方为上上策。
　　落针可闻的空气中，赵明歌的意识非常清醒。
　　她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她之前一直忽视了的问题。
　　清婉，在明面上，只是她的贴身侍女。
　　就连一直跟随清婉身边的羽澜，在得知清婉被抓，要她一个人来赴约的时候，都会劝说她，觉得她不应该也不能来。
　　幕后之人，为什么会认定，就凭清婉这个‘贴身侍女’，就能把她引来此地呢？
　　赵明歌的眸光微亮。
　　按照这个时代正常人的思路，几乎没有任何人会觉得，身为主子的，会为了一个侍女，将自己置身险地。
　　可幕后之人，却似乎非常笃定，她一定会来。
　　所以，这是为什么？
　　除非，对方知道，清婉对她来说，不止是单纯一个贴身侍女的身份，那么简单......
　　而，能发觉，或者说发现清婉另一重身份的人......
　　圣药族！
　　赵明歌似乎是片刻，就想到了关键。
　　就在此时，寂静的幽月林中，突然亮起了一丛丛明火。
　　顷刻间，就照亮了这方静谧的空间。
　　赵明歌面色紧绷，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脚步清浅，宛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朝着密林深处钻去。
　　虽然有夜墨云在暗地里跟着，可是，她自己还是要时刻小心幕后之人耍阴招。
　　若此事当真有圣药族的人在背后参与。
　　恐怕，今晚的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嗖——嗖——嗖——”远处突然响起凌冽的破空声，像极了前几日，夜墨云和赵明歌刚刚经历过的一次刺杀。
　　赵明歌俏脸微变，下一刻，就眼睁睁看着迎面飞来的几支利剑，拐了个弯，在她三步之遥的距离，倏地拔地而起，朝着赵明歌头顶一棵参天古树笔挺挺的射去。
　　赵明歌脑海中那根弦，嗡的一声崩了起来。
　　不对！
　　今天晚上这场鸿门宴，对方要对付的人，不是她？
　　就在一个眨眼间，空气中传来兵戈相撞的铿锵声，夜墨云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赵明歌面前。
　　夜墨云看了眼赵明歌，没有出声，但是面上的神情，却是格外严肃。
　　从刚刚那一招中，他就能看出，对方几乎是跟他不相上下的高手。
　　甚至，夜墨云从那几道剑气之中，感受到了一股隐隐有些碾压他的内力威势。


第344章 夏家巫医
　　不然，对方也不可能在他出现的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他的位置。
　　赵明歌没有看夜墨云，她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自己的正前方，那道刚刚现出身形的，黑衣人身上。
　　刚才那几道剑气，就是这个黑衣人发出的。
　　到目前为止，幽月林中，没有发现有第四人的迹象。
　　“我的侍女在哪？”赵明歌摸了摸手腕上的昭阳，眼眸冷冽，寒声开口问道。
　　那个黑衣人却看都不看赵明歌一眼，只死死盯着夜墨云，满眼打量。
　　幽月林中的气氛，一瞬间，变得阴冷又逼人。
　　夜墨云和那个黑衣人遥遥对视，气息，不断攀爬。
　　赵明歌和夜墨云都看出来了，那个黑衣人，是冲着夜墨云来的。
　　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赵明歌心底升出一抹不受控制的怪异。
　　夜墨云跟她一同前来，还是出发前临时决定的。
　　眼前的黑衣人目光平静，不管是对夜墨云出手，还是看见夜墨云，眼神都没有丝毫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了夜墨云会来，就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这，很不合理！
　　不过呼吸间，黑衣人和夜墨云同时动手了。
　　夜墨云挥手将赵明歌往后送了一些，提着剑就冲了上去。
　　激烈的打斗声瞬间爆发。
　　赵明歌将自己的身子隐在一棵树背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并没有其他人存在后，反手就将自己手腕上的昭阳取了下来，重新变回弓箭。
　　冷静的观察着夜墨云和那个黑衣人的交战，赵明歌心底那股诡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那个黑衣人......
　　他的眼神太过于平静了，平静到，完全没有一丝人气。
　　那张脸，哪怕是夜墨云一剑挂破了他的胳膊，都没有分毫动容。
　　就好像，完全察觉不到痛觉一样！
　　今晚的事情，处处透着不同寻常的味道。
　　赵明歌微微吸了口气，弯下腰，尽量隐蔽自己的身型。
　　然后，就借着各种树丛和灌木的掩护，轻飘飘的朝着另一边绕去。
　　清冷的幽月林中，逐渐弥漫开一股血腥之味。
　　夜墨云不断灵活的躲避着黑衣人的招式，那些血腥味，绝大多数都是从黑衣人身上传来的。
　　赵明歌眯着眼，嗅了嗅空气中的血气，神情逐渐有些异样了起来。
　　这个味道......
　　还真是有些不像正常人呢。
　　所以，那个正在跟夜墨云打架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电光火石，兵戈的激烈碰撞，不断激起一层又一层的火花。
　　赵明歌猫着身子，弯腰躲在了一棵树后，见那个黑衣人完全没有注意她。
　　反手，抽出一支细小的箭，拉开了昭阳弓。
　　锋锐的箭尖上，泛着一层幽幽的蓝光。
　　“嗖——”赵明歌寒着凤眸，对准了黑衣人的脊背，放出一道冷箭。
　　那个身手绝佳的黑衣人，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背后的冷箭一般，依然一个劲只顾着攻击夜墨云。
　　就在赵明歌放出的那支箭，差一点点就要射进黑衣人的后背之时。
　　那个黑衣人，突然一个侧身，灵活的躲开了赵明歌的冷箭。
　　赵明歌微微皱眉，有些不满意这个结果，正要搭起箭，再放一支，却突然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道人影。
　　那个人影，赵明歌很眼熟。
　　正是夏家那位，年轻的巫医。


第345章 做个选择
　　她一阵错愕，都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自己的毒，没有放倒这个人，就被面前的巫医，掐住了喉咙。
　　这个巫医勾起一抹渗人的冷笑，二话不说就捏着赵明歌的脖子，将她拖了出来。
　　甚至，还不忘反手点了赵明歌的穴位，让她动弹不得，彻底丧失抵抗。
　　赵明歌艰难的呼吸着，眼眸却无比冷静，紧紧瞪着这名巫医。
　　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一个理由来。
　　一个，对方能够完全无视她的剧毒，触碰到她的理由！
　　夜墨云也发现了这边的变故，面容唰的紧绷起来，眼底墨色翻涌，手下剑气更重了几分。
　　一脚踹开了几分挡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夜墨云就想朝赵明歌冲来。
　　“站住，除非，你想让她死。”巫医终于开口了，堪称悦耳动听的声音，却不带分毫情绪，冷漠至极。
　　说话间，巫医将赵明歌的脖子，捏的更紧了几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赵明歌的脸色不一会儿就通红无比，因为缺氧，她的双眼都有些发晕。
　　夜墨云眸底闪过怒气，却碍于赵明歌的安危，十分配合的停下了脚步，警惕的戒备着巫医，冷声质问道：“你想要什么。”
　　巫医凉薄的勾了勾笑容，对夜墨云的配合很是满意：“这句话，是我应该问摄政王才对，今晚的邀请，我可只写了赵小姐一人，王爷跟过来，是想做什么？”
　　阴冷刺骨的声音，带着嘲弄的笑容。
　　让人，十分想要通扁他一顿！
　　最起码，赵明歌就觉得，眼前这人，很欠教训！
　　“本王的王妃在哪，本王就在哪里，放了她，你想要的，本王全都满足你！”夜墨云手握长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巫医身上。
　　另一旁的黑衣人，在夜墨云停手的时候，就自觉地收手，走到了巫医身后立定。
　　赵明歌透过巫医的脑海，一清二楚的看到了那个黑衣人的眼神。
　　双目无神，幽深无光，这种眼神，绝对不是一个活人能够拥有的！
　　所以，这个黑衣人，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
　　思绪一闪而逝，下一秒，赵明歌就没那么多心思思考这些了。
　　窒息的缺氧感一阵阵传来，她伸出手扒着巫医那双宛若铁铸的大手，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巫医察觉到了赵明歌的挣扎，突然轻笑了一声：“连我的蛊都不怕的圣药族圣女，如今这般轻而易举的落入我的手中，还真是，让人失望啊。”
　　圣药族圣女......
　　赵明歌倒是没多少惊讶，之前她就隐隐猜到了巫医大概率跟圣药族有关。
　　反倒是夜墨云，在听到巫医的话之后，眼底的惊涛骇浪差点没有掩饰住。
　　原来如此......
　　难怪。
　　难怪......
　　对于赵明歌还有柳如霜的真实身份，夜墨云猜测了很多，却从来没有往圣药族的圣女上去联想。
　　虽然心中震惊无比，但是夜墨云凭借着强大的毅力，还是保持了平静。
　　余光打量着夜墨云，巫医见到对方并不想自己猜测的那样失控震惊，顿时有些无趣。
　　“王爷，我本无意与你为敌，但谁叫你自己刚好撞了上来。”巫医微微松了松禁锢着赵明歌脖子的手，眼眸寒凉，声音，突然多了几分似笑非笑，充满了邪恶的味道：“不如，我们来做个选择吧。”


第346章 你到底是谁
　　“江湖上最近出了一则跟王爷有关的悬赏令，王爷应该也有所耳闻......”巫医笑容阴冷，凉凉的扫了眼赵明歌。
　　“在下不才，最近刚好缺了点银子，若王爷愿意让我去领了那十万两黄金，我就把......咱们的圣女殿下，放了，如何？”
　　赵明歌被掐着喉咙，完全说不出话来。
　　只能艰难的试图将自己身上各个角落的保命毒药，往这个巫医身上洒去。
　　可时间越近，赵明歌的心越凉。
　　她的毒药，在这个巫医身上，好像完全失效了......
　　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巫医，在赵明歌锲而不舍的毒药攻击下，终于勉为其难的对着她，开口警告道：“你最好省省你那些毒药，否则，我一个不开心，就能直接杀了你。”
　　巫医的话，成功让赵明歌的小动作僵在原地，因缺氧而涨红的脸颊，不受控制的白了几分。
　　眼前的年轻巫医，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你到底，是谁。”
　　嘶哑着嗓音，赵明歌断断续续的，从喉间挤出了几个字。
　　巫医拍了拍自己身上赵明歌撒了半天的毒粉灰，闻言，表情唰的阴鸷了几分。
　　“我是谁，就不用圣女关心了。王爷，刚刚的选择，你决定好了吗？”越过赵明歌，巫医望向夜墨云的眼眸，愈发阴暗冰冷。
　　就好像，刚刚赵明歌问了什么让他十分烦躁的话一般。
　　夜墨云强迫自己不去看赵明歌。
　　他怕自己会被赵明歌的模样动摇心神，失去冷静。
　　“你若是想要银子，十万两黄金，本王也能给你。”夜墨云的声音很平淡，清冷的星眸，带着点点考究，扫过巫医背后那个如同傀儡的黑衣人。
　　他在试探巫医的底线和用意，顺便伺机想要救下赵明歌。
　　但是，夜墨云自己心里大概也明白，这个巫医，要的，恐怕不单单是银子。
　　心怀鬼胎的巫医，勾了勾唇，对夜墨云的提议，不屑一顾：“可我就想要王爷人头，换来的银子。若是王爷不愿，那她能不能活过今晚，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巫医见这会儿赵明歌格外安静，好像真的被打击到了，神情失魂落魄的，顿时嗤笑了一声。
　　反手就将赵明歌丢给了身侧的黑衣人。
　　弹了弹衣摆的褶皱，巫医漫不经心的朝前走了几步。
　　“在下可没太多时间等王爷，所以，一刻钟之内，若王爷不给出答案，我就要送圣女上路了......想想圣药族的圣女能够死在我的手上，还真是，让人有些期待啊......”
　　巫医的尾音幽幽回旋。
　　夜墨云的心一沉再沉。
　　赵明歌落入黑衣人手里，被那个黑衣人，以同样的方法，捏住了脖子。
　　白皙的脖颈，与那青筋暴起的大掌相衬，仿佛随时都会被捏碎。
　　然而，赵明歌原本失魂落魄的目光落在黑衣人手腕的那条红线上，不着痕迹的闪过一道精光。
　　指尖微动，赵明歌不着痕迹的给夜墨云打了一个手势。
　　因为巫医背对着赵明歌，并没有看见，而夜墨云看得一清二楚，紧绷的心弦，瞬间安稳了许多。


第347章 半刻钟
　　“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巫医冷笑着凉了眸子。
　　他知道夜墨云的话不是开玩笑。
　　若赵明歌真出了什么事，夜墨云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可。
　　那又如何？
　　“狠话王爷就不必说了，你只剩下半刻钟的时间。”
　　远远地，幽月林边缘似乎传来了响动。
　　巫医眼角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
　　赵明歌咬着牙关，半刻钟，足够了！
　　巫医自以为抓住了她，就能稳操胜券。
　　不还给巫医一份天大的“惊喜”，她就不叫赵明歌！
　　“本王如何确定，你取了我的人头，就会放本王的王妃离开。”夜墨云攥着手中长剑，冷漠的开口，状似妥协，为赵明歌吸引着巫医的注意力。
　　巫医完全没想到，赵明歌正在背后，给自己准备‘大礼’。
　　在他眼中，毒药失效了的赵明歌，在黑衣人手中，绝无还手之力。
　　所以，巫医将所有精力全都放在了夜墨云身上。
　　“王爷只能信我，不是吗？”巫医抱着胳膊，浑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掏出一枚丹药，甩给了夜墨云：“若是王爷想好了，劳烦自己吃了这枚药，毕竟在下胆子小，可不敢靠近王爷。”
　　巫医的武功虽然还算不错，真去了江湖上，也能排的上前十，所以刚刚才能轻而易举的抓住赵明歌。
　　可在夜墨云面前，还是毫无胜算不堪一击。
　　所以，除非巫医疯了，才会靠近夜墨云去自寻死路。
　　夜墨云抬手接过丹药，冷硬的面庞，眼底戾气翻涌，状似复杂的沉默了一瞬，才冷冷的道：“本王可以吃，但你必须现在就放了她。”
　　“王爷放心，只要王爷服下这枚丹药，我立刻就放人。”
　　“好。”夜墨云抬起手，就要把那枚丹药往口中送去，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王爷果然深情！”巫医讥讽的赞了一声，似是嘲笑又似真心褒扬。
　　然而，就在那枚丹药即将落入夜墨云口中的瞬间。
　　变故突生。
　　巫医背后，一道凌厉霸道的寒风，横扫而来。
　　与此同时，夜墨云以雷霆万钧之势，揉身冲了过来。
　　赵明歌落在地上，看着那个朝巫医攻去的黑衣人，眼底溢出了几分淡笑。
　　刚刚落入黑衣人手中后，赵明歌就看出来了。
　　这个黑衣人，其实不过是一名，以活傀蛊操控的傀儡，而在羽国这些时日，她别的医术也许进展不大，但是对驭蛊术，可是颇有心得。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轻而易举的操纵蛊虫，修习驭蛊术，但是今日，这驭蛊术，可是帮了她大忙！
　　不过几句谈判的功夫，她就成功反制了活偶蛊。
　　这下，局面就彻底逆转了！
　　巫医眼底有难以掩饰的震惊。
　　活偶蛊乃是他一手练就，这个黑衣人，更是他最自豪的成就，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的反制了？
　　狼狈的躲开黑衣人和夜墨云的两面夹攻，巫医拼命催动着体内母蛊，试图将黑衣人的控制权夺回来，却只是徒劳无功。
　　赵明歌缓了口气后，重新握起昭阳弓，血滴子幽冷的光芒重见天日，如同赵明歌眼底的冰霜一般，让人胆战心惊。


第348章 真的爱上我了
　　在夜墨云和黑衣傀儡的联手攻击下，巫医根本来不及躲闪，血滴子幽冷的银丝，已经缠上了他的脖颈。
　　生命受到的危险，巫医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巫医盯着自己脖子上那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银丝，眼里掀起惊涛骇浪，控制不住的失声骇然道。
　　“昭阳怎么会在你手里！”
　　赵明歌眼神微凛，根本就不顾巫医的反应，手腕翻转间，银丝就勒紧了巫医的脖子，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夜墨云见状，默契的停下了手。
　　黑衣傀儡也在赵明歌的操控下，立在原地重新恢复了安静。
　　巫医的目光在惊骇了那一瞬间后，就重新恢复了平静。
　　幽冷的眸光落在赵明歌身上，带着丝丝打量和惊叹。
　　虽然被扼住了脖子，但是巫医却好像完全不慌。
　　“清婉在哪？”赵明歌废话不多说，吐了口浊气后，立马就沉声追问道。
　　夜墨云握着剑，护在了赵明歌身前，面容坚毅又冷淡，锋锐的眸光，只有在掠过赵明歌的时候，才会流露些许暖意。
　　至于那个巫医。
　　要不是赵明歌还有事要问，恐怕现在已经是一名死人了！
　　幽月林里，若隐若现的人声越来越近，巫医突然咧开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无声的说了一句话。
　　下一刻，那个安静的黑衣人，身子突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夜墨云和赵明歌心中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黑衣傀儡的身子便突然如天女散花般四射爆裂。
　　一股巨大的力气裹扎着强劲的内力和血肉扑面而来，夜墨云脸色大变，条件反射般的，旋身就将赵明歌拉入了自己怀抱。
　　内息喷涌而出，夜墨云不管不顾的将所有内力覆在了赵明歌身上。
　　那个黑衣傀儡突然自爆。
　　这波攻击，堪比夜墨云全力一击还要再翻一倍。
　　在这样的攻击威力下，赵明歌若是无人护着，非死即伤！
　　黑衣傀儡自爆，到夜墨云抱着自己挡下所有攻击，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眨眼间。
　　“疯子！”察觉到夜墨云的内力涌动，赵明歌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低低的咒了一声，心底慌乱一片。
　　想要推开夜墨云，却是被夜墨云死死钳制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等到爆炸余波彻底散去，赵明歌眼眶都隐隐有些暗红，怒不可遏的抬起头，却发现，那个巫医不知何时已经鸿飞冥冥。
　　她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当机立断，壮士断腕一般的，直接舍弃活偶蛊，引爆傀儡。
　　“夜墨云......夜墨云......”赵明歌抱着突然身子软下去的夜墨云，有些手足无措的喊道，她的手心触到夜墨云后背的那一瞬间，摸到了一手的湿热。
　　血腥味扑鼻而来。
　　夜墨云睁了睁隐隐溃散的眼睛，看见赵明歌神情惊慌，不禁扯了几分笑容：“蠢女人......我又没什么......大事......你这么慌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爱上我......”
　　夜墨云的声音断断续续，说到最后，更是有气无力，不仔细听都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第349章 自爆 重伤
　　一句话还没说完，夜墨云就晕了过去。
　　赵明歌的眼睛唰的通红无比，颤抖着双手，将夜墨云扶着坐在了地上。
　　夜墨云的后背，因为完全没有保护，直接被炸的血肉模糊，狼藉一片，甚至不少的地方，都能看见些微白骨。
　　颇为骇人。
　　“蠢货！你为什么不护一下自己！王八蛋！混蛋！你骗谁呢！你这么厉害，怎么会，怎么会......”赵明歌呼吸都有些不稳，口不择言的哽咽道，一字一句恨不能将夜墨云身上的伤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说不下去，喉咙都沙哑的有些疼痛。
　　眼里打转的泪水汹涌而下，再也止不住。
　　赵明歌颤抖着手，想要从怀中取出伤药，给夜墨云止血。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快走，羽国京城附近接了悬赏令的杀手，已经联手，马上就要赶......”
　　到了......
　　人未至，烦躁跳脚的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
　　赵明歌头都没有抬，表情麻木，仿佛对连啸的话没有任何动容。
　　最后两个字，连啸没有说完。
　　他在接到夜墨云十万火急的传信后，立马就往幽月林赶来。
　　可是，看着眼前幽林的场景，连啸的不满和烦躁戛然而止。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夜......夜墨云......怎么了？”连啸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
　　难以置信的指着背后血肉一片模糊的夜墨云，总感觉自己怕不是没睡醒。
　　夜墨云那个疯子受伤了？
　　他居然会受伤？！
　　还伤的这么重？！
　　怕不是在逗他？？？
　　赵明歌收敛了情绪，冷冷的抬头看了眼连啸，深深吸了口气后，才让心底那股暴戾的情绪消散了几分。
　　“把那些杀手拖住半刻钟，我要给夜墨云上药。”
　　“哦......嗯？！凭......”
　　靠！
　　他为什么要听这个女人的！
　　来了那么多杀手，没有五十也有二十，还都是排行榜上最顶尖的刺客。
　　让他一个人去拦，怕不是想让他去送死！
　　而且，他去拦了，有好处吗？
　　没好处的事，他凭什么......
　　然而，拒绝的话刚说了一个字，连啸在赵明歌冷厉的目光注视下，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剩下的字眼再也不敢说出口。
　　“我......我去！”想要硬气一点回绝赵明歌的连啸，话峰在舌尖绕了个圈后，控制不住的就变成了点头。
　　说完后，连啸懊恼的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妈的！
　　他是中了什么邪？
　　得到连啸的回答后，赵明歌神情稍缓，低头，就开始动作飞速的帮夜墨云处理着背部的伤口。
　　夜墨云的背上，除了爆炸的气劲伤到的地方，还沾上了许多爆炸带来的碎屑。
　　而这些炸坏的血肉和残渣碎屑，赵明歌必须第一时间帮夜墨云处理掉，才好上药包扎。
　　为了避免移动中二次伤害，她也只能找连啸先拦住那些杀手。
　　半刻钟......
　　不一定够她给夜墨云处理好伤口。
　　但一定够容皇后和羽国官府的人赶到......
　　想起那个巫医，还有这适时赶到的联合起来的杀手，赵明歌眼中泛起骇人的寒光。


第350章 杀手出没
　　杀手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特立独行。
　　如今居然会有这么多杀手联合在一起，于今晚跑来这幽月林，真是，有趣！
　　千万别让她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否则......
　　她一定会让对方，生不如死！
　　连啸背心一凉，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自己这会儿最好不要去触赵明歌霉头。
　　看了眼重伤昏迷不醒的夜墨云，连啸叹了口气，认命的拔出剑，就反身朝着来的方向冲过去。
　　“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个家伙的！”连啸郁闷的嘀咕了一句。
　　小时候被夜墨云欺负，长大了还得被他媳妇奴役，这不是上辈子欠了夜墨云的，是什么？
　　真是，糟心！
　　明明他也是杀手，现在却要去对付一群杀手。
　　虽然如果只是简单拦下所有人半刻钟，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可一想起自己是被赵明歌吩咐的做事，连啸心中就很是不爽。
　　然而，不爽归不爽，活，还是得干的！
　　“人在哪！”
　　“快，杀了他们！”
　　“十万两黄金在哪里！”
　　“噗嗤——”
　　“啊——”
　　“谁！”
　　“那个王八蛋偷袭老子！”
　　兵器碰撞和杀手惊呼的声音不断响起，连啸臭着一张脸，隐在暗处，辗转挪移间，就将所有想要冲向夜墨云和赵明歌的杀手，拦在了某条线之外。
　　借着夜色的掩饰，甚至根本就没人发现连啸的存在。
　　杀手榜第一，超绝轻功与隐匿的本领，可不是吹出来的。
　　连啸，有那个资本骄傲！
　　“谁打老子！”
　　“是不是你这个混蛋！！”
　　“我要打死你，居然敢动老子！”
　　因为连啸这根无孔不入的搅屎棍，那些赶来此地的杀手，还没动手呢，就莫名其妙的，陷入了一片混乱，甚至有人，已经开始自相残杀了。
　　场面一度愈演愈烈，你打我我捶你，本就不稳固的联合杀手，轻而易举的，陷入了一团混战。
　　搅乱了一池杀手的连啸，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抚了抚衣袖，轻飘飘的退出了混战，重新隐入黑夜中，恪尽职守的阻挠着任何想要越过他在的那条线，冲向赵明歌和夜墨云的人。
　　半刻钟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好像只有几个眨眼的功夫，幽月林外再一次传来了灯火通明，整齐划一却又威风赫赫的脚步声。
　　连啸有些惊讶的看了眼赵明歌。
　　以他的功力，自然能听出来，这会儿赶到的那些人，应该是军队的。
　　而能出现在这里的军队......恐怕只有羽国禁军。
　　所以，夜墨云这位王妃跟他说半刻钟，居然是因为她有那个能耐请动羽国禁军前来相助？
　　这也太......
　　剽悍了！
　　连啸默默地为赵明歌竖了个大拇指，虽然赌约还没结束，但就凭赵明歌能够找来羽国禁军给他们解围这一点......
　　连啸觉得，他，暂时可以先，勉强，服一下，这个女人！
　　听到禁军的响动，赵明歌的眼眸微动，闪过了两分惊讶。
　　她跟容皇后说的不是找京都的官府过来就行吗，怎么容皇后把禁军都给找来了？


第351章 目标不是她
　　疑惑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赵明歌手下又加快了几分动作。
　　将夜墨云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让他枕的舒服一些后，赵明歌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掏出几瓶药粉，就朝着夜墨云后背上的伤口，大片大片的洒下。
　　联合到一起，前来幽月林追杀夜墨云和赵明歌的那些刺客们也不是蠢货。
　　一听到羽国禁军的脚步声，有聪明的立马掉头就跑，消失在了冥冥夜色中。
　　而剩下的一少部分，行动晚了的，就被羽国禁军撞了个正着。
　　禁军正愁大半夜出城一趟，拿不到人该如何交差呢，碰见这些反应迟钝的‘傻子’，当然二话不说就动手，把人抓了起来。
　　甚至那些跑掉的，也没少了被禁军到处追捕的下场。
　　能成为羽国禁军的，自然也都有两把刷子。
　　就算单打独斗的本事比不过这些杀手，可论团队协同作战能力，那些刺客杀手，却远远比不过禁军。
　　所以，没多大一会儿，走晚了的杀手刺客们，就狼狈被抓，全然不见之前的风度。
　　羽澜是跟着禁军一起来的，场面被控制下来后，连忙冲出人群，朝着赵明歌疾步而去。
　　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夜墨云遍体鳞伤的‘尸体’，登时，悚然一惊。
　　脚步也控制不住的停了下来。
　　赵明歌抬了抬头，这会儿她心情很糟糕，所以没太多心思去跟禁军打交道。
　　让羽澜留下跟禁军处理现场后，赵明歌紧赶慢赶，终于把伤口处理完了。
　　紧皱着眉，赵明歌喊来了两个侍卫，想让他们帮自己把夜墨云抬回去。
　　还得尽量小心的不能碰到伤口。
　　“欲救清婉，圣药族，恭候圣女大驾。”
　　临走之前，赵明歌收回昭阳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化为血滴子的昭阳，银丝上绑了一张字条。
　　看到上面那一行字，赵明歌脸色微沉。
　　看来，清婉的身份绝对已经暴露，背后之人，直接将人带去了圣药族......
　　为了引她前去吗？
　　这幕后之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今天晚上的这场‘鸿门宴’，处处都透露着不同寻常的地方。
　　出现在这里的年轻的夏家巫医......不想杀她，却想让夜墨云死......
　　赵明歌抿了抿唇。
　　是的。
　　她能肯定，今天晚上，那个巫医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她！
　　而是夜墨云！
　　从一开始的让黑衣人攻击夜墨云，再到后来的抓住她跟夜墨云谈判，包括到最后引爆活偶蛊让黑衣傀儡化身炸弹攻击他们。
　　从始至终，赵明歌都没有从那个巫医身上，感受到对她，有流露出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杀意。
　　反而是面对夜墨云的时候，那个巫医眼里的杀意，都快凝成实质了......
　　还有后来出现的，那些据说‘联合组织’在一起，想要共同对付夜墨云跟她的杀手。
　　如果赵明歌没猜错的话，那些杀手的目标，恐怕也只有夜墨云！
　　所以，今晚布下这个局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方明明只是抓了清婉给她送信相邀，又到底是怎么知道，夜墨云会跟她一同前来？


第352章 该拿你怎么办
　　一时间，赵明歌有些困惑了起来。
　　将手心纸团揉成一团，撕成了碎片销毁后，赵明歌的目光，重新落回了夜墨云身上。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幽幽一声长叹，消散在风中。
　　带着无尽的迷惘，与怅然。
　　回到驿馆后，夜墨云就发起了高烧。
　　赵明歌亲力亲为，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夜墨云整整三天，才让他的烧退下去，身体体征逐渐恢复平稳。
　　“小姐，那些刺客交代了，背后是夏家的人在指使，联络了他们将他们组织到了一起，要求他们在那天晚上，去幽月林，刺杀摄政王，和小姐您......”
　　羽澜汇报的声音，成功让赵明歌打断了自己翻飞的思绪。
　　床上，是依然昏迷不醒的夜墨云。
　　那天的伤，太重了。
　　因为夜墨云完全没有任何防御措施，导致夜墨云的背，几乎全被炸烂。
　　所以，虽然有赵明歌的照顾，但是时至今日，夜墨云也只是堪堪脱离了危险，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夏家......”赵明歌眸中寒光闪过，接过了羽澜手中的证词。
　　那天晚上，容皇后不知用什么方法，请动了羽皇派出禁军前往幽月林相助。
　　这几日赵明歌忙着照顾夜墨云，也没心情理会其他人。
　　听闻禁军抓了几个人之后，赵明歌二话不说就把连啸这个第一杀手，还有羽澜一起丢给了容皇后。
　　让他们俩联手配合，务必审出幕后主使来！
　　那么多杀手组织到一起，刚好就在巫医跑了之后出现在幽月林。
　　说没有人在幕后搞事情，简直是在把赵明歌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连啸本来不想去，巴巴的守着夜墨云房门前，美名其曰自己要看夜墨云好戏。
　　实则，眼底那跟忠犬八公一般无二的关切和担忧，早就出卖了连啸的内心。
　　赵明歌也没戳穿他，只是反手将自己之前做好的水乳精华丢给了连啸，成功收买了连啸。
　　在确认了夜墨云没有性命之危后，连啸连跟赵明歌打的赌，都抛到了脑后跟，屁颠屁颠的捧着水乳精华，就去审问那些杀手去了。
　　有羽澜这个圣药族药女跟第一杀手联手审问。
　　那些杀手再硬气，也没撑过第三天。
　　一边是酷刑，一边是剧毒。
　　那些被抓起来的杀手，这几天可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简直悔不当初。
　　于是，就有人再三犹豫后，果断把背后联系他们的夏家给卖了......
　　有了第一个自然有第二个第三个。
　　不到三天，连啸和羽澜就把那些人的嘴撬了个一干二净。
　　据这些杀手说，他们本来是在夜杀阁覆灭后，离开了京都，打算在城外守株待兔，等着夜墨云或者赵明歌落单的时候，再动手。
　　谁知，没等到夜墨云和赵明歌二人，却等到了夏家的人。
　　羽国夏府的人派人联系上了他们，又出银子又是摆宴讨好，甚至拍着胸脯保证，说三天前的晚上，赵明歌和夜墨云一定会出现在幽月林。
　　所有，到时候，要请他们一同出手，在那天晚上子时，出手除了赵明歌和夜墨云！


第353章 干嘛对我这么好
　　虽然不知道夏府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有银子不拿是傻子，如果真能杀了夜墨云和赵明歌，他们除了夏家的银子，还能回去领那十万两黄金的悬赏。
　　何乐而不为？
　　是以，虽然这些杀手平日里都喜欢独行，但在夏家的牵桥搭线下，还真联合到了一起。
　　但是说是联合，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一起行动。
　　某种角度上来讲，他们还是竞争关系。
　　毕竟夜墨云和赵明歌都只有一个，而只有亲手拿到人头的那个杀手，才能领到悬赏金。
　　所以，这些人虽然一起行动，但也一直在心中提防着其他人耍阴招抢‘人头’。
　　这也是，连啸那天，能那么轻而易举的，挑拨的所有杀手陷入混战的原因。
　　至于巫医......
　　这些杀手却是统一口径，说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更不知道，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找上了夜墨云和赵明歌！
　　赵明歌的眸子，宛若淬了一层寒冰，放下手中证词，嗓音格外渗人。
　　“转告容皇后，若她不愿再忍，可以出手了。”
　　“另外......把这些证词公之于众，贴满整个羽国京都，务必让人尽皆知！再去问问羽皇，旭国摄政王以使臣身份出使羽国，却在羽国京郊身受重伤，这件事情，他想怎么算！”
　　羽澜接过供词，就疾步退了出去，开始办赵明歌交代的事情。
　　屋里。
　　赵明歌看着床上的夜墨云，又是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夜墨云，你再不醒来，我怕我忍不住去把羽皇揍一顿。”
　　“我可不是个好脾气，最讨厌曲意迎合虚与委蛇那一套，对付羽国这群口蜜腹剑的豺狼虎豹，我可不擅长......”
　　“所以，你要是不想羽国和旭国的友好外交告吹，让两国陷入战火之中，就赶紧醒来吧......”
　　“醒来......看看连啸那个师侄这两天又在倒腾自己的脸，涂了水乳精华之后，天天一副恨不得所有人都能看见他的脸的模样，我看了都觉得丢人......”
　　“还有啊，我要跟容皇后联手，对付夏家了......把夏家扳倒，给你出口气，然后......然后，我就得去圣药族了......”
　　“清婉被抓去圣药族了，我不可能见死不救......我娘的事情，也得去处理......夜墨云，我可能要成为圣药族的圣女了......”
　　“夜墨云，你是旭国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甚至未来有一天，你将是旭国，最万万人之上的王......我跟你，好像真的，没可能呢......”
　　赵明歌似乎是在对夜墨云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怔怔出神的盯着夜墨云那张俊逸的容颜，赵明歌突然，轻轻俯下身......
　　微凉的唇瓣从夜墨云脸颊擦过，赵明歌窝在了床边，躺在了夜墨云身侧，扑闪扑闪的眼睫毛，都快要刷过夜墨云的侧颊。
　　“你这人也真是蠢，干嘛对我这么好，还为了挡攻击......那个傀儡自爆虽然威力巨大，但是我可是神医，就算真的受了伤，还能救不了自己似的......”
　　不管赵明歌怎么说，夜墨云始终都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絮絮叨叨的说了大半天，赵明歌突然有些泄气一般，闭了嘴，一言不发的望着头顶的屋梁。


第354章 扳倒夏府
　　夜色很漫长。
　　星星在天空中闪烁，纷乱又明亮的光芒，与皎皎月色交相辉映。
　　杂乱无章的枝影倒映在地上，如同，那一团乱麻的思绪。
　　赵明歌就这样，缩在夜墨云身侧，一夜无话。
　　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都对着月亮，说了些什么。
　　夜墨云的伤势不轻，活偶蛊练就的傀儡自爆产生的威力，非同小可。
　　能够毫无抵抗的承受傀儡自爆的全力一击，还留下一口气，已经是夜墨云运气非凡了。
　　所以，就算有赵明歌的医治，夜墨云也是床上躺了整整半个月，才能动弹。
　　因为幽月林那一拨，十几名杀手被捕，落入羽国禁军手中。
　　一时间，整个杀手界的杀手们也不敢随便再对夜墨云和赵明歌出手，毕竟，在不确定羽国到底是不是要护着这二人的时候，杀手们又不是傻子，非得削尖了脑袋，跟一个国家对着干。
　　真要是惹怒了羽国，杀手界的人，以后在羽国，只怕是寸步难行。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赵明歌和夜墨云在羽国京城的驿馆之中，倒是难得的安静。
　　夜墨云虽然躺在床上下不来地，但是在昏迷了五六天醒来后，就暗中布置了很多事情。
　　联合杀手攻击他国使臣，这种事情，往大了说，给夏家扣一个意图谋反，毁坏两国邦交的罪名，都不为过。
　　更别说，夜墨云还查出了许多夏府的龌龊阴私，直接给抖落了出去。
　　什么卖官鬻爵草菅人命，都是轻的，最让羽国民众无法接受的是，夏家居然在背地里走私盐！
　　在这个时代，盐，跟铁矿一样，都是属于国家严禁走私的物品，一旦触碰，形同叛国！
　　再加上，赵明歌也在背地里联合容皇后推波助澜。
　　于是，羽国夏家，在短短半月内，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另一边，赵明歌又偷偷给容皇后送去了一些能够使人致幻的药。
　　容皇后成功从夏妃口中逼问出了自己中蛊的真相。
　　她眼睛中的蛊，确实是夏府那个巫医所为！
　　夏妃当年入宫便被封为贵妃，自此荣宠不断。
　　恃宠而骄的夏妃，仗着自己的容貌身份，不甘心屈居于容皇后之下，便设计让巫医给容皇后下蛊，但又碍于容皇后背后的家族势力，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只敢让巫医给容皇后眼睛种了蛊。
　　试图利用容皇后身有残疾不堪为后这一条名目，逼容皇后退位，但是在容皇后眼疾发作后，羽皇却力排众议，保住了容皇后的后位。
　　夏妃只得退而求其次，将掌宫之权握在了自己手中。
　　有夏妃疯疯癫癫的‘不打自招’，跟随夏妃做了那么久坏事的宫人心腹，自然知大势已去。
　　所以，不少人都松口，将夏妃这些年干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交代了一清二楚。
　　人证物证俱在，容皇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联合巫医给自己下蛊的人，还有夏府。
　　直接联系自己的母家，在早朝上，将夏家还有夏妃犯罪的证据交给了羽皇。


第355章 卖给了旭国
　　据说羽皇看到证据之后，大为惊怒，没想到自己的‘肱股之臣’居然背着自己干了如此多的鱼肉百姓，背叛羽国的事情。
　　差点在早朝上‘昏过去’。
　　最后，痛心疾首的羽皇，虽然‘万般不愿’，但是还是在百官请命之下，查办了夏府。
　　原本人人畏惧的羽国权贵夏府，就这样在旦夕之间，大厦倾倒。
　　覆灭于羽国的历史洪河之中，连点浪花都没激起。
　　外界传闻，因为夏府的罪行，而‘悲痛欲绝’的羽皇，此刻却是满带笑容的在容皇后寝宫中，看着赵明歌，眼里写满了赞赏。
　　“早就知道摄政王夫妇非池中之物，如今这一番出手，倒是当真让朕刮目相看。”
　　半个月前，容皇后之所以能够说服羽皇派出禁军。
　　就是因为，赵明歌传话的时候，告诉过容皇后，她要对夏府动手。
　　容皇后斟酌了一番后，就果断去寻了羽皇。
　　在前夏贵妃被禁足之后，容皇后通过某些手段，就得知了羽皇有意对付夏府的事情。
　　这些年，夏府在背后干的那些事，羽皇并非一无所知，只可惜，一直难以抓到证据，所以才始终隐忍不发，还做出了夏贵妃颇受皇宠的假象。
　　为的，就是伺机绊倒夏府这颗羽国朝堂的毒瘤。
　　之前借着夏贵妃对赵明歌出言不逊的事情，贬了夏贵妃，就是因为夏府这些年越来越猖狂，羽皇想要借此机会给夏府一个警告。
　　而那天晚上。
　　羽皇在容皇后隐晦的暗示下，得知赵明歌的侍女被抓一事，很有可能与夏府有关。
　　再又得知，幕后黑手引摄政王妃去参加鸿门宴.....
　　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了，也许这次，就是一个绊倒夏府的契机！
　　所以，羽皇才会如此当机立断的，派出禁军助赵明歌一臂之力。
　　再到后来，容皇后找人交出的夏府那些罪证，别说夏府中人了，就连羽皇，都很懵逼。
　　因为其中有很多证据，就连羽皇自己都不敢保证能查到。
　　后来听说其中有一部分证据是夜墨云和赵明歌交给她的，尤其是走私盐那一块的，羽皇就更懵逼了。
　　两个旭国的人，居然查到了连他都查不到的罪证？
　　懵逼过后，羽皇就是深深地忌惮了。
　　是以，才有了这样一句，看似褒扬实则试探的话。
　　赵明歌抿了口茶，对羽皇的话没什么太大反应。
　　“羽皇谬赞了，夏府走私的盐......毕竟都是卖给了旭国，所以，我跟王爷找起证据来，方便一些。”
　　夜墨云因为背后受伤，所以今天入宫，他没来，而是交给了赵明歌。
　　今日，赵明歌是来......
　　辞行的！
　　在羽国耽误了这么久，绊倒了夏府，梦欢楼，那名巫医，赵明歌该查的消息也都查的差不多。
　　两国会谈的事情，该跟羽皇交流的也交流过了，杀手界也暂时销声匿迹，夜墨云在羽国的事情也都处理完了。
　　清婉已经被抓走半个月了......
　　她是时候该启程去圣药族。
　　夜墨云，也不能再继续耽搁在这羽国京都。


第356章 相雨茹
　　此次离开羽国，便是她与夜墨云分道扬镳之时。
　　她跟夜墨云，都各有一场硬仗要打......所以，谁也不能，更不可，留在这里！
　　至于夜墨云当初为何会被下蛊，想起巫医留的那张字条，赵明歌想。
　　这个疑惑，恐怕要等她到了圣药族，才有机会解开了......
　　赵明歌不咸不淡的回话，让羽皇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私盐都是卖去了旭国......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爽呢！
　　“摄政王妃还真是快人快语。说起来，王妃今日递了拜帖进宫，是有何事？”羽皇默默在心底又给夏府狠狠记了一笔后，才乐呵呵的问道。
　　“本妃是来辞行的......”赵明歌顿了顿，缓缓抬起头，注视着羽皇的表情，“顺便，有一个问题，想跟羽皇请教一二。”
　　“王妃请讲。”羽皇听见赵明歌说辞行，倒也没什么意外，过去这么久了，夜墨云和赵明歌要走，才是正常，不走，他才要怀疑这两人是不是要在羽国干什么了。
　　所以，此刻羽皇对赵明歌口中那个问题，倒是更感兴趣。
　　“本妃记得，羽皇曾在第一次见到本妃时，问本妃是否知道圣药族。”赵明歌仔仔细细的观察着羽皇的表情，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羽皇应该有所不知，本妃前些时日被绑走的那名侍女，就被夏府那名逃走的巫医，带去了圣药族......所以，本妃今日特地前来，就是想问一问羽皇，是否知晓圣药族，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赵明歌顺理成章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问出了她来羽国这么久，最好奇的问题。
　　听到圣药族三个字，羽皇的表情明显阴沉了几分。
　　幽冷的双眸中，一股浓烈的恨意，一闪而逝。
　　虽然速度很快，却被赵明歌敏锐的捕捉到了。
　　恨......
　　赵明歌暗自琢磨着。
　　难不成，这位羽皇曾经跟圣药族有什么过节？
　　压下心底那股翻腾的怨恨，羽皇重新睁开眼睛，已是一派平静，望着赵明歌的眼神，控制不住的闪过狐疑之色。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既然王妃开口询问，朕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半个月来，羽皇和夜墨云私底下达成了合作协议，当然不会再明面上拂了赵明歌这位旭国摄政王妃的面。
　　“只是，在朕回答王妃的问题之前，可否请王妃也回答朕一个问题？”
　　幽幽的目光扫过赵明歌的脸，羽皇的心底，莫名冒出了一股冲动，和强烈的好奇......
　　“羽皇请问。”
　　“皇后，你先出去吧。敢问摄政王妃......您家中，可有一位名叫相雨茹的亲戚？”
　　打发了容皇后后，羽皇，喑哑着嗓音，轻声开口。
　　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羽皇的心尖都在颤，嗓音不住地沙哑了几分。
　　容皇后刚走到殿门口，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心脏差点就要跳到嗓子眼里去。
　　满眼震惊的猛地回头望着主位上的羽皇。
　　这么多年，这三个字，简直就是宫中的禁忌，任何人都不得提及！


第357章 羽皇的试探
　　可今日，羽皇，居然会主动提起那人的名字？！
　　相雨茹......
　　柳如霜......
　　赵明歌没注意到容皇后的失态，咀嚼着这三个字，心中，隐隐有种猜测，呼之欲出。
　　“不知，这位相雨茹小姐，跟羽皇，是什么关系？”赵明歌压下心底的惊疑，淡笑着问道。
　　“她是......朕的妻子！”
　　“妻子？”
　　看羽皇这满满深情的模样，赵明歌的表情登时就有些微妙了起来。
　　不是吧......
　　难不成羽皇是她娘亲的前男友？
　　这也太牛掰了！
　　居然能拐到一国之君当自己的前男友......
　　所以，她娘亲后来是怎么眼瞎了，看上了她那个渣爹的......
　　赵明歌越想越觉得离谱，眼神控制不住的飘忽了起来，不敢去看羽皇。
　　“实不相瞒，第一次见王妃，就觉得王妃跟朕的妻子长得很像......所以当时才会失态，叫错了人......”羽皇缓了缓情绪，才苦笑着继续道。
　　“十七年前，雨儿突然不辞而别，从此杳无音信，朕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她一星半点儿的消息。若是王妃有她的消息，还请一定要告诉朕......在朕心中，雨儿是朕唯一的妻子......”
　　羽皇似乎是压抑了许久，在赵明歌面前，一股脑的将自己这么多年的相思之情，倒了个一干二净。
　　赵明歌听到十七年前四个字，突然被雷劈了个外焦里嫩，傻在了原地......
　　她今年，周岁满打满算也就十六岁。
　　所以，柳如霜怀了她，应该就是在十七年前......
　　赵明歌抿了抿唇，看着羽皇的面容，恍惚又觉得十分荒唐。
　　这......
　　难不成，柳如霜当年是带球嫁给的她那个渣爹？
　　不......
　　不至于这么狗血的事情......
　　都能被她碰到吧......
　　“......若不是后来，朕找到了如月......也许朕，早就撑不下去了......说起圣药族......这世间，也许没有任何一个外人，比朕更清楚，雨儿当年，就是圣药族的圣女......”
　　羽皇还在碎碎念，赵明歌却猛地站起身。
　　“抱歉，羽皇陛下，本妃的亲戚中，并没有一位姓相的......今日本妃是来辞行的，既然话已带到，本妃就不多叨扰了！”
　　说完后，赵明歌就跟火烧了屁股一样，掉头冲出了大殿，完全没给羽皇挽留的机会。
　　“？？”羽皇一脸莫名的看着赵明歌逃也似的背影。
　　他正要跟赵明歌说到圣药族呢......
　　她刚刚不还想问自己吗？
　　赵明歌的侍女被带去了圣药族，看她的样子，肯定会前往圣药族解救自己的侍女。
　　羽皇本来还打算利用赵明歌前往圣药族的机会，一同派人去探查圣药族。
　　试试能不能找出相雨茹的踪迹呢......
　　怎么这人就跑了？
　　赵明歌的身影消失不见后，羽皇面上的动容和悲伤，逐渐褪去。
　　换上了另一副沉思的神情。
　　眸里，闪过着势在必得的精光。
　　而另一边，赵明歌一路回到驿馆，内心简直哔了狗了。
　　揉了揉眉心，赵明歌二话不说就让人把羽澜找了过来。
　　清婉不在，对她母亲柳如霜，最了解的，应该就是羽澜了......
　　“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第358章 启程前往圣药族
　　羽澜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问你一个问题。”赵明歌坐在椅子上，无意识的敲了敲桌子。
　　“我母亲，柳如霜，这个名字，是她的本名吗？”
　　听到这个问题，羽澜成功怔了一下，有些犹豫的望着赵明歌，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
　　“小姐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赵明歌抬起眸，微微眯了眯眼，“今天，有人跟我提起了另一个名字，还说，那个人才是圣药族上一代的圣女。我只是好奇，难不成圣药族还能存在两个圣女？”
　　“当然不可能！圣女从始至终都只有先主一人！”羽澜咬牙，毫不犹豫的就回到。
　　“所以，柳如霜这个名字，不是母亲的真名。”是陈述不是疑问，赵明歌已经几乎确认了，但还是想再跟羽澜核实一下。
　　“是......”羽澜眼神有些复杂，“先主本名，相雨茹！相姓，乃是圣药族一族独有的姓氏，实际上，跟随先主潜入旭国的姐妹，包括清婉和我，都姓相。”
　　羽澜，全名应该称作，相羽澜。
　　“当年主子被驱逐出圣药族，就更名改姓，偷偷前往旭国躲避圣药族人的追杀，而我们，为了追随先主，也自愿舍弃了相氏之姓，留在了旭国守护先主......”
　　“小姐，先主临死之前，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带领姐妹，重回圣药族，夺回属于我们的荣光！如今，清婉被抓回圣药族，那些人顾忌小姐想逼小姐回圣药族，应该暂时不会对清婉下手，可若小姐回去.....失败了，我们这些姐妹，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阳光了。”
　　羽澜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有些哀伤。
　　为了追随先主，背井离乡，抛弃姓氏，隐姓埋名。
　　更别说，当年离开圣药族，她们还是被泼了一身污名脏水，狼狈出逃的，她们便是再忠心，也会有难过。
　　也会，想要回去自己的故土。
　　为自己，正名！
　　赵明歌伸手握住了羽澜的手：“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败这两个字！清婉也好，你们也好，都会光明正大的，重新站在圣药族的土地上，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任何人阻挠，都不行！”
　　羽澜的伤感被驱散，登时破涕为笑：“我相信小姐！清婉说过，小姐是不一样的，一定会带着我们，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对了，之前从夏府下人的口中问出来，那个巫医，名叫相令止？”赵明歌突然想起另一个疑问。
　　“是这个名字，而且.....按照辈分来看，令字辈，应该是跟小姐同辈的才对......”羽澜纠结了一下，才开口解释道。
　　似是自己也有些地方想不通。
　　“你们之前不是说，圣药族没有男人，全都是女人吗？这个相令止又是什么身份？”
　　羽澜默默的摇了摇头：“我们离开圣药族多年，这个相令止......从未听说过。”
　　赵明歌也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过于纠结，见羽澜不知，便也作罢。
　　“回去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启程，前往圣药族。”


第359章 自己走还是本王送
　　“不等王爷一起走吗？”羽澜下意识的问道。
　　夜墨云的旭国使臣队伍出发时间，是在三日后。
　　作为旭国使臣，夜墨云自然要跟着大部队一块离开，赵明歌提前离去，自然就不可能跟夜墨云同行。
　　赵明歌的眸光微暗：“不了，我们先行出发。”
　　夜墨云......
　　如果她真能处理好圣药族的事情，那就等她回来，再说吧！
　　现在，她只想跟夜墨云撇清关系。
　　第二日一大早，雾气朦朦的时间，赵明歌就带着羽澜，乔装打扮了一番后，悄然离开了旭国驿馆。
　　径直出城，与早两日便在城外等候的药女汇合，出发前往圣药族。
　　赵明歌前脚刚离开，驿馆墙头就出现了两个人。
　　连啸有些幸灾乐祸的抱着胳膊：“呦，这是大名鼎鼎的旭国摄政王妃准备抛弃夫君离家出走了吗？啧啧，不得了。”
　　这半个月来，连啸可没少从赵明歌那里捞走护肤的东西。
　　亲身试用过之后，连啸就彻底爱上了赵明歌送他的这些护肤品。
　　是以，保护赵明歌这项任务，他早已不像最开始那般排斥，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了起来。
　　毕竟赵明歌出手大方，每次找他干个什么，都会附赠一个精致的护肤用品。
　　跟夜墨云这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比起来，对连啸来说，赵明歌简直都快赶上人间小仙女了！
　　但是碰到真正的大事......
　　比如这会儿，连啸虽然嘴上嫌弃夜墨云，却还是暗中悄悄给夜墨云通风报信。
　　当然，这其中不乏他想看好戏的心理。
　　谁知夜墨云只是静静地站在墙头，望着赵明歌远去的背影，脸色虽然难看，但并没有看到任何惊讶的神色。
　　“三个月的时间还没到，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保护本王的王妃去！”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下一秒，夜墨云就冷冷的甩了一个眼刀，给一心看好戏的连啸。
　　连啸的笑容瞬间龟裂。
　　“你的王妃都跑路了，还你的王妃呢？”连啸十分唾弃夜墨云这种行为，鄙夷的翻了个小白眼。
　　“人家都不要了，还巴巴的让我跑去保护她，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赵明歌这几日筹谋着离开的计划，甚至连走了之后该怎么宣告天下跟夜墨云脱离关系，都想好了。
　　连啸自然清楚，赵明歌这次离开，可不是像以前那种随便出去玩玩。
　　这可是真的铁了心的，想要抛夫弃子......呸，没有子！
　　反正就是，赵明歌不要夜墨云了！
　　让连啸着实没想到，赵明歌都如此了，夜墨云还让他去跟着保护那个女人。
　　要是连啸去过现代，大概就知道，夜墨云这种行为，有一个极其精确的词汇，名叫——
　　“舔狗！”
　　然而，俗话说得好，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夜墨云若是坚持到最后，还真不一定了......
　　“你是自己走，还是本王送你走。”夜墨云神情冷淡，对连啸的‘挑拨离间’不为所动，甚至还不忘警告一句。
　　“若是在本王赶到之前，她出了什么事，我回去就把你那屋子护肤品连着你一块全烧了！”


第360章 有异性没人性
　　连啸：？？？
　　靠！
　　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
　　狠狠瞪了一眼夜墨云，连啸提气就走。
　　本来想直接不管不顾跑路，但是想起夜墨云的话，半空中，连啸硬生生的扭了个头。
　　吊着一张脸朝着赵明歌离去的方向追去。
　　他不是怕了，只是从心！
　　毕竟，他死可以，烂命一条，但是那屋子里的护肤品，可是他的心肝宝贝！
　　要是真被夜墨云这个黑心黑肺的玩意烧了，他哭都没地哭去！
　　感受到连啸离去的方向，夜墨云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蛇打七寸这种事，可是他最喜欢干的。
　　有连啸在......赵明歌的安危，他也更能放心一些。
　　那天，夜墨云可是亲耳听见相令止说，赵明歌是圣药族圣女。
　　虽然回来后，赵明歌没有跟他解释过任何事情。
　　但是聪明人之间，有些事情本就不用说太多，便是一点就透。
　　知道了赵明歌这重身份，夜墨云自然想通了很多之前一直不明白的地方。
　　既然赵明歌去圣药族是势在必行，那他，只能努力为她扫清一切后顾之忧，让她放开手脚去施展。
　　“明歌......你等我三日，我一定会追上你，陪你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雨！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为你，双手奉上！”
　　夜墨云攥了攥拳头，轻飘的嗓音消散在风中。
　　身影消失在了墙头。
　　他留下来，还要跟羽皇签订最后的协议，还要处理回旭国的事情。
　　更要提前布置好盛京的局面。
　　此去圣药族，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所以，夜墨云必须要稳住方方面面，才能放心的去保护赵明歌......
　　赵明歌离开羽国京都后，为了防止目标太大，跟三十名药女分散赶路。
　　不过第四日清晨，赵明歌就与所有药女汇合，在羽澜的带领下，来到了圣药族所在的地方。
　　远远望去，圣药族所在的圣山，一片云雾缭绕。
　　周围被宽度足有三百里，遍布毒障的幽暗密林环绕。
　　寻常人，光是这毒障，就能挡住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不是医术高超，很难穿过这片密林。
　　但是这毒障对赵明歌等人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
　　众人轻而易举的就穿过了密林。
　　映入眼前的，便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小姐，过了这条河，就是圣山真正的入口了。”
　　羽澜站在赵明歌身侧，难免的有些紧张了起来，手心都渗出了一层密密的薄汗。
　　“河水湍急，很难直接渡河，你们以前是怎么过去的。”赵明歌皱了皱眉，转头问道。
　　“以前......这条河上是有一条吊桥的，但是当年大长老为了阻止先主逃离，命人斩断了吊桥，先主最后，是在逃命过程中，跟清婉一同，直接跳入河中，九死一生，才上了岸，联系到了我们......”
　　羽澜苦笑着解释道。
　　“但是目前看来，自那以后，这条河上，怕是再也都没修过桥了，现在想过去，恐怕只有冒险凫水一条路可走了。”
　　“不对......”
　　赵明歌面容微凝，打量着眼前这条宽阔的大河。
　　“如果只能凫水的话，相令止又是如何带着清婉过河？”


第361章 她很强
　　眼前河水湍急无比，可不是那种你带着一个人还能来去自如的地方。
　　哪怕是现代世界第一的游泳健将，都不可能在这种堪比虹口瀑布的水域带人渡河。
　　河面又十分宽阔。
　　所以，用轻功带人这一条，也可以排除了......
　　不是轻功，无法凫水......
　　“分散开四处找找，肯定有能渡河的工具或者别的方法。”赵明歌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向对面。
　　她感觉到......
　　对面有无数双眼睛，正在观望着这边。
　　看来，圣药族的人已经收到消息了......
　　也是，都到家门口了，再收不到消息，她都要怀疑圣药族这群人是不是草包了。
　　河对面。
　　相令止跟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身后，神情格外恭谨。
　　“你确定，那个女孩就是相雨茹当年怀的那个孽种？”
　　“相清婉和相羽澜消失十六年，如今再次出现，就在这个女人身边，而且......她会驭蛊术，所以，不会错的。”相令止冷漠的开口道。
　　目光遥遥望向河对面，那个若隐若现的影子，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驭蛊术？”老妇人喃喃的念道这三个字。
　　倏地，冷笑了一声：“当年的相雨茹自诩天赋异禀，驭蛊术远超旁人，却还不是本座的手下败将！区区一个黄毛丫头，就算她会驭蛊术又如何！本座能杀了相雨茹，还怕一个孽种不成？”
　　相令止眼眸微微抬起，想起赵明歌那诡异莫测的驭蛊术，突然无声的扯开了一抹隐隐的笑容。
　　站在老妇人背后，没有让对方察觉。
　　真正的驭蛊术......
　　在圣药族早已失传多年。
　　哪怕是当年被誉为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相雨茹，都无法修习真正的驭蛊术！
　　如今整个圣药族中，有那个天赋修炼蛊术的区区数人，包括他，实际来讲，他们学得都不过是驭蛊术，而是，蛊术！
　　因为，真正的驭蛊术，想要修习，根本看的就不是天赋，而是——
　　体质！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那个赵明歌，所习得的......
　　恐怕才是那真正的，传说中，可以仅凭气息与意念，便能号令百蛊的——驭蛊术！
　　相令止自问，他的蛊术，已是问鼎至臻无人能敌.....
　　除非驭蛊术重现人世。
　　不然，他无法解释赵明歌为什么能够在短短片刻之间，切断他跟活偶蛊之间的联系，甚至还反制活偶蛊......
　　这，可不是一句蛊术绝佳能够解释的。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面前的老妇人，相令止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完全没有半点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想法。
　　至于为什么不说......
　　那就只有相令止自己知道了！
　　“这里就交给你了，明天那几个老东西要跟我一起下山迎接她......”老妇人冷笑连连：“本座可不想明天看见那个孽种活着出现！记住了吗？”
　　“我尽力。”相令止面无表情的开口。
　　“本座要的是必须！”老妇人面露不满，手中拐杖重重的砸了下地面，强调道。
　　“她很强。”相令止抬头，平静的注视着老妇人的眼睛：“若是同归于尽，我还尚且有三分把握。”


第362章 夜晚不能做的事
　　“那你就去死。”
　　老妇人的眼中没有流露出半分对相令止的不舍，一句话轻飘飘的出口，就如同相令止的生命如同草芥一般，毫无半分他用。
　　“本座知道你有这个能耐。”
　　相令止看着眼前的老妇人，古井无波的眸中没有半分波动。
　　“我知道了。”
　　老妇人得到了回应，这才冷笑着收回了拐杖，转身往回处走。
　　相令止站在原地看着老妇人的背影走远，这才又将目光放到了对岸。
　　此时仍旧还在寻找渡河工具的赵明歌自然不知道河对岸发生了什么。
　　她面色沉凝，对着眼前这条大河越发觉得有些头疼。
　　羽澜她们已经在周遭寻了个遍，却仍旧没有找到任何渡河的工具，不排除圣药族平时的出入，只是用一个渡河工具的可能。
　　如果这样，相令止能过河就说不太通，可是如今找遍了这里，竟然一个渡河处都没有……
　　“不应该啊……”
　　赵明歌小声的呢喃了一句。
　　正当她准备抬头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便从东方洒落开来，赵明歌一个不查，太阳光便直接刺入了她的眼中，她不自觉的眯了眯眼，却恍然似乎看到了什么。
　　赵明歌猛然睁大了眼，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一旁的羽澜也发现了她的异样，朝着赵明歌看向的方向看去，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小姐，那是……”
　　“如果没错，那应该就是渡河的法子了。”赵明歌点了点头，露出了两分笑容。
　　“羽澜，你召集大家，我们这就过去。”
　　不到一刻钟的时候，赵明歌便到了刚才看到的地方。
　　夜晚毫无半分异样的地方，此时赫然出现了一个洞口。
　　赵明歌带着羽澜她们进了山洞，便发现山洞中另有乾坤，洞内石阶而上，还有一处小的洞口。
　　洞口就在水面上不过一米左右，而这个洞口旁赫然有一条长长的索道与对面相接。
　　“原来是这样！”
　　赵明歌看着这条索道，先前一切的疑惑都被尽数解开了。
　　越是大河，越是遵循潮汐规律，夜晚河水涨潮，将这条索道淹没，所以羽澜她们找了许久也未曾找到。
　　日升月落，潮汐更替。
　　一旦到了白天，大河退潮后，这条索道便从河里出来，供两边的人进行往来。
　　只不过……
　　赵明歌的脸色突然有点奇怪，造这个索道的人明显是不想让两边的人晚上出行，难不成……
　　“羽澜，我娘是在晚上逃出来的吧。”
　　“欸，小姐你怎么知道？”羽澜听着赵明歌的话，有些惊讶。
　　……
　　果然是这样，看来也不知道是她娘当年晚上逃出圣药族给对面那些人造成了多大的阴影，才会想出这种法子，弄出这个索道来。
　　“因为这明显就是告诉圣药族的人，这是晚上不能做的事。”
　　赵明歌打趣了一句，朝着对面露出了一个微笑。
　　不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现在已经到了这里，一切都会被解开的。
　　圣药族，就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些什么样的手段吧。


第363章 圣药族的截杀
　　圣山就在眼前，可这边的滑索设备只有几套，三十名药女同时过去自然是不现实。
　　赵明歌将她们分为了五波，然后她同羽澜一起先行渡河。
　　凉爽的河风扑面而来，裹携着水中独有的腥味。
　　她抓紧了手上的滑索，稳稳当当的落了地。
　　不多时，剩下的药女们也都到了这边。
　　“小姐，一切小心。”
　　羽澜从落地起便警惕的盯着四周，待到人都齐了，方对着赵明歌落下了叮嘱。
　　赵明歌心下一凛，便明白了羽澜的意思。
　　她娘当年因为触犯族规被逐出了圣药族，而后圣药族就一直由大长老掌权。
　　如今十七年过去，那位大长老只怕在圣药族培养了不少的心腹。现在她们踏入圣山境地，就意味着她们在明，敌人在暗。
　　每踏出一步，都必须小心。
　　更何况，还有相令止。
　　“羽澜，圣山的入口在哪里，你指路。”
　　赵明歌抬头扫了一眼山上，转头看向了羽澜，在她的目光下，羽澜也定了下心，同她指了路。
　　“小姐，圣山的入口在这座林子后面，林后的幽谷是圣药族居住和培植之处，再顺着幽谷的路上山，便是长老和圣女住的地方，先主曾经便是住在那里的。”
　　羽澜将圣药族的大致情况同赵明歌一一说来，提起相雨茹，她的目光仍旧不免有些黯然。
　　“大长老当年怨怼先主，估计先主所居，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赵明歌听到这里，正欲开口，然而只是一瞬，她便敏锐的察觉似乎有危险逼近。
　　正如先前所说，她在羽国这段时间，医术进展并不大，但是对于驭蛊术却是收货颇丰。
　　再加上，自从那日，她反制了相令止的活蛊偶之后，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便是对于驭蛊这块，好似更上了一层楼一般。
　　现在这种感觉，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蛊。
　　赵明歌嘴角噙了两分嘲讽的意味，对身后的药女们点了点，“小心。”
　　药女们得令，纷纷从药囊中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药粉洒向四周。
　　与此同时，一阵细微的声响从后方传来，赵明歌手下未停，将出发前羽澜给她准备的白玉蛊从盒中放出，意念交汇之间，那白玉蛊便钻入了地下，消失不见。
　　唯有赵明歌能感觉到，白玉蛊钻入地下后，快速的在地下活动，不停的吞噬了地下的蛊虫。
　　果然，那位大长老不会让她们轻易进圣山。
　　只不过……
　　赵明歌眸中一冷，带着羽澜她们继续往圣山入口而去。
　　这位大长老的打算，注定是要落空。
　　此时圣山之上，先前同相令止下命令的老妇人正同几位同样装扮的妇人站在一起，看着此时山下赵明歌她们一行。
　　其中一个妇人看着赵明歌不断往入口靠拢，带着几分好奇，“这就是雨茹姐姐的孩子吗？”
　　“雨鹃，相雨茹触犯族规，这个孩子便是最好的罪证，等她来了，相雨茹当年犯下的罪，就由她承担。”
　　老妇人还未开口，她左手边的另一名妇人冷哼了一声，带着两分不屑的开了口。
　　“四长老，你怎么还这么死板，现在族里的规矩早就变了样，就算雨茹姐姐当年犯了族规，现在看来，不也没什么事嘛。”
　　名唤雨鹃的妇人盈盈一笑，露出了两分娇憨转头看了老妇人。
　　“大长老，你说是不是啊？”


第364章 故人相见
　　原来，这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就是大长老。
　　相雨鹃生的娇憨，此时望向大长老的眸中更是清明一片，她轻声哼着小曲儿，眉眼弯弯的似新月一般。
　　大长老拄着拐杖，脸上神色只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心思。
　　一旁的四长老被先前相雨鹃的话堵的一窒，正要开口反唇相讥。
　　就听见大长老的拐杖在地上一点，到嘴边的话也被咽了回去。
　　“族长出关了？”
　　“族长已经出关，现在正在药泉，一个时辰左右出来。”
　　相雨鹃听着大长老和四长老一问一答，撅起了嘴也不再开口，只心中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就继续将目光放在了山下。
　　此时山下赵明歌一行也算不上轻松，虽然有白玉蛊在地下相护，然而蛊虫就如同河水一般，绵绵不绝。
　　若是再来个四五波，就算是白玉蛊恐怕也不能尽数将之吞噬殆尽。
　　看来，还得再寻个法子……
　　赵明歌感受着白玉蛊的状态，面色有些沉凝。
　　只是不过一瞬，她便发现之前还源源不断的蛊虫竟然在逐渐消失，取之而来的是踩在泥土上的脚步。
　　赵明歌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方向，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慢步从树后走了出来。
　　相令止。
　　相令止此时的模样与之前已经大不相同，如若说先前她见到的相令止是一把出鞘的刀，锋利而又危险，现在的相令止更像是一把藏于鞘中的宝刀。
　　神秘深邃，却危险依旧。
　　“圣女，好久不见了。”
　　相令止盯着她，倒好似当真很久不见的好友一般，赵明歌看着他的身影，露出了两分戒备。
　　先前就是他自爆活偶蛊，才导致了夜墨云为了救她被爆炸所伤。
　　如今他再这般出现，绝对没有什么搞事情。
　　赵明歌扯了扯嘴角，也不想跟他寒暄。
　　“上次你送的大礼我收到了，故人相见这种戏码就大可不必了。”
　　相令止面色如故。
　　“圣女就不好奇，我是来做什么的？”
　　他声音低沉。
　　“我是来送死的。”
　　送死？
　　赵明歌一愣，有些摸不清相令止的心思。
　　按理说，已经到了这里，相令止现在来，说是来阻止她们的还有两分可信度。
　　可他所说，却是来送死。
　　羽澜早已在一旁做好戒备的姿势，药女们也纷纷将赵明歌护在了中间。
　　她抬起头遥遥与相令止相望。
　　“相令止，你不用这个时候还打什么哑谜。”
　　相令止看着赵明歌，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
　　“圣女不信。”
　　信你个鬼啊。
　　赵明歌听着相令止那低沉的笑声，戒备之心更重。
　　昭阳此时已经在她手中，赵明歌利落的按下了那其中的机关，将昭阳便成了血滴子的形态，随时准备出手。
　　就在此时，相令止也动了。
　　相令止只是往前了一步，危险便无时无刻不在预警。
　　赵明歌心下一沉，对羽澜她们吩咐了一句小心。
　　退却的蛊潮再起，大有来势汹汹之意。
　　“是大长老派你来的吧。”
　　赵明歌话既出口，是肯定而非疑问。
　　圣药族中，目前能知的对她恶意最深的就是那名大长老了。


第365章 替命蛊
　　相令止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赵明歌的话。
　　白玉蛊休息了不过一刻，此时又被赵明歌放了出去。
　　她凝神细细寻找了母蛊，却是如何都不见踪影。
　　不应该啊……
　　这种蛊潮，若无母蛊操控，决计不会坚持这么久。
　　可是，任凭她用驭蛊术如何搜寻，都未曾寻到母蛊半分踪迹。
　　难道……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她脑中出现，赵明歌将注意力又放回了相令止身上。
　　林中幽暗，鲜有几率阳光能照射进来。
　　赵明歌往前走了两步，得到了羽澜担忧的目光。
　　她心下一松，对着羽澜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太过于担心，这才又往相令止那边走了几步。
　　就在她离相令止还有几步之遥，一道黑影从树上落下，赵明歌打量了那道黑影，仍旧是未曾感受到半分活人的气息。
　　“用过的招式再来第二次，相令止，你这是黔驴技穷了？”
　　“招式不怕旧，好用就行。如果没记错，上次若不是摄政王碍事，圣女早就死了。”
　　提起上次，赵明歌心中便无端升起了两分不快，夜墨云受伤的情景仿佛还依稀可见。
　　罪魁祸首竟然还在她面前提起。
　　可是，现在的相令止却怎么都透出了两分怀疑。
　　赵明歌分神用意念感受了活偶蛊中的蛊虫，便发现这个活偶蛊中的蛊，明显比之前那只更为厉害。
　　只不过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赵明歌嘴边噙起了一抹笑，用意念强行控制住了活偶蛊。
　　局势不过一瞬，便已发生变化。
　　活偶蛊被赵明歌操控着快速的朝相令止袭去，他也不躲，只是轻声说了一声。
　　“果然……”
　　先前的猜测被尽数证实，相令止大袖一挥，便有无数蛊虫自他袖中飞出。
　　赵明歌将握在手中的药粉往外撒去，沾染上药粉的蛊虫便纷纷落了地。
　　随后她握紧了手上的血滴子，趁着相令止与活偶蛊缠斗的功夫，将血滴子抛出。
　　相令止的身体一顿，那细不可见的银丝便已缠紧了他的脖颈。
　　分神不过一瞬，那活偶蛊的手便已穿透他的左胸。
　　赵明歌看到此景，不仅未曾松了一口气，反而升起了几分警戒和怀疑。
　　林中阳光晦暗，她抓紧了手上的血滴子，只等相令止再有半分变动，便直接以血滴子取下他的头。
　　然而等她走进，看到眼前的相令止，才明白一切的怪异从何而来。
　　活偶蛊插入相令止左胸的手被逐渐的腐蚀，而那张同相令止一模一样的脸此时灰白一片，他胸口已然被穿透，却无半分血流下。
　　赵明歌甚至在他的大脑发现了一只死去的蛊。
　　那是……
　　替命蛊。
　　所谓替命蛊，顾名思义，便是一命换一命的意思。
　　被服下的子蛊会替母蛊承受致命一击，但是母蛊也不会好过，因为蛊虫相连，若是子蛊死亡，母蛊多则三月，少则一月，都会承受反噬之痛。
　　羽澜她们也看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将四周的蛊虫处理完毕，便围了上来查看了情况。
　　赵明歌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了不远处的入口。


第366章 男族长
　　入口近在眼前，幽长的小道蜿蜒着通向圣山。
　　到了这一步，赵明歌也未曾有半分松懈，带着羽澜她们谨慎的踏上了小路。
　　自踏上圣山入口，先前蛰伏的危机便一扫而尽。
　　赵明歌与药女们顺着羽澜指向的方向，一路顺顺当当的到达了幽谷之中。
　　幽谷位于绵延的深山之中，天然行为的小谷水土肥沃，不仅利于各种药材的培植，还益于蛊虫的生产。
　　赵明歌自踏入谷中，便被谷中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力。
　　两边的药田之中栽培着各种各样的药材，她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几株外面求而不得的灵药。
　　赵明歌在心里将这些药材的作用与能制出的药在心里过了一遍，纵使是她，此时也隐隐有两分心动。
　　“小姐，圣山在圣药族的打理之下，十分适宜各种药物生长，这也是外界对圣药族趋之若鹜的原因之一。”
　　久未回到故地，羽澜的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惶恐和紧张，她小声的给赵明歌解释了圣山的环境，不时抬头看了那幽谷的一处。
　　赵明歌顺着羽澜看向的方位看去，感觉到了山上也有人正在打量这边。
　　那边应该就是先前羽澜说的，圣药族的长老和圣女居住的地方了。
　　她未曾闪躲半分，直接迎着那道打量的目光对视了回去。
　　此时圣山之上，那道目光的主人察觉到了赵明歌的动作，唇边溢出了两分笑容。
　　站在那道目光主人身后的白衣女子察觉到了这两分笑容，低垂的眸中溢出了些许愤恨，转瞬之间又消逝不见。
　　“族长，时间已经到了。”
　　白衣女子抬眼之间，已经不见先前半分异样，端的是一副温婉和善。
　　“通知长老们，下山吧。”
　　“是。”
　　白衣女子依言退下，前去通知长老。
　　而圣药族族长只是看了她离开的方向，露出了两分嘲讽。
　　相令止从屋后的树下转身出来，慢步站在了族长身边，看向了下方赵明歌所在的位置。
　　“她很有趣。”
　　“也很吸引你？”
　　族长收敛了情绪，抬头看了天上。
　　晴空万里的天边，此时隐隐有乌云聚集。
　　黑云压城，也不过转眼之势。
　　他看着抬起的手，低低的说道。
　　“要变天了啊……”
　　从幽谷入口到达通往圣山的路说长不算长，但是也的确不算短。
　　赵明歌虽然一路走的通畅，但是也着实费了她不少时间。
　　等她到达圣山脚下的时候，日头便已经偏近中午了。
　　羽澜的戒备倒是一直都没放下，幽谷中居住的圣药族人或许早就知道了她们进来，对于她们的态度也算不上好。
　　甚至隐隐还能听到“叛徒”之声。
　　赵明歌的脸色在听到这个称呼之后便不算太好，只是还未发作，便被人群中的淅淅簌簌想起的“族长”“长老”的称呼打断。
　　她抬眼往那处异动之处看去，正好撞上了一名男子的目光。
　　那名男子眉眼给她一种异样的熟悉感，还未等她想起是哪里见过之时，就听到他身边的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低声喊了一声。
　　“族长。”
　　赵明歌和羽澜对视了一眼，同时升起了的疑惑。


第367章 竟是他弟？
　　圣药族自来只有女子，相令止身为男子出身圣药族已经是一大惑事，如今圣药族的族长竟然是一个男人。
　　这是怎么回事……
　　赵明歌疑惑的看了羽澜，羽澜暗地里摇了摇头，也表示不知。
　　那名族长看起来年龄也不过二十左右，比起赵明歌要年长四五岁。
　　他目光柔和，看不出有半分敌意。
　　“圣女，欢迎回家。”
　　赵明歌扫过了他身边的那几名长老，朝着族长点了点头。
　　来到圣药族之前，羽澜便有大概介绍过圣药族的情况。
　　虽然如今不知道缘何，圣药族的族长会是一名男子，但是纵使是族长，圣药族真正做主的，也是圣女。
　　而圣药族的圣女也并非谁都可以当的，她娘当年天资聪颖，受上任圣女喜爱收为弟子，将圣女之位传与了她娘。
　　后面她娘离开时，不仅未曾顶下下一任圣女是谁，甚至于连圣药族圣女的信物都被一起带出了圣药族。
　　也就是说，只要信物在她的手中，她便是圣药族的圣女，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赵明歌从怀中取出了月牙吊坠，族长身后那名白衣女子呼吸一滞，露出了火热的目光。
　　四长老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不动声色的往前挪了挪，挡住了那道目光。
　　相雨鹃从大长老身后探出了身子，快步上前。
　　“你就雨茹姐姐的孩子，长的和雨茹姐姐果然一模一样。”
　　赵明歌还未反应过来，羽澜看到相雨鹃后便松了一口气，对着她福了福身。
　　“雨鹃小姐。”
　　听到这个名字，赵明歌心中瞬间滑过了然。
　　相雨鹃，同她娘相雨茹是孪生姐妹。
　　“七长老，一切事宜，上山再说吧。”
　　圣药族之行，赵明歌如何想都觉得诡异，纵使相雨鹃对着她一副和善，她也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些不对。
　　族长身边的老者轻咳了一声，将相雨鹃唤了回去。
　　赵明歌看着未曾带路的族长一行，试探的往前走了两步，直到走到了族长身边时，他才开始在前面带路。
　　一时间羽澜与三十名药女被隔离在了长老团之外。
　　“我名相令宜，圣女唤我名字即可。”
　　相令宜仍旧是噙着那几分温和的笑意，低头似乎是无意一般，唇角擦过了赵明歌的耳侧。
　　赵明歌只觉得耳边一痒，随即便似乎有无数小虫从她耳根滋生。
　　她抬头扫了看了一眼相令宜，将他下的蛊尽数驱掉。
　　“圣药族的待客之礼，倒是少见。”
　　相令宜仿若未曾听懂赵明歌话中之意。
　　“圣女回家，不算是客。”
　　赵明歌被他堵的一哽，不留痕迹的扫了他身边之人，方继续道。
　　“相令止和你是什么关系。”
　　相令止出现在树林绝非意外，他所说的送死，也定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如果这样说来，那定然是圣药族中有人想她死，所以才会让相令止死也要带上她。
　　只不过相令止明明听命于人，却又阳奉阴违。
　　其中关联只能说明一点，圣药族也并非铁桶一般，其中问题之多，超乎她的想象。
　　“阿止不才，正是我的小弟。”
　　相令宜此时倒是未曾掩饰什么，直接将他与相令止的关系托出。


第368章 代圣女
　　从圣山脚下上山，看似蜿蜒的小道，走起来却并不怎么费力。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圣山之上的议事厅。
　　赵明歌同相令宜路上说了几句话，便知道这人是个油盐不进的。
　　入了座，也懒得再和和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
　　“清婉呢？”
　　她此行圣药族，虽然是因为她娘的事情。
　　然而这个时间到来，最主要还是因为清婉被相令止抓了回来。
　　“相清婉本就是罪人，她回族也是来受罚的。”
　　之前一直用着愤恨的目光盯着赵明歌的白衣女子终于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也不顾相令宜还未开口，便直接了当的将话讲出了口。
　　“令萱，注意你的语气。”
　　相令宜淡淡的扫了一眼白衣女子相令萱，话语之间却未带半分职责。
　　相令萱听着他的话语，低头应了一声是，浑然不见刚才的厉色。
　　赵明歌无声的勾了勾唇角，倒似看了一场大戏。
　　“清婉跟着我娘，一无背主，二无将圣药族地址告诉外人，你们说定罪，我倒是好奇，定的是什么罪？”
　　赵明歌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落，不紧不慢的问了厅内诸人。
　　“相雨茹违背族规，私自与男子产生私情叛逃出圣药族，相清婉相羽澜皆是从犯，这既是罪。”
　　四长老冷笑连连，眸中锐利之色直刺赵明歌。
　　“你现在坐在这里，就是证明了相雨茹最大的罪！”
　　“你！”
　　羽澜听着四长老的话，心下一怒，便要开口。
　　赵明歌拍了拍她的手，方转头看向了相令宜。
　　“既然这样说，我也想问问在座的各位，圣药族历来只有女子。相令止身怀蛊术，还出现在了圣山之外，现在相令宜就坐在族长之位上，诸位是否可以解释一二。”
　　月牙吊坠出现在她掌心，赵明歌起身拿着吊坠，站到了厅中。
　　“或者说，圣物在此，圣药族现在也不准备认了？”
　　相令宜看了厅中的女子，墨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圣女多虑了，圣物乃号令圣药族之物，圣药族人皆以圣物为尊。”
　　他上前两步跪在赵明歌的面前，在赵明歌的手背落下一吻。
　　“令止请清婉姑姑回来，只是为了让圣女你回归族中，重掌圣药族而已。”
　　赵明歌只觉得手背泛起一阵凉意，她连忙抽回了手。
　　相令宜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有些懵，甚至心中突然升起了几分囧意。
　　天知道，她只是拿吊坠来震慑一下那几个长老，结果相令宜怎么突然不按套路出牌。
　　“族长？！”
　　“令宜哥哥！”
　　那道满怀惊惧的话语是四长老反应过来之后，失态的起身喊出来的。
　　另一道，便是出自相令萱口中。
　　先前所见的温和平婉此时全然不见，满是不可以置信和对赵明歌的恨意。
　　“她是圣女？那我呢！”
　　相令萱咬着下唇，眸中隐隐透着些水色。
　　令宜哥哥……
　　你明知道……
　　“令萱，代圣女之责，终究只是代圣女，如今圣女已归，自然无需代圣女一职。”
　　赵明歌：？代圣女？


第369章 万蛊窟
　　相令宜话一出，相令萱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唰的惨白一片，聚集在眼中的泪水也随之滑落而下。
　　看起来倒是一副小白花的模样。
　　“令萱，议事厅不得失仪。”
　　半眯着眼作壁上观的二长老此时也坐不住，睁眼看了相令萱一眼。
　　相令萱心中有气，却不得不隐忍不发，看向赵明歌的眼神就更加的怨恨。
　　赵明歌看着这场好戏，便知晓她是被利用了。
　　只不过当真说起来，这也算是各取所需。
　　那便让她顺水推舟便是。
　　“清婉呢？你既然说，请清婉回来是为了让我回族，现在我回来了，怎么也得让我见到清婉吧。”
　　相令宜用来粉饰太平的话语，赵明歌一个字都不相信。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相令宜需要她做些什么。
　　从她踏入这圣山开始……
　　不，如果准确的说，应该是从她踏入羽国开始。
　　这一切都是他亲手主导的，目的或许只有一个。
　　那便是她想清理这圣药族中的某些人。
　　“圣女之位，本该由上任圣女指定，如今上任圣女已逝。就算她拿着圣物，如今骤然出现也不能服众，我要求和她比试，依照圣药族族规比试！”
　　相令萱扬起头看了赵明歌，眼中的泪水还未擦干，对着赵明歌露出了势在必得的表情。
　　“我要和她比蛊术，谁能从万蛊窟活下来，谁就是真正的圣女！”
　　万蛊窟，是圣药族的禁地，里面饲有万蛊，若想全身而退，便需习得驭蛊术。
　　且必须资质上佳者，能将驭蛊术融会贯通者，才能驾驭万蛊。
　　相令萱自诩在族内天资出众，才会于当年族中大选被选为代圣女，如今要她给赵明歌让路，她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赵明歌扬眉带着两分戏谑，一眼看过去相令宜并无开口的打算，便将目光挪到了一直不曾开口的大长老身上。
　　“说来是你们请我回来当这个圣女的，这件事如何，总要有个话说吧？”
　　赵明歌顺着相令宜的话，将被迫改成了请。
　　看似占尽先机的圣药族的长老，便生生的被迫戴上了这个高帽。
　　赵明歌嘴角噙着笑，也不急着回应相令萱，只悠悠然往后一靠。
　　“我刚回圣药族，一切事宜如何不过都是你们说了算，这万蛊窟有没有去的必要，那便不得而知了。”
　　她话语间的意味已经是并无必要，可偏偏却又留了两分余地，给几位长老抉择。
　　相雨鹃倒是大大咧咧的开了口。
　　“圣物在你身上，代圣女也不过一个代字，依族规她也没什么资格。”
　　她这话说的直白，一出口相令萱原本不稳的身形就晃了些许。
　　眼见着厅中并无其他长老帮腔，她转头带着几分祈求的看向了四长老。
　　“万蛊窟乃族规甄选圣女之处，圣女为正其身，自然该去。”
　　四长老还未说什么，大长老便已经发话。
　　赵明歌看着大长老眼中浓浓的厌恶之色，无端的笑出了声，摆弄了手上的月牙吊坠。
　　相令萱得到了预料中的话语，朝着赵明歌露出了两分挑衅之色，这才坐了回去。


第370章 圣药族的秘密
　　相令萱的事不过就是一段插曲。
　　而后厅中所言，左右皆不过一些废话。
　　赵明歌心下了然，纵使忧心清婉，也未曾再提起。
　　只端着茶盏，靠在椅子上看着几位长老暗地里争锋。
　　相令宜偏向哪方她尚且不能确定，但是长老之间的派别却已能见端倪。
　　四长老与五长老为大长老一脉，七长老相雨鹃同六长老跟三长老更为亲近。
　　至于二长老……
　　赵明歌的指腹摩挲过茶杯沿口，看着二长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圣药族果真秘密颇多。
　　若是想要寻到当年的线索，看来是早寻一个突破。
　　一时间，赵明歌不再开口。
　　几位长老便知趣逐渐告离。
　　相令宜看了端坐在位上的大长老，朝着赵明歌点了点头，先行一步出了议事厅。
　　赵明歌了然，转头对羽澜道。
　　“羽澜，你先出去等我。”
　　羽澜似有不愿，却也未曾反驳，只站起了身依言而出。
　　此时，厅中顿然只剩她与大长老。
　　只闻大长老冷哼一声，嘲讽之语便已出口。
　　“黄毛丫头，莫要以为有圣物在手，圣药族便是你掌中之物。”
　　赵明歌却也未曾恼，只似无意抛出一个消息。
　　“相令止死了，就在圣山之外。”
　　她话说的巧，相令止的确是死在了圣山之外。
　　如若非是那只替命蛊替了他承受那致命一击，此时的相令止定然已经是一具尸体。
　　可偏偏也是那只替命蛊，相令止如今虽不好受，却还活着。
　　赵明歌此言，不过是想要确定一番罢了。
　　“废物。”
　　大长老倒是毫无半分遮敛之意，听闻相令止的死也只是冷笑连连。
　　“黄毛丫头，你就该和他一起死，圣药族不需要你。”
　　赵明歌的唇角扯出了两分嘲讽的笑意，稍稍歪头看了大长老。
　　“那圣药族便会需要一个行将就木的大长老咯？”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大长老被赵明歌一句话气的直哆嗦，赵明歌却仿若没有发现一般，起身往外走。
　　直至快到门口，方又道。
　　“大长老，年纪大了就该好好休息，小心气血不畅，怒极攻心。”
　　赵明歌话已出口，也不再看大长老如何，大步一跨，就出了议事厅。
　　厅外羽澜焦急的望着门口，直到赵明歌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没事吧。”
　　赵明歌摇了摇头，说了一句。
　　“没事。”
　　随即她目光便落在一旁的相令宜身上。
　　相令宜出来已久，此时仍旧还在此地，那便只能说明……
　　相令宜似乎是要印证赵明歌的猜想，上来了两步。
　　“圣女，不如我们边走边聊。”
　　赵明歌抬眼直视了相令宜的眼睛，直言拒绝了邀请。
　　“相族长指的是之前那种聊，就不必了。”
　　相令宜一愣，随即便有些失笑，或是觉得不妥，便又将之收敛了回去。
　　“我于此处等候圣女，足以能见诚意。”
　　赵明歌闻言，方觉满意，抬脚往相令宜那边走去。
　　“那就不知道相族长想聊什么了。”
　　相令宜只是苦笑了一声，给赵明歌带了路。
　　“圣女对于圣药族，就无半分好奇？”


第371章 活人为蛊
　　好奇？
　　如何能不让人好奇。
　　赵明歌暗自嘀咕了一句，顿时觉得相令宜的诚意，果然是不可信的。
　　清婉于旭国之时，便曾告诉过她，圣药族皆为女子。
　　来到羽国之后，事实却颠覆了之前她所有的认知。
　　相令止不仅出自圣药族，一身精湛的蛊术也说明他并非半路出家。
　　素来只有女子的圣药族不仅有了男子，甚至于现任族长都是男子。
　　圣药族的情况，如何能不让人好奇。
　　这就如同哪天夜墨云突然说要远离世俗纷争一般，其中必定大有原因。
　　赵明歌在脑海中吐槽，蓦然一愣，连忙晃了晃脑袋。
　　她在想什么，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夜墨云……
　　相令宜看着忽然停下脚步的赵明歌，眸中神色莫名，却也只是一瞬，便已恢复如常。
　　“圣药族十七年前的确是只有女子，我便是十七年前来的圣药族。”
　　相令宜语调平缓，嘴角却牵起了一抹嘲讽。
　　“那天的天很蓝，圣山之外还没有那条索道，一百名幼童从对岸凫水过来后，剩下不到半人数。”
　　那年各国纷争不断，圣药族将他们这些失怙的幼童聚集起来。
　　他们本以为能过上安定的日子，谁知道等待他们的……
　　“一百名同伴，转眼只剩一半，而进了圣药族之后，每天醒来，都有不同数量的人消失。”
　　消失还算好，学习蛊术失败后的场景才更是恐惧。
　　相令宜已经很久不曾想起以前，如今却发现，那些记忆太过于深刻。
　　早已深入骨髓。
　　“最后，那年剩下的不过是八人。”
　　“第二年，大长老又从外面带回来了一百名幼童。”
　　“那一年剩下的不过三人。”
　　相令宜话到此处，似是想起了什么，唇角勾勒出了一抹冷笑。
　　“第四年的时间，便没有幼童再来了。”
　　“然而真正的考验那时才真正开始。”
　　赵明歌听着相令宜的话，心下一突，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
　　“活人蛊？”
　　相令宜诧异的看了赵明歌，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像是没想到赵明歌这么快就能参透其中缘由。
　　“十年前，族中长老将我们困于后山，历年来活下来的四十名孩童，在那一夜之后，只剩了六人。”
　　相令宜说的云淡风轻，赵明歌听着却是眉头一皱。
　　养蛊，本就是将毒虫饲于一块，令其自相残杀。
　　而活人蛊，便是以人为蛊，养于一起。
　　最后活下来的，方为蛊。
　　这种做法，赵明歌前世耳闻之时，便觉得毫无人性。
　　没想到，圣药族身为医者，竟然会以活人做蛊。
　　此种做法，根本就不配称之为医。
　　赵明歌怒从心起，甚至有些作呕。
　　“不过大长老千算万算，却是没算到，蛊虫噬主。”
　　相令宜说到这里，却是难得的轻笑出了声。
　　“大长老从各国千挑万选，选齐了至阴之体的孩童，培养成了活人蛊，却没想过，我们既然九死一生活了下来，就不会再轻易受她的摆布。”
　　赵明歌抬眼看了近在咫尺的族长居，转身看向了相令宜。
　　“大长老寻至阴之体做什么？”


第372章 药泉
　　至阴之体与纯阴之体虽然只差一字，实则天差地别。
　　赵明歌因纯阴之体，每月月圆，必受寒症侵扰。
　　然而自从她学习了药王经以后，便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以纯阴之体修习药王经，不论是对于医术还是蛊术，她学起来都是事半功倍。
　　单就驭蛊术来说，来羽国之前，她对于蛊术其实一窍不通。
　　而后为夜墨云驱蛊时，才算是真正入门。
　　至今不过两三月，她便能明显的感觉，对于驭蛊一途大有精进。
　　大长老处心积虑寻来相令宜这般的至阴之体，难道也是为了……
　　“原本我也不知，不过后来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相令宜似看出了赵明歌的疑问。
　　“大长老与相令萱身上有同一种蛊，子母蛊。”
　　子母蛊？
　　赵明歌皱眉从记忆力翻出了这个名字。
　　这个蛊单从名字上看，很容易被误认为是寻常的控制之蛊。
　　实际上，这是一种续命蛊。
　　若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注定命不多时，可由他与亲属同时服下子母蛊，母蛊在名不多时之人体内，子蛊在康健的亲属体内。
　　只要子蛊平安，母蛊便可汲取子蛊养分，为服下母蛊之人续命。
　　大长老和相令萱能种下此蛊，便说明大长老与相令萱之间必定存在血缘关系。
　　“此事极为隐秘，我也不过是只能勘探一二。”
　　相令宜叹了一声，却是有些无奈。
　　“先前借圣女之事，也是因着我也想打破圣药族中的僵局。”
　　他这话说的巧妙，却决口不提清婉之事。
　　赵明歌心下冷笑了一声，突然明了相令宜想做什么。
　　就连先前相令止的异样，也一并得出了解释。
　　大长老当年既然带了他们这些幼童入圣药族，定然不是毫无半分防备。
　　作为圣药族大长老，最好的防备，那边只有蛊虫。
　　虽然不知道相令宜和相令止是如何压制大长老的蛊虫，但是相令宜一直未曾动手，而是需要借她之手。
　　那便只能说明，他们并无解决之法。
　　如今想要借赵明歌打破这个僵局，彻底压制住长老一脉。
　　“我知道圣女是纯阴之体，至阴之体和纯阴之体虽有不同，但我想，有一件事是相同的。”
　　相令宜是聪明人，许多话不用出口，便能知晓对方知晓。
　　他带着赵明歌入了后山，幽深小道蜿蜒至一处。
　　刚转了一个弯，便能看到一处天然的温泉。
　　泉水乳白，入鼻却并无天然硫磺之味，反而夹杂着各种药物混合的清香。
　　光是药气入鼻，便已让赵明歌觉得神台一清。
　　“至阴之体虽已足够修习圣药族蛊术，但是寒症入体，损伤颇重，唯有靠这药泉才能压制寒症。”
　　寒症发作的滋味，赵明歌自然十分清楚，只是看着相令宜如此轻描淡写，倒是生了两分好感。
　　“我曾看过圣药族古籍，若是纯阴之体修习蛊术，只需要辅以药泉，便能尽驱体内寒症。”
　　相令宜对着赵明歌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方撩袍席地而坐。
　　“圣女可以试试，我就在这里替你护法。”


第373章 鱼目混珠
　　寒症可祛？
　　赵明歌看着眼前的药泉，难得露出了两分惊讶的表情。
　　她在原主的记忆里看到过以往原主寒症发作时的情景，最严重的时候，原主好几次差点未曾挺过来。
　　后来她穿越到了这具身体里，虽说已经调理过不少，可是每次寒症病发，仍旧是让她束手无策。
　　如今相令宜抛出的这个橄榄枝，的确是让她无法拒绝。
　　只不过……
　　赵明歌看了一眼闭目调息的相令宜，有些尴尬。
　　这个相令宜……
　　是故意的吧……
　　明明要说这个，竟然把羽澜她们挡在了后山之外。
　　相令宜，究竟是在想什么……
　　此时，烛火通明的长老居。
　　相令萱满脸不甘心的将手边的杯子砸了个稀巴烂，对着一边的大长老撒娇。
　　“祖母，赵明歌那个贱人根本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她母亲当年触犯了族规，凭什么她还能回来！”
　　大长老早已看不出对外人的严肃，此时倒是满脸慈祥。
　　“萱萱，相雨茹当年能死在我手上，她的女儿也不例外。”
　　大长老说到此处，从一旁取出了一个盒子，交到了相令萱手中。
　　“相雨茹当年不识抬举，还违背了圣药族，赵明歌虽然不在族内长大，但是也不能小觑，这是我制出的牵丝，你最近几日好好练习蛊术，万蛊窟之行，便不会出任何差错。”
　　相令萱听了大长老的话，忙的打开了白玉盒，里面正躺着一只瓷白蛊虫，相令萱心中一喜。
　　“谢谢祖母！”
　　本来她还想跟她阿娘联系，想办法除了赵明歌这个祸害，没有想到，祖母竟然会这么大方。
　　相令萱心中一转，便将先前的想法尽数抛在脑后，只想着怎么能在万蛊窟除掉赵明歌。
　　只要等赵明歌一死，相宜哥哥就是她的了。
　　到时候她就带相宜哥哥一起出圣药族回家，有阿爹阿娘在，一切都会是她的。
　　大长老看着相令萱开心的样子，也放下了心，只拄着拐杖回了内室。
　　镜中之人白发苍苍，纵使保养的再好，脸上也能见皱纹横生。
　　大长老将镜子一扣，便不再照镜子。
　　曾几何时，又有谁还记得她也是族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可惜一切都在相雨茹母女到来后变了样子。
　　大长老想起当年的事情，便忍不住冷笑连连。
　　资质好有什么用，相貌再好又能如何。
　　如若相雨茹当年识趣，她尚且能饶她一命，可偏偏相雨茹那个小贱人不仅不识趣，竟然还背着族里和羽国少帝产生了私情。
　　大长老每每想起羽帝对于圣药族的打压，都忍不住想相雨茹死的太过于轻松了。
　　然而转念想到，羽帝也不过是被她玩在手心的可怜人，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算是相雨茹再聪明又如何，她也想不到，她会死在一个痴恋她的男人手上。
　　羽帝自诩圣名，殊不知，他自以为寻到的与恋人的遗女，其实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一想到那可恶的羽帝至今还不知道，他娇宠了数年的掌上明珠，只不过是鱼目混珠，她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就连赵明歌给她带来的危机感也去了几分。


第374章 圣药族的生活
　　赵明歌终究还是受不了相令宜在旁边，将相令宜赶下了山，换了羽澜上来。
　　药泉的确是如相令宜之言，她刚一入泉水之中，便能察觉通体舒畅。
　　盘旋于体内的寒毒，也似乎在不断被药泉侵蚀。
　　只是赵明歌也发现，药泉虽然有效，但若想寒毒尽除，段时间也比较困难。
　　如今月圆之期将至，只希望寒毒能早日根除吧。
　　赵明歌叹了一声，突然竟有些惆怅。
　　从她出发到圣药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夜墨云那边怎么了。
　　他和羽帝的合作应该顺利才是，这会他是不是已经回旭国了。
　　旭帝已经同他撕破脸面，他回旭国还顺利吗……
　　赵明歌趴在枕头上，思绪莫名的就转到了夜墨云的身上。
　　等她忍不住在床上打了个滚的时候，才发现她刚才竟然在做什么。
　　赵明歌晃了晃脑袋，把脑子里的思绪全部抛开。
　　天，她刚才在想什么。
　　她和夜墨云注定就是不可能的……
　　夜墨云那个男人，一看就是以后会称霸天下的男人……
　　她一点也不想活在四四方方的宫墙里，行走江湖才是她的目标。
　　她为什么要想夜墨云，现在圣药族的事情已经够她麻烦了，她现在竟然还有闲心想那个男人……
　　一定是因为之前寒症复发的时候，刚好都在夜墨云身边的缘故。
　　赵明歌努力给自己挽尊道。
　　羽澜进屋的时候，就正好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赵明歌抱着被子皱着一张小脸，好似在纠结什么，尚未完全干透的发丝还在往下滴落水珠。
　　“小姐，你头发还未干，怎么能睡觉。”
　　羽澜忙的从一旁取了毛巾，忙的给她擦了头发。
　　“没事啦，羽澜你别担心。”
　　赵明歌被羽澜的动作惊醒，有些失笑她竟然又想的入了神。
　　此时正被赵明歌念叨过的夜墨云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疏风看了仍旧准备继续冒夜赶路的夜墨云，思忖了几许。
　　“王爷，夜色已深，先安营休息吧。”
　　夜墨云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看向了疏风。
　　“连啸有什么消息传回？”
　　“上次传来消息还是在王妃准备入圣山之时，只不过据他所说，圣山外三百公里左右皆是毒瘴，王妃不在，只怕不太好进。”
　　夜墨云听着疏风的回报，想起从旭帝那边挖出的消息。
　　“无妨，我们不入毒瘴，从另一条道进入圣山。”
　　夜墨云回想旭帝当时知晓某些事的面色，抬头往圣山的方位看了一眼。
　　不论是谁，欺负了他的小姑娘，总要付出代价。
　　更何况那个如月公主身上的疑团颇多，如果查清之后，当真是他想的那般。
　　那她就更是留不得了。
　　夜墨云眸色一沉，随即便想起了赵明歌，又恢复方才的那般愉悦。
　　本王的小王妃，可要乖乖的。
　　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赵明歌，此时已经在圣药族的圣女居所里，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羽澜守在她的屋外，不敢有半点松懈。
　　对于赵明歌而来，圣药族的生涯，在她睡醒之后，就要正式开始了。


第375章 各怀鬼胎
　　好风伴月，一夜无梦。
　　赵明歌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连日来的赶路让她困顿不堪，昨夜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将羽澜送来的圣药族平时衣衫穿好，赵明歌刚出门就看到了羽澜顶着两个黑眼圈。
　　赵明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羽澜你去休息会吧。”
　　羽澜却只是摇了摇头，拒绝了赵明歌。
　　“小姐，圣药族中处处皆要小心，你第一次回来，还是让我陪着你吧。”
　　赵明歌心中一暖，扬起了一抹笑容。
　　“羽澜你放心吧，相令宜既然想和我们合作，各取所需，圣药族的事他都会安排妥当的。”
　　不然出了什么差错，倒霉的可不止她这个圣女，就连相令宜他自己估计也没有再翻身的机会。
　　毕竟能从野心勃勃的大长老嘴下撕扯下一块肉，他要是一个不小心，只怕会连同那块肉一起。
　　被吞噬殆尽。
　　看着羽澜似乎还要拒绝，赵明歌唤来了另一位药女。
　　“止箐，你送羽澜回去休息。”
　　赵明歌的话语中已是不容拒绝之意，羽澜纵使还想拒绝，也只得被止箐连拉带哄带回了屋内休息。
　　赵明歌见此，才去了前厅用饭。
　　圣药族的早饭来的简单。
　　清粥搭配着两三碟小菜，便足以令人食指大动。
　　赵明歌夹了一筷小菜，入口边吃出了几种不同的药材，这几种药对人体有益，用于腌制小菜之时，还能提升小菜的口味。
　　赵明歌眼前一亮，将这几味药材记了下来，只想着离开了圣药族后，她自己也试着调配一下。
　　待到早饭用罢，相令宜也出现在了前厅。
　　相令宜是来带她下山的。
　　昨夜药泉旁，相令宜并无要走的意思，赵明歌也不愿在他眼前进入药泉，便假托了想要了解圣药族的借口，与相令宜打起了太极。
　　相令宜此人，明明应该在圣药族生活了许久，然而对于人情世故，却是了如指掌。
　　若非后来赵明歌赶人之意过于明显，他恐怕还不会离开。
　　赵明歌想到这里，就有几分恼怒。
　　特别是相令宜走前，那几分似笑非笑的目光，若非她的确也需要相令宜的方便，寻到清婉在哪里，她怎么都不想和此人合作。
　　相令宜倒是丝毫不知赵明歌的想法，仍旧是噙着那温和的笑意，唤了赵明歌。
　　“圣女，时间到了，你今日想去哪处。”
　　赵明歌抬头看了相令宜，面上只显得淡淡的。
　　“我昨日看到谷中的药田，想去看看。”
　　昨日她入谷便看到了那几处药田，药田之中生长着不少珍稀的药材，好几株都是她想要炼制的药所需之物。
　　而且，药田靠近山根，她隐隐望去，只觉有几分奇怪。
　　幽谷位于几座山脉之间，一眼边能看尽平原之势，并无能关押人之处。
　　若是于山根挖了地牢，看不见倒也正常。
　　赵明歌虽是与相令宜合作，却一直未曾忘记清婉之事。
　　她摸不清相令宜是想借清婉做什么，但是绝非什么好事。
　　既然相令宜不想主动告知她清婉在哪里，那便由她一探就是。


第376章 医者的天堂
　　上山的时间还未觉得，赵明歌随着相令宜下山之时才发现，自圣山抬眼望去，能尽扫幽谷风景。
　　脚下泥土松软，山道小径两旁尽是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
　　其中好几种皆是外界比较稀有的药材。
　　因着羽澜休息，赵明歌便从药女中选了一名药女随行。
　　此时跟在赵明歌与相令宜身后的便是她，名唤茯苓。
　　或是相令宜提前打过招呼，亦或是长老们皆有动作。
　　赵明歌下到幽谷之中时，倒是未曾收到昨日刚来时那般的对待。
　　圣药族族人虽不算热情，却也未再满口“叛徒”之言。
　　无人前来惹她，赵明歌对于她们也毫无半分结交之意。
　　幽谷族人于此生活已久，她又是刚来此地，若是想借她们打听清婉之处，本就并非明智之举。
　　更何况，她刚来此处，根本不知道谁是谁的人。
　　不若就这样就好。
　　相令宜一路上虽然寻了些由头挑起了话茬，然而赵明歌并无太多想要与他继续打太极的心思。
　　她心中存了事，脚下的步伐便越发快了起来。
　　不多时，便已经到达了山根处的药田。
　　药田内如同赵明歌昨日匆匆一扫，左边的田内一株珠翠色叶子的药草的叶子下挂满了金黄色的果实。
　　右边田内间歇长着几株雀舌叶子的杂草，唯有叶尖透着些许红。
　　“凤吐珠！龙雀舌！”
　　赵明歌看着这两片药田，眼睛都亮了起来。
　　凤吐珠与龙雀舌在要药王经中记载也是数一数二的珍稀药材，在圣药族的药田中，却能看到这么多。
　　赵明歌心中将这两味药能炼制的药在心中过了一遍，凤吐珠可以拿来做凤含香，龙雀舌可以用来做百清丸。
　　凤含香名虽好听，实则是一种能无形控制人的药粉，只要有人中了凤含香，之后的一刻钟就可以对那人进行催眠，一刻钟之后，中药者会清醒，且不会记得先前之事。
　　这种催眠鲜少能被人察觉，唯有中药者背后出现的一朵小小的凤含香的印记，能证明这人曾经中过凤含香。
　　而百清丸便好解释的多，所谓百清，就是无论什么人身患什么恶疾，只要服下此丸，轻者病痛尽去，重者也能续命十年。
　　赵明歌当时翻阅药王经时，便对这两种药好奇不已，只是一直缺少关键药材。
　　如今药材已在眼前，赵明歌自然是不准备错过。
　　相令宜看了蹲在药田中的赵明歌，露出了一抹笑容。
　　“圣女，距离凤吐珠和龙雀舌成熟还有几天，到时候圣女可以随意取用。”
　　圣药族的药材，本就是归于药阁，药阁的使用，自然是圣女族长长老为先。
　　原本先圣女叛离，圣女之位长老团本想取缔，然而大长老自带回相令萱之后，便一直由相令萱暂代圣女之责。
　　圣女的权利不仅未曾缩减，反而大有增益。
　　只不过大长老终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如今圣女归位，她借圣女为相令萱所谋，如今尽数方便了赵明歌。
　　赵明歌此时穿过了几处药田，眼前各种稀有药材让她甚至有些流连忘返。
　　便是她，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圣药族果然是医者的天堂。


第377章 蛊尸
　　赵明歌顺着田边小路，将药田中的药材认了个遍。
　　大多尚在成熟阶段，快则半月，慢则还需半年。
　　然而越是往内，赵明歌反而生了几分疑惑，幽谷虽然继续药材生长，蛊虫繁殖。
　　只是这其中不少药材却是需要时间成熟，就例如方才她看到的龙心草，这种药材需要四五年时间才能成熟。
　　可是就相令宜所言，那田接近成熟的龙心草却只种了一年有余。
　　“这是用了什么办法……”
　　赵明歌想的有些入神，嘴里不自觉的将疑惑带了出来。
　　相令宜听到这话轻声笑了，将赵明歌的沉思也尽数打乱。
　　迎着赵明歌诡异的目光，相令宜只是蹲下了身，刨开了药田的泥土。
　　“圣女可以看下这里。”
　　赵明歌顺着相令宜说的方向看去，松软的泥土之下，赫然铺满了各色各样的蛊虫尸体。
　　她细细辨认了一番，却发现它们也并非一种蛊虫。
　　“圣药族在此处生活了已经不知多少年岁，这圣山之中，一草一木，都已经带了几分药性。”
　　相令宜语调缓缓，将泥土又盖了回去。
　　“为改善药材生长周期，圣药族先人发现，以蛊尸为肥料，埋于地下，便更有益于药材生长，缩减药材生长周期。”
　　蛊可入药。
　　每种蛊都独有一分特性，将相同特性的蛊尸埋于地下，便能借蛊尸药性加快药材吸收。
　　赵明歌思忖几许，相令宜将话说的简单。
　　这种类似催熟之事，如若真的要做，一则需要对药性十分熟悉，二便是需要足够的同药性的蛊虫做肥。
　　其中只要有一只蛊虫与药材药性相抵，那这一田药材便只能报废。
　　在现代之时，科研所的也曾经试过药材催熟，只是最后出来的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后来虽说技术逐渐成熟之后，催熟成功的几率大了不少，但是药材的药性却大有流失。
　　圣药族这几片药田中的药材，明显可见药性充足，若非亲眼所见，她单拿着成熟后的药材，也不会认为这些是以此方法催熟的。
　　她一路看了各种药材，间或蹲在药田边细细的研究。
　　不多时，便已走到山根。
　　药田位于圣山之下，与圣山相接。
　　赵明歌自最后一片药田起身，映入眼帘的就是山根处的几处洞口。
　　那洞口设计的巧妙，同山根的颜色并无区别，远远望去，根本无甚差别。
　　若非赵明歌始终觉得有几分怪异，将此处放在了心里，只怕也会错过。
　　她转头看了相令宜，面上露出了不解之色。
　　“这里也是药田？”
　　相令宜眸中神色微闪，一时也分不清赵明歌是有意还是无意。
　　“圣女，这里是万蛊窟的入口。”
　　万蛊窟……
　　赵明歌心中一沉，脸上并未显露半分。
　　“这里就是万蛊窟？”
　　相令萱提出万蛊窟比试，赵明歌虽然知晓这个地方，却并不熟悉。
　　现在站在这里，她才发现，她对于万蛊窟的想法，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万蛊窟其中有三个窟，外窟饲有寻常蛊虫数千种，圣药族人都能进入。”


第378章 清婉在那里
　　“内窟饲有稀有蛊虫数百种，此处若是驭蛊术修习不佳，便不能随意进入。”
　　相令宜心下思忖取舍，终是开了口。
　　“轻者便会遭蛊虫反噬，重者便会长眠于此。”
　　话到这里，相令宜长叹了一声，对着赵明歌露出了两分歉意。
　　“先前一直未曾与圣女说，是因为的确也不知如何开口，清婉姑姑自被带回圣药族之后，便被大长老投入了内窟，如今已四日有余。”
　　赵明歌自相令宜开口，心中便有预感。
　　如今猜想被印证，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于大长老，她本来就无甚好感，她娘的死便是大长老一手策划，如今看来这其中应该还有其他事。
　　而今又是清婉……
　　清婉已经被投入万蛊窟四日有余，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如若是再耽搁……
　　只怕……
　　赵明歌心下一凛，只将万蛊窟之行提上计划。
　　清婉纵使在内窟有自保之力，然而时间越久，越能消耗人的意志力。
　　唯有尽快解决这一切，才能保证清婉安稳。
　　“我想尽快进万蛊窟。”
　　相令萱昨日挑衅，但并未定下时间，赵明歌本想等事情先处理一阵子再定。
　　毕竟实则她对圣药族圣女一位并无太多的兴趣，她最初准备来圣药族的目的只是为了替柳如霜报仇。
　　她占了赵明歌的身体，赵明歌的仇理所应当的就应该由她来报。
　　然而如今知道了清婉在万蛊窟，先前的计划就得全部推翻重来。
　　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明知道清婉性命堪忧，还能坐视不理的事情来。
　　所以她需要尽快进万蛊窟。
　　“我就知晓圣女如若知道这个事情后，会是这样的情景。”
　　相令宜摇了摇头，显出了无奈之色。
　　“大长老既然能将清婉姑姑投入内窟，自然也有办法做其他的事情，圣女，这件事昨日未曾告诉你，便是这个原因。”
　　大长老对相雨茹旧部恨之入骨，清婉刚被相令止带回，就被丢入了万蛊窟中。
　　若是让她知道赵明歌想要提前进入万蛊窟的原因，清婉定然会有性命之忧。
　　赵明歌心下一沉，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联。
　　只是让她什么也不做，将主动权让出，她也做不到。
　　赵明歌心中犯了愁，有些懊恼昨日她竟然未曾跟相令萱定下时间。
　　要是当时定下了时间，现在也不用这般……
　　相令萱……
　　相……
　　赵明歌心下一动，突然间就有了主意，她抬头看向了相令宜，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相令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相令萱口口声声喊的可是令宜哥哥。”
　　此话一出，相令宜原本噙着的笑一僵，升起了两分厌恶。
　　“相令萱素来自视甚高，她如此喊我，也不过是因为我是族长罢了，她自以为我是她手心之物，想将我彻底掌控罢了。”
　　相令宜毫不掩饰对于相令萱的憎恶，左右此处也无他人，也不必装的平时那般。
　　“不过她素来被大长老娇宠惯了，又有四长老在旁边帮衬，圣女若是想从她身上下手，倒是一个好办法。”


第379章 气死相令萱
　　相令宜话说的直白，直接将赵明歌心中的想法点破。
　　赵明歌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相令萱性子如何，赵明歌自然不怎么清楚。
　　然而有一件事却是毋庸置疑的，相令萱极其在乎相令宜。
　　不论如相令宜所言，只是虚荣和占有，还是其他。
　　但是既然有机可趁，自然可以利用一二。
　　她直接提出要将进入万蛊窟的时间提前，大长老定然会怀疑她知晓了什么，可要是相令萱提出的……
　　大长老便不会将这件事想到她身上来。
　　起码不会这么快将一切联想到她身上来，等她入了万蛊窟，一切如何，就由不得大长老说了算了。
　　“相族长是个聪明人，这样对你我都好，不是吗？”
　　赵明歌不否认，只是看了眼前的入口，转身准备往回走。
　　相令宜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果然，赵明歌如同阿止说的一般有趣。
　　“既然是圣女的决定，那便合作愉快。”
　　赵明歌唤来了茯苓，在她耳边轻声安排了后面的事情。
　　相令萱啊……
　　只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相令萱此时刚起什么不久，牵丝本就是蛊王之下少有的蛊虫，纵使她学了这么多年驭蛊术，一夜之间想要完全收服牵丝也是难事。
　　可每每想起相令宜，她又不肯放弃，强行将牵丝收为己用。
　　一夜困顿，她刚打了个呵欠正在打理，就听到门外稀稀疏疏的谈话声，她刚想开口，就被那传入耳中的话语打断。
　　“你看到族长和圣女早上一起出现了吗，我就远远的看了一眼，那真的是郎才女貌啊。”
　　相令萱听到圣女二字，嘴角一扬，得意的轻哼了一声。
　　却蓦然想到她今日根本没有见到相令宜……
　　“圣女今早不是还未出门吗？你在哪里看到的。”
　　“嘘，我说的是圣女，不是代圣女，圣女回来了，依照族规，族长自然是和圣女在一起的。”
　　“那代圣女知道了不会生气吧，毕竟族里规矩……”
　　“族里的规矩就是族长会迎娶圣女，之前圣女没有回来，这个规矩自然就是落在代圣女身上……如今圣女回来了……”
　　“你小声点，这个事可不能乱说……要是被听到了……”
　　屋外的话语声渐去渐远，相令萱此时已经是怒不可遏。
　　她将手上的珠花狠狠往地上一摔，骂了一声。
　　“贱人！”
　　相令萱自幼因身体缘故便被带到了圣药族，入谷便是代圣女。
　　相令宜刚来不久，她就看上了他，他生的十分好看，只是性格冷漠，根本不理她。
　　她本来还可惜相令宜，谁知活人蛊之后，相令宜竟也是存活的一人。
　　那时的相令宜比现在更显邪魅，可她偏偏就喜欢相令宜这般，所以磨着祖母改了圣药族的规矩，将相令宜视作她的人。
　　后来相令宜成功坐上族长之位，对她的态度也日渐缓和，她本以为就此下来，她与相令宜的好事将近。
　　却不料传回了相雨茹之女的消息，如今赵明歌回来，更是抢走了她的一切。
　　相令萱生性本就霸道，平时在外尚能收敛一二，此时却是再也忍不住，气冲冲的出了屋子。


第380章 进入万蛊窟
　　在相令萱屋内说话的人自然不是赵明歌安排的，她只是安排茯苓与圣药族的人接触一番，顺势将这些消息真真假假的散了出去。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八卦，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
　　只不过赵明歌也没有想到，她这番操作得到的效果这么好。
　　相令萱气冲冲的跑来之时，她正在与相令宜查看药田中的龙心草。
　　她蹲在田中，觉得脖子有些痒，相令宜低头帮她看了看，却发现了一片枯叶黏在了她的脖子上。
　　相令宜便帮她将枯叶取了下来。
　　映入相令萱眼中的便是这幅场景。
　　被她视作贱人的赵明歌正含羞带怯的望着相令宜，而相令宜嘴角噙着笑容，显出了两分浓情蜜意。
　　如此情景，让本就怒不可遏的相令萱彻底的失去了理智，跑上前来骂了一声赵明歌。
　　“贱人，你不要脸！”
　　赵明歌听着相令萱的骂语，愣了一下，到是相令宜先反应了过来，语气淡淡。
　　“令萱，你失仪了。”
　　前后态度差别，足以让怒火中烧的相令萱红了眼。
　　“令宜哥哥，你还要袒护她吗？明明就是她不知羞耻……”
　　“令萱！”
　　相令宜越是无声的袒护赵明歌，相令萱心中的嫉妒便更重。
　　她咬唇凝视了相令宜，万般的委屈都揉成了一团，堵得她只能将满心的脾气都冲着赵明歌去了。
　　赵明歌也不恼，只似笑非笑的看着相令宜，连半个眼神都未曾给她。
　　相令萱被这画面刺的彻底失去了理智，指了一旁不远处的族人就命令道。
　　“你！你去给请长老们过来，我要和赵明歌现在入万蛊窟比试！”
　　相令萱现下也顾不得什么，只一心想进入万蛊窟之后，如何让赵明歌永远的留在里面。
　　被喊道的族人一愣，却也不敢违背相令萱的命令。
　　相令宜暗自勾起了一抹笑，随即转瞬即逝，叹了一声。
　　“令萱，你太冲动了……”
　　赵明歌看着相令宜的表演，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前人有言，蓝颜祸水。
　　古人诚，不欺我。
　　赵明歌暗自腹诽，浑然忘记了这个主意，明明是她一开始就想出来的。
　　相令萱早已是怒藏心中，赵明歌此举不过是将她的怒气放大。
　　然而为求让此事看起来不这么明显，相令宜便是最重要的一环。
　　简单的说，就是火上浇油。
　　相令萱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此时相令宜的好言相劝，只会让她的怒火更甚。
　　若要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相宜哥哥，你不用劝我，我就是要今天和她比试！”
　　七位长老到达之时，相令萱这句话刚好传入她们耳中。
　　再转头看到赵明歌脸上的茫然无措与相令宜露出的无奈之色，几位长老心下已有决断。
　　唯有大长老皱着眉，重重的将拐杖砸在地上。
　　“令萱，不得胡闹。”
　　此时的相令萱哪里还听得下去这些，扬着头露出了坚定的神色。
　　“今天长老团在此，我与赵明歌遵循祖训同入万蛊窟，寻蛊王现世，方正圣女之身！”


第381章 再见清婉
　　“败者，生死不论。”
　　相令萱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看着赵明歌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令萱？”
　　“令萱！”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段骚动，然而又不尽相同。
　　相令宜话语之中虽是带着两分疑问，却再无其他感情。
　　反倒是大长老失了稳重，带了两分怒意。
　　相令萱只充耳不闻，对着赵明歌下了战书。
　　“赵明歌，你敢还是不敢？”
　　赵明歌的目的已经达到，面对几位长老的暗自打量，只皱了眉上前两步。
　　“你想比那就比。”
　　相令萱见赵明歌应战，冷哼了一声。
　　木已成舟，纵使大长老还想说什么已是无用。
　　大长老暗自剜了赵明歌两眼，方命人前去开了万蛊窟。
　　万蛊窟的入口，其实并不在药田边缘，而是在幽谷深处。
　　天然的溶洞，进入后便顺着石阶往下，直到下了大概三十四个台阶，才到了真正的入口。
　　此时入口之处，守门的正是两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看年纪比大长老还要年长不少。
　　大长在这两位老者面前也显的恭恭敬敬的，说明了来意。
　　“圣女选拔啊……”
　　老者轻声呢喃出声，神色间竟是带着几分怀念。
　　赵明歌心下存疑，只是还未开口，老者挥袖之间，面前的大门便已然打开，老者的声音也随之悠悠传来。
　　“万蛊窟内蛊虫无数，蛊王就在禁池之中，若觉勉强，尽早出来。”
　　老者话音刚落，相令萱便昂首阔步走入门口。
　　赵明歌与相令宜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色，随之也踏入其中。
　　万蛊窟内比赵明歌想的来的干燥，甚至还带着暖意。
　　就如同一个天然的恒温温室。
　　她闭眼凝神感觉了些许，便发现洞窟之内，果真如同相令宜所说遍地皆是蛊虫。
　　就连她方才手扶过的石壁上，便蜿蜒栖息这数十种蛊虫。
　　若是常人来此，光是知晓这个场景便能头皮发麻，而她却只是微微皱眉，继续感知着四处蛊虫的数量。
　　如相令宜所言，清婉是被投入了内窟。
　　外窟蛊虫数千，却并无太大杀伤力。
　　故而她只要感知到何处蛊虫渐少，便能寻至内窟。
　　万蛊窟内岔道颇多，相令萱又有意甩开她，故而她只能以此来寻找内窟所在。
　　好在这种方法虽然耗费精力，但也让她成功的找到了内窟。
　　内窟不同于外窟，赵明歌心下也升了几分警戒。
　　窟内光影重叠，赵明歌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脚下，然后四处搜索着清婉的身影。
　　相令宜说，内窟之中有一壁牢，清婉便是被关在那里，可她已寻了好几处，却仍旧不间清婉身影。
　　直到她又转过一道岔路，看到了地上那个熟悉的发簪。
　　赵明歌快速上前将发簪捡起，往四周感知了些许，方快步往一个方向去。
　　待她绕过一堵石壁，就看到被关押拷在石壁上的清婉。
　　清婉此时面色惨败、衣衫凌乱，唯有那双清亮的眸子里还有一丝光。
　　“清婉！”
　　赵明歌蹲下了身，扶起了清婉，将系在腰间的水囊取出给她喂了些水。
　　“小姐……”


第382章 食金熔铁
　　“你怎么来了……”
　　清水入口，被干裂的唇也逐渐恢复了几分血色。
　　清婉此时的声音嘶哑，却带着止不住的担忧。
　　自被投入这万蛊窟开始，她便再无活着出去的打算，一心只祈祷着赵明歌平安。
　　如今看到赵明歌也来了此处，如何能不担心。
　　“此处凶险万分，小姐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清婉华中的担忧赵明歌如何听不出来，只是终究是那句话，她无法坐视清婉就这般出事，清婉跟着她娘出了圣药族，从羽国逃至梁国，又从梁国到了旭国……
　　其中艰辛，不必细说她也能想到……
　　若她当真放任清婉被圣药族残害，她又怎么对的起被她占了身体的原主……
　　以及这些日子清婉对她的关怀和照顾。
　　“清婉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赵明歌话语坚定，努力的拔了铐住清婉的锁链。
　　然而不论她怎么努力，定在石壁上的链子就如同从石壁中长出来的一样，未见半分松动。
　　“小姐……”
　　清婉看着赵明歌，眼中泛起了几分水色。
　　此时的赵明歌正在回想相令宜先前所言。
　　相令宜先前便与她说过此事，只不过大长老虎视眈眈，其他几位长老立场不明，也就是说赵明歌根本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带什么东西进来。
　　对此相令宜也表示无奈，因为除却守门老者处的两把钥匙，唯一的一把钥匙是在大长老身上。
　　大长老恨相雨茹入骨，连同对赵明歌清婉等人也是如此。
　　想要从大长老身上下手，让她交出钥匙放出清婉，无疑是痴人说梦……
　　对此赵明歌心知肚明，所以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从大长老身上下手。
　　只是常规之途走不通，她要是想救出清婉便必须寻求别的方法。
　　还未进入此处之时，她便一直在心中思量，如今到了这处，仍旧是没什么好的办法。
　　赵明歌一时有些懊恼，她怎么就未将药王经看完，那上面说不定有关于类似的蛊的介绍……
　　等等！
　　蛊。
　　赵明歌眼中一亮，发现了被她一直忽略的事情。
　　“清婉，你知道有什么蛊的腐蚀性比较好吗？”
　　锁住清婉的是铁链，众所周知，铁这种东西在空气中暴露太久便容易被腐蚀，一旦被腐蚀到一定的阶段就很容易断裂……
　　虽然万蛊窟中少见的干燥，可是只要有合适的蛊，腐蚀掉铁链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腐蚀……”
　　清婉听了赵明歌的话，沉凝思忖了几许。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蛊里面的确有这样一种蛊，传闻它可以食金熔铁，若是小姐的话，一定可以找到的！”
　　清婉与赵明歌大致说了那种蛊的大致习性与长相。
　　那蛊不喜干燥，，故而在万蛊窟内也是难寻，清婉将内窟几处蛊虫容易出没的地方告知了赵明歌，却也不忘叮嘱。
　　“小姐，内窟蛊虫凶悍，我知道你已经学会了驭蛊术，尽管如此还是要小心为上。”
　　赵明歌依言记下了地址，朝着清婉绽放出了一个笑容。
　　“清婉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第383章 断金蛊
　　清婉告知赵明歌之蛊名为断金。
　　断金喜潮，而关押清婉之处却是极为干燥之处，故而纵使有人被关押于此处，没有钥匙也无法逃脱。
　　因着万蛊窟内地势复杂，赵明歌边往清婉指引的地方去，一面在石壁之上做了记号，以便回来之时能够尽快寻到正确之路。
　　这个地方本就凶险，更何况此时还有相令萱在里面。
　　相令萱因先前之事对她恨之入骨，若是她直接前往禁池还好……
　　要是她起了疑心，或者是看到了清婉，就相令萱此时的状态，只怕是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赵明歌倒也不愿如此杞人忧天，只是如今清婉被铐于石壁根本无法挣脱，不能有任何万一出现……
　　赵明歌叹了一声，将脑子里杂乱的思绪全部抛开。
　　此时担忧也无用，只要她能尽快寻到断金，便能直接赶回。
　　赵明歌想到这里，脚下的步伐也逐渐的加快了起来。
　　她到的第一处离石壁不算远，昏暗的溶洞内滴滴答答的响着水珠打落在地上的声音。
　　赵明歌凝神感知了四周，葱白的玉指抚过了清婉说的断金常在的地方，然而一圈结束，却没有任何收获。
　　这个溶洞内除却断金，倒是还有其他几种蛊虫，只是她现在一心只想寻到断金，对这些也无甚兴趣。
　　赵明歌收回了感知，伸手擦了额头上的汗水，匆匆往第二个地方去。
　　这处相较于之前便已偏远，洞内潮湿也比之前更重。
　　赵明歌一个不查，脚下正巧踩在了一处青苔之上，若非她反应及时撑住了洞内石壁，此时怕早已直接摔落了下去。
　　然而也是如此，石壁上的尖石划破了她的掌心，染上了些许猩红。
　　赵明歌轻嘶了一声，从腰间的布囊里取出了一瓶药粉洒在了手心的伤口上，然后草草包扎了一下，赶往了下一个地方。
　　刚才她已经感知了，这个地方也无断金的下落……
　　已经是第二个地方了，清婉……
　　赵明歌咬了唇瓣将步伐加快，也不知是否是错觉，越是往下，她便越觉得呼吸困难，胸中似有一股气堵着，让她难受不已。
　　好在到了第三个地方，赵明歌总算是感知到了断金的信息。
　　赵明歌小心翼翼的扒开了石缝间的碎石，深褐色的断金与石块几乎是融为了一体，若非赵明歌那玄妙的感知，只怕也不会发现。
　　赵明歌玉指轻点断金，无形的安抚让躁动的蛊虫安分了下来。
　　随即便依着药王经的说法，取了一根针在指尖一戳，将那渗透圆润血滴的指尖送到了断金蛊的面前。
　　先前她所用的白玉蛊是羽澜饲养已久的，故而白玉蛊在她手中便能为她所用。
　　断金却是不一样，万蛊窟内万蛊互相吞噬，实则并无有主一说，越是强大的蛊越能通人性。
　　若是想要驾驭这种蛊，便需要以血养之。
　　赵明歌此法便是按着药王经中的记载，以血诱蛊。
　　此时诱饵已下，赵明歌敛了心神屏气等待着断金蛊的回应。
　　一、二、三……


第384章 小媳妇连啸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断金蛊虽然有所动作，但是看起来仍旧是挣扎不已。
　　赵明歌按照药王经上记载，大致推测出了它此时或许是在诠量。
　　她又凝神等了大概五十个数左右的时间，断金终于开始挪动着身体，吞噬掉了赵明歌指尖上的血珠。
　　赵明歌心下一松，忙从囊中取出了蛊盅，将断金装了进去，然后顺着先前来的路回去。
　　而此时云雾缭绕的圣山外。
　　连啸倚靠在树上，叼着一根顺手从路边采的野草根，翘着二郎腿好不悠闲。
　　距离他跟丢了赵明歌已是四五日有余，从最开始的忧心忡忡到现在破罐子破摔也不过半日的光景。
　　左右他已经把人跟丢了，早死晚死都得死，那他再苦恼也没用。
　　更何况……
　　连啸无数次的在心里喊冤。
　　圣山之外连绵三百里毒瘴，他纵使有通天之能，可是他不会医术啊。
　　那三百里的毒瘴，他进入不过百里，就再无法进入半分。
　　再说，若非他心里有数，退的及时，只怕他连小命都得折在里面。
　　连啸真是觉得越想越委屈。
　　蓦然，铁蹄声渐响，马蹄鞭挞地面越近。
　　连啸赶忙从树上下来，刚才想的什么委屈此时都被他通通抛到脑后，眼巴巴的等着来人宣布他的死刑。
　　夜墨云到的时候，就看到连啸一脸小媳妇的模样，揣着手仿佛面壁思过一般。
　　疏风转头似乎有些不忍直视，只是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
　　夜墨云翻身下马，疏风紧随其后，剩下的影卫也都纷纷随着主子一起。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那毒瘴太厉害了，我跟不进去……”
　　连啸磨磨蹭蹭的到了夜墨云面前，往日里的风采此时已难见一二。
　　说来也是惨，他这个第一杀手主要是负责保护人不说，自诩轻功一流的他，竟然还把人跟丢了，这件事说起来简直算的上是奇耻大辱了……
　　更别提，他负责保护的还是夜墨云的王妃……
　　连啸心中忐忑，只等着夜墨云一句话给他定下死刑。
　　夜墨云低头看了连啸，本来还带了几分怒意，此时也被他这般动作尽数驱散了，反而还生气了几分失笑。
　　他倒是见过不少连啸出糗的时候，然而这个样子的连啸，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圣山之外毒瘴蔓延之事，一开始本也是他的失误，未曾提前了解清楚。
　　只是圣药族一向隐秘，若非他的小王妃身世与此相关，他对于这个地方的了解只怕会更少。
　　可偏偏就是因为他的小王妃，时时刻刻都在让他懊恼他之前对于这里了解的太少了。
　　好在旭帝与圣药族关系颇深，此番合作也算两赢。
　　他从中猜测出了旭帝似乎与她的小王妃关系匪浅，方借此从旭帝的口中得到了进入圣药族的另一条路。
　　据旭帝而言，这条小道本就隐秘，圣药族中也并无几人知晓。
　　然而当年圣药族内乱，他自此也未曾再踏足此道，故而具体如何，还需他自行探索才能知晓。


第385章 清婉，危？
　　只是这件事，夜墨云却不准备说出来让连啸知晓。
　　“你出发前我跟你说过的，你应该没忘。”
　　连啸此时已经蔫巴巴的不成样子，听到夜墨云的声音，更是整个人如同霜打了一般。
　　“……一罐没留？”
　　连啸抱着最后残留的一点希望，抬起来眼巴巴的看着夜墨云，试图拯救一下他的那些宝贝。
　　夜墨云只是轻声的“嗯”了一句，将他的希望彻底打碎。
　　呜……
　　他的那些宝贝……
　　连啸垮着一张脸，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生机。
　　他的那些护肤品，赵明歌送他的好几样护肤品他都只试了一次。
　　就这样就没了……
　　黑心夜墨云，奴役他不说，连他的宝贝都不放过……
　　他真的是最惨的杀手了。
　　连啸跟在夜墨云身后，开始自怨自艾。
　　疏风抬头看了看他家王爷，又看了一眼连啸，努力的将自己往后挪了几步，假装他是根会挪动的树桩子。
　　这当然只是其中一个插曲。
　　夜墨云看着旭帝手绘的地图，辨别了地图上的方位。
　　依照旭帝所言，圣山周遭三百里皆是毒瘴，误入其中者皆已葬身其中。
　　这条小道位于山峦之中，借由山中的天然溶洞与圣山内的溶洞相接，可以直通圣山之内，当年他也是误打误撞通过那里进了圣药族。
　　只不过溶洞内岔道颇多，必须严格按照他绘制的地图前进，不然一个不慎，可能会误入圣药族中的禁地，禁池之中……
　　禁池中养有蛊王，蛊虫凶悍无匹，未曾认主之前食人本就是常事。
　　现在夜墨云便是要借着这条溶洞进入圣药族。
　　旭帝一开始本来也不想给他这个地图，甚至还再三阻拦。
　　只是他心中惦念赵明歌，无论如何也想要同他的小王妃一起。
　　旭帝见此知晓劝解无用，才说出了这个密道。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密道的入口。
　　毕竟旭帝上一次来此已经是十八年前，十八年间山中变化，他要寻，便得仔细寻找。
　　影卫们早已得了令，此时也在漫山搜索。
　　不多时，就有影卫前来报告。
　　“王爷，找到地图中的密道入口了。”
　　夜墨云听闻这个消息，心下一喜，周身紧绷的气场也随即放松了下来。
　　“带本王去。”
　　本王的小王妃，等我这就来寻你。
　　此时带着断金蛊努力往回走的赵明歌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四周。
　　奇怪，是这个山洞里灰尘太重了吗？
　　这个诡异的念头刚起，她有摇头将这个念头抛了开来，
　　清婉还在等着，她要先回去才行。
　　她脚下步伐未停，刚转过石壁要开口跟清婉说话，便敏锐的看到了掉落在地上死去的蛊虫。
　　方才这里明明没有这个……
　　赵明歌心下一突，戒备着小心的靠着墙挪了过去，还未看到石壁那边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贱人，你就算再有本事又能怎么样，你今天和赵明歌那个贱人一样，注定要死在这里。”


第386章 死在这里
　　相令萱！
　　赵明歌一瞬间便听出了此时叫嚣着的人是谁。
　　她心中一沉，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好在她先前曾经设想过出现这种场景的情况，也做了应对的法子。
　　只是清婉此时不能行动，不知道相令萱到了这里多久了。
　　还有，清婉现在怎么样了。
　　赵明歌快速的从先前准备的东西里取出了白玉蛊，随即放出了断金蛊。
　　她让白玉蛊前去吸引相令萱注意，然后让断金前去腐蚀禁锢住清婉的铁链。
　　等这一切安排好，赵明歌才从石壁后慢悠悠的转了出来。
　　“代圣女看起来不太好啊。”
　　她特定端了两分架子，轻飘飘的一句话语，却是咬重了代圣女这三个字。
　　若说相令萱在乎什么，一是她的身份，二便是相令宜。
　　而要将相令萱的注意力彻底引走，所要借助的也不过是这两样东西。
　　赵明歌在心中盘算着下一步如何，余光中小心的查看了清婉的情况。
　　清婉的面色比她离开时要差上不少，可是观其面部并无中蛊之向。
　　而且她虽然精气神偏弱，可眼中光亮未散，反而比之前还深了些。
　　看来她回来的还不算晚，赵明歌心下松了一口气，又将目光挪回了相令萱的身上。
　　“难怪相族长提起你，便叹气连连。”
　　相令萱早在赵明歌出来时便已经红了眼，如今更是在这般的话语中尖叫着骂了出声。
　　“贱人，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今天你们俩都得死在万蛊窟里。”
　　相令萱话还没落，便有好几只蛊虫从赵明歌正面袭来。
　　赵明歌也不躲，白玉蛊早已蓄势待发，唰唰唰不过几下，便将相令萱放出来的蛊虫尽数吞噬。
　　相令萱此时一法不成，眼中的怒火更甚。
　　只见她咬破了食指，将冒出的血珠抹在了盒子里。
　　无声的嗡鸣从那盒子中冒出，赵明歌敏锐的察觉到了一抹危险，往后退了一步，谨慎的看了一眼此时已经已经在吞食铁链的断金蛊。
　　还需要时间。
　　赵明歌心中一沉，相令萱却是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赵明歌啊赵明歌，就算你是相雨茹的女儿又能怎么样，你娘当年死在了我的祖母手上，你现在也会死在我的手上。”
　　相令萱此时已近疯狂，甚至毫不收敛的吐露出了一个消息。
　　“你想知道相雨茹是怎么被诬陷的吗？”
　　赵明歌一愣，然而只是一瞬，她便只觉得掌心一痛。
　　随即疼痛自掌心蔓延开来，疼的她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这是……
　　赵明歌大口的呼吸，试图将眼前的黑雾驱散，她看了掌心不停渗血的伤口，苦笑了一声。
　　是她先前太过于大意了……
　　“相雨茹就算是圣女又能如何，圣药族的虽然族规早就腐朽不堪，可是想要改变圣药族从来都不是她说了算的。”
　　此时相令萱的声音又从上方传了过来。
　　“我的祖母贵为梁国的皇太后，她不过是想让我们梁国正大光明的掌控圣药族，可是相雨茹竟然拒绝了祖母！”
　　大梁的皇太后？
　　这个词入耳，赵明歌和清婉皆是一愣。
　　赵明歌尚且还好，可是清婉却忍不住白了脸，她颤抖着的看了相令萱，露出了几分不可思议。


第387章 相令萱知道的事
　　“圣药族当年明明有族规，圣药族的女子终身不可与外人产生私情……你们……”
　　相令萱看着清婉露出的惊讶的表情，笑容之中已经带了些癫狂。
　　“是啊，圣药族是有族规，可是那有怎么样？”
　　可是那又怎么样，相令萱从来都没有将圣药族的族规放在眼里，在她知晓圣药族的存在的时候，便已经知晓了一个道理。
　　规矩是强者定给弱者遵守的，她们制定了规矩，可是规矩从来都不是用来束缚她们的。
　　“也是，你们都是弱者，是必须遵守规矩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这些制定规矩的人做了什么呢。”
　　说到这里，相令萱甚至忍不住露出了两分同情的目光。
　　“我的祖母，曾经受梁国所求前去给当时的梁帝治病，就是那个时候，祖母和我的祖父相识了，在祖父的追求之下，祖母诞下了我父亲，可是因为舍不得圣药族的族人，祖母在诞下父亲以后选择了回来。”
　　舍不得圣药族的族人？
　　赵明歌和清婉同时牵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是舍不得在圣药族的权力吧。
　　赵明歌素来厌恶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总是将大义摆在前面，从而来掩盖私情。
　　这就如同又当又立，令人作呕。
　　赵明歌小心翼翼的感知了体内的蛊虫，和清婉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她无碍。
　　之前她前去寻断金之时，曾不小心划破了手心，因为时间紧急，她当时只是草草的处理了伤口，未曾多想。
　　就连郁结于胸口的那团气都被她忽略了。
　　直到刚才，相令萱唤醒手中的蛊，她才发现从一开始她就忽略了一个事情。
　　赵明歌苦笑了一声，随即便继续寻找了体内的蛊虫。
　　而相令萱却彷佛讲上了瘾一般，此时滔滔不绝的吐露着旧事。
　　“十八年前，我的父皇重病，当时梁国遣来使来圣山，相雨茹那个狐狸精授命前去医治，结果却勾的我父皇神魂颠倒。”
　　话到这里，相令萱的脸上也有些狰狞，她幼年受尽梁帝宠爱，唯一一次受她父皇责骂，竟然是因为她无意闯进了一座被封闭的宫殿，触碰到了一副画像。
　　她至今都忘不掉，向来宠爱她的父皇，那时看她的眼神，就如同要吃了她一般。
　　“我的父皇为了娶她，甘愿前来圣山同祖母服软，结果那个狐狸精竟然拒绝了我的父皇！”
　　可是她却无数次想过，若非相雨茹拒绝，现在她应该是真的圣女才是，什么赵明歌，根本就不会对她产生任何的威胁。
　　“我的祖母一气之下，决定借她手杀掉羽帝，这样羽国覆灭她便是众矢之的。”
　　相令萱将她知晓的事一股脑的全部抖出，话到最后，却含了几分咬牙切齿在里面。
　　“可是她竟然没有回羽帝身边！”
　　赵明歌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大长老的打算，同时也明白了原主她娘当年为何没去羽帝身边的原因。
　　圣药族以药蛊为主，药蛊之术，本就是杀人于无形。
　　相雨茹当年的事情具体如何她是不知，可是能逼的她无法前去寻找羽帝，只能借道梁国然后再去旭国之事，便足以能说明一个问题。
　　相雨茹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她在保护羽帝。
　　因为她身为圣药族的圣女，最是清楚药蛊二术的厉害，所以为了羽帝的安危，她再也未曾去找过这个男人。


第388章 相雨茹的旧事
　　赵明歌想到相雨茹当年，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才选择了避开羽国，前去梁国，便有些难受。
　　或许是原主残留的影响，也可能是她在这个世界这么久，逐渐的对这里产生了归属感。
　　赵明歌一时也说不清，只是努力的抑制了体内蛊虫的侵蚀。
　　“先圣女当年在梁国遇袭，也是你们做的？”
　　清婉此时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模样，纵使一时消化不了相令萱口中的那些消息，她也未曾准备就这般坐以待毙。
　　她曾随相雨茹逃出圣药族，自然对相雨茹曾经经历之事了如指掌，记忆里曾经的种种不合理之处，此时被这些消息串联起来，填补上了那些空白之处。
　　“相雨茹那个贱人遇袭的事，只能说是巧合。”
　　相令萱早已觉得她胜券在握，对于清婉与赵明歌也产生了轻视之意。
　　“当年阿娘奉祖母之命前去寻我父皇，然而父皇当时早已有了皇后，那个皇后无才无德，时常与祖母发生争执，根本不配占着那个位置。”
　　相令萱所知晓的事情，都是她阿娘讲给她的，她虽没有亲身经历过，奈何听的多了，记得多了，有时候就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
　　“所以祖母设计了一出好戏。”
　　这出好戏自然就是，那位皇后回家省亲之时，被叛军劫持。
　　这场戏自然假的，那个皇后只是中了计被丢掉了叛军的范围以内待了三个月，后来便被寻来的将士平安救回。
　　可是梁国谣言四散，在叛军营中待了足足三个月的皇后，又怎么可能再当皇后？
　　一切的事情都不过事顺理成章。
　　“只不过没想到，相雨茹竟然当时也在叛军的范围内，不然相雨茹又怎么可能安全脱身。”
　　相令萱看着清婉，就如同看一个死人一般。
　　“相清婉，我阿娘也不怕你们知道这些，毕竟如果不是相雨茹当年拒绝祖母，我阿娘也不会有现在的生活，同为圣药族之人，阿娘常常跟我说，有时间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们。”
　　她话中说谢，反而更显恶毒。
　　相令萱勾起唇角，运气驱动了蛊虫。
　　“就让我替阿娘送你们去死吧！”
　　她手中木盒中的便是牵丝蛊，所谓牵丝便是能借它引动周遭所有蛊虫。
　　相令萱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赵明歌，心中升起了无比的畅快之意。
　　若非赵明歌，她现在应该还是圣女，受圣药族族人膜拜。
　　相令宜也不会因为遵循族规，将给予她的目光挪到赵明歌的身上。
　　而她也不会暴露出这样的一面，给她纯洁无暇的形象平添抹黑。
　　不过没关系，只要赵明歌和清婉一死，谁也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她做过什么。
　　只要她从这里安全的出去，她仍旧是那个纯白的圣女，梁国最神秘的公主。
　　一切都会是她的。
　　相令萱的笑容越来越大，可是逐渐驱动的蛊虫此时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她不可置信的看了赵明歌，尖声否认。
　　“不可能的！你明明中了蛊，为什么牵丝对你没用！”


第389章 清婉口中的过去
　　赵明歌长舒了一口气，一只翠色的蛊此时吸满了她的鲜血，落在了她手下不远处。
　　而断金此时也完成了它的任务，清婉只是轻轻一扯，禁锢着她手腕的铁链便随之断裂开来。
　　“小姐，你没事吧。”
　　解除禁锢的清婉，第一时间就到了赵明歌的身边，扶起了赵明歌关怀道，赵明歌摇了摇头，看向了相令萱。
　　“你手上那只牵丝，我在药王经中看到过，书上说此蛊能控百蛊，只是却需要蛊在宿主体内。”
　　方才相令萱自以为大功告成，所以未曾仔细注意过。
　　从察觉到不对的第一时间，赵明歌便开始了驱蛊。
　　驱蛊本就需要一定时间，所以她一面示弱放松了相令萱的警觉，一边暗示了清婉跟相令萱周旋，直到刚才，那只潜入她体内的蛊被她引出。
　　蛊虫既出，牵丝自然无用。
　　“药王经！”
　　相令萱瞪大了眼，咬了牙对着赵明歌露出了怨恨。
　　“这应该是我的！相雨茹那个贱人，果然是她偷盗了圣书。”
　　相令萱自私成性，将圣药族一切皆视为己物，药王经原书随相雨茹消失，她们所学不过是拓本，拓本上缺失甚多，她如何能甘心。
　　清婉冷眉一横，冷嘲出口。
　　“先主身为圣药族圣女，圣物与圣书本就是归先主保管的，你们当年诬陷先主，害的先主不得已逃出圣药族，难不成你们还以为先主应该把圣物和圣书留给你们不成？”
　　相令萱此时看着赵明歌的眼中满是怨毒之色，然而牵丝无用，她此时也不敢在此再做久待。
　　相令萱瞪了一眼赵明歌，冷哼了一声。
　　“赵明歌，你的死期不过是早晚而已，等我得到了蛊王，你们都要死。”
　　她此话刚落，便转身快速消失在了溶洞里。
　　清婉看着相令萱消失，松了一口气，赵明歌扶着脱力的清婉靠坐在了石壁边。
　　“清婉，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踏入圣药族之后，赵明歌便发现她从清婉她们口中了解到的圣药族和现在的圣药族差了很多，就算是变革，很多事都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相令宜他们的出现，大长老的真实身份……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时间点。
　　那就是十八年前。
　　相雨茹离开圣药族的时候。
　　清婉作为跟随相雨茹一起离开圣药族的族人，无疑是最了解当年的事情的。
　　之前清婉一直未曾说过，赵明歌也没有多问。
　　可是现在的情景，她若是还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才是最危险的事情。
　　清婉看着赵明歌坚定的眼神，眼前一阵恍惚，仿若一时间看到了曾经的相雨茹……
　　“小姐……”
　　清婉呢喃了一声，随即回过了神，开始给赵明歌说起了旧事。
　　“先主天资超凡，自小便被前代圣女看重，带在身边，我便是当年侍奉先主的丫鬟之一。”
　　清婉的声音低沉，眸中神色微黯。
　　旧时时光一去不返，最终也只剩下她们。
　　“先主生性善良，在族中名望也颇高，那时我们都以为先主能带着我们一直如此，没想到，最开始的变故出现在二十年前……”


第390章 再生变故
　　在清婉的记忆里，那是她从到了圣药族以后第一次出谷。
　　当时的天下比现在还要再乱些，动乱和纷争是常有的事情。
　　她们之中的大部分都是因为战乱失去了亲人，而被路过的圣药族人带回了圣山之中。
　　在圣山里，虽然她们只是普通的族人，可她们都知晓一件事——
　　圣药族之外，再无净土。
　　然而当时羽国先皇突然暴毙，幼帝登基以至于朝堂不稳。
　　当时的幼帝也就是现在的羽帝，羽帝纵使有惊天伟才，却也挡不住他孤掌难鸣，再加上朝堂内忧外患，羽帝操劳之下便中了奸人毒计，危在旦夕。
　　先太后与圣药族有故交，当即派了人前来求医。
　　长老团商议之下，最终是相雨茹带着她们十余位药女一起出了圣山，前往羽国。
　　所以那次的出谷，清婉她们是忐忑的。
　　整个出谷的队里，唯有当时的圣女相雨茹最为冷静。
　　清婉还记得，当时流寇滋扰，她怯怯的躲在相雨茹的身后。
　　整个队伍乱作一团的时候，是相雨茹带着她们突围，将流寇击退。
　　清婉曾经问过相雨茹，当时不害怕吗。
　　可是相雨茹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告诉她。
　　“我也怕，我只怕我护不住你们，护不住这诸多姐妹。”
　　那时开始，清婉好似懂得了相雨茹的心情，她在那次的行程中快速的成长了起来，因为她知晓，整个队伍不能仅靠圣女一人，她也想保护别人。
　　圣药族位于羽国边境，前去都城本应该很快，然而奸人贼心未死，派了无数杀手前来阻拦，那一次从圣山到羽国都城，她们足足走了十日有余。
　　可也就是这十日里，整个队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圣药族族规颇严，族中女子终身不能与人产生私情，违者依族规会背种入噬心蛊，受万蛊噬心之痛。
　　可偏偏，仍旧是有人动了私情。
　　清婉记得那是一个及其爱笑的药女，长相在族中并不算出众，可是笑起来的时候就好似有阳光一般。
　　可是就在她们借住的那个小村庄里，那个药女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因为她违背了圣药族的族规。
　　和她曾经的青梅竹马相遇，产生了私情。
　　那里曾经是她的家乡，在一次山贼袭村时，村子里的人都被山贼屠戮殆尽，唯有她掉落到了枯井中捡回了一条命。
　　她一直是这样觉得的，可是直到她再次回去才知道，当时不止她活了下来，还有那个她一直记挂的邻家哥哥。
　　而那个邻家哥哥为了寻她，重新建立了村庄，等着她回来。
　　再次的相遇让他们心意相通，违背了族规的药女决定与那个男人私奔，可是这一切早就被她们看在眼里。
　　那个药女终究是没有走掉。
　　清婉还记得，相雨茹看着那个药女的时候，神情中带着几分迷茫。
　　“为什么？”
　　自幼在圣山长大的圣女不懂得私情，也不懂得为什么会有人为了私情选择背弃圣山。
　　她的迷茫在于她不懂得感情，也不懂得是否值得。


第391章 入了凡的仙女
　　“然后呢？”
　　赵明歌听着清婉讲诉了故事，有些猜到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那种情况下，相雨茹一直以来坚信的事情，被猛然打破，肯定是不好受吧。
　　“先主当时问完了这句话，那个药女却笑出了声，不同于往日的那般带着阳光的笑脸，那时的笑声中带着我们不懂的苦涩……”
　　她说。
　　“人生来就会有七情六欲，我曾经以为他死了，所以我断绝了我的感情，将对他的爱化作了大爱……”
　　化作了大爱，便可忽略小爱。
　　“可是直到再次见到他我才发现，只要我的心脏还在跳动，我就没办法自欺欺人的告诉我自己，我已经彻底的忘记。”
　　只是一个眼神，便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彼此的情谊。
　　“圣女，不曾经历过，所以你不会懂，人的感情和欲望是从出生就跟着我们每一个人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个药女的这番话她们的确是不能理解，被圣山隔绝着情感的她们那时对于情感不过是懵懂的稚子。
　　说完这句话以后，那个药女给相雨茹磕了三个响头。
　　“圣女，我直到族规严苛，可是噬心蛊的滋味太难挨了，请您给我一个恩典吧。”
　　噬心蛊的滋味，的确是不好受，清婉她们曾经亲眼见过一个违背了族规的族人，在被种下噬心蛊之后被生生折磨到疯的场景。
　　万蛊噬心之痛并不会要人性命，可是无时无刻的疼痛，却能让一个人失去任何求生的想法。
　　那时相雨茹杀的第一个人。
　　她成全了那个药女，取了她的性命，给了她这个恩典。
　　可是清婉敏锐的察觉到了，从那一天开始，圣女的心中存了事。
　　圣女不再如同以前一般，反而是沉默了许多。
　　纵使所有人都觉得圣女和以往没什么差别，可是清婉发现了，圣女的身上有什么正在发生变化。
　　真正催生这种变化的，便是羽帝。
　　她们到达羽国京都以后，便被羽国的先太后请入了宫中。
　　当时的羽帝躺在龙床之上，只是一眼，相雨茹就发现羽帝中的不是毒，而是蛊。
　　相雨茹驭蛊术已成，不论是什么蛊，在她的面前都不过是小菜一碟。
　　驱了蛊的羽帝很快就醒了过来，先太后想要重谢她们，便许诺了可以答应她们一个要求。
　　相雨茹抬头看了先太后，又看到了醒来的羽帝，提出了一个她们都未曾想过的要求。
　　清婉还记得，当时的相雨茹一身青白色的圣女装，歪着头的眼中透出了些许的迷茫，她张嘴沉凝了许久，才说出了那句话。
　　“我想让他教我什么是感情和欲望。”
　　玉指芊芊之处，正是刚苏醒的羽帝。
　　那一刻，清婉的心中蓦然升起了一个荒唐的形容词。
　　不懂凡心的仙女落入了红尘。
　　当时殿中的不论是羽帝还是先太后，亦或是她，她们都只是愕然的看着圣女。
　　可相雨茹却下定了心一般点了点头。
　　“我的要求就只有这个，我想学会什么感情，什么是欲望，我想了解这种东西对于人的重要性。”


第392章 当年的故事
　　相雨茹态度坚定，先太后与羽帝便也不再说什么。
　　她私下虽然问过圣女，可是却也无果。
　　不同于对羽帝时的那般坚定，她问圣女之时，相雨茹的眼中还存着些许疑惑。
　　“清婉，我一直在想，我们真的要墨守成规吗？圣药族的规矩已经太久了，久到我已经记不清圣药族的初衷是什么了，长老们一直都说想要让圣药族更上一层楼，可是一成不变真的可以让圣药族更好吗？”
　　相雨茹的话，她也不知道。
　　甚至于她都没有想到，那一刻，她也会随着相雨茹一起，怀疑起圣药族的族规。
　　自那以后，她便开始了给相雨茹和羽帝打掩护的事情。
　　羽帝重诺，那日的事情，只有先太后羽帝与她知晓，故而能给相雨茹打掩护的，也只有她了。
　　她看着相雨茹和羽帝的感情加重，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幸福的笑容，看着落入红尘的仙女开始沾染上了人的七情六欲。
　　那时的相雨茹是开心的，也是幸福的。
　　与此同时，相雨茹也在不断的研究着圣药族族规里的各处不合理之处，她准备等到回了圣药族以后同长老们商定，一起修改圣药族的规矩。
　　她们在羽国待了半年有余，这半年的时间里，羽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重掌朝政的羽帝大肆的清洗了朝中的蛀虫，将四散的兵权重新规掌于手中。
　　相雨茹与容家的嫡女，也就是现在的容皇后成为了好友。
　　同时，羽帝与相雨茹的感情，也变成了假戏真做。
　　这下不仅是她，同行的药女们也发现了这件事。
　　族规的准备修改还未放在明面上，相雨茹自然不能让族人大乱，故而纵使万般不愿，羽帝也只得放他的爱人回去圣药族。
　　可这一放，便是永远。
　　相雨茹回到圣药族以后，在羽国之事被报告给了长老们。
　　当时虽然是圣女执掌族里的大小适宜，但是长老的话语权也不低。
　　相雨茹回族的第一天便接受了六堂会审。
　　六堂会审的具体内容她也不知晓，可是她能察觉到，长老们开始不满意起了相雨茹的做法。
　　相雨茹想要修补族规，她们便以族规传承千年为由拒绝……
　　相雨茹想要改动族规中的惩罚，她们就说相雨茹意图徇私……
　　她亲眼看着相雨茹在和长老们的周旋中消瘦，却又无能为力。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个月，相雨茹才在和长老们的交锋里逐渐掌握了主动权。
　　然而，第二年便发生了另一件事。
　　大长老让相雨茹前去梁国给太子治病，当时大长老对相雨茹说，若是能治好梁国太子，便同意相雨茹修改族规之事。
　　相雨茹本不愿去梁国，可是大长老态度坚决，她们在这个交涉条件下谈了许久。
　　最终相雨茹还是退步答应了大长老。
　　可是，到达了梁国都城以后，相雨茹才发现，梁国太子身体康健，根本没病。
　　一个没病的人如何能医治？
　　可是偏偏大长老却让相雨茹必须医治好梁国太子。


第393章 失败的变革
　　这是局。
　　赵明歌听到这里，联系了之前相令萱所说的话，直接得出了这个结论。
　　清婉苦笑了一声，带着些许自嘲。
　　“先主当时就告知了大长老，梁国太子没病，可是大长老却说梁国太子有病，必须让先主将梁国太子治好。”
　　现在想来，给梁国太子治病一事不过是大长老的计谋。
　　当时大长老与相雨茹的交锋，几乎次次都是被相雨茹压制，大长老不欲相雨茹彻底掌控圣药族，所以想到了让相雨茹嫁给她的儿子——两国太子这个主意。
　　大长老贪权，便以为所有人都是贪权。
　　她以为相雨茹和羽帝的感情便是相雨茹想要羽帝权势，用来压制她们。
　　所以她觉得，只要以梁国未来皇后之位相许，相雨茹就会欣然答应。
　　可是没想到，相雨茹不仅拒绝了她，甚至直接带着药女回了圣药族。
　　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大长老，趁着相雨茹路途耽搁，大长老先行回到了圣药族，煽动了当时一样不满相雨茹的几位长老一起给相雨茹设下了圈套。
　　清婉说到这里，眼中迸出了无限的恨意，不论时隔多久，只要想起当时的事情，她就想要生生活吞了大长老。
　　“当时先主带我们刚回族中，三长老便派人来请先主，先主未曾防备，直接跟着三长老的人去了，谁知先主前脚刚走，后脚大长老的人就来围住了我们，将我们禁锢在了山下。”
　　她当时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小丫头，遇事除了慌张便不知做什么。
　　大长老行事来的突然，虽然让她一时未曾防备，却也随即出了应对的方案。
　　“先主当年心腹足有百余人，大长老为了控制她们，都给她们下了蛊，如若她们有什么异动，便直接催生蛊虫爆炸，让她们死无全尸。”
　　每次回想起记忆里的场面，清婉除了恨，便是无限的悲伤。
　　“我们百余人，在三日之内剩下不到一半，若非先主及时脱困回来带着我们出族，只怕是剩下的更少。”
　　相雨茹出现时状态不算太好，清婉能看出她也是强弩之末，可是为了她们，相雨茹选择了带着她们直接出圣药族去。
　　“先主一路带着我们杀出了圣山，在圣山外的吊桥旁，让药女们先度过了吊桥，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大长老她们追上。”
　　这便是之前在圣山外，羽澜所说的被砍断的吊桥。
　　“我和先主坠入河中，先主当时已经是体力不支，若非河中浮木，只怕我们也只能被河水卷走。”
　　清婉叹了一声，昔年的旧事便已彻底讲完。
　　“后来的事情，就如同相令萱所说，先主带着我们从羽梁两国的边境进入了梁国，到了梁国以后，先主才发现怀了小姐你，但是梁国当时也是纷乱不堪，先主将其他的东西留在了梁国，便带着我们从梁国到了旭国。”
　　说到这里，清婉看了赵明歌，露出了些歉意。
　　“之前一直未曾同小姐说过你的身世，实则是不想节外生枝，小姐现在知道了，以后打算如何。”
　　赵明歌一愣。
　　她自从先前猜出了她可能是羽帝的女儿后，便未曾想过这个问题。
　　以后打算如何，她也……


第394章 以后的打算
　　赵明歌一时也说不出日后的打算来。
　　今日得到的信息太过于庞大，尘封了十八年的旧事被揭开，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谜团。
　　清婉讲诉的故事里，只是她曾经见证过的事情。
　　加上相令萱的话，能拼凑出来的故事仍旧不完整。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现在该想的事情。
　　现在最要紧的，仍旧是如何从万蛊窟出去，她尚且能正大光明从这里出去，可是清婉却不能。
　　“清婉，万蛊窟里还有其他的出口吗？”
　　赵明歌对于万蛊窟不熟，沉凝思忖之间，还是决定先问一问清婉。
　　清婉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撑着石壁站了起来点了点头。
　　“万蛊窟其实是由天然的溶洞组成的，这里面地形错综复杂，无数溶洞岔道相连，先主当年无意中发现了一条密道，可以直通圣山之外，如若大长老她们未曾发现这条小道，应该可以从此处离开。”
　　那条小道是当年相雨茹无意中发现的，与万蛊窟中的禁池相接，若是不熟悉之人，踩错一步便会陷入禁池之中。
　　禁池素来是用以饲养蛊王之处，蛊王嗜杀，蚕食活人也非稀奇之事。
　　相雨茹当年艺高人胆大，借着驭蛊术踏入了那条嫌少有人知晓之处，一番探索之下竟然发现了那条小道可以直通圣山与外界。
　　事关重大，这件事除却几人，便无人再知晓。
　　清婉看着赵明歌轻笑，脸上带了几分揶揄。
　　“当年羽帝便是通过这条小道来见的先主。”
　　赵明歌一愣，却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她定了心神，追问道。
　　“这条密道的位置在哪里，我先将你送过去，等你安全出去了再说。”
　　只要借此将清婉送出，她便能安心，纵使大长老她们再有什么主意，她也能见招拆招。
　　清婉见此，却摇了摇头。
　　“只怕小姐你要先去禁池了。”
　　相令萱发现她时，便被她套了话，清婉自然是知晓赵明歌缘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条密道就在禁池之后，所以才嫌少被人发现。”
　　清婉叹了一声，面上带了几分苦涩。
　　“小姐，你其实不必为我…”
　　“清婉。”
　　赵明歌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
　　赵明歌知晓她想说什么，就如同羽澜无数次看着她欲言又止，想要劝她不用管她们。
　　可是她做不到，清婉是跟随相雨茹的忠仆，对她也照顾良多，她从不觉得清婉她们的命便轻贱。
　　更何况这件事本来也是因她而起。
　　“你们对我来说一样很重要，我无法眼睁睁的放任你们被害，所以拼尽全力我也会带你出去。”
　　话至此，赵明歌朝着清婉露出了一个坚定的笑容，清婉眼前一晃，仿佛看到了曾经的相雨茹。
　　清婉晃了晃头，情不自禁的跟着露出了微笑。
　　“我相信小姐，方才是我想岔了，现在就由我给小姐指路去禁池吧。”
　　禁池凶险，也只是相较于旁人，清婉知晓赵明歌学了药王经，便将先前担忧尽数抛开。
　　小姐是圣女的孩子，一定可以的。


第395章 禁池
　　禁池位于万蛊窟深处，也是就是山腹之中。
　　有清婉指路，赵明歌前往禁池的时间便缩短了不少。
　　只是快到禁池之时，清婉却停下了脚步，看了赵明歌。
　　“小姐，前面就是禁池了，现下禁池蛊王无主，相令萱有大长老相助，你一定要小心。”
　　赵明歌抬眼扫过前方幽暗洞穴，沉重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清婉已与她说过禁池情形如何。
　　蛊以吞噬敌人而强大自身，最后存活者便为王。
　　万蛊窟外窟与内窟皆是饲养蛊虫之处，若非地盘争夺，大多蛊虫不会自相残杀。
　　而禁池，便是取外窟与内窟蛊虫投于其中，使其互相吞噬，以此而养出万蛊之王。
　　以此养出的蛊王性情暴虐，残忍嗜杀，若是驭蛊者一个不慎，便会被蛊虫反噬自身。
　　圣药族以药蛊二术为根本，故而能统领圣药族之人，必须先驯服蛊王。
　　所以圣药族才有族规，圣女选定之后，必须入万蛊窟中取回蛊王。
　　若无圣女之时，谁能从禁池中带出蛊王，谁便是圣女。
　　赵明歌本就因先前大意吃了暗亏，如今知悉此事，便更加升起了谨慎之意。
　　“清婉你放心吧，我知晓，你在这里也要主意安全。”
　　内窟之中杀机四伏，赵明歌担心清婉，却也无法现在带清婉前去禁池，只能小心叮嘱，又将先前羽澜给她的防身之物给了清婉，这才踏入了禁池之中。
　　清婉看了赵明歌消失的背影，神色微动，随即也拐进一处溶洞之中，将她隐匿起来。
　　小姐，你一定要小心啊！
　　赵明歌踏入禁池之时，便知觉眼前一暗。
　　不同于内窟还带着些明亮，禁池就显得有些昏暗了。
　　耳边似有无数的声音沙沙作响，赵明歌借着镶嵌在石壁上的夜明珠，逐渐的适应了禁池的环境。
　　禁池并非池，只是一个极大的溶洞。
　　然而若非清婉说明，只怕无人知晓，只是这一个洞穴，里面最多的时候，同时生存了数千只蛊虫。
　　踩着脚下碎石，赵明歌仔细打量了四周的环境，幽深的洞内石壁趴伏着飞虫，荧绿色的光如同夏日的萤火虫一般，在石壁上闪闪发亮。
　　赵明歌小心翼翼的绕过了那处石壁，往里面去。
　　那栖息着的飞虫，可并非什么萤火虫，那也是一种蛊。
　　这种蛊的翅上有磷粉，沾肤即燃，若非此蛊生存条件苛刻，只怕早已被人用来杀人越货。
　　赵明歌看药王经时，对这种蛊好奇了许久，只是现在时机不对，不然她定然要捕上一只好生观察看看。
　　待她完全踏入禁池之中，赵明歌只觉呼吸一窒，就连断金蛊与白玉蛊也露出了无声的臣服之意。
　　赵明歌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不远处的石壁。
　　危险是从那边传来的，蛊王就在那个地方。
　　直觉告知赵明歌，除却蛊王这里还有不少的蛊在这里，只是…
　　赵明歌眼皮一跳，打量了四周，仍旧是未曾发现相令萱的身影。
　　按理说，相令萱比她和清婉先一步出来，应该比她先到才是…
　　可是相令萱却不在此处。


第396章 相令萱的偷袭
　　赵明歌盘腿席地而坐，用利刃划破掌心。
　　血腥之气瞬间在洞内蔓延开来，四周沙沙作响的声音也越来越重。
　　收服蛊王第一步，以血养蛊。
　　不同于断金蛊，收服蛊王必须先放血，血气会吸引蛰伏于暗处的蛊虫现身，也会引起蛊王的嗜杀之性。
　　而后只要等待蛊王吞噬掉其他蛊虫之后，便是她与蛊王之间的拉锯战。
　　那些蛊虫会提升蛊王的品质，也会消耗蛊王的精神，给后面赵明歌与蛊王的拉锯争取一点胜算。
　　被禁锢于禁池的蛊虫，许久都未曾进食，如今被血气刺激之下，已经有不少蛊虫蠢蠢欲动。
　　却又碍于蛊王的威慑不敢行动。
　　这就是蛊的生存之道，它们想取蛊王而代之，但是蛊王也想吞噬它们。
　　所以它们都在等对方先动手，等对方先沉不住气露出破绽。
　　驭蛊者要做的，就是打破它们之间的平衡。
　　等待着蛊王吞噬它们，或者它们吞食掉蛊王后产生新的王。
　　赵明歌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的身边也守着三只蛊虫，白玉蛊、断金蛊以及清婉给她的千机蛊。
　　禁池内的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滴水落在水洼之中，带起了叮咚一声。
　　蓦然，固守于石壁的蛊虫在躁动中坚守失败，猛地朝着赵明歌袭击而来。
　　赵明歌也不躲，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挪动半分，那只蛊虫便无声的被蛊王吞食掉了。
　　其他的蛊虫此时也纷纷加入其中，与蛊王厮杀起来。
　　蛊王本就是在厮杀和吞噬中成长起来的，同类的侵蚀反而让它战意更为浓烈。
　　赵明歌给自己止了血，闭眼开始感知起战况。
　　禁池中，此时蛊王已经接连吞食了好几只蛊虫，然而仍旧源源不断的有蛊虫前去滋扰。
　　赵明歌寻找着时机，她准备趁蛊王大意，一举控制蛊王。
　　禁池中的厮杀还在继续，赵明歌凝神不敢大意半分。
　　就是此时…
　　蛊王吞食掉了又一只蛊，警戒随之放松下来。
　　赵明歌等着就是此时，她全力催动着药王经，正准备控制蛊王…
　　蓦然，身后破风声响，似有东西全力袭来。
　　刚好合适。
　　赵明歌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两分嘲讽的微笑哦啊，她迅速的往外一滚，撤回了自己的感知。
　　被滋扰的蛊王大怒，抛开了身边的小虫子，朝着赵明歌刚才的位置袭来。
　　刚好与来人撞上。
　　“啊……！”
　　尖锐凄厉的声音在溶洞内响起，赵明歌拍了拍裙角的灰尘，看向了突然出现偷袭的人，露出了一抹笑容。
　　“果然是你，相令萱。”
　　赵明歌语调缓缓，看着在地上疼的打滚的相令萱毫无半分怜悯之意。
　　她初入禁池就发现了这其中似有不对，相令萱明明比她们更熟悉万蛊窟地形，可是她扶着清婉都已经到了这里，可是偏偏早行一步的相令萱却还未到。
　　这件事如何想来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毕竟如果对一个地方了如指掌，却又走在前面还未先到，唯一的解释只有，这个人想做些什么。
　　这么一想，赵明歌便能猜到相令萱准备做什么……
　　不外乎是偷袭她罢了。


第397章 逼问
　　相令萱在暗处，她在明处，若是贸然出手，只怕是会波及清婉。
　　所以赵明歌只是思索了一下，便毅然决然的准备将计就计。
　　相令萱想借她收服蛊王之时不能分心来偷袭她，那她为何不假装分不开神引相令萱与蛊王对上。
　　因此赵明歌看似毫无防备的盘腿坐在原地准备收服蛊王，实则她根本未曾将全部心神放在蛊王身上。
　　甚至于她无时无刻不在注意自己的身后，提防着相令萱的偷袭。
　　相令萱此时被蛊王所伤，蛊王在她脸上喷洒了一股毒液，让她只觉得整张脸都如同被火烧了一般疼。
　　她现在又怒有恨，看着赵明歌脸上的嘲讽更觉得赵明歌是在嘲讽她一般。
　　“赵明歌你个贱人……啊……”
　　怨毒的咒骂刚出口，相令萱便被脸上的疼痛彻底的夺走了注意力。
　　她捂着仿若被灼烧的脸，入手却只觉得一抹液体在她指尖划开，相令萱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上黑色的血液，陷入了癫狂。
　　“不会的，不会的！我的脸不会有事的。”
　　相令萱不断的呢喃着，从自己的随身药囊里翻找出来了不少的瓶瓶罐罐。
　　赵明歌看着逐渐陷入自我世界的相令萱皱了皱眉，此时蛊王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她也还有些消息想要从相令萱的口中得到证实，这个时候放任相令萱继续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赵明歌从药囊里取出一把粉末，往相令萱脸上一洒，相令萱便逐渐稳定了下来，只是看着赵明歌的眼神中满是恨意。
　　“你不用太感谢我，我只是想问你些事情而已。”
　　赵明歌洒的药粉恰好落在了相令萱的脸上，她那被蛊毒侵蚀的脸，在药粉的作用下停止了扩散。
　　赵明歌暗自送了一口气，还好她准备的足够充分。
　　相令萱却是半点也不领情。
　　“赵明歌，你死心吧，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她此时早已恨透了赵明歌，只想着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赵明歌任何事情，只是她抬眼看到了赵明歌脸上的毫不在乎，心中升起了两分后悔。
　　“你要是不在意你这张脸，不想说就不说吧，毕竟现在除了我也没有谁能救得了你的脸了。”
　　赵明歌也逼她，只是耸了耸肩，似笑非笑的看着相令萱。
　　“你……”
　　相令萱为之气结，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不甘心的开了口。
　　“我能说的只有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你问我也没用。”
　　鱼已上钩，赵明歌暗自露出了得逞的笑，面上却是不显，只是问了一个与相令萱意料中不太相关的问题。
　　“大长老当年为什么会带男子入圣药族。”
　　相令萱心中一松，抓了裙角冷哼了一声。
　　“相雨茹叛离圣药族，折损了族里的一大批精英，祖母当时有意借此改变族中制度，便从各国寻找至阴之体的孩童，不论男女统统带了回来。”
　　赵明歌抬眼扫了一眼相令萱，拖长了尾音似带着几分讥笑。
　　“哦？”
　　仅仅如此？


第398章 相令萱的病
　　赵明歌只是单单一句，相令萱的心下一沉，只缓缓开口继续。
　　“族中人才凋零，至阴之体已是难寻，能以至阴之体修习圣药族的药蛊之术，能让修习事半功倍。”
　　这件事赵明歌最有话语权，她的纯阴之体本就是百年难寻，虽自幼寒疾缠身，可她在学习药王经时，才发现这种体质的好处。
　　若非这样，她也不一定能这么快的时间掌握驭蛊术。
　　只不过相令萱说着可以说出知道之事，可说出来的却都是些没用的讯息。
　　看来，她还是没用认清现实。
　　“原来是我想错了，你对你的脸好像也不怎看重。”
　　赵明歌幽幽长叹了一声，作势要准备走，相令萱看着她的样子不像是作假，心中一慌也管不得其他。
　　“我只听祖母提起过一次，当年长老们对于相雨茹提出的改革虽然都有反对，实则大家都暗自心动了，再加上祖母在药王经中发现了一种蛊，这种蛊可以种在宿主的体内，但是只要母蛊在谁手中，持有母蛊之人便能吸引被种蛊之人的功力。”
　　话已经开头，再遮掩也是无用，相令萱干脆一股脑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但是这种方法毕竟有违人和，当年天下纷乱不堪，长老们便想出了从各国收领孤儿回来，用来测试这种蛊是否可行。”
　　赵明歌听到这里，心中便无端的升起了几分厌恶，她本来以为，圣药族身为医者尚能存几分仁爱之心…
　　结果……
　　“第一批孩童入谷之时，身上便种下了这个蛊，然而效果却不大，而后才有第二波和第三波，直到那时，长老们才发现，原来那种蛊有一个特性，那便是蛊与蛊之间也需要互相吞噬。”
　　而后便出了以人为蛊的事，赵明歌想起了相令宜曾经所言，暂时信了此番说辞。
　　“那你和大长老之间的子母蛊？”
　　赵明歌不诧异相令萱与大长老的关系便是有此一层原因在里面，子母蛊需要血缘关系着才能种下，能种下此蛊双方，毕竟为亲属。
　　“我生来七窍少一窍，我娘为了我跟祖母求了情，祖母便给我种下了此蛊，一则续命，二便是想借此蛊修补那一窍。”
　　赵明歌听到此倒是有些诧异，所谓七窍少一窍便是心脏病，可相令萱怎么看都不似有这个病的人。
　　只是观她神色不似作假，赵明歌也未曾再说什么，只是继续换了问题。
　　“梁国之乱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梁国不同于旭羽二国，赵明歌因着要到羽国便也了解了一二。
　　梁国虽与羽国交壤，实则天差地别，羽帝对外虽性情不定，却将羽国治理的井井有条。
　　可是梁国却不然，如果是羽国是封建王朝，那么梁国便实诸侯朝。
　　所谓诸侯朝，便是因为梁国下属七大城，每城皆有城主，并且统领了周边各郡县小城，梁帝能对城主下令，却命令不了城中的人。
　　当时赵明歌看到这里时，还觉得荒谬无比，然而相令萱之前所言，梁国起码十八年前并非时这样的，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是否与她们有关…


第399章 梁国的分裂
　　相令萱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沉默，她抬头看了一眼赵明歌，理了自己的鬓发，嗤笑了一声。
　　“赵明歌，这个问题，就该好好的问问你娘了。”
　　赵明歌未曾开口，只是有一个疑问得到了证实，越发有些疑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然那时我还未曾出生，但是我不止一次听到祖母提起，十八年前的梁国不是这样的。”
　　十八年前的梁国是怎么样的？
　　当时梁国先帝虽然耽于美色之中，可梁国仍旧是由先帝说了算，先帝一纸命令下去，梁国之内，无人不敢服从。
　　直到相雨茹到了梁国。
　　梁国太子无病，只是痴恋相雨茹，想要纳相雨茹为妾。
　　相雨茹脱身不能，便借故想要在梁国四处走走。
　　彼时梁国本就内忧丛丛，可当时的梁国太子却为搏美人一笑，选择了亲自陪相雨茹出行。
　　“你娘当真好算计，祖母让她脱身不能，她便借梁国内忧四处结实了各处子弟，并且挑唆着先帝的私生子自立为王。”
　　其实说是造反并不为过，第一个自立城主之名的便是他，随后各处蠢蠢欲动的人士学着他的做法，统辖了城池周遭。
　　“他们并未反朝廷，反而由贼寇滋事，他们会第一时间派兵前来剿灭贼匪。”
　　最初的时候，梁帝无疑是开心的，毕竟这样，他便能将更多的心思放在美人身上，可是直到他发现，他已经命令不动这些城主之时，才反应过来问题。
　　相令萱说到这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不仅如此，天子还得每年给各处城主赏赐，若是没有赏赐，来年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便假装不知道，就算是圣令以下，他们也有的是借口。”
　　她的父皇登基初始，野心勃勃的想要改变梁国这种困境。
　　当时借之朝岁之名，想要消弱各处城主之势，只可惜他年少初上位，意图太过于明显被人察觉了出来。
　　第二年便不知从哪里出了一支叛军，差点打到了皇城脚下。
　　相令萱每每想到此事，便觉得讽刺不已。
　　“赵明歌我知道你想了解什么，当年追杀相雨茹的事是我们做的，可是那种情况下，我们根本动不了她分毫，相雨茹为什么会从梁国前去旭国，这件事祖母也一直也想不通，我只知道，祖母说过，相雨茹消失了一年，再出现再旭国时的消息，是她自己放出来的。”
　　相令萱眼中满是坦荡，倒是一时让赵明歌不知道如何说。
　　只不过，相雨茹为什么当年要放出她在旭国的消息…
　　按照相令萱所说，当时的相雨茹远走旭国后，大长老便未曾再有她的消息了，她是遇到了什么才会选择让自己死亡这条路。
　　赵明歌的心中一沉，朝着相令萱又洒了一把药粉。
　　看着相令萱陷入沉睡，她才将注意力又转回了蛊王的身上。
　　被虎视眈眈的注视着的感觉并不好受，纵使蛊王不是人，然而被这种不死不休的东西盯上，才是最可怕的，现在还是让她先解决蛊王吧……


第400章 最后一步
　　蛊王在先前和其他蛊虫的厮杀中，已经消耗了不少的精力。
　　赵明歌意图对它的控制，无疑是彻底将它激怒。
　　野兽难驯，更何况是从厮杀中活下来的蛊王。
　　赵明歌此时半点都不敢小觑它。
　　好在现在隐藏的威胁已经拔除，她便可以安心的对付蛊王。
　　重新盘腿席地而坐，赵明歌闭目凝神，将脑中的杂绪清空，感知着那一丝玄妙的感应。
　　蛊王此时感知到了空气中的危险，游走在石壁上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这是一场拉锯战，看赵明歌与蛊王谁先在这场战斗中败下阵来。
　　此时禁池旁的密道之内，夜墨云也陷入了僵局。
　　夜墨云看着手上的地图，对比着溶洞内的岔道，陷入了沉思。
　　羽帝给的地图，在前面的行进之中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然而越是接近终点，地图与密道的格局越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就如同他眼前这道岔口。
　　地图上并无岔口标记，只是划了往左边而去。
　　“要不我去探探路？”
　　连啸看着僵持的局面，从夜墨云身后冒了出来，指了地图上的下一道指向。
　　“不管这里的岔口是不是个局，下一道的地方会有三个口才对，也就是说只要我去前面探一下路，就能知道走哪条道了。”
　　连啸的想法很简单，跟丢了人本来就让他憋屈，如今走到了这里，也不可能说后退，那不如由他前去探一下正确的路，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他自诩艺高人胆大，进了溶洞之后也未有什么危险发生，便对这里的危机无甚感觉。
　　只是他想的到好，夜墨云只是冷眼一瞥他，他便蔫了下来。
　　“这里岔道颇多，又接着万蛊窟，你要是走错了路还有命回来，大可以去试试。”
　　夜墨云何曾未曾想过这个办法，然而羽帝叮嘱在前，言之万蛊窟中凶险，必须万分谨慎小心。
　　明知会有危险，他自然是不会放连啸与疏风他们前去冒险。
　　纵使地图有误，到底也该有迹可循才是。
　　夜墨云摸了石壁，手下触感只让他万分奇怪，他皱眉准备细看，疏风便已将火折子吹燃，找了过来。
　　“原来如此！”
　　夜墨云仔细打量了石壁，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连啸仍旧是一脸懵，只是看了夜墨云细细拿火折子看了石壁，选定了一个方向。
　　“往这边走。”
　　赵明歌并不知晓夜墨云此时就在她不远之处。
　　因着和蛊王交锋，她的额角已经沁出了汗水。
　　蛊王此时已经是狂躁不堪，不愿臣服是它的天性，可是眼前的人类却一再的试探压制于它。
　　蛊王再一次在这场拉锯中败下阵来，它的身体猛然变大了许多，朝着赵明歌喷出了毒液。
　　赵明歌早有准备，手中药粉往空中一洒，抵挡住了毒液的侵蚀。
　　她此时半点都不敢大意，如今已经在了最关键的一步。
　　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赵明歌深呼吸了一口气，感知着蛊王，然后慢慢的拨动了了那条看不见的弦，如同织网一般，慢慢将蛊王困在其中。


第401章 收服蛊王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昏暗的洞穴内，彷佛被织出了无数条线，这些线无形却又危机十足。
　　蛊王嘶鸣着，试图将那些线毁去，然而一根断裂，又有无数根被织出。
　　蛊王不甘心，暴涨至庞大的身躯胡乱的将织出的线打乱，却被坚韧无形的丝线裹成一团，如同被线缠绕起的毛球一般。
　　赵明歌的耳边仿佛听到了蛊王的怒吼，她站起了身，往蛊王那边而去。
　　明明她完全不曾睁眼，然而洞穴中的场景，就彷佛印在她眼前一般，未曾有半分出错。
　　直到她走到蛊王的身前。
　　她眼前的蛊王，已经被无数条未知的线裹成一个茧。
　　白色的茧内，蛊王正在努力的蠕动。
　　赵明歌咬破了手指，将指尖的血珠落在了茧上.
　　蠕动挣扎的蛊王逐渐的平静了下来，赵明歌看到那些线纷纷散落之后，露出来的青白色的蛊虫，那是一尾小蛇，通体透露着白色。
　　赵明歌睁眼，正好与蛊王四目相对。
　　只是蛊王眼中已经没了之前的暴戾，此时透露着几分讨好。
　　昏暗的禁池之中也没有任何的丝线残留。
　　赵明歌送了一口气，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
　　她手一动，蛊王便顺着她的手指滑到了她的手腕之上，在她的手腕盘成了一个圈，若是不仔细查看，不知情的人还会将之认成一副白玉镯子。
　　“你叫灵蛇蛊，以后就叫你小灵吧。”
　　赵明歌白葱玉指点了点蛊王的头，定下了它的名字。
　　常人养蛊，喜欢将蛊养于自己体内，以身为蛊池，以血为养料，同蛊而生，同蛊而亡。
　　可是她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方式，每每想到要将蛊养在她体内，赵明歌便忍不住打了个寒蝉，深觉那不是养蛊，而是养寄生虫。
　　所以蛊王认主之后，赵明歌便直接让它盘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起码这样，比让她在在自己体内养蛊来的好接受的多。
　　既然蛊王已经解决，下一步便是兑现自己的诺言了。
　　赵明歌将目光挪到了昏睡在一旁的相令萱的身上，麻利的走了过去，取出了几种药粉。
　　之前她给相令萱洒的药粉，只能抑制毒素的蔓延，若是想保住相令萱的脸，还需要其他的药粉。
　　譬如说，先清理毒素残留。
　　断金蛊有腐蚀之能，亦有吸食毒液的能耐，赵明歌将断金蛊放在了相令萱的脸上，不过片刻，相令萱那渗透着的黑色血液便逐渐转为了正常的红色。
　　其次便是清理和上药。
　　好在她的药囊里什么东西都有，给相令萱的伤口清理也来的简单。
　　赵明歌一面给相令萱清理了脸上的伤口，一边感慨了也是相令萱运气好。
　　她的伤口若是等到出去，就算能祛除毒素，脸上怎么也会留疤。
　　也就是说，先前她若是选择说谎，她的脸此时早已保不住了。
　　直到给相令萱的脸上药完成，赵明歌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此时禁池蛊王已认主，其他蛊虫便也不再前来，此地暂时也算是安全，赵明歌也就放心大胆的将相令萱留在了这里，出去寻了清婉。


第402章 禁池的相遇
　　顺着禁池原路出去，比之前来的时候，赵明歌此时显的轻松了不少。
　　有蛊王在，万蛊窟内的蛊现在都已经对她没有什么威胁了。
　　现在如何让清婉安稳的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她寻到了和清婉分开的地方，小声的喊了清婉。
　　“清婉，你出来吧，我们去密道。”
　　密道在禁池之后，清婉趁此时出去，就是最好的时机。
　　清婉听到了赵明歌的呼唤，从石壁后转了出来。
　　“小姐，你没事吧…”
　　她神情之中是掩不住的担忧之色，赵明歌摇了摇头，上前扶住清婉。
　　“清婉你放心吧，我们先出去再说。”
　　清婉看着赵明歌的确不似有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带着赵明歌回了禁池准备去密道。
　　只是刚进禁池，清婉就看到了还在昏睡状态的相令萱，她咬牙准备上前，却被赵明歌拦住了。
　　“小姐？”
　　清婉带着几分疑惑的看了赵明歌，似有不解。
　　相令萱所作所为，在清婉看来已经是不能饶恕，她看着此时毫无防备的相令萱，脑海中唯一的想法便是解决她。
　　“清婉，相令萱和当年的事情无关，该受到惩罚的是大长老她们。”
　　赵明歌并非维护相令萱，只是相令萱此时还不能在这个地方出事，更何况，与大长老她们交锋，相令萱在中间说不定还有更大的作用。
　　清婉听了赵明歌的话，心中仍旧还有些不甘心，确也未曾再准备动手，只是带着赵明歌在禁池绕了一圈。
　　这次位置来的隐秘，离远处看并不会发现什么端倪，唯有走到面前时，才会发现这儿别有洞天。
　　清婉带着赵明歌从矮身入了密道，密道狭窄且弯曲，赵明歌跟着清婉往前走了一会，才发现周围逐渐宽敞了起来。
　　“从这里继续往出走，就能直通圣山之外了，小姐，圣药族的事情你尚且还未处理完毕，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出去。”
　　清婉沉思了几许，抬头看了赵明歌。
　　“圣药族内危机四伏，小姐你一定要小心，特别是诸位长老各怀鬼胎，小姐你切记，一个都不要相信她们。”
　　赵明歌听到清婉这话，倒是一愣。
　　圣药族内暗藏杀机之事，她倒是知晓，可是长老们一个都不可信之事。
　　不知为何，赵明歌此时眼前竟然浮现出了一道娇憨的面容。
　　“清婉，你是不是怀疑什么事？”
　　清婉点了点头，面容之上似有几分凝重。
　　“当年先主之事来的太快，快到其中不得不让人怀疑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可是一直想不出是谁出卖了先主，可是那会相令萱所言，我反复思索了一番…”
　　清婉话到此，顿了一下，方继续道。
　　“也许这其中有其他知悉内情之人出卖了先主，而如今尚在圣药族的，能知悉先主的心思的，只有长老中的那两人了。”
　　赵明歌却是一愣，她原本以为就是相雨鹃，没想到清婉说的却是两人。
　　“怎么会是两人，是哪两人？”


第403章 醋坛子夜墨云
　　赵明歌听到了清婉这般说，便放下了心。
　　“你没事就好。”
　　夜墨云看着赵明歌放下了心，暗中给疏风打了个手势。
　　“先让疏风送清婉出去吧，这个地方不适合久待。”
　　连啸在夜墨云身后，看着夜墨云暗自给疏风打的手势，暗自撇了撇嘴角。
　　洞内昏暗，赵明歌自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原本她还不放心清婉一个人就这样出去，如今有疏风送清婉出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好，那就麻烦疏风了。”
　　赵明歌自然欣然同意了，疏风看着夜墨云的手势，扶起了清婉准备出去。
　　“王妃客气了，这是我应该的。”
　　疏风恭恭敬敬的回了话，扶着清婉便顺着来时的路出去。
　　赵明歌看着疏风扶着清婉离开了，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了夜墨云。
　　“你怎么来了，清婉说这条密道只有我娘和羽帝知道，你怎么找到的？”
　　密道紧连万蛊窟，一个不慎就容易变成蛊虫的晚餐，赵明歌心中担忧不已，却未曾说出口，只是看了夜墨云身上并无中蛊的迹象，才松了口气。
　　夜墨云此时心情倒是好上了不少，好像方才与一个下人吃醋的并非是他一样。
　　“密道的地址是羽帝给的，不过这个密道，应该还有其他人知晓。”
　　夜墨云眸色微沉，显示是想到了之前的岔路口。
　　羽帝所给的地图中，那边并无那个岔道，可是现在不仅有，据他仔细查看之下，多的那个岔道口，是被人近期凿出来的。
　　原来之前夜墨云拿着火折子就是在看这个。
　　羽帝所言，他也有十八年没有来过此处，故而羽帝给的地图中，所路过的溶洞的石壁，应该都是自然风化形成的，也就是说溶洞的石壁应该是呈不规则状，可是他之前不小心摸到了那道石壁，石壁上光洁不已，根本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更何况他拿着火仔细看了以后，竟然还有石斧劈凿的痕迹。
　　故而他才做出了决断，判别出那个岔道是后增的，寻到了正确的小道。
　　“那这个人一定与我娘关系匪浅。”
　　赵明歌听着夜墨云将之前的事情娓娓道出，心下一沉，便有些头疼。
　　如今线索不足，再加上清婉所说，事情更显复杂了起来。
　　“看来你在圣药族并不顺利？”
　　夜墨云这句话本就是明知故问，圣药族先前行事便张扬，赵明歌刚来没两日，一切自然是还未开始。
　　只不过他将什么事情都与她说了，这小妮子竟然半点自觉都没有。
　　夜墨云想到这里，便忍不住的吃起了味，他的小王妃啊，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
　　再这样让他等下去，他真怕有一天等不下去…
　　直接…
　　“圣药族的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了，现在送走了清婉，我也可以放心了。”
　　赵明歌哪里知道夜墨云的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她就捡着重点将来到圣药族发生的事情与夜墨云说了，她对于夜墨云的态度早就无声的软化了不少。
　　如今这些猜测和经历，也没有半分的隐瞒，一五一十的都告知了夜墨云。


第404章 再见夜墨云
　　赵明歌的确是有些茫然，她与长老们交集不深，现在唯一能知晓的就是各位长老谁是谁，就连相雨鹃的身份，如若不是羽澜挑出，她也不会知晓。
　　可是清婉这句话，却是让她有些错愕。
　　“七长老相雨鹃是先主之妹，此时小姐你应当知晓了。”
　　清婉却是点了点头，沉凝道。
　　“这事羽澜知晓，故而羽澜定然会告诉小姐，但是还有一人，只怕是羽澜也不知道，那就是三长老相雨鸾，三长老当年看似与先主处处为敌，实则先主与她交情颇深，先主曾言她与相雨鸾之间是惺惺相惜，可是我们却一直未曾这样觉得。”
　　清婉叹了一声，看着赵明歌的眸中满是忧虑。
　　“相雨鸾心思颇深，她当年对先主，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但是小姐切记，不要亲信任何一人。”
　　赵明歌闻言点了点头，此事她自然知晓，圣药族这般情况，就连她与相令宜也不过是各取所需，若说信任，也要有人可信啊。
　　“清婉你放心吧，你且先回羽国等我，等我处理了圣药族之事，一定会带你堂堂正正的回来的。”
　　不仅是清婉，还有她娘。
　　她会让她们堂堂正正的回到圣药族，将当年的事情一一揭开。
　　清婉被赵明歌信心满满的样子感染，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然后转身步入了密道。
　　“我相信小姐。”
　　赵明歌看着清婉的背影消失在密道的拐角，正准备转回禁池之中，就听到清婉啊的一声从转角处传回。
　　赵明歌心中一紧，也顾不得回禁池，便小跑着往那边去。
　　只是刚转角，就迎面撞上了一人。
　　赵明歌本就来的着急，此时撞得更是眼前一花，她扶着头正准备喊，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怎么越来越毛躁了。”
　　赵明歌捂着头的手一顿，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抬头。
　　映入眼帘的赫然正是夜墨云，赵明歌心下又惊又喜。
　　“你…你怎么来了？”
　　夜墨云看着赵明歌本来心中一喜，然而听到她话语中的疑问，却是脸色一黑，只是洞内昏暗，赵明歌也未曾发现。
　　“本王的王妃孤身犯险，本王自然是要来看着才是，免得本王的小王妃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赵明歌脸色一红，暗恼这个男人明明只是一句话，就带得她牙根一酥。
　　她们之间明明只是…
　　只是什么？
　　明明是不可能的。
　　赵明歌将自己脑子里的声音甩开，忽然想起了清婉方才的叫声，忙的往夜墨云身后探头看去。
　　“清婉呢，她没事吧。”
　　夜墨云此时的脸色是彻底的黑了下去，只是强忍着才未曾哼出声。
　　亏得他日思夜想了好几天，结果他的小王妃就是这样对待他的？
　　心中念叨归念叨，夜墨云还是侧身让开了道，让赵明歌往后看去。
　　此时被疏风扶着的清婉脸上有些羞赧，忙开口。
　　“小姐我没事的，刚才就是没注意撞上了他们崴了脚。”
　　清婉说到这里，声音也低了几分，着实是此事说起来太过于丢人，她竟然一时失察，不仅撞了人，还崴了脚。


第405章 被金屋藏娇的夜墨云
　　夜墨云本来心情愉悦的听着赵明歌跟他说近日发生的事情，直到听到相令宜要给赵明歌护法入药泉时，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破坏殆尽。
　　夜墨云暗自磨了磨后槽牙，在心里给相令宜记上了一笔。
　　纵使还没有见面，便已经笃定了他不过喜欢那个人。
　　越想后听，越是关于相令宜只是，夜墨云一瞬间只觉得他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己给自己找醋吃。
　　就算是明明知道他的小王妃还没有开窍，还是忍不住会陷入这种情绪。
　　夜墨云脸上神色变化，偷看的连啸已经暗地里笑的快肚子疼了，纵使得到了夜墨云带着威胁的眼刀，也没忍住，扭过了头，面对着石壁不停的耸肩偷笑。
　　“接下来我能帮你做什么？”
　　夜墨云自然是发现了连啸的小动作，只是碍于在赵明歌面前，忍了回去。
　　赵明歌疑惑的看了夜墨云。
　　“你不回去吗？”
　　圣药族危险万分，赵明歌没想到夜墨云知晓了这事，还会选择留下来，心中一时有些悸动，快速跳动的心脏带着她的脸上也有些发红。
　　“圣药族里危险万分，你带着的那群药女只怕行事也不方便，有我和连啸在暗中帮你注意一二，也许会有什么意外收货。”
　　夜墨云这句话却是说到了赵明歌的心上，将她原本想要劝夜墨云的话语也咽了回去。
　　赵明歌抬头看了夜墨云，心中满是复杂。
　　“但是我没办法带着你们从万蛊窟正大光明的出去，圣药族的人都在那里。”
　　赵明歌终究还是换了种说法，委婉的拒绝了夜墨云。
　　圣药族尤善药蛊二术，先前夜墨云便被相令宜下过蛊，若是让夜墨云去了圣药族，被他人发现了，只怕会危及夜墨云。
　　所以还是让夜墨云在外面等着就好。
　　赵明歌心中的算盘打的响亮，可却不料夜墨云根本不顺着她的意思来。
　　夜墨云挑眉掩盖下了那一点小心思，拿出了地图给赵明歌指了密道的尽头。
　　“羽帝说，这个密道的尽头是直通圣女住的后院，我和连啸直接顺着地图走进行了，不用跟你一起从那边出去。”
　　赵明歌看了她那便宜老爹出品的地图，彻底泄了气，只能默认夜墨云的说法。
　　“那你们万事小心，我先回去禁池了。”
　　赵明歌不忘叮嘱了夜墨云几句，又将身上常用的几种药粉都打包给了夜墨云，这才回了禁池之中。
　　清婉已经送出去了，现在还要做的就是，找出十八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不过，这条密道竟然是通向圣女居的。
　　也就是说——
　　她现在算是金屋藏娇了夜墨云了吗？
　　赵明歌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随即大囧的将这个想法甩了出去。
　　黑米豆腐，什么金屋藏娇，夜墨云那个大男人那里算娇了…
　　虽然按理说，近期都要藏在圣女居的夜墨云的确是算被她藏起来的。
　　但是金屋藏娇什么的，果然也太囧了吧。
　　算了算了，还是先想办法把相令萱弄出去吧。
　　毕竟外面的长老们都还在等着，若是不出去，后面的戏怎么开始呢。
　　赵明歌勾起了一抹微笑，看向了出口的方向。


第406章 对峙公堂
　　仍旧还是那个入口，入口外此时已经泾渭分明。
　　一边是以大长老为首，四长老与六长老紧随其后。
　　另一面是以相令宜为首，茯苓与二长老与五长老明显是跟在相令宜的身后。
　　至于相雨鹃，她此时就支着脖子不住的往万蛊窟内看，好似完全没有发现这里剑拔弩张的气息一般。
　　而之前被清婉提及的三长老，却悠闲的倚靠在石壁之上，对于这些事情毫无半分兴趣。
　　细看之下，三长老相雨鸾年岁不大，也就比相雨鹃长上几岁而已，本来艳丽的脸，在素白之色下显出了几分冷艳，只是她素来喜欢带着兜帽，故而无人能得见几分。
　　而此时那张冷艳的脸上，隐隐透露着些许不耐烦。
　　赵明歌扶着昏迷的相令萱到达出口时，便看到这样一番场景。
　　第一个发现赵明歌身影的，自然是不停张望的相雨鹃，相雨鹃面上扬起了几分笑意，往后示意她们过来。
　　“我看到明歌那孩子了，令萱好想不太好的样子，大长老你们不过来看看吗？”
　　相令萱不是不太好，其实已经糟透了。
　　赵明歌给她的伤口虽然已经处理完毕，然而那些药的后遗症便是让她全身无力，只能认赵明歌搀扶着出来。
　　相令萱心中屈辱，却又碍于脸上的伤，不得不忍下对赵明歌的万般意见，此时看着大长老出现，相令萱自然是忍不住。
　　“大长老…”
　　一句话未说完，她双眸之中便已凝聚出了水色，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
　　赵明歌看着她这般动作，嘴角勾起了一抹嘲弄之意，借着扶着相令萱的姿势，无意的凑到了她耳边。
　　“相令萱，我告知过你，你的伤口这两日不能见水吧，若是见了水，你这张脸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了。”
　　相令萱的脸上的伤口本就是为蛊王所伤，她虽然给相令萱拔除了蛊王的毒液，也做了处理上了药。
　　可若是相令萱不顾她先前所说，这张脸的确是连她都不一样还能救得回。
　　相令萱听到这里，哪里还敢再生什么幺蛾子，只闭了嘴，将眼中的水色眨了回去。
　　比起告状，相令萱对于她的脸更为重要。
　　毕竟，想要对付赵明歌可以等以后，但是她的脸若是毁了，就算对付了赵明歌又有什么用。
　　她一点都不想活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之中。
　　赵明歌警告已出，便顺势松了扶着相令萱的手，将之托付给了跟来的药女。
　　大长老目光微闪，却也未曾开口再问什么。
　　此种情形，禁池内情况如何，大家都已心知肚明。
　　不曾开口，不过是为了给相令萱保下最后一点面子而已。
　　可是赵明歌却不管这些，莫说是相令萱，便是大长老的面子都跟她并无太多的关系。
　　旧事迷雾丛丛，若是不解开，她如何都不会心安。
　　所以看着准备带着相令萱离开的大长老，赵明歌慢慢悠悠的开了口，阻止了大长老的动作。
　　“既然我已经驯服蛊王，有些事大家也不妨放在明面上说，大长老，当年的事，我有些不解，想请教一二。”


第407章 各有目的
　　赵明歌一句话出口，万蛊窟门口众人皆愣了一下。
　　正准备离开的大长老眼中显出了一抹愤恨，转头拿拐杖重重的敲在地面之上。
　　“黄毛丫头好大的口气。”
　　赵明歌直直的盯着大长老，露出了一抹笑容。
　　面对大长老的威压，赵明歌丝毫不惧，反而还上前了一步。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过是想了解一下旧事，大长老又何必动怒？还是说，大长老心虚了。”
　　赵明歌一句话，直直的刺向了大长老的心中最隐秘之处，大长老周身怒意勃发，却又不能动手，终究只是冷哼了一声。
　　“我所作所为皆是为圣药族着想，有何心虚之理，你想知道，那便议事厅说话。”
　　大长老打的好算盘，想着赵明歌知晓知晓之事不多，只要她真真假假说出来，蒙混一个丫头片子，又有何难。
　　只是大长老未曾想到，她最亲近的孙女，早就在万蛊窟内将她的老底掀了个干净，如今就等着赵明歌一一盘查了。
　　赵明歌也猜出了大长老的心中，只是这样倒是正中她的下怀。
　　赵明歌扫了一眼几人，目光在三长老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才转头点了点头。
　　“那便恭候大长老大驾了。”
　　大长老带着相令萱离开，此时万蛊窟内便只剩相令宜那边的人与相雨鹃相雨鸾了。
　　相雨鹃倒是仍旧是那般娇憨的模样，眸光微闪，凑上前关怀了赵明歌。
　　“明歌你没事吧，禁池内凶险万分，你能平安出来真是太好了。”
　　赵明歌对于相雨鹃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重，只是她面上也没显露，只是摇了摇头。
　　“禁池内的确是凶险，还好我运气好，相令萱挡住了蛊王的一击，我才能成功驯服蛊王。”
　　这话似真似假，真话是禁池内的确凶险、相令萱也是为蛊王所伤。
　　只不过，相令萱说起来不过是自食恶果，她是挡了蛊王一击，却是因为最开始是她想要暗算赵明歌。
　　赵明歌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至于运气好嘛，运气再好的人，若非有绝对的实力，迎接的也不过是死亡罢了。
　　相雨鹃的这个关怀听起来虽然满是担心和庆幸，然而不论如何，赵明歌都觉得有些别扭。
　　就如同他第一次看到相雨鹃时的感觉，总有一些违和感在里面，只是具体哪里违和。
　　赵明歌决定等这个事处理完毕后，回去让连啸跟着相雨鹃看看。
　　毕竟若是无事，那便是她的第六感有误，若是当真发现了什么，她也能再寻到一个突破口，尽快解开十八年前的具体细节。
　　赵明歌与相雨鹃各怀心思，面上看起来倒显得是其乐融融。
　　相令宜只挥手让二长老与五长老先去议事厅，方慢悠悠的跟上了赵明歌。
　　“圣女果然是厉害，比我预料中快上不少。”
　　赵明歌心下冷笑，却也未曾露出什么，反而耸了耸肩。
　　“相族长先前给的资料已经那般详细了，我若是还在里面耽搁太久，岂非辜负了相族长一番好意。”


第408章 相令宜的心动
　　赵明歌这句话出口，相令宜却是被打的有些错愕，他本意实则不过是打探一下万蛊窟内发生的事情，却被赵明歌当场讽刺了出来。
　　相令宜不否认他的确是隐瞒了一些事情，只不过如今被这般直白的点出来，他的心里不仅没有恼怒，反而对赵明歌更加增添了几分兴趣。
　　赵明歌，果然很有趣。
　　相令宜越是看赵明歌如此，心中的兴味便愈重。
　　“看来圣女在万蛊窟内收获颇多，只是不知圣女可否愿意分享一二。”
　　赵明歌实在是喜欢不起来相令宜这样说话，尽管知道他是想说什么，可是话语入耳，除却阴阳怪气一词可以形容，其他的真的是不知道能怎么形容。
　　赵明歌脚下一顿，抬眼看了相令宜，面上透露出了几分无语。
　　“相族长，有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没过，好好说话不然就别说。”
　　相令宜却是蓦然哈哈大笑出了声，让赵明歌眼中更添了两分看神经病的神色。
　　“赵明歌，你果然很有趣，看你的样子，万蛊窟内你应该得到了很有意思的消息才是。”
　　相令宜笑过之后，便也不再端着先前的模样，直接开了口。
　　这句话相比之前就来的直白的多，相令宜的确是想知道万蛊窟内赵明歌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让赵明歌出来后便直接跟大长老对上。
　　毕竟这些消息，对他来说或许也有不小的作用。
　　相令宜想要彻底摆脱辖制，就必须知道更多的消息，寻到足够多的盟友。
　　“有趣的消息没有，但是圣药族的事情倒是听了不少，我一直在好奇一件事——”
　　赵明歌似笑非笑的看了相令宜，手指把玩了她的发丝，拖长了音带起了一阵涟漪。
　　“你是怎么会成为族长的，毕竟在长老们的控制下，还能走到这一步，还是相族长更让我好奇。”
　　赵明歌话语缓缓，却又在最后勾起了尾音更显俏皮。
　　相令宜有些失笑，将那心中莫名升起的悸动压了下去。
　　“其实很简单，因为长老们谁也定不下来族长之位由谁来坐，不论是选择哪一方的人，都无法达到大家的满意，那么选择一个不属于任何一方的人，起码明面上不属于任何一方的人，坐族长这个位置，就没有人会反对了。”
　　相令宜说到这里，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赵明歌听他这样说，便明白了过来。
　　长老之间也并非铁板一块，纵使都说着是为了圣药族，然而族长之位至关重要，大家心里都打着各种小九九，又怎么会同意让明显属于谁的人坐上族长之位。
　　这个时候相令宜他们便入了长老们的眼，不属于任何一方，被用养蛊养大的一群孩童。
　　体内还有圣药族用来制约他们的蛊，也就是说，只要他们中的一人坐上了族长的位置，起码明面上，看起来不会属于任何一方。
　　但是她们私下里和族长接触也是正常之事，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不是。
　　所以这件事就这样在长老团中默认了下来。


第409章 相令宜的心思
　　只不过，就这么简单？
　　赵明歌扫了一眼相令宜，族长之位变动，在圣药族中应该不是小事，最后为什么会是相令宜坐上了这个位置。
　　总不会是长老们因为懒得选，随意抓了一个人出来，刚好抓到了相令宜吧。
　　这句话说出来，别说是赵明歌，只怕相令宜他自己都不会信。
　　果然这种说一半留一半的人最讨厌了。
　　赵明歌在心底轻哼了一声。
　　相令宜收到了赵明歌的眼神，暗自反思了一下怎么又将这个习惯拎了出来，才清了清嗓子继续。
　　“当然这件事必定需要一个引子，一个让长老们都不想让对方的人上位的引子。”
　　而这个引子需要突出的只有一点，那便是让长老们知道，如若对方的人坐上族长之位，那么她们的利益就必定会受到影响。
　　所以相令宜他们布了一个局，一个不算巧妙的局。
　　圣药族族人大多都一直生活在圣山之中，并没有什么心机和辨别陷阱的能力，长老们一般除了自己的心腹，也极少会教导族人什么是心机。
　　毕竟愚民的政策，不论是什么时候，对上位者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手段。
　　说到这里，相令宜忍不住嗤笑出声，他抬头看了远处的白云，压抑在圣山之上那乌黑的云，实则不过是被利益和欲望熏出来的而已。
　　“正好，那个时候四长老和二长老不睦，中了陷阱的人，又恰好是四长老的人，四长老从中查出的线索指向都指向了二长老…”
　　这件事闹得二长老与四长老之间并不愉快，可是也算是间接的让其他的长老明白过来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不能让对方的人上去。
　　而这个时候，刚好是他展露天赋的时候。
　　诸位长老争执不休，族人又在谈起族长，相令宜几次试探和布局，慢慢走进了长老们的眼中，最后拍板决定了，由他相令宜担任族长一位。
　　这只是相令宜计划中的第一步，他知晓长老们不会放弃对他的辖制，也不会放手手中的权力。
　　所以当上族长之后，他一面借着闭关的名号，研习圣药族中的各种典籍，寻求解决体内蛊虫的办法。
　　另一面则暗中联络了活人蛊中仅剩的几人，安排部署他们如何成为长老们的手中剑，从各处刺探消息。
　　“至于圣女关心的蛊，它没有太大的异动是因为我在体内种下了一种蛊，刚好用来牵制它而已。”
　　相令宜心知赵明歌是知道了这事，便干脆大大方方的将这件事摆了出来。
　　赵明歌却是被相令宜的小算盘迎面糊了一脸，她有些无语又有些无奈，阴谋素来是她厌恶的东西，但是这种阳谋，她便觉得还好。
　　“那你知道，你们体内的蛊，其实原本是为了养熟以后，被种蛊人用来吸收中蛊人的全部功力的吗？”
　　只不过就算是感觉还好，也不代表赵明歌会放任自己被相令宜设计。
　　赵明歌轻哼了一声，毫不顾及的将这个消息直接丢给了相令宜。


第410章 相令宜的决心
　　相令宜被赵明歌的消息炸的一怔，反应过来时周身杀气已经外泄。
　　赵明歌皱眉往后避了两步，才算是避开了这道杀气的范围。
　　相令宜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笑意，素来温和的脸上此时满是寒霜。
　　“好呀，好啊。”
　　相令宜怒极之后反而笑出了声，只是话语之中满是戾气。
　　“看来长老们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既然这样，我又怎么能拂了她们的好意。”
　　相令宜从古籍中一直查询不到被种在体内的蛊虫信息，本以为这种蛊时用以牵制他们的。
　　而今才知晓，原来他们一开始不过是长老们圈养的一群人畜罢了，长老们养着他们，只是为了最后能将他们彻底吞噬殆尽。
　　纵使在圣药族已经知晓不少龌龊，相令宜此时仍旧是不免对着长老们彻底失了以往那仅剩的情分。
　　“那还要多谢她们的馈赠了，如此大礼我要是不回一份回去，怎么对的起他们的精心栽培。”
　　相令宜心下决定不过一瞬，便收敛了周身杀气恢复到了先前的样子。
　　赵明歌看着相令宜的神情转换，漫步踏上了石阶。
　　“相族长，马上就要到议事厅了，请吧。”
　　此时他们已至圣山之下，好在一路过来，并无旁人看到相令宜先前那般，不然就不知道相令宜以后如何维持他的人设了。
　　赵明歌不负责任的在心里想到，甚至有些想要看到那一幕发生会如何，只不过现在还要更重要的事情…
　　赵明歌只得收敛了心神，踏上了石阶。
　　议事厅内还是如同昨日一般，各位长老落座有序。
　　赵明歌进去时扫了一眼，并未见到相令萱的身影，想来是她因着有伤，未曾出席。
　　不过相令萱来了也无用，她以前是代圣女，如今早已无此职位，若是当真来了，也不知道坐哪里才是。
　　赵明歌倒是丝毫不客气，直接坐上了主位，相令宜一愣，也未曾开口直接坐在了赵明歌下手之处。
　　圣药族的规矩，本来就是圣女在组长之上，故而也轮不到他来说什么。
　　赵明歌落座之后，便也懒得在跟她们打什么哑谜，直接开门见山。
　　“我想问一下诸位，感情和欲望是什么。”
　　这是曾经相雨茹不懂得东西，可是在她懂了以后付出了生命得代价，赵明歌抬眼扫过厅内，只淡然开口。
　　圣药族族规禁止族中女子产生私情，可是私情与私欲，却是隔绝不住的。
　　那么她便想听听，这些人又会冠冕堂皇的丢出什么说辞来。
　　“人生来就有七情六欲，感情和欲望也不过是其中之一，这种东西本就是遵循本心而生，还能是什么？”
　　厅中一时寂静无声，最终是三长老带着几分轻嗤开了口，打破了一室寂静。
　　三长老话一出，便得到了一声冷嘲，四长老看了她，紧接着开了口。
　　“族规之中，凡为圣药族族人，必先舍弃感情抛开欲望，视天下苍生为己身，怜世间病人为己任。”
　　四长老冷笑连连，直指三长老。
　　“老三，你轻慢了。”


第411章 大长老的说辞
　　三长老绞弄了胸前发丝，不急不慢，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多给四长老一个。
　　“那按照四长老你的说法，你倒是说说，你出去救过几人。”
　　此言一出，四长老勃然大怒，拍着桌子便站了起来。
　　赵明歌不知晓，厅中其他人何曾不知道她曾经之事，四长老年轻时也曾出过圣药族，前去四方游历，救济世人。
　　然而她那时性格诡谲难测，病人若稍有惹到她不快，所得来的便是她的蛊毒。
　　故而昔年皆知，若是想求医，便要最好一半会死的决心。
　　而三长老故意提出此时，在四长老看来，便是借昔年之事羞辱于她。
　　至于三长老的意思，她也的确是这个意思，甚至于看到四长老这个样子，那张常年冷着的脸，甚至绽放出了一抹笑。
　　“若按你所说，现在这个地方应该没有你才对。”
　　三长老此言非虚，四长老若非上任长老的弟子，按照族规，以当年之事边该废除一身药蛊之术，怎么会还能做到这里。
　　四长老本来还要开口，却被大长老出口的话语打断，四长老回过神来，随即便坐了回去。
　　“情分多种，私情为错，欲也同样。”
　　赵明歌倒是看了场好戏，如愿的等着大长老下了场，她神色带了几分趣味。
　　“哦？那就想请教一下大长老，若是圣药族人在外与人产生了私情，还回了圣药族，这是私情还是私欲？”
　　赵明歌这话一出，厅中众人皆看向了她。
　　若非知情之人，此时都以为赵明歌在说相雨茹一事，毕竟当年相雨茹与羽帝产生了私情一事，族中人人皆知。
　　唯有大长老看着赵明歌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里一个咯噔。
　　若在以前，大长老也会如同其他长老一般，以为赵明歌说的是相雨茹。
　　可是，赵明歌如今蛊王在身，再加之无人知晓赵明歌究竟在万蛊窟内发现了什么，大长老也无法赌这一点可能。
　　毕竟她的事情，在她这里是还不能暴露之事。
　　大长老暗自咬碎了一口牙，面上还得装作什么都未曾发生的样子。
　　“私情与私欲，皆不过看目的为何，圣药族族规颇严，然立族已有百余年，沧海桑田，族中自然也该变化一二。”
　　大长老话说得好听，实则也未曾正面回应赵明歌的话，赵明歌心中冷笑，将相令萱之前所说之事尽数对上。
　　若非大长老心中有鬼，此时义正言辞之说，应该是指责她与她娘才是，然而大长老不仅绕过了问题，甚至于还将话引到了族规变化之事上。
　　这无疑不是在证实相令萱所说之事。
　　堂中诸位长老已有人不住打量大长老，暗自猜测大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唯有赵明歌在心中骂了一声老狐狸，看了大长老。
　　“哦？那按照大长老之言，族规修动，那之前的事，便可一笔勾销了，便是私自与人诞下麟儿，也可既往不究了。”
　　赵明歌话已至此，大长老如何还能不明白，赵明歌先前之语说的便是她，只是一想到赵明歌应该是从何处知晓的，大长老便有些后悔为何没将相令萱早日送出圣药族。
　　只是如今想这些也已经晚了，大长老心下思忖取舍，方张口接了下来。
　　“族规已修，自然不再计较。”


第412章 大长老的退步
　　自然也不必计较，不必计较的究竟是相雨茹还是大长老，赵明歌与大长老皆心中有数。
　　赵明歌不点破，大长老自然不会先将此事摊在明面。
　　只是堂中另外几位长老看向大长老的眼神之中便有几分古怪，众所周知，大长老当年便是借相雨茹触犯族规一事，联合了其他几位长老一起，意图给相雨茹定罪。
　　其中具体细节她们虽是也不甚知悉，然而唯有一事，众人皆心知肚明。
　　大长老不满族中圣女掌势已久，借此机会修订族规，将先前圣女的绝对权化为了决定权。
　　看似一字之差，实则天地别。
　　相雨茹尚且在之时，圣药族大小决议皆由她一人说了算，便是长老们都同意之事，若是相雨茹说一句不，此事也得作罢。
　　只不过相雨茹生性纯善，基本有益于族内之事，极少拂长老的面子。
　　纵使如此，实则当年也有不少长老得寸进尺之后，觉得相雨茹对她们限制颇多。
　　而相雨茹之事后，长老们借此改了圣女的话语权，一字为定，实则便是，圣女所能定下此事，然而却无否定之说。
　　简单的说，就是长老的权利大有增加，而圣女的权利便随之缩减。
　　也是因此，导致了圣药族内，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大长老的一言堂。
　　此事，直至后面几位长老更替，才有所缓解。
　　如今大长老竟然接了赵明歌的话语，言下之意便是要再次修订族规，且是一条有利于相雨茹的族规，这事如何不让众人觉得错愕。
　　她们自然是不知道大长老身后的事，更不知大长老如此根本不是为了相雨茹，而是为了她自己。
　　厅中气氛一时胶着，赵明歌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仍旧端着那几分慵懒的姿态。
　　“既然大长老这般说了，那就麻烦大长老将前代圣女当年遗留下来的东西一起奉上。”
　　清婉所言，相雨茹当年意图变革，变革自然是需要章程以及其中何处修改的文稿以及一些东西。
　　大长老恋权，其中部分章程改上一改，便能变成她手上极好的利刃，故而这种东西，只怕还在大长老处才对。
　　不过赵明歌也只是赌一把，却只见大长老一顿，自厅外招来了一名药女吩咐了两句。
　　这是大长老的退步，不论是赵明歌还是厅中其他长老都收到了这个讯息。
　　“既然大长老这么有诚意，那我便开门见山了。”
　　赵明歌此话出口，厅中众人都是眼皮一跳。
　　众人皆在想赵明歌的目的不是已经达成，如今开门见山是要说什么，难不成刚才那段并非她今日的目的。
　　便是大长老心中也生了几分被戏弄的恼怒，只端坐着等着赵明歌下语。
　　赵明歌扫过了厅中诸位长老，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试探已经完成，接下来的才是正戏。
　　“当年族中旧事，诸位比我更为清楚，我想问问诸位，当年之事具体情形为何？”
　　赵明歌之意，本就是弄清楚当年之事，与大长老的交锋不过是用以权衡相令萱所说之语的真实度罢了。
　　接下来，才是正题。


第413章 狗咬狗
　　情形为何？
　　厅中几位长老皆是参与过当年之事，纵使不似都如大长老一般，亲手主导了那些事情，却也多多少少参与了一二。
　　大长老如何能想到，赵明歌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真正的目的竟然在这里。
　　她以为赵明歌是想借她的事情来辖制于她。
　　却不曾想到赵明歌想做的，竟然是连她的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要扯下来。
　　大长老一时有些后悔先前的妥协，纵使赵明歌知晓那些事情又如何，她当年果然就不应该让这个小贱人活着。
　　想到当年和相雨茹的交锋，大长老便暗自咬碎了一口老牙。
　　只是她也不曾想一下，她当年未曾取到赵明歌的性命，更多的不过因为她技不如人，故而即使给原主赵明歌下了毒，也未曾让赵明歌身陨。
　　不同于大长老心中的这般暗恨，其他几位长老便无太多想法。
　　三长老倒是一如先前的那般，率先开了口。
　　“当年的事情，说起来只有一个有趣可以形容。”
　　相雨鸾语调微缓，沉凝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
　　“毕竟那个时候，我不再圣药族中，我记得离开时，就有风言风语说前圣女和外人有染，不过当年圣女也不在族里，我出族的时候这件事也没人处理。”
　　相雨鸾倒是毫不避讳，言语宴宴看了四长老。
　　“等我回来的时候，事情就已经曾埃落定了，虽说我当年只是刚坐上长老之位不久，未曾通知我也来的正常，不过四长老是凭借着当年的事登上的长老之位，应该更为清楚才是。”
　　四长老被三长盯的往后挪了些许，只是刚往后挪了一点，又坐正了身子看着咱长老瞪了回去。
　　“相雨茹之事本就是证据确凿，当年族人出外游历，便听闻她与外面之人产生了私情，这件事本来族里是不予理睬的，可是谁知道相雨茹回来之后，腹中便已经有孕一月有余，此时本就是丑事，我们也都是依照族规处理，可谁知道相雨茹不仅未曾遵守规矩，还私自带了药女逃出了圣药族。”
　　四长老言之灼灼，话语间不减愤恨，好似嫉恶如仇。
　　赵明歌听着却是想笑，相雨鸾说着不知，实则却知晓甚广，四长老看似将一切都说出来了，却又掩盖了其中更重要的信息。
　　譬如，当年失踪的药女。
　　以及清婉她们经历的事情。
　　“说起来，雨茹姐姐当时是回圣药族的时候被拦住的吧，我记得没错的话，她当时连家都没回，就被用有事的托词带走了。”
　　相雨鹃面上娇憨不改，显出了两分天真之色，她歪头看了二长老，将自己摘了出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年还是二长老来请的雨茹姐姐的。”
　　二长老本来还在作壁上观，如今被骤然拉进战局，只是微微皱了眉头。
　　“相雨茹之事，我不过是按照族规所为，请了她在圣女居独居也不过是为了查明此事，至于她的事…”
　　二长老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转头看了大长老。
　　“这里最有发言权的，应该是大长老才对。”


第414章 相雨茹的往事
　　大长老自她们开口，便能想到此时。
　　她心中早已想好托辞，便是二长老将战火引了过来，也只是不慌不忙。
　　“当年相雨茹身为圣女，本该带领圣药族，然而族人归族所言，相雨茹与外人似有私情。”
　　此言所传，的确是自圣山外归来的族人，只是是否为偶然，便只有大长老清楚。
　　大长老此时笃定赵明歌所知也并非完全详细，便故意将这些细节模糊掉。
　　“彼时梁国太子有疾，我们受梁国所邀，前去梁国与梁国太子治病，孰料行至一半，便有人紧随其后。”
　　那时大长老尚且不知是何人，若非她在梁国都城撞破此事，她也不会相信，羽国少帝竟胆大如斯，孤身待人潜伏至了梁国之中，甚至还位于天子脚下。
　　只是她撞破之时，便已来不及动手，不然羽国少帝有失，大梁何至于此。
　　遥想起，相令萱曾无数次问她为何不回梁国皇宫，与她父皇梁帝团聚，大长老虽说说着圣药族为重。
　　实则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们母子关系并不愉快。
　　大长老自诞下他开始，便为圣药族之因，常年呆在圣药族中，少有时间与梁帝相聚。
　　故而梁帝自幼便养在另一位妃嫔膝下，便是梁帝登基，虽说封了她为皇太后，可当真论起来，梁帝与那位太妃才更为亲昵。
　　大长老不是未曾想过，解决掉那个女人。
　　只是那个女人也颇为聪明，若是当真再换一个人，又怕节外生枝。
　　当年梁帝尚且还是太子，看上了前来治病的相雨茹。
　　大长老本想借相雨茹之事缓和母子关系，结果谁知相雨茹不仅不领情，反而在知晓了大长老的秘密之后，在梁国之内更生事端。
　　此次事情导致她们母子嫌隙更大，也导致了大长老对相雨茹恨之入骨。
　　“而后，我便在梁国撞破了相雨茹与她相聚，那便是与相雨茹产生私情之人，我百般劝说她，甚至于梁国太子当时有意求娶相雨茹为太子妃，可相雨茹不仅未曾应下，反而救下了梁国逆贼。”
　　大长老真真假假，将猜测赵明歌或许之事尽数说出。
　　“此事引得当时梁帝震怒，要我们给个解释，然而相雨茹不仅什么都未曾说，连夜便带着人回了圣药族。”
　　按理说，相雨茹本能在她之前赶回。
　　然而不知为何，相雨茹赶回之时竟慢了一步，大长老当时便觉得这事天赐良机。
　　“我恐她行错一步，累的圣药族全族，故而连夜赶回准备劝说，二长老便是去请她前来的，只不过当年她身边药女似有异动，便只能放于一处看管。”
　　相雨茹身边药女皆是心腹，自然不能放之与相雨茹相处，所以一处看管不过是软禁罢了。
　　赵明歌联想起当时清婉所说，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然后继续看着大长老的表演。
　　“只是我们接连劝了她三日，她不仅未曾听我们之言，反倒是拿出了一份手稿，说要宣告，那手稿之上，轻慢之语甚多，故而我们未曾同意。”


第415章 相雨茹的手稿
　　大长老的话说到这里，先前被大长老派去取相雨茹手书的药女也回来了。
　　药女恭恭敬敬的将那份陈旧的手书奉上，便退出了议事厅。
　　赵明歌看着这卷有些陈旧的书卷，将之翻开。
　　上面的字体娟秀，却也盖不住那笔锋之间的坚毅。
　　看着熟悉的字体，赵明歌只觉得鼻头一酸，眼中便生了两分水色。
　　赵明歌一时也分不清，这究竟是原主残留的意识作祟。
　　还是赵明歌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的原因。
　　赵明歌压下了心中泛起的那一点异样，仔细的查看了手书上的内容。
　　“族规变动之事，本就非一时之事，当年相雨茹如何都不肯听我们劝说，一心一意之向将之全部推行出来。”
　　大长老话至此，装模做样的叹了一声。
　　“谁知第三日左右，相雨茹却忽然转了性情，不仅打伤了服侍她的药女，还打伤了当时的四长老，此举已经如同背叛圣药族，我们便下了对其的追杀令。”
　　说到这里，大长老其实也有不解，她们当年行事甚秘，根本不可能有风声传入相雨茹的耳中。
　　可是相雨茹不仅知晓了她们幽禁药女一事，更是知晓了她用药女试蛊。
　　此时赵明歌却是看着手上的手书失了神，相雨茹留下的手书里。
　　如同大长老所言，这个时代的人看起来的确是觉得傲慢。
　　然而在赵明歌看来，相雨茹的思维却是已经走在了很多人前面。
　　就如同圣药族最开始的规矩，那些条条框框将族人禁锢在了这一方小地方。
　　赵明歌不知晓建立圣药族的人，是曾经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将族规定的如此严苛。
　　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圣药族的族规并非一成不变，其中各处规矩，百年之间便有细微变化。
　　诚如相雨茹手稿中而言，人生来便有七情六欲，一味的克制只会影响族人的生活。
　　立出一个更为详尽的规定，才能让族人更好。
　　其中修改了关于族内的大小事宜。
　　包括圣女的话语权制度，竟然也在里面。
　　只不过相雨茹其中所言，是要将圣女与长老一起辖制。
　　而非大长老她们弄的那般，辖制圣女、族长，提升长老的利益。
　　果真是利欲熏心。
　　赵明歌心下冷嘲，合了手书看向了大长老。
　　“手书似有时常翻阅的印记，看来大长老对于族规修改，也是素有此意了。”
　　这话听着讽刺，可却也是实话。
　　大长老面上一沉，无法反驳这个说法，只是咳了两声。
　　“族规变动，本就非一朝一夕，况且此种亦有对圣药族有意之举，自然也当推从才是。”
　　赵明歌听着大长老如此不要脸的回复，只是勾了嘴角，她目光在厅内扫了一圈。
　　蓦然似有所感，看向了一个方向。
　　相雨鹃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歪歪头冲着赵明歌一笑，赵明歌方似反应过来了一般。
　　“当年之事，就是如此？”
　　厅内一时寂静无声，大长老又忍不住咳了两声，显出了两分疲态。
　　“当年之事，就是如此。”


第416章 相令萱的娘亲
　　大长老话已出，二长老点了点头。
　　三长老面上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情。
　　“我当年不在族中，所知也不过这些。”
　　四长老眸光微闪，确也什么都没说。
　　至于五长老与六长老，昔年之事她们了解的不多，自然也没什么开口的欲望。
　　唯有相雨鹃，总让赵明歌觉得有些奇怪，却又未曾想出怪在哪里。
　　赵明歌将她们几人的表情记下，便转头看向了相令宜。
　　相令宜看戏也看了这么久，总该做些什么才是。
　　“那接下来就是相族长了。”
　　相令宜了然，面上温和不改，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冷凝之色。
　　“以活人为蛊，饲以邪蛊欲取人全身功力，族规之中，此般该受什么惩罚。”
　　相令宜话语一出，厅中便炸开了锅。
　　大长老此时心中已经满是杀意，只能隐忍不发。
　　至于二长老却是仿若被戳穿了心中的心思一般，整个人都跳起了起来指向了相令宜。
　　“相令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时饲蛊一事，便是二长老主导的，只不过以活人为蛊之事，终究是有违天良。
　　所以二长老多年以来皆是自欺欺人，此事没人知晓，就不会存在此事。
　　更何况这件事推行之后，因着活人蛊的缘由，她们并未成功引发另一种蛊虫。
　　相令宜素来温和，与长老的交锋也都是钝刀子磨肉。
　　只是如今知晓了这种事，他也不准再忍。
　　“二长老知晓我在说什么，还是说此事未成，便可以不算了？”
　　相令宜直视二长老双眼，丝毫不曾退步半分，反而带了几分嘲弄。
　　二长老眼中带怒，冷哼了一声。
　　“相令宜，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怎么坐上的这个位置。”
　　相令宜却是直接冷笑出了声，往后靠了些许，收敛了面上的笑意。
　　二长老不提还好，二长老一提起这件事，便让相令宜想起了当年的那些场景。
　　当年他们初入圣药族，本以为此处是一个避世的圣地，可是迎接他们的是什么。
　　无尽的厮杀，不停消失的同伴，他和相令止若非天资出众，能尽快掌握到驭蛊术，他们也没办法从那个时间里走出来。
　　若非他熟知人性，一步一步走到今日。
　　二长老以为他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是他不眠不休的学习，不眠不休的防备。
　　以及万般算计中坐上这个位置的，他曾经以为他坐上了这个位置就能放松下来，可是坐上了这个位置之后才发现。
　　他需要算计的比以前更多，甚至于一步之差，便会粉身碎骨。
　　相令宜此时脸上满是寒冰之色，目光如刀，直接刺入了二长老的身体。
　　“看来二长老才是那个忘记了我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吧，或者还是说二长老需要我帮你回忆下，才能想起后山那些无人收殓的白骨？”
　　赵明歌对此丝毫不感兴趣，她的事已经处理了大半，未曾和大长老彻底撕破脸也不过是她想借大长老查出另外异事，相令宜和长老们之间的恩怨，她兴趣不大。
　　“相族长要处理内务，我便先回去了。”


第417章 金屋藏娇
　　赵明歌的确是有些累了，从议事厅出来，便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带着茯苓回了居所。
　　虽说不过是大半日光景，可是她着大半日过的却是比别人的好几天都精彩，赵明歌看着仍旧带着傻气的茯苓，骤然升起了一抹艳羡。
　　她也好想这样啊。
　　等这些事情处理完毕了以后，她一定要在一个地方建一个小院。
　　那个院子最好临水，后院挨着水边，支上一方躺椅，闲来无事的时候，便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钓着鱼。
　　这样子的日子，难道它不香吗。
　　赵明歌给日后的规划又添上了一笔，因着累，也未曾注意到羽澜欲言又止的眼神，进屋准备换掉身上的衣衫。
　　药泉的功效斐然，赵明歌自然是准备再去几次，更何况今日的确是累了，泡个温泉也有益于她恢复精气神。
　　能将身上的寒毒彻底清除，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坏事。
　　只是她身上这一身跟着她进了万蛊窟，再去药泉之中便不太合适。
　　就是…
　　赵明歌总觉得她似乎是忘记了什么。
　　正在屏风后脱衣服的赵明歌，自然是没看到床上那悠然转醒的男子，在看到她更衣时露出了一抹笑容。
　　而正脱着衣服的赵明歌却发现她刚才一个大意，忘记带件衣服进来。
　　赵明歌本想喊羽澜，然而转念之中又觉得没有必要，便从屏风里转了传来准备拿衣服。
　　只是她刚出来，便看到了正准备闭眼的夜墨云。
　　夜墨云心中暗恼，从床上翻身坐起，轻咳了一声。
　　“我刚醒。”
　　赵明歌此时身上只穿了亵衣，偏长的亵衣歪歪斜斜的挂在赵明歌身上，遮住了重要位置，却又露出了香肩。
　　玉白色的双腿就这样暴露在空间之间，粉色的足趾微蜷，显出了几分可爱。
　　夜墨云努力控制着他的眼睛不要乱瞟，只是又忍不住偷偷的挪了几分。
　　“你…什么时候来…！”
　　赵明歌愣神不过一瞬，随即反应了过来，连忙拿了一件衣服随意套在了身上。
　　她方才一直想着好像是忘记了什么，直到此时才突然反应过来。
　　她竟然忘记了被她金屋藏娇的夜墨云。
　　要说金屋藏娇也不是很对，可是夜墨云此般，倒也没什么差别。
　　赵明歌一想到，她刚才竟然毫无防备的在夜墨云面前脱了衣服，绯红便从耳根烧到了脸上。
　　夜墨云本就被刺激的鼻子有些痒，如今看到赵明歌这般，哪里还按捺的住，只是到底面子重要。
　　他背过了身，捂住了不争气的鼻子。
　　好在入手干燥，并无最糟糕的事情发生。
　　夜墨云松了一口气。
　　“我方才在小睡，你进来之时应该是没看到。”
　　虽然这个发现，让他的确也有些泄气，只是福利当前，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夜墨云在赵明歌进屋之时便已经醒了，他本来是想看看，赵明歌何时能发现他的，却不料赵明歌既然直接脱起了衣服。
　　“我，我要去药泉，你自己注意别被人发现了。”
　　赵明歌也不知为何她的心跳的如此之快，只是羞赧终究占了上成，连忙随便抓了衣服便准备去药泉之中，临走之前还不忘吩咐。
　　“对了，让连啸去跟着大长老，记得别被发现了。”


第418章 梁国的计划
　　赵明歌最后是夜墨云带着揶揄的目光中，近乎逃命一般的速度跑到了药泉的。
　　她脸上的红晕未散，赵明歌摸着明显高了一个度脸颊，拿手拍了拍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赵明歌，你不能被夜墨云那个男人蛊惑了。
　　你们是没有可能的。
　　赵明歌在心里重复的念叨着，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终于也算是冷静了下。
　　面上红晕消退，赵明歌褪去了外衫，穿着一身浴衣下了药泉。
　　让连啸前去跟着大长老，并非赵明歌突发奇想之意。
　　相令萱在万蛊窟内说的话，有几点让赵明歌一直有些疑惑。
　　依照相令萱嘴里所说，她应该很小就到了圣药族，并且少有外出才是，若是这样说的话，对于她嘴里的阿娘，相令萱按理说并无太多的感情才是。
　　毕竟，一个孩子若是常年在祖母身边，而与母亲不常见面，按理说这个孩子会更为亲近在身边的亲人才是。
　　可是相令萱恰恰相反，相令萱言语之间反倒是更亲近于她的母亲。
　　再加上，相令萱所言，当年她的母亲是大长老派去找梁帝的。
　　也就是说，相令萱的母亲不仅是圣药族之人，现在还有可能就在族中。
　　只是她伪装的极好，所以平时无人发现罢了。
　　更有甚者，她和大长老之间甚至似有不合。
　　不然为何相令萱将大长老之事尽数抖了个干净，而她母亲的事情，却只有寥寥数语。
　　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更何况，赵明歌总觉得这件事还牵扯到了相雨茹。
　　所以她让连啸前去盯梢大长老，便想查探一二，这个人在圣药族中究竟是什么身份。
　　赵明歌整个埋进了药泉之中，温热的泉水冲散了她所有的思绪。
　　闭气数到130的时候，赵明歌才从水中出来。
　　温热的药力驱散了她体内的寒毒，也让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和身体放松了下来。
　　温热的水汽缭绕，赵明歌趴在药泉池旁，有些昏昏欲睡。
　　梁国之行，已经是势在必行。
　　赵明歌现在就等圣药族的疑点全部解开之后，便带着清婉她们前去梁国。
　　当年相雨茹在梁国遗留下的东西，她自然是要去取回来的。
　　更何况，昔日梁国发生之事，赵明歌的确是很好奇。
　　按照相令萱所说，相雨茹当年在梁国做了不少事情，能将一个封建王朝变成一个诸侯王朝。
　　赵明歌光是想想，就很好奇其中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药力散发至周身，赵明歌想着想着便有些困，本就趴在药泉边的姿势也转化成了趴伏。
　　赵明歌就这样趴在药泉边睡了过去。
　　此时议事厅那边已近结束，堂中二长老神色惨白，却无力转圜。
　　大长老半眯着眼也未曾开口辩解两句，而其他长老更是不不曾开口。
　　二长老看着厅中这个局面，也知晓大势已去，她眼中含恨，咬牙切齿的对着相令宜道。
　　“好啊，好啊！我自诩慧眼，却没想到栽在了你的手中，相令宜，你今日不仁不义，那便别怪我了。”


第419章 二长老的末路
　　相令宜看着二长老，嘴角的冷笑更甚，他眼中此时已经没有半点温度。
　　“二长老看来还是没有认清楚现在的局势，还是二长老觉得，到了这一步你还有什么脱身的机会。”
　　相令宜华中嘲弄之意满满，淡眼扫过二长老，嗤笑了一声。
　　“我怎么能坐上这个位置，厅中的长老们都心知肚明，二长老是以为将当初的事情说出来，对我会有什么影响？”
　　相令宜的心机和手段，厅中诸位长老皆有领教。
　　当年他如何能从一众人中脱颖而出，大家也早就心知肚明。
　　纵使相令宜的确是背着长老们做了一些事情，只不过相令宜也不认为，他所做之事能被二长老发现。
　　所以二长老就算是想来个不仁不义，相令宜也只想问她一句。
　　你配吗？
　　一把锁可以配三把钥匙，你配几把？
　　二长老话语一滞，随即便反应过来相令宜之意。
　　此时她是当真带了几分慌乱，指着相令宜。
　　“你……你……”
　　二长老此时还如何不明白，她素来以为相令宜是一颗听话的棋子，便不免放松了对于相令宜的警惕。
　　如今想来，她对于相令宜之事，根本知之甚少。
　　便是她想借着什么辖制相令宜，也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因为到头来，她手上竟然无一可以辖制相令宜的把柄。
　　二长老的面色显而易见的灰白了下去，垂下了手如同落败的公鸡一般。
　　相令宜隐晦的勾起了唇角，面色反而增添了两分心累的神色。
　　“既然二长老认罪了，那便按照族规处置罢。”
　　厅中无人反驳，二长老一事便就此拉下帷幕。
　　相令宜从议事厅出来时，长舒了一口气。
　　他看着远处的飞鸟，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名为期待的笑容。
　　这只是第一个，腐朽的根，迟早都被拔起舍弃的。
　　这个时候，睡的正香的赵明歌自然是不知道，自从她离开了议事厅以后，这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赵明歌只觉得这一觉睡的昏昏沉沉的，全身都舒坦得不行。
　　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竟然已经回到了圣女居的住所之中。
　　就连身上得浴衣也被换成了平常的睡衣，赵明歌脑中一顿，好似想起了之前睡的正香的时候，在梦里似乎是看到了夜墨云，然后还……
　　赵明歌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情景甩开，忍不住咬了下唇。
　　夜墨云怎么可能任他捏脸调戏，那一定是梦才对。
　　正在此时，羽澜刚好从外面进来，看着赵明歌醒了，上前给她披了件外套。
　　“小姐，你怎么在药泉里睡着了，虽然药泉是温泉，可是也不能泡在水里睡着了呀。”
　　羽澜话语中满是责备，赵明歌暗自吐了吐舌头，咦了一声追问羽澜。
　　“羽澜，是你带我回来的吗？”
　　梦中的记忆模糊不堪，赵明歌自然是不想如同梦中那般，此时听到羽澜如此说，忙的抬头看了羽澜。
　　羽澜眸光微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点了点头，只觉得紧张的后背都有些被汗湿了。
　　“还不是小姐你一直不回来。”


第420章 深夜密谈
　　寒风渐起，月朗星稀。
　　连啸百无聊奈的趴在大长老屋上，小心翼翼的打了个呵欠。
　　他一面蹲守着，等待屋里的动静，一边暗自腹诽了夜墨云就知道压榨他。
　　半夜三更不让他睡觉不说，竟然还让他这个美男子盯着一个老太婆。
　　哎，他果然是最可怜的崽。
　　连啸一想起现在有个人温香软玉在手，躺在暖暖和和的床上，就觉得上天对他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竟然让夜墨云来克他。
　　哎……
　　连啸努力的调整着呼吸，在心里自怨自艾道。
　　就在此时，一直未曾有动静的大长老的屋子里，蓦然传出了一阵响动。
　　连啸心中一动，将呼吸压到了最低，附耳过去听了屋里的情况。
　　“你今日做的事情和往日可不太一样。”
　　连啸对圣药族不熟，一时间也分不清这是谁，只是这道声音的主人一听就年纪不大，应当不是大长老。
　　“赵明歌那个丫头掌握的事情，都是从哪里来的，你难道会不知道？”
　　此时年纪偏大的那道声音却是冷哼了一声，连啸听到这道声音，便知晓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大长老了。
　　只是另外一道声音的主人是谁，连啸也一时不能分清。
　　他只贴在房顶上，继续听屋子里的响动。
　　“萱萱自幼天真，我当年就不愿意让她直接成为代圣女，是您说无事的吧，如今她败在了赵明歌手中，那种情况下谁知道赵明歌对萱萱用了什么手段才得到的消息。”
　　年轻声音的主人，对大长老不满已经很久，如今听到这番话如何还能忍得住。
　　相令萱本就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当年若非相令萱先天不足，她才被迫带着相令萱回圣药族，她怎么舍得将她的女儿养在这里。
　　“慈母多败儿，你对萱萱的一味溺爱才导致了现在的情景，我几次说过让萱萱早点进万蛊窟历练，你就是不肯，如今她落败在赵明歌手下，你就开心了？”
　　大长老本就心情不好，此时已经是怒不可遏。
　　连啸偷偷扒了一块瓦，看着大长老指着一个带着兜帽的人。
　　“我怎么可能开心，相雨茹她当年处处压我一头，我尚且忍了！凭什么赵明歌这个野丫头还要处压我们萱萱一头。”
　　那兜帽的主人也被大长老戳到了痛处，话语中隐隐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连啸将这个重点记下，继续偷听着屋里的谈话。
　　“相雨茹当年不识抬举，出来的这个丫头也依旧不识抬举，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了，且先想想如何能先解决了赵明歌这个丫头吧。”
　　大长老的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她冷哼了一声，看向了对面。
　　“当年相雨茹在梁国曾经待过一阵时日，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边应该是在白霜城附近，翊王那个乱臣贼子倒是把白霜城治理的井井有条的，想办法给他添点乱子。”
　　白霜城，梁国最大的城之一，城主翊王为梁帝之弟。
　　传闻为一个宫女所生，自小便不受皇室待见。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子，十八年前率兵造反，围了梁国皇宫，而后不仅未曾受到任何惩罚，反而全身而退，受封霜城，而后又将霜城更名白霜。


第421章 大长老的计划
　　连啸心中将白霜城主的资料过了一遍，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尚且不知大长老与梁帝的关系，自然是想不通大长老为何为翊王如此仇视。
　　毕竟翊王虽前科累累，然而为人素来颇受尊崇。
　　坊间更是素有传闻，翊王当年造反，是因为其妻被辱，故而怒而造反。
　　而翊王独子……
　　若是没有记错的，好像是夜墨云的那个弟弟？
　　连啸曾经与夜墨云一起跟白凤羽打过交道，自然是知晓白凤羽身份的。
　　因为对白凤羽感官尚好，此时对于大长老与这个女人，自然就不太好了。
　　“呵，翊王。”
　　带着兜帽的女人对于这个名字也是恨之入骨，甚至于比对赵明歌还要深几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女人当年不是留了个女儿，翊王刚好有个独子，就不如让他们结为连理，也算是一桩好事。”
　　翊王独子——白凤羽。
　　“你是还没死心将她尽快弄出去吧？先前白凤羽逃婚，此事不了了之之后，我以为你就该聪明点的。”
　　大长老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此时冷嘲一声，便毫不留情的开口戳穿了她。
　　“你是看着她长的越来越像那个女人，心中着急了吧，毕竟当年如若不是出了事，也轮不到你不是。”
　　被直接戳破了心思，她也不恼，反倒是大大方方开口承认。
　　“是又如何？当年怎么不说，你可别忘了，她可没我这么好听话，纵然怎么样，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她可不一定。”
　　大长老眼中一沉，却也无法反驳。
　　当年先帝为梁帝选择的太子妃，她其实是极为满意的，那女子温柔贤惠，又是大家出身。
　　然而，待到梁帝婚后，婆媳关系便逐渐生出了嫌隙。
　　大长老虽恋权，心思颇深，只是在世家里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当媳妇的又如何不知道大长老是在想什么。
　　所以大长老与她相处，便不甚愉快。
　　而后相雨茹之事，更是让大长老彻底动了杀心。
　　原来当年相雨茹在梁国国都之中，与她曾经有过几面之缘，两人相处不错，故而当时她听闻大长老与梁帝谈的话语，便转头告知了相雨茹，让相雨茹先一步下了手。
　　当年若非大长老赶的及时，一切怎么样，都还未知。
　　也是因为，她后面才派了眼前这个人去梁帝身边，设计了那一出好戏。
　　“那你得有把握让翊王父子答应才是，你可别忘了，翊王那个人，可是软硬不吃的，要是没把握，一切都是空谈。”
　　大长老话语逐渐缓和，便也不再计较之前，于她而言，眼前之人纵使偶尔不听摆布，倒也比先前舒心不少。
　　“翊王那个人，唯一的弱点便是女人，我用了一个女人做筹码，他定然拒绝不能，不仅如此，只怕他会更加急迫的促成此事。”
　　带着兜帽的女人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语调轻快，一扫先前的状态，朝着大长老露出了一个笑容，素来娇憨的脸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与此同时，我也和她做了一笔交易，只要翊王一死，梁国的局势，也该发生变化了。”


第422章 白霜城的故事
　　连啸趴在房顶，将大长老与那个女人的打算尽数听了个干净。
　　直到屋内声音渐小，连啸收敛了呼吸，等待着人出来。
　　然而下面只是一阵异动，随即便渐渐没了声音，而后不久就连屋内的那盏灯也被彻底熄灭了。
　　连啸大口的吃着羽澜送上的晚饭，将最后一条鸡腿也捞进了盘子里。
　　“就是这样，那个屋子里肯定有密道，只不过蛊术太过于鬼魅难测了，我就没进去一探了。”
　　此时坐在他对面的赫然就是赵明歌与夜墨云，原来先前夜墨云派了连啸去跟踪大长老，结果连啸直到半夜三更才回来。
　　好在当时赵明歌也刚睡醒不久，没什么困意，不然夜墨云只怕是想直接将他踢出去才是。
　　“谨慎一些是好的，大长老的蛊术的确厉害，先不用打草惊蛇。”
　　赵明歌倒是未未曾说什么，反而对连啸这个傻小子未曾进去松了一口气。
　　圣药族以药蛊二术立世，连啸对此一窍不通，他要是真的贸然跑进去探大长老的住所了，只怕他们不知，明日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连啸仰头轻哼了一声，明明端着一副傲娇的模样，却不忘手上的鸡腿。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他们为啥会打白凤羽父子的主意？”
　　这是连啸未曾相通的，赵明歌听到这个名字一愣，随即便想起了在旭国的百晓生，从夜墨云的嘴里她是听到过这个名字的。
　　夜墨云先前听到连啸转述，心中便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答案，如今看到他的小王妃睁着眼睛疑惑的看了他，心中腾然升起了两分满足，清了清嗓子。
　　“白霜城主翊王，是梁帝的幼帝，只是幼年颇受欺凌，当年他尚且还小的时候，被太监欺负，是一个小姑娘救了他，后来那个姑娘还时常偷偷的给他带吃的，教他读书习字。”
　　夜墨云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叹了一声。
　　“当年翊王成年受封，本来是想求取那个姑娘的，谁知那个姑娘不仅已经嫁为人妇，只是好景不长，她夫家德行有失，那个姑娘过的并不好，后来还被人生生打死。”
　　赵明歌听到这里也不免唏嘘了一下，那个翊王经历如此之事，难怪后面会做出那些事情来。
　　“翊王当时大受刺激，后来得知那人不仅是国丈独子，前梁帝也未曾对之有任何意见，便暗中积蓄力量，造反逼宫围了梁国皇宫，虽然不知他为何又退兵，甘愿远走霜城，但是梁国如今的局面与他脱不了干系。”
　　夜墨云所知，一部分是安插在梁国的探子传回的，还要一部分是结实了白凤羽之后，由白凤羽所说的。
　　依照白凤羽所言，“老头子的那些事情，整个梁国有谁不知道，告诉大哥你也无妨。”
　　夜墨云想起白凤羽，便忍不住有些失笑，虽说相识的确是有算计在里面，可是后面相交之后，他也是认了这个兄弟了。
　　而今兄弟被算计，他这个当大哥的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第423章 捉奸修罗场
　　“这样说的话，那个女人所说的，能让翊王促成这桩婚事的，便只有当年翊王放在欣赏的那个人的消息？”
　　赵明歌听到这里，便将事情大概理了个通顺。
　　大长老她们想要算计翊王，又说到女人，便只有当年那个姑娘的消息，只是那个姑娘已死的话，能猜的不过是那个姑娘的遗骨罢了。
　　借一个死人来控制活人，大长老她们倒是好算计。
　　赵明歌心下冷哼，对于大长老她们这种手段是半点也看不上。
　　“应该是，而且我没猜错的话，她们准备送去的应该是梁国前皇后留下来的含星公主了。”
　　夜墨云点头肯定了赵明歌的猜测，顺便将另一个人的消息也透露出了出来。
　　“含星公主？”
　　赵明歌对于这个名字不甚熟悉，原主的记忆里所存的都是些旭国之事，她来了以后所知也不过都是所见与夜墨云清婉她们告知的。
　　如今骤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赵明歌却是半点关于这个的记忆都没有。
　　“你先前说过，相令萱透露过梁帝的前皇后之事，这个含星公主，就是梁国前皇后回宫后所生，听闻她诞生之时，梁帝亲自滴血验亲，然而纵使血脉相合，梁国的前皇后也因此被赐死宫中。”
　　赵明歌听闻滴血验亲便眉头一皱，古人多以此法验亲，实则身为现代人的她知晓，这个法子根本一点都不准。
　　只不过也是往后听，她越是觉得，梁帝果真不是人。
　　“含星公主也一直被养于深宫，少有见人。不过我手下的密探曾经回报过，说含星公主表面岌岌无名，实则暗有城府，先前梁国都城作乱之事，其中就有她的手笔，只不过因为所得线索太少，一时不能断定。”
　　夜墨云说到梁国都城作乱一事，赵明歌就知道了。
　　她先前与夜墨云说到相令萱的那些话语的时候，夜墨云便给她讲过其中一些事情。
　　这个事，便是先前相令萱提及过的，因为梁帝意图削除城主之事，结果未成，第二年便有一群悍匪不知道从哪里起兵直接差点达到了都城。
　　若非梁帝及时认怂，送信给了最近的城主，只怕当时都城不保。
　　如果这事当真又含星公主的手笔的话，那当年含星公主年岁不长，对于梁帝的恨意却是不浅，就是不知大长老她们用的又是什么办法，才能辖制了这么一个公主。
　　没由来的，赵明歌对于含星公主好奇不已。
　　只是还未等她开口，屋外就传来了一阵悦耳的男声。
　　“圣女，你屋内烛火未息，可是有何事未曾入睡？”
　　相令宜！
　　赵明歌听着这个声音，心下一紧，连忙对连啸使了个眼色。
　　连啸点了点头，转瞬消失在了屋内。
　　只不过还有一个人……
　　夜墨云该怎么处理……
　　就在赵明歌与夜墨云大小瞪小眼之时，相令宜的声音又传了进来，所以而来的还有叩门声。
　　“圣女若是没睡，想来不会计较我进来一叙吧？”
　　救命！
　　赵明歌听到此话，头皮一炸，这种捉奸在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只是她此时也想不了太多，只连忙开了口。
　　“我、我方才已经更衣歇了，相族长是有什么事吗？”


第424章 被掀翻的醋坛子
　　相令宜此时站在门外，神色微黯，他抬眼看向屋内，眼中闪过一丝危险之意，却又极快的压制了下去，恢复如常。
　　“圣女既然已经歇下了，那我便不打扰了，只是今日圣女离开之后，议事厅中有些事，想来也应该告知圣女一声才是。”
　　赵明歌此时大囧，夜墨云听着外面传来的相令宜的声音，面色一沉，让屋中的空气也凝重了起来。
　　赵明歌囧的就是，这突然冒出的修罗场的感觉。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相令宜出现在这里她竟然会心虚。
　　而且是在夜墨云那个狗男人的眼神中，逐渐的…
　　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夜已深了，相族长有什么话不如明天再说吧。”
　　赵明歌此时感觉一个头比两个头都大，她努力的从这种诡异的感觉中挣脱出来，清了清嗓子拒绝了相令宜。
　　只不过相令宜好似完全没有听出赵明歌的拒绝之意，反而在门前盘腿坐了下来。
　　“圣女走后，二长老那边透露出了些消息，先圣女当年回族之后，能被长老们直接控制的原因，是因为当时先圣女的本命蛊王不在。”
　　本命蛊王，与赵明歌现在手上的这只蛊王还有差别。
　　相雨茹自幼生活于圣药族，于药蛊一术数于承袭。
　　圣药族人养蛊，若寻到合适的蛊虫，会将蛊虫养于自身身体之内，相雨茹接过圣女之位时，便已收服蛊王，以当时来说，蛊王最好的饲养之处，便是相雨茹的体内。
　　以此养出的蛊便称之为本命蛊。
　　一个人虽能驾驭的蛊虫无数，然而本命蛊却只能有一只。
　　因为蛊虫本就是相互吞噬而生的，如果以身为蛊池，蛊虫在体内吞噬，宿主也会被蛊虫影响。
　　故而本命蛊这种东西对于宿主极为重要。
　　大长老说过，当年相雨茹先他一步离开，却比她晚回到圣药族。
　　其中定有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个事情，可是事情具体为何，清婉也未曾详说。
　　或是清婉也不知？
　　赵明歌神色沉凝，便想要开门，只是她一动，夜墨云便伸手搂了了她的腰将人拽回了回来。
　　夜墨云暗自磨了磨牙，对于外面的相令宜没有任何好感。
　　作为男人，敏锐的让他察觉到了相令宜的更深的用意。
　　不过那又怎么样…
　　他做梦吧！
　　夜墨云勾起了唇角，直接将赵明歌拽进了怀里。
　　赵明歌未曾防备，手上一慌连忙抓了手边的东西意图稳住身形，却只听一声清脆的碎瓷声想起。
　　“你……！”
　　赵明歌睁大了眼睛瞪了一眼夜墨云，本来要开口的话语，在想到门外的相令宜时又咽了回去。
　　倒是相令宜此时带着关怀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圣女你没事吧？”
　　赵明歌的心如擂鼓，看着放大在眼前的脸有些愣神，只是随即又反应了过来，推出了夜墨云，并且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
　　都怪这个男人，搞什么啊。
　　“我没事，刚才不小心摔了旁边的茶盘，相族长当时可有问出二长老更多的细节。”


第425章 本命蛊
　　赵明歌的托辞，相令宜自然是不信的。
　　他到达此处时便已发现了不对，虽说赵明歌刚来圣药族，然而接触之下，相令宜便能窥探出几分赵明歌的习性。
　　赵明歌与旁人不同，按理说出身大家的女子，少有不喜欢人跟于身边的，甚至于守于身侧。
　　可是赵明歌却是不喜，甚至于坐卧之间，都不喜欢有人守于门外。
　　而今日格外不同，圣女居不仅夜灯未熄，烛火通明。
　　他到之时，甚至于看到了有药女守在门外。
　　这在之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事出反常必有妖。
　　相令宜心中所想不过是赵明歌有何事情，然而待他避过药女，却发现并非这般。
　　相令宜能在活人蛊中活下来，并且成为圣药族族长，所倚仗的便是他的谨慎。
　　先前屋中所传，明明似有男子之音，可是赵明歌却矢口不提。
　　而今又是这般，其中情景如何，相令宜又如何预想不到。
　　“二长老当年并非主事者，他所知也只有这些，圣女今日既然有意放过大长老，怕是想着要放长线钓大鱼。”
　　相令宜话语微顿，也想不明白今日赵明歌为何忽然就这样作罢。
　　他岂知赵明歌是从相令萱口中发现了一些端倪，却猜到了赵明歌准备放长线钓大鱼，只不过…
　　大长老在圣药族已久，若是不趁机一网打尽，相令宜却是怕更生事端。
　　“只是大长老在圣药族钻营已久，不知圣女准备如何？”
　　这也是相令宜此时来找赵明歌的原因之一，他左思右想之下，猜不出赵明歌究竟准备作何，便干脆前来疑问。
　　赵明歌此事被夜墨云盯得越发有些不对，她哪里有心思管相令宜问她后面的这些事情，不免带了几分敷衍。
　　“既然和相族长合作，有些事相族长也不急于一时知道，我若是有什么计划必然会告诉相族长的，相族长自然可以放心。”
　　赵明歌话已经说到这里，岂知是赶人，便已经是就差明说麻烦你赶紧走了。
　　相令宜神色一黯。
　　赵明歌却是怕他还是听不清，便干脆直接开了口。
　　“时间不早了，相族长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继续休息了。”
　　赵明歌话刚落，夜墨云便收到了指令，他将蜡烛一吹。
　　相令宜便看着刚才满室通明的屋子暗了下来，纵使在不甘心，他也起了身。
　　“圣女自然要休息了，我便先回去了，圣药族位于圣山之中，偶有蛇虫鼠蚁作祟，若有惊扰到圣女，圣女可要告知我才是。”
　　此时被形容为蛇虫鼠蚁的夜墨云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赵明歌小心翼翼的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才松了一口气，戳了戳夜墨云。
　　“你刚才做什么呀，就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赵明歌可还没忘记之前相令止算计夜墨云的事情，相令宜是相令止的哥哥，谁知道相令止会不会跟相令宜说什么，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
　　夜墨云这个男人究竟是在想什么。


第426章 他图谋不轨
　　夜墨云此时从赵明歌嘴里听到了些关怀之意，脸色倒是好了许多。
　　“你先前说过，相令宜此人心思颇深，他半夜来访，还是需小心为上。”
　　赵明歌听着夜墨云的话，忍不住想给他翻个白眼。
　　相令宜心思是颇深，但是对比之下，合作之后，却是好了不少。
　　夜墨云这个男人明明可以和连啸一样，先躲起来的，结果他不仅不做，还差点就让相令宜发现了。
　　“相令宜可是相令止的兄长，你别忘了，旭帝给你发的追杀令还在呢，你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是被相令宜发现了，相令止再来一次怎么办。”
　　面对赵明歌的苦口婆心，夜墨云感觉一口血憋在胸口，吐也吐不出来。
　　赵明歌这个女人，她以为这是他不小心吗？
　　相令宜那个人定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半夜来访必然是另有图谋，至于图谋者为何，赵明歌不清楚，他还能想不到吗？
　　想想他堂堂一个摄政王，追自己的王妃，不仅进展不快，要是被别人给捷足先登了，那不是要气死他算了。
　　夜墨云甚至有时候都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哪里不好，表现的这么明白了，赵明歌都半点也察觉不到他的心思。
　　他前二十年腿脚有疾，如履薄冰。
　　纵使韬光养晦，可是也半点未曾近女色。
　　明明他要权有权，而且他自问洁身自好，长的也不差，为什么赵明歌就是半点都未曾动心过，反而若非是他跟得紧，他的小王妃估计早就计划着怎么跑路了。
　　“相令宜不会知道我在这里的，他最多只是猜测，我和连啸的踪迹隐蔽，他抓不到的。”
　　这并非夜墨云自负，只是密道隐秘，连啸本就是第一杀手，一个杀手如果会这么容易被人发现的话，那连啸估计也早就被人做掉了，哪里会有现在的名声。
　　至于他，他本就是少有的高手，屏息潜藏这些也是常态，相令宜想要发现他，并非是什么容易之事。
　　赵明歌被夜墨云的话一噎，她愤愤的瞪了一眼夜墨云，坐到了床边。
　　“时间不早了，今天还是先睡吧！”
　　夜墨云挑了挑眉，倒是半点不避讳收敛的坐到了床边。
　　“那就睡吧，明天让连啸继续跟着大长老看看。”
　　赵明歌咬了咬牙，往里面坐了坐，气呼呼的往床上一躺，拉着被子开始睡觉。
　　睡就睡，又不是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她怕什么。
　　夜墨云看了赵明歌的样子，顿然有些失笑，大大方方的往床上一躺，闭眼准备睡觉。
　　白霜城的事情他已经上了心，看来也是要找上时间去上一次才行。
　　明日也让疏风前去联系下梁国那边的暗探，看下梁国近日的情况如何。
　　就是不知道白凤羽现在怎么样了。
　　先前白凤羽突然给他传书说翊王喊他回去，他恐怕白霜城有事，就先回去白霜城看看了。
　　百晓生的事情已经安排给了手下，让他一切可以放心。
　　如今看来，翊王或许是叫他回去成亲的。
　　白凤羽这是躲过了初一，也没躲过十五。


第427章 白霜城
　　而此时正被夜墨云惦记的白凤羽，正偷偷的爬着城主府的院墙，他小心翼翼的从墙上下来，正准备溜回屋，就只觉得鼻子一痒，随即便“阿秋”一声的打了个喷嚏。
　　白凤羽未曾捂住这个喷嚏，他心中一惊，抬头往前面一看，顿时面如死灰。
　　一群人拿着火把从屋子后出来，为首的正是白霜城城主翊王，也就是他爹。
　　“爹，您还没睡呢？”
　　白凤羽哪里不知道他爹现在在这里就是为了蹲他，只不过想起他爹先前给他下的死令，他就不想被他爹逮到。
　　白凤羽也是万分苦逼，他自小生活在白霜城，对于梁国皇室素来没有什么敬重之意。
　　当年梁帝下令让他娶皇室公主，他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去了旭国。
　　好吧，虽然这么说他自己的确是不太雅观，但是如果真的要说起来的话，这个形容倒也没有错。
　　因为他真的是因为不想成亲，连夜从梁国跑到了旭国。
　　这次他家老头子让他回来，他本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没有想到，他一回来，老头子便告诉了他，婚期已定，让他好好在家里待着，不要出去乱跑。
　　还给他下了死命令，这个亲他必须得成，他不乐意也无用，不成也得成。
　　依照对于翊王的了解，这件事中间定然不是成亲这么简单。
　　老头子对于梁国皇室其他人员也素来都没有什么好印象，能让他答应了这桩婚事，这之中必定有什么事情。
　　可是不管他怎么问，老头子就是不说。
　　老头子不说，白凤羽心中怎么都觉得不甘心。
　　所以面对老头子的禁令，他自然也不想遵从…
　　只不过…
　　他今天不就是比平时晚回来了一点，老头子竟然带着府兵来堵他。
　　不是吧…
　　白凤羽此时心中满是无奈，他面上神色萎靡，慢慢的往过挪了几步。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这城主府是容不下你了。”
　　翊王年逾四十，却并不显老，身居高位多年，便是不怒也带着几分威严，他此时面色严肃，看在白凤羽的眼中，更显压力。
　　“爹，我错了，我就是出去跟朋友喝了几杯酒，因为太晚了不想打扰到你才翻墙回来的。”
　　白凤羽从小就怕他爹板着脸，就是只是板着脸看他一眼，他都要想想最近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做的太出格了，如今看到翊王这个样子，哪里还敢做什么，只低头认了错。
　　“行了，我知道你最近心有疑问，我今日找你本来也是想和你说说最近的事情，没想到你倒是好，这个点还敢不回来，我看你是忘记城主府的规定了。”
　　…入夜必须回家嘛。
　　白凤羽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却不敢回嘴。
　　谁能想到他堂堂白霜城少城主，在外风流潇洒，不知道惹了多少女孩子芳心，结果却是个入了夜之后连家门都不被允许出的，也只有偶尔，只是偶尔才能偷偷翻墙出去。
　　白凤羽想到这里就是满心的辛酸泪。
　　只不过听到他家老头子的话，他立马就将这些抛到了脑后。
　　“好的爹，我这就跟你去书房。”


第428章 梁国的前皇后
　　白凤羽跟着翊王到书房也不过一会的时间。
　　此时偌大的书房内，只摆了一卷陈旧的画卷。
　　翊王看着眼前的画卷，叹了一声，然后转头看了他。
　　“羽儿，我知道你最近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这桩婚事。”
　　白凤羽的确是想知道，就如先前所言，他家老头子对于皇室其他人真的是没什么好感，毕竟如果真的有好感，他家老头子至于把梁国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嘛？
　　白霜城说的是城，但是实际上跟土皇帝没什么区别。
　　天子的谕令，对于他们这些城根本没有什么屁用。
　　梁帝要是想用他们，就必须每年赏赐各种东西下来，维持与各个城之间的关系。
　　梁帝若是生事，他们大可以不管梁国任何事情，反正只要有任何异动，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梁帝自然会着急。
　　所以前几年梁帝下令说让他去含星公主，他不仅没有同意，甚至直接跑去了旭国。
　　现在他家老头子不仅让他回来，甚至还直接给他定下了这个事情，这个事让白凤羽如何都想不通。
　　可是老头子之前根本闭口不谈，连问都问不出什么。
　　白凤羽对于他家老头子是很敬重，然而这个样子，让白凤羽只觉得憋得慌。
　　“爹，我其实就想知道原因，我不是不能娶那个含星公主，只不过我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就娶这个公主，你起码得告诉我原因吧。”
　　白凤羽本来也就是想的，大不了娶回来摆着。
　　偌大的白霜城，养一两个人根本没什么问题，但是这样稀里糊涂的算是什么事情。
　　翊王看着白凤羽这个样子，长长的叹了一声，将那卷陈旧的画卷展开挂在了书房内。
　　“你还记得我当年给你讲过，你秦姑姑的事情。”
　　白凤羽点了点头，这件事翊王早就同他讲过，当年秦家的嫡女在冷宫撞见了被人欺负的老头子，秦姑姑还教了老头子习字兵法，在老头子嘴里，秦姑姑是一个胸中有丘壑的人，只可惜…
　　白凤羽记得他家老头子很多年已经不提这个事了，难道此次的事情，竟然是和秦姑姑有关系。
　　被挂起的画卷上，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温婉秀气，却又能在眉眼之中看出几分这个女子并非等闲之辈。
　　“这个画，是宫里那位皇后送来的。”
　　白凤羽一愣，那位又开始作妖了？
　　不怪白凤羽嫌弃，那位是梁帝后娶的皇后，平素少有在人前出现，可是每次梁帝有何幺蛾子，皆能看到她的影子。
　　“哈？宫里那位，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心中好奇，白凤羽便直接问出了声，翊王看了一眼他，方将目光转回了画卷之上。
　　“羽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秦姑姑的身份？”
　　翊王深深的看着画卷之上的倩影，话语之中带了几分嘲弄。
　　“她就是梁帝的前皇后？”
　　？？？？
　　白凤羽被翊王的话炸的脑子一懵，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了翊王，满心只剩下两个字。
　　那就是——卧槽。


第429章 尘封的往事
　　不怪白凤羽惊讶，梁帝的前皇后在梁国算是一个禁忌。
　　传闻她姿色过人，并且是个贤后，当年辅助梁帝也曾将梁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只不过当年回乡省亲之时，被叛军所掳。
　　梁国不需要一个被叛军欺辱过的皇后，所以她在回宫的第二年便病逝了。
　　如今他家老头子竟然说，他所知道的秦姑姑竟然是梁国的前皇后，如何能不让他惊讶。
　　翊王叹了一口气，就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开始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当年逼宫已经围了皇城，是为何甘愿放弃来到白霜城的？”
　　翊王当年年幼受辱，便心下立誓，如有一日定会加倍讨回。
　　前梁帝并不算昏聩，却也不是什么明君。
　　他受了秦家姑娘教导，积蓄了朝堂之力，将兵权半数都收入了手中。
　　他成年封王的那天，本想像前梁帝求婚的。
　　可是他话还未出口，就看到了被他皇兄带来的女子。
　　那个女子同他的心上人一般模样，就连笑起来的酒窝都是一样的，那一瞬，翊王才认识到，原来她早说的不可能，并非是说其他，而是她根本拒绝不了宿命的安排。
　　他那时性情冲动，只以为他只要能成为下一任梁帝，这天下便再也没什么事情能阻拦他，所以他兵变逼宫，可就在他进宫的前一刻，他被她拦了下来。
　　那时的她，过的并不算快乐，可是却拿着匕首抵着她自己脖子。
　　翊王至今还记得她说了什么。
　　“殿下，你所想我皆能猜到，但是我也曾教导过殿下，世间之事本就是天意弄人，殿下今日若是执意从此而过，那我便先在此拜别殿下，这世间的污名，由我先受一半。”
　　他当时看着她这般样子，万般的雄心，也如同被冰凉的冷水泼到了头上。
　　他甚至质问于她，可是得到的仍旧是相同的说辞。
　　她说，世间之理，本就对女子不公，若我死于此处，殿下尚且能存两分清白，若我活着，不论对殿下还是对我，皆非好事。
　　后来他退了兵，自请来了霜城。
　　“我本以为十八年前，那便是我与她最后一次见面，却没想到，真正的变故来自于十七年前的叛军之乱。”
　　叛军之乱，便是前皇后受辱的那场祸事。
　　白凤羽将先前之事过了一遍，带了两分迟疑问道。
　　“爹你当年，不就是因为叛军之乱，才决定建造现在的白霜城的，难道？”
　　翊王点了点头算是印证了白凤羽的说辞。
　　“叛军之乱来的蹊跷，他们根本不是梁国之人，当年我得到消息便直接赶了过去，在一个破庙之中找到了她，当时她周身皆是蛊毒，根本无人可以近身，我当年也是愣住了，她却告诉我，她的蛊，是当年相雨茹离开梁国时送给她的。”
　　相雨茹，白凤羽将这个名字在嘴里过了一遍，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不记得似乎从哪里听到过。
　　“爹，这个相雨茹是？”
　　翊王叹了一声，满含深意的看了白凤羽。
　　“她是圣药族的前圣女，当年她在圣药族被害，就是借着我们白霜城摆脱的圣药族之人。”


第430章 本命蛊的下落
　　翊王提起相雨茹也不过就是一句题外话，他将相雨茹的身份和盘托出以后，便又将话题转了回去。
　　“我曾经也想不通相雨茹为何会选择送她蛊虫，不过近些日子我得到些消息，却突然明白了，宫里那位，可能留着圣药族的血。”
　　白凤羽对于圣药族所知并不算多，便也未曾在这个上面纠结，反而有些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爹，这个和我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圣药族在白霜城并不算受欢迎，故而白凤羽不知也是正常，翊王摸了摸自家傻儿子的头。
　　“含星公主是你秦姑姑唯一的女儿。”
　　这下子，白凤羽就彻底懵了，不过又反应了过来，秦姑姑是前皇后的话，那含星公主的确是秦姑姑唯一的女儿。
　　只不过…
　　“爹…那个含星公主…”
　　白凤羽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个诡异的念头，他盯着翊王的眼神也逐渐带了几分诡异，翊王被他盯得手下一顿，直接一个爆栗敲在了他的头上。
　　“你胡乱想什么，宫里那位和我达成了交易，你和含星公主的婚事达成后，她会把你秦姑姑的骨骸送来白霜城，你又不是不知道宫里那位的德行，这么些年，我早就想干这件事情了，留在那边只会污了你秦姑姑。”
　　翊王嘴上说着早就想将秦湘的尸骸接出，实则他已经行动过不是一次，可是梁帝当地知悉了他的心思以后，秦湘的尸骸便被藏得极严，他根本未曾的手。
　　“再加上，上次我未曾管这事，是因为这事当时不过是顺口一提，并未摆上明面，这次毕竟不一样，那位跟我做了交易，此事算是摆上了明面，含星公主毕竟…唉，我也并非强迫你，你俩若是无意，过了这两年，和离也成。”
　　白凤羽此时才算彻底明白了翊王的心思，他抬头看了翊王，收敛了脸上的嬉皮笑脸，带了两分严肃之色。
　　“我明白你的意思，爹，你放心吧，之前我只是气你什么都不跟我说，现在事情已经明了了，我不会率性而为的。”
　　翊王点了点头，揉了一把白凤羽的头。
　　“还有一事，不过我不大确定，此次我和那位交锋，意外得到了一个消息，当年相雨茹给你秦姑姑的可能是她的本命蛊，我也对比了记忆里找到你秦姑姑时的场景，如若这个消息当真，我怀疑你秦姑姑可能没死，此事我不知含星公主是否知晓，但是含星公主这次能同意的这么快，我只怕其中也有隐情。”
　　白凤羽今晚已经被他爹的消息炸的快麻木了，好在他在旭国搞得也是情报消息，很快的就恢复了过来。
　　“等含星公主到了，有机会我也会和她确认的。”
　　如果秦姑姑真的没死，那他爹也算是老树开花了，这么多年也算不容易了。
　　明明前两天还在祈祷皇室的车队晚点到，白凤羽这个时候倒是忍不住期待送亲的车队赶紧到了。
　　只要车队一到，进了白霜城一切都是他们说了算，梁帝又算什么。


第431章 消失的相令萱
　　夜墨云一夜好梦，醒来之时天尚未大亮，怀中温热一片，夜墨云扭头看了才发现，原来是赵明歌不知何事已经蜷进了他怀里。
　　圣药族位于山野之中，夜间温度比外面是要低上不少，赵明歌本来就身有寒症，一时贪恋热气倒也平常。
　　只是…
　　夜墨云轻轻的将赵明歌挪了些许，他起身随意将衣衫穿上，绕到了圣女居后山之中，寻到了昨天来时的那条密道入口。
　　夜墨云记忆惊人，仅仅只是走了一遍，便已能将走过线路尽数记清。
　　他从密道出来，便能看到影卫扎营的地方。
　　此时疏风也刚起，看到突然出现的夜墨云也不惊讶，只是恭恭敬敬上前来。
　　“王爷。”
　　夜墨云撩了营帐的帐帷，里面住的便是影卫的首领。
　　“王爷。”
　　影卫本就是夜墨云安插在羽国的暗卫，如今夜墨云抽调了影卫中的精英，影卫的首领心中自然知晓此事对于主子的重要性。
　　夜墨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方将接下来的安排吩咐了下去。
　　“疏风你去打点往梁国的事宜，最好是便装出行，不要惊动梁国其他人。”
　　梁国之行，夜墨云并不想过早暴露身份，毕竟梁国虽是类似诸侯国，可诸侯之间也并非铁板一块，况且，他本意我就是去白霜城看看白凤羽，若是暴露了身份，一路上只怕耽搁更多。
　　疏风领命，也未曾多问。
　　主子吩咐之事，他们只管服从就是。
　　夜墨云跟疏风吩咐完毕，又转头看了影卫首领嘲风。
　　“嘲风你和落风联系一下，梁国之前的消息太过于简略，我要一份梁国的详细的消息。”
　　这也是夜墨云甘愿一大早放弃搂着他的小王妃睡觉的主要原因。
　　梁国不同于旭羽两国，先前他安排的探子大多都只在梁国国都活动。
　　各大城主对于他们手下的城池管理颇严，他的暗探少有能渗透入各个城池的。
　　然而这样下来，便有一个问题，那便是消息不对等。
　　皇室行事，素来喜欢遮遮掩掩，梁国皇宫里的消息，与各个城主处的消息便存在于一定的纰漏，这个纰漏说大也不算大，可却绝对不算小。
　　而今他们既然要去梁国，所知消息定然是越全越好。
　　嘲风领命开始安排，夜墨云从影卫中挑选了几人，便一起带回了圣药族。
　　夜墨云回到圣女居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看不到赵明歌的身影了，
　　被窝里余温尚热，说明赵明歌应该也刚起身不久。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她这么着急的起了身，连药囊都落在了床上。
　　夜墨云本就是偷道而来，也无法出去寻一下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夜墨云只得将几名影卫的任务一一吩咐了下去，方沏了壶茶准备等赵明歌回来。
　　时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壶中茶香四溢，夜墨云刚斟上了一杯热茶，赵明歌便回来了。
　　她脸上不复先前，此时反而添了几分凝重，一看就能看出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
　　“相令萱失踪了。”


第432章 另外的出口
　　赵明歌的脸色并不算好看，相令萱失踪这件事，怎么看起来都透露着诡异。
　　先不说圣药族除却密道，唯一进出的办法只有圣山外的索道，便是相令萱昨日用了她的药之后，也应该根本没什么力气离开才是。
　　“就只有她一人失踪了？大长老那边如何。”
　　夜墨云早上才从密道来回，密道之中并未有人出入。
　　更何况他的影卫就在密道之外，有人从密道进出的话，怎么都避不开驻扎在外面的影卫。
　　除非这个人能从天上飞出去，否则那就只能说明，圣药族中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密道。
　　“族里的人员，除了相令萱其他都在，万蛊窟内我也进去过，并无她的身影。至于大长老…”
　　赵明歌说到大长老时，微微一顿。
　　“就是大长老发现的相令萱不见了，我看大长老脸上的神色不像是作假。”
　　并非大长老将人藏起来，可是相令萱却又不见，昨夜与大长老谈话的那个女人身份未明，便是想从这边下手也是不可能之事。
　　圣药族以往只有一个出口，如今看来却是圣药族怕是早已被暗中挖成了个筛子，而仅仅只有十八年的时间左右。
　　这一切如果真的说起来，当真是荒唐至极。
　　“相令萱身份既然为梁国皇室之人，只怕这次消失，和这个也断不了干系，我让人前去探一下看看。”
　　不同于赵明歌，夜墨云却是蓦然想起了白凤羽之事。
　　相令萱既然为梁国的公主，此次失踪定然和梁国皇室那边脱不了干系。
　　虽说现在他们也找不出圣药族的另一道出口，让人前去注意一二也是可以的。
　　“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对了…”
　　赵明歌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暂且也只能这样作罢，只是她转头想到了梁国，又有零分迟疑。
　　“今日相令宜跟我说，蛊王之间会有感应，我娘的本命蛊如果一旦脱离宿主，定会产生大乱，然而梁国这十多年来，纵使有瘟疫，也并非蛊虫引起的，所以他推测，我娘的本命蛊应该还活着。”
　　这件事是相令宜一大早告诉她的，不论她娘的本命蛊王是自愿送出的还是怎么，便能说明拥有本命蛊王这个人，与她娘的关系定然匪浅，如若能找到这个人，相雨茹当年的事情就能彻底的清楚了。
　　如今圣药族内，隐藏之人尚且不明，赵明歌只要在一日，那人必定会小心行事，她们极难抓到把柄，可是若是她先行出去的话，隐藏在暗中之人，说不定会露出马脚。
　　只要有连啸在，只要对方露出了马脚。
　　连啸定然能发觉。
　　到时候等她回来了，将当年之事彻底弄明白了，就是收网的时候了。
　　一次解决一个并非什么难事，可是赵明歌从来都不是想只解决眼前隐患之人。
　　既然已经动手…
　　那自然是要一网打尽才是。
　　除恶务尽，后患无穷。
　　更何况，若是不将她们连根拔起，圣药族只怕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乱子。


第433章 准备去梁国
　　“你想去梁国？”
　　夜墨云听着赵明歌的话一愣，随即便是狂喜。
　　他本来就在想要如何让赵明歌一起跟随他前去梁国，如今赵明歌却是自己提了出来，他如何能不欣喜。
　　毕竟前去梁国的时日所需非短，若是将赵明歌一个人留在圣药族，他怎么都放不下来心来。
　　相令宜虎视眈眈，对于他的小王妃一看就是另有所图，这种给情敌留机会的事情，夜墨云深觉他做不出来。
　　赵明歌浑然不知道夜墨云在这其中的心思，颔首算是肯定了夜墨云的说法。
　　“我娘当年是在白霜城附近出现的，白霜城并非离梁国最近的一个城，所以我推测白霜城附近定然有我娘的熟人，我想去那边看看。”
　　夜墨云在听到白霜城时便已经露出了几分笑容，如今哪里还想着其他的，只想着赶紧带着赵明歌一起过去。
　　“而且，隐藏的人未免太过于小心，我离开以后，也能让她放松警惕，到时候让连啸跟着，她们总会露出马脚。”
　　听到这里，夜墨云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他看着赵明歌沉凝了几许，才开了口。
　　“其实不止连啸，我带的影卫里，也大多都是探查的一把好手，我今日带了些人进来，到时候让他们一起也可以。”
　　赵明歌被夜墨云的笑晃得眼前一花，随即低头深呼吸了一口。
　　“也行，不过圣药族里处处都得小心，我会配些常用的解读防蛊的东西，让他们万事小心为上。”
　　这是赵明歌一直担心之事，连啸身上虽然有她准备的不少药囊，然而药蛊之术，多杀人于无形，所以赵明歌也不能完全放心。
　　如今又增加了影卫，赵明歌更是不敢马虎。
　　她连忙钻进了药房，将从圣药族中取来的药材做成了各种的药粉和药丸，留了一部分在她的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另一部分一股脑的丢给了夜墨云。
　　“要去梁国，我需要先和相令宜说一声，你记得把这些分发下去。”
　　夜墨云看着手上的药囊，一阵失笑。
　　合着他是被当成免费的劳动力了吧，不过这样的感觉，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夜墨云眉眼含笑，就连听到相令宜几字也没有了什么反应，抬了抬手，便有影卫无声无息的落在了他的手边。
　　“将这些分发下去，你们几人分别盯着圣药族的几位长老，若有什么消息，来时的路你们知道，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出来。”
　　影卫领命，不过一瞬，夜墨云手上的药囊便已消失不见，便是那名影卫也一起消失在屋里。
　　夜墨云看了屋外，轻笑出了声。
　　他在旭国多年，每日里都如履薄冰一般，就连当年腿脚不便之时，也日日都在算计和试探中度过，若非遇到了赵明歌，还不知道他如今是如何。
　　或许如当初一般，只想暗中积蓄力量查清楚当年之事。
　　亦或是，还整日里与轮椅为伴，便是将一切查清楚，也做不了更多的事情。
　　此番梁国之行本就意外，倒不若就当散心罢。


第434章 准备出发
　　赵明歌找到相令宜时，相令宜正从二长老的居所出来。
　　昨日二长老势败，按照族规，已种下噬心蛊关入万蛊窟中，相令宜来此不过是为了能查出是否还有什么遗漏之处。
　　听到赵明歌的来意，相令宜一愣，眼底划过了几分失落。
　　“圣女之意已经决定了？”
　　赵明歌并未发现相令宜的异样，抬头看了远处的天空，扬起了一抹笑容。
　　“如今她们在暗，我们在明，想要一网打尽的确是有些难，此番我去梁国，就要劳烦相族长多注意一下了。”
　　赵明歌并未将夜墨云之事告知相令宜，毕竟相令宜于她只不过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这些事在赵明歌看来，并无告知他的必要。
　　相令宜却是沉凝了许久，终于未曾忍住开了口。
　　“我知晓圣女嫁给了旭国摄政王，只不过圣女刚到，我便看出了圣女仍旧是在室之身，圣药族中，族长本也就是圣女的预定夫婿，圣女你…”
　　在室之身便是赵明歌并未与夜墨云圆房这事，赵明歌听着相令宜的话，连忙喊停。
　　“停停停！打住！相族长你是不是今天吃错什么东西了？”
　　不怪赵明歌完全不能理解，主要是在赵明歌心里，他们这认识最多不过几日，相令宜突然说这个，赵明歌除了囧，便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毕竟要说作为夫婿，有夜墨云在前，好像也没什么其他人能入赵明歌的眼了。
　　至于夜墨云…
　　他们本来就是不可能的。
　　突然想到这里，赵明歌心里便无端的升起了惆怅，看来她是要找不到夫婿了。
　　相令宜本也就是不知从哪里找到的勇气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如今看到赵明歌这样，那一点升起的勇气也被彻底消磨殆尽。
　　他苦笑了一声，将心底的苦涩压了下去。
　　“刚才是我唐突了，圣女不必放在心上，圣女既然已经决定，我这边会安排送圣女你们出圣山的。”
　　纵使相令宜心中再有不甘，此时也是半点都说不出，赵明歌目的一定达到，便也不再多留，直接回了圣女居，让羽澜她们收拾东西。
　　此番前去梁国，赵明歌虽然未曾准备带这么多药女一起去，却也不放心将她们全部留在圣药族中。
　　毕竟就算有相令宜照拂，赵明歌也不能保证，那些隐于暗处之人，究竟会什么时间对药女下手。
　　故而商议之后，圣药族中便只留了羽澜茯苓几人，连啸与影卫尚且还需要人打掩护，留这几个已经足够，其他药女跟随赵明歌先行出圣药族之后，便会被赵明歌安置在附近的城镇之中。
　　一切安排妥当，赵明歌在第二日便收到了相令宜的消息，安排着赵明歌一行人出了圣药族。
　　夜墨云早在一早便从密道出去带着人前来圣山之外接应。
　　赵明歌与相令宜短暂的道了个别，便带着药女们出了圣山。
　　不同于来时的凶险，如今离开之时便显得平淡安全的多了，相令宜目送着赵明歌的身影消失，相令止从树后走了出来。
　　“你就这样放弃了？”


第435章 梁国的旅途
　　赵明歌带着药女们出了毒瘴，就看到夜墨云早已带着人在此守候。
　　影卫们看到赵明歌的身影，都恭恭敬敬的单膝跪下见了礼。
　　“王妃！”
　　赵明歌倒是已经习惯了，倒也没什么，反倒是她身后的药女们有些被惊着，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小声说着小话。
　　赵明歌摆了摆手，免了他们的礼，这才小跑着上前到了夜墨云身边。
　　“一会你让人把这些药女安置一下吧，然后我们从哪里去梁国？”
　　赵明歌只知道羽国与梁国有接壤之处，圣药族尚且位于羽国之内，怎么去梁国她却是一概不知。
　　不过有夜墨云在，她倒也不用担心这些。
　　虽然赵明歌也说不出她为什么对于夜墨云这般的信任，只是自我安慰可能是夜墨云一向都比较靠谱吧。
　　夜墨云倒是很满足赵明歌这般信任，虽然他并不满足，却也知晓这件事应当一步一步慢慢来。
　　“圣药族与羽梁两国交壤之处还有两日路程，我们从此处出发，往东北方而去，会看到一个小镇，那个镇就是交壤之处了。”
　　夜墨云从疏风手上拿了地图摊开，详细的给赵明歌指了那个小镇的位，还带上了解说。
　　“之前羽帝跟我说，如月公主就是在羽梁边境寻到的。”
　　如月公主，就是之前那个被羽帝宠坏的公主，夜墨云此次在圣药族得知了柳如霜的真名，便印证了之前的猜测，如今再说到如月公主，便更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之前羽帝跟我说，如月公主当年被寻到时，带着一件他和相雨茹的定情之物，而收养如月公主的那家人也说，如月公主时相雨茹当年留下来的女儿，所以，羽帝一直将如月挡住当成他和相雨茹的女儿养。”
　　赵明歌：？？？
　　赵明歌此时被这个消息雷的里嫩外焦，不提起羽帝，她都快忘记她还有这个便宜爹了。
　　结果不仅是便宜爹，竟然还是把如月当成她来养的便宜爹。
　　赵明歌现在除却无语，就还是无语。
　　不过…
　　相雨茹当年怀着她的时候，去往梁国的确是会路过那个地方。
　　这件事如果是偶然还好，如果是她的便宜爹被人算计了…
　　“如月公主的身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赵明歌其实对于如月公主除却看笑话并无太大的感受，如今知道了如月是顶着相雨茹的女儿的身份，就怎么都让她升起了两分恶心。
　　相雨茹当年是何种的人物，如月的所作所为，有哪里对的起相雨茹这个名字的。
　　“除却羽帝和容后，并无其他人知晓，如今你身份已经明朗，后面我们自羽国辞行，这件事还是应当告知羽帝，起码避免那个如月污了岳母的名声。”
　　夜墨云丝毫未曾掩饰话语中的小心机，只是赵明歌也未曾发现，她点了头同意了夜墨云的说法。
　　羽国的公主身份，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相雨茹的名声，绝对不能让如月败坏了。
　　“正好，那个如月不是在那个边关小镇被发现的，我们路过那里说不定还会有新的发现。”


第436章 平安小镇
　　到达夜墨云所说的那个小镇不过是两日光景，赵明歌一路坐在马车里，倒是难得放松了一下，之前圣药族之时来的又急又杂，她每日里光是想各种事情都觉得头都快炸了。
　　如今有这么好的时间休息休息，她自然是乐的好好的放松休息休息。
　　马车一路停停走走，直到第二天快入夜之时，马车才到达小镇。
　　小镇名为平安，崭新的镇石摆在镇外的路上，倒是有些让赵明歌感到意外。
　　毕竟边陲小镇，在她的感觉里，怎么都会显出几分年代感，可是镇石却是崭亮如新，看起来反而像是富庶之地的小镇一般。
　　夜墨云一行人很快的便顺着道路进了小镇，此时小镇上已经少有人在外走动，赵明歌撩起马车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四周的房屋规划统一，显得并不陈旧。
　　这样的场景，让赵明歌心动总是有些怀疑，却又谈不上哪里奇怪。
　　疏风前去寻了镇上最大的客栈，因为边陲，来往的羽梁两国之人在这里并不算少有，镇上的客栈也大多都是为这些来往之人准备的。
　　赵明歌从马车上下来之时，是被夜墨云扶着下来的，跑堂的看着赵明歌的面容一愣，这才将他们迎了进客栈。
　　正在柜台后算账的掌柜，本来毫无精神的拨着算盘，对着进来之人也只是草草点了点头打了招呼。
　　然而掌柜只是一瞟，便看到了赵明歌，他顿时精神了起来，喊来了小二。
　　“小二，带客人们去上房休息用餐。”
　　掌柜的目光中并无恶意，反而透着两分担忧，夜墨云与赵明歌都是未曾想出这是哪一出，只跟着小二进了客栈的上房。
　　上房内一应陈设倒是齐全，疏风点了菜便收到了夜墨云的指示，从窗子跳了出去前去探查这平安小镇的怪事。
　　不多时，屋外便有脚步声传来，赵明歌心下一凛，却听到一道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
　　“贵客方便吗？我是来送晚饭的。”
　　她声音浑浊，脚步偏重，一听便是不会武功之人，赵明歌松了一口气，与夜墨云对视了一眼，开了口。
　　“你进来吧。”
　　外面的人得了声，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进来的女人年愈四十，看起来却显老态，一身打扮更是硬生生衬着老了十多岁。
　　她身后跟了小二，小二将托盘中的饭菜一一摆在了桌上，这才退了出去，而那个女人却是丝毫没有走的迹象。
　　赵明歌眼中生了两分疑惑，那个女人看着小二走远，这才开了口。
　　“姑娘，我看你们不似经常来这平安小镇的，你若是要多待几日，这一身可不能穿了。”
　　赵明歌一愣，低头看了她身上，她穿的就是平常的衣服，这有什么不能穿的。
　　那个女人看到赵明歌这样，便知道她回错了意，她压了声音小心道。
　　“姑娘是刚来的，所以不知道咱们镇上的事情，这镇上自从七八年以前开始，就跟以前不太一样，我并非说姑娘穿的不妥，只是姑娘年轻，这么穿容易出事。”


第437章 胡家父子
　　赵明歌不明就以，但是也听出了她话中的好意。
　　“我们是从京都过来的，一直听说边陲风景与京都大不一样，所以过来看看，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赵明歌自囊中取出了一块碎银放在桌上，往她那边推了推。
　　那个女人却是未曾接这个银子，只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提醒的事，哪里还用得着您给银子，再说您住在我们家，我家掌柜的也是不想您在咱们店里出什么事情。”
　　那个女人这样一说，赵明歌便知晓了她原来是老板娘。
　　只是越是如此她就更好奇，赵明歌只见脸上似乎有些纠结，却又很快消失了过去。
　　“实不相瞒，再往前个八年，咱们这平安小镇啊，也比现在热闹的多，那时来往的梁国客商不少，咱们虽然镇上看起来旧是旧了点，可是大家也都还是没有现在这么多顾及……”
　　说到这里，老板娘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提起现在的平安小镇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却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一切事从八年前开始发生变化的，当时京都那边来了群达官显贵，说是在村口的胡老汉家找到了家里走丢的姑娘，然后为了报答胡老汉，当时那群贵人不仅给了胡家不少钱，还帮胡家修了院子，这下子胡家可就洋气了，听说当年那群贵人在京都势力不小，胡家开始还安分了两年，可是周围官员巴结，加上胡家大儿子本就是个混不吝的，安逸日子过久了以后便安生不下来了……”
　　她说到这里，脸上也露出了浓浓的厌恶之色。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知道收敛点，只敢买点年轻的姑娘回去，后来只要是有些姿色的被他看上的，便会被抢回去……”
　　话听到这里，赵明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八年前能说到找回闺女，又如此大的场面的，除了如月公主还能有谁。
　　旁人尚且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可是此地的州官县官哪里有不知道的，更何况就算他们不能完全知悉。
　　然而只要是明了京都那群人的身份，面对这胡家，巴结还来不急，又怎么会得罪。
　　“唉，也是造孽哦，那胡家的大儿子本来当年娶了一门媳妇，可是胡家发达之后，胡家大儿子百般嫌弃她，硬生生的把人给打死了。那胡家大娘子的家里人去县衙告状，反而被打断了双腿……”
　　老板娘越说叹气的越多，话说到这里才觉失言连忙打住。
　　“都怪我这张嘴，这个是别的话了，自那以后，咱们镇上只要是有点姿色的姑娘，都没能逃脱那胡家的手，所以这两年，但凡家里有姑娘的，能送走都送走了，那胡家的现在对咱们镇上的下不了了手，便将主意打到了这过往的人身上来，所以姑娘，你出门可千万要当心，别让人瞧见了，要是传到了那边，就不好了。”
　　老板娘一番话语说下来，赵明歌对于胡家除却满心的厌恶便再无其他的感受。
　　只是，当年如月是从他们家出来的。
　　如月身上又带着相雨茹的东西，这家人怎么看都应该与相雨茹有些交集才是……


第437章 胡家的过往
　　赵明歌心中对于这个着实有些不解，便开口旁敲侧击了两句。
　　“你与掌柜的原本就是镇上的人吗？我过来路过不少小镇，镇石皆已风化，我看这个镇的镇石却是崭新，连房子都是，这也是他们之故？”
　　赵明歌这个问题一出口，便看到老板娘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厌恶之色。
　　“您猜对了，咱们镇上和镇石都和胡家有些关系，只是……”
　　这个只是出口，老板娘就摇了头叹气。
　　“只是，我们这小店还好，我家男人在这镇上这么多年，好歹有点积蓄，这脚下的一片地也是我们自己的，可是镇上那些原本就没什么积蓄的可就惨了……”
　　老板娘讲到这里，整个人都唏嘘不已。
　　“那胡家仗着官府维护，提议将镇上翻新，以应修筑皆不允许任何插手，由他们负责采买石材木料，镇上之人都纷纷觉得其中必定有诈，可是胡家一改往日作风，言辞灼灼说是回馈乡里乡亲，还立了字据由他们免费修建，大家免费居住，结果呢……这一修建好之后，大家手上的地都变成了胡家的，住着房子每年还需给胡家上供，你说不住吧，不住也不行，不住你就等着县衙里的老爷们找你。”
　　赵明歌听到这里，也不免对胡家所为彻底厌恶透顶。
　　“当时胡家立得字据呢，白纸黑字，胡家总不能不认？”
　　老板娘听了赵明歌的问题，苦笑着叹了一声。
　　“怪就怪在了这字据上，当时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可是这件事一出，当时大家领到的字据拿出来都是白纸一张……你说这……就真的奇了怪了。”
　　药典里倒是有几味药能达到这种效果，可是这个药并不算好寻，而且算下来，如此大的用量就更为难事了。
　　……
　　这胡家父子究竟是用的什么。
　　赵明歌沉凝思忖，却始终不得解。
　　夜墨云看着皱着眉的赵明歌，小声的说了一句。
　　“墨鱼。”
　　赵明歌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老板娘又开了口。
　　“公子聪慧，的确是墨鱼。”
　　墨鱼，又名乌贼。
　　此物羽国少有，多生于旭国临海一带，梁国亦有，却不多见。
　　以墨鱼汁做墨汁写字，的确也能算的上是白纸黑字，可是时日一长，墨鱼汁便会逐渐消退，留下白纸一张。
　　赵明歌心里将墨鱼的消息过了一遍，心下便觉怒不可遏。
　　她在现代时听闻过这样类似的消息，如今换了一个世界听到，仍旧是觉得这些人罪无可恕。
　　她本想开口问问老板娘，他们知晓后就未曾上报吗？
　　然而转念一想，胡家这般情景，平安镇的人又能往哪里报？
　　附近州府，都知道胡家背后又达官显贵做靠山，这种事便是证据确凿，他们也只想大事化小。
　　毕竟他们只是个小官，无人能与胡家背后靠山打什么擂台。
　　赵明歌将心中的怒意压下，将先前的那块碎银放到了老板娘的手心里，权当答谢了。
　　“我们刚来此地，一切都不熟悉，多谢老板娘告知我们这些，这个只是一点谢意，您就收下吧。”


第438章 夜探胡家
　　前脚送走了老板娘，赵明歌看着坐上的饭菜也没了胃口。
　　胡家所为，单一句罄竹难书已是难以形容。
　　想着这样的人，还是借着相雨茹才有的今天，赵明歌便更觉得恶心至极。
　　甚至于如若她不彻底弄清楚这件事时怎么回事，她最近都不能好好吃下东西。
　　夜墨云看着赵明歌这样，心中有些失笑。
　　赵明歌在他的面前越来越难以压制她的小脾气，也能够说名他在赵明歌心中的份量在逐渐加重。
　　他给赵明歌布了两筷子菜，摸了摸她的头。
　　“犯不着为着他们坏了你自己的身体，吃完我们去胡家看看就是。”
　　夜墨云对于胡家所为也不太舒服，毕竟如月顶替的是赵明歌的身份，胡家人是怎么知晓相雨茹身份的，又是怎么笃定如月就一定是公主的……
　　这些事情都需要一个答案。
　　而答案自然是要寻找的。
　　赵明歌郁闷的扒了几口饭，好在怎么都吃了一点。
　　完全入夜以后，平安镇不同于京都，各家各户早早的就熄了灯入了睡，除却那一条粉街刚开始招待客人，抬眼望去，就是昏暗一片。
　　夜墨云先前便让疏风前去探了胡家的位置，正好位于镇子东方，离此处虽然隔了好几条街，却也不算太远。
　　只不过，在怎么去的时候，赵明歌犯了难。
　　夜墨云倒是半点都不觉得别扭，反而张开了手等赵明歌过来。
　　“既然是夜探，王妃总不至于想正大光明的从门口出去才是。”
　　面对这个男人话语中的戏谑，赵明歌终于是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到了这个世界这么久，也并非未曾接触到武功这一类的东西，只不过或许是赵明歌于医药一途进展颇快的原因，对于武功这种东西……
　　她真的是看着都学不会。
　　如同夜墨云所说，夜探胡家的确是不能正大光明的去……
　　可是，让夜墨云抱着她去，未免也……
　　赵明歌光是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咬了下唇。
　　她不可否认的是心中升起的那一点期待，可是期待之后，又是什么。
　　她和夜墨云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应该有这些期待的。
　　赵明歌深呼吸了一口，将心里的这些心思压下，她撇了撇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她想这么多干什么。
　　“那就要看王爷你是不是不行了？”
　　赵明歌挑眉，一句话出口成功的让夜墨云黑了脸，她将手递给了夜墨云，随即只觉得腰间一重，眼前的景物便已飞速的变化了起来。
　　不得不说，夜墨云的确是个高手，明明抱着她，他足下踩过屋顶却未带起半点声音，此时若非有人看到，怕是绝对不会知晓房顶之上有人借力踩过。
　　不过片刻，赵明歌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大别院。
　　别院修的精致，与这边陲小镇格格不入，夜墨云与疏风他们落在了院外，赵明歌正好开口，便觉得嘴边一热。
　　夜墨云恰好伸了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唇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
　　“嘘——”


第439章 胡家的书房
　　这个男人，又撩她！
　　赵明歌耳根一红，没忍住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口。
　　疏风给夜墨云打了几个手势，赵明歌虽然未曾看懂，也猜出了这是他们之间的交流暗号。
　　只见夜墨云和疏风无声的交流了片刻，赵明歌便再次被搂着带了起来。
　　这次落地的地方，是胡家内的一个房间外，层层的假山拥簇着一间房子，里面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赵明歌头一次离这么近偷听，整个人都有些紧张，又有些刺激，她小心翼翼的探过去了身子，试图听清楚里面的人说什么。
　　“爹，妹妹现在都是公主了，我们凭什么不能去京城啊！”
　　书房内，说话的是一老一少，赵明歌听声音便能辨别出谁是谁。
　　先前老板娘提起的胡家老大声音中气不足，一听便是阳气匮乏之症。
　　另一个老者声音浑浊，听起来便已经上了年岁。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她不是你妹妹，你再提，被别人听到了我们不是死路一条吗？”
　　老者话语之中已有怒意，然而话出口，却也没有再多的警告。
　　“爹，我知道分寸的，出了这道门，这个话打死我也不敢往外说，但是这不是咱自己家吗？这平安镇我都快呆腻了，你说京城那么好，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去京城呢。”
　　胡老汉此时看着长子，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京城京城你就知道京城，平安镇哪里待的不好，这里有你吃有你穿的，还能让你一天乱来，你以为京城有什么好，就你这个德行，去了第一天都不知道会撞上哪个大官被人宰了。”
　　可偏偏胡家老大却一点都不领情，他甚至还觉得是胡老汉胆子太小了。
　　“爹，京城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再说了，我妹妹可是公主，谁敢动我？”
　　自动如月被接走以后，胡老大也曾经彷徨惶恐过一阵子，可是逐渐的，不仅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反而周围的州官们都开始巴结起了他们家以后。
　　胡老大便不免有些飘飘然。
　　别人不知道如月的身世，他还能不知道吗。
　　什么狗屁公主，如月就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当年他爹听了别人的话，将如月养的极好，可是养的再好有什么用。
　　如月骨子里流的还是他们胡家的血脉。
　　“你……你个混账，你除了记得这个你还能记得什么？这句话你敢对着皇上说试试，你看看你还能不能保住你的脑袋。”
　　胡老汉被胡老大这副模样气的血压直线飙升。
　　这个孽障……
　　胡老汉也不是未曾动过挪一挪家的想法，只不过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让他再去个不熟悉的地方，没了现在的庇护，他又浑身不得劲。
　　其实说白了胡老汉也是贪。
　　他贪现在的权势，也贪被人供着的感觉。
　　只不过他比胡老大清醒一点，知道如月的事情如何都不能让人知道。
　　否则他们面对的就是灭门之灾。
　　“好了好了，爹，我就是说说，我觉得平安镇就好的多。”
　　胡老大被胡老汉唬住，连忙摆了摆手，屋内稀稀疏疏不过片刻，赵明歌和夜墨云对视了一眼，夜墨云便带着赵明歌跟了上去。


第440章 公主是我妹妹
　　胡老大从书房出来，并不知道他已经被人盯上了。
　　胡家的别院是当年羽帝让修的，修的的确是很精致，但是同时也显得华而不实。
　　“爹真是杞人忧天，京城那么好，干什么不准我去……”
　　胡老大此时还沉浸在胡老汉拒绝他的事情里，他从蜿蜒的假山里穿过，正准备回屋，就只觉得背后一凉。
　　他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捂着嘴拖进了假山中。
　　那人力气很大，胡老大挣扎着想要喊人，却连手都掰不开。
　　就在胡老大绝望之时，一柄匕首直接抵在了他的腰间。
　　“别乱喊，我们兄弟只想求财，你要是惊动了别人，你的命今天就得留在这里了。”
　　胡老大惜命的很，此时忙不丁的点头。
　　“你可想好了，爷手上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那人倒是极满意胡老大的识相，只是手中的刀子又往里递了递，隔着衣服，胡老大都能感觉到冰冷的匕首抵在他腰间的触感，他哪里还敢做什么，就差没直接尿了裤子。
　　“好汉饶命，只要不杀我，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
　　那人将手拿开，胡老大也没敢大声喊人，甚至话语间还带了几分谄媚。
　　“我听说你妹妹可是公主，哥几个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让哥几个赚点吧。”
　　劫匪话语中带着几分流气，此时话语一出，周围顿然传来两声哄笑。
　　“得了吧，就他妹妹还是个公主，那我女儿就是当朝太子妃了。”
　　胡老大被这嘲弄的话语臊的有些难堪，嘴里便开始把不住门。
　　“我妹妹真的是公主，知道当朝的如月公主吗？那就是我亲妹妹！”
　　胡老大早就派人前去京城打听过，胡月当年被被带走之后，宫里就多了个如月公主，联想到老头子当年的话，胡老大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自此，他便以他妹子是公主一事，处处告诉他自己，有胡月在，他的好日子便少不了，如今被人这样质疑，他如何还想得到其他的。
　　“她从小就是我抱着养大的，我连她屁股上有颗红色的痣一样的胎记都知道！她怎么不是我妹妹了！”
　　如月公主身上的胎记与否，赵明歌的确不知晓，她与夜墨云对视了一眼。
　　夜墨云了然的给疏风打了个手势。
　　疏风冷哼了一声，非常不屑的开了口。
　　“他奶奶的，老子又没看过公主的屁股，你就是瞎蒙我们也不知道。”
　　原来劫持胡老大的，正是夜墨云和赵明歌，只不过真正动手的是疏风而已。
　　一个话自我催眠久了，便不允许任何人反对。
　　胡老大自我催眠这么久，哪里听得别人的嘲讽。
　　“我没有瞎蒙，当年有个老婆子来我家，告诉我们，胡月以后会是公主，还给了我们信物，我爹当年谨慎，留了那个婆子的信物，就在我爹的床下暗格里！”
　　胡老大越说越激动，声音几乎是要传出去一般。
　　夜墨云眉头一皱，给疏风示意，疏风直接一掌拍胡老大后颈之上，将人拍昏死过去。


第441章 胡老汉
　　胡老大昏死过去以后，夜墨云和赵明歌才从暗处走出来。
　　疏风麻利的从一旁摸了条绳子，将胡老大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甚至疏风还贴心的给胡老大的嘴里塞了一个他顺手摸来的不知道什么用处的布条，然后才满意的把胡老大丢到了一边。
　　“看来，如月公主的事情，并非是个巧合。”
　　赵明歌心下一凌，对胡家仅存的几分感觉也消失殆尽。
　　按照胡老大的说法，当年是有人来到了他们家，设下了如月公主之计。
　　也就是说，胡家与相雨茹当年或许并无交集。
　　一切都不过是胡家利欲熏心罢了。
　　只不过，平安镇上当年合适的应该也并非胡家一家。
　　幕后之人，是为什么会选定胡家的。
　　这些答案只怕是要见过胡老汉之后才能知道了。
　　“他不是说，当年那人留下了把柄，只要找到，就能知道是谁在后面设计这一切了。”
　　夜墨云早就让疏风将胡家摸了个透彻。
　　有疏风带路，找到胡老汉的住所便简单的多。
　　此时胡老汉的房间内，昏黄的烛火摇曳着还未熄灭，赵明歌还未走进，就能听到里面的调笑之声。
　　“老爷，奴家看上的那对玉镯子，您上次跟奴家说了买，到底什么时间买给奴家嘛？”
　　那女子声音妖娆，话语之间更带了几分魅惑之意。
　　胡老汉哪里抵得住，喘着粗气哼哼了两声。
　　“你个小浪蹄子，连老爷都没伺候好，还想要玉镯子，等你今日将老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老爷明日就给你买。”
　　屋内秽语污言连连，赵明歌不禁皱了眉头，有些厌恶。
　　疏风暗中得了夜墨云的命令，直接踢开了窗子。
　　屋内那个女人好似见惯了这种场面，也未曾大叫，只快速的抓过了被子遮住了她自己的身体。
　　反倒是胡老汉被破窗而入的疏风惊的不行，厉声大喊道。
　　“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干什么，再不出去我就要喊人了！”
　　胡家发迹以后，也养了不少护院，只不过这些护院在疏风眼里，就不是什么事儿了。
　　更何况，有赵明歌在，一把药粉下去，他们此时便是听到了也动不了了。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我家老爷背后也有人……你们！”
　　胡老汉开了口，那个女人也唯恐慢了露了怯，色厉内荏的看了疏风。
　　“我们嘛，只是想问胡老爷一个问题，胡老爷老老实实回答了就没事了。”
　　赵明歌推开了门，看向了屋内，她将目光转向了胡老爷，却只看到那个胡老爷满脸见了鬼的样子，指着赵明歌。
　　“你你你……是你……不对……不是你……”
　　赵明歌心下划过一丝了然，扬了笑看向了胡老汉。
　　“看来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了？”
　　赵明歌长的和相雨茹极像，不然也不会出现羽帝失声认错人的事情，如今胡老汉的这般举动，无疑证明了一件事。
　　胡老汉认识相雨茹。
　　不然他又怎么会在看到赵明歌时，有这么大的反应。


第442章 恩将仇报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们要是不离开，明天我就报官了，到时候治你们一个私闯民宅的罪名，可就别怪我了！”
　　胡老汉眼中划过一丝心虚，矢口否认道赵明歌说的话。
　　赵明歌挑了挑眉，转头看向了疏风。
　　疏风得令，手中宝剑随之出鞘，剑锋扫过胡老汉鬓边，带下了一缕白发。
　　赵明歌啧啧了两声，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还是没有弄清楚现在的情况，我这可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想知道的事情，你想不想说，都得说。”
　　赵明歌语调缓缓，话语之间却是满满的威胁之意。
　　“不然别说明日报官，你只怕今日能不能活着出这个门都不知道。”
　　赤裸裸的威胁让胡老汉彻底死了心，他看了眼前的面容，咬了咬牙。
　　他们就是不知道的事情才会问他，就算他说假话他们也不知道，只要今早送走了他们……
　　明日只要天一亮，他们知道都跑不掉。
　　“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胡老汉心中打定了主意，赵明歌却是直接一抬手，胡老汉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觉得脸上一疼，好似有什么咬上去了。
　　赵明歌勾了唇角，看着那蛊虫成功的进入了胡老汉身体。
　　她的确是不喜欢用蛊，可是不得不说有时候对付某些人，的确还是用蛊方便的多。
　　譬如胡老汉这种人……
　　“你愿意说实话就是最好，毕竟我想知道的事情，你只要说了就无事了，你要是说的是假话……”
　　赵明歌唇角微勾语调轻快，好似浑然不知接下来的话语会对胡老汉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
　　“那就要看你刚才中的蛊虫能不能让你活到明天太阳出来的时间了，毕竟这种蛊，最喜欢吃说谎人的心脏，只要你说的是假话，它就会从你的心脏开始一点一点啃噬。”
　　其实这种蛊和现在的测谎仪差不多，借用的都是人的一种心理。
　　说谎和做了亏心事之人，总会在心底最深处藏着惶恐和不安，一旦将人放置在别人看穿了他的环境下，人的心底的感官边会被无限的放大。
　　这种情况下，心跳加速和血液流动加快，便是最大的特征。
　　而这种蛊，就是喜欢这种环境下进入人的心脏。
　　赵明歌话已说出口，便直接将心中的疑虑摊开。
　　“你当年是怎么遇到她的？”
　　这个她指的就是相雨茹了，胡老汉眸光微闪。
　　“我不知道你……啊……”
　　他此时心如擂鼓，正准备开口否认他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话刚一出口，就只觉的心口一疼。
　　他心下一惊，比起小命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的，连忙转了话语。
　　“那……那是十八年前的事，那天我和正我家老婆子在山上采野菜，我家老婆子突然被蛇咬了，那蛇生的毒，我本来以为我家老婆子就要没救了，没想到就看到了仙女，是她救了我家老婆子，因着这个，我和老婆子请了她来我家做客。”
　　胡老汉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急，可是这一段说完，他都未曾再觉得全身有哪里不适。


第443章 遗失信物
　　路过救人，的确也是相雨茹能做出之事，只不过相雨茹救的只怕不是人，而是畜生。
　　赵明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了胡老汉。
　　“继续。”
　　胡老汉此时被蛊治的死死的，哪里还有其他什么脾气，连忙又接了话语往下。
　　“她本不愿前来，只不过当时随行有个丫鬟好似生了病，不能远行，所以就勉强答应了我们的请求，那个时候平安镇比现在穷的多，她有一日给了我些银子，让我去镇上抓药，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银子……一时……”
　　胡老汉说到这里，吞吞吐吐不成一句，赵明歌抬眼看了那个女人，朝着疏风点了点头。
　　疏风会意，上前一掌拍在那个女人后颈，那个女人在一阵解脱中成功昏死过去，赵明歌这才看了胡老汉。
　　“继续说。”
　　胡老汉看着昏迷过去的女人，咽了咽口水。
　　“我脑子里发了昏，就做了些糊涂事……”
　　糊涂事具体是什么，胡老汉未曾说的太清楚，赵明歌也不想太了解，毕竟按照赵明歌的了解，胡老汉应该是没讨得什么好。
　　果不其然……
　　“谁知道她们厉害至极，我辛辛苦苦计划了半天，仍旧是什么也没做成，反而还被打伤了，就是这个时候，我听说镇里来了一队人，正在找她们……”
　　当年追杀相雨茹的，便是大长老一行人，如今胡老汉这般说，难道这事也与大长老她们脱不了干系……
　　“你说的是不是几个女人，其中带头的人白发苍苍，年纪不小了？”
　　大长老年岁不小，便是是十八年前与现在，应当也相差不远。
　　胡老汉点了点头，沉凝思忖了另外几人的面容。
　　“我记得一共是五人，带头的就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婆子，其他几个见的少，但是我好像看到过一个年轻女人，和她差不多。”
　　赵明歌一愣，随即脑中便冒出了一个名字。
　　“你确定？”
　　能和相雨茹长的相似，除却赵明歌，在十八年前，能符合这个条件的便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相雨茹的孪生胞妹，相雨鹃。
　　在圣药族中，相雨鹃给赵明歌的感觉便总是隐隐有些违和。
　　赵明歌的第六感一向都很准确，所以无论相雨鹃对她释放出的善意有多大，她都对相雨鹃亲近不起来。
　　可是，如今是八年前之事，竟也牵扯到了她。
　　赵明歌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思绪甩开，胡老汉却以为赵明歌不相信，连忙举手发誓。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是我家老婆子撞见的，就连当年相姑娘肚子里怀的是龙种一事，都是我家老婆子撞见她们争吵后听到的，此事千真万确啊！”
　　胡老汉体内的蛊未曾动作，便能证实他说的是真话。
　　可是这样一来，赵明歌心中的疑团又逐渐增加了起来，不过这些事本来也不是现在的主要事情，为今更重要的是……
　　赵明歌看了一眼胡老汉，皱了皱眉。
　　“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继续接着说完。”


第444章 冒充公主
　　“那个时候我也是怀恨在心，就去找到了她们，将她的行踪透露给了她们。她知道后，离开的匆忙，落下了两件信物……”
　　胡老汉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赵明歌，连忙摆了摆手。
　　“我是没那个胆子让小月冒充公主的，只是当年那个老婆子给我解毒的唯一要求就是让我将我家老婆子肚子里的女儿当公主养，还跟我说，其他的我们不用管。”
　　赵明歌心下一沉，这件事果然又和大长老有关，她冷哼了一声，胡老汉打了个哆嗦，指了一边的花盆。
　　“当年她留下的是一方玉佩和一个我不认识玉牌，玉牌我埋在那个花盆里了，玉佩小月被带走时，跟小月一起被带走了。”
　　夜墨云点了点头，疏风收了剑直接将花盆里的花连根拔起，花泥中有一个牛皮纸包裹。
　　疏风将包裹拆开，赵明歌拿起玉牌还未看出个所以然，夜墨云却是直接从她手上拿走了那个玉牌，神情之中甚至有些激动。
　　夜墨云知道这个玉牌有什么用。
　　赵明歌心中滑过这个念头，却也没开口，只是转头又看了胡老汉。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就没有存个疑心，或者留个证据的？”
　　纵使胡老大已经说过，赵明歌仍旧未曾直接点出。
　　如今胡家只之事已经明了，但是证据只有胡老汉手中的这个。
　　“……女侠……我……”
　　胡老汉咬了咬牙，看了眼赵明歌，从枕头下刨开了一个小匣子，将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枚令牌。
　　胡老汉将装令牌的匣子往前递了递，垂下了头。
　　“这是当年那个老婆子留下的东西，当时我机灵，这个东西被我藏了起来，她回来寻的时候也没有寻到……我……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这个令牌赵明歌倒是熟悉，圣药族的几位长老，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枚。
　　据相令宜说，这种令牌制法特殊，根本无法仿制到逼真的境地。
　　而今这枚令牌的出现，便证实了当年之事，皆是大长老以手操持的。
　　只是，就是不知，大长老对于羽帝为何会如此的……
　　赵明歌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毕竟让羽帝认错了闺女这种事，如若说大了，可如月到底只是个公主。
　　可是往小里说的话，此事被羽帝知晓了，羽帝只会恶心至极。
　　用这种办法来恶心一个皇帝。
　　赵明歌一时间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说的好。
　　如今胡家的事情已经明了，赵明歌暂时不准备对胡家作什么，只不过胡家在平安镇的行事的确是太过于让人恶心。
　　赵明歌也不打算就这样让胡家继续猖獗，赵明歌放了蛊王，蛊王顺着一路爬到了胡老汉的手上，胡老汉一哆嗦，差点将蛊王抖下去。
　　赵明歌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别动，它会把你体内的蛊吸出来，你要是乱动，它体内的蛊要是全进你身体里了，可谁都救不了了。”
　　这句话就纯属赵明歌吓唬胡老汉的，等到蛊王将胡老汉体内的蛊吸了出来，赵明歌才给疏风打了个颜色。


第445章 前往白霜城
　　从胡家出来之时，已近午夜。
　　折腾了半宿，赵明歌也不免有些困了。
　　胡老汉被疏风一掌拍晕以后，被绑好的胡老大也被疏风丢了回去。
　　赵明歌给他们留了一封信，大意是警告胡家父子继续胡作非为，她还会上门一事。
　　此去白霜城之事，已是势在必行。
　　赵明歌写了一封信，让人前去送给容后。
　　如月公主之事，她不方便直接告知羽帝，况且羽帝若是这样知晓了，天子一怒，浮尸百万，到时候让胡家父子听到了消息，先跑了也不好。
　　故而此事，赵明歌选择了先告知容后，容后有心，自然会将此事处理好。
　　更何况，赵明歌也是还未想好如何同羽帝相认。
　　所以还是先让容后头疼一下吧。
　　将手中的信送出，赵明歌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胡家之人与相雨茹并无关系，也无形中让她松了一口气，毕竟胡家所作所为，若是真的有恩于相雨茹，赵明歌一时之间还不知该怎么处理。
　　如今这般场面，反而还不用她想太多。
　　赵明歌觉得她这般的情景，要是放在她的世界，绝对会被说一句双标。
　　然而自古之事，忠义难两全。
　　赵明歌苦笑了一声，将脑子里的思绪全部都抛开，熄了烛火准备休息。
　　从平安镇到梁国的路程都很顺利，边境之间，两国人员来往本就是常事，加上赵明歌他们这次一行人皆是扮的客商模样，只要身份文书无问题的情况下，梁国的确是比羽国与旭国好进的多。
　　进入梁国以后，风情较之羽国又有变化。
　　逐渐进入白霜城境地周围，便更能感受到这种变化。
　　从羽梁梁国边陲到白霜城不过四日光景，清婉先行一步，此时怕是已经到了白霜城内，而赵明歌此时却拿着手上的玉牌，却陷入了沉思。
　　这个玉牌便是之前胡老汉说相雨茹落下的，可是不论赵明歌如何在记忆里翻找，都找不到关于这种玉牌的任何记忆。
　　夜墨云倒是对这个玉佩颇为熟悉，只是她问起之时，夜墨云却是摇了摇头。
　　说是曾经在他母妃莲妃的寝宫里，看到过这种类似的玉牌。
　　只是莲妃也未曾告诉过他，这个玉牌有何作用。
　　甚至于是什么用处。
　　夜墨云长赵明歌好几岁，莲妃入宫的时间再往前推，按理说本应该和相雨茹并无什么关系，可是偏偏……
　　夜墨云受恩于相雨茹，所以才会一直暗中保护原主。
　　并且还在那种情况下，愿意求取原主。
　　当时已经成为柳如霜的相雨茹是为何会和莲妃认识的，又是怎么会给正好中毒的夜墨云解毒的。
　　以及相雨茹明明在旭国并未被大长老发现，她又为什么会暴露自己……
　　赵明歌将已经解开的谜团和尚未解开的放在一起，只觉得这其中的题越来越多。
　　在赵明歌思前想后的时候，马车便已经顺利的驶进了白霜城。
　　白霜城原本名为霜城，是翊王封地，翊王到此以后，将此地改成了白霜城。


第446章 蓝颜祸水
　　白霜城也并非一座城，据夜墨云说，白霜城总共分为一城、三州。
　　而赵明歌他去的就是这一城，原本的霜城。
　　霜城之外，马蹄声哒哒作响，隔得老远也是听到外面的异动，赵明歌做的马车一顿，她掀开了帘子看向了夜墨云。
　　夜墨云此时骑着马，正侧头也影卫吩咐了两句，这才回了头。
　　“怎么了？”
　　赵明歌看了远处的骚乱，有些疑惑。
　　先前赵明歌听夜墨云说过，梁国各处城主管辖颇严。
　　如今还未进霜城，却是看到这种事情，一时倒是让赵明歌有些错愕。
　　“先前白凤羽跟我说，最近有些小虫子溜进了霜城的地界，让我帮忙看下他未过门的小媳妇，看来就是这些人了。”
　　夜墨云说起白凤羽便有些失笑。
　　他本以为白凤羽此番回来，也定然不会轻易同意这门亲事。
　　却不料前两日夜墨云收到了白凤羽传来的密信，信中对于这门婚事反而毫无排斥之感，甚至于还隐隐透露出了几分维护含星公主的意思。
　　虽然知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夜墨云也仍旧是有些失笑。
　　只不过，白凤羽信中的确是未曾说错，这群人的确是胆子挺大的。
　　梁国各城城主皆有训练精兵无数，这批精兵不属于梁国，独属于各城。
　　也就是说，梁国的皇帝想要用兵，便必须通过城主下令。
　　若是城主不下令，梁帝能动用的仅有京城的那几只羽林卫。
　　所以各城之中，少有人敢如此猖狂，胆敢白日纵马伤人，这些人敢这么做的原因，也只能是他们并不属于哪一城。
　　影卫前去探清情况不过几许，便有影卫先行回来传递消息。
　　“主子，前面的确是含星公主的车队。”
　　一行在外，夜墨云早就让影卫改了称呼，如今影卫回复，夜墨云点了头算是知晓。
　　“既然是，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
　　影卫躬身未改，几许禀报。
　　“已经按照主子吩咐，协同含星公主的人处理掉了那些人，含星公主的车队应该一会就到了。”
　　夜墨云嗯了一声，挥手让人退下，这才翻身下了马，凑到了马车里。
　　“含星公主应该一会就到了，我们同她一起进城。”
　　马车内虽然宽敞，只是赵明歌习惯了一个人窝在里面，此时看着夜墨云凑过来，却是有些别扭，她往后挪了挪。
　　“是进城太过于麻烦，所以要借一下她们的车队？”
　　这是赵明歌唯一能想出要与含星公主一同进程的理由，夜墨云嗯了一声，从托盘中拿过了一串葡萄，咬了一颗。
　　“让白凤羽帮忙办倒也不麻烦，只是太扎眼了，当年的事情保不齐还有人知晓，跟着含星公主她们一起进去，能掩盖一下。”
　　赵明歌听到夜墨云说扎眼之时，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看了一眼倚靠在马车内悠闲吃葡萄的夜墨云，忍了又忍才将那句话咽了下去。
　　……
　　你想不扎眼，除非你别出现，不然就你骑着马进城，整个霜城的姑娘的眼都会被你扎了，到时候只怕没人不知道霜城来了谁。


第447章 含星公主
　　这句话在赵明歌的嘴里转了一圈，看着毫无自觉的某个男人，还是没有忍住呵呵出声。
　　“只要你进城时好好的呆在马车里，就不用担心这个了。”
　　夜墨云咬着葡萄，郁卒的扫了一眼赵明歌，将嘴里的话语和葡萄果肉一起咽了下去。
　　赵明歌说的话，他怎么会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不外乎就是觉得他太招蜂引蝶了，只不过，天地良心呐。
　　他倒是不否认他是在有意无意释放他自己的魅力，但是这个针对的人群，真的都不会别人，而是对她。
　　结果赵明歌倒好，不仅大多时间没有察觉到不说，竟然还嫌弃起他来了。
　　夜墨云觉得他当真是冤的慌。
　　赵明歌：呵呵，不是没感觉到，是你该反省一下。
　　赵明歌并非不是没有察觉到夜墨云有意无意的撩她之举，只是他们之间最根本的问题，并非在于与否。
　　而是在于，他们从根本上的想法就不一样。
　　赵明歌没有在这个世界宣扬人人平等、一夫一妻的想法，毕竟这个世界的规矩早成，她不是先驱者，思想的碰撞之下，长久之治的必定会胜利。
　　可是她也没办法将自己认定为这个世界的人，遵从这个世界的人想法，起码她没有办法抹去她和夜墨云之间那道最大的鸿沟。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没办法像容后一般，守在那么一座熟悉又陌生的深宫里。
　　她更没有办法看着夜墨云身边出现更多的形形色色的女子，所以与其以后痛苦，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让一切发生。
　　这些话，赵明歌没办法同夜墨云说。
　　因为夜墨云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无法理解到她的想法。
　　她也不能自私的为了自己，让夜墨云放弃他的追求。
　　归根结底，与其开始后必须斩断，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没错，赵明歌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已经看清了她对于夜墨云的感情。
　　那种朦胧的感情，是赵明歌不曾经历过的。
　　她也想过不要逃避，只不过一切都太晚了。
　　马车内的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僵持。
　　赵明歌低头摆弄着玉牌，脸上神色倒是淡淡的。
　　夜墨云看着赵明歌这个样子，暗自泄了气，不过一瞬便又打起了精神。
　　没关系，他总不信，赵明歌能一直缩在自己的壳子里不面对。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了影卫的声音。
　　“主子，贵客到了。”
　　贵客自然就是含星公主，影卫如此说，不过是为了做个样子，赵明歌与夜墨云心知肚明。
　　“我与贵客不便相见，你让主母与贵客相谈吧。”
　　夜墨云靠在马车内也不动，戏谑的扫了一眼赵明歌，赵明歌被那句主母弄的脸上一红，她白了一眼夜墨云，这才撩了帘子出了马车。
　　马车外，此时已有一大队人马到来。
　　赵明歌粗略的扫了一眼，除却三辆马车以外，另还有一队护卫人马。
　　只是此时都显得有些疲惫不堪。
　　就在赵明歌打量她们时，那顶最大的马车的车帘被一只纤白素手掀开……


第448章 似曾相识
　　葱白玉手将车帘掀开，随之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便从马车中走了出来，出来的女子一身娴静端庄之气，恰好与赵明歌四目相对。
　　赵明歌还未开口，那个女子却是有些惊讶。
　　“你……你是！”
　　赵明歌眸光微闪，她记忆之中对于这个女子毫无半点印象，可是她眼中颜色却似好像认识她一般。
　　不……也许并非是认识她。
　　是认识相雨茹也说不一定。
　　赵明歌心下一动，抬眼之中朝着那个女子露出了个微笑。
　　“贵客受惊了，只是此处不是说话之处，不若边走边说？”
　　那个女子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她朝着赵明歌露出了个歉意的表情，往后一步退回了马车内。
　　“那边边走边说吧。”
　　赵明歌有意去对方的马车之内，对方顺势让赵明歌前去。
　　赵明歌看了踩着脚凳上了对方的马车，回头对着夜墨云点了点示意无事，不用担忧。
　　含星公主的马车比赵明歌先前的马车来的奢华的多，里面铺的是狐狸毛的地毯，供她把玩的是玛瑙做的玉器玩具。
　　赵明歌进马车之时，含星公主正在吩咐伺候的侍女去后面的马车，看着赵明歌进来，便打发了侍女们出去指了一边的座位给赵明歌。
　　“夫人请坐吧。”
　　含星公主在先前来的时候，便让人打听过，前来护佑者说是白凤羽的旧友，旧友携夫人前来祝贺白凤羽新婚，便受了白凤羽的托付，护佑她们一程。
　　只是含星公主一路观看了前来护卫之人，行走之间比京都那群羽林卫戒备规矩更严，只怕白凤羽的这个旧友也并非等闲之人。
　　然而此事与含星公主也无太大干系，京都那边那群人打的好主意，她近日所遇之事还有什么不知。
　　比起对于京都的厌恶，白凤羽的旧友行事，反而让含星公主无所介怀，更何况……
　　含星公主看了眼前赵明歌，眼中一阵恍惚，她掐了自己的掌心，才让堪堪冷静了下来，只是心中的激动如何都掩盖不住。
　　“公主认识我？”
　　赵明歌不知含星公主心下如何，只是看着含星公主隐隐有些奇怪，像是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既然含星公主不开口，赵明歌便决定先开口将问题抛出。
　　含星公主摇了摇头，看了赵明歌。
　　“我不认识你，但是你和我知道的一个人长的很像，我阿娘告诉过我，如果她的孩子平安长大，和夫人应该是差不多的。”
　　含星公主的阿娘便是梁帝的前皇后，也是当年和相雨茹有过交集的人之一。
　　只不过，按照赵明歌先前知道的消息来说，含星公主的阿娘应该早就死了才是，她是怎么能告诉含星公主这些的。
　　“你阿娘？”
　　赵明歌对于这件事觉得有些奇怪，便也就直接问了声，含星公主看了外面，对着赵明歌摇了摇头。
　　“这件事此时我暂时不方便与你细说，你只用知道我对你无恶意就是，我对于梁国皇宫里那几位也没什么好的感觉。”


第449章 一样的蛊王
　　含星公主说到这里时，苦笑了一声。
　　随即她又压下了那阵苦涩，拉起了赵明歌的手，细细的打量了赵明歌的手上的蛊王盘成的镯子。
　　“这就是新的蛊王吗？”
　　这个问题来的突然，赵明歌被含星公主问的一愣。
　　等她反应过来，心中对于含星公主的疑惑更多了一层。
　　蛊王之事，大多只有圣药族之人知晓，含星公主非圣药族之人，是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的。
　　更何况，蛊王形似白玉，平时又多在赵明歌的袖中，赵明歌若是不说，连影卫都未曾发现有何不妥。
　　含星公主仅仅只是一眼，不仅认出了，甚至于还知晓这是蛊王，此事如何能让赵明歌不疑惑。
　　赵明歌心中疑虑，面上也带了几分，含星公主看着赵明歌这样，就知道是她唐突了，含星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举起了她的手腕，细白的腕间，此时也带着一个翠青色的镯子。
　　赵明歌仔细一看，那并非是玉镯，翠青之下，流动的是和蛊王一样的气息。
　　甚至于赵明歌手上的蛊王此时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从赵明歌的手腕溜到了指尖嘶嘶示威。
　　那条翠青色的蛊只是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一眼它，便在含星公主的抚摸下继续盘了回去。
　　“小寒从我出生之时便一直陪着我，这么多年下来，我对于蛊这一类也比较熟悉了，所以刚才你进来，我就察觉到了它的气息。”
　　说到这里，含星公主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摆手。
　　“小寒是阿娘的故人送的，阿娘一直像物归原主，只是故人一直未曾出现，所以就由我先养着了。”
　　赵明歌听到含星公主的解释，心下有些失笑，她本也未曾想太多，毕竟蛊这种东西，若非养熟了，或是懂得驭蛊之术，很难像是含星公主手上这只一般，能如此轻易安抚下去。
　　只是……
　　赵明歌眼神微黯，大概猜到了含星公主手上这只蛊是哪只。
　　能让她手上的蛊王有异，并且时间都能对的上的，便只有相雨茹的那一只本命蛊王。
　　可是相雨茹当年为何会将本命蛊王送人，并且明明前来了梁国也未曾将之取回的。
　　这些答案，只怕是要进了白霜城才能知晓了。
　　话说到这里，赵明歌也不再提这件事，反而将话题转开。
　　含星公主的确如夜墨云先前情报中所言，聪慧且心中自由丘壑。
　　赵明歌与她一路在马车上从梁国说到了旭国，又从旭国说到了羽国，从风情说到了各种事。
　　含星公主所解，竟然与赵明歌完全一致。
　　赵明歌越是与她聊天，越是觉得相见恨晚。
　　恍然之间，赵明歌竟然在想，若是梁帝的前皇后当年与相雨茹也是这般，她或许能相通当年相雨茹为何会将本命蛊送与她了。
　　毕竟知己难求，更何况是这种相见恨晚的知己。
　　马车就在这其中慢慢悠悠的走到了白霜城，因着车队是含星公主，翊王早就与守城之人打过招呼。
　　故而车队进城倒是比预料中更为顺利，甚至于连马车内都无人检查。


第450章 早产的含星
　　进了白霜城，含星公主便肉眼可见的沉默了下来。
　　赵明歌看了眼她，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种情况之下，她也不知道说什么，白凤羽给赵明歌的印象还算不错，更何况还是夜墨云的兄弟。
　　按理说这个时候，赵明歌应该宽慰含星公主两句才是。
　　只不过，论谁莫名其妙的要嫁给一个不熟悉的人，心中都不会太过于好过吧。
　　所以赵明歌是的确也不知道说什么，便干错和含星公主一起开始养起了神。
　　从城门口到城主府尚且还有一段距离，含星公主从最开始的沉默中也很快反应了过来，纵使先前已经如何做好打算，只是走到这一步时，她仍旧有些忐忑。
　　甚至于她也不知，这一步棋，她下的是否值得。
　　只不过落子无悔，纵使这步棋未曾达到她预料的效果，也是她应当承受的。
　　含星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将胸口的浊气吐出，带着几分笑容的看了赵明歌。
　　“明歌姐姐会不会突然觉得我有些闷？”
　　先前的闲聊之中，赵明歌和含星公主便已经交换了生辰，赵明歌这具身体长含星公主两月有余，故而聊着聊着，两人也换了称呼，不再以夫人公主相称。
　　虽说赵明歌的本意只是因为，听着含星公主喊她夫人之时，她总是有些别扭。
　　不过大家既然都是爽快人，赵明歌也觉得无妨了。
　　“怎么会？毕竟你和白凤羽说来也不熟悉，突然要成亲，怎么都该有些担心才是。”
　　赵明歌也露出了笑容，拍了拍含星公主的手背。
　　她是肺腑之言，只不过含星公主却是蓦然笑出了声，一扫之前的心中的忧郁。
　　“其实我只是不知道如何说这件事，我和白凤羽之间，我倒是没什么，我和他之间便是成亲也是没可能的。”
　　赵明歌被含星公主的话说的一愣，面带疑惑的看了她。
　　甚至忍不住的在心里嘀咕起了难道白凤羽和含星公主竟然提前定了协议，准备做一对契约夫妻来应对旁人。
　　含星公主看出了赵明歌的疑惑，她咬唇似乎有些纠结，却也是不知道从何开口。
　　“其实此事算是一件秘辛，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这件事情含星公主知晓之时，也觉得错愕不已，如今要她一时说清楚，她也不知该从哪里说出口，含星公主思忖了几许，决定从最简单的说。
　　“梁国之事，明歌姐姐应该知道的，当年我阿娘回乡省亲，被叛军挟持一事。”
　　此事夜墨云先前说过，赵明歌便点了点头，此事本来她没有想提，只是含星公主提起，赵明歌也没必要瞒着她说不知。
　　含星公主看了赵明歌，继续道。
　　“其实此事中间还有波折，阿娘当年被人设计，纵马逃脱后却被人一路追逐，后来是翊王……也就是白霜城主救了我阿娘。”
　　含星公主说到这里，却是有些不知道怎么接着说，这件事虽是秘辛，可是她已经说出口，只怕哪里说的有差，引了遐想。
　　“我其实是七月左右落地的。”


第451章 兄妹？
　　七月孩子已经足月，诞下时便已能活。
　　民间俗称，七养八不养，便是说，七个月左右的孩子容易养活，而八个月左右的孩子却不容易养活。
　　赵明歌还未曾反应过来含星公主话语中的意思，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倏尔，她脑中灵光一闪，将之前夜墨云说的时间线和含星公主说的时间线串联到了一起，明白了含星公主说的时什么。
　　“你们，是兄妹？”
　　赵明歌看了含星公主，露出了两分迟疑之色问出了这个问题。
　　含星公主是七月左右落地，却充作的是足月的孩子，也就是说，梁国前皇后怀上她的时候，绝非是在宫里怀上的。
　　而且翊王与梁帝本就是兄弟，这个世界认亲，多以血液相测。
　　所以含星公主与梁帝的血脉相融也是很正常之事，所以当年之事，才未曾出现什么纰漏。
　　只是……
　　赵明歌疑惑了看了含星公主，纵使一见如故，此般秘辛也当烂在肚子才是，含星公主却好，直接告知了她这个才刚认识之人。
　　此种作风，绝非含星公主平日能做出来的。
　　含星公主点了点头，看着赵明歌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脸。
　　“我阿娘说过，当年若非相姑姑救了她，她根本诞不下我，我知道你是相姑姑的女儿，这些事情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知你的，你不用怀疑。”
　　车驾已经进了白霜城，含星公主也不必遮遮掩掩，她指了车外的羽林卫与赵明歌。
　　“他们都是我那位好父皇送来的，说是陪嫁，不过是弃子，先前在城外我未曾明说，是因为未曾进城，他们做什么都有可能，如今进了白霜城，他们便什么都做不了，便是听到了只言片语，也无济于事了。”
　　含星公主对于梁国之势早就摸得一清二楚，更何况白霜城的管理，于梁国诸位城池之中也是首位。
　　她不信梁帝未曾在这里面安插心腹，不然怎么解释，她一路走来，换了数条路线，皆有人前来追杀行事。
　　她在试探，同时梁帝也是试探，甚至于宫里那个女人也在试探。
　　只不过如今就算再怎么试探，这些人送进了白霜城，日后如何，皆是白霜城说了算。
　　“那你阿娘还活着？”
　　这事赵明歌先前便想问，只是含星公主当时不开口，赵明歌也不好问，如今既然大家公开布诚，赵明歌便直接问了出来。
　　含星公主眼神一黯，点了点头。
　　“只是阿娘的情况不算太好，可能还要麻烦明歌姐姐了。”
　　其实说是不好，是真的已经不太好。
　　梁帝的前皇后名为秦湘，当年秦湘被寻回皇宫之时，梁帝便对她生了芥蒂。
　　若非秦湘当年有孕，只怕当时便已经被赐死。
　　秦湘隐忍七月，暗中安排许久，却也没能在诞下含星那日保住姓名。
　　“阿娘说，当年相姑姑猜到了梁国有圣药族之人在背后作祟，便把小寒留给了阿娘以防她们毒手，当年阿娘诞下我时，小寒随了我……以至于当年那杯毒酒，残留了很大一部分在阿娘体内。”


第452章 再见白凤羽
　　蛊王能吸食百毒，可是若是当时蛊王宿于含星体内，那的确是后面即使蛊王再去，也于事无补。
　　秦湘当年能保下一命，已是蛊王尽力了。
　　含星话语未尽，赵明歌也未曾开口打断，只闻含星继续道。
　　“加之那时我年岁尚幼，阿娘怕我在宫里出事，便只能藏身于浣衣坊之中，更加导致了毒素加重，此番我答应来和亲，看似是因为我同意了梁帝放秦家之人返乡，实则也是因为我想让阿娘来白霜城看看。”
　　纵使如她所言，此生已无可能。
　　能再临终之前再看上一眼，含星觉得，或许这样，她阿娘也能含笑了。
　　“只不过遇到了明歌姐姐，我应当就不必抱最坏的打算了，毕竟我虽然养了小寒这些年，其实实际上我并不会你们的招式，所以有明歌姐姐在，应该会无事的。”
　　含星自与秦湘相认之后，秦湘便数次提及相雨茹当年之事。
　　也导致了含星自小对于相雨茹便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如今这种感情便顺理成章的转移到了赵明歌的身上。
　　赵明歌弄懂了其中的缘由，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原来不管看着有多早熟，甚至于多成竹有胸，含星的内里也还存在着一个天真的孩子。
　　她也不怕她根本不懂什么驭蛊术，便敢盲目的相信她。
　　赵明歌失笑的摇了摇头，却也没有拒绝。
　　“等到了以后，你带我去看看吧，我要线看下才知晓。”
　　宿毒这种东西，有轻有重。
　　先前原主身上之毒，便是导致原主容貌尽毁，智力失常的主要原因。
　　赵明歌能轻易解了这毒，是因为这个毒并不算重，多年沉积也未尝伤到根本。
　　但是秦湘的毒，她却需要看一下。
　　赵明歌如此之说，含星的心中也逐渐明朗了起来，两人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开始闲聊开来，若不是门外的侍女出声，她们两人都没发现马车已经到了城主府。
　　赵明歌有些羞赧，刚出马车，就看到某个男人的手已经伸到了面前。
　　赵明歌扶着夜墨云的手下了马车，准备抽手，却只觉这个男人手上的力气加重，死活不放开她。
　　“歌儿真是好兴致，与含星公主聊了一路，连一句为夫都未曾想起来过，可怜我一个人独守马车之内，哎。”
　　夜墨云装模做样的叹了一口气，满意的看着赵明歌的耳根处染上了些许的红晕。
　　赵明歌磨了磨后槽牙，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墨云哥哥可是大家闺男，这般吃味可不是家里该教的。”
　　夜墨云被赵明歌一句大家闺男堵得脸上一黑，却怎么就是不准备放开赵明歌的手。
　　白凤羽此时就在不远处，原本一句“大哥”还未出口，就看到了夜墨云和赵明歌的小动作，他嘿嘿嘿了两声，快速的跑了上前来。
　　“大哥大嫂好久不见啊，这么久不见，大哥和大嫂的感情更好了。”
　　……
　　你哪里看到我和他感情好的。
　　赵明歌算是明白了夜墨云这波兄弟，不管看不看的明白，知道说什么话让夜墨云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第453章 小狗腿白凤羽
　　果不其然，赵明歌转头看了夜墨云，发现他神情之中轻松了不少。
　　一看就能看的出他的好心情。
　　这下子换赵明歌开始郁卒了，只不过现在在人家门口，倒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时，含星也从马车上下来了，白凤羽收了那几分懒散的神色，正色上前。
　　“殿下，一切已经收拾完毕了，您这边可还有什么吩咐。”
　　白凤羽难得这么正经，赵明歌一时倒是有些意外，她看了看含星，又转头看了白凤羽，愣是没从他俩身上看出什么相似的地方。
　　如果按照含星所说，她是翊王的女儿的话，那她和白凤羽也未免太不像了。
　　赵明歌心中笑声嘀咕了一句，殊不知此时白凤羽心中也在嘀咕。
　　白凤羽不留痕迹的扫过了含星，只见她和翊王书房里挂着的那副画像简直一模一样，若非眉眼之间的感觉不一样，当真分不出这是两人。
　　只不过……
　　她真的跟老头子没有关系？
　　白凤羽心中发犯了嘀咕，面上却不显。
　　含星看了白凤羽，倒是没什么其他的感觉，只是转头看了身后。
　　“劳烦帮我安置好马车之内的人就好，其余人就麻烦你们了。”
　　含星公主此言一出，她身后着实骚动了一阵，便是白凤羽也有些诧异。
　　明眼之人，便能听出含星话语之间的意思，除却马车之内的人不能动，其他人便由他们处置，这个处置法是如何处置，她都不过问半句。
　　不过白凤羽纵使诧异，也只是一瞬，他抬头扫过了那些人，抬手让早已安排好之人前来代替了他们的工作。
　　“殿下放心，我定然帮您处理好，殿下舟车劳顿，还是先进府歇息吧。”
　　含星点了点头，便与前来接引之人走了，只是路过赵明歌之时，与赵明歌交换了个眼神，照明个了然，也回了个放心的眼神给她。
　　直到含星一行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夜墨云才放开了照明个的手。
　　赵明歌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小声嘟囔了一声小气，却被夜墨云敏锐的接受到了。
　　夜墨云嗯了一声，似笑非笑看了赵明歌。
　　“歌儿方才说什么，我未曾听清。”
　　赵明歌轻哼了一声，转头看了白凤羽，装作方才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我说难得看到白凤羽这么正经，要知道当时还在旭国的时候，见到他，他可不是这样的。”
　　无辜中枪的白凤羽：懵逼，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再懵逼，白凤羽此时也不得不顶着他大哥杀人的目光凑过来，哭丧了脸。
　　“大嫂你是不知道，这位可能是我爹的宝贝女儿，这我敢不正经吗？”
　　自从翊王同他说了当年和秦湘的事情，白凤羽就一直认定，这个含星公主一定是他家老头子的女儿，不然这个事情怎么也说不通。
　　明知道这个事情是这样的，他还敢轻佻一点，等到事情大白的时候，他不是皮都得被老头子扒了。
　　“哈？你知道？”
　　这下就换赵明歌懵逼了，含星刚给她说完，这个事情本就是属于秘辛，没想到白凤羽竟然也知道。
　　赵明歌：？？？？


第454章 脑洞黑洞
　　赵明歌一脸懵逼，白凤羽二脸懵逼。
　　白凤羽看了赵明歌的脸色，又看了看他大哥脸上的不爽，往赵明歌身边凑了凑。
　　“嫂子你也知道？”
　　白凤羽只是根据他家老头子的说法猜测出来的这个消息，只是没想到他说出来后，赵明歌不仅不惊讶，反而有些奇怪。
　　赵明歌点了点头，只是这事到底是含星公主他们的秘事，赵明歌也不好怎么与白凤羽细说。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凤羽压低了声音，看了四周没什么仆从，才苦着脸道。
　　“我家老爷子不是让我回来成亲嘛，我一直都想知道老爷子什么原因才会同意这个事情，结果……”
　　白凤羽把先前和翊王在书房里的事情尽数告诉了赵明歌，然后总结了一句。
　　“就我家老头子那个样子，他当年绝对跟秦姑姑有事情，如果按这个推算，那含星公主极有可能是我家老头子的女儿。”
　　只不过这种事情，他家老头子不说，他也不好说直接开口说出来。
　　毕竟老头子要是恼羞成怒了，揍他一顿算是轻的，要是把他丢出去州府那边做事，才是真的苦了他了。
　　……搞情报的人，思维都这么发散吗？
　　赵明歌看了一眼夜墨云，眼神中满满都是疑惑。
　　——不，只有他是这样。
　　夜墨云淡定的看着赵明歌，用眼神回复。
　　开玩笑，他也算是半个搞情报的，要是承认了，不就是变相的说明了……
　　咳咳。
　　夜墨云咳嗽了一声，将赵明歌诡异的视线挡了回去，赵明歌转头看了白凤羽，心中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虽然白凤羽的猜测，的确是正确的。
　　但是这件事一开始根本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白凤羽在完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把这件事说的跟真的一样。
　　不愧是百晓生。
　　赵明歌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看着白凤羽的眼中之中也带了几分诡异的神色。
　　虽说白凤羽给她的资料从来都未曾有什么差错，然而只要一想要白凤羽给别人的消息里，或许有一部分消息是这样出来的。
　　赵明歌就忍不住有些想要扶额。
　　白凤羽此时还不知道赵明歌心中正在腹诽他，他殷勤的看了夜墨云，就差此时屁股后面长出一条尾巴了。
　　不然定能看到一条蓬松的大尾巴此时正愉快的左右晃着。
　　“大哥，我家老头子现在就在府里，你要过去吗？”
　　对于夜墨云，白凤羽就没什么顾及了，旭国的事情他早已经跟老头子说过，老头子也未曾管那么多。
　　如今夜墨云既然来了，两个被白凤羽一起佩服的人放一起，当然是要见一见才行。
　　更何况夜墨云还要在白霜城待上一阵子，见面之事自然宜早不宜迟。
　　夜墨云也知晓这点，便点了点头。
　　“我们初来白霜城，自然应该前去拜会主人的。”
　　更何况，赵明歌还在在白霜城办些事，有了翊王的支持，到时候也能方便很多。
　　白凤羽听到了夜墨云的回复，眼前一亮，带着他们便进了城主府。


第455章 翊王其人
　　城主府占地本就大，好在翊王平时所在前厅，离门口便不算太远。
　　夜墨云和赵明歌没有走多久，就看到了正厅。
　　城主府正厅之外并无多少人伺候，赵明歌与夜墨云进入的时候，主位上的翊王正在翻开案上的文书。
　　白凤羽看着还在工作的翊王，往前凑了凑，喊了一声。
　　“爹，客人到了。”
　　翊王正看到关键地方，听到白凤羽的喊声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说他，目光便扫到了赵明歌。
　　熟悉的面容让他一怔，手中的文书应声落在了地上。
　　翊王到底是久经风霜，只是一瞬，就已经吩咐如常，他起身将文书捡了回来，方让人送了茶上来。
　　“客人到了就该先待客，我教你的你都忘了，这么大的人还这么冒失。”
　　翊王屈指弹了白凤羽的额头，对着夜墨云露出了两分笑容。
　　“羽儿回来都同我说过了，旭国之时，麻烦摄政王了。”
　　夜墨云似笑非笑的扫了白凤羽，也未曾接下这个情，只是话音一转，回道。
　　“他在旭国也帮了我不少，再说兄弟之间，倒也谈不上麻烦。”
　　翊王有意将白凤羽在旭国之事算成人情之事，然而夜墨云却是不准备顺势接下这个人情。
　　毕竟他与白凤羽之间，虽说一开始是有利用的意味，后面也都逐渐互相认下了这个兄弟，兄弟之间，再来谈人情一事。
　　未免太俗，也太过于虚情假意。
　　翊王倒是诧异的打量了夜墨云两眼，随即哈哈大笑出了声。
　　“这傻小子别的不行，运气倒是挺好，既然这样，摄政王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直说，能帮上的，我都能尽力。”
　　翊王笑完之后，便也不再拘着。
　　旭国之事他早有耳闻，先前白凤羽便暗示想让他出手帮忙，只是他与夜墨云未曾打过交道，便未曾理会。
　　如今人已经见到，证实了旭国的摄政王的确如同白凤羽所言，便也不用再遮遮掩掩。
　　翊王将目光挪到了赵明歌身上，掩下了之前的那几分震惊，看了夜墨云。
　　“不知道夫人怎么称呼？”
　　翊王并非不想开口直接问赵明歌，只是他到底身为长辈，厅中几人皆是晚辈，若是直接开口问赵明歌，反而显得他唐突了。
　　故而他将话头转到了夜墨云的身上，才开了这个口。
　　翊王对于赵明歌的震惊，纯粹只是因为赵明歌与相雨茹长相相似。
　　他曾经与相雨茹打过交道，如今看到赵明歌，自然是想问清楚此中缘由。
　　“这是内子赵明歌，或许王爷应当认识内子的家母，正是前圣药族的圣女——相雨茹。”
　　夜墨云倒是未曾遮掩，毕竟赵明歌要寻相雨茹的之前的踪迹，若是有翊王的帮助，自然会事半功倍。
　　而且据赵明歌所言，当年相雨茹的行踪是在白霜城这边消失的。
　　也就是说，这其中或许就有翊王的手笔，能在白霜城附近将行踪彻底抹除，除了城主，其他的不做多想。
　　既然如此，大家都选择了公开布公，那就更没有隐瞒赵明歌的身世的必要。


第456章 相雨茹留下来的东西
　　翊王听了夜墨云的介绍，面色复杂的看了眼赵明歌，然后转头看了白凤羽。
　　“羽儿，你去我书房第三个书架上，将第六本书后面的盒子取过来。”
　　白凤羽还在准备继续听他们要谈什么，便被翊王直接支了出去。
　　他幽怨的看了一眼屋内的几个人，无精打采的准备去取东西。
　　等白凤羽一走，翊王这才重新打量了赵明歌。
　　“你知道你发的父亲是谁吗？”
　　翊王这话问的突然，赵明歌一囧，便想到了羽帝，她迟疑的点了点头，不知道翊王为何会突然问这个。
　　“之前羽帝问过我知不知道我娘，我猜到了，后来圣药族那边证实了这个说法。”
　　相雨茹和羽帝的事情，赵明歌一开始是真的没有想到。
　　她原本一直都以为她是赵家的女儿，她娘当年瞎了眼才看上了……
　　没想到，到了羽国之后，不仅知道了相雨茹和羽帝的事情，甚至于在圣药族之时才发现，其实当年之事，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相雨茹到旭国，根本是不得已而为之，虽然不知道当年她是以什么办法进的赵家，可是这其中的事情，定然都不简单。
　　翊王听到赵明歌如此说，面上倒似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不瞒你了，我和你娘曾经做过约定，如果你知晓了你的身世，我就将她的事情告知你，如果你不知道，她希望你永远都不会知晓这些。”
　　这是当年相雨茹和他的约定，翊王重诺，也不会轻易违背。
　　赵明歌听到这话，却是一怔，她抬头看了翊王，心中满是复杂。
　　相雨茹之言，她如何不知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不知晓这事，相雨茹便希望她一生顺遂，能够平安喜乐一生。
　　赵明歌如若知晓了，那么就代表着赵明歌已经涉入了这些事情，那么知晓的更多，对于赵明歌来说，才是件好事。
　　“我娘当年跟您说了什么？”
　　翊王叹了一声，看了赵明歌。
　　“我和你娘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十七年前，那个时候她带着几十名药女出现在霜城附近，我接到了消息过去寻她。”
　　翊王眼神一晃，好似回到了十七年前那个的时候。
　　那时一时深秋，白霜城外的枫叶红了满山，他见到相雨茹的时候，相雨茹的情况并不算太好。
　　当时的相雨茹的身上已经能看出狼狈之色，却是仍旧未曾掩盖她身上的风华。
　　“我那时问她，要不要留在梁国，留在霜城，毕竟霜城之内，基本都是我的亲卫，就是她在这里，也不会有其他人知晓，只不过她拒绝了。”
　　当时相雨茹拒绝的理由是，她在旭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只不过，她离开之前，给我留下了一句话，还有一件东西，那个东西你待会就能看到了。”
　　翊王当年拿着相雨茹托付的东西也纠结了很久，只是他后面还是想通了，他如今这样就很好，没必要为了这些再做什么。
　　“当时她说，旭国那边，她已经安排好了退路。”


第457章 打不开的木盒
　　相雨茹在旭国安排的退路未曾对翊王提过，翊王自然也不知晓。
　　翊王将当年同相雨茹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告知了赵明歌，然后才继续说了当年相雨茹留下来的话语。
　　“你娘让我告诉你当年的事情，然后还留下了一句话，说，不要质疑，你就是你，按照你的心去做。”
　　当年相雨茹说出这句话时，翊王也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相雨茹所带来的各种不解之事，也已经不少，他便也未曾多做他想。
　　赵明歌如今听到这句话，神思一怔，浑然不知其中之意。
　　她本来以为相雨茹会告诉她什么重要之事，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句完全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翊王看着赵明歌脸上的茫然，苦笑着叹了一声。
　　“你娘这句话来的突然，我也一直都想不出她是想告诉你什么，不过这么多年，这件旧事终于有机会说给你听了，我也算了却了一桩他人所托之事了。”
　　翊王话音刚落，急急忙忙回来的白凤羽也回到了厅内，他手上拿着一个红木做的盒子。
　　那个盒子看起极新，唯有锁上能看出已经有些年头。
　　“这是你娘当年一并托我保管的，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错过了关键剧情的白凤羽一脸懵，却也按照翊王的吩咐把盒子送到了赵明歌的手边。
　　赵明歌拿了那个盒子仔细的看了看，也没有找到盒子的钥匙在哪里，赵明歌带着疑惑的看向了翊王。
　　“这个钥匙？”
　　翊王摇了摇头，只道。
　　“这里面的东西，是你娘当年当着我面放进去的，但是钥匙由她带走了，不过这种重要的东西，她应该会留给你才是。”
　　毕竟……
　　那里面的东西可非同小可。
　　翊王苦笑了一声，他也不知相雨茹当年是为何敢在他面前拿出那个东西，甚至于还交给他保管的。
　　若是换了旁人，或者是他心思有差……
　　罢了罢了，翊王将这些思绪抛开，便也不再继续去想。
　　他知晓，若是因为他性情可靠，相雨茹也定然不会将这物交给他保管的。
　　然而赵明歌此时却是犯了难。
　　相雨茹留给原主的东西并不算多，而这些里面根本没有开锁的钥匙。
　　而且刚才她也试了，这个锁用常力根本打不开，若是想要强行打开，只怕有些难。
　　所以这个钥匙究竟会在哪里……
　　赵明歌努力的从记忆里搜索着，相关的却是根本没有，原主唯一被叮嘱要随身携带的，只有那个月牙吊坠。
　　可是那个月牙吊坠……
　　不对。赵明歌从颈上的红绳拉出了那个吊坠，她小心的打量了吊坠，用手指摩挲了整个吊坠。
　　蓦然，她只觉得手下的一处似乎有些地方有些不一样。
　　赵明歌小心的顺着那个地方慢慢的往两边摸索着，只听到一道轻微的“咔擦”声，月牙吊坠被左右推开了，躺在那吊坠中间的，正好是一个小小的钥匙。
　　赵明歌将钥匙取出，打开了盒子上的锁。
　　被打开的盒子里躺着两枚小巧的玉符，赵明歌在玉符上扫了一眼，只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


第458章 消失的虎符
　　赵明歌的异样，引起了夜墨云的注意。
　　他本来对于相雨茹留给赵明歌的东西并无太大感触，毕竟不论怎么说，这都是相雨茹留给赵明歌的。
　　可是赵明歌的异样却让他坐不住，他往那盒子里一扫。
　　就连夜墨云此时也忍不住呼吸一窒。
　　那四四方方的木盒内，摆放着两枚玉符，每个玉符皆只有一半，两枚不完全相似。
　　赵明歌看到这两个东西时，看着它们的形状，大概能猜出这是两枚虎符。
　　所谓虎符，便是天子用来调兵遣将的东西，由中间一分为二，一枚由皇帝保管，一枚则由统领并兵权的将领保管。
　　赵明歌并不知晓这两个半枚虎符出自哪里，可是夜墨云知晓。
　　这其中一枚是旭国的，而另一枚是羽国的。
　　也就是说，当年相雨茹身上竟然会同时有旭羽两国的虎符。
　　这件事说起来便已经超乎常人的想象，可是相雨茹竟然做到了。
　　翊王看了赵明歌和夜墨云的样子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他当年会迟疑那一瞬的原因，试问这种东西放在谁手上能不心动，若是搏上一搏，这天下都可能是他的。
　　只是相雨茹竟然相信他，他自然也无法做出辜负朋友信任之事。
　　倒是白凤羽凑上前来，看到了这两枚玉符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是虎符？爹你可从没说咱们家里还有这个玩意。”
　　翊王摇了摇头，瞥了一眼白凤羽。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等你什么时候收起你的玩心，肯跟好好学打理白霜城的事情了，你知道的东西就会多起来了。”
　　白凤羽听了他家老头子这话，哪里还想着其他的。
　　他麻溜的往夜墨云身后一缩，避开了他家老头子的目光。
　　“不过羽国旭国的虎符，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听说过虎符丢失的事情啊？”
　　夜墨云指扣桌面，沉凝了几许，方慢慢开了口。
　　“并不是未曾发生过，而是你不知道，旭国现在用的半枚虎符，就并非是最初的虎符。”
　　这也是旭帝疑心重的原因之一，夜墨云看了这半枚玉符，开始有些好奇相雨茹当年的身份究竟为何了。
　　“旭国的虎符遗失于二十年前，并且是丢失的是当年宫里那枚，此事未曾声张，就已经赶制了新的替代，只是这半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不得而知了。”
　　这也是赵明歌疑惑的地方。
　　羽国的半枚虎符还好说，当年羽帝和相雨茹情浓，或许是羽帝给相雨茹的权力，又或许是保障。
　　可是旭国这半枚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相雨茹选择旭国作为后路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因为羽梁两国不能待了的原因，而是因为旭国一开始就是相雨茹选定的地方。
　　可是这样的话，根本就说不通……
　　为什么相雨茹会选择柳家的身份，并且还嫁给了赵丞相……
　　还有就是，相雨茹和莲妃共同拥有的那块玉牌，究竟是哪里的东西。


第459章 更大的谜团
　　赵明歌长舒了一口气，郑重的同翊王道了谢。
　　“多谢您。”
　　除了一句谢字，赵明歌此时也想不到其他的话语，说的太多反而过于虚假，她只打定了主意，只要白霜城有需要她的地方，她定然会出手相助。
　　这两枚虎符虽然给她带来了更大的谜团，可是同时也告知了她更多的事情。
　　相雨茹身上的事情越是复杂，便越能说明当年的事情更有隐情。
　　这些事情她现在纵然不知，可是总有一日都会浮出水面的。
　　翊王摆了摆手，倒似不在意这些。
　　“当年若非你娘出手相助，我也没有今日，是她所托我自然会遵行的。”
　　赵明歌将先前那枚分辨不出的玉牌从夜墨云手上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翊王。
　　“我先前追寻我娘的足迹时，获得了这样一块玉牌，您认识这个玉牌吗？”
　　这个玉牌便是之前从胡老汉那边得到的玉牌，当时夜墨云看着这个玉牌神情激动，可是却并未说出这个玉牌的来历。
　　只是说这个玉牌在莲妃宫中曾经见过。
　　而今赵明歌将之拿出来，便是想看看有没有更多的线索。
　　翊王从赵明歌的手上拿过了玉牌，仔细的查看了玉牌的花纹。
　　倏尔，他眼神一凌，看向了赵明歌。
　　“这个玉牌，是相雨茹的？”
　　赵明歌被翊王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翊王看着这个玉牌，面上闪过了一抹难过，叹了一声。
　　“我该想到的，她当年救我，并非偶然。”
　　翊王将玉牌送还到了赵明歌的手上。
　　“这件事说起来，就要追述到两百年前了，当年的天下还不是现在这样。”
　　羽梁旭三国并立不过两百年，两百年前，正是天下一统的时候。
　　“当年天下名为周，周天子善礼乐，兴祭祀。所以当年有一族，尤其擅长占卜祭祀之术，记载之中，当时天子一年会祭祀四次，以保证风调雨顺。”
　　翊王说到这里，夜墨云也点了点头，接道。
　　“我记得记载之中，这一族一夜之间被灭了族，而后不到两年，周国灭亡，三国并立。”
　　翊王冷笑了一声，看了白凤羽。
　　“是啊，一夜灭族，留下来的不过都是些女眷，不过或许是天运，当年留下来那几个女眷重，有三个人正好是族里的佼佼者，当时周国覆灭，她们被当作女奴贩卖，这三人以当年出生长者所赐玉符起誓，终有一日会携玉符报当年灭族之仇。”
　　赵明歌心下微沉，心中已有答案缓缓浮现，她抿唇顿了一下，继续听了翊王的后语。
　　“我母亲就是其中一人的后人，她当年隐隐已窥先人祭祀通天之术，不料却被先帝欺辱，断了此能，这枚玉牌便传到了我手里，据她所言，这三枚玉牌合在一起，里面有一副地图，这个地图里的位置，记载了而后六百年的气运。”
　　六百年气运，这句话对于赵明歌并无太大吸引力。
　　然而试问，若是身为掌权者，能窥得这气运并且盗取，又有谁能不心动。


第460章 传闻中的语言
　　“这件事情说起匪夷所思，不过我的确曾见过她用过此能，当年她离开之前，曾为我指过一条路，告知我该如何，而后那件事也在她离开后的第五年发生了。”
　　这是翊王第一次相信，原来世间预言并非都是虚枉。
　　“看来你母亲应该是其中一人的后人。”
　　翊王从暗格中取出一块玉牌，将那玉牌一起给了赵明歌。
　　“我对这个东西并无太大兴趣，甚至于梁国现在这般就挺好，所以这件事你若是想去证实，倒是可以试试，到时候记得告知一下我结果如何就可以了。”
　　翊王对于改变气运这种事的确毫无想法，不过他也不否认想要知道这件事的真假。
　　“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个传闻，大概是四十年前，就有传闻说天运之女会降临在旭国，只不过当年旭国钦天监合了各种八字，都未曾推算出来天运之女的八字，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是假的，然后十六年前，钦天监合出了天选之女的八字。”
　　十六年前，正是赵明歌诞生的那一年，也是赵明月出生的那一年。
　　因为八字刚好和钦天监合出的八字相同，赵明月自出生开始便被认为是天选之女，受尽了各种优待。
　　这件事，赵明歌在原主的记忆里看过到。
　　只是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赵明歌转头看了夜墨云，夜墨云此时沉思了一下。
　　“当时的靳家？”
　　翊王点了头，印证了夜墨云的说法。
　　夜墨云心下一沉，转头看了赵明歌一眼。
　　他此时心中莫名的升起了几分烦躁，悄悄勾了赵明歌的尾指，将她的手抓在了掌心之中。
　　赵明歌：？？？
　　这个男人又在搞什么。
　　赵明歌看了夜墨云脸上的神色，只觉得简直是败给他了。
　　“靳家当年镇守边关，却突然被爆出勾结梁国，这一切的事情，未免太过于巧合。”
　　的确是过于巧合，夜墨云心中嗤笑。
　　翊王一番解释，夜墨云也大致验证了当年的猜测。
　　别人不知，可是夜墨云是最清楚这件事的人之一，靳家当年名声太旺，以至于皇室不容，说是叛国，实则不过是因为兵权之争罢了。
　　“我或许知道，旭国的这半枚虎符是哪里来的了。”
　　夜墨云心下冷笑连连，思忖着开了口。
　　“应该是我母妃取到的。”
　　夜墨云话刚出口。赵明歌心中便闪过了莲妃两字，她向了夜墨云说过莲妃那边也有一枚玉牌，又恍然觉得好似没什么问题。
　　“我母妃，姓靳。”
　　莲妃便是当年的靳家独女，只是靳家满门抄斩以后，她便不能再以这个身份活下去，当年是靳家旧友相助，给她改名换姓。
　　“虽然我不知道母妃和岳母是什么时候相识的，但是看情况应该是只早不晚。”
　　夜墨云说到这里，转头看了眼赵明歌。
　　“也就是说，岳母应该还有别的身份。”
　　之前圣药族中所知，相雨茹也是幼年跟随母亲去的圣药族，然而更之前的身份却无人知晓，如今这般看来，相雨茹应该是有其他的身份才是。
　　那么或许看来，当年的天运，应当是落在相雨茹或者莲妃身上了才是……


第461章 似有隐疾
　　赵明歌只觉得这中间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圈，将所有的谜团都圈了进去。
　　就连她们坐在这里，也似乎是早已经注定的事情。
　　这种感觉太过于诡异，赵明歌将身上的鸡皮疙瘩甩掉以后，便不再想这个事情。
　　毕竟就算赵明月真的是天选之女，她和赵明月之间也没有和解的可能。
　　纵使是天选又能如何，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信这些。
　　同夜墨云从正厅出来时，时间已近黄昏，白凤羽早已命人将他们住的地方收拾了出来，便直接带着他们到了小院。
　　明明是城主的公子，白凤羽的身上却半点都看不出。
　　反而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若是白霜城日后若是交给他打理，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不过这也只是表面而已，与白凤羽打过交道，赵明歌自然是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虽说看起来是有几分不靠谱，然而不论是为人、还是办事，都还是挺靠谱的。
　　可惜了，他和含星竟然是兄妹，不然这两人一定很有意思。
　　赵明歌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她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也刚好到了招待她们的院子。
　　这个小院位于城主府东厢，院门上挂着“栖霞”二字的门匾。
　　赵明歌入眼字体苍劲浑厚，别有大家风范。
　　白凤羽看了赵明歌，抬眼扫了一眼门上的牌匾，露出了两分得意的神色。
　　“大嫂，这是我爹写的，不错吧，我跟你说，我家老头子就好这个，咱们院里这些大大小小的字都是他题的。”
　　翊王其人，能写出这种风格的字体倒也奇怪，赵明歌盯着那字仔仔细细看了许久，沉凝了几许，却并未开口说什么。
　　夜墨云扫了一眼赵明歌，只将人带进了小院，顺便给了一个白凤羽快滚的眼神。
　　白凤羽看到了夜墨云的眼神，暗自抽了抽嘴角，给了他一个伤心的眼神，然后麻溜的的滚出了院子。
　　开玩笑，夜墨云现在正在不爽，这个时候留下来。
　　他又不是傻。
　　只不过，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才是。
　　唉，他果然是个劳碌命啊。
　　白凤羽装模做样的感慨了一句，收敛了脸色嬉皮笑脸的神色，转身去了外院。
　　先前护卫含星公主前来的羽林卫和宫女，便是被安置在那边。
　　也是时候该让他去会会这些人了。
　　白凤羽前脚刚走，夜墨云便看了赵明歌，他眉头紧锁。
　　“是有什么不对。”
　　赵明歌看着那个牌匾的时候，眼中除却欣赏，还有两分疑惑。
　　只不过当时赵明歌没说，白凤羽尚在，他也不好开口。
　　如今白凤羽已走，他也想知道是有什么地方不妥，若是有什么问题，也好早做其他的准备。
　　赵明歌点了头，随即又摇了头，她面上迟疑，一时之间也显得万分纠结。
　　“在堂中之事，我并未看出翊王有何不妥，可是刚才门匾上的字，虽然字体苍劲，笔锋凌厉，可是却隐隐透露着执笔者后继无力。”
　　也就是说，写这个字的人，毕竟身有隐疾。


第462章 棘手的病人
　　观字辩病，这是医者的技能之一。
　　望闻问切为中医古法，其中望，便有一说是通过病者笔下所望。
　　然而先前她与翊王交谈甚久，根本未曾从其中察觉到有何不对之处。
　　再看到这个门匾上的字，她才会有些迟疑，不免多看了几眼。
　　“翊王身体若是有差，白凤羽应该不会不告知你……”
　　夜墨云沉凝几许，却未曾在记忆里搜寻到半点关于此事的印象。
　　白凤羽未曾提及的可能，或许……
　　是因为翊王不曾告知于他？
　　还是……
　　“没事，明日应当会与翊王再次碰面，我到时候摸下脉试试。”
　　望既然未曾察觉出问题，赵明歌便选择更为直接的办法。
　　翊王为人不错，又能在知晓虎符的情况下，为她保管了这多么年，不论怎么，她都应该回报这份恩情才是。
　　只是……
　　赵明歌抬眼看了夜墨云，眸中少见的有些犹疑。
　　她咬了下唇，思忖了半晌。
　　“莲妃娘娘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相雨茹手中的虎符若是当真是莲妃当年拿到的，那么只能说明莲妃当年也另有图谋……
　　莲妃又是夜墨云的娘，赵明歌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夜墨云挑眉看了赵明歌，将她掩藏的神色进收入眼中。
　　夜墨云不免有些失笑，莲妃之事他的确一时未曾想到，只因她从未跟他说过这些。
　　在他的印象里，莲妃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并非那种明艳的美丽，莲妃的美是温婉的，如同三月的暖风一般，让人感觉舒适。
　　所以夜墨云从未想，那样一个女子，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温婉的女子，没想到今天才发现，我这个当儿子的一点都不了解她。”
　　夜墨云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其他的念头。
　　莲妃当年未曾跟他说的原因，很大的原因可能也是为了保护他。
　　毕竟当今善疑，他腿疾未愈之时，便已受尽猜疑。
　　就连靳家的事情，若非当年夜墨云查到了些端倪，寻到了莲妃留给他的后手，只怕他也不会知晓。
　　而只是那一次，他腿疾便加重了半年有余。
　　若是再掺杂其他……
　　夜墨云眸色微沉，忍不住轻呵了一声。
　　莲妃当年之事，他早已查清，一直未曾动作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的腿疾。
　　旭国不会允许有一个不良于行的帝王，故而纵使他就算是将一切都公之于众，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夜墨云何许人也，他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而今他腿疾既已痊愈，只待回了旭国。
　　一切便该开始了。
　　“不过也没什么，当年的事情已经浮出水面，一切总会知晓的。”
　　夜墨云将赵明歌圈在怀里，蹭了蹭她的秀发。
　　赵明歌面上一红，难得的未曾推开夜墨云。
　　就在此时，院内叽叽喳喳的传来了一阵声音，随即便有婢女的声音从屋外呼喊而来。
　　“墨夫人您在吗？含星公主让我来请您。”
　　赵明歌这才想起了她和含星公主的约定，猛然将夜墨云直接推了开来。


第463章 秦湘
　　对比赵明歌面上红晕未散，夜墨云的脸色就难看的多了。
　　赵明歌从桌上抓起了自己的药囊，回了一声外面的婢女，急冲冲的便准备出门。
　　只是半只脚已经踏出了门，又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夜墨云。
　　“我和含星公主约好了去看个病人，你……等我回来。”
　　赵明歌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鬼使神差的叮嘱这一句，话刚出口，她只觉得耳根烫的几乎能将她烧熟一般。
　　夜墨云满意的笑出了声，揶揄道。
　　“夫人放心，为夫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赵明歌顶着夜墨云带着揶揄的笑声落荒而逃，心中无数次的反省了她为什么要挖个坑给她自己跳。
　　屋外的婢女年岁不大，圆圆的小脸上生着两个酒窝，像是极为爱笑。
　　果真，看着赵明歌出来，她面上的笑容更显出了几分憨态可掬。
　　“墨夫人。”
　　夜墨云前来梁国并未用本名，虽说翊王与白凤羽都心知肚明他的身份，但是却也不能轻易声张。
　　毕竟旭国与梁国面上虽然友好已久，实则暗地里也摩擦不断，这些事翊王虽然不参与，但是若是有心之人知晓了。
　　翊王也不太好与他们交代，故而夜墨云前来，一直用的是墨云这个名字。
　　至于赵明歌……
　　夜墨云理直气壮的说，他的夫人，自然就是墨夫人了。
　　赵明歌当时看着夜墨云这般有些想笑，却也未曾反对。
　　然而如今听到别人这般喊她……
　　赵明歌咬了下唇，脸上红晕更甚，她默默加快了脚步，想要早点到含星公主休息的地方。
　　含星公主住在西厢，与东厢的距离并不算太近。
　　可是在赵明歌的努力下，小婢女走的极快，不一会就到了含星公主的小院。
　　那个小院名为“丹凤”，牌匾之上的字体浑然，却无“栖霞”上的那几分怪异。
　　赵明歌将此时记下，便打发了小婢女，进了小院。
　　丹凤院中奇花异植无数，假山流水能看出布置之人下了几分功夫。
　　赵明歌笑着摇了摇头，只觉得白凤羽着实是下了心。
　　顺着廊桥走入，里面伺候之人反而越发的少了几分，赵明歌看了四周，快步走进了主卧之中。
　　此时含星公主手中正拧着一根热毛巾，褪去了马车内的那身华丽的装扮，此时的含星公主头上只戴了支步摇，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赵明歌进屋，便闻到了屋中似有腐血的气味。
　　韩兄公主手上的毛巾，此时也染着黑色的液体，看到了赵明歌来，含星公主松了一口气。
　　“明歌姐姐你来了？”
　　含星公主本想上前，然而手中不便，她只带着歉意的笑了笑。
　　“这就是我娘，要麻烦明歌姐姐了。”
　　先前在马车之上，含星公主就拜托了赵明歌来看看秦湘的情况。
　　当时含星公主说秦湘情况已经不太好，赵明歌未曾看到具体情况，便只说了先来看看情况如何。
　　只是如今……
　　赵明歌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秦湘，心下一沉。
　　秦湘的状态，已经不能用不太好说……


第464章 换血
　　起码，如果再晚点，秦湘能不能撑过这几天都难说。
　　赵明歌看了秦湘的情况，得出了这个结论。
　　此时秦湘全身浮肿，半边脸上已经透露出了死气，而另外半张脸，却是乌黑一片。
　　这是蛊毒侵入肺腑的症状，并且看秦湘的情况，蛊毒侵蚀起码已有十数年之久。
　　“我娘……还能有办法吗？”
　　含星公主此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毛巾，过来一同看了秦湘。
　　她咬了唇瓣，也不知道此时该期待还是该放弃。
　　赵明歌看了秦湘，回头对含星公主道。
　　“你放心，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还有办法。”
　　秦湘的情况，其实已经非常危险。
　　只不过，现在也不算太晚。
　　赵明歌从秦湘手背扫过，看到了刚愈合的伤口，倒是有些诧异的看了含星公主。
　　“你之前给她放过血？”
　　含星公主点了头，有些迟疑。
　　“这个有何不妥吗，之前阿娘身上浮肿太严重，我便想了这个法子，将毒血放出。”
　　赵明歌摇了头，露出了带着安抚的笑容。
　　“没有，反而你做的很好。”
　　秦湘体内的毒血淤积，已经渗透至皮肤下组织。
　　如若放任下去，毒血必定对于五脏六腑伤害更大，可是一旦放血之后，毒血排出一部分，蛊毒虽然会滋生毒血，但是对于五脏六腑的侵蚀会变慢。
　　如此一来，便能延缓病者的情况。
　　赵明歌抓起了秦湘的手，在她手背轻轻嗅了起来。
　　屋中的腐血之味，在秦湘的身上并不浓烈，尚未结痂的伤口处，还渗透了黑色的血液，赵明歌仔细一闻，便问道了那股腐烂的味道。
　　味道凝而不散，只于空气中，不结于皮表。
　　能说明的不外乎为二。
　　一是秦湘体内的蛊毒，遇到空气便会迅速挥发结束。
　　二便是此毒霸道，毒性凝结于体内，不容易被祛除。
　　“那有什么办法吗？阿娘这个样子，我……”
　　秦湘这个样子已经有不少时日，含星公主每日里看到她这般，便心中难受。
　　只是秦湘醒着的时候，她不敢让秦湘知道了担心，便从来不在秦湘面前表露。
　　现在秦湘每日里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含星公主纵使着急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如今赵明歌说了有办法，她便忍不住想要期待。
　　“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换血。”
　　所谓换血，就是将一个人的血换到另一个人身上。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并没有血型检验一说，如果强行换血，很容易造成更大的事情。
　　而且排异反应也足够要了秦湘的命。
　　所以这个办法，赵明歌只是一说，却没有想过一定要按照这个方法来做。
　　“不过这个办法，未知性太强，所以可行性并不大，但是也不能拖了，所以可能需要再给你娘放一次血。”
　　赵明歌深呼吸了一口，转头看向了含星公主。
　　“我需要一桶热水，水中需要一些药材，这些药材我写下来给你，它们一样都不能少，并且不能有一点的差错。”


第465章 排血
　　赵明歌动作来的快，含星公主刚唤人备好了笔墨纸砚，赵明歌便将所需要的药材以及剂量写了上去。
　　将药方递给了含星公主，赵明歌迟疑了一瞬。
　　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这事必须需要别人帮忙，含星公主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这个办法，比换血的风险性要小的多，但是有一件事……”
　　含星公主拿着药方，此时满心的激动，她此时听到赵明歌这般说，也忍不住追问道。
　　“什么事，能办的我都可以，只要阿娘能好起来。”
　　含星公主的的确是如此，秦湘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之故，若能彻底让秦湘好起来，含星倒是什么都愿意。
　　赵明歌顿了一下，便也知晓了含星的意思。
　　“我需要你告诉翊王实情，毕竟……若是换血，你娘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自行将毒血排出，我需要一个人以内力帮助你娘，并且在我未曾说好之前，他不能有半点分心。”
　　其实寻到一个能用内力帮助秦湘走穴驱血的人并不算太难，可是为了防止任何意外，秦湘在药桶之中需要褪去全身衣物。
　　而且因为这个办法特殊，运功之人不能有半点分心，不然若是一个穴位走错，便会前功尽弃，并且秦湘还可能被蛊毒反噬。
　　而今能满足这些条件的，只有翊王一人。
　　所以含星公主需要做的事情，便是将一切告知翊王。
　　只有这样，翊王心中没有疑虑，才会全神贯注的听她的指挥。
　　含星公主听闻赵明歌的要求，面上一顿，露出了两分迟疑之色。
　　“这……”
　　这并非含星公主不愿，只是秦湘不允她将这事告知翊王，甚至于连她的身世都不能说，如今事关秦湘……
　　含星公主迟疑不过一瞬，便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我这就去说，一切麻烦明歌姐姐了。”
　　与秦湘的性命比起来，这件事对于含星公主来说并不算什么事。
　　纵使秦湘醒来知道了会责怪于她，可是只要秦湘能好起来，这些倒也没什么。
　　含星公主带着药方出了小院，赵明歌便摊开了自己的药囊。
　　自圣药族出来，赵明歌便带了不少的东西在身上，如今她挑挑拣拣，在其中选了两个药瓶以及一个玉匣。
　　趁着含星公主还未回来，赵明歌从玉瓶中倒了一粒药丸，给尚在昏迷的秦湘喂下。
　　然后这才摸出了好久不用的金针，等待着一切准备就绪。
　　翊王与含星公主回来的倒快，厨房那边不过刚将热水烧好，含星公主便带着翊王回来了。
　　随之来的，还有被人捧着的赵明歌需要的药。
　　含星公主似乎是刚哭过，赵明歌看她鼻头还有些红。
　　倒是含星公主不太好意思的朝着赵明歌笑笑，这才看向了秦湘。
　　翊王的神色激动，眼眶也泛着红，他看着躺在床上的秦湘，神情之中透着几分难言的激动，只是又逐渐压了下来。
　　“秦湘就麻烦你了，只要日后有用的上我的地方，直接开口，我绝不推辞。”


第466章 生血蛊
　　赵明歌看着翊王，又转头看了含星公主。
　　“开始吧。”
　　翊王的承诺赵明歌并未放在心上，救秦湘本就是因为相雨茹之故，翊王送来的人情，赵明歌并不觉得她一定要接。
　　将左右侍从屏退，赵明歌拿着备好的药，走到了浴桶旁，将手中的药材一点一点放进水中，并未察觉倒任何差错之后，赵明歌从药瓶里倒出了两颗药丸。
　　白色的药丸先前她已经给秦湘吃下一颗，这一课便化在了水中，另一颗红色的也随之一起化于水中。
　　将水中的药材彻底混合，赵明歌这才看了秦湘。
　　“要劳烦白叔先将秦姨的衣服全部褪去。”
　　翊王母姓为白，他不喜欢梁国皇室姓氏，来了霜城以后，便更为了白姓，先前翊王便让她以白叔相称。
　　“一会，秦姨泡了药，我会先施针设法封住秦姨的心脉，防止蛊毒反噬冲入秦姨的心脉之中。”
　　这是第一步，翊王点头示意知晓，将秦湘身上衣衫尽除，随之按照赵明歌所言，将秦湘放入了药桶之中。
　　桶中药水搞好齐胸，秦湘刚好看看背抵药桶之上。
　　赵明歌自手边取了一阵，腕下稍稍用力，便已入三寸有余。
　　她手下不急不慢，只捻来了金针慢慢往内，直至金针入了五寸，方收手拿起了另一根金针。
　　不过片刻，秦湘身上几处大穴便已被金针所封。
　　赵明歌松了一口气，吐出来了胸中浊气，方继续道。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步，白叔你用内力帮秦姨从七经开始，逐步将毒血推出秦姨体内，然后便是八脉，这其中气息一定要稳，不能有一点的差错。”
　　以内力辅助推血，赵明歌实则也是第一次尝试。
　　现代的时候，并没有内力这种玄妙的东西，推血一事便由高科技替代了。
　　可是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她也逐渐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处，故而在换血之法后，她才突然想到这个办法。
　　排血。
　　排血之法不同于换血。
　　换血是以血换血，用活血将毒血换出。
　　而排血，就是舍尽秦湘体内之血，将蛊毒连同血液一起排出。
　　若是平常，失血过多之人毕竟会死去，可是赵明歌刚从圣药族出来。
　　圣药族别的不多，各种药材与蛊最多。
　　先前赵明歌已经给秦湘服下过一颗用于保命的药丸，此事她手上还有一只可以解决秦湘危机的蛊虫。
　　这只蛊名为生血蛊，一开始，赵明歌本来只是好奇这种蛊的原理是什么，才会带了以指准备研究，没想到却刚好可以解秦湘的危机。
　　这或许就是巧合吧。
　　药桶中的药水开始起效，秦湘的额头之上已经有一层薄汗。
　　赵明歌点了头，翊王便按照赵明歌先前所言，他盘腿作于软凳，双掌放于秦湘两肩，开始运转周身内力。
　　赵明歌自身边拿过了一把消过毒的小刀，在秦湘手背一划。
　　刀口刚好落在先前含星放血之处，黑色的毒血便瞬间顺着那刀口涌出。


第467章 秦湘苏醒
　　黑色的毒血刚好落在了赵明歌让备好的桶中，毒血刚溅落在桶壁，屋内便升起了浓浓的腐烂之味。
　　好在赵明歌早就开了外面的窗，这个味道倒也不算太难忍受。
　　秦湘体内的毒血，这些不过是一点，热气熏蒸之下，会阻止伤口结痂，也会加速血液的流动。
　　翊王要做的，就是在秦湘体内血液加速的时候，秦湘体内的毒血一点一点的逼出。
　　只要这些毒血流尽，秦湘体内的蛊毒自然就会消失。
　　如今要做的就是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秦湘脸色的污黑的蛊毒逐渐散去，慢慢的恢复了原本的面容。
　　只是显得越发有些苍白。
　　赵明歌看着大半桶毒血，加大了桶下烧着的柴火。
　　桶中的温度逐渐上升，将毒血排出的速度加快。
　　赵明歌一面观察着秦湘的面色，一面看着桶内的黑血情况，一桶黑血快满了，她便换了第二个桶。
　　直至第二个桶快满之时，赵明歌才将生血蛊种进了秦湘体内。
　　秦湘此时脸上已经是惨白一片，生血蛊进入她身体不过一刹，便能看到她的面色逐渐的恢复正常。
　　守在一旁的含星看到这个情景，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的紧张，也不敢开口打扰此时的情景。
　　第三桶黑血放满之时，赵明歌便能察觉到秦湘体内的蛊毒开始了反抗，排出的血液已经逐渐带着红色，可是秦湘周身的浮肿却未曾完全消息。
　　这是毒素顽固淤结的症状，赵明歌心下轻哼，看了翊王开口。
　　“白叔，稍微加一分速度，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停下。”
　　此时的情况，已经到了关键的一步，蛊毒已经无处可逃，定然会想要反击，而秦湘便需要和在蛊虫的争夺中占到上风。
　　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但是只有这样，才能完全清除蛊毒。
　　翊王沉神清空思绪，他手下内力加了一分，昏迷的秦湘便溢出了细细的闷哼，他心下微动，却是咬牙未有半分松懈。
　　赵明歌看着秦湘溢出的痛吟，从她体内涌出的带着鲜红色的血液逐渐又变成了黑色。
　　秦湘的声音越来越重，面容之上的痛苦之色也越发明显。
　　赵明歌摸了秦湘的脉，便能察觉到她的脉象在逐渐好转。
　　然而，变故只是一瞬。
　　一声闷哼自秦湘身后传来。
　　赵明歌抬头看了翊王，却发觉他唇边溢出了一抹鲜血。
　　这个变故将赵明歌和含星都一惊，秦湘体内刚有败势的蛊毒抓住了这一瞬的机会。
　　只是它正准备反扑，便被更为雄厚的内力给硬生生的逼出了秦湘体内。
　　蛊虫落入毒血，赵明歌连忙给秦湘的伤口止血，她随即迅速的抽出了秦湘身上的银针，转手摸了翊王的脉象。
　　翊王此时的脉象混乱不堪，赵明歌咬牙直接将蛊王放在了翊王的手背之上。
　　只见蛊王顺着翊王的手背一路爬入他的袖中，翊王此时面色苍白，睁开了眼。
　　“我没事……”
　　而此时，秦湘也恰好睁开了眼。


第468章 雌蛊
　　秦湘体内蛊毒已去，周身浮肿也消退了下去。
　　赵明歌在药桶中加了几位药，能帮助她恢复身上的皮肤的紧致。
　　故而余毒散尽，秦湘便恢复了昔日的模样。
　　“阿娘…”
　　含星看到秦湘这般，不免有些哽咽。
　　自秦湘体内蛊毒肆虐，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未曾看到秦湘昔日的面容了。
　　“星儿。”
　　秦湘初醒，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抬头正欲拍拍含星的手背，就看到手臂之上的肌肤已经恢复如初。
　　秦湘有些愣神，又有些不可置信。
　　她体内蛊毒如何，她是最清楚的，此毒潜伏已深，根本已是无药可治。
　　而今这般模样，却是已经余毒尽散之像。
　　“这是，怎么回事。”
　　饶是秦湘聪慧，一时不知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含星摇了头未曾开口，只是目光落在了翊王身上，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此时蛊王已经顺着翊王的手腕游移到心口左右。
　　翊王面色惨白，身体不正常的颤抖着，像是极力忍受着痛楚。
　　赵明歌心下一沉，摸着翊王的脉象，闭眼开始感受起来。
　　蛊王认主，它的思维赵明歌也逐渐能感受一二，此时蛊王盘旋在翊王心口左右，似有流连忘返之意。
　　赵明歌此时方明白过来，照片她看到栖霞二字时为何觉得怪异。
　　翊王的确是身强力壮，然而他体内却有宿蛊，此蛊并不喜动，故而平日里少有发觉。
　　然而它一旦受到刺激，便会在宿主体内苏醒，宿主消耗越大，它的动静就越大。
　　大多时候，很多宿主会将这种情况认为是旧伤未愈，便不再多做注意。
　　或许翊王也是如此，只是此蛊宿于翊王心脉，如今赵明歌就算摸透了这个蛊的习性，也要好好想想该如何除去这个蛊。
　　她手上这只蛊王为新蛊，本能之间的暴戾和嗜杀并未被完全消除，不然以蛊王种入翊王体内，让蛊王将此蛊吞噬，是最好的办法。
　　赵明歌感知完毕，睁眼长舒了一口气，她让蛊王吸附于翊王胸前，暂时震慑了那蛊虫。
　　“明歌姐姐，我阿爹怎么样了？”
　　含星公主与翊王已经相认，改口之后便未曾觉得有何。
　　秦湘听了含星话语之间的称呼，也大致能猜出来其中之事，她眼神微黯，抬眼看了翊王，眸中却是止不住的担忧之意。
　　“你便是明歌吧，他…怎么样了。”
　　秦湘再面对翊王，实则心下也是万分复杂。
　　她曾经与翊王有半师半友的情分，可是这一切都在逐渐长大后变了味道，然而纵使如此，他们注定也是有缘无分。
　　故而当年翊王前去救她，她心中惶恐之余，却也陡然升起了几分开心。
　　而后阴差阳错，她有了含星，却也不得不假死多年。
　　只是这么多年过来，她却发现她对于这个男人的感情不仅未曾消退，反而越加浓烈。
　　只是造化弄人，秦湘本就不再对这些抱有什么幻想，却不料世事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原点。


第469章 本命蛊毒
　　赵明歌面色沉凝，也不知如何开口说。
　　翊王体内这种蛊本就特殊，她一时之间也有些觉得棘手，棘手之处便是要如何在不伤到翊王分毫的情况下，将这个蛊驱除。
　　赵明歌选了一个比较容易听懂的解释，与含星和秦湘道。
　　“白叔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事，他是因为真气消耗太多，导致了体内的蛊虫躁动，只是他体内这个蛊特殊，这种蛊一旦沉寂，就不好尽除，但是我现在的蛊都太过于暴戾，若是用它们，只怕容易对白叔身体有损。”
　　翊王体内的蛊名为雌蛊，叫这个名字的原因便是因为此蛊喜静，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圣药族最开始在发现了这个蛊的时候，便发现了它的这个特性，后面给它名为雌蛊。
　　只是有一事未明，这种蛊本是对女子有益，若是女子将雌蛊种于体内，有益于调理身体，维持女子容貌。
　　正常情况下，它是不会宿于男子体内的。
　　故而…
　　翊王体内的雌蛊是怎么进去的。
　　赵明歌想到这里也有些纠结，这种蛊本就特殊，如今她遇到的情况更为特殊，让她无论如何都有些想要弄清楚这其中缘由。
　　突然，赵明歌脑中灵光一闪，看向了秦湘。
　　“秦姨，你当年带着我娘的本命蛊时，是不是出现过蛊虫暴动的情况。”
　　蛊虫暴动，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大多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出现，那便是养了本命蛊的宿主，在遇到其他蛊虫侵害之时。
　　秦湘当年拥有相雨茹的本命蛊，如果秦湘遭遇了什么，但是她又不懂驭使蛊虫，那么就极易发生蛊虫暴动。
　　只不过蛊虫暴动之后…
　　赵明歌看了眼秦湘，又看了眼翊王。
　　秦湘点了头，她虽然不明白赵明歌问这个原因，只不过赵明歌问起，自然就会有她的原因。
　　“有一次，就是遭遇叛军那次。”
　　说到叛军，秦湘便不免想要冷笑，说是叛军，实则她心知肚明，那不过是为了除去她的一次阴谋罢了。
　　叛军并非梁国任何一个势力，打的却是前任丰王之后，要为冤死的丰王讨个公道。
　　可是巧了，他们讨公道的做法，并非直攻京都，而是于京都之外千里有余之处，截杀于她。
　　只可惜截杀并未成功，他们便换了个办法，那就是将她困于叛军阵营之中。
　　秦湘那时胆大，一人从叛军之中突围，然而却在山林之中遭遇了另外一路人马。
　　蛊虫暴动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当时相雨茹的本命蛊感知到了危险，她却不懂驭使蛊虫，便是那时，在其他蛊虫的滋扰之下，本命蛊发生了暴动。
　　“那几人虽然都丧了命，但是蛊虫却未曾退散，你娘留给我的本命蛊虽然吞噬了一部分蛊虫，但是还有一部分蛊仍旧不肯放弃，我身上的蛊毒，有一部分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秦湘将当时的情况与赵明歌一一说明，只是说到后面，却有些难以启齿，她面上微红，目光也有些游移。
　　“后来为了抑制蛊虫，他…和我行了夫妻之事。”


第470章 解决雌蛊
　　秦湘本就生的好看，纵使已经将近四十，也还似少女一般。
　　如今她面上绯红一片，带了几分羞赧之意，更似二八少女一般。
　　赵明歌听了秦湘的话，证实了心中猜想，这个样子，那便好办的多。
　　雌蛊应当是蛊虫暴动之时苏醒的，当时为了抑制蛊虫，翊王与秦湘行了周公之事，然而当时秦湘体内应该蛊虫肆虐并不安宁，所以雌蛊便应该是那时进入的翊王体内。
　　既然如此…
　　那么按照之前的情况，再来一次就可以，让翊王体内情况暴动，然后诱以雌蛊出来。
　　赵明歌神色一松，对屋中三人点了点头。
　　“我知道怎么办了！”
　　赵明歌自药瓶中取了一颗药丸，翊王接过服下。
　　他额头本就因疼痛而生的汗水，如今如同落雨一般，一颗一颗的往下滚落。
　　含星与秦湘皆能看出他的痛苦之意，然而翊王仍旧是要紧了牙关，未曾泻出半分。
　　翊王此时的确也不好受，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成了一团，好似下一刻就要挪动位置一般，然而气血翻腾加重，好似将他放在一面是冰一边是火的屋子里炙烤一般。
　　而宿于他体内的雌蛊，也察觉到了这个变化。
　　雌蛊喜静，自然不喜这种情景，它性格易怒，此时也在翊王的心脉之中翻滚起来。
　　翊王牙关紧咬，背绷得挺直。
　　雌蛊察觉到翊王体内的情况加重，自然也越发不耐，它顺着心脉往上。
　　雌蛊挪动一点，蛊王便跟着挪动到哪里，赵明歌心中会意，闭眼感知了翊王体内的雌蛊，慢慢的引导着雌蛊的路线。
　　直到蛊王挪到翊王手腕左右，赵明歌才迅速的在翊王腕上开了个口，将雌蛊彻底引出。
　　雌蛊刚随血液而出，便被蛊王直接吞噬殆尽。
　　赵明歌此时也管不了这些，将另一种药丸取给翊王服下。
　　翊王服下不过片刻，便已逐渐恢复如常。
　　他吐出了胸中浊气，睁眼看了难掩关怀之意的秦湘。
　　“你…无事了吧？”
　　翊王身居城主之位多年，本以为再见之时他应该会比以前好的多，却不料当真再见，他自己仍旧还如当初一般。
　　“我无事了，你…你先出去一下。”
　　秦湘看着翊王这般，忍俊不禁的笑了出声，只是她看了自己尚在药桶之中，脸上绯红更甚，不觉咬了下唇。
　　翊王此时也有些发愣，他哦了一声，转身出了屋，只是同手同脚怎么看着都有些不自然。
　　含星上前扶了秦湘从药桶里出来，早已准备好的毛巾和衣服就在一旁。
　　秦湘擦干了身上的水，草草的穿了衣服，这才上来拉住了赵明歌的手，仔细的打量了她。
　　“像，真的太像了。”
　　这个说的自然是像相雨茹，赵明歌反手握住了秦湘的手拍了拍。
　　“秦姨大病初愈，还要多休息休息才行，这次之后只怕你半年之内都不能太劳累了。”
　　秦湘体内的蛊毒已经解了，但是放毒血放的太多，故而要好好将养才行。
　　赵明歌扶着秦湘坐下，又重新拟了一张药方给含星。


第471章 猝不及防的亲吻
　　赵明歌将药方拟好给了含星，便不等秦湘开口就告了辞。
　　她的确很想知道相雨茹当年之事，只是如今秦湘已经恢复，倒也不急于一时半刻。
　　更何况这一番驱毒，时间已到半夜，如今外面还有个翊王眼巴巴的怕是还想和秦湘多说些话，赵明歌便也不愿打扰他们。
　　有情人终成眷属本就是好事，更何况翊王与秦湘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如今好不容易快守得云开见月明，赵明歌哪里还愿现在叨扰。
　　秦湘挽留无果，便明白了赵明歌的意思，她面上微红，却也不再留赵明歌。
　　赵明歌借着收拾后续之由将含星带出来时，便看到翊王正守在门外，翊王看着她俩出来，面上一愣，还是含星反应更快，对他道。
　　“阿爹，阿娘已经醒了，你要进去看看阿娘吗。”
　　这话说的已经很明显，翊王点了头，快步进了屋。
　　含星与赵明歌相视一笑，便各自分开了。
　　赵明歌踏着月色回栖霞院的时候，栖霞院内灯火通明。
　　等了她半夜的夜墨云本来满心的郁闷，在看到赵明歌脸上的疲态之后，便化作了心疼。
　　夜墨云自诩除了生孩子他什么都会，然而于药蛊一途，却是不甚了解。
　　将赵明歌身上的药囊取下放好，夜墨云才吩咐了人前去将温着的饭菜送来。
　　“含星公主所托之事，已经解决了？”
　　含星公主请赵明歌具体所为何事，夜墨云并不知晓，但是大概也能猜出一二。
　　左右不过是医病救人的事情。
　　虽说早已知晓，含星公主所托应该并非什么简单之症，可是看着赵明歌这般累，夜墨云也不禁有些心疼。
　　赵明歌此时的确是累了，给秦湘排血和给翊王驱蛊都耗费了她不少精力，她草草的吃了几口晚饭，将先前丹凤院的事情告知了夜墨云。
　　“秦姨遇到的另一队人，应该就是圣药族之人，她在梁国皇宫待了许久，同大长老怎么都有打过交道，待明日休息好了，应该就能证实我们先前知晓之事。”
　　赵明歌想知道的便是先前从胡老汉那边知晓的事情，特别是，关于相雨鹃的事情。
　　胡老汉所言，撞见过相雨茹和相雨鹃争吵，看到了相雨鹃的面容，同相雨茹相似。
　　但是胡老汉毕竟只是一瞟，这个猜测可以先放在此处，但是却需要证实。
　　先前赵明歌曾问过含星，然而含星却对现在的皇后并无半分印象。
　　据含星所言，梁帝后宫妃嫔无数，皇后少有现身，而且更少出现在人前。
　　含星对于相令萱之事倒是知道一些，相令萱是和萱公主，因少时有疾，便常年随皇太后在东山礼佛养身体，偶尔才会回宫一次。
　　既然含星也不知现在的梁国皇后为谁，那么唯一还能取证之人，便是秦湘了。
　　秦湘与大长老有过交集，若是相雨鹃是梁国的现任皇后，秦湘应当怎么都会知晓才是。
　　赵明歌想的入神，夜墨云看着她这般样子，心下一动。
　　蓦然赵明歌只觉唇上一热，抬眼便是夜墨云放大在眼前的面容。


第472章 同床
　　夜墨云的面容就在眼前，赵明歌反应过来之时，他便已经抽身退开。
　　“时间已经晚了，歌儿先洗漱吧。”
　　偷完腥的某人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甚至于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赵明歌愣愣的洗漱完，才突反应过来。
　　她脸上爆红，恼怒中又掩藏了几分娇羞。
　　她完全未曾想过夜墨云会突然亲她，更没想到，她竟然已经一点都不排斥。
　　赵明歌拍了拍她的脸，不断的提醒了要稳住，只是等她出去之时，她脸上的潮红仍旧是未曾完全消退。
　　夜墨云此时早已收拾完毕，正靠躺在床上翻了书，看到赵明歌出来，他眸中一热，唤了一声。
　　“歌儿…”
　　赵明歌暗自唾弃了夜墨云竟然使用美男计，可是偏偏她又不争气的抵抗不住。
　　而且自从来了梁国，赵明歌发现夜墨云撩她的手段简直更上了一层楼。
　　简直就是，耍赖。
　　赵明歌暗自磨了磨牙，坐在了床边也不上去，她戳了戳夜墨云，置气道。
　　“我要一个人睡。”
　　从圣药族开始，夜墨云这个男人简直将同床共枕当做了习惯，赵明歌那时只是想着权宜之计，没想到一来二去，她竟完全适应了和夜墨云在一张床上睡觉。
　　明知道这是某个男人的小心机，可是赵明歌却不可否认的挣脱不了，今日被夜墨云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有些炸毛的赵明歌，决定让这个男人，回去自己床上睡觉。
　　“歌儿当真好狠的心，栖霞院中就这一个主卧，歌儿是要我去睡外面大堂吗？”
　　夜墨云眸中含笑，不仅未曾恼，看着赵明歌这般，心中反而更加欢喜。
　　他面上幽幽一叹，端出了两分幽怨。
　　赵明歌看了夜墨云的表现，心中骤然生了两分无奈。
　　她心下翻了个白眼，就差没直接开口叫好，夸奖夜墨云装的不错。
　　就该让夜墨云之前那些爱慕者看看，然后学一学，她们的段位，比起夜墨云可低的太多了。
　　“我不管，栖霞院里空房间总有，你去那边睡。”
　　赵明歌轻哼了一声，扬起头如同一只炸毛的猫一般，睨了夜墨云一眼。
　　她在心中不停的重复提醒，不能被夜墨云蛊惑。
　　夜墨云眸中笑意更甚，屈身上前为赵明歌理了她鬓边碎发。
　　“可是这里是城主府中，我若是去其他地方睡了，歌儿不怕明日里被问起，你我是否夫妻失合了吗？”
　　他话语之中带了几分调笑，赵明歌没忍住磨了磨牙。
　　诚如夜墨云所言，他们现在在城主府中，若是当真这般了，明日里定然会被问。
　　头一个估摸着就是夜墨云的那个好兄弟，白凤羽。
　　赵明歌一想到那个场景，便觉得只恨不得在地上挖出一个坑，将她自己埋进去。
　　她顿了顿，气呼呼的坐在床上。
　　“那我要睡了吗外边！”
　　赵明歌本意只是想煞一煞夜墨云最近的得意，结果没想过反而被这个男人将了一军。
　　只是她也不想就这样认输。
　　夜墨云心中失笑，心知今日已经不能再逗他的小王妃了，他往内挪了挪。
　　“遵命，我的夫人。”


第473章 不是相雨鹃
　　与夜墨云的交锋，再一次以失败告终，赵明歌心中郁闷，打定了主意下次一定要成功。
　　只是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赵明歌就觉得有些冷，她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滚进了夜墨云的怀里。
　　本就浅眠的夜墨云，此时睁眼看了怀里的小王妃，心中有些失笑，却直接将人揽进了怀里，闭眼继续睡觉。
　　赵明歌一夜好梦，睡醒之后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睡在里面的夜墨云此时已经不见踪影，赵明歌撇了撇嘴，起身准备洗漱用早饭。
　　早饭之后，她还要去寻秦湘，将未解的谜团打开。
　　只是她刚收拾完毕，就有侍女前来请她，说是翊王已经在正厅等她了。
　　赵明歌一愣，有些摸不清翊王这个时候找她做什么。
　　赵明歌满怀疑虑的随着侍女到了正厅，却发现并非翊王一人，秦湘与含星白凤羽包括夜墨云都在这里，并且都已经落座。
　　赵明歌心中明白过来，悄悄的瞪了一眼夜墨云。
　　这种情况下，这个男人竟然不喊她起身，让他们等了这么久。
　　“明歌来了，昨夜一定累着了吧，先用点早饭，一会再继续歇息。”
　　先开口的是秦湘，不同于昨夜，秦湘此时看起来气色已经好了不少。
　　赵明歌看了秦湘的气色，心下了然。
　　秦湘这般模样，看来昨夜与翊王之间已经说清了，只要心结已去，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便能养回去了。
　　被一桌人，甚至还有两个长辈等了这么久的赵明歌有些不好意思。
　　她挨着夜墨云落了座，夜墨云便将盛好的粥放到了她的面前。
　　“秦姨我没事的，倒是你，一定要好好休息，生血蛊虽然帮助你快速的生了血，但是还是得注意不要太劳累了。”
　　生血蛊虽然效果惊人，但是仍旧还是得多注意。
　　秦湘浅浅的露出了微笑，带着慈爱的目光看了赵明歌。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方才你没来之时，摄政王已经同我说了，我知晓你想知道些什么。”
　　秦湘话语微顿，面上露出了两分嘲讽之色。
　　“我以前不知那位为什么总是哪里都不满意，现在才知，原来是因为她只想要一个傀儡罢了。”
　　秦湘是秦家独女，秦家正盛之时，桃李满朝野，故而她出生未久，便被内定成为了太子妃。
　　秦湘自小所受教育，便是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太子妃，如何辅助一个未来的君主治理好这个国家。
　　她唯一做的不符合身份的事情，或许就是当年路过冷宫之时，救了被太监欺辱的翊王。
　　那时她不知道翊王是皇子，还以为是刚进宫的小太监，她实在是看不下去，出手救了他，然后教他习字和她学到的那些治国之道。
　　而后，她刚及笄，她与翊王那层朦胧的窗户纸尚且还未戳开，她便已经按照一开始预定的方向，嫁到了太子府。
　　一切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吧。
　　秦湘苦笑了一声，抬眼看了翊王，又随之释然，她转头看了赵明歌，斟酌道。
　　“我与那位见过两次，两次她皆是面覆黄金面具，唯一能知晓的，便是她不是相雨鹃。”


第474章 柳皇后
　　赵明歌一愣，心中有些疑惑。
　　秦湘这话出口，便又继续说道。
　　“起码，她原本应该不叫相雨鹃，我与她见过两次，两次她都未曾泄露过半分关于她身份的讯息，但是我曾在她身上看到过一方手绢，上面绣的名字是柳。”
　　柳…
　　相雨茹在旭国所用的名字便是柳如霜，这个化名和梁国这个柳皇后又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一开始就是她想错了？
　　赵明歌心中疑惑更甚，看了秦湘，思忖了几许，方决定将柳如霜的事情说出。
　　“我娘在旭国时的名字便是柳如霜，如果这位柳皇后和我娘这个柳有关系…那么她极可能就是相雨鹃。”
　　相雨鹃是相雨茹的胞妹这件事情并不需要怀疑，因为她们之间的面容便已经能说明，更何况圣药族人皆知这个事情，这件事要做假太难了。
　　可是，柳这个姓氏，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秦湘听了赵明歌的话，沉思了几许，回忆着当初的事情。
　　“我记得，你娘是曾经说过，相为圣药族族人姓氏，她是到圣药族之后，才更名为这个名字的，可是她却未曾提过她到圣药族之前叫什么。”
　　这事，是相雨茹曾经偶然提起的，因为相雨茹所带之人，姓氏皆是一个，秦湘因为心生好奇，才会有此一问。
　　秦湘努力的回想了当年与相雨茹相交时的记忆，蓦然有些迟疑。
　　“我好像记得，你娘好像说过，她曾经种过一种蛊，因为她必须完成一件事，那只蛊能封印她的记忆…”
　　秦湘说到这里有些纠结，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只是这件事应该很重要才是。
　　秦湘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赵明歌。
　　“你娘的记忆并不完整，她是将本命蛊交给我之后，才一起拔除了那只蛊，她未曾带走本命蛊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这只蛊会继续封印她的记忆。”
　　相雨茹的记忆有问题…
　　赵明歌一愣，只觉得这些事情好像牵扯出了更多的谜团。
　　夜墨云看了赵明歌，也沉凝了一下，才开口。
　　“知道岳母的身份有问题以后，我传信回去让人查了岳母的姓氏，然后发现了一件事。”
　　这件事夜墨云也是今早才收到的回复，他本来打算晚点告知赵明歌。
　　如今秦湘说起，倒不如一起说出。
　　“柳家在旭国不算世家，但是在江南那一块，却曾经有一个很有名的山庄，传闻山庄之主尤擅占卜，可是三十多年前，那个山庄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这个时间点太过于巧合，不论是靳家还是这个柳家。
　　夜墨云已经让他们继续查下去，只是具体事宜还得再等消息。
　　赵明歌此时将秦湘与夜墨云的话中合了一下，相雨茹如果是带着目的进的圣药族，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
　　而相雨茹封印记忆的蛊又是哪里来的。
　　还有…
　　相雨茹想要做的事情，究竟什么。
　　赵明歌将这些疑问一一列出来，然后沉凝几许，抬头看了秦湘。
　　“秦姨，我娘有提过，她要做什么吗？”


第475章 未知的往事
　　相雨茹想做的事情，赵明歌并无任何记忆。
　　不论是相雨茹曾经留下来的东西，还是清婉，都未曾提起过这一点。
　　秦湘看了赵明歌，摇了头表示她也不知。
　　“没有，我从没在你娘嘴里听过这件事，就连这件事，也是她最后将本命蛊给我之时才提过一次。”
　　秦湘和相雨茹认识之时，已经不算太早，总是相逢恨晚，她们多年相处实则也不过几个月的而已。
　　这其中掺杂了太多的事情，秦湘能知道的事情也是有限。
　　她沉凝搜索了脑中的记忆，却一无所获。
　　反倒是一旁的翊王听着她们的交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目光。
　　他思忖了几许，又将那段记反复的提出来进行回放。
　　“你娘从白霜城出去的时候，是走的梁国与旭国的另一道边境处，当年我曾问过她，是否需要帮助，但是被她拒绝了。”
　　梁国与旭国的边境相交只有两处，且这两处位置都非常险峻，属于易守难攻之处。
　　当年梁国与旭国各自固守两边，皆拿对方并非任何办法。
　　谁都想将对方固守之处拿下，却有谁都拿不下那处。
　　近些年两边形势稍缓，逐渐减少了双方摩擦，可是那两处位置却仍旧未曾放松过。
　　夜墨云听了翊王的话，脑中好似闪过什么，他将当年镇守那处的将领从记忆里翻了出来，意外的发现，他翻阅的卷宗里，那一个卷宗竟然是空白的。
　　能够固守边关的将领，必定是战功赫赫，不然将此处交于一个毫无把握之人，便是摆明了将此处让与他人。
　　可是如此重要之处，镇守之人竟毫无任何消息。
　　不对。
　　这样的情况未免太过于反常。
　　夜墨云心中沉思，蓦然只觉袖间一重，他低头看了赵明歌面上的关怀，轻笑出声。
　　“我曾经翻过吏部卷宗，我记得卷宗上说，临关与函关镇守将领皆是八年一关，如今这两处上一任将领刚换了三年不到，可奇怪的是，关于上上任临关的镇守将领，卷宗中语焉不详，并未细说。”
　　何止是并未细说，夜墨云将卷卷宗从头翻到了尾，其中关于之前的人员变动具体名单，皆是空白一片，反而是当时发生之事，记录的清清楚楚。
　　夜墨云觉得有些奇怪，吏部收录了旭国大小官员的卷宗，定期便有吏部主事进行复查。
　　总是这事为当时遗漏，可往后那几年竟无一人发现并且汇报此事。
　　而能如此的，只能说明当时有人阻止了他们复查这个卷宗。
　　吏部之中，能有这个能耐的，也只有吏部最大的主事者。
　　“不过我想起了吏部上一任尚书，他名为韩清，出生寒门，是当年的探花，韩清为人古板，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大概六年前，因为被魏家弹劾，韩清也被免了职。”
　　夜墨云将韩清入朝的时间线理了一遍，又从中发现了几个有趣的地方。
　　“上上任临关将领更换之时，韩清正好升任吏部侍郎，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卷宗之事，便是他负责的。”


第476章 当年
　　其实也并非更有趣的，更有趣的事情是，韩清升任吏部侍郎之后不到一年，吏部尚书便因为得罪了皇后一脉，被满门抄斩。
　　而后韩清便升任了尚书。
　　夜墨云的记忆里，韩清为人古板，不喜朋党结交，明明刚年逾四十，整日里将他弄成了个小老头的模样。
　　这其中之事，虽然不知道关联在何处，不过行过之事，总会有蛛丝马迹。
　　“我再让人回去查查韩清之事，如果这其中有何可疑之处，他们会将消息尽快传回的。”
　　赵明歌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
　　这阵时日，她总是以为一个疑团解开以后，当年的事情就能浮出水面。
　　然而一个疑团刚解，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大的疑团。
　　从圣药族开始，就仿佛所有的疑团一点一点揉成了一个大的疑案。
　　赵明歌将那升起的两分气馁埋在了心里，抬头看了秦湘，露出了笑容。
　　“秦姨，你给我讲讲你和我母亲认识的时候的事情吧。”
　　秦湘本来沉思，听着赵明歌的话方反应了过来，她笑语晏晏，倒是未曾拒绝。
　　“我第一次见你娘的时候，其实并不怎么愉快。”
　　秦湘思绪飞转，好似回到了当年的时候。
　　秦湘出生自秦家，自幼所受教育皆是她是梁国的太子妃，日后的皇后，所以她应当识大局，为太子打理好内宅，辅佐她治理好梁国。
　　所以她不应当有自己的喜好，自己的情感。
　　秦湘无数次的曾经怀疑过，这种教育出来的她，应该是个听话的，任人摆弄的傀儡才是。
　　可是她并不愿意让自己成为傀儡。
　　成为太子妃以后，秦湘过的并不开心。
　　婆母的暗中训斥，让她再忍耐的时候也逐渐生出了几分不甘，特别是在她那个婆母，那日召她入宫以后。
　　“秦湘，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儿的太子妃只有你一个，但是皇后之位，我已经有了人选，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秦湘也不知道她那日是怎么回到太子府的，这句话至今仍旧犹在耳侧一般。
　　那时开始，她便觉得可笑至极。
　　秦湘带着嘲弄的轻笑了一声，看了赵明歌露出了两分苦涩。
　　“那个时候的我，只觉得不甘，我自问嫁入太子府之后并无任何失职之处，可是她只是轻飘飘一句话，便要让我彻底成为笑话。”
　　翊王看着秦湘这般，心中也不好受，他握住了秦湘的手拍了拍，也不知说什么安慰她才是。
　　反倒是秦湘回握住了他的手安抚，继续同赵明歌讲到。
　　“那日之后，不到两天，她突然又召我入宫，我和你娘就是在这个时候见面的。”
　　不得不说，即使同为女子，秦湘初见相雨茹的时候，也被相雨茹周身的气场给镇住了。
　　纵使在梁国已经看过不少贵女，可是在看到相雨茹的那一刻，秦湘仍旧是被相雨茹所折服。
　　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的不服输，她少有这般的叛逆，可是在一个同样气度不凡的女子面前。
　　她不想就这样直接认输。


第477章 合谋
　　只可惜，当时的相后主意打的很好。
　　可是话语刚出，便被相雨茹给彻底拒绝了这个提议。
　　秦湘当时的面上还带着几分错愕，因为她当时一直以为，这件事便是相雨茹和相后合谋。
　　不过到底出身世家，秦湘的惊讶来的快，去的更快。
　　被当众拂了面子的相后自然是怒不可遏，就在这时，秦湘提出了不如由她带相雨茹在京都走走的提议。
　　对于相雨茹，秦湘无疑不是好奇的。
　　“实话实说，我当年并非是觉得相后的怒意承受不住，只是想知晓，你娘是否是真的不动心。”
　　秦湘笑了笑，话语之间却未见不好意思之意，反而带了几分释然。
　　“我当年自诩跳出了秦家给我画好的那个圈，然而我自己都没想过，其实我早已在圈中多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秦湘只觉得当年的她的确过于稚嫩，自以为走了自己之路。
　　却从未发现，她一直都在画好的圈里看外面。
　　她以为皇后之位，是人有谁不想坐上此位，却不料还是相雨茹的话让她清醒过来。
　　秦湘还记得，坐在出宫的马车上，她歪头看了相雨茹，问道她。
　　“梁国皇后的位置不够吸引你吗？你为何晚拒绝。”
　　结果相雨茹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未曾露出半点其他的神色。
　　“皇后之位，有何稀奇之处，我为何同意？”
　　本来是秦湘先发制人，开口问了这个问题，可相雨茹言语浅浅，便将这个问题又抛了回来。
　　秦湘一时也愣住了，自她长这么大，好似这是第一个人说出这般的话语。
　　她自小听到的酸言酸语不少，皆是因为她是注定的未来的皇后。
　　可到了如今，这是第一个问她。
　　皇后这个位置有什么意义的人。
　　是啊，皇后这个位置有什么意义，秦湘一时间陷入挣扎。
　　她咬了下唇，未曾想到这个答案，只不甘心的追问了相雨茹。
　　“你为何对于这个位置，没有半点的兴趣，皇后之位，统领后宫，日后太子是天下之主，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秦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边已经说服不了自己。
　　她这么多年来，也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然而思考的答案竟然是同相雨茹所说，她竟给不出人有有意义的答案。
　　相雨茹看着秦湘，面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本来还在挣扎的内心，瞬间平静了下来，只听相雨茹说道。
　　“我们皆是被困在了一个圈里，只是有时候我们知道，有时候不知道。我所能知晓的，便是这世界还有许多事情，更加值得我去做，而不是将我圈在那个画好的圈里，只能任人摆布。”
　　那一刻，相雨茹的话语将秦湘彻底点醒。
　　其实诚如相雨茹所言，她一开始便将自己早已圈进了那个怪圈，只是她自己未曾发觉。
　　秦湘说道这里，叹了一声，当年与相雨茹的相知仿若就在昨日一般，然而转眼，却是物是人非，相雨茹说想改变……
　　等等，改变。
　　秦湘眉头微蹙，只觉得这个词一时有些熟悉，她抬头看了赵明歌，带了两分迟疑。
　　“你娘有没有提及，任何关于改变的字句。”


第478章 生变故
　　赵明歌一愣，随即便摇了摇头。
　　相雨茹留下来的字句不过只言片语，如若有，她定然会记得才是。
　　看着赵明歌否认，秦湘也有些游移。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我总记得你娘应该跟我说过好几次改变，可是具体是改变什么，她又好像未曾说起过。”
　　这就像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总是相雨茹并未将这两个字说出口，可是秦湘能感觉出，她想说出口的就是这两个字。
　　就如同刚才那里，相雨茹说她察觉到了那个怪圈，所以她想改变。
　　这句话并未出口，可是秦湘却仿佛听到了一般。
　　秦湘说下的话，赵明歌将之记在了心里，秦湘与相雨茹毕竟是是八年前的事情，赵明歌便也不急，她开口安抚了秦湘。
　　“秦姨，没事，既然有这个事，总会有蛛丝马迹，你继续说，也许说着说着就发现了。”
　　秦湘点了头，也只能这样了。
　　秦湘接着先前的事情，继续给赵明歌讲起后面的事情。
　　第一次的见面，秦湘其实也没想到她和相雨茹后面能发展到后面的那种关系。
　　秦湘将相雨茹送回了住所之时，回太子府的车上一直都想要相雨茹说的话，可是不论怎么说，她都寻找不到那其中的意义。
　　有了第一次的见面，其实第二次第三次就容易的多。
　　相后以为秦湘想明白了，便有意让秦湘多和相雨茹接触接触，劝导相雨茹早日想开，答应她的要求。
　　可是相后不知道的是，几次的接触之中，秦湘不仅未曾再跟相雨茹提过这件事，反而是相雨茹给秦湘开启了另一扇大门。
　　“那个时候，你娘跟我讲了不少的事情，各处的新奇见闻我也听了不少，反而让我逐渐的想开了，其实那些事情一开始就并非我的本意，只是我既然做了，便也不能一时说就这般放手。”
　　秦湘是在和相雨茹的接触中，逐渐的想清楚了最初的那个问题。
　　想开以后，秦湘的心态如同之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她与相雨茹之间的相处，也越发融洽了起来。
　　秦湘那时，除却给相雨茹在相后面前打掩护，还在梁国的国都之内发现了羽帝的踪迹。
　　羽帝作为少帝，本就事关非常，然而她知道之后，却是沉默了一下，未曾将这件事说出。
　　然而相后一日一日逼的越来越紧，相雨茹这边却发生了点事情。
　　“你娘刚开始不对劲的时候，是在城郊给人义诊之时，当时我跟她在一起，她本来面色如常，结果突然间脸色惨白，当时她说没事。”
　　秦湘叹了一口气，却是忍不住摇了头。
　　想问题当时说无事，一时不想让等着之人白跑，二则也是不想让她担忧。
　　她虽然心下记挂，后面悄悄去看了相雨茹，然而那日却并未见到相雨茹。
　　“我是第二日见到你娘的，比起前一日，你娘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然而还是略显苍白，她那时就已经将本命蛊养在了盒中。”


第479章 变化
　　养本命最重要的便是要以身养蛊，相雨茹将本命蛊养于盒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依照秦湘之前所说，相雨茹这时应该是想起了什么。
　　赵明歌深呼吸了一口气，带着两分疑问的开口。
　　“秦姨，是不是我娘从那天开始，就开始有了变化？”
　　这种变化或许不会流于表面，但是秦湘心细，又与相雨茹相交，这种变化，秦湘定然能察觉出来。
　　秦湘点了头，露出了两分疑惑。
　　“你娘的确是从那天开始，就有些变化，甚至于连和那位的交锋中都带了几分急躁。”
　　相雨茹和相后的交锋，一向是以稳重为主，甚至于更多是四两拨千斤。
　　相后拿相雨茹并无办法，便是着急，也再无其他办法可行。
　　可是相雨茹越显急躁，想要尽快能将一切解决，便越发容易出事。
　　说到这里，秦湘也不免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翊王，咬了下唇。
　　“当时相后想要一石二鸟，设计让安郎入局，意图借此除了安郎，再让雨茹入局，为之妥协。”
　　然而相后想的极好，却不料世事并非她能掌控。
　　相雨茹和翊王的确是入了局，可是翊王当年本就不愤太子作为，直接带兵围了皇宫意图逼宫。
　　而相雨茹更是反将了相后一局，不仅脱身，更是暗中借势翻出了梁国另一桩旧案。
　　翊王谋逆最终以远走霜城结尾，而相雨茹之事，也差不多也快进入尾声。
　　“你娘和羽帝之事被相后撞破，你娘担心相后生事，便来与我道别，当时我曾问过她，是否会去羽国，然而你娘却摇了头。”
　　这是秦湘一直未曾想通之事，她曾经见过相雨茹同羽帝之间的感情，那是她曾经艳羡不来的感情。
　　可是，当她问起相雨茹之时，相雨茹却是摇了头，说她不会去羽国。
　　秦湘当年不明就以，就干脆问出了声。
　　“你和羽帝之间，明明这么好，你为什么不想和他在一起？”
　　相雨茹当时笑的温柔，她看着远方露出了一个秦湘未曾见过的笑容。
　　“我和他之间的缘分已尽，我们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并非只有我和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都在等着我们。”
　　那是相雨茹第一次说出，她要处理某些事情，秦湘问了她是什么事情，但是相雨茹并未说，反而只说道。
　　“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寻着现在的圈已经走了很久，也该是时候出去走走了，这是一件好事，毕竟能看到更多的地方，也能遇到更多的精彩的事情。”
　　那是秦湘和相雨茹的最后一次见面，当时相雨茹来见她便是与她道别。
　　而恰好，秦湘那时听到了相后和太子密谋，便将这件事告知了相雨茹。
　　“那个时候你娘对于相后的态度，好似又回到了最初的态度，她对于这件事反而不怎么在意。”
　　秦湘将与相雨茹的事情一一告知了赵明歌，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唏嘘。
　　她与相雨茹一别，却不料竟是永别。


第480章 宿命
　　赵明歌听完了秦湘讲完这些，心中也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相雨茹当年的这些事情，虽然只是存在于她熟知的这些人嘴里，可是拼凑出来的，是一个坚毅的女子的形象。
　　只不过……
　　秦湘说到相雨茹不准备和羽帝去羽国之事，倒是让赵明歌一愣。
　　最开始，赵明歌以为是为了防止圣药族追杀，所以相雨茹才选择了避开羽国。
　　而今秦湘和相雨茹的谈话中……
　　却是相雨茹一开始便没有准备去羽国。
　　这件事其中的原因，让赵明歌不免有些在意，她抬头看了秦湘。
　　“秦姨，你现在能发现，我娘一共有提过几次改变吗？”
　　相雨茹想要改变什么事情，目前尚且未知。
　　但是她定然是想要改变什么，才会下了这个决心。
　　秦湘将往日的事情讲完，对于曾经没有发现的事情，如今却发现了更多的奇怪的瞬间，她点了头。
　　“我刚才大概数了一下，你娘在取了本命蛊之后，提了大概三次左右，最后一次最为明显。”
　　秦湘沉凝了几许，眸中似乎有些不解。
　　“而且，我大概猜到，你娘想改变什么了？”
　　赵明歌一愣，眸中也有些疑惑。
　　相雨茹想要改变的东西，赵明歌始终想不明白。
　　秦湘点了头，其实她也想不通相雨茹为何要改变这个，但是她将心中的猜测尽数说了出来。
　　“你娘一直在说那个圈，我想她想改变的，应该是宿命。”
　　宿命这个，就如同被圈好的命运一般，注定的事情不能改变。
　　相雨茹说她认识到了那个圈，就说明相雨茹知道了她的宿命，她想要改变这个宿命。
　　可是，相雨茹的宿命是什么？
　　这是秦湘和赵明歌都想不出来的事情。
　　“我娘的宿命？”
　　赵明歌真的完全想不出，相雨茹的宿命是什么。
　　宿命这种东西本就是虚无缥缈的，更何况大多数的人都摸不清自己的宿命是什么。
　　可是相雨茹的情况，就如同是突然之间明白了自己的宿命一般。
　　秦湘也茫然的不知道如何说，这是她从和相雨茹的话语中推敲出来的事情。
　　可是宿命这种东西，秦湘早已觉得不可信，相雨茹想要改变的事情，就如同笃定了这个宿命一定是什么一般。
　　“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娘想要改变这个，而且……你娘的宿命，究竟又会是什么？”
　　秦湘和赵明歌都想不通这件事，一时堂中寂静，都不知说什么。
　　夜墨云低头看了陷入沉默的赵明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现在起码这个事情已经明了，后面的事情总会慢慢浮出水面，我们一步一步来就好了。”
　　赵明歌抬头看了夜墨云，嗯了一声。
　　“没事，这些事情，总是要慢慢来的，起码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娘当年想做什么了。”
　　事到如此，赵明歌也只能这样在心里安慰。
　　秦湘也露出了个微笑，安慰到赵明歌。
　　“明歌你且放宽心，如若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可以开口。”


第481章 不是亲兄妹
　　“秦姨你放心吧，不过本来这次也是来取我娘的东西的，顺便来看下白凤羽的婚事，如今我娘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等白凤羽的婚事结束之后，我们应该就要先回羽国了。”
　　夜墨云前来梁国本就是为着白凤羽之事，他明面上此时还在羽国的京都之内。
　　若是被人知晓夜墨云此时身在梁国，只怕旭帝会再下黑手。
　　所以赵明歌本就不准备让夜墨云在此处多待些时日。
　　说到白凤羽的婚事。
　　这件事本也就是那位柳后搞出来的，就是不知道翊王他们准备如何。
　　如今含星公主和翊王已经相认，赵明歌看了翊王，倒是没忘记之前在圣药族听到的事情。
　　“说起来，白叔，我先前听那个柳后和大长老说，这次的事情是她设计的，那白凤羽和含星如今已经相认了，你们准备怎么办？”
　　主要是白凤羽和含星既然是兄妹，若是日后再正真身，只怕及其容易招人非议。
　　这件事，总要想个完全之策才行。
　　翊王还未开口，反倒是白凤羽先凑上来接了赵明歌的话。
　　“这个没事啊，我又不是我爹亲生的，含星回来了正好，以后我爹就不用操心我要是不接受白霜城后，白霜城没人管了。”
　　白凤羽语不惊人死不休，完全不介意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赵明歌还未反应过来，秦湘便转头看了翊王。
　　翊王也没想过白凤羽就这样直接将这件事说了出来，点了点头颇为头疼。
　　“羽儿是我捡回来的，他那个时候年岁颇小，却也开始记事了，我又无心娶亲，便看他乖巧，将他带回来身边认作了儿子，结果没想到……”
　　小时候一个乖乖巧巧的团子，越是长大，越是只知道气人。
　　旁的学什么都快，就是一遇到政务处理上的事情，怎么教他就是不会。
　　可若是说他当真不会，他偶尔不在白霜城中，这个逆子又能将这一切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
　　所以，翊王无数次的都觉得恨铁不成钢。
　　“我一直都有意让他日后接管白霜城，然而他就是怎么都不愿意，唉，现在看来，待过几年，若是按照先前所说那般，由星儿来接管也是无妨。”
　　翊王话语未尽，秦湘便已了解到其中的意味。
　　赵明歌听了这一番内情，心下也是一囧。
　　她原本还为白凤羽和含星是兄妹可惜了一把，如今看来，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赵明歌前来白霜城的准备做的事情已经做的差不多，如今白凤羽和含星的事情也已经定下。
　　赵明歌和夜墨云便开始计划起了后面的事情。
　　此番再回羽国，赵明歌便打算将她的身份告知羽帝，胡家之事已经不能放任下去，毕竟如月怎么借的都是相雨茹的名声，若是当真放任，赵明歌怎么都觉得对不起原主。
　　更何况，此番夜墨云再回旭国，必定是危机满满。
　　若是能从羽帝手上再借一支精兵，对于夜墨云来说，自然是利大于弊。
　　所以这些都在赵明歌的计划之中。


第482章 井中探物
　　白霜城的事情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城主府内外也挂上了红绸，看起来倒真像那般一样。
　　赵明歌同秦湘与含星在城主府待了两日，又将秦湘的身体好好调理了一番，便开始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清婉早已到了当年相雨茹在白霜城休息之处，前两日便送了信前来给赵明歌，只是赵明歌忙于这边，一直未曾前去。
　　如今总算是忙完了，便起了个大早，直接出了城主府。
　　赵明歌起床的时候，夜墨云便已不见了人影，他最近倒是忙碌，可是具体些什么，赵明歌也未曾问过，左右夜墨云想要告知她的时候，她总会知晓的。
　　赵明歌已经无数次的发现，她对于夜墨云的抵抗力越来越低，可就算是明知道这样，她也挣脱不了这片泥沼。
　　所以对于夜墨云的事情，赵明歌自暴自弃之后，选择放任自流。
　　反正只要夜墨云回了旭国，旭国的天就要开始变了，到时候在夜墨云的心中，她应该也会逐渐被降低。
　　到时候，注定的便是大家一拍两散而已。
　　既然这样，她又何必这个时候自寻烦恼。
　　赵明歌叹了一声，压下了心中的那点酸涩之意，重新打起了精神去找清婉。
　　相雨茹当年并所居，是在霜城之外，只是后来白霜城扩建，将那一块正好划进了霜城的地界。
　　清婉时隔多年来此，一时间也未曾找到当年旧居。
　　她也不太方便暴露身份，便四处打听之下，才寻到了这个地址。
　　如今赵明歌再循着清婉的路线而去，便快的多了。
　　小小的别院多年未曾有人打理，早已落满了灰尘，就连院中的杂草都已经两米齐高了。
　　清婉寻到这里时，尚且收拾了一番，不然只怕此时连落脚之处都没有。
　　只不过此处已久不住人，后面他们也未曾准备住这里，故而也不用太过于打理。
　　赵明歌准备走之前将此处委托给翊王，让他派人收拾打理出来以后，给城中之中住。
　　如今首要之事，是将相雨茹放在此处的东西取出来。
　　“小姐，当年先主离开之时，将东西放在了这个井里，如今小姐来了，也是时候将它取出来了。”
　　清婉对于相雨茹放在这里的东西也不甚了解。
　　不过既然是相雨茹放在这里的，一定就她的用意。
　　这座别院周围都有当年她们设下的陷阱，清婉并不怕有人知晓此处来取走这里面的东西。
　　赵明歌随着清婉到了后院，后院的杂草此时已经被清理了大半，而被清婉所说的井就在不远之处。
　　露出的井口，并未有什么遮掩，赵明歌在井口望向井中，并未看到有哪里可以藏东西。
　　“清婉，这？”
　　赵明歌的确是有些疑惑，清婉却上了前来，俯身稍微前倾了身子，手在井口内侧摸索了几许。
　　然后带出来了一根极细的线，将那线一点一点收了上来。
　　而水中那被油皮纸包好的小包，也逐渐的露了出来。
　　赵明歌此时才发现，那小包之下还绑着一块碎石。


第483章 好久不见的羽夜
　　清婉小心翼翼的将那小包拿了出来，解开了坠在下方的时候扔在了一遍。
　　油皮纸最是防水，即使在井中浸泡多年，里面的东西也未曾有半分被水浸湿。
　　清婉将取下的小包交给了赵明歌。
　　赵明歌拿着这个小包，心中隐隐有些不言而喻。
　　这个重量的包裹，里面定然不是什么物件，唯一可能的便是书信。
　　“小姐，这就是先主放在此处的东西了。”
　　清婉看着怔愣发呆的赵明歌，心下一酸，却也未曾沉浸太久，便已出生。
　　赵明歌这才反应过来，手指抚过了油皮纸的表面，将之收到了怀里。
　　“这里不是看它的地方，我们先出去吧。”
　　这里的确并非最佳的地点，赵明歌也不想在此处打开查看。
　　只是他刚抬脚走了两步，就察觉到一阵危险的气息。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赵明歌的第六感便越来越敏锐，如今本能的危机感让她整个人都不自觉的戒备了起来。
　　“是谁？”
　　清婉看着赵明歌驻足，先是一愣，随即听到赵明歌之语便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她咬牙暗自戒备，在赵明歌背后为她戒备背后的危机。
　　而此时露了行踪之人，也不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从隐匿之处现身。
　　赵明歌眯眼打量了忽然出现在房顶之中，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她不紧不慢的看了来人。
　　“羽夜，倒是好久不见。”
　　来人赫然正是羽夜，赵明歌当初承诺带羽夜离开旭国，到达羽国之后，羽夜便不见了踪迹。
　　可是一个突然消失的人，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说是巧合又未免太过于巧合，可若非是巧合，那么这只能说明…
　　羽夜懒洋洋的在屋顶撑了个懒腰，顺势还打了个呵欠在屋顶坐了下来。
　　他抬眼扫过院中的赵明歌和清婉，眸中露出了些许兴味。
　　“摄政王妃不用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
　　赵明歌心中暗自翻了个白眼，只觉得羽夜这句话毫无可信之处。
　　若是当真没有恶意，为何玩在暗处一直窥伺，若非方才她察觉不对，一切只怕就还要再晚些才能知晓。
　　更何况，羽夜这个人就…
　　没有什么可信度。
　　赵明歌丝毫不曾忘记，她两次寒毒并非按时发作之时，都是与羽夜见过以后。
　　而今虽说她体内寒毒已经去除了大半，可是羽夜的身份，赵明歌一直都未曾知晓。
　　如此情况之下，是敌是友皆是不明，光以说，是人长了嘴都会这么说。
　　“你们杀手的，行踪都这么捉摸不定吗？”
　　这并非赵明歌故意讽刺，只不过听在羽夜耳中，便满是讽刺之意。
　　他唇角微抽，面上神色一时变换，有些不知道是该黑脸还好，还是如旧。
　　羽夜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脑子里的杂念摒除，扯出了一抹微笑。
　　“做我们这行的，本来就是谁的钱多我们就做什么，行踪当然比不过银子了。”
　　赵明歌拖长了尾音“哦——”了一声，抬眼看着羽夜，面上带起了一抹讥笑。
　　“那看来你是有大买卖了？”


第484章 你是谁的人
　　“你可以放心，我的任务和你们无关。”
　　羽夜如何不知赵明歌所想，然而说道这里他也是满心郁闷。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这样和赵明歌打交道。
　　偶尔逗一下是不错，可惜这个女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他也不想在她手上亏。
　　跟何况，赵明歌还是个有夫之妇。
　　这就更让他郁闷了…
　　赵明歌的戒备之举并未放下，她勾唇上下打量了羽夜，直将羽夜看的快炸毛，才收回了目光，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
　　“羽夜，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究竟是谁的人？”
　　放弃试探，赵明歌这句埋在心底已久的疑问说出了口。
　　对于羽夜的身份，赵明歌一向不甚明了。
　　初次见面，便是刺杀。
　　可是比起刺杀，更让赵明歌在意的事情，是羽夜竟然认出了相雨茹留下的月牙吊坠。
　　那个一开始连赵明歌自己都未曾看出端倪的吊坠。
　　除了圣药族之人，应当并无旁人能了解到这个吊坠的作用。
　　而且，夜墨云中蛊一事也来的蹊跷。
　　当时相令止与夜墨云并无接触，若说起来，反而是羽夜与夜墨云接触颇多。
　　那么，夜墨云身上的蛊，究竟会是相令止何时所下。
　　赵明歌先前一直都想不通此事。
　　而今看到了羽夜，她却是豁然开朗起来。
　　羽夜眸光微闪，抬头看了赵明歌。
　　他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了苦恼的神色，歪头对赵明歌露出了个恶劣的笑容。
　　“嗨呀，看来是被圣女发现了。”
　　话甫一出口，羽夜周身气势已变，杀意自他身上蔓延四散，就连他脸上的笑容也染上几分嗜血。
　　此时羽夜漆黑如墨的眸中，泛起了一抹红光，他站起身勾着唇角，看了赵明歌与清婉。
　　“既然圣女已经知道了，那么圣女也该猜到我的目的是什么，不若圣女将东西给我，我就不出手如何？”
　　羽夜的威胁就在耳畔，赵明歌反而卸去了先前的戒备，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羽夜。
　　“所以相令宜就是让你这么跟着我的？”
　　圣药族以男童为活人蛊之事，赵明歌从相令宜口中便已知晓，当时相令宜提及此事之时，便已说过当年存活者有好几人。
　　只是他们受制于长老，皆隐于暗处替她们做事。
　　可是相令宜想要反制长老团，想来当年的那几个孩童，也无人不想。
　　故而，相令宜能在族中逐渐做大至能摆脱长老团的辖制，赵明歌一点都不信这其中无人相助。
　　而羽夜身为男子，最大的可能便是当年的活人蛊之一。
　　而以其他几位长老的性格，并且是那几位对赵明歌恨不得除之后快的，对于羽夜的命令，自然不会是这般。
　　反而唯有相令宜的命令，羽夜才敢如此。
　　更何况，羽夜身上虽有杀意，可并未冲她而来。
　　如此一来，反倒是让她确定了羽夜么身份。
　　羽夜撇了撇嘴，周身气势一散，便又懒散的坐了回去。
　　“行吧行吧，果然你一猜一个准，是相令宜让我跟着你，怕你在这边出了什么事，不能安全的回去圣药族了。”


第485章 相雨茹的书信
　　虽然羽夜对于相令宜的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然而毕竟是老大的吩咐，他不得不听从。
　　所以才一直跟着赵明歌从羽国到达了梁国。
　　想到这里，羽夜只觉得郁卒。
　　为了跟着赵明歌他们，他每日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就怕跟丢了赵明歌。
　　反而是赵明歌，每日里好吃好喝，高床软枕的。
　　让他郁闷至极。
　　赵明歌也有些失笑，她只觉得相令宜多此一举。
　　圣药族之事尚未解决完，她定然是怎么都要回去一趟的。
　　至于她的安危…
　　有蛊王在手，赵明歌不觉现下有几人能取她性命，更何况她出门身上从不少各种防身的药粉。
　　“行了，你不用跟着我了，等含星公主的婚事结束以后，我就会回圣药族的，你到时候再来找我就行了。”
　　如今相雨茹的东西都已经取完，虽然未曾解除赵明歌心中的疑问，却也能大概知悉那暗处之人为谁。
　　既然这般，她自然是要回去清理她们的。
　　不然，她又怎么能放心再离开。
　　赵明歌叹了一声，同羽夜又聊了一会，方将清婉安置好，独身回了城主府。
　　早上出门，回来已经是下午有余。
　　赵明歌回屋将怀中的油纸包取了出来，指尖抚摸着，眸中神色有些莫名。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深呼吸了一口，方慢慢解开了裹着油纸包的线。
　　据清婉说，这种线韧性很好，不易断裂，常被用来作为武器使用。
　　如今这团凌乱却有有序的线，在赵明歌手下被一点一点的解开，将油纸包彻底的暴露了起来。
　　油纸包了四层有余，一看便知主人极怕它里面进了水，所以一层一层包裹下来，将水阻隔在了最外面。
　　赵明歌将第四层油纸解开以后，躺在最中间的赫然是两分书信。
　　赵明歌翻开了第一封书信，只觉得呼吸一窒，随即空白的大脑中升起了几分荒唐的感觉。
　　赵明歌拿着信纸的手抖的厉害，可是却不及那信纸上的东西来的震撼。
　　相雨茹留下的信纸之上，抬头赫然正是“明歌吾儿”。
　　赵明歌无法形容这种荒唐的感觉，相雨茹留下书信的时间已经十七年有余，当年便是原主，也不过是一个胚胎而已。
　　可相雨茹留下的信里。
　　抬头却是她的名字…
　　一瞬间，赵明歌硬生生的生出了两分荒唐的，这是别人刚放出来的想法。
　　赵明歌努力的调整了呼吸，往下看去。
　　看到随后的内容才松了一口气。
　　相雨茹的第一封信来的简单，明歌吾儿之后，便说了她近日察觉自己有身孕，并且是个女儿之事，故而孩子尚未诞生，她便已定下了明歌这个名字。
　　而后，信中所言，待赵明歌看到这封信时，她应该故去已久，让赵明歌原谅她这个做娘的失职。
　　相雨茹在这封信中讲诉了她与羽帝的关系，并且告知赵明歌，却是不愿意插手一切，便可以前去寻找羽帝。
　　并且这其中还告知了赵明歌，她与羽帝相认的关键。
　　并且告诉她，如果选择这个，就不用打开第二封信。


第486章 第二封信
　　赵明歌自然会同羽帝相认，之时她并不打算按照信上所言。
　　相认之后，在羽国安心的当一个公主。
　　所以消化完地一封信的信息之后，赵明歌便打开了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不同于第一封信，赵明歌打开信封之时，便觉得掌心一疼。
　　蛊王似察觉到了什么，游移至了她掌心，将那侵入掌心的蛊虫尽数吸出。
　　赵明歌被这变故弄的一怔，她咬唇有些不明就以相雨茹是想做什么。
　　却怎么谨慎的多了，让蛊王在信封打了个转，才将信纸取出。
　　不同于第一个信封只有两页信纸，这一封信中满满似有八页左右。
　　赵明歌屏息抖了抖信纸，让蛊王将那些掉落的蛊虫吞噬掉，方小心翼翼翻了信纸。
　　信纸之前的内容也不同于先前那般温馨，娟秀的字体中，藏不住那呼之欲出的凌厉。
　　“你既然能打开这封信，说明已经勉强合格。”
　　而镌刻在信纸之上的这段话，更是让赵明歌哭笑不得。
　　第一页信纸只有这一句，赵明歌这下半点也不敢马虎，小心翼翼的翻开了第二张信纸。
　　这上面所将之事便是圣药族之事，赵明歌仔细的阅读了信上的内容。
　　相雨茹在信上写到，圣药族立族已久，族中规矩腐朽，已有要将圣药族彻底拖入泥沼之相。
　　她当年意识到这个事情之后，便想要改变圣药族，可惜她并未成功，就在回到圣药族之后被长老软禁起来。
　　她与长老周旋不到三日，便敏锐的发觉长老们的状态似有问题，她心下一沉，借机下了圣山才知晓，长老们为了削弱她的势力，以她培养出的药女为蛊池，在她们体内养蛊。
　　当时她知晓此事之后，心中怒不可遏，甚至已经对圣药族隐隐有些失望，而后她便带着清婉她们出了圣药族。
　　这一页信纸大致讲了如此，咸宁侯翻开下一张信纸之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自第三张信纸之上，记录的却是圣药族中当年各位长老们的习性和籍贯，在这之后便是她们曾经在圣药族做过些什么触犯族规之举。
　　大长老之后，标注的便是梁国皇太后，以药女之身，同梁国先帝勾结。
　　赵明歌又到了相雨茹对于三长老的记载，然而记载之中除却三长老喜辣这一点，其他之事竟再无任何记载。
　　赵明歌一时也分不清，相雨茹所言，究竟三长老什么情况，究竟是了解不深，还是相雨茹想要隐瞒什么。
　　这件事的答案已经无从得知，她紧接着翻开了下一张信纸，上面记录着相雨鹃的记载。
　　相雨鹃之事，赵明歌也一直不得其解，如今相雨茹信上有记载，赵明歌便直接翻到了那页查看起来。
　　信上对于相雨鹃的记录颇少，一应喜好基本等于没有。
　　此事比之三长老之事更为奇怪，相雨茹对于三长老的喜好尚有记录，对于相雨鹃的，竟是只字未提。
　　赵明歌眉头微皱，定眼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除却喜好，上面但是记录了相雨鹃同大长老私下关系颇好之事。


第487章 所谓宿命
　　第二封信看完，赵明歌心中的疑惑不降反升。
　　信中虽然清楚的记载了当年之事，与各个长老及其可能成为长老之人的记载，可是三长老与相雨鹃这其中，怎么都让赵明歌觉得奇怪。
　　所以看着第三封信时，赵明歌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相雨茹在第二封信的结尾，仍旧写了，让赵明歌自行斟酌是否要打开第三封信。
　　第二封信的内容，已经足够多到赵明歌觉得惊人。
　　她此时是真的拿不准，要不要再继续打开这封信。
　　她沉凝许久，终是拿起了第三封信。
　　第三封信并无任何蛊虫机关，手下信封也不过薄薄几页而已。
　　赵明歌深呼吸了一口，将之打开。
　　这封信的内容不同于赵明歌照片预料。
　　信的开端，却是说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
　　相雨茹在信的开头，便下了批语——宿命难寻，无可期也。
　　而后赵明歌往下，便看到了曾经翊王讲过的那个故事。
　　只不过故事只是一笔带过，而后便是靳家之事。
　　相雨茹信上所言，当年天命之女批言降世，唯一符合此方位八字的唯有靳家的幼女，而后不出半年，靳家被以叛国之罪满门抄斩。
　　可本该一同被斩首的靳家幼女，却被忠仆偷梁换柱救了回来。
　　而靳家遭此劫难的主要原因，便是天命之女的批言，“得天命，误天命，纷乱起，乱世初”。
　　这十二字批言，解开之后，便是天命之女会带来乱世之相。
　　而靳家幼女当年所送之地，便是柳家。
　　相雨茹本姓柳，她父亲尤擅占卜，在江南名气不少。
　　当年靳家幼女到了柳家，一应衣食住行皆是同柳家双姝一起。
　　可是好景不长，柳父在相雨茹五岁之时，卜了一卦，卦象显示，相雨茹命主西南。
　　而西南之处，便是圣药族。
　　相雨茹与相雨鹃便在那年入了圣药族，柳父在她们临走之前，同相雨茹说过，她命中早已注定，宿命不可更改，若她断情断爱，无情无欲，便能安稳一生。
　　若是不能…
　　便总归要回故土。
　　相雨茹入圣药族以后，因天资过人，不久便被上一任圣女收为弟子。
　　而上一任圣女又与相雨茹母亲有故，便将封印记忆的蛊种于相雨茹的本命蛊之中。
　　可是事有变化，或是相雨茹也不得不感慨，宿命难违。
　　相雨茹在本命蛊异动之时，冲破了蛊虫限制，忆起了当年之事。
　　而宿命的圈，就如同圈好了一般，让她无从更改。
　　所以相雨茹选择了，改变这场宿命，因为这场宿命并非关系她一人。
　　赵明歌看到这里，草草的翻了后面，却也未曾有更多的记载，只能又从那开始看起。
　　相雨茹说，占卜之术本就是夺天机，她曾卜过一卦，卦象却是紊乱，未有定数。
　　所以她想尽力一试。
　　信中记载相雨茹与莲妃通信之事，且还有关于虎符记载。
　　赵明歌看到结尾，却是一愣。
　　只见相雨茹在结尾写道。
　　“雨鹃吾妹，曾是吾以为最了解之人，而今方知，吾最不了解之人，便是她。”


第488章 喝醉酒的赵明歌
　　赵明歌看到这句话，蓦然觉得似乎是了解了先前第二封信中怪异之处。
　　相雨茹与三长老私交颇好，故而她了解她的喜好，也了解她所行之事。
　　正是因为了解，知晓其中并无有害于她之事，方未曾记录她的事情。
　　可对于相雨鹃。
　　相雨茹曾经以为她了解这个胞妹，然而在平安镇时，胡老汉说见到了相雨茹与相雨鹃争吵。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相雨茹发现了，她其实并不了解相雨鹃。
　　若是相雨鹃当年当真接受了大长老的提议，那么如今因为柳皇后的身份便不用再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相雨茹信中所言已经很清楚。
　　柳后是何人，已经再明显不过。
　　之事至亲背叛，赵明歌也不知相雨茹是怀着怎么心思写下的这些字。
　　赵明歌长舒了一口气，将三张信封一一的叠好收了回去。
　　只是无论怎么她都觉得胸口堵的慌。
　　如今她想了解之事大多已经了解清楚，接下来便是处理大长老与相雨鹃之事。
　　回圣药族的事情，定然是不必多做打算，因为无论如何，赵明歌都是要回去一次的。
　　可是接下来呢…
　　赵明歌不知道为何，一想到相雨茹信中的宿命，便有些失神。
　　相雨茹在心中所说，她占的那一卦，便是给赵明歌占卜的。
　　占卜算命皆是与天夺一线天机，可天机泄露，定然会反噬泄露之人。
　　故而相雨茹信中所写囫囵不明，实则或许她在那一卦中得到的消息颇多，只是不能说出。
　　赵明歌也不知她从哪里来的这种笃定的感觉。
　　可是看到相雨茹的信时，她的心中就升起了这个定论。
　　可是…
　　她的宿命又是什么。
　　赵明歌嗤笑了一声，抬头看了窗边案上的青色小坛，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
　　不论怎么说，冥冥之中，这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赵明歌提起来青色的小坛，在杯中倒了个满杯。
　　清甜的果香扑鼻而来，赵明歌端起了被子抿了一口，只觉得眼前一亮。
　　这个小坛，是含星昨日里送来的，说是翊王用白霜城特有的一种果子酿造的果酒，她饮了两杯觉得味道不错，便送来给赵明歌尝尝。
　　赵明歌昨日有些忙，便放在这里一时忘了。
　　如今倒了一杯，却只觉得入口甜而不腻，果子的香气完全盖住的酒的味道。
　　而且似乎度数也不高，入口并未太大的感受。
　　赵明歌尝过一杯，只觉得果然同含星所言，她便忍不住又倒了几杯。
　　然而几杯果酒入腹，或是先前之事所带来的郁气也在果香中散发开来，赵明歌只觉得有些困。
　　她打着呵欠，迷迷糊糊的将手中杯子里的最后一点果酒印完，趴在窗边的软榻上便昏昏沉沉的入了睡。
　　夜墨云薄暮之时出门，时至黄昏才将将回来。
　　只是还未进院，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往日里早已掌灯的院内此时并无烛火。
　　而待他推开房门，便觉一阵浓烈的酒香夹杂着青果的味道而来。
　　夜墨云心中了然，再看窗边。
　　果真看到了他的小王妃正在睡梦之中。


第489章 赵明歌的心思
　　夜墨云看了这般情况，心下不免有些失笑，他上前去点了灯，明亮的烛火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赵明歌此时睡的很熟，酒气上头以后，将她的双颊也熏得有些发红。
　　掉落在软榻边的酒杯，窗案边未曾盖好的酒坛，无一都说明了，赵明歌照片做了什么。
　　夜墨云闻了酒香，便知晓了这是白霜城的独酿。
　　此酒主要是白霜城特有的青果酿造，名为果酒，入口甜香，然而后劲颇大，若是饮法不当，便是有几分酒量之人，也极易被这果酒灌醉。
　　而今赵明歌这般合衣睡于此处，便脸鞋袜都未曾褪去。
　　夜墨云叹了一声，也不怕着了凉。
　　夜墨云将赵明歌的鞋袜褪去，打横抱起了她正要将之放在床上，便听到怀中醉酒的赵明歌嘤咛一声，睁开了眼。
　　赵明歌此时双颊酡红，周身散发着不自然的温度，她瘪了瘪嘴觉得有些热，想要蹭掉这紧挨着的身躯，
　　然而她眼中晕眩一片，抬眼看着夜墨云，也只觉得眼前的人影飘忽，似一个，又似三个一般。
　　赵明歌看着眼前飘忽的人影，本就混沌的大脑更是糊成一团，她伸手指着虚影数了数，又觉得似乎不对。
　　“一个夜墨云……两个夜墨云……不……不对……”
　　接连数了好几次，都未曾成功，赵明歌不免有些气性，她伸手捏住了夜墨云的脸，轻哼了两声。
　　“不……不许动，让我……数一数……”
　　夜墨云此时已经是哭笑不得，他也是第一次发现，他的小王妃喝醉以后会是这般模样。
　　他将赵明歌放在了床上，心中升起了两分恶趣味。
　　“歌儿想让我做什么，总得给我些什么吧，不然我岂非亏本的很？”
　　夜墨云话语刚落，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赵明歌便凑上来亲了他的侧脸。
　　“反正……你、不许动……”
　　酒劲尚且未过，赵明歌也不知她在做什么，她努力的晃了晃脑袋师徒清醒一二，却只觉得更加混沌。
　　醉酒的赵明歌意外的实诚的让夜墨云一愣，他面上哑然，却是忍不住叹了一声，一动不动的给赵明歌数了数。
　　只是……
　　赵明歌此时眼前一片晕眩，纵使夜墨云不动，在她眼中，也在不停的左摇右晃。
　　她面上已有恼怒之意，瘪着嘴又带着些气性，夜墨云看的失笑，却是忍不住捏了赵明歌的脸。
　　“歌儿你若是平时也能这般就好了。”
　　赵明歌平日里做什么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夜墨云看了便忍不住想她能再依赖他一二。
　　可是实则若赵明歌当真是这样的情况，只怕他又不会有如今这般心思。
　　夜墨云也不知该如何形容他的心情，他想要赵明歌能够依赖她，却又想看赵明歌杀伐果断时的样子。
　　而且……
　　夜墨云看了赵明歌，凑上去将人抱进了怀里。
　　“歌儿，你什么时候才会认清我对你的感情，不再逃避呢？”
　　夜墨云忍不住幽幽一叹，然而赵明歌早就因醉酒发晕有些委屈，而今更是忍不住哼出了声。


第490章 横亘的沟壑
　　“夜墨云……大猪蹄子！”
　　赵明歌只觉得困极，又累的不行，她只觉得这一切似乎在梦中，便毫无保留的骂出了声。
　　夜墨云不知道大猪蹄子的意味，但是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他心下哑然，却被赵明歌这般模样勾的有些手痒。
　　夜墨云伸手捏了赵明歌的脸颊，带了几分逗弄。
　　“歌儿说我是大猪蹄，我可觉得冤枉，歌儿难道不准备与我细说一下，这是何意？”
　　赵明歌此时权当在做梦，被夜墨云一语却是勾起了先前心中无限酸涩。
　　她一手拍掉了夜墨云作乱的手，扯了被子闷闷道。
　　“夜墨云……有哪里不好？其实他都挺好的……人长得又帅、还帮了我那么多……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也想选择他。”
　　是啊，夜墨云有什么不好的？
　　夜墨云其实挺好的，不仅最开始帮她解了围，还在之后帮了她许多。
　　如果一定要说心动，赵明歌对于夜墨云无疑是心动的，试问这样一个男人，有几个人不会心动？
　　可是……
　　赵明歌看着床顶的帷帐，混沌到极点的脑子好似一瞬间清醒了一般。
　　“可是……他要不是旭国的摄政王该多好。”
　　夜墨云听了赵明歌先前的话语，心下欢喜方起，便听到了她的后语。
　　夜墨云心中不解，为何他若是不是摄政王会更好，沉凝不过一瞬，夜墨云便决定先问问这个小醉鬼。
　　“歌儿为什么会这么说？”
　　赵明歌小声嘟囔了一句，夜墨云也听不清她嘟囔了什么，还未开口，夜墨云就听到了她的回答。
　　“如果夜墨云不是摄政王，我就可以拐着他一起行走江湖，我看病他陪着……”
　　想象的画面虽然美好，可是现实横亘在中间，想象终究是虚假的。
　　赵明歌此时整个语气已经闷到不行，她只觉得整个胸口似乎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一般，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可是他偏偏是摄政王，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也有更多他不得不做的事情要他做，我不能自私的要求他抛弃现在的一切，也不能要求他放下肩上的重担，更何况……”
　　赵明歌嗤笑了一声，话语之中露出了浓浓的无奈。
　　还未曾夜墨云再发问，便如同倒豆子的一般将后面的话语说了出来。
　　“更何况，夜墨云一看要做大事的男人，情情爱爱对于他，也不算什么，等他日后成为旭国的皇帝，后宫三千肯定是少了不了的，我才不要成为他后宫三千之一。”
　　明明这是还未发生之事。
　　可是赵明歌一说起来就如同马上要发生之事，话语之间也带了几分气愤。
　　“要我守在那深深的皇宫里，每天等着夜墨云的临幸，还要帮他打理她其他的女人，夜墨云那个大猪蹄子，想都不要想。”
　　赵明歌话语愤愤，言语之间满是不甘。
　　她转身看了发愣的夜墨云，轻轻哼唧了两声，她将心中所想说出以后，便觉得空荡荡一片，看着夜墨云的眸中也带了两分疑惑。
　　“你说，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对。”


第491章 夜墨云的自白
　　夜墨云看着面上一片天真的赵明歌，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复。
　　赵明歌之言，直接将夜墨云心中那块遮羞布彻底撕下。
　　不可否认，夜墨从未真正的想过这些问题。
　　每次想到类似的事情之时，他总是拿着赵明歌不会在意，赵明歌会理解他的这种话语一带而过。
　　可是他竟然从未想过，就是这些问题，是他与赵明歌之间最大的问题。
　　夜墨云看着赵明歌，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也无话可说。
　　晕晕乎乎的赵明歌看着夜墨云，脸上露出了一抹讥笑。
　　她哼哼唧唧了两声，继续道。
　　“我的梦想就是无拘无束，当初如果不是夜墨云帮我，我想我早就一个人浪迹江湖了，夜墨云有太多的事情，我么之间……没有可能的。”
　　这就是赵明歌一直不肯面对她的心意的原因。
　　她和夜墨云注定是两条相交的平行线，只会越走越远，不会一起前行。
　　夜墨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而赵明歌想做的，自始自终都是一件事情。
　　从一开始，再到现在，赵明歌的心从未改变过。
　　夜墨云听着赵明歌的话语，叹了一声，给赵明歌掖了被子，哄了赵明歌继续入睡。
　　待赵明歌再次沉入梦中，夜墨云坐在床边看了赵明歌，一时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夜墨云从未想过，他与赵明歌之间的问题，竟是来源于此。
　　身为旭国的摄政王，如同赵明歌所言，夜墨云想要做的事情很多。
　　旭帝当年的事情，做的并不算太过于隐晦，甚至于他的手上已经掌握了当年的证据。
　　而今他在梁国，一方面是为了白凤羽之事，另一方面也是他想借翊王之手，而后牵制临关人马。
　　只要待这一切事情彻底为他掌控以后，旭帝的位置，对于他而言，便已经是尽在掌握之中。
　　他自以为，等他大事得成，便封赵明歌为后。
　　除了她，他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赵明歌根本不想要这样的日子。
　　夜墨云苦笑了一声，手抚过赵明歌的脸颊。
　　赵明歌此时已经熟睡，被人骚扰的有些恼怒，她躲了些许未曾躲开那恼人的骚扰，便忍不住翻过了身蹭了蹭枕头继续入睡。
　　夜墨云轻笑了一声，抬头看了窗外天幕已经染上了墨色，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他的小王妃睡的倒是正香，却把所有的难题都丢给了他，让他一个人头疼。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夜墨云摇了头，收了手下动作。
　　他起身坐到了案边，将笔墨取出。
　　夜墨云在纸上勾勒了他日后的计划，又在重要之处画了圈作为重点。
　　赵明歌的话语，夜墨云将之记在了心上，他虽然一时之间无法做出决断，然而既然事情已经摆在这里，总是需要解决的。
　　起码，夜墨云现在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决断。
　　更何况，这件事本来也就不是他一下能够选择哪一方的。
　　而今看来，他不论是哪一方面，都不想失去。
　　特别是……
　　他的小王妃。


第492章 醉酒之后
　　赵明歌醒来之时，已经日上三竿。
　　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好久都没有睡这么舒坦。
　　只不过……
　　身上的软床提醒着赵明歌，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了床上休息。
　　她还记得，她昨晚喝酒之前，应该是在软榻之上，她是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
　　赵明歌有些懵，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什么事，估摸着是夜墨云看着她睡着了，给她抱到床上的。
　　赵明歌耸了耸肩，起身收拾了一番。
　　相雨茹的东西她已经取完，接下来便只有含星公主的婚事。
　　现在就可以让她先好好放松一下了。
　　赵明歌刚收拾完毕，夜墨云便从外面回来了。
　　夜墨云似笑非笑的打量了赵明歌，将赵明歌看的有些发毛。
　　“你干啥？一大早的就不正常！”
　　赵明歌几乎被盯得有些炸毛，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夜墨云相比之前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赵明歌总觉得有些心虚。
　　这种感觉有些莫名，可是赵明歌却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她往后挪了一步，拿了小镜子仔细的看了自己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收了小镜子瞪了一眼夜墨云。
　　“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
　　除了这件事，赵明歌也想不通夜墨云想要做什么。
　　夜墨云眼底划过一丝笑意，看着赵明歌丝毫没有昨日的记忆，心中有些失落，又多了几分想要调笑的心思。
　　“看来歌儿是想不起昨日做了什么了，哎……”
　　夜墨云面上端的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看着赵明歌的眼中满是指责。
　　赵明歌一愣，她少有喝醉酒的时候，在现代的时候，就是偶尔喝醉，别人也都说她酒品很好。
　　现在夜墨云这个样子……
　　赵明歌有一瞬间怀疑，她不会昨天喝醉了以后做了什么吧？
　　赵明歌努力的回想了之前的记忆，可是睡梦之后，她就没有半点记忆了。
　　……不对，等等。
　　赵明歌迷迷糊糊的记得，她的记忆里好像是有一段很模糊的记忆……
　　记忆里，她好像是亲了夜墨云来着？
　　赵明歌心中腾起了几分心虚，她目光游移，从左边的门框看到右边的窗子，就是不肯看夜墨云。
　　“昨天的事情，我没有印象，反正不算，还是说，你想要我对你负责？”
　　赵明歌的话语，从一开始的心虚到逐渐的反客为主。
　　输人不输阵，她记不得事情，是不是真的还难说。
　　更何况……
　　就算是真的做了什么，吃亏的又不是夜墨云，这个男人在计较什么。
　　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简直就是讨打。
　　赵明歌轻哼了一声，绕过了夜墨云准备出去。
　　夜墨云看着赵明歌的动作，心下有些失笑，他也未曾拦着赵明歌，只是看着赵明歌的背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目光。
　　昨日他的内心的确是被赵明歌的话语扰的一团乱，直至半夜都未曾入眠。
　　故而今日一早，夜墨云便去找了翊王。
　　翊王毕竟身为长者，况且他与秦湘之事，来的更为曲折坎坷。


第493章 柳后
　　夜墨云与翊王详谈之后，心中已经安定不少。
　　起码，他已经知晓，他想要什么，有应该做些什么。
　　就如同翊王所言，鱼与熊掌本就不可兼得，有些东西总要舍弃一二，才能有结果。
　　夜墨云深呼吸了一口气，摸到了他跳动的心口，他抬眼看了赵明歌离开么方向，露出了中笑容。
　　歌儿，你放心，我会寻到一个办法，让你我都会如意。
　　如果没有……
　　那我……
　　此时离开的赵明歌哪里知晓夜墨云的变化，皆是因为她昨晚醉酒以后吐露的心声。
　　她抬眼看了城主府中挂满的红绸，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脑子里多余的思绪全部抛开。
　　夜墨云这个样子，应该是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吧。
　　含星公主与白凤羽的婚期定在十日之后。
　　这个日子是据说是梁帝所选的，翊王与含星同意了这件事情，便也就默认了这个时间。
　　故而纵使含星与翊王已经相认，为了表面的工作，这个日期也未曾改变。
　　十日的时间过的飞快，赵明歌不过在白霜城的各大药铺中转了一圈，又在城东免费开了两次义诊摊位，时间便已悄然飞逝。
　　转眼就是，含星与白凤羽的婚期了。
　　因着娶亲时，新娘不能直接从城主府出门，含星在婚期前一天，便已经住进了翊王在城外的别院之中。
　　赵明歌自然也是跟着含星一起过去。
　　迎亲当日，赵明歌与含星都是睡到日头正盛才起，守在外面的喜娘因着翊王早有吩咐，也不敢前来催促。
　　赵明歌想起她当时嫁给夜墨云之时，一大早便被拉起来折腾，心中便有些不甘心。
　　只不过，等含星彻底装扮完毕后，她便歇了这个心思。
　　新娘子是最美的这句话并非虚言，含星长相并非明艳的类型，然而一身红嫁衣，却将她衬出了两分明艳的感觉。
　　迎亲队伍是下午到来的，含星扶着喜娘的手，上了花轿。
　　赵明歌正准备动身，便看到了翊王的人已经在外等候，赵明歌眉头微皱，过去看了来人。
　　“墨夫人，城主有要事请您现在回去一趟。”
　　要事？
　　赵明歌一时猜不透要事为何，然而翊王此时遣人前来，定然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赵明歌心下一凌，跟着他回了城主府。
　　喜骄偏慢，赵明歌到达之时，喜骄还在半路，她随着人到了后厅，却看到秦湘与夜墨云此时都在这里。
　　“白叔，秦姨，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翊王与秦湘此时脸上不带半分喜色，到底有两分沉凝之色。
　　含星与白凤羽之事，虽说都是计划之中，可秦湘与翊王先前也兴致高昂，而今这般……
　　翊王看着赵明歌，面上稍缓，将刚收到的消息告知了赵明歌。
　　“我刚收到消息，白霜城外有柳后的行踪，她带了那位的旨意前来观礼。”
　　柳后……
　　赵明歌一愣，抬头看了翊王和秦湘，顿然明白了过来。
　　“白叔，你放心吧，她要是来就让她来，有我在，她做不出什么的，更何况，我也正好有事要同她问清楚。”


第494章 如萱公主
　　秦湘与柳后是打过交道，如今秦湘未死之事，柳后若是来了，便定然是瞒不住的。
　　翊王当然也并无一直隐瞒之心，只不过柳后这个时间来。
　　不论是谁，都知晓她只怕是贼心不死。
　　故而不论是翊王还是秦湘，都有些忧心她来此准备作何。
　　只不过这个对于赵明歌便完全不在担心范围以内。
　　若柳后当真是相雨鹃，她行事也不过蛊毒二字，这两个字在她赵明歌面前，还不够看。
　　况且，相雨茹信中关于当年之事已经说清，她与相雨鹃之间虽有矛盾，然而当年的事情和相雨鹃关联并不大。
　　即便如此，赵明歌也想同相雨鹃好好聊上一聊。
　　“好，那我便吩咐他们，若是她的车马来了，便不用再拦了。”
　　翊王对于柳后自然是没有什么欢迎的意思，他让人将赵明歌唤来，表示想问赵明歌的意思。
　　不然，按照他的性格。
　　柳后怕是这两日都进不来白霜城的城门。
　　“多谢白叔了。”
　　赵明歌对着翊王露出了一抹笑容，转头看向了夜墨云。
　　夜墨云自那天之后，便又恢复如常，反倒是赵明歌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他。
　　“含星的的喜骄应该快到了，我们去前面吧。”
　　翊王和秦湘的脸上神色一松，重新带了几分喜色。
　　夜墨云看了赵明歌，也起身准备去外厅。
　　喜骄走的慢，到达城主府时天色已经渐晚，身穿大红喜服白凤羽脸上挂着笑容，从马上翻身下来，踢了骄门。
　　此时城主府外已有不少的百姓前来观礼，此时爆发出了浓烈的祝贺声。
　　翊王在白霜城名望颇好，深受百姓爱戴。
　　祝贺之人拥簇着新人进了城主府，红烛噼啪爆着烛花，也似在给她们贺喜。
　　礼倌掐着吉时，第一声便已开始。
　　“一拜天地。”
　　白凤羽与含星各执喜花一端，端端的跪在了红蒲团之上，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翊王与秦湘端坐高堂，秦湘看了被盖头盖住的含星，心中一时悲喜交加，却又未含星感到了高兴。
　　正是第三声夫妻对拜之时，城主府外传来了更大的喧哗之声。
　　翊王与秦湘了然，也未曾起身，只让白凤羽与含星继续对拜。
　　这一方，夫妻对拜刚好结束，外面的唱礼声便传了进来。
　　“皇后娘娘、如萱公主驾到！”
　　赵明歌抬眼看了外面，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原本她以为只是柳后一人，却没想到连相令萱她也带来了。
　　看来，当时相令萱的失踪也并非是失踪，应该是被相雨鹃给藏起来了，或者是偷偷送出来了才是。
　　相雨鹃为了这个女儿，也当真是煞费心机。
　　柳后到来，白霜城的百姓对她并无太多感觉。
　　对于白霜城的百姓而言，梁帝对他们并无太大的感触，更何况柳后了。
　　而翊王与秦湘更是对之无更多感受，秦湘与含星说了无事，便让人将含星先送回了房间。
　　含星前脚刚被喜婆带走，后脚柳后便带着相令萱走了进来。
　　柳后此时并未带着面具，赵明歌看了进来之人，心下只道果然。


第495章 不信命
　　柳后果然就是相雨鹃，而她身边的如萱公主，便是相令萱。
　　赵明歌尚未开口，秦湘反而先起身开了口。
　　“柳后，好久不见了。”
　　相雨鹃来此处，本来是因为之前和翊王的交易，而今看到秦湘，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与秦湘打过几次交道，纵使已经多年，却仍旧记忆如新。
　　柳后的目光在堂中几人身上扫过，嗤笑了一声。
　　“看来是我枉做君子了，竟然未曾想到这一茬。”
　　柳后本来想借秦湘辖制翊王，而今看到秦湘本人在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抬眼看了赵明歌，面上闪过一丝游移。
　　“看来明歌你已经知道了。”
　　相雨鹃生的娇憨，同相雨茹之间除却面容相似，气质却是天差地别。
　　圣药族相见之时，她面上常含笑容，而今却是少有。
　　赵明歌抬眼看了相雨鹃，此时那股违和感已经骤然消失。
　　“该知道之事，当然是知道了，不过柳后既然来了，有些事还是要你解惑才是。”
　　相雨鹃身边跟着的相令萱，此时面上已经无碍，赵明歌一眼看过去，已经看不到任何疤痕。
　　圣药族中良药颇多，对此，赵明歌也无太多感触。
　　反而是相令萱感受到赵明歌的目光，心下闪过一丝愤愤，扯了相雨鹃的袖子。
　　“阿娘……”
　　相雨鹃拍了拍相令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柔和，随即又抬头看了赵明歌。
　　“左右已经来了，那就后院说话。”
　　相雨鹃对于赵明歌其实并无太多恶意，只是也不甚喜欢。
　　她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厌恶于相雨茹事事都比她优秀，凡是都要压她一头。
　　可是相雨茹走后，她才恍然发现。
　　她唯一的亲人已经不在了，所以对于赵明歌，她其实心中也很复杂。
　　纵使是赵明歌回来，让她的女儿失去了圣女之位，实则相雨鹃心中，并无太大感受。
　　就仿佛，命中注定一般。
　　赵明歌点了头，转身带了相雨鹃与相令萱到偏厅。
　　不待相雨鹃开口，赵明歌便直接切入了正题。
　　“你什么时间知道的你姓柳的。”
　　这句话问的怪异，可是相雨鹃却可见的沉默了许久，她抬头给了相令萱一个安抚的目光，方看了赵明歌。
　　“十八年前，说起来，你应该知道胡家了？”
　　这是试探，并非笃定。
　　赵明歌心下了然，便想到了胡家所言，所以当年相雨鹃是在胡家知道的这件事。
　　“你知道宿命吗。”
　　赵明歌沉凝了几许，又继续开了口。
　　相雨鹃听到这个问题，嘴边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容，她抬头看了赵明歌。
　　“宿命这个词，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相雨鹃语调缓缓，似在回忆什么。
　　“我不信命。不过这种事，其实谁说的清楚？当年的批命里，阿姐的命格是最好的，可是她却也是最先离开的一个。”
　　相雨鹃眸中闪过一丝悲凉，她叹了一声，继续道。
　　“明歌，看在你我并非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我告诉你一句话，不要相信所谓的宿命，也不要反抗所谓的宿命，阿姐想要改变的宿命，付出了多少的代价，你是知道的。”


第496章 惊雷
　　相雨鹃不信宿命，却又惧怕宿命。
　　这件事在她的话语中体现的淋漓尽致，赵明歌扬眉微挑，撑头看了她。
　　“你在害怕宿命这两个字。”
　　相雨鹃一怔，抬头看了赵明歌，面上沉默了几许，就如同被戳破了心中的所想一般，破罐破摔的咬牙道。
　　“没错，我是害怕宿命，因为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却又早已注定！你知道我和阿姐的宿命是什么吗？”
　　相雨鹃声音渐大，神色之中也露出了两分悲哀。
　　“阿姐的命……”
　　就在此时，夜幕之上悄然挂上了几片乌云，相雨鹃话还未出口，一道闷雷声便已响彻屋内。
　　相雨鹃话语微顿，抬眼看了室外，相令萱却好似被惊雷怔到了一般，往相雨鹃身边挤了挤。
　　相雨鹃拍了她的手，苦笑着摇了头。
　　“明歌，这件事说不得，你只要知道，你的宿命，是早已被注定的就是了。”
　　赵明歌听着惊雷，心中并无其他感觉。
　　这个世界的人信这个，可她却不信。
　　只是……
　　赵明歌看了相令萱，眼中闪过一丝犹疑。
　　“你给她用了蛊？”
　　相令萱的情况不太正常，起码和圣药族之时毫无相连之处。
　　唯一可以解释的只有这个理由，然而相雨鹃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明歌想不通的，是这个。
　　“我不打算再回圣药族，萱萱也不用回去了，所以记得那么多的事情，对她并没有益处。”
　　对于大长老，相雨鹃无疑是怨恨的。
　　相令萱的成长，有一大部分都是大长老亲手导致的。
　　“不用怀疑，我和大长老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是。”
　　相雨鹃话说的轻巧，实则内里并不轻松。
　　赵明歌心下了然，抬眼看了眼相令萱。
　　“我想知道一个原因。”
　　相雨鹃的原因并不能让赵明歌信服，她抬眼看了相令萱，继续道。
　　“如果我没记错，她和大长老之间还有关联。”
　　相雨鹃拍了相令萱的手背，不轻不重的接道。
　　“我能这样做，便必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你所想的事情，不会发生。”
　　赵明歌所言，便是之前相令宜说的子母蛊一事。
　　然而相雨鹃话语之中，却是毫无将之将在心上之意，赵明歌心下思索几许，方蓦然恍然大悟。
　　子母蛊的确是子母相连，然而此蛊已种数十年，相令萱的身体也修复的差不多，便是此时断了蛊虫，对宿主而言伤害也不大。
　　她抬眼看了相雨鹃，方当真明了了相雨茹信中之语的意思。
　　相雨鹃生的娇憨，看起来似平和善良，然而行事却是老练毒辣。
　　便是赵明歌想到这里，都忍不住有些心凉，更何况相雨茹……
　　“既然如此，那么我剩下的就只有最后一件事了。我想知道，三长老和我娘的关系？”
　　相雨茹信中所让赵明歌在意的，不过是相雨鹃与相雨鸾两个人。
　　而今相雨鹃的事情赵明歌已经尽数知晓了，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有相雨鸾了……


第497章 相雨鸾
　　赵明歌与相雨鸾接触并不深，先前清婉让她注意之时，她也不过是让夜墨云派人前去跟了相雨鸾。
　　可是相雨茹的书信里，对于相雨鸾的介绍，却不得不让赵明歌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相雨鹃面色古怪的看了赵明歌半晌，露出了迟疑之色。
　　“你当真想知道她？”
　　相雨鸾在圣药族之中也算是个怪胎，最重要的，便是因为她的性格，昔年之事，相雨鹃倒是知道一些。
　　只不过她到底是不太好就这般跟赵明歌开口。
　　赵明歌也有些奇怪，相雨鸾之事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相雨鹃对于她的事情，都未曾这般犹疑，为何说到相雨鸾之事……
　　“我找到了我娘当年遗留之物，其中关于三长老不甚明了，我想知道其中之意。”
　　赵明歌点了头，未曾掩饰其中缘由。
　　相雨鹃沉默了些许，深呼吸了一口气。
　　“既然你一定想知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相雨鸾或许不太喜欢你，不过她对你娘却绝对没有什么恶意。”
　　这句话太过于绝对，赵明歌心中升起了两分怪异，却听到相雨鹃继续道、
　　“这件事当年在族中也并非什么稀奇事，只不过自动阿姐离开后，族中将之列为禁语，故而少有人提及罢了。”
　　话语到此，相雨鹃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她眸中微闪，似挣扎几许。
　　“相雨鸾当年心悦你娘，可惜你娘并不知晓。”
　　赵明歌被相雨鹃这句话炸的天雷滚滚。
　　她目光呆滞，看着相雨鹃露出了几分不可置信。
　　“哈？”
　　不是吧，这个世界……
　　还有这种梗？
　　赵明歌只觉得彷佛有一道天雷劈在她头上，将她整个人劈的外焦里嫩。
　　相雨鹃可疑的沉默了一下，点了头，打消了赵明歌的最后一点希望。
　　“这个事情并非什么稀奇之事，圣药族本就特殊，里面皆是女子，偶有互相看中者，便会一起搭伙过日子，所以在圣药族之中，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诚如相雨鹃所言，圣药族皆是女子……
　　赵明歌也并非不知道这些事情，只不过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应该没有这些才是，却没想到……
　　赵明歌一时未曾恢复过来，她错愕了许久才找回了声音。
　　“那，我娘知道吗？”
　　赵明歌现在觉得，比起她，相雨茹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女子。
　　纵使已经离世多年，可是江湖处处都是她的传说。
　　赵明歌一直以为，相雨茹前有羽帝两情相悦，后有梁帝求而不得已经是让她难以想象，却想不到，如今又添了相雨鸾。
　　相雨鹃神色沉凝，她顿了些许，摇了摇头，随机迟疑了些许，又点了头。
　　“阿姐最初应该是不知道的。”
　　她与相雨茹自如圣药族中便被种了蛊，情与爱皆未沾染半分。
　　然而……
　　“阿姐与羽帝之事后，应该是知晓的。”
　　赵明歌长舒了一口气，掩下了心中的震撼，她抬头看了相雨鹃，问出了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相令萱失踪之前，是你和大长老在相谈。”


第498章 赵家
　　相雨鹃嘴角勾起了一抹嘲弄，稍稍往后靠了些许。
　　“我一直在想，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原来，圣药族之内还有人。”
　　关于相雨鹃这句话，赵明歌不置可否。
　　她没有想要和相雨鹃说夜墨云之事，更没必要谈起连啸。
　　“不过，我一直忘了一件事情，我娘为什么选择赵丞相。”
　　赵明歌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抱什么希望，甚至是心中一直有这个疑问。
　　相雨鹃若是知晓，也算是解惑。
　　若是不知，她自会后面寻找答案。
　　相雨鹃却是沉思些许，吐露出来了一个名字。
　　“河间赵氏？”
　　赵明歌初闻这个名字也是一愣，她随即在记忆中搜刮了一番才想起赵丞相的确是出自旭国河间赵氏。
　　她心中一凛，便带了几分正色。
　　“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出自河间赵氏。”
　　相雨鹃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嘴角勾起了一抹讥笑。
　　就连她的目光中，也透露出了几分厌恶。
　　“河间赵氏与我们父亲有姻亲之约，我只记得，很小的时候，我们还见过一面。”
　　只是那一面来的并不愉快。
　　尽管时隔多年，再次想到那时的场景，相雨鹃仍旧是只觉恶心透顶。
　　“阿姐和他的事情，最多不过是你情我愿，只不过，后来之事，我就是不清楚了。”
　　所谓你情我愿，便是当年相雨茹回了旭国，需要给赵明歌一个身份。
　　而赵丞相所图又是为何？
　　赵明歌在心中一一排除了答案，却始终寻找不到那个正确答案。
　　相雨鹃这边冷笑罢，却是慢悠悠的继续开了口。
　　“虽然我不知，阿姐当年与他做了什么交易，不过姓赵的那个人，从很多年前就能看的出来，并非一个君子，他所在意的只有他自己。”
　　赵明歌听了这句话，心下倒是生了几分赞同。
　　对于赵相来说，一切不就是如此。
　　她尚未到达这个世界时，因为原主并不得他喜爱，他便一直漠视她。
　　赵相不知原主过的什么日子吗？
　　不，身为整座赵宅的掌权者，他最清楚府内的情况。
　　可他仍旧是什么都没做。
　　如今赵明歌知道了身世，尚且还能为赵相辩解一二。
　　可是面对卢氏，面对赵明月，赵相便无再可辩解之处。
　　赵相当年为了卢氏，已有宠妾灭妻之举，而赵明月更是他娇宠了多年的掌上明珠。
　　然而，为了他的权势，赵相所作所为，无一都只透露了一点。
　　他最爱的人，仍旧是他自己。
　　纵使卢氏是他表妹，对他而言，不过是贪恋卢氏的温柔小意。
　　而赵明月作为他的亲生女儿，他在意的也不过是赵明月能给他带来更好的权势。
　　只要这些东西一旦破碎，他便会毫不留情的露出本来面目。
　　就连赵明歌，也有些觉得可笑。
　　尽管她厌恶于卢氏与赵明月，可比之她不过是回敬，赵相的所作所为，才是当真将冷月表现到了极致。
　　而今知道了这层缘由，回到旭国之后，赵明歌便决定再回赵宅一趟。
　　起码她要弄清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第499章 圣药族大乱
　　相雨鹃来时大张旗鼓，走的时候悄无声息。
　　她走之前同秦湘聊了一会，赵明歌未曾过问秦湘，相雨鹃与她说了什么，便准备同夜墨云先回圣药族将大长老之事解决掉。
　　未曾见到相雨鹃之前，赵明歌对于圣药族之中，各种事情尚有几分好奇之意，然而相雨茹与相雨鹃先后道明了圣药族之事。
　　赵明歌方知先前之事，原是如此。
　　不过尽管如此，赵明歌实则也并未完全相信相雨鹃，只不过相雨茹的书信之中，提及的那几分姐妹之情，让赵明歌放弃了追究这些。
　　相雨茹和相雨鹃之间的事情，从相雨茹的手信之中便已能见，这是她们之间的事情。
　　白凤羽之事已经了结，她想要取的东西也已经取到。
　　赵明歌便不打算再在白霜城耽搁，便同夜墨云商量着，同翊王告了别。
　　回圣药族之路，就是来时的那条。
　　赵明歌让人将清婉先送回羽国京都，方传信了羽夜，准备回圣药族之事。
　　羽夜接了传信，也不再隐瞒行踪，反而大大朗朗的出现在了队伍里。
　　路过平安镇之时，镇上比之赵明歌她们来时反而更加寂静。
　　赵明歌面色微沉，同夜墨云叫唤了个眼神。
　　当夜，赵明歌便与夜墨云再次造访了胡家。
　　不同于之前，赵明歌这次只是在胡家放了些小东西，便离开了胡家。
　　只是临行之前，她再次写了一封信让传给容后。
　　信上之意，不外乎‘劳烦容后开始行动’。
　　胡家的事情，也该解决了。
　　赵明歌眸色微沉，便加快了赶回圣药族的步伐。
　　夜墨云看着赵明歌这般，心下泛起了几分心疼之意，便在赵明歌不知道的时候，同影卫下了命令。
　　让影卫再给胡家找些麻烦。
　　赵明歌日夜兼程的赶路，本来是想赶快回到圣药族处理大长老之事，然而还未至圣山之外，夜墨云便收到了影卫传信。
　　夜墨云匆匆扫过信上所言，面上神色微凛，转身入了马车找了赵明歌。
　　“怎么了？”
　　赵明歌近日忙着赶路，也未曾怎么休息，如今看到夜墨云进来，愣了一下，问出了声。
　　“你看看吧，影卫传来的消息。”
　　夜墨云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赵明歌，赵明歌接过之后，一目三行的快速扫过了上面内容。
　　“怎么会这样，他的行动竟然这么快。”
　　信上所言，圣药族如今大乱。
　　圣山之外已被精兵团团围住，内部之中，也发生了些摩擦。
　　总体说来，不外乎便是相令宜昨日已经反制大长老，而大长老在与相令宜的争斗之中落了下风，命丧于万蛊窟内。
　　不过半个多月的光景，圣药族竟发生了这么多事，赵明歌还未来的急感慨。
　　只看到最后一行小字，上面写着“羽帝危”。
　　赵明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其中的关键。
　　她抬眼看了夜墨云，眼中划过了一抹担忧。
　　“加快进度吧，我们先去圣山外。”
　　圣山被精兵包围，能做此事的唯有羽帝。
　　而不论羽帝来意如何，起码不能于此时出事。


第500章 慈父心肠
　　先不论赵明歌与羽帝的关系如何，便只是夜墨云同羽帝的交易，若是羽帝不存，其中也定然会有变故。
　　而且，实话实说，赵明歌也不知她对于羽帝是什么心思。
　　羽帝为她生父，可原主却未曾与他相处过一日。
　　至于她，她倒是和羽帝相处过一阵，可那并非是父女之间的相处。
　　故而，当真要说起这个，赵明歌也不知怎么说。
　　而今最重要的事，是先去看看羽帝情况如何。
　　赵明歌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急躁压下。
　　羽帝既然已经带兵围了圣山，所在之处不外乎是两处，一处是在圣山之外扎营，二便是借密道进入圣药族之中。
　　马蹄飞驰，本来一日的行程被压缩到了半日。
　　赵明歌紧赶慢赶，寻到了羽帝的扎营之处。
　　营帐之外的人，倒似早已认识赵明歌，看到她过来，便赶紧迎了过来。
　　“摄政王妃，陛下就在里面。”
　　来人看到赵明歌，心中也是一松，他连忙上前给赵明歌开了路，接引着赵明歌往主帐那边去。
　　直至主帐之外，才被一直伺候羽帝的宫人接了过去。
　　“怎么回事？”
　　赵明歌一面随了人入帐，一面低声问了来人。
　　那伺候羽帝的宫人随了羽帝多年，羽帝之事大多都已知晓，如今担惊受怕好几日，看到赵明歌就差没有哭出声来喊活菩萨了。
　　“陛下那日入了圣药族，遇到了圣药族的大长老，那个逆匪对陛下心中有恨，便对陛下下了蛊，相族长已来看过了，可是也束手无策，说是唯有您的蛊王才能解这个蛊。”
　　赵明歌听着他所说，心下有些不解羽帝怎么和大长老遇上了，只是此念方起，就听到了他后面的话，松了一口气。
　　相令宜既然说蛊王可解，那便应该无事。
　　她饶过帐内屏风，便看到了陷入昏迷的羽帝。
　　羽帝此时面色如旧，看起来红润如昔。
　　若非伺候之人说羽帝这般昏迷已三日有余，不论是谁都只会以为羽帝是在睡觉。
　　一开始，宫人们的确以为羽帝是在睡觉，若非过了时辰，又无论如何都唤不醒，只怕没人会将怀疑放在蛊身上。
　　赵明歌首先翻开了羽帝的眼睑，羽帝昏睡三日有余，中间虽有宫人喂食了米汤，可是此时羽帝瞳孔已有涣散之状。
　　随即赵明歌便为羽帝把了脉，羽帝脉象稍缓，渐旁人似有不足。
　　一番检查下来，赵明歌心中已有决断。
　　此蛊的确是唯有蛊王能解，这种蛊一旦进入人的身体，便极难被排出，它会让人在睡梦中逐渐死去，而旁人察觉不到分毫。
　　可是蛊王却不一样，蛊王本就是吞噬中而生的，有蛊王恫吓，这种蛊会因为畏惧蛊王之势，自行从他人身体逃出。
　　而今，第一步是先感受到蛊的本体在何处。
　　赵明歌遣了多余的人下去，方闭眼细细的感受了蛊虫所在。
　　她指尖搭在羽帝的脉上，一时间似有无数的白丝从她的指尖探入羽帝经络，探查着他的周身。


第501章 父女相认
　　赵明歌细细的告知了蛊虫所在，她手腕上的蛊王没有她的指令，此时半点气息也不敢泄露。
　　那些细小的白丝，逐渐的扩散到了羽帝的奇经八脉之中，直到一处方停了下来。
　　赵明歌长舒了一口气，睁眼撤回了感知。
　　方才她已经寻到了，那个蛊虫正在羽帝身体何处，如今只需要驱蛊变可以了。
　　赵明歌将蛊王放在了羽帝手背之上，蛊王顺着赵明歌所指，游移到了羽帝身上。
　　只听“嘶嘶”两声方起，羽帝面色骤然一变。
　　蛊王气息已出，对于蛊虫而言，便是要退避三舍。
　　然而蛊虫种于宿主体内，这般动作之中，毕竟会引起宿主不适。
　　蛊王与蛊虫的游戏玩的很愉快，可是羽帝此时却并不感受。
　　他红润的脸上逐渐变的苍白，呼吸也慢慢急促了起来，似想要挣脱梦境，又像是梦境所困完全挣脱不来。
　　这便是驱蛊所带来的疼痛。
　　赵明歌闭眼细细的引导了那个蛊虫正确的方式，蛊王随之驱赶时候，直至快到手腕之是，赵明歌才睁眼在羽帝手背划了一道小口，让蛊王将蛊虫霎时驱赶出来。
　　蛊虫方除，羽帝的呼吸也逐渐的平缓了下来。
　　羽帝只觉好似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般，梦中有他的雨儿，还有他们的孩子。
　　尚未彻底清醒的羽帝，在一片混沌中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仿若还在梦中一般。
　　“雨儿……”
　　然而他刚一张嘴，嘶哑的声音便随之传入他的耳内，羽帝方反应了过来，他深呼吸了吐了胸口浊气。
　　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如常。
　　“明歌，你回来了……”
　　赵明歌看着羽帝这般，心中只是一黯，面上却强打着精神，关怀道。
　　“您没事了吧。”
　　羽帝摇了摇头，伸手招了伺候之人上前来，伺候之人扶着他靠坐起身，他看着赵明歌，心下满是苦涩。
　　“……我没事了，倒是你……哎……是我们对不起你们母女……”
　　赵明歌看着羽帝眼中快要溢出的愧疚之情，心中一愣，有些茫然羽帝是怎么知道的。
　　羽帝看到赵明歌脸上的神情，只解释道。
　　“你递与皇后的信我看到了，也是我当年过于自负，未曾将一切都查清楚，才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羽帝自从知晓赵明歌身世开始，便命旭国的探子将赵明歌的记录翻了出来。
　　看到记录之中，赵明歌为赵丞相府轻怠，还被二皇子退婚一事时，心中除却愤怒，便是油然而生的愧疚。
　　他当然自以为在寻到了同雨儿的女儿，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方知他娇惯出来的不过是个冒牌货而已。
　　这般情况，如何能让他安心。
　　故而他大怒之下，才派兵来了这圣药族，要她们为当年的愚弄付出代价。
　　赵明歌心中一囧，看着羽帝这般反而有些不适应，她轻轻咳了一声压下了心中囧意。
　　“其实没什么的，我娘当年离开的路线也很隐秘，一般情况下也很难查到，更别说这一切都是大长老有心布置的。”


第502章 温情
　　大长老有心恶心羽帝，这种事情查起来便会更难。
　　更何况羽帝当年认如月之时，怕是也有验证过，只不过这个世界的验证方式，想来想去都是哪几个，准确度也着实会有些坑爹。
　　羽帝看着赵明歌这般，心中更是愧疚万分。
　　他自赵明歌出现以后，便不止一次怀疑了如月的身份，而今再有赵明歌这般对比，他对于先前的怀疑，便更深的感到了愧疚。
　　他一直便觉得，他与雨儿那般的人，生下来的女儿怎么会是如月那般，不仅毫无他们半点影子，反而处处显出了小家子气。
　　而今看来，的确是因为如月出生太过于小家子。
　　而今再听赵明歌说起大长老，羽帝心中那被愚弄的怒火便又腾然升起，他咬牙骂了一句。
　　“那个毒妇……咳咳……”
　　只是一句方出，大病初愈尚且气虚的羽帝便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身边伺候之人连忙上来给羽帝拍了拍背，让他缓上一缓，待羽帝缓过来后，方继续道。
　　“我已经跟那个毒妇见过面了，她当年所做之事也都尽数知道了……明歌……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如今，你可愿喊我一声爹。”
　　羽帝话语之中带了几分渴求，他已经不指望赵明歌能随他回去陪在他身边，只想如同寻常家庭一般，听上赵明歌喊上一声阿爹。
　　赵明歌咬了唇瓣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虽然她曾料想过与羽帝相认后的情景。
　　可是当真到了这一步，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沉凝几许，赵明歌方缓缓开了口。
　　“其实，我在当初您问相雨茹之时，就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我娘虽然在梁国用的假名，可是……我的确不知道如何说……”
　　赵明歌隐去了柳家的事情，然而看着羽帝的目光，她的话语声也越来越小，她嗫嚅了几许，方小声的开了口。
　　“爹。”
　　羽帝听到这句称呼，只觉得眼前一亮，他连叫了几个好字，眸中似有泪光浮现。
　　“好，好，好，我的好女儿。”
　　赵明歌照片所说猜测，对于羽帝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毕竟他久居上位，便是赵明歌猜测又有何用，认错女儿之事，若非铁证如山，不论谁告知于他，只怕他都是不信。
　　所以赵明歌未曾直接告诉他，他不仅未曾计较，反而觉得赵明歌不愧是他和雨儿的孩子。
　　羽帝拍了拍赵明歌的手背，看了一旁伺候之人。
　　“摄政王未曾同你一起进来吗？”
　　赵明歌同摄政王之事，羽帝也从情报中得知了，对于夜墨云这个女婿，羽帝可是万分满意。
　　毕竟情报上说，夜墨云不仅在赵明歌被退婚成为笑柄之时，站出来求娶了赵明歌，且对赵明歌十分不错。
　　而且就他与夜墨云打的交道来说，夜墨云也是一个十足的厉害之人。
　　赵明歌嫁给他，羽帝自然没有任何担忧。
　　如今看到夜墨云未曾进来，他便不免一问。
　　“他之前留了一位好友在圣药族帮我盯梢大长老，这会去接他出来了。”


第503章 父女之间
　　圣药族中除却连啸，还有夜墨云安插在羽国的影卫，影卫主要便是负责打探羽国情报，赵明歌自然不会将他们的事情告知羽帝。
　　纵使羽帝是她的生父，可是将羽帝同夜墨云放在一起，赵明歌仍旧不自觉地偏向了夜墨云。
　　羽帝眸光微闪，心下虽有疑惑，却也未曾开口。
　　只是怎么，心中都添了两分失落。
　　“我见到你同摄政王这般就放心了，明歌，你……”
　　羽帝叹了一声，话语之中似有哽咽，他看着赵明歌面上闪过一丝犹疑。
　　“你有什么……心愿吗？我能达成的一定帮你达成。”
　　事情至此，羽帝已经无法自欺欺人到，他同当年补偿如月一般，再来这样补偿赵明歌，一是赵明歌已经不再需要，二便是羽帝怕贸然做什么，再影响他好不容易得到的父女之情。
　　赵明歌摇了头，一时也未曾想到什么，只是看到羽帝眼中的情绪，心中到底有些动摇，咬了下唇思索了几许。
　　“我现在的确是一时想不出，左右我还要回一趟京城，到时候我和您说怎么样？”
　　夜墨云的人，明面上都还在羽国的京城那边。
　　赵明歌一开始离开旭国之后没有想过再回去，可是如今事情错综复杂，赵相那边还有未解开之事……
　　更何况夜墨云这边……
　　赵明歌一时心下感慨万千，却也未曾拒绝夜墨云提议，一同回旭国之事。
　　羽帝听了赵明歌之语，只觉眼前一亮，他面上阴霾尽扫，只觉顿时舒心不少。
　　“好，我们回京都以后再说。”
　　于羽帝而言，赵明歌既已决定一起回京都，他们相处的时间便会更多。
　　他能弥补的也会更多。
　　至于宫里那个如月……
　　羽帝眸色微沉，心下也不知作何感受。
　　他曾经认定她是他与雨儿的女儿，对她百般疼爱，数年感情并非作假，可是如今一切事情明了，他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局。
　　羽帝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其中的感情，只想着待回宫之后，好好问问如月。
　　若是如月不知，他便罢了，后面为如月寻一门好亲事便是了。
　　若是她知晓……
　　羽帝心下一沉，只将这个猜测抛开。
　　赵明歌哪里知道羽帝心中已经想了那么多，她只是松了一口气，准备出去找夜墨云。
　　“您先休息休息，我去找墨云，等他将好友带出来，我们就随您一起回京城。”
　　羽帝心下宽慰，只觉赵明歌不愧是他的女儿，他刚排除蛊虫，的确也是有些累了，便不再留赵明歌。
　　赵明歌自帐中而出，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羽帝的心情她了解，可是，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个世界里，赵明歌都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所以其实她也是惶恐不安呢，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羽帝的爱女心切，只能努力的让她内心平静下来，同羽帝交谈。
　　然而直到此时，赵明歌才恍然发现，他的掌心早已被汗水湿透，而她的心脏也跳的很快，毫无章法。
　　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第504章 告别
　　赵明歌再次踏入圣药族的时候，和她离开之时并无太多变化。
　　山谷中没有半点血腥之气，而那笼罩在圣山之上的乌云也顿然一扫而空。
　　赵明歌回来，自然是担心夜墨云。
　　同时也是准备和相令宜道别，平心而论，赵明歌对于圣药族的事情，并没有太多关心，她回圣药族只要便是为了相雨茹。
　　如今相雨茹的事情算是解决了，赵明歌就不打算再在圣药族长待。
　　所以这件事，怎么都得和相令宜知会一声。
　　先前被赵明歌送去镇上的药女们，赵明歌也人给她们带了信。
　　看她们日后是更愿意呆在圣药族中，还是想要跟随她一起，若是想要留在圣药族中之人，赵明歌自然会让相令宜好好的安置她们。
　　如果是想要跟随她，倒也无妨。
　　赵明歌先回了圣女居，意外的是相令宜此事已经在此处，而他对面的便是夜墨云。
　　夜墨云此时脸色不太好，毕竟无论是那个男人，知道有人觊觎自己老婆，而那个人还直接出现在了他面前，都不会脸色太好。
　　赵明歌只是觉得他俩之间的气愤有些怪，上前两步将两人隔开。
　　她无意识的挡住了相令宜的目光，面上带了两分释然。
　　“相族长既然来了，那我就不用再去找你了。”
　　相令宜见到赵明歌的动作，心中并不好过，只是他面上未显，反而露出了两分疑惑的表情。
　　“圣女寻我可是有事。”
　　赵明歌点了头，看了相令宜。
　　“我此番回来是跟你告别的，我应该不会再回来圣药族了。”
　　相令宜被她的话语杀了个措手不及，就连脸上也带出了两分迷茫。
　　“圣女……你这是要走？”
　　相令宜眼睑低垂，极力压制了心中翻滚的情绪，他眸中升起了一抹血红之色，随即又被他强行镇压下去。
　　他话语低垂，透露出了几分无言的悲伤之意。
　　赵明歌心下有些囧，她为不可察的往夜墨云身边挪了挪。
　　“我本来回来就是为了我娘的事情，现在既然事情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也该告别了，再说了，我觉得圣药族有你打理已经很不错了，反正现在族规要改，不如直接大改吧。”
　　这是赵明歌内心之语，她对于打理圣药族的确是没什么兴趣。
　　若是让她强行留在这里，她反而还会不自在。
　　有相令宜在，圣药族只会更好，她这个圣女与其做个吉祥物，还不如不在圣药族最好。
　　“圣女的意思我都知晓了，我会的。”
　　相令宜将到了嘴边的话语尽数咽了回去，最后只化为一句干巴巴的话语。
　　他看着赵明歌，眸中神色复杂，可终究都未曾说出口。
　　因为即使是说出来，他也能预想到答案，既然如此，不如与大家都留一个好的回忆罢。
　　相令宜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思绪尽数掩下。
　　“圣女此行保重，若是愿意留下来的药女，我会安顿妥当的，圣女不必担心。”
　　赵明歌点了头，道了谢。
　　“那就麻烦你了。”


第505章 相雨鸾2
　　赵明歌同相令宜聊完，也不过盏茶的功夫。
　　相令宜前脚刚走，后脚赵明歌便将他拉到了一边，小声问道。
　　“连啸和你的人没事吧？”
　　相令宜此番清扫圣药族，赵明歌便是担忧这个，毕竟连啸与影卫都是帮她盯梢的，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她定会愧疚不已。
　　夜墨云看着赵明歌这般忧心，轻笑出了声。
　　他伸手刮了赵明歌的鼻头安慰道。
　　“放心吧，影卫机警，察觉到不对便隐匿了起来，未曾被发现，至于连啸就更不用担心了，他要是连这点机灵劲都没有，就是他自己活该。”
　　夜墨云将连啸与影卫的情况大概与赵明歌说了一番。
　　影卫在察觉到不对之时，便已经通知了圣药族中盯梢的人撤离，唯有连啸当时觉得无碍，便留在了这里。
　　好在影卫撤的及时，未曾跟羽帝的人马撞上。
　　不然夜墨云在羽国安插的细作，只怕这次就要被连根拔起了。
　　而连啸，虽然在圣药族之中，但是并未被相令宜的人发现，反而是羽帝被大长老下蛊之后，是他将羽帝带出圣药族的。
　　虽然连啸后面又返了回来，不过之时他一人。
　　羽帝也不会生疑，其中还有其他人的手笔。
　　赵明歌将这些听完，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没事就好，那我们收拾收拾也出去吧。”
　　夜墨云很满意赵明歌这句我们，脸上也挂起了一抹笑容，先前因为相令宜而升起的那几分阴霾已经彻底不见，直接跟着赵明歌进屋收拾了东西。
　　赵明歌的东西并不算多，不过两三下就已经打包完毕。
　　她问了羽澜与茯苓，羽澜对圣药族虽然留恋，却也习惯了外面的日子，便决定跟赵明歌一起走，而茯苓犹疑了几许，还是决定留下。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赵明歌便准备离开，只是还未踏出圣女居，便被另一道声音挡住了步伐。
　　“圣女。”
　　熟悉的声音让赵明歌脚下步伐一顿，她抬眼看了眼前带着兜帽的女人，露出了一个习惯性的笑容。
　　“三长老。”
　　相雨鸾点了头，略微偏大的兜帽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也看不清什么表情。
　　她只淡淡的侧身，看了一边的小院。
　　“借一步说话罢。”
　　赵明歌抬脚往那个小平台去，顺着平台边的围栏看了山下的风景。
　　她还未开口，询问相雨鸾的意图，便听到相雨鸾的声音传来。
　　“我其实不太喜欢你。”
　　赵明歌一愣，脑袋子浮现出几个问号。
　　“因为你与阿茹出了长相，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赵明歌这下子是真的有些囧了，她清了清嗓子，看了相雨鸾。
　　“我和我娘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当然不会很像。”
　　相雨鸾未曾因为这句话有任何表示，只继续道。
　　“不过这是一开始的时候，我对你的评价，你到了圣药族之后，我才发现，你和她之间还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譬如性格，譬如行事。
　　相雨鹃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怀念，她看着远方的云朵，沉寂下来。


第506章 希望你不会用到
　　赵明歌是真的摸不清楚相雨鸾想要做什么。
　　将她喊来了此处，话说到一半，又不继续往下说。
　　“那个……你和我娘的事，我也知道一点，所以三长老今天找我，究竟是想说什么？”
　　赵明歌带着几分疑问的望了相雨鸾，却之间相雨鸾瓷白的手上出现了一个药瓶，而她正不紧不慢的将药瓶递到了赵明歌面前。
　　“我知道你这次回来，约莫和你娘一样，不会再回来了，所以这个东西给你。”
　　药瓶是白玉做的，里面的东西赵明歌暂且不知。
　　只是看瓶子应该是什么重要之物，她面上有些犹疑并未伸手去接。
　　相雨鸾却是再将药瓶往她面前送了送。
　　“这个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反而言之，我更希望你永远用不上它。”
　　相雨鸾话已经说到这里，赵明歌便也不好再拂她好意。
　　她将玉瓶接过，对着相雨鸾说了一句。
　　“谢谢。”
　　相雨鸾却似毫无感觉，反而叹一声。
　　“我不知道你娘当年是怎么过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的，不过羽夜那孩子看到你的吊坠后，给我传回来过一些消息，我才知晓这些，你的寒毒在药泉里应该已经根除了，但是如果你有孩子了，若是女儿，你最好还是回来一趟比较好。”
　　相雨鸾之言，赵明歌很快的反应了过来。
　　她面上升起了两抹红晕，反而有些手不是手的感觉。
　　只不过相雨鸾却似未曾发现一般，反而继续道。
　　“我知道你还是室女，但是纯阴之体本就是母女相承，你若是日后有了女儿，她很大的概率也会是纯阴之体，寒症的滋味你是知道的，驱除寒症唯一的办法，只有药泉。”
　　赵明歌和夜墨云本就什么都未曾发生，如今听到相雨鸾就这样说出来后，她只觉得有些尴尬，反而驱散了之前的羞赧之意。
　　赵明歌点了头，表示已经知晓。
　　“我知道了。”
　　寒症的滋味的确是不好受，若是日后当真有个女儿，并且遗传了这个体质。
　　她是无论如何都会再回来一次的，这件事其实不用相雨鸾提醒，赵明歌也会记下。
　　“那就好。”
　　相雨鸾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也没有太过于留恋，转身离开。
　　赵明歌看着相雨鸾离开之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玉瓶，看到了瓶中之物后，连忙将玉瓶盖好收了起来。
　　然后露出了两分沉重之色。
　　难怪相雨鸾说，希望她不会用到。
　　玉瓶之中是一对鸳鸯蛊。
　　所谓鸳鸯蛊，便是一雌一雄两只蛊，它们是蛊虫之时，便仅仅相依。
　　而若是一对男女，各自种下用对方血养的蛊，这对男女便会相爱。
　　并且如果有其中一人变心，那么变心之人，便会承受蛊虫啃食经脉之痛，知道蛊虫将这个人的血肉全部吞噬完毕。
　　赵明歌也不知道相雨鸾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想到送她这种蛊。
　　她与夜墨云之间，其实根本用不上这个东西。
　　回了旭国以后，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分开了。


第507章 再见如月
　　与相雨鸾见过面，出圣药族的行程便顺利的多了。
　　赵明歌与相令宜以及圣药族之人告了别，便带着夜墨云和羽澜离开了圣山。
　　殊不知此时圣山之上，相令宜站在山腰的平台，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
　　“你应该杀了夜墨云，杀了他，赵明歌总会是你的。”
　　相令止从树后出来，慢步到了相令宜身边说到。
　　相令宜转身看了身后的小屋，嘴角带起了一抹嘲弄。
　　“就算是夜墨云死了又能如何，有些人死了只会比活着更重要。”
　　死人的位置是不可取代的，相令宜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他从来都不赞同相令止的某些观点，甚至于是觉得毫无用处。
　　相令止耸了耸肩，倒是无所谓，他歪头看了相令宜笑出了声。
　　“也是，赵明歌那么聪明，若是真的再和你待久了，说不定她就要发现这件事情了，只不过她不知道也好，起码在他心里，你的形象还是正常的。”
　　相令宜脸上神色淡淡，却也不否认相令止的话，他长舒了一口，转头看了相令止。
　　而他眼前的，却是一具没有任何血液流动的傀儡，就算长的再相似，再生动，可是傀儡与真人之间仍旧有差别。
　　“阿止，你还活着，你的身体还在变化，就代表着你会醒过来的。”
　　相令止叹了一声，看了远处，毫无半点期待。
　　“谁知道呢，反正过了七岁，它就躺在冰棺里了，说是我的身体，其实我和你不是一样，有时候都在怀疑，我的思维究竟是相令止，还是你强加过来的。”
　　如果赵明歌在此处，她定然会发现，这个相令止与她在羽国京城打过交道的相令止根本不是一个人，可是此时赵明歌不在。
　　“同命蛊相连，我还没有死，你就没有死，这件事无需怀疑。”
　　相令止轻笑了一声，撑着栏杆看了远处。
　　“那就等我醒过来那一天，再说吧。”
　　圣山之上的谈话，已经出了圣药族的赵明歌自然是不知晓。
　　她此时带着夜墨云已经到了羽帝扎营的地方。
　　羽帝休息了些许，便决定拔营回宫，夜墨云和赵明歌自然是一起。
　　赵明歌从京都来的时间挺快，然而回去的时候，跟随着大部队，自然就慢的多了，时间往拉长了一倍还不止。
　　直到第十天的时候，大部队才回了京城。
　　羽帝经过差不多十日的修养，整个人气色已经恢复如前。
　　先前羽帝中蛊之事，并未扩散开来，后宫也唯有容后知晓，容后此时看着羽帝虽然已经如常，仍旧是有些担忧。
　　“陛下，您没事了吧？”
　　面对发妻关怀，羽帝心中也升起几分熨帖，他拍了拍容后的手。
　　“多亏了明歌，现在已经大好了。”
　　说到赵明歌，容后心中也不免升起了两分感慨，她上前拉了赵明歌的手。
　　“多亏了明歌……”
　　容后牵着赵明歌的手正想要说上两句话，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父皇，你终于回来了！”


第508章 胡家的处置
　　嘈杂的声音中夹杂着宫人口中的‘公主’，如月的人还没到，声音倒是先传了进来。
　　羽帝面上一黑，顿然升起了几分恼怒。
　　便是容后也眸色微沉，抬眼看了前来的宫人。
　　帝后同时发飙，殿内的宫人又怎么抵挡的住。
　　“本宫记得，我昨日吩咐过，看来你们是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容后气度沉着，此时面色微沉，更生了几分威严，拦着如月的宫人忙叫苦不迭，哪里敢辩解，全部跪了下来。
　　“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完成皇后娘娘的吩咐。”
　　如月反而半分都不觉得气愤不对，反而上前来扯了羽帝的袖子撒娇。
　　“父皇，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们什么都不准我做，我都快闷死了。”
　　如月话里说着她们，目光却往容后身上瞟，言下之意已经明了。
　　容后看着如月这般，心下冷笑，只觉得如月愚蠢至极。
　　羽帝出行之前，虽是知道了赵明歌的身份，可是却并非提出处置如月。
　　容后便猜想羽帝重情，如月到底也在跟前养了这么多年了，宫里也不差一个公主，养着便也养着了。
　　故而她未曾对如月做什么，只是取消了如月先前的一些特权，让宫人最近看着她些。
　　昨日羽帝传信，容后便料到他与赵明歌应当是今日回宫哪个，更是特意让人瞒住了这个消息，让宫人之日看好如月。
　　可是没想到，如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竟然还到了这里。
　　看来有些人的手还是太长了。
　　容后心中冷笑，拉了赵明歌的手暗中拍了拍示意她无需在意。
　　赵明歌此时不仅未曾在意，反而看着如月有些想笑。
　　她松了容后的手，上前了两步。
　　“陛下，既然如月公主来了，正好便将另一件事处置了吧。”
　　赵明歌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然而就是这种语调，反而让羽帝心头一慌。
　　他不着痕迹的将袖子从如月的手上抽出，不再去看如月。
　　“也是该处理了，如月，你跟着一起来吧。”
　　如月感受到了羽帝的态度变化，暗中咬了牙，恨恨的看了赵明歌。
　　如月笃定这是赵明歌搞得鬼，自动赵明歌来到羽国以后，羽帝对她的态度便逐渐的变化了起来。
　　仗着羽帝的宠爱，如月才敢这样无法无天。
　　她无法想象，若是羽帝不再宠爱她，她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因为如月之事，毕竟涉及到皇家阴私，胡家父子是在羽帝回程之时，大部分不小心路过平安镇附近时，被秘密抓来押解回来的。
　　此时自然也不方便在外面审理，故而羽帝只将人带到了御书房中。
　　胡家父子做梦都在想来京城，如今却以这种方式到了京城，只不过相比较赵明歌第一次见他们，胡家父子现在可萎靡的多了。
　　一是因为两人惶惶不可终日，二便是因为赵明歌当初送他们的小东西。
　　羽帝带着人到了御书房，看着跪下下面的二人，转头看了如月。
　　“如月，你可以认识他们。”


第509章 如月的自作聪明
　　如月进御书房时就看到了里面跪着的人，初时她还未曾发觉这两人是谁，而今被羽帝一问，她才看了跪着的两个人了。
　　只是不看不要紧，如今一看，只将她吓得够呛，她面上神色犹疑，带了几分心虚的挪开了目光。
　　“父……父皇，我不认识他们。”
　　如月此话一出，羽帝心中闪过一丝失望。
　　平心而论，他将如月寻回时，如月已经不小，如若是幼童记人尚且困难，可是如月已经不在这个范畴之内。
　　更何况，他宠爱了如月多年，又怎么看出如月说谎时的小动作。
　　可是明明认识，却不承认，不得不说，羽帝对如月简直失望透顶。
　　容后自然时发现了羽帝的状态，她伸手握住了羽帝的手，浅笑着摇了摇头，只让羽帝心头一松，不再想这个事。
　　“如月既然不知道，那你们就说吧。”
　　羽帝既然已经失望，便不准备再给如月留什么后路。
　　胡家父子此时得了允开口，胡老汉还未说什么，胡老大便声泪俱下的指着如月哭了起来。
　　“胡小月，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年家里没吃的，全家就剩一碗饭时，是是谁把你养大的，你现在就说不认识我们，你还有没有良心。”
　　胡老大一哭，眼泪鼻涕便一起滚了下来。
　　本来被哭的有些心虚的如月，看到胡老大这番模样，便被恶心的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她的确是认识胡老汉和胡老大，可是那又怎么样。
　　如月从来都很清楚，羽帝疼爱她，是因为羽帝一直都以为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如果被羽帝知道了她其实不是，她现在的一切都会失去。
　　她咬了下唇，努力的思索了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
　　“父皇……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我是真的不记得他们是谁了。”
　　胡老汉和胡老大的样貌就当年肯定有变化，如月只觉得只要她一口咬死的确不记得了，羽帝便会相信她。
　　殊不知羽帝看着她这样，心中的失望只是越来越重。
　　蓦然，羽帝长叹了一声，看向了如月。
　　“回宫的路上，他们已经什么都说了，如月你还是不认识他们吗？”
　　其实哪是回京，胡家父子怕死，在第一次被带到羽帝面前看到赵明歌时便都如同倒豆子一般将这些事情吐露干净了。
　　这一出，羽帝本来只想考验如月一二的。
　　却没想到，结果竟然让他失望透顶。
　　如月听了羽帝的话，面色一白，她心中慌乱无比，扑通一声便跪在了羽帝的面前开始哭了起来。
　　“父皇，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当年您找到我的时候，我身上还带着阿娘的玉佩，而且您和我做了验亲……”
　　如月边哭边说，还从胸口扯出来相雨茹当年留下来的玉牌，送到羽帝面前。
　　只是玉牌还未到达羽帝手边，便被一只手从空间拿走了，如月满怀恨意的瞪了赵明歌，连忙同羽帝哭诉。
　　“父皇，这一切……这一定是赵明歌想要陷害我，我真的您的女儿啊。”


第510章 如月的表演
　　如月对于赵明歌本就恶意满满，她一直觉得若非是赵明歌阻拦，夜墨云早就休了赵明歌娶了她当摄政王妃了。
　　被羽帝宠爱了几年，如月便将这一切认作是理所当然，她甚至丝毫都没想过，夜墨云对于她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甚至带了几分厌恶的。
　　如今唯一能保佑她日后还会被羽帝宠爱的玉牌也被赵明歌拿走，她如何能够不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跟羽帝哭诉。
　　如月是未曾见过相雨茹样貌的，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
　　只见如月扯着羽帝的袖子，梨花带雨的哭诉着。
　　“父皇，你一定要为我做主，这一切都是赵明歌嫉妒摄政王喜欢我才陷害我的，我真的是您的女儿啊，她现在抢了女儿的令牌，定然是想毁灭证据。”
　　羽帝现下已经不耐到极点，面上也带出了几分。
　　赵明歌看了手上的玉牌，与在胡家拿到的正好是一对。
　　她把玩着玉牌，似笑非笑的看了如月，好似漫不经心的看着这场闹剧一般。
　　“你说你不是胡家的女儿，那你知道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吗？”
　　赵明歌轻飘飘的一句话出口，如月面色刹时变得难看起来。
　　她哭了一般的泪珠尚且挂在脸上，又添了两分心虚，让她看起来滑稽不已。
　　“我……我当然知道，我娘叫相雨茹，是一个落魄世家的女子，和父皇相爱之后，受到别人的陷害，才不得不远走避难，在……在平安镇生下了我。”
　　如月知道的事情，一部分是羽帝同她说的，一部分便是她根据羽帝所言填补上去的。
　　毕竟，如月一直都很清楚，她是胡家的女儿，根本就不是羽帝的女儿。
　　可是她从小就想摆脱胡家那种日子，后来她成了公主。
　　她就更不想再回到胡家。
　　如今她看到胡家父子，便忍不住害怕起来。
　　赵明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看了如月，只觉得她可笑之极。
　　“如月公主你说错了，那不是你娘，而且她也不是羽国之人。”
　　羽帝当年寻到如月，对于相雨茹之事，跟如月并未说的太过于清楚。
　　因为其中牵扯，羽帝并不想让如月涉入进去。
　　而胡老汉当年挺大长老之言，所知晓的也不过是相雨茹同羽帝有一段姻缘，可以将胡月当成羽帝的女儿养而已。
　　故而如月知晓的，其实当真不多。
　　以往是羽帝心中有愧，从未仔细思考过其中这些关节。
　　而今细细想来，却是处处都透露着违和之处。
　　他心中叹了一声，只觉得对于相雨茹更加愧疚。
　　至于如月……
　　早已慌了神的她，打定主意不能承认此事，现在又听了赵明歌的反驳，更是觉得赵明歌面目可憎。
　　不同于对羽帝的低伏做小，如月面对赵明歌，她的神色气焰便嚣张的多了。
　　“赵明歌，你不要试图挑拨父皇，那本来就是我娘，当年若非我娘为了躲避别人的追杀，也不会在生下我之后将我寄养在了平安镇里。”


第511章 因为那是我娘
　　如月言辞凿凿的样子，看的赵明歌觉得有些好笑。
　　赵明歌将手上的玉牌收了起来，看着如月的眸中满是鄙夷之色。
　　“如月公主，既然你说你娘是为了躲避追杀，那么我只想问一件事，面对别人的追杀，平安镇那个地方就那么多，你娘是怎么能在那里躲避追杀躲了快一年的。”
　　按照如月的说法，相雨茹若是当真要在平安镇诞下孩子。
　　自她发现怀孕开始，到孩子落地，起码得在平安镇待十个月左右。
　　而十个月的时间，大长老竟然还寻不到相雨茹的位置。
　　大长老虽然坏，可还不至于蠢成这样。
　　赵明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觉得如月当真是愚蠢至极。
　　她但凡要是长长脑子，也不会将这件事想的这么简单。
　　然而赵明歌越是表露出怀疑，如月就越是歇斯底里。
　　她唯恐羽帝轻信了赵明歌的话语，噌的一声便站了起来，指着赵明歌跺了脚。
　　“赵明歌，我的身份还轮不到你来质疑，你就是嫉妒我也没用，墨云哥哥是喜欢我的，他一定会娶我的。”
　　面对如月的这般谜之自信，饶是赵明歌，也忍不住有些瞠目结舌。
　　羽帝此时已经有些动怒，他看着如月重重的喊了一声。
　　“如月。”
　　容后看了赵明歌面上神色，手下请拍了羽帝的手背安抚，容后语调缓缓，话语中带着几分平和之意。
　　“陛下，这件事让明歌来处理吧。”
　　如月被羽帝厉声吓的一抖，却半点都未曾感激容后，反而瞪了一眼容后。
　　容后心中失笑，只觉得她自眼疾开始，便未曾大理后宫。
　　就算曾经听闻如月性格如此，然而近日所见，皆不得不让她觉得啼笑皆非。
　　赵明歌惊愕结束之后，便只对如月生出了两分可笑之意。
　　“胡月，就算你不承认，你也改不了不了你是胡家人的事实。”
　　她抬眼看了如月，眼中已经掩盖不住的嘲弄之意。
　　“我想胡家应该没有告诉过你，当年她是在胡家待过，可是时间不超过七天，七天的时间，是怎么能生下你的，你不觉得奇怪？”
　　赵明歌话语之中已经满是嘲讽，她扫了一眼跪在那边瑟瑟发抖的胡家父子，又将目光转回了如月身上。
　　“而且，她从平安镇出来以后，便直接去了梁国，而后在梁国境内消失无踪。”
　　赵明歌前面所说，如月如何能不知晓，可她宁愿她不知晓。
　　不然她又怎么能够自欺欺人。
　　如月尖叫着指了赵明歌，露出了两分疯狂之色，准备上前来动手。
　　“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相雨茹是我娘，我是父皇的亲生女儿，赵明歌，你说这些都是因为你嫉妒我！父皇是不会相信你的！”
　　只是如月刚动，一直守在赵明歌身后的夜墨云便上前拦住了她。
　　夜墨云眼中滑过了一抹厌恶，将赵明歌护在了身后。
　　赵明歌看着如月这般，又加上了一把火。
　　“你不知道，是因为，相雨茹根本你是你娘，她是我的娘亲。”


第512章 如月的挣扎
　　被夜墨云拦住的如月本就怒不可遏，现在听到赵明歌的话，只觉得如同一盆冷水一般，将她从头浇到尾。
　　她此刻全身都已经忍不住的在发抖，就连牙齿都上下开始磕磕绊绊。
　　如月的眸光落在赵明歌的脸上，后退了两步呢喃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胡说。”
　　如月无法接受她的身份就这样暴露，更无法接受她曾经享受的所有的都将不复存在，她后退了两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直接扑向了赵明歌。
　　“你一定是在胡说，相雨茹早就死了，你怎么可能是她的女儿！”
　　如月如今的模样已近癫狂，她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就想要扑上去将赵明歌刺死。
　　然而她动作快，夜墨云的动作更快。
　　夜墨云直接一脚踢在了如月的小腹之上，直接将之踹了出去。
　　夜墨云这一脚还算是收敛，如月不过是飞出去两米左右，重重的砸在了门板之上，才滚落到了地上。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胡老汉看到如月这般，心中十分不忍，忙的以跪着的姿势挪到了如月身边。
　　“小月……你没事吧……都怪我不好，是我贪图……”
　　如月被夜墨云一脚揣在小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挤碎了一般，她撑着想要起身，却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猛地咳了几声，殷红的血沫将她的衣服染透。
　　如月厌恶的挥开了胡老汉的手，尖声骂道。
　　“滚啊，都怪你们，你们为什么还活着，你们要是死了，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要活着！”
　　被现实击碎的如月，将一切的责任全部归咎到了胡家父子身上。
　　她从小被胡家娇惯，养成了自私自利的性格，后来又在羽帝膝下被养的更加的自我。
　　如今这一切都即将破碎，她就将责任全部怪到了别人的身上。
　　胡老汉伸出去的手在如月拒绝后无力的垂了下来，他看了如月半晌，叹了一口气，砰砰砰的给羽帝磕起了头。
　　“皇上，一切都是草民的错，是草民当年贪图荣华富贵，所以从小给小月灌输了她是您的女儿的思想，这一切都是草民的错，求求您放过如月和我儿子吧。”
　　胡老汉此时已经心如死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知道无法转圜。
　　可是他年纪已大，胡老大和如月还小，他只想将这一切的责任揽在他的身上，为他这一对儿女寻一个活路。
　　羽帝看了这么久，心中对于如月已经是失望至极。
　　他本来念着如月到底也在他跟前养了这么久，想要考验如月一二，若是如月如实相告，他便保留如月的身份。
　　可是如今看来，何止胡老汉为人父失责。
　　便是羽帝，也开始怀疑起了他未免太过于失职了。
　　羽帝长叹了一声，毫不掩饰心中的失望。
　　“胡家父子混肴皇室血脉，今发配边疆为奴，三代之内，胡家后人不得脱离奴籍……至于如月，朕对你失望之极，皇后先命人将之压入冷宫吧。”


第513章 如月的下场
　　羽帝对于如月，当真是失望之极。
　　可是此时却不能大肆张扬，否则天下皆知，他认错了女儿。
　　这件事不仅有损皇室威仪，甚至会影响相雨茹的名声，纵然羽帝此时已经失望至极，也一时未曾想好怎么处理如月。
　　胡家父子听到这个判决，都已经瘫在了地上，被侍卫拖走。
　　至于如月……
　　容后抬了抬手，宫人便已经得令，将之抬了出去。
　　只是宫人的动作怎么看都带着几分粗鲁的意味在里面。
　　待到宫人将御书房收拾完毕，容后才叹了一声，看了赵明歌。
　　“明歌，你受苦了。”
　　容后这句话的确是真心实意，相雨茹当年从羽国到梁国，再从梁国到旭国，定然是经受了不少的磨难。
　　而今相雨茹不在了，容后便将这段情转到了赵明歌身上。
　　赵明歌浅笑着摇了头，反而劝慰起容后来。
　　“娘娘您不必难过，我现在挺好的，在旭国我也过的很好。”
　　羽帝派人去查了赵明歌的消息，容后自然也是知道赵明歌在旭国过的日子是什么样子。
　　如今听到赵明歌这样说，容后反而越发多愁善感起来。
　　容后只觉得照明个太傻了，赵相府中的日子，那里算的上好。
　　更何况，卢氏和赵明月更是处处欺压于她。
　　只是话到了容后的嘴边，又在赵明歌的笑脸中咽了下去，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羽帝因为如月之事，只觉无颜面对赵明歌。
　　容后看了他这边，便干脆拉了赵明歌的手。
　　“咱们娘俩去后宫说话吧，这里留你父亲和摄政王说说话。”
　　夜墨云之事，在羽国的细作亦有传回，容后与羽帝结发多年，那里还能不知道羽帝心中的信息，左右不过是忧心若是赵明歌再随夜墨云回旭国后，被旭帝算计之事。
　　只是赵明歌已然嫁给了夜墨云，且人家夫妻感情正好，羽帝也张不开嘴破坏这桩婚事。
　　那唯一的办法久只有一个，便是助夜墨云成功取代旭帝。
　　唯有这样，羽帝才能放心。
　　所以，羽帝此时心中有愧，也不知同夜墨云说些什么，还不若让他与夜墨云此时在此处商议。
　　而现在，正在旭国头疼怎么才能彻底让夜墨云消失的旭帝，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容后与赵明歌相携回了后宫，早已等了许久的婉如公主看着容后回来，连忙小跑着上了前来。
　　“母后，明歌姐姐。”
　　容后有些失笑，刮了婉如的鼻梁打趣。
　　“我不是让你在宫里等，就这么想你明歌姐姐，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了？”
　　婉如吐了舌，琼鼻轻皱，蹭到了容后的身边。
　　“明明是母后你整日里想着明歌姐姐，哪里是我？再说了，我都好久没有看到明歌姐姐了，母后，你先去换衣服吧，你这一身穿着不累吗。”
　　为了迎接羽帝，容后自然是要穿一身礼服，然而礼服繁琐，又厚又重。
　　容后此时的确是觉得有些累，便点了头。
　　“我去换身常服，你和你明歌姐姐先好好聊聊吧。”


第514章 如月的后招
　　容后一回屋，婉如便再也维持不住形象，上来挽了赵明歌的手。
　　“明歌姐姐，你去哪里了啊，外面好玩吗？”
　　婉如一直养在深宫，连宫门都未曾出过几次，她一直好奇宫外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却又放心不下容后，不敢随意出宫。
　　赵明歌本就是从旭国来的，如今又是在宫外转了一圈，婉如自然是好奇的。
　　更何况，赵明歌的身世，容后也未曾瞒着她。
　　对比于她素来不喜欢的如月，婉如对于赵明歌便喜欢的多了。
　　婉如本就生的可爱，赵明歌对她感觉也一直都尚好。
　　赵明歌随着婉如进了正殿，坐在了位上，她眸中神色微闪，看了婉如。
　　“我之前一直都没问，我看皇后娘娘先前并不怎么喜欢如月，是因为发生过什么？”
　　最初的时候，赵明歌本以为是因为如月的身世的原因，可是后来知晓，相雨茹与容后本就是旧识，而且交情匪浅。
　　这种情况下，容后按理说对于如月的感觉应该还不错才是。
　　然而赵明歌来了羽国之后，便察觉到了容后对于如月并无太多好感，甚至于隐隐有几分厌恶之意。
　　提起如月，婉如脸上便生了两分厌恶，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如月她先前被父皇宠坏了，母后当年看她刚进宫，就派了林嬷嬷去教导她宫里这些事情，结果如月嫌弃母后没有亲自去，将林嬷嬷推倒撞在了门框上，林嬷嬷是母后的乳娘，那次以后就落了腰伤，父皇为了这事还和母后置了气，后来母后就不怎么管她了。”
　　婉如简单的将当年的事情与赵明歌说了一遍，只是话语中还是掩盖了不少。
　　容后不喜欢如月，岂是这一桩桩一件件升起的，实在是如月行事张扬，又丝毫不顾宫中规矩，行事任性至极，让容后逐渐对她冷了心。
　　甚至于在一次如月公主说漏嘴之后，被宫人报给了容后。
　　容后自此便对如月的身世存了几分疑。
　　赵明歌听出了婉如话语中的隐瞒，转眼便已明白了婉如隐瞒的是什么。
　　左右不过是如月借着相雨茹的名义，又做了些什么罢。
　　赵明歌眸色微沉，随即又恢复如初。
　　“如月行事的确是，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如今只希望她日后能好好的吧。”
　　好？
　　赵明歌心下冷嘲，只怕是不会太好了。
　　只是她话语之中未曾带出这句话，反而浅浅的露出了一个微笑，与婉如讲起了梁国的风情见地。
　　不同于这边的其乐融融，被丢入冷宫的如月便不太好。
　　夜墨云一脚下去，虽然未曾用太大力气，可是如月娇生惯养久了，哪里受过这种在罪，她只觉得五脏六腑疼的都快移位了一般。
　　然而相比身体的疼痛，冷宫的环境才是让她更无法忍受的。
　　被贬的夏氏，不复平日的疯疯癫癫，此时满眼都是冷意，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如月，冷嗤道。
　　“蠢货，我辛辛苦苦给你出谋划策，你就是这样的结果？”


第515章 如月的算计
　　夏氏自夏家覆灭之后，便在冷宫发了疯。
　　一个疯子，自然就没有宫人再多注意，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夏氏和如月搭上了线。
　　如月和夏氏本就勾搭了多年，如月不喜容后，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夏氏的原因。
　　而今夏氏看到如月这般，只觉得心中畅快不已。
　　没错，夏氏对如月不喜也并非一日。
　　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因为夏氏厌恶如月的母亲，可是夏氏知晓，拉拢如月对她利大于弊，所以夏氏能忍，又能在如月面前装。
　　这么多年来，夏氏借如月的势做了不少事，同时如月听夏氏的话，也讨了羽帝不少的欢心。
　　然而到了今日，如月失势，夏氏只觉得越发畅快。
　　如月冷冷的盯着夏氏，心中满是戾气。
　　她不甘心落到这个境地，自然就要想如何摆脱，然而夏氏所想已经尽数摆在了面上，如月如何不知道她在幸灾乐祸。
　　本就被愤怒冲昏了头的如月此时哪里受的住一点嘲笑，她看着夏氏，冷哼了一声。
　　“那又怎么样，你别忘了，我在这里最多待几天，父皇一定会带我出去的，而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从这里出去，没有我，你就在这里面吃死老鼠吧。”
　　夏氏不能出冷宫，自然不知道如月身份已经被拆穿的事情。
　　如月坚信，羽帝只是一时被赵明歌迷惑了一定会放她出去的，不过事到如今，她要是不用这个话语安慰她自己，她迟早会疯在这里。
　　如月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夏氏也不允许，她扬起手狠狠了打了如月一巴掌啐了一口。
　　“如月，你现在和我有什么区别，我告诉你，我不会好过，你就一定不会好过！”
　　如月此时还未从被踹的后遗症中反应过来，便觉得脸上火烧火辣的疼。
　　她眼中满是恨意，拿着手上的簪子就往夏氏身上刺。
　　“夏氏你个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然而如月行动不便，根本没有多大的力气，簪头在夏氏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夏氏也被彻底激怒，骑到了如月的身上，便左右开弓落到了如月得脸上。
　　“如月我告诉你，到了这里，就不是你说了算了，你想好好过，就得听我的！我伺候了陛下这么多年，你算个什么东西……”
　　夏氏连打带骂，不过几下，如月便已经觉得眼前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
　　她手上动作未停，反而带了几分恨意。
　　如月越是不甘心，脑中反而更加的清醒了起来，她心中忽然起了一计，连忙大喊了起来。
　　“来人啊，来人，夏氏发疯了要杀人了！”
　　如月声音喊的凄厉，守在门外的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他们还未拿定主意进不进去，就听到如月的声音越发凄厉了起来，想着这里面的人毕竟是羽帝宠爱了多年的如月公主，这两个人便下了决定进去看看。
　　守卫刚进冷宫，就看到夏氏果真神情癫狂，骑在如月身上的打，而素来娇艳的如月，现在脸肿的不行。
　　他们连忙上前拉了夏氏。
　　变故就在这一瞬……


第516章 如月的算盘
　　被守卫拉开的夏氏已经陷入癫狂，不断的挣扎着想要往如月身上扑。
　　如月手上拿着发簪，可怜兮兮的往后面退。
　　变故只是一瞬，守卫未曾拉住夏氏，便眼睁睁的看着夏氏直直的撞上了如月手上的发簪。
　　夏氏最后的表情定格在了不可置信上，她看着如月满是恨意。
　　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不论怎么嗓子里都只传来‘嗬嗬’的声音。
　　夏氏是在不甘心中闭眼的，而如月看着夏氏撞了上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得意，随即便似受到了惊吓一般，尖叫着晕了过去。
　　两个守卫看到这种情况，心中只骂了一声晦气。
　　可是这件事，若是不上报，万一羽帝问起来，他们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可要是上报，这个事情该怎么说？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对了口供，便线先去与羽帝报告。
　　羽帝此时正与夜墨云谈完旭国之事，便听到守卫的回报。
　　羽帝眉头微皱，心中闪过一丝厌烦，然而夏氏已死，如月的确是不适合再待在哪里，羽帝沉凝几许，吩咐道。
　　“把如月送回她的宫里，你们在宫外守着，不要再让她出来。”
　　单只是羽帝一句话，如月便已经成功离开了冷宫，只是也相当于变相被禁了足。
　　夜墨云眸色微暗，也未曾开口。
　　羽帝吩咐完毕后，在继续与夜墨云说了话。
　　“既然事情已经说好了，摄政王便同我一同去皇后宫里用晚膳吧，正好明歌也在，到时候你们一同出宫。”
　　赵明歌的身份羽帝在和夜墨云的谈话中，便已经知晓赵明歌并不想太过于声张。
　　所以除了相近之人，其他人也没有知晓的必要。
　　故而羽帝说起的时候，也着实郁闷了一下，才改了口。
　　夜墨云看着羽帝这般样子，心中勾起了一抹笑意。
　　同样生在皇室，夜墨云是能了解他们这类人心中所想。
　　羽帝对于赵明歌与其说父女情深，不若说只是因为愧疚之情。
　　因为相雨茹当年未曾同羽帝在一起，所以赵明歌在外吃了不少苦，这点羽帝无疑是愧疚的。
　　可是愧疚也是有价格的，如果他们抓着这个愧疚不放，羽帝在愧疚之后，便会逐渐消退，心安理得的觉得他已经补偿了赵明歌。
　　而夜墨云便是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唯有更深的愧疚，才能保证赵明歌日后能长久的被羽国庇护。
　　而延长这种愧疚的办法，便是将这个愧疚无限的放大，无限放大以后，露出一个不争不抢不需要的态度。
　　只要让羽帝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补偿赵明歌，只要让羽帝觉得他无法补偿赵明歌，那么在羽帝的心中，赵明歌的地位才会越来越重。
　　同样出生皇室，同样留着冷漠的血。
　　夜墨云比任何人都知道这种滋味如何。
　　一如，他现在对赵明歌一般……
　　他的歌儿，明明那般耀眼，可是他却没办法。
　　没办法磨灭她身上那耀眼的光芒，也没有办法就这样放手让她离开。
　　他舍不得，更做不到。


第517章 婉如
　　晚膳摆在了容后的宫里。
　　羽帝带着夜墨云到达之时，容后早就换了一身水蓝的常服，卸去了吉服带来的庄严肃穆，容后此时看起来更加添了几分温婉。
　　赵明歌此时正在听容后将婉如幼时的事情，正说到婉如七岁左右的趣事，婉如被容后臊的看到羽帝到了，就如同看到了救星一半，连忙小步跑了上前扯了羽帝的袖子。
　　“父皇，您可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儿臣就要坐不住了。”
　　看着婉如，羽帝心中的沉重便松了几分，他抬手轻轻敲了婉如的头，有些失笑。
　　“素日里你就喜欢黏着你母后，今日怎么就坐不住了？”
　　如月的性情，让羽帝心中大为失望，失望之余便也多了几分自责。
　　甚至于羽帝都觉得是他失职，才会导致如月被教导成了这个样子，可是看到婉如，他心中却是一松。
　　婉如聪慧可爱，又极尽孝道，先前能为了容后的眼疾，拒了他好几次赐婚变成看出。
　　“父皇，母后就知道取笑我，那些事儿臣都记不住了，母后还同明歌姐姐说。”
　　婉如带着两分羞赧跺了脚，咬唇轻轻哼了一声。
　　“再说了，那时候儿臣还小，哪里分得清冰酪是怎么做的……”
　　羽帝听了婉如的话，顿时啼笑皆非。
　　容后拿来取笑婉如的事，羽帝也是知晓的，那是婉如还小的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婉如尚且五六岁，夏日贪凉，容后又不允许她多用冰酪，可是五六岁的孩子，正好是好奇心重的时候。
　　容后不准小厨房给婉如送冰酪，婉如便自个儿跑去了御膳房。
　　御膳房里的人，哪里敢违背容后的话语，却又奈何不了这个小祖宗，便借着没有冰了托儿说冰酪没了。
　　婉如那个时候年岁尚且还小，听着说没冰了，便觉得没有什么，回了自己宫里，将摆盆里的冰拿到了御膳房非得让人做。
　　御膳房的人给她解释，这两种用的冰不一样，可是婉如不听，便干脆自己在御膳房里捣鼓，拦也拦不住。
　　而吃了她自个儿做的冰酪，婉如当夜便闹起了肚子，容后一问这才知晓这件事。
　　当时容后知道以后，也是啼笑皆非，不过后来却也放宽了婉如的冰酪的例。
　　可对于婉如来说，这件事算是她为数不多的黑历史中的一件，如今被容后拉出来说，她虽是没有恼，却只觉得羞的慌。
　　“你啊……”
　　羽帝失笑，点了点婉如的额头。
　　婉如撅了嘴，轻轻哼唧了两声，这才挽上了羽帝的手臂。
　　“所以父皇你再不来，我都要被母后取笑走了。”
　　婉如这般模样，看的容后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啊，就知道缠你父皇。”
　　赵明歌抬眼和夜墨云对视了一眼，也绽放除了一个笑容。
　　夜墨云看了赵明歌脸上的笑，有些失神，然而也是一瞬，他便恢复了过来，微不可查的点了头示意。
　　赵明歌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容后一起起了身，准备移步到侧厅进行用膳。


第518章 借兵
　　晚膳吃的是其乐融融，容后在侧，婉如撒娇，羽帝间歇性似无意关怀了赵明歌在旭国的生活。
　　赵明歌不准备拂了羽帝的心意，自然挑着好的如实相告。
　　夜墨云眸中含笑，只给赵明歌夹了菜，也未曾多说什么。
　　从羽国皇宫出来之时，赵明歌只觉得整个人都身心俱疲，她坐在马车里，松了一口气，彻底瘫了下去。
　　夜墨云看了她这般，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很累？”
　　赵明歌点了头，只觉得连夜赶路都没有这么累过。
　　羽帝的关怀是真，可是这种关怀只让她无形中增加了几分压力，反而不如同容后的相处。
　　赵明歌从未应付过这种情况，也不知该怎么进行应对，只能羽帝问什么她说什么。
　　绕是如此，她也总是在思索，是否会有哪里不对。
　　“应当就这几日了，最多不过三天左右我们就要回旭国了。”
　　夜墨云看着赵明歌这般，心下闪过一丝心疼。
　　随即对于赵丞相更生了几分不喜。
　　他无法猜测，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能让赵明歌对于这种简单的关怀都不知如何应对。
　　唯一能说明的便是，因为赵明歌从未享受过这种关怀。
　　赵明歌听了夜墨云的话，眼前一亮，她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把虎符给羽帝了，他怎么说？”
　　赵明歌对于相雨茹留下来的虎符并无太大的兴趣，毕竟这种东西，对于她来说，根本没什么用处。
　　毕竟虽然虎符能够调动兵马，可是赵明歌对于行军一窍不通。
　　让她拿着虎符去调兵遣将，就算虎符在手，估计也没什么用处。
　　所以赵明歌直接将虎符丢给了夜墨云，让他处理就是。
　　而对于夜墨云来说，于他有用的也不过是旭国的虎符，羽国的虎符若是在他手中，名不顺言不正，就算他去调兵遣将，也迟早会出问题。
　　既然这样，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从羽帝手中名正言顺的，借兵。
　　“羽帝说借我三万羽国的精兵，这三万精兵可以现在边关放上一放，威慑旭帝，然后他还给了我一支人马，随我们一同回旭国，后面也专门负责在旭国保护你。”
　　这是他与旭国商谈之后的结果。
　　夜墨云对于这三万精兵是满意的，他虽然也有一支精兵，可是这支精兵是用来和旭帝博弈的。
　　威慑而牵制，单凭他的人马只怕还是单薄了些。
　　而今有羽帝相助，以这三万人马牵制他那个好兄长，然后再以他手上的人马，足以和旭帝博弈。
　　至于最后鹿死谁手，便看谁棋高一着了。
　　“这样的话，回去以后，便不用太束手束脚了，不过旭帝应该不会想我们平安回去才是。”
　　先前的杀手还历历在目，赵明歌是丝毫都不相信旭帝放过回程之时的截杀。
　　“无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是动手，我自然也有防备的办法，跟何况，他越是越是失败，才越会慌张。”
　　而一个人若是慌张到了极点，那么离失败也不远了。


第519章 那车上的温情
　　赵明歌耸了耸肩，对于夜墨云之言不置可否。
　　旭帝之事烦心，终有解决之时。
　　不论是旭帝还是谁，算计夜墨云的，向来都没什么好下场。
　　更何况，夜墨云本来就还有账要和旭帝算。
　　赵明歌叹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
　　“我记得羽帝之前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羽帝虽然掩饰的极好，可是仍旧没有逃过她的眼睛，更何况，当时夜墨云的眼神，也让她注意到几分。
　　她虽然心中猜测，应该同如月有关联，可是具体的情况，赵明歌却是猜不出来。
　　“是她，冷宫的守卫来报，说夏氏意图刺死如月，结果在推搡中，夏氏撞上了如月的簪子，死了。”
　　这件事情未免太过于巧合。
　　那个如月前脚进了冷宫，后脚就和冷宫里的夏氏发生了争执。
　　不论是从哪里想，巧合的都太过于诡异。
　　赵明歌听着夜墨云说夏氏，一时还未反应过来，思索了几许，才想起了夏家。
　　说来当初相令止便是在夏家，这其中的关键，赵明歌也忘记问相令宜了。
　　“我总觉得如月应该还有什么打算，之前忘记问相令宜关于相令止的事情了。”
　　赵明歌面上升了两分恼意，拿手敲了敲她自己的头。
　　夜墨云听到相令宜的名字，只觉得心下一堵，他暗中磨了磨牙，直接将赵明歌抱进了怀里。
　　马车内的空间并不算小，赵明歌被夜墨云的动作弄的一怔，正准备推开她，就察觉到耳边温热一片。
　　“圣药族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在自己夫君面前提别的男人，歌儿就不怕我生气。”
　　赵明歌被夜墨云弄的耳根一热，她伸手推了夜墨云，却未曾推动。
　　“你吃什么飞醋，我只是觉得，相令止在夏家待了那么久，保不齐还有蛊虫通过夏家流传开来，这件事有点太过于巧合了，你在想什么？”
　　赵明歌心下升了两分羞赧，倒是没有生气。
　　夜墨云看到她这般，方才升起的那一份郁气也随之消散开来。
　　“这件事的确是太巧合了，如若如月这几天有动作，那我们看着便是，要是她没有出手，那便告诉皇后娘娘一声，她心中自有决断的。”
　　夜墨云心中长叹了一声，抱着赵明歌的动作却未曾放开。
　　赵明歌也放弃了动作，靠在了夜墨云的怀里，她垂眸看了身上衣衫，心中那名为理智的小人已经节节退散。
　　明明已经打定好主意，可是她总是在不知不觉的退步。
　　“嗯，不过我觉得依照如月的性子，怕是等不到我们离开。”
　　如月自私成性，又被羽帝娇宠了多年，如今骤然失去所有，她只怕不会这么甘心。
　　而且……
　　如月自视甚高，又对夜墨云势在必得。
　　赵明歌一点都不觉得，如月能等到她和夜墨云回旭国。
　　果然，男人就是蓝颜祸水。
　　赵明歌心下轻哼，对于夜墨云此时怨念万分。
　　只要一想到，从旭国到羽国，夜墨云已经不知道招惹了多少姑娘，赵明歌便有些气闷。


第520章 如月的后招2
　　此时被提及的如月，正躺在昔日的宫殿里撒气。
　　她将面前的茶盏狠狠的摔了下去，碎瓷声响起，才让她觉得舒坦的多。
　　去做看着往日熟悉的宫殿，此时连烛火都未曾点上几根便觉得心中不痛快极了。
　　然而想起羽帝，想起夏氏，她又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月不甘心这样，她也不不允许她再落到那副境地。
　　可是虽然如今她已经从冷宫出来，实际上同在冷宫也无任何区别。
　　如月只要一想起，曾经在冷宫看到那些失宠失势之人的下场，她便忍不住在屋里走来走去。
　　“不可以，我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我一定要想办法……”
　　她在屋中走了两个来回，突然只觉得眼前一亮，她快速的跑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从体面翻出来了一个小盒。
　　红木做的木盒，看起来十分精致。
　　如月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正躺着一只红褐色的虫子，如月忍住了心里的厌恶，嫌弃的拈起了那只虫子，闭着眼吞咽了下去。
　　她记得这是夏氏曾经送给她的，夏氏给她的时候，跟她说，这种蛊有魅惑人心的能力。
　　如月本来是不信这个的，可是当时夏氏服下了另一种蛊，如月亲眼见着夏氏在半个月内仿若年轻了十岁有余。
　　如月便对夏氏的话深信不疑，可是之前她一直觉蛊实在是太难以……
　　况且她也用不上这个，便一直没有用过。
　　而现在……
　　如月忍着浓浓的厌恶，将蛊虫吞咽而下。
　　本来如同死物一般的蛊虫，在她吞下的那一刻就活了，如月只觉得腹中一阵绞痛，随之就是浓浓的灼烧感。
　　如月疼的想要打滚，她只觉得就算是被夜墨云踹了一脚都没这么疼，可是她又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
　　如月忍住了呼痛，她努力的在疼痛中保持着清醒。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无尽的灼烧，如月咬着唇瓣，泪水已经布满了面上。
　　她在心里诅咒着赵明歌，诅咒着容后，诅咒着其他人……
　　直至天方露白，如月才感觉到疼痛和灼烧在逐渐消退。
　　她撑起了身，扶着桌子走到了梳妆桌前，随即如月便惊讶的发现，她被夏氏掴掌留下的脸上的肿印已经完全消失。
　　而且她的皮肤也好上了不少，就连她的脸上，也带上了一层层淡淡的魅惑的气息。
　　眨眼之间，便能见眉波流转，勾人摄魄。
　　如月心中大喜，她决定先试一试效果。
　　正逢守卫前来给她送餐，前来的守卫看了屋中的一片狼藉，本来心中只觉不屑，然而他目光扫在如月的脸上，便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满眼之中，尽是如月的一颦一笑。
　　如月看着守卫痴痴的模样，摸着唇轻笑出了声，她眉波微转，便只抚了胸口喊到。
　　“哎呀，我胸口好疼……”
　　那守卫恍若大梦初醒，连忙跑来扶了如月，然而他目光定格在如月胸前，便再也挪不开。
　　如月此时才觉不对，正要后退喊人，只是她还未出口，便只觉眼前一黑。


第521章 如月的恨意
　　如月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日晚上，她目光定定的看着房顶，蓦然疯狂的大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只是一片狼藉之中，她声音早就嘶哑不堪，不过刚笑了两声，便猛的咳嗽了起来。
　　她撑起身坐了起来，眼中的泪水未曾断绝一般，不停的滚落到了地方。
　　她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中猛然升起了一阵恨意。
　　赵明歌，赵明歌，都是因为你！
　　如月的心中，有一个疯狂的小人正在无声的怒喊。
　　她起身转到了后院，用冷水疯狂的冲洗着身体，丝毫不顾冷意将她的皮肤冰的惨白一片。
　　她抬头看了天上的明月，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宫内的事情，此时尚未有人知晓。
　　赵明歌已经安排好了清婉及羽澜的归属，夜墨云也计划好了回旭国时的路线。
　　他们在羽国之内并不用担心路线问题，然而一经进入旭国，便必须时时刻刻注意安全。
　　因为旭帝的第一波截杀，必定会是从那时开始。
　　夜墨云太过于清楚旭帝的为人，对于他想的什么，自然是更加了解。
　　他那个兄长生性多疑又心狠手辣，斩草便习惯除根。
　　所以，旭帝只会安排无数的杀手在暗中截杀他们，而明面上也不会放弃布置。
　　明面上的布置有很多可以选择……
　　毒杀，请杀，陷害……
　　这些手段对于夜墨云来说，太过于熟悉。
　　如果单只是他一人，他定然会选择与旭帝硬碰硬，可是有他的小王妃在，他便想将一切能规避的危险，尽可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夜墨云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了亮着烛火的内室。
　　赵明歌此时早已陷入了睡梦之中，浑然未曾察觉到什么。
　　她面上含笑，好似做了美梦一般。
　　夜墨云将目光挪回，继续看了眼前的地图，力求规划出一条最好的路线。
　　同样是个不眠之夜，被夜墨云惦记的旭帝同样惦记着夜墨云。
　　旭帝此时一身龙袍加深，昏暗的殿内，烛火跳动着在他脸上照应出两分阴沉之色。
　　他目光如刀，看了屏风后之人。
　　“老二怎么样了？”
　　旭帝口中的老二，自然就是二皇子夜楚风，皇后失势以后，夜楚风比之先前，更是成熟了不少，旭帝接连给他派了两个任务，他也都顺利完成，甚至超出了旭帝的预料。
　　为此，旭帝将目光重新放回了他这个曾经寄予了厚望的儿子身上。
　　屏风后的人，便是旭帝派去考察夜楚风之人。
　　他此时语调缓缓，显出了两分不卑不亢之意。
　　“二皇子心思沉稳，且行事雷厉风行，臣暗中考察，二皇子都已尽数破解，陛下圣眼，可堪大用。”
　　旭帝听了他的回复，面上神色淡淡，也并未显出什么开心或者其他表情。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屏风后的人依言而退，旭帝方看了掌下宣纸，他提笔在夜楚风的名字上划了一个圈。
　　随即将笔搁在了案上，转身出了宫殿。


第522章 旭帝母子
　　旭帝自宫殿中而出，转身上了轿辇。
　　虽然已经是深夜，然而宫中灯火通明，若非整个宫内此时都是静悄悄一片，同白日其实也无甚差别。
　　旭帝的轿辇走的很快，不过片刻便已经到达了一处宫殿之前。
　　守在宫门口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此时正在打着呵欠，然而看到旭帝的轿辇到来，连忙打起了精神迎了上来。
　　“陛下，您来了，娘娘已经在里面等您多时了。”
　　这句话说的僭越，毕竟皇宫之内，素来只有后妃等皇帝之言，何来半点抱怨。
　　可是这个老嬷嬷的嘴里，却是直白的将这件事给点了出来。
　　旭帝却也未恼，只嗯了一声止了人通传，便快步进了宫殿。
　　殿内伺候之人多是些上了年纪的嬷嬷，此时看着旭帝，都恭恭敬敬的做了万福礼。
　　“陛下。”
　　旭帝未曾多言，转身入了内室，见到了一直等候之人，上前见了礼。
　　“母后，我来了。”
　　原来，这里就是卢太后的居所。
　　卢太后是旭帝的生母，先帝在世时并不受宠，可是后来，先帝诸子接连暴毙，剩下诸子出了夜墨云又都不堪大用。
　　只是先帝就算有意夜墨云，可是夜墨云不仅体弱，还得了失土之症，双腿逐渐不良于行。
　　因为，最后的皇位便落在了旭帝的头上。
　　而卢太后也水涨船高，成为了太后。
　　卢太后生的和蔼，然而此时那张和蔼的面上尽是冷意。
　　“羽国那边传了信，说十七那个孽种后天就要启程回来了？”
　　卢太后话语之间满是厌恶，对于夜墨云更是掩盖不住的不屑，她看了旭帝，眼中才生了两分缓和。
　　“我早就说过了十七这个孽种不能留，现在果然是印证了当年的话语。”
　　旭帝此时也卸去了外人面前的那般威严，眼中闪过了一抹杀意，更多的却是盖不住的疲惫。
　　“母后，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当年父皇死的匆忙，十七手上又握了极为重要之物，我本来想着借着他的腿病，让他逐渐中毒而亡，却没想到，他竟然命大如斯。”
　　旭帝说到这里，心中也是掩盖不住的杀意。
　　对于夜墨云，旭帝从来都是试探多余喜欢。
　　夜墨云太受先帝的重视，而导致他们这些皇子当年都是被忽略的存在，如此一个扎眼的存在，若非有用。
　　旭帝怎么可能留他。
　　“皇儿，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并非是怪你，只是怪莲妃那个贱人当年蛊惑了陛下，将那般重要的东西都给了十七那个孽种，以至于你我不得不处处受制于十七，每每想至于此，我都恨不恨再亲手将那个贱人再按到水里去一次。”
　　旭帝不喜夜墨云，卢太后又何时喜欢过莲妃。
　　在她眼里，莲妃便是那媚主惑上的贱人，将先帝的宠爱尽数霸占了过去。
　　“母后，在还没有完全解决掉十七之前，这个话可不能再说了，他一直都对于莲妃的死有存疑，我们不能在这之前给他抓了把柄，让他找到借口。”


第523章 如月的变化
　　莲妃的死，是卢太后一手所为。
　　这件事出了卢太后和旭帝，已经再没有他人知晓。
　　只因为当年参与过那件事的人，就算是卢太后的心腹，也都逐渐被他们母子给处理了个干净，就连家人也一并都处理了。
　　只因为，这件事情，旭帝不允许有任何人再知晓。
　　不论是谁，只要是有人知晓了这件事，就代表着夜墨云迟早也会知晓。
　　而这件事一旦被夜墨云知晓，夜墨云就有理由正大光明的做很多事情。
　　旭帝做了很多事，才能登上这个位置。
　　他不允许他的地位有一丁点的动摇。
　　“我知道，这件事，十七那个孽种是不会知道的。”
　　旭帝知道的事情，卢太后自然更加清楚，只是一想起莲妃，她便忍不住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蓦然，卢太后脸上划过一丝阴狠。
　　“十七回来的路线，定下了吗？”
　　卢太后所想，无疑便是截杀，旭帝摇了头，看了她。
　　“十七已经有所警觉，去时的路线他都未曾按照规划之路，回来的路线，定然也不会按照预定的路线。”
　　说起这件事，旭帝便只觉得肉疼。
　　因为夜墨云，他不仅损失了手上的一支精锐。
　　甚至还赔上了黄金无数。
　　可是现在夜墨云仍旧毫发无伤，如此情况，如何能让他不郁闷。
　　“他从羽国回来，进入旭国的地方定然不会改变，将那几条路都布上埋伏，不论他走哪里都格杀勿论，到时候将现场伪造城山匪作乱，就不会有人怀疑。”
　　纵使有人怀疑又能如何，只要夜墨云一死，其他的人便不成气候。
　　就算是有人怀疑，到时候也没有其他用处了。
　　卢太后深吸了一口气，看了旭帝。
　　“如若人手不够，就去找你舅舅。”
　　旭帝自然是明白卢太后之意，便也未曾多说，只点了点头。
　　“儿子知道的。”
　　旭帝母子一夜未眠，可赵明歌却着实说了个好觉。
　　他们出发回旭国的日子在即，羽帝和容后心中挂念赵明歌，便每日一大早便接了赵明歌入宫。
　　赵明歌今日也是如常，只是今日进了宫不久，就在转角处被人撞了一下。
　　撞她的是个小宫女，低着头瑟缩着跪在地上求饶。
　　赵明歌摆了摆手，然而目光落在小宫女的而后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目光。
　　夜墨云看了她，正准备开口，便见到赵明歌眉眼弯弯的露出了个笑容。
　　而眉眼之间，却是阻止他开口之意。
　　夜墨云为不可察的打量了眼前的宫女，只是她低着头也看不出什么。
　　赵明歌好似完全不曾在意一般，说了无事，便拉着夜墨云继续往容后宫里去。
　　直到转角之后，再也看不到人，赵明歌才压低了声音道。
　　“刚才那个是如月。”
　　夜墨云一愣，却是愣在如月如今应该被看管起来了才是。
　　赵明歌看了他的申请，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继续道。
　　“而且我刚才发现，她竟然给自己种了胭脂蛊，如月为了报复，竟然真的什么都不顾了。”


第524章 胭脂蛊
　　“胭脂蛊？”
　　夜墨云对于圣药族的各种蛊并不了解，可是赵明歌却十分的了解。
　　她轻哼了一声，带了两分不屑。
　　“胭脂蛊这种东西，想来应该是相令止和夏家接触时，流传出来的，我倒是没想到，相令止对于夏家也没什么好感，不然怎么会把这个东西给她们。”
　　所谓胭脂蛊，其名出自‘胭脂红粉，枯骨佳人’之中。
　　顾名思义，这种蛊主要是女子用来维持容颜的一种蛊。
　　但是这种蛊不同于雌蛊，雌蛊是帮助女子稳固容颜，也就是说，若是一个女子本就貌美，那么雌蛊便会让这个女子美丽长存、
　　而胭脂蛊，却是以重用以改变女子容颜的蛊。
　　不乱先前，这个女子是什么样，只要用了胭脂蛊，便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脱胎换骨，焕发出最好的一面。
　　只不过，若是胭脂蛊，只是这个效果，赵明歌也不会感慨那一句了。
　　胭脂蛊最大的问题就是，如果一定服下，虽然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焕发出最佳的状态，可是这种蛊本就不稳定，必须吸食足够的阳气才能维持效果。
　　也就是说，一旦服下胭脂蛊，胭脂蛊便会无形的透露出媚意，引着诱着男子与宿主交合。
　　药王经中又将胭脂蛊叫做媚蛊，便是这个缘由。
　　而且，胭脂蛊会无形中改变宿主的体质，借以阳气反哺宿主本身。
　　赵明歌将其中的关联同夜墨云说了一边，夜墨云也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她只怕是已经疯了，你要多注意些。”
　　胭脂蛊的事，夜墨云倒不认为是偶然，更何况按照胭脂蛊的习性。
　　守在如月宫外的守卫起码十多人，如月能此时穿着宫女的衣服在此处，便只能说明，如月服下胭脂蛊已经有些时日。
　　夜墨云只要想到此处，便忍不住皱眉。
　　他叹了一声，蓦然却是有些感慨。
　　“无妨，我反而想看看她要做什么，要是能在我们走之前解决掉，就干脆解决掉她就是了。”
　　她赵明歌从来都不觉得她是什么好人。
　　常人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然而如月行事，几次三番冒犯不说，明明顶着相雨茹的女儿的身份，却反而变相的坏了相雨茹的名声。
　　赵明歌其他尚且能忍，这个却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了。
　　如今若是如月还想做什么，她自然是奉陪到底的。
　　“差不多我们明日也起行了，她要是想做什么，除了今日便只有后面起行之后，回去的途中一切未明，不如让我今晚帮她一把？”
　　赵明歌眸光微闪，抬眼看了夜墨云一眼。
　　夜墨云被他看的心中骤然升起了两分不爽，他伸手刮了赵明歌的鼻梁，有些好笑。
　　“说吧，又想我做什么。”
　　赵明歌笑眯了眼，压低了声音将心中的想法告知了夜墨云。
　　夜墨云听了他的计划，有些失笑，使劲捏了赵明歌的脸。
　　“行吧，我知道了，合着我就是给你当筏子的。”
　　赵明歌无辜的吐了舌头。
　　“我哪里敢啊！”


第525章 赵明歌撒娇
　　赵明歌同夜墨云到了容后宫里时，羽帝早就在此处了。
　　因为赵明歌马上就要离开羽国，羽帝近日上完朝便早早的推了其他事情，到了皇后宫里，因着这样，后宫中也不知有多少娘娘搅碎了手上的绣帕。
　　一时后宫之中，不少嫔妃望着皇后的暗中急红了眼。
　　可是容后也不管她们，毕竟旁人不知，容后却是知晓羽帝此举的意味。
　　不过是因为，赵明歌罢了。
　　“容姨，爹。”
　　赵明歌看着容后和羽帝，上前见了礼。
　　“明歌你来了。”
　　容后正在与婉如说话，看着赵明歌来了，抿唇轻笑着召了她上前。
　　“容姨今日又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天天在容姨这边吃好吃的，我都舍不得走了。”
　　赵明歌凑上去看了容后准备的吃食，笑着蹭了上去拿了一块糕点。
　　这几日容后变着花样让宫里的小厨房做了些羽国各地的吃食，本意是想让赵明歌能尝一尝，结果没想到赵明歌反而是爱上了羽国各地的吃食，每日里都吃的不亦乐乎。
　　“你呀，要是舍不得就住下来也行。”
　　容后笑着点了明歌的额头，打趣道。
　　“只要摄政王一走，你别食不下咽、寝不入眠就好了。”
　　赵明歌脸色微红，眼珠飘忽看了另一边。
　　“我才不会想他呢，容姨你不许打趣我。”
　　她虽然说的决绝，可是话语中却怎么带着飘忽，一时间便是羽帝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容后看了羽帝，拉了婉如起身，转头看向了夜墨云。
　　“正好我与摄政王有话说，明歌你先同陛下说会话吧。”
　　夜墨云看了容后，心下了然，便一同起身同容后出去。
　　顿时，殿内便只剩羽帝与赵明歌二人。
　　羽帝看着赵明歌，叹了一声。
　　“明歌，你当真已经决定了，同摄政王一起回去？”
　　此行危险，不论是夜墨云还是羽帝都知晓，羽帝本以为他应当不会担忧，然而越是时日将近，反而越是忧心。
　　时至今日，甚至想在与赵明歌确认一二。
　　赵明歌笑言浅浅，带了两分撒娇的意味看了羽帝。
　　“阿爹你怎么又问这个，我……我肯定是要同墨云一起回旭国的。”
　　她在旭国尚且还有事要办，相雨茹为何要主动暴露她的位置这件事始终是个谜团。
　　还有就是，留在羽国，她便会受到不少束缚。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对于女子的拘束其实也不少，如若选择留下来，她不过就是第二个如月，背着私生女的名字，然后被养在宫里。
　　这样的日子，并非是赵明歌要的。
　　纵使皇宫内吃得好，喝的好，可是如月想要的，赵明歌本来就不想要。
　　“阿爹你放心吧，我会给你写信的。”
　　赵明歌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在羽帝的怀里蹭了蹭。
　　羽帝给赵明歌理了鬓边的碎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心中失落，总觉得好不容易寻到了他和雨儿的亲女儿，可是满打满算相处不到一个月，便就又要分离。
　　“罢了罢了，再说我就是那棒打鸳鸯的恶人了。”


第526章 和羽帝的谈心
　　“阿爹其实你可以放心的，我在旭国过的很好，再说了，墨云对我也很好，您不用担心我的。”
　　赵明歌的确是觉得她在旭国过的不错，有夜墨云在，加上她的医术。
　　在旭国怎么可能有她过的不好的，可是羽帝却并非这样觉得。
　　夜墨云对赵明歌的好他无从否认，毕竟夜墨云对于赵明歌的确是不错。
　　若非如此，不论夜墨云如何有能耐、是何身份，早就被他驱逐出羽国了，有岂会借兵给他，甚至于还变相的支持夜墨云上位。
　　可是即便夜墨云还错，然而旭国在他眼中，便只剩四个大字，那便是是非之地。
　　“我在旭国安插的探子说，旭帝近日有大动作，只怕你们回去的路上并不会太安稳。”
　　这也是羽帝突然间又想要改变主意的原音，羽帝曾与旭国打过交道，自然是知道旭帝那个人如何，阴险、卑鄙、就像是蛰伏在草丛中的毒蛇一般，时时刻刻紧盯着猎物，只等着猎物放松警惕，然后给与对方毙命一击。
　　这便是羽帝给与旭帝的评价。
　　平心而论，这种品质并不算太坏，然而作为一个帝王来说，却未免太过于落了下乘。
　　而今，他明知对方毕竟有什么大动作，反而还放任他的女儿前去踩敌人的圈套，羽帝却只能苦笑一声。
　　赵明歌听到羽帝的话，直起了身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阿爹你是担心我，但是你放心，有墨云在，我不会有事的，再说了，阿爹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可是我娘的女儿，才不会这么轻易让人算计。”
　　赵明歌扬眉轻哼了一声，眉眼中满是自豪。
　　“阿爹你不如在给我讲讲我娘的事情吧。”
　　羽帝在和赵明歌相认之初，便被当年与相雨茹的事情告知了赵明歌。
　　赵明歌从羽帝的嘴里了解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相雨茹，她会捉弄羽帝，会同羽帝置气，还会露出完全不一样的神色。
　　这样的相雨茹是别人不曾见过的，却让赵明歌心里与相雨茹的形象更加鲜活了起来。
　　而今，与羽帝相离在即，赵明歌的心里其实也并不好受。
　　这种感觉生的莫名，让她无从探寻，可是又无从割舍。
　　“好好好，都依你。”
　　看着赵明歌脸上神采飞扬的神色，羽帝恍若一瞬之间又看到了当年的相雨茹一般。
　　想起记忆里那个女子，羽帝一时之间，便歇了先前的各种想法。
　　明歌不论是哪里，都同他的雨儿像极了。
　　这般的情况下，他便是再说什么都不过是徒劳罢了。
　　羽帝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声，又隐隐带了几分骄傲。
　　这才是他和雨儿的孩子。
　　不再拘泥于劝解的羽帝，又将之前同相雨茹的故事，与赵明歌一一的说了一遍。
　　一时间，羽帝说，赵明歌就在一旁安静的听。
　　容后与夜墨云从外面回来时，赵明歌与羽帝之间的气氛便已经和谐了许多。
　　夜墨云和容后相视一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放下心的感觉。


第527章 大鱼上钩
　　赵明歌和羽帝相谈甚欢，容后间歇也会插上几句话，夜墨云虽然甚少开口，但是每次开口之时，所见所闻，都让羽帝满意万分。
　　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等羽帝反应过来时，时间便已经不早。
　　宫中规则，入夜之后便会落下第一道锁，虽然羽帝若是执意要开，便也无甚大事。
　　只不过，羽帝还未开口，容后便先说了话。
　　“陛下，明歌与摄政王明日便要启程，不若今夜就让他们歇在宫里吧，一则也让明歌有时间再同你说说话，二则也是我的私心，总觉得还有许多未曾同明歌说完说完一般。”
　　容后开口，赵明歌便知定然是夜墨云同容后说过什么。
　　毕竟解决如月之事，单只靠运气，只怕会横生变故。
　　羽帝面上生了几分犹疑，平心而论，他自然是想要赵明歌住在宫里，只是……
　　婉如看了羽帝面上神色不明，上前亲亲热热的挽住了赵明歌的手。
　　“明歌姐姐，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你今晚就住在宫里吧，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赵明歌眸中含笑，抬眼看了眼羽帝，又看了婉如。
　　“这件事就按照容姨和阿爹的安排吧。”
　　羽帝听到赵明歌开了口，心中骤然松了一口气，他哈哈大笑出声，怎么都掩盖不住心底的开心。
　　“好，那就按照皇后的安排吧。”
　　诱饵已下，接下来便是静等鱼儿上钩。
　　赵明歌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与夜墨云对视了一眼。
　　留宿宫中之事并非是小事，虽说宫中并不差地方睡觉，可是如何都要命人前去收拾，只怕不出片刻，摄政王夫妇留宿之事便会传遍整个皇宫。
　　而该知道之人，便会知道。
　　此时，该知道的人的确是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如月听着耳边宫人谈论的消息，眼底划过了一丝恨意，她悄悄退出了宫人谈论的圈子，绕过了外面的守卫，回到了之前的宫殿。
　　回到宫殿以后，如月回到了之前的小库房，库房里的东西都是这些年来羽帝的赏赐，以及各个地方的孝敬。
　　羽帝虽然恼了如月，可是并未派人前来收缴，所以现在方便了如月现在。
　　她从库房中取出了一些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然后绕过了守卫到了正在收拾的地方。
　　“你怎么才来，再晚点小心被嬷嬷骂。”
　　正在收拾的小宫女看了如月，带了几分埋怨的看了一声如月。
　　小宫女虽然见过如月公主，然而如月自从用了胭脂蛊以后，整个人都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不论是气质还是样貌，都同以前完全不一样。
　　如月低头应了一声。
　　“都怪我突然闹了肚子，你出去吧，我来收拾就可以了。”
　　如月说话并不客气，小宫女心下有气，可是听着不用自己做了，就没有发出来。
　　只把手上的动作一停，转身出了屋。
　　如月看着宫女离开的背景，心中狠狠的骂了一声贱人，等她事成之后，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些人。


第528章 解决如月
　　如月自怀中将取出的东西放进了一旁燃着的香炉之中，然后又将另外之物放入了床榻之上。
　　待这一切做好，她才小心翼翼的将一切恢复原样。
　　这处宫殿虽说久未有人住，然而宫人定期都有清理打扫。
　　如今说是整理，其实不过是再添些东西，如月草草的将里面收拾了一下，便退出了门外，然后转身入了隔壁的房间之内，偷听着隔壁的动静。
　　赵明歌与夜墨云在容后宫里用过晚膳，羽帝又与赵明歌说了好些话，虽说是舍不得，可也知晓时辰不早了。
　　“时辰不早了，明歌和摄政王也该休息了，不然明日怕是没精神了。”
　　夜墨云和容后通过气，此时时辰不早了，如果今夜太晚了明天就真的没有精神了。
　　羽帝纵使不舍，也只点了头。
　　“是啊，时辰不早了，是该是时候休息了。”
　　赵明歌这才和夜墨云起身告了离。
　　宫人在前面带路，低头也未有半分话语，赵明歌勾了嘴角，同夜墨云保持了三步左右的距离。
　　一路无言，然而刚要到休憩的宫殿，便有一个宫人匆匆忙忙跑来。
　　那个宫人在赵明歌面前停下见了礼。
　　“摄政王妃，皇后娘娘方才想起了一件事，请您再回去一趟。”
　　赵明歌嘴角微勾，抬眼与夜墨云交换了一个眼神，因着夜色已深，那个宫人也未曾看到夜墨云和赵明歌的动作。
　　“既然是娘娘有请，墨云你便去歇息吧，向来娘娘定然是有什么要紧之事，才会此时喊我回去的。”
　　赵明歌脸上带了一抹嘲弄，嘴里却是半点都未曾泄露。
　　夜墨云看了赵明歌这般，也做出了苦恼的模样。
　　“也罢，那歌儿你可要早些回来，本王等你回来一起安寝。”
　　赵明歌与夜墨云在宫门外依依惜别，躲在暗处的如月却只觉得刺眼的很。
　　待到赵明歌觉得差不多了，方看了前来传话的宫人。
　　“那就劳烦公公带我回去找皇后娘娘了。”
　　赵明歌前脚刚走，夜墨云便打量了一直未曾开口的宫人。
　　“方才未曾发现，公公好似有些面生。”
　　夜墨云只是只是随口一说，却将这个宫人吓得浑身都似在发颤一般，他压低了声音，回道。
　　“奴才是刚调到这里伺候的，摄政王不认识奴才也是正常的。”
　　夜墨云饶有趣味的看了他半晌，才将目光挪开，意义不明的说了一句。
　　“是吗。”
　　夜墨云一句说完，也不管那个宫人如何，只直接抬步进了宫殿。
　　这处宫殿不大，寻到休憩之处并不是什么难事，夜墨云还未开门，便只觉得闻到一股浓浓的让他厌恶的味道。
　　这种把戏他并非第一次见，旭帝当年为了试探他，便默许宫人给他玩过这种把戏。
　　被人算计的滋味并不感受，虽然当年未曾出什么大事。
　　可是如今向来，夜墨云仍旧只觉得眸中神色一冷。
　　他原本以为如月是要玩什么，却没想到是这个，夜墨云话语微冷，站定未曾动作。
　　“开门。”


第529章 计划落空
　　夜墨云话语一出，那宫人似未曾反应过来。
　　待到他反应过来时，忙的上前拉开了门，恭恭敬敬的等着夜墨云进去。
　　夜墨云抬脚进了屋，香炉中的熏香已经燃烧完毕，屋内缭绕着令他作呕的香气。
　　“摄政王殿下，您先休息吧，奴才这就退下了。”
　　宫人见着夜墨云的进屋，只觉得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连忙退下顺便帮夜墨云关了房门。
　　夜墨云看了宫人的动作，冷笑了一声，随即熄了红烛。
　　此时所谓皇后娘娘传召，带着赵明歌的宫人却带着赵明歌走的不是先前的路线，而是另一条更为偏僻的小路。
　　“公公，我记得从皇后娘娘到这里的路并非是这条吧？”
　　赵明歌此时也懒得再装，本来就走的慢的步伐干脆停了下来。
　　她语调稍缓，此时又添了两分慵懒之意。
　　那名宫人此时已经抖的不成样子，看着赵明歌恍若要哭出来一般。
　　“摄政王妃，皇后娘娘传的急，奴才这才走的近路，您……”
　　赵明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懒得听他废话，直接在他肩膀拍了一下，才退开了步伐。
　　“既是皇后娘娘传召，那我们自然是要早点去，你说是吗？”
　　那宫人张嘴就要回话，可是刚张嘴他就惊恐的发现，他想的和出口的话语竟然完全不一样。
　　“是，摄政王妃您说的对。”
　　赵明歌满意的拍了拍手，将遗留的药粉尽数拍掉，这才继续跟了宫人往皇后宫里去。
　　宫人不再刻意的带赵明歌走去别的地方，到皇后宫里也就不过片刻。
　　容后此时刚盥洗完毕，正在擦手，就听到宫女通传。
　　羽帝听了宫女的通传，反而带了两分疑惑。
　　“明歌，她不是与摄政王去休息了，怎么又折返回来了？”
　　容后心下明了，是如月那边动手了，只是她面上装作不知，也带了两分疑惑。
　　“这……臣妾也不知啊，还是先让明歌进来说话吧，夜深了，别着了凉。”
　　容后想的周到，羽帝便点了点头，宫人前去接引赵明歌，不过片刻，赵明歌便被宫女带着进了屋内。
　　羽帝到底是担忧她是否是遇到什么事了，便直接开口询问道。
　　“明歌，你不是已经去休息了，发生了什么事？”
　　赵明歌此时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一脸疑惑的看了身旁的宫人，又看了看容后。
　　“不是容姨说有要紧的事情，传我来的吗？”
　　容后我适时的表现出了疑惑，转头看了羽帝。
　　“没有啊，我放才与陛下都已经准备睡了……等一下，方才是谁来传的你，人可还在？”
　　容后脸上的疑惑只是一时，随即便眉头一皱，问起了赵明歌。
　　羽帝此时也察觉出了不对，他面色微沉，心中闪过一抹杀意。
　　赵明歌点了头，回道。
　　“我也觉得他有些奇怪，就把他交给外面的人看着了，容姨原来没有找我吗？”
　　赵明歌端的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羽帝却是越发等不及。
　　容后让人上前匆匆给她换了身常服，也顾不得此时已经盥洗完毕，便让人把人带了上来。


第530章 如月的结果
　　那名宫人被带上来只是已经是满眼绝望之色，他原本是想要咬毒自尽，可是藏在牙根的毒丸明明已经破了，他却毫发无损。
　　此时他已经是叫苦不迭，只后悔道他为什么要接下这个差事。
　　羽帝此时满是怒色，看着下跪的宫人满是杀意。
　　“说，谁让你去传摄政王妃的。”
　　这个宫人本就是宫中级别最低的，平日里哪里见过羽帝，更何况是见过羽帝发怒。
　　他此时两股战战，整个人都抖如筛糠一般，听着一串又一串的实话从嘴里出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是奴才鬼迷心窍收了守卫的钱，假传皇后娘娘的旨意找的摄政王妃的，但是奴才真没想到皇后娘娘面前……”
　　给了他钱的是一个刘姓守卫，守卫只是说，让她将摄政王妃带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带摄政王妃转几圈再回去就行了。
　　可是谁能想到，他是将赵明歌带到了小路那边，却在赵明歌拍了他一下，他当真将人带到了皇后宫里。
　　纵使他知道这件事同赵明歌脱不了干系，可是……
　　羽帝此时听了他的话，更是勃然大怒，也顾不得茶还烫手，便直接一杯热茶砸到了他面前。
　　“混账东西，具体说清楚，是哪一个守卫，具体什么事，朕看你们是当真无法无天了！”
　　溅起的热茶落在了宫人的脸上，他整个人只抖的更加厉害，哪里还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全部都抖了出来。
　　“陛下饶命啊，是，是看守如月公主的刘侍卫。他说是如月公主的命令，让我前来拖住摄政王妃，让如月公主和摄政王能单独相处一会……”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羽帝此时已经怒极。
　　如月之事，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所以纵使他让人将如月压去了冷宫，实则也未曾褫夺如月的公主身份。
　　只是……
　　如月明明被幽禁，又是怎么出来的……
　　羽帝眸色微沉，还未开口，容后却斥责出了声。
　　“如月正在禁足，没有陛下口谕不能外出，守卫是如何能同如月见面的。”
　　宫人此时已经后悔到了极点，他后悔知晓的太多，又后悔不该贪那点银子。
　　感受到嘴巴又在开合的宫人，近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奴才偷听到刘守卫和其他守卫说，是他们有把柄落在如月公主手里，如月公主以此威胁他们……让他们帮助如月公主嫁给摄政王……”
　　羽帝听到这里，只觉得怒气翻滚，容后却是突然惊叫了一声。
　　“不对，摄政王……”
　　就在此时，外面匆匆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宫人上前来通报，摄政王求见。
　　容后与羽帝此时也管不得其他，连忙让人把夜墨云传进来。
　　夜墨云进殿之后，周身衣衫并未有任何变化，他上前给容后羽帝行了礼，脸上一脸歉意。
　　“深夜打扫却是不该，只是皇后娘娘突然传召歌儿，我有些忧心，可是娘娘……？”
　　夜墨云话至此，方看到了地上跪着的宫人，他面上恰到其时的带了几分疑惑，转头看了羽帝。
　　“这是？”


第531章 对食
　　赵明歌看着夜墨云的表演，忍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
　　明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这个男人演的还是这么像，真不愧是他。
　　羽帝心中的担忧，在看到夜墨云的一瞬间彻底的消散，他抬眼扫过了跪在下方的宫人，压下了心中的怒意。
　　“摄政王你来的正好，方才未曾发生什么事情吧？”
　　依照宫人所言，如月的目标便是夜墨云。
　　而今夜墨云虽然已经在这里，羽帝仍旧是有些担忧。
　　夜墨云适时的收了脸上的疑惑，将多余的表情掩盖了下去。
　　“未曾，我忧心歌儿，也无心于休息，便又折返回来求见，是有何事？”
　　夜墨云话语一出，羽帝与容后便松了一口气。
　　容后脸上带了几分歉意，叹了一声。
　　“都是我主掌后宫不力，竟然有人在宫中假传我的旨意，摄政王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如月所打的主意，不外乎就是名节一事。
　　依照宫人招供，如月所想做的，也无非就是借今晚夜墨云留宿宫中，然后借口夜墨云坏了她的名节，强行让夜墨云娶了她。
　　羽帝是对夜墨云满意万分。
　　然而先不论夜墨云本人已经明确的表示了对于如月并无其他好感，便是夜墨云是赵明歌的夫君这一点来说。
　　羽帝自然更加偏向赵明歌。
　　纵使，羽帝对于如月曾经还有过一丝不忍，而今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后，也半点都不曾剩下了。
　　夜墨云听了容后的话语，神色微变，他转头看了赵明歌，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赵明歌许久，方才放下了心。
　　“竟有如此之事，歌儿无事吧。”
　　作戏，一定就要做全套。
　　赵明歌暗中对夜墨云发了个白眼，面上带了两分羞赧摇了头。
　　“我无事的，只是这件事来的奇怪，只怕……”
　　赵明歌话语未尽，其中之意却已然明显万分。
　　容后转头看了羽帝，面上也带着几分薄怒之色。
　　“陛下，此事若是不处理，只怕明歌他们今夜也睡不安生，不如臣妾先去将此事处理了，以免再出乱子。”
　　羽帝听闻容后所言，沉凝了几许，方道。
　　“此事朕也一同前去，不然只怕这宫里都忘了，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羽帝决心已定，容后也不再劝说。
　　只是容后与夜墨云暗中交换了眼神，心照不宣的又挪开了。
　　圣驾起行，因着时辰不早，羽帝同容后又敕令所有人不能声张，故而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原定给赵明歌他们休憩的宫殿外，也未曾惊动里面的人。
　　鬼鬼祟祟守在宫外的宫人，看到羽帝的轿辇，忙的想跑回宫中。
　　然而他动作快，羽帝带来的守卫动作更快。
　　守卫们快速的上前将人捂嘴拖到了一旁，未曾让他给里面的人泄露半分消息。
　　羽帝面色微沉，快步进了宫殿，还未走到主殿，便听闻殿内传出来一阵难以启齿的声音。
　　女子的声音娇媚婉转，比他后宫的妃嫔更加撩人心弦。
　　而那莺莺啼哭之间，却是引出了无限的遐想。


第532章 彻底失望
　　“……不要了……好疼……”
　　羽帝步伐偏快，容后与赵明歌夜墨云跟上来时，正好听到了里面女子传出了又一阵暧昧的娇吟。
　　方才赵明歌与夜墨云在路上便已交流过里面的信息。
　　其中便包括那点在香炉里的催情香，以及被故意放在床上的欢情散。
　　夜墨云当时看到这两样东西，便已经觉得恶心至极。
　　然而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屏息入了殿内，转身就从另一边的窗户翻了出来，随意打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将人给扔进了屋子。
　　而后等他看到一个身着宫女衣服的人摸进了房间时，才大摇大摆的前来求见容后。
　　如月不顾名节，他自然也没什么好顾及的。
　　只是如今听到屋中传出的声音，他仍旧觉得有些让人作呕。
　　羽帝哪里听不出那屋中女子的声音时何人的，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对于如月最后的一点期待也瞬间消失无踪。
　　如月曾是他亲手教养出来的，因为他曾将如月看成是他和雨儿的孩子。
　　故而将之寻回之后，他事事不曾假手于人。
　　甚至于连容后都不得插手如月的事情。
　　他曾经对如月的骄纵有所不满，可是不曾有半点怪罪于她。
　　而且为了如月，他连婉如都不曾多教导什么。
　　可是如今……
　　如今他却是失望透顶。
　　没错，明歌身份已明，如月并非他的女儿。
　　可是亲手教导多年，这其中的感情又如何能轻易割舍。
　　现在这一切，如月用事实告诉了他，不过就是一场笑话而已。
　　“陛下……”
　　羽帝心中所想，容后与他结发多年，岂能不知，只是现在屋内传出的声音越发的不成样子，也不能就让这一群人这样听着。
　　容后低声唤了羽帝，将他飘走的神思唤了回来。
　　羽帝长叹了一声，抬了抬手示意人行动。
　　守卫领命，直接抬脚踹开了殿门，一列侍卫鱼贯而入，掌灯的掌灯，抓人的抓人。
　　只听到里面的如月尖声大叫了一声，随即便没了声音。
　　这种情景，羽帝自然是不方便入内。
　　容后携了赵明歌进入殿内之时，宫殿内的情景已经能尽扫眼中。
　　地上散落着被撕碎的蓝色粉色的布条，侍卫已经给两人裹上了衣衫暂时遮住了身体。
　　如月在烛光下看清楚另一个人的脸，脸上露出了错愕和狠戾的神色。
　　她的嘴此时被布团塞着，唔唔唔的想要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另一个男人却是恍若大梦初醒一般，满脸都是慌张之色。
　　赵明歌从屋内未曾散尽的味道中，闻到了催情香的气息，甚至心下划过了一抹嘲笑。
　　如月是当真不知所谓，所用的这种催情香竟然是最烈的那种。
　　然而她却不知道，这种香有一种致命的后果。
　　那便是无法彻底销毁存在的痕迹。
　　赵明歌抬手指了那边的香炉，侍卫明了的上前将之包好。
　　容后看了被押着的满眼都是不甘心的如月，面上带了几分失望之色。
　　“如月，陛下对你很失望。”


第533章 他怎么是个太监
　　容后仅仅只是一句话，便让如月眼中的错愕变成了更深的恐惧和害怕。
　　她试图挣脱守卫的辖制，想要站起来和容后和赵明歌理论，然而守卫手上的力气又怎么是她一个女子能挣脱的。
　　她的挣脱没有让她脱身，反而让那本就未曾裹紧的衣服顺着她的肩膀滑落了下去些许。
　　原本白玉般的肩上，此时交错相印的靡红的鞭痕和暧昧的痕迹。
　　容后皱了眉，只是让人将他们压去正殿，便带着赵明歌走了出去。
　　羽帝此时已经被夜墨云劝到了正殿，容后带着守卫押解的如月和那个宫人也到了正殿之内。
　　或是方才夜墨云同羽帝聊了什么，羽帝此时脸上的神色已经好看了不少。
　　只是他目光扫过被押解来的如月时，仍旧是忍不住神色微黯。
　　容后携了赵明歌坐在一旁，羽帝摆了手示意其他宫人全部退出殿内，方让守卫取掉了如月嘴里塞着的布团。
　　“如月，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
　　羽帝如今已经是身心俱疲，他看着如月的脸，恍然间似乎是从未认识过她一般。
　　“父皇，这是赵明歌陷害我，这一定！”
　　如月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她满心期待的设计好了这一切，就是想让夜墨云不得不娶她，将她带回旭国。
　　她相信，只要凭她。
　　她迟早有一日会弄死赵明歌，成为夜墨云的摄政王妃。
　　所以她精心设计了这一切，从库房中取出了催情香和欢情散。
　　只要夜墨云进了屋，便会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为此她不得不找到了当时玷污她的守卫，以此为要挟，让他们为她办事。
　　可是她明明看着夜墨云进了屋、熄了灯以后才溜进屋的。
　　为什么屋子里的人根本不是夜墨云。
　　她想不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如月进屋之时从未怀疑屋内的人是谁，所以纵使当那人清醒过来，为催情香驱使着拿着鞭子打在她的身上时，她也未曾又丝毫的怀疑。
　　她以为这是夜墨云不为人知的爱好。
　　可是当侍卫闯入，烛火被点亮的一瞬间，如月才发现。
　　一直在她身上施虐的，根本不是夜墨云。
　　这让她如何不错愕。
　　羽帝此时已经是失望至极，对于如月的歇斯底里，也没有更多的感受，只是抬眼扫了一眼被押解着一直低着头的男人。
　　“你是哪个宫里伺候的。”
　　羽帝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语，却让如月陷入了更深的疯狂之中。
　　如月错愕的转头看了那个男人，从他的嘴边看到了他的喉结之上，随即发出了一声尖叫。
　　侍卫眼明手快的在如月嘴里喊出第一句时，便将她的嘴再次塞住。
　　那个男人颤颤巍巍的抬了头，跪着回了话。
　　“陛下饶命，奴才就是内务府里一个轻扫恭桶的，奴才也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夜墨云的身手快，他根本未曾看到人就被打晕，等他再次醒来之时，便觉得有人在他身上动作。
　　他被空气中的香味驱使着……
　　直到殿门被踢开。


第534章 赐婚
　　羽帝心累的摆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宫人颤颤巍巍的趴伏着也不敢有其他的动作，只是他眸中神色狠戾，眼角瞥见如月时，满是酝酿着更深的风云。
　　在宫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有什么不明白的。
　　今夜的这件事算是丑闻，一个不小心便会命丧于此，若非是这个女人……
　　他又怎会如此。
　　此时侍卫从殿外而入，捧着一方手帕，手帕上残留着些许的香灰。
　　“陛下，属下已经同院正确认过，摄政王的屋子里的香炉里又催情香燃烧后残留的粉末，在屋内的被子上，还有欢情散的痕迹。”
　　催情香，欢情散。
　　这两种东西在宫内算是一个禁品。
　　宫中妃嫔无数，人人都想要天子宠幸，然而纵欲伤身，更何况借助药物。
　　故而此物在宫里一向都是禁品。
　　可是此物也是宫中流传更广之物，正所谓人人都想天子宠幸，也人人都想天子宠爱更久，谁都想借此一飞冲天。
　　可是，纵使如此，她们用的时候也都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
　　因为只要一旦查到，等待她们的便是死路一条。
　　然而如月所用的这种，便是催情香中效果最好的一种，亦是人人避之不及的一种，只因为它效果虽好，却不好销毁证据。
　　“属下还调省了今日打扫之人，当年负责收拾的小宫女说中途有人接替了她的工作，属下也未曾在她住的地方发现什么东西，反而……”
　　侍卫看了一眼被押解的如月，一时间话语吞吞吐吐，不复方才。
　　羽帝此时心累至极，明晰了侍卫之意，摆了摆手让他继续。
　　“继续说吧。”
　　侍卫得了羽帝之言，方继续上禀。
　　“属下在如玥宫中寻到了这种催情药。”
　　如玥宫便是如月的宫殿，如今倒是人赃并获。
　　“你下去吧。”
　　羽帝心中对于如月已经再无任何的想法，抬手让侍卫退下，方看了如月。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侍卫依照指示将如月嘴里的布团拿掉，如月看着那个男人，脸上生出了几分疯狂之色。
　　“你是个太监！”
　　如月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她计划了很多，将后面的一切都计划好了，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栽到了一个太监的手里。
　　羽帝看着如月这般，心中已经没有了半分波动。
　　“既然你没有什么好说的，那今日就由朕赐婚，将宫女如月赐给……”
　　羽帝不知道这个宫人叫什么，一句话说到这里也接不下后语。
　　他摆了摆手，也不再接后语，直接让人将他们压了下去。
　　如月此时还不甘心，她张嘴想要说什么，然而话还没出口，便又被塞住了嘴拖了下去。
　　“今日之事，你们不可外传，否则后果你们应当知晓。”
　　殿内侍卫应言答是，羽帝便未曾再言其他，只是让人再收拾了另一处宫殿出来给赵明歌与夜墨云休息后，便携着容后回去休息。
　　只是赵明歌看着羽帝的背影，怎么都从中看出了几分失望和落寞之意。


第535章 回程
　　如月的事情已经落幕，赵明歌和夜墨云也到达了启程的时候。
　　羽帝因为如月，情绪之间怎么都带着几分低迷。
　　赵明歌自然看了出来，但是关于这个也并无太多感觉。
　　如月毕竟被羽帝养了这么久，其中感情肯定是不少，骤然出现这种事情，对于羽帝定然会有触动。
　　可是如月之事，赵明歌也并未太大感觉。
　　如月所做的事情，并非是她主导的，纵然是她有意下了饵，可是咬钩这件事，是如月自己咬上来的。
　　这其中的根本，其实与羽帝娇惯也有关系。
　　然而这话，羽帝知晓，赵明歌也不用再说出口。
　　回程的那天，羽国的天气很好，微风吹拂着赵明歌的秀发，带来了几分凉爽之意。
　　羽帝看着赵明歌，叹了一声，眼中满是不舍。
　　“明歌，此去路途漫漫，你……”
　　赵明歌看了羽帝，又看了容后。
　　“阿爹，容姨，你们放心吧，我们路上会一切小心的。”
　　夜墨云在一旁点了头，再次对羽帝保证道。
　　“岳父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对待歌儿的。”
　　一句岳父，让羽帝心中宽慰不少，他看了夜墨云，叹了一口气。
　　“起行吧。”
　　此来送行，已至城门口，使团在城门处等候已久，羽帝也无法再多留赵明歌多时。
　　赵明歌同羽帝和容后告别，踩着矮凳上了马车，她回首看了许久，方进入了马车之内。
　　羽帝同容后在门口看了离开的队伍许久，方才相携回了宫中。
　　使团出了羽国京都，便顺着既定的路线而出。
　　马车未出行多久，夜墨云便从马车外掀了帘子进了车内。
　　“大军什么时候开始起行？”
　　羽帝借与夜墨云的三万精兵，自然是不可能随使团起行的，不然这件事定然是瞒不过旭帝的耳目。
　　“那三万精兵是驻扎在边境周边的，我已经安排人前去调动了。”
　　夜墨云懒洋洋的往马车内一躺，闭眼枕上在了赵明歌的腿上。
　　赵明歌此时是真的没忍住对着夜墨云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有推开他，只是往后靠了靠，让夜墨云躺的更舒坦些。
　　“羽国之内，上次杀手组织损失惨重，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出了羽国，旭帝的人便应该会到了。”
　　旭帝早就视夜墨云为眼中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上次夜墨云的人刷了一次旭帝的赏金，而后杀手们又被连啸弄的自相残杀损失惨重。
　　故而只要使团尚在羽国之内，便应该无甚大碍。
　　可是只要出了羽国……
　　夜墨云岂会不知此事，只是旭帝要动手，他也拦不住，唯一能做的便是加强路上的防备，以及启用他埋在各处的人手。
　　“旭国内的路线我已经定好了，就是最初拟定的那一条，他善疑，只怕不会觉得我会按照原定的路线走，但是又谨慎，所以定然会处处安排人马，如此一来，他的人手便会被分散开来，我们并非不能应对。”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现在要养精蓄锐才行。


第536章 突发遇袭
　　使团在羽国内走了十日左右，就达到了羽国与旭国的交界之处。
　　来时的使团之内，尽数都是旭帝的人手。
　　而今回程之时，队伍内的人马已经全部换成了夜墨云的人。
　　当然，其中还有羽帝给赵明歌的一队护卫。
　　使团出了羽国，便达到了旭国，边关虽有将领驻守，却胜在这次的将领，并非是旭帝的人，所以在这里时，使团尚且还是安全的。
　　夜墨云也未曾同此处的太守多做耽搁，便以使团为重，直接继续往京城行进。
　　旭帝安排的第一波刺杀就是这个时候到来的。
　　回返京都的官道并不算窄，可是近日却少有见人，故而使团到达埋伏之处便发现了异样之处。
　　马通人性，又通灵性，四周隐隐约约弥漫的杀气让护卫坐下的战马忍不住抬了前蹄嘶鸣出了声。
　　护卫使团的，不是夜墨云手中的影卫，便是羽帝手下的暗卫。
　　他们都是从血海之中走出来的人，不过是一个眼神，便能明晰对方同样开始了警备。
　　躺在马车上享受着美人膝枕的夜墨云，也在此时睁开了眼。
　　“歌儿，你怕吗？”
　　夜墨云的废话让赵明歌睨了一眼他，甚至连反驳都懒得开口说一，只是淡淡的丢出了一句。
　　“我怕摄政王让我守活寡。”
　　夜墨云被堵的无言，面上也有些失笑，他凑过去亲了赵明歌的唇，转瞬即离。
　　“歌儿大可以放心，本王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夜墨云说出这句话之后，便掀开了车帘走了出去。
　　正主现身，埋伏的杀手便开始了行动。
　　赵明歌听着车外兵器交接的声音，淡然的翻了手上的书，丝毫未曾收到影响。
　　夜墨云的能力，赵明歌从未产生过任何怀疑，况且她提前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便在使团休息的时候，连夜做了不少的药粉。
　　有她的药，再加上夜墨云的人马，如果还能出事。
　　赵明歌才是会觉得奇怪。
　　兵刃碰撞的声音逐渐从激烈变得越来越小，传入耳中的惨叫声也逐渐消失。
　　直到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之后，赵明歌才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随即便是被掀开的车帘。
　　帘外是夜墨云的脸，他看到赵明歌毫无半分反应，不免有些气垒，直接钻进了车内。
　　“歌儿都不曾担忧本王吗？”
　　赵明歌连眼都未曾抬，方才她只是一瞟，夜墨云这厮根本连身上都未曾溅上一点血迹，担忧？她该担忧的应该是外面那些行刺者吧。
　　“来的是旭帝手下的精锐吗？”
　　旭帝在逐步试探，夜墨云又何曾不是。
　　第一波来的人，根本不算是精锐，甚至于夜墨云发觉他们或许都不是旭帝的人。
　　若不是旭帝的人，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卢太后。
　　忆及卢太后，夜墨云眸色微沉，心中便只觉得厌恶。
　　“来的都是死士，没有抓到活口，他们身上并无任何甄别身份的东西，但是唯一可以判断的是，他们应当不属于旭帝，可能是旭帝跟卢家借的人手。”


第537章 卢家
　　卢家。
　　夜墨云提及这个字，赵明歌心中便已明了。
　　卢家是外戚，手下豢养了死士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旭帝第一波竟然是派了卢家的人来……
　　赵明歌轻嗤了一声，合起了书。
　　“看来旭帝也不怎么看重卢家啊？”
　　此话并非赵明歌随口一说，此番刺杀夜墨云，若是让赵明歌安排，第一波定然是先派自己的人前来摸底，探清虚实之后，再随时调整刺杀策略。
　　然而旭帝的安排，却是先派了死士前来，死士只知任务，一旦失败便会自尽。
　　说是消耗对方，然而毫无了解之下，不过是消耗而已。
　　“他相信过谁？”
　　夜墨云嗤笑，从赵明歌的手上抽走了书，随手翻了一页。
　　“在他的眼中，我们都是觊觎他位置的小人而已，至于他的母族，便是任他汲取的工具，卢家说的好听是外戚，看着重权在握，实则根本没有多少实权。”
　　对于旭帝，夜墨云与他周旋多年，早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
　　旭帝心思颇深，却又多疑，多疑到谁也不信。
　　如若此番真的是卢家的死士，说来这便是一石二鸟罢了。
　　借死士消弱他的守卫，借他消弱卢家的力量。
　　“不过卢家就这么甘心？”
　　赵明歌抬眼看了夜墨云，有些好奇。
　　“不甘心又怎么样，卢家十数年之前，不过是京城末流而已，若非旭帝登基，借了卢太后之势，他们怎会有如今的势力，所以他们太过于清楚他们的一切是谁的，旭帝能给他们的，自然也能够收回，仅凭这一点，纵使不愿，他们也不能。”
　　夜墨云扫了书上的内容，慢慢的回复了赵明歌的话。
　　赵明歌心中了然，便知晓了其中的意思。
　　来袭者已经尽数处理完毕，使团便继续前行。
　　夜墨云可没有给敌人收尸的癖好，那些死士的尸体便直接留在了那里。
　　至于后面有没有给他们收尸，或者是否会被野兽啃食，这些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以内。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这句话，夜墨云从很多年前就已经知道了。
　　使团继续行进，从官道到京城不过十数日路程，然而途中艰险早已知晓，夜墨云便不准备进附近城镇之中过夜。
　　毕竟旭帝埋伏的杀手在暗处，他虽然不惧，却不想连累无辜之人。
　　于旭帝而言，若能牺牲无辜之人解决掉他，旭帝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所以快到入夜，夜墨云便下令让人就地安营扎寨。
　　赵明歌平日都在马车之中，唯有此时出现在了人前。
　　护卫寻了位置安营，赵明歌同夜墨云在安营附近走了一圈，顺便留下了些东西。
　　入夜之后，万物皆寂。
　　蛰伏在暗处的人，便会趁此时机动手，他们的人虽然不惧，然而半夜突袭必然会容易受伤，一旦给旭帝可趁之机，后果如何，便不用多言。
　　赵明歌同夜墨云在附近走了一圈，该布置的都已经布置完毕。
　　回到营地之后，赵明歌将先前备好的药粉又分发了一部分下去，这才安心回了马车休息。


第538章 棋局如局
　　夜晚，是最适合偷袭的时候。
　　夜色能将身影掩盖，滋生出更多的罪恶。
　　远在京城的旭帝摆了一盘棋，在灯下翻看着棋谱。
　　棋局形势严峻，黑白二子成对立之势已久。
　　旭帝执白子，指尖轻捏棋子，抬眼望去棋盘之势，却无半分波动。
　　此局，是他从一本藏书中偶然翻阅到的，旭帝对于下棋并无太多的热爱，然而越是心烦之时，他便越是爱摆上一盘残局，用以精心和思索其中之事。
　　就如同现在一般。
　　棋局形势不明，却又互相对垒牵制，不论是白子亦或是黑子都只能互相试探，以免行差一步。
　　旭帝纵观全局，虽已白子为主，单仍旧不免思索了黑子落子之处。
　　他手拈棋子落入棋局之中，便已明此子将废。
　　白子势强，然而黑子亦不差多少，此子落在此处虽是试探，然则黑子只要随之而落，此子便会被困于死局之中，无从脱身之处。
　　他将黑子落于其侧，局中所显，便是如此。
　　这副残局便是考验下棋人对于全局的掌控，因为黑白二子早已胶着许久，不论是行至哪一步，皆是互相牵制，若想在其中寻求突破，便不得不兵行险着，或是……
　　诱敌深入。
　　只是旭帝不愿，诱敌深入此举本就是剑走偏锋，若是一个不差，便会全军覆没。
　　他多疑，更加不愿消耗属于他的势力，故而纵然知晓应当如何，他亦选择步步试探。
　　此时，月上中天，平常百姓家皆已入眠。
　　营中的篝火将林中照亮，正直交班之时，休息上半夜的已经醒来接班，休息下半夜的也已然困顿不堪。
　　赵明歌此时已经陷入熟睡之中，她虽浅眠，然而入睡却也极快。
　　恢复体力最大的办法就是休息，赵明歌还未到这个世界之时，本来也是一个特工，对于特工而言，敏锐的直觉和快速入睡的本领一个都不能少。
　　因为她们需要大量的精力投入，如若不能尽快入睡，在短暂的休息中恢复体力，对于她们而言，就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一旦休息不足，就代表着精力修复不够，而精力一旦缺失，便很容易出现各种的问题。
　　夜墨云亦是如此，之时比之赵明歌，夜墨云更加警觉。
　　他此时整个人都陷入了假眠的状态，身体已经沉入睡梦之中，而他的精神却没有休息片刻。
　　马车外的守卫已经在进行交班，纵使只睡了上半夜，交接的守卫也尽数打起了精神。
　　他们都明了，此次护卫的重要性。
　　而林外蹲守已久的杀手，在此时也才是悄然动手，他们是旭帝手下的一支精锐。
　　白日里的死士负责冲锋试探，他们便负责黑夜里的截杀。
　　这是旭帝安排的任务，只是旭帝未曾想到，卢家的死士竟然连夜墨云的势力半分都没有消弱。
　　不过就算旭帝知道了，对他而言，怕也是无所谓。
　　杀手已经将营地围住，为首的首领朝着手下打了个手势，便示意可以全面进攻。


第539章 串葫芦
　　首领指令已下，杀手便依命而动。
　　他们隐匿着身形，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脚下的声响，力图惊动固守营中的守卫。
　　只是，当一个杀手踏上一处时，就只觉得眼前一黑，便砰然倒在了地上。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第二个。
　　杀手们接二连三的倒在树林中，让首领察觉到了不到。
　　他咬牙思索了半晌，连忙打了撤离的手势给手下。
　　仍有杀手想要带走倒地的同伴，只是他的手刚触碰到倒在地上的同伴，便随之一同倒在了地上。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杀手们也不敢再去触碰他们，只咬着牙退出了林子。
　　直到彻底退出后，才有人张口喊了首领。
　　“首领，我们的任务……”
　　说话的时副手，他对于队伍这块自然是清楚万分，而今不仅未曾触碰到夜墨云半分，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件事如若上面问起，他们定然时不好回答的。
　　“没事，这件事我来同上面解释。”
　　首领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也是郁闷无比。
　　他的主意本来打的挺好，毕竟晚上不论是谁都会放松警惕，在此时间进行偷袭，就算不能完成任务，也怎么都会消耗一些夜墨云是手上的人马才是。
　　可是现在情况却是，他们不仅未曾摸到夜墨云，甚至于还未触碰到里面便折损了不少的人手进去。
　　这件事说起来好说，可当真要解释却不好解释的清楚。
　　“是我们小瞧了夜墨云，本来以为需要防备的是他的那些护卫，没想到他的身边还有这样的能人，今晚的这个情况，不是药估计就是毒了。”
　　首领长叹了一声，眼中也是浓浓的不舍。
　　这些人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如今却这样落在了这里。
　　更何况，他们的情况不明，根本不知道是死是活。
　　如若活了下来，只怕落到夜墨云手中的下场会更惨。
　　想到这里，首领如何不郁闷。
　　“首领，那我们？”
　　副手看着首领这本，心中怎么不明白首领想的是什么。
　　只是如今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任务还需要继续，只是他们要改变下策略了才行。
　　“先撤退，我们回去另行安排。”
　　此时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赵明歌正睡得香甜，守卫已经听到了林边的声响，然而赵明歌先前嘱咐过，黎明还没有结束之前，让他们不要去触碰那些倒下去的人。
　　不然药性会进行传染，到时候就连他们也会一起躺在那里。
　　守卫大部分是夜墨云的人，对于赵明歌的话语自然是不敢违背。
　　另一部分则是羽帝给赵明歌的人马，自然也不会不遵守主子的命令。
　　故而他们只是目不暇视的坚守在岗位上，未曾靠近那边半点。
　　直到天方露白，守卫皆已尽数醒来之后，他们才戴上了手套，过去将倒在地上的人一个一个绑好串成了一串。
　　远远看去，就彷佛是在串葫芦一般。
　　赵明歌同夜墨云醒来只是，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赵明歌有些忍俊不禁，而审问之事，自然是由夜墨云负责。


第540章 暗藏的杀机
　　这些杀手都是专门训练的，身上携带的东西除了杀人的用处，还有就是用来自杀的。
　　然而夜墨云的人也并非是什么都不知，将人捆住的第一时间便从他们的牙根下取出了用来自杀的毒丸，随即又从他们的头发中以及手腕上的血脉中，取出了藏好的银针。
　　这些都是用来给他们任务失败后自杀的。
　　夜墨云其实不必审，就知道这次来的是旭帝的人马。
　　他与旭帝暗中交锋无数，这种类似的杀手，在他出宫回府的路上遇到了不是一两次。
　　他们的行事和衣服的风格，都昭示了他们的身份。
　　可是审也是必须的，毕竟此次旭帝派了多少人前来、拟定了几条路线的伏击这些事，如若不审夜墨云又何从得知不是。
　　审人这种事轮不到夜墨云亲自动手，甚至于连疏风都不用。
　　影卫早已拖了几个人在林中不远处的一处河边，夜墨云到达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已经见了血。
　　这也是为什么会在此处审的原因，尚且在摄政王府时，审犯人自然有地牢，纵使他们声音再大，也不会传出半分。
　　而今荒郊野外，隔音本就差，而且他们主子的王妃还在队伍之中。
　　若是惊扰了王妃，不必他们犯什么事，只怕主子能直接把他们丢去西北吃沙子。
　　杀手皆是通过千般的训练，疼痛和死亡对他们来说并无什么威胁力。
　　然而是人皆有上限。
　　夜墨云从不信他们能一直坚持什么都不说，故而他的手下之人也从来不信。
　　影卫看了夜墨云前来，恭恭敬敬的侧身喊了一声。
　　“王爷。”
　　夜墨云嗯了一声，看向了那名杀手。
　　“怎么样了？”
　　影卫摇了头，目光没有半分波动，仿若眼前正在被他审问着吐血的人是块木头，而下手之人也并非是他一般。
　　“他什么都没说。”
　　意料之中的回答，又透露着几分意料之外。
　　夜墨云扫了一眼被绑好的杀手，眼中透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
　　“耽搁时间别太久了，一会还得起行，越早赶回京城，危险就更少一些。”
　　虽说京城之中也并非绝对的安排。
　　然而比起这种无休无止的暗杀，起码京城之中，就会减少许多。
　　有人会忌惮，就代表着他能有更多的机会处理。
　　夜墨云话语一出，影卫便已领会其中意思，他答了一句。
　　“是，属下知道了。”
　　夜墨云转身回了营地，此时营地中已经做好了早饭，赵明歌端着碗正在喝粥，看到夜墨云回来露出了一个笑脸。
　　“情况怎么样了？”
　　夜墨云所去为了何事，赵明歌自然是能猜到，如今她看到夜墨云回来，却不间疏风的背影，便不免多问了一句。
　　“无事，不过是一会，应该就会有答案了。”
　　影卫的手终究还是养软了些，按照以往，这个时候便已经能出答案。
　　只不过这些也在夜墨云的预料之中，毕竟影卫以往更多的是刺探，而非刑讯。
　　现在，他的命令已出，便也就快了。


第541章 赶来的杀手
　　赵明歌同夜墨云盛了一碗粥，夜墨云慢悠悠的将之吃下。
　　早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疏风便已经带着影卫回来了，回来之时他们手上见半点异样，只是被他们带出去的人，未曾再带回。
　　这种情况，大家心中皆心知肚明是什么情况。
　　“有消息了吗？”
　　早饭用罢，守卫接在忙着拔营收拾。
　　夜墨云看了眼疏风，等着他的回报。
　　疏风低头压下了因为先前场景生出的不适，开始进行汇总。
　　“从他们嘴里得知，此番设伏的线路一共三条，这条线路上所设的人手是最少的一条，昨日死士覆灭，他们便已传信回去，上方说是会将另一条路上的人手尽快调过来增援，但是具体人数他们也不知，需要他么的首领才知晓。”
　　影卫许久都未曾参与刑讯，夜墨云的话一出，众人便找回了当初的感觉，不过一点的时间，便已经将想要知道的消息尽数问了出来。
　　失去了作用的棋子，就没有再存在的必要
　　疏风看着影卫手起刀落，心中有些不适，却又有些惆怅。
　　他也是从影卫中走出来的，当年的手段和凌厉并不差多少，然而跟着夜墨云久了，在阳光下行走，让他逐渐的忘却了当初。
　　只是感慨也只是一瞬，疏风便继续道。
　　“这条路上一共设了四个卡，第一波是卢家的死士，目前已经是尽数消灭，第二道便是他们，他们这一道总共有三十人左右，由一个首领和一个副首领带队，他们并非能力最强的队，最多只是来消耗，下一波才是最强的队伍，由他们他们截杀，第四波负责收尾。”
　　他们毕竟都是些小喽啰，所知晓的事情实则也是有限。
　　具体的人数和埋伏的地点不论怎么问起他们都是不知，影卫他们便也久放弃了继续审问。
　　夜墨云点了头，将情况记下了心，他看了一边给他们放好的早饭，便也不再说什么。
　　“吃过早饭，继续赶路吧。”
　　疏风此时胃中翻滚，看着粥的确是吃不下，他迎着头皮吃了些野菜和干粮，才算是将心情平复过来。
　　疏风拍了拍影卫的肩，有气无力的说到。
　　“你们下次要审人的时候，我还是先避下吧，今天这个……我是真的差点没忍住。”
　　影卫白了疏风一眼，露出了嫌弃之色。
　　“就你这样，下次有人落到你手里，只怕你什么都问不出，人就没了。”
　　虽然他说的很对，但是疏风仍旧是抽了抽嘴角，直接在他脑袋上糊了一巴掌，
　　“你信不信我写信给落风，你们回去就去吃虫子？”
　　他知道是一回事，被当众点出又是另外一回事，疏风也知道他应该再次习惯这些才是，然而他自动转入明面，实则这些事已经另外有人负责，他极少再会接触。
　　一时班会适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只是……
　　疏风抬头看了远处，如若当真如那些杀手所言，这条线上的布置是最薄弱的，他也要尽快回归状态才是。


第542章 未知的敌人
　　夜墨云上了马车之后，就将这件事告知了赵明歌。
　　赵明歌沉凝了几许，掀开了车窗的帘子看了外面，蓦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旭帝会调派弓箭手伏击吗？”
　　弓箭手这三个字一出，夜墨云眸色微沉，他看了车窗外洁白的云朵，摇了头。
　　“不确定。”
　　旭国之内，豢养弓箭手的除了军营之中，便只有大内。
　　大内人员复杂，旭帝若是不想落人口实，那顶尖的几个弓箭手便不能随意调动，不然便是弓箭手能狙杀他，后续只要有任何纰漏，便会有人知晓此事是何人所为。
　　旭帝惜名，必定会在此事上犹疑一二。
　　也就说，如果旭帝一定要派弓箭手的话，也可以先排除大内的那几个。
　　而后，能选择的便是军营之中的。
　　军营大多安扎在固定位置，夜墨云担忧此事，自然是派人前去查探过的。
　　“我派人去旭帝手中的那几只军营中查探过，近日并无太多调动，所以我也一之间无法确定是否会有弓箭手埋伏。”
　　近战打远程，必然是近战吃亏，赵明歌深知这个道理，听到夜墨云这般说，便心下一沉，知沉思了几许，继续道。
　　“断后路呢？”
　　夜墨云摇了头，面上神色却并无半分变化。
　　从敌人后方了断敌人退路，从而包抄的这个想法的确是不错，然而夜墨云却并未将之列入计划之中。
　　因为这个计划有一个致命的危险，那就是他一开始并不清楚旭帝派了几队人马前来，如果贸然包抄，极易出现两种情况。
　　一是因为提前预料不足，导致人马根本不能到达这个地方，便会折损在路上。
　　二就是因为打草惊蛇，而导致中间的人猛扑，若是他们视死如归，以死相搏，对于夜墨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件事的风险太大，除非在遇到最后一波人的情况下，不然不能轻举妄动。”
　　赵明歌叹了一声，把车帘放下，躺了回去。
　　“第二波并未得手，旭帝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消息，或者下一波会更加的难缠。”
　　这是必然的事实，对于他们来说，任务可以失败，但是必须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而今这般就认定失败，他们在旭帝面前根本交不了差。
　　所以可以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如果没有弓箭手，应该就不会太大的伤亡，如果有的话……”
　　赵明歌话语未尽，她和夜墨云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如果有弓箭手蛰伏在暗处，伤亡便是在所难免之事，毕竟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同在背后放冷枪的狙击手并无太大的差别。
　　赵明歌还是特工时便不喜欢遇到这样的敌人，因为永远也想不到你的敌人会出在你背后哪里，朝着你开一枪。
　　而今到了这里，她也仍旧是不喜欢这样的敌人。
　　太过于难缠，又太过于厉害的敌人，会平添无畏的伤亡，更会让整个队伍士气低迷。
　　所以，一定要想办法，解除掉这种敌人才可以啊。


第543章 蛰伏的毒蛇
　　有些时候，越是担心什么，便会越加的来什么。
　　使团行进到第四天左右，第二波杀手便和第三波杀手会了合。
　　彼时，赵明歌正在马车内研究从圣药族离开时，相令宜送的那几只蛊虫。
　　蓦然，只觉得从背脊之上升起了一股凉意，随即她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种感觉太过于熟悉，仿若被毒蛇盯住一般的视线，让她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赵明歌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抬眼看了夜墨云。
　　夜墨云的眼睛里也是一样的凝重之色，他掀开了帘子出了马车，朝着疏风打了个手势，疏风领命，整个使团便陷入了警戒之中。
　　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如同蛰伏在草丛中的毒蛇并无太大的区别。
　　赵明歌曾经同一个狙击手交过交道，那次的任务让她们损失惨重，纵使最后仍旧是成功的清楚了那个叛徒，然后带给赵明歌的，却是挥之不去的心累。
　　那个人在赵明歌的任务目标里，难搞程度能排得上前五。
　　而阴影程度绝对能排的上第二名，至于排在第一的那个任务，赵明歌已经不愿意去回想，曾经过去的事情，或许她本就不该多想。
　　赵明歌眼中神色一凌，手下快速的从包裹里翻出了那个装着蛊虫的盒子。
　　她将指尖咬破，将鲜血涂抹在了蛊虫的身上。
　　先前还在休眠的蛊虫，不过一瞬便已彻底苏醒，赵明歌将蛊王身上也涂抹上了血液，将它们尽数放出。
　　蛊王和照明个的感知和关联能力已经远比还在白霜城时好的太多，纵使不用赵明歌时时操控，蛊王也会操控着其他蛊的行动。
　　涂抹鲜血的动作，就如同献祭，赵明歌以血为祭，借此让蛊王驱使其他蛊虫。
　　而她只需要给蛊王下令，将精神分一缕给蛊王更好。
　　赵明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寻找出那些蛰伏在阴暗处的弓箭手，同夜墨云将他们尽数剿灭。
　　因着紧张和无形中蔓延的杀气，官道上的空气也似乎凝结了起来。
　　使团缓慢的行走着，无时无刻不在警戒着周围的环境，赵明歌将车窗的帘子固定了起来，搜索着可能潜伏在暗处的弓箭手。
　　此时昭阳已经在她手中，拉满的弓弦之上赫然便是一支长箭。
　　这算是一场耐力和精神的比拼，可是隐藏在暗处之人，终究是差了一些。
　　破风而出的箭羽裹着细微的风声，直接朝着马车而来，赵明歌从那箭羽射来的位置仔细打量了许久，拉满的弓弦将手中的长箭射出。
　　无声的信号已经发出，蛰伏的杀手也随之一拥而上。
　　朝马车袭来的箭羽在空中被长枪挑这断裂开来，赵明歌射出的那只箭，却未曾有半分阻拦。
　　直接奔向了目的地而去，那是射出那只箭羽的主人之处。
　　马车内的空间太过于狭小，也不方便她左右切换，赵明歌抓了马车的窗子，直接翻身上了车顶。
　　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反击，现在已经开始。


第544章 一场豪赌
　　车顶位置宽阔，视野更是广泛，唯一有所不妥的，便是在此处无疑便是个活靶子。
　　夜墨云看了照明的动作，心下忍不住叹了一声，让人让护卫时刻注意着袭来的箭羽，却又在斩杀杀手的时候，不免回头看了赵明歌的身影。
　　不得不说，这样的赵明歌，无疑是让夜墨云心动的。
　　就如同他无数次的想要将赵明歌珍藏起来，却又在想到如此会磨灭掉她身上的光辉一般，纠结而又不舍。
　　他的歌儿，应该按照她的心活。
　　活出更加灿烂绚丽的人生，如果这其中不是没有他的身影的话，这一切就会更加的美好。
　　翊王的话语，夜墨云从未有一时的忘记。
　　赵明歌醉酒之后的那番话，让他彻底的明白了赵明歌的想法，却摸不透他自己的想法，所以那天未曾入眠的夜墨云便找到了翊王。
　　翊王不愧是过来人，看到夜墨云一大早拜访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当时翊王只问了他一句话。
　　“如若得到皇位的代价，便是她永远的死去，你会选择哪个，凭你的下意识选择？”
　　这个问题的答案，夜墨云未曾现过。
　　毕竟他从来都不会觉得有这种事情会发生，毕竟他从不觉得，赵明歌会死去。
　　可是那一瞬，在翊王问出之时，他脑海中的下意识的想法，也是如此。
　　他的歌儿怎么可能会死。
　　这话的出现，便已经代表了一切。
　　在皇位和赵明歌的选择之中，其实他已经有所偏挪。
　　可是他仍旧不想放弃。
　　他将这番话告知了翊王，翊王却并未有其他的话语，只是笑着告诉他。
　　“时间会让你做出选择的。”
　　是啊，时间会让一个人无形之中做出选择。
　　后来翊王告知他，这个问题其实曾经是翊王曾经问他自己的。
　　因为他曾经一直都以为，只要他登上了皇位，秦湘不论怎么都会变成他的，他不畏惧梁国臣民的目光，不会后毁于这件事情。
　　可是当秦湘举剑站在宫门的那一刻，他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皇位和秦湘，如果皇位是秦湘的死换来的，这一切还值得吗。
　　这一切是否还值得。
　　夜墨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可是这个话却在他的心里扎了根。
　　其实夜墨云的心早已动摇，只是他从未告知过赵明歌。
　　因为他想用实际的行为告知赵明歌。
　　为了她，他甘愿舍弃一切。
　　只是因为她。
　　源源不断的杀手袭击让护卫都多多少少带了些伤，然而更多的却是倒在地上的杀手尸体。
　　赵明歌手上的昭阳已经射出了五箭，每一只箭羽都没入了林中消失不见。
　　然而对方的弓箭手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而且，四名弓箭手，已经被她解决掉了三名。
　　现在剩下的这个，却是最难搞的敌人。
　　赵明歌深吸了一口气，将弓箭对准了那个可能的位置，站起了身将她彻底暴露在了敌人的眼前。
　　这是一场豪赌，赌对方是否会沉不住气，露出他的位置。
　　而那只箭射过来的动作，无疑证明了，她赌赢了。


第545章 赵明歌受伤
　　这一场豪赌，对方完成处于败势。
　　最优秀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的。
　　这个到道理，赵明歌很早以前就明白了。
　　那只箭羽来的又急又快，赵明歌却没有半点躲闪的意思，她飞快的自箭筒里摸出了三根长箭，将弓弦拉满，对着那暴露了位置的弓箭手露出了一抹笑容。
　　长箭疾飞而出，而对方的羽箭也已至身前。
　　这一箭来的太过于突然，且太过于迅速，影卫拦截的动作慢了只是一瞬，那只羽箭便已经朝着赵明歌的胸前而去。
　　夜墨云此时看到这种情况，已经目眦欲裂。
　　他此时也管不得什么，直接将袭来的杀手解决，纵身跃起想要将赵明歌从车顶带下来。
　　只是夜墨云还未到赵明歌旁边，那只羽箭便已然先到。
　　“歌儿！”
　　夜墨云此时惊惧万分，赵明歌却似恍然未觉，她直直的看着那只羽箭到了眼前，眸色神色微凌，极快的调整了身体，侧身避过了那正对要害的一箭。
　　箭羽赵明歌的肩侧划过，锋利的铁头划破了她手臂上的衣衫。
　　只是一瞬，鲜血便从那细小的伤口涌出。
　　此时，夜墨云已经到了马车顶上。
　　他看着赵明歌，一时心中担心至极，却又涌出一股愤怒。
　　“赵明歌！”
　　夜墨云咬牙将这三个字挤出，看着赵明歌却再也说不出后语。
　　他粗暴的将赵明歌打横抱起，带回了马车之内，然后将赵明歌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马车内的毯子上。
　　他也说不清他现在的心情，那一箭直指赵明歌的时候，他的心中除了惊怒便是深深的恐惧。
　　他无法想象，这一箭如果真的刺入赵明歌的胸膛，他会怎么样。
　　也许不会怎么样，夜墨云如是想到。
　　最多不过是直接起兵杀回京城之中，什么狗屁的民心，他统统都不要了。
　　可是看到赵明歌的动作之后，夜墨云心中更多的却是愤怒。
　　赵明歌应该可以躲开的，可她却偏偏在最后一刻才躲开。
　　赵明歌手臂上的伤痕刺透了他的眼，那鲜红色的血液让他喉头一哽，不知道如何该做什么样的心情。
　　赵明歌此时看了夜墨云这般，才后知后觉的反映了过来。
　　夜墨云是生气了？
　　并不知道夜墨云在生气什么的赵明歌，此时从药囊中取出了药和纱布，还未等她进行包扎，手上的药和纱布便尽数换到了另一个人手上。
　　夜墨云此时的状态不太对，可是赵明歌却能感觉到，尽管夜墨云现在很生气，可是他手上的动作仍旧算得上是轻柔。
　　所以，夜墨云这个男人又是在生气什么？
　　那一箭袭来的时候，并非赵明歌不想躲，只是一瞬之间，她从彷佛被箭羽扭曲的风中看到了熟悉的画面。
　　那个画面太过于熟悉，所以赵明歌失了神。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她就从那种感觉中挣脱了出来。
　　只是当时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更何况，赵明歌觉得她现在并没什么事。
　　毕竟受点伤并不是什么大事。


第546章 闹脾气的夜墨云
　　赵明歌的伤是在手臂上，想要上药包扎必须要先解开衣服。
　　然而夜墨云想都未曾想，便直接解了赵明歌的腰带，赵明歌顿时有些无奈，偏偏虽然不知道夜墨云在生气什么，可是赵明歌却知道这件事必然和她有些关联。
　　而此时外面的杀手也逐渐的被清理完毕。
　　杀手的袭击来的猛烈，却显出了后劲不足的弊端，使团中虽然有护卫受伤，好在并无人丧命。
　　疏风安排了他们进行护卫和相互疗伤，看了完好无损的马车半晌，扭头转了个方向，前去给护卫疗伤。
　　饶是粗神经的疏风，也察觉出了他家主子的状态不对。
　　那种隐藏在平静下的怒火，他又不是傻子，会选择这个时候前去触霉头。
　　杀手的事情，还是一会再去禀告吧。
　　疏风一面如此想到，一面忍不住的开始做了祈祷。
　　‘王妃啊，你可以一定要把王爷哄好啊。’
　　疏风的内心祷告，赵明歌必然是收不到的，她低头看了夜墨云的发顶半晌，终于忍不住的先投了降，开口打破了马车内的诡异的气氛。
　　“你为什么生气？”
　　这句话出口，赵明歌便忍不住的心虚了起来，她试图将目光转移一下，低头却看到夜墨云的双眼。
　　四目对视之下，赵明歌已然是节节败退，本来想好的说辞此时也全部都在夜墨云的眼神中被咽回了嘴里。
　　赵明歌小声的看着夜墨云说到。
　　“不是……都解决了吗……”
　　赵明歌毫无自觉的态度，让夜墨云为之一倒。
　　若非舍不得，夜墨云甚至有点想敲开赵明歌的脑壳看看她的脑子里一天都是些什么。
　　夜墨云脸色越黑，赵明歌便越是觉得慌乱，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夜墨云仔细的用药液清洗然后抹上了止血的药膏，如今缠着几圈绷带，已经看不到半点血液沁出来。
　　赵明歌看着夜墨云抿紧的唇角，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夜墨云看着赵明歌这般，彻底的涌出来了一阵阵怒气，他掐着赵明歌的下巴，迫使着赵明歌看了他。
　　漆黑的眸子中，现在翻滚的满是怒气。
　　夜墨云看着赵明歌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赵明歌，在你的心里，我算什么？”
　　这个问题在他的心中已经潜藏了很久，可是却一直未曾问出口。
　　夜墨云从来都不期许于赵明歌会给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他宁愿自欺欺人。
　　可是如今赵明歌的举动，却是让夜墨云彻底的动了怒。
　　他是在生气，生气于赵明歌竟然如此不将她自己的性命放在信上，生气于赵明歌究竟将他当作是什么，才会明知道他那么在乎她的情况下，还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如果今日，那一箭她未曾躲过。
　　她难道就不曾想过，他会怎么样？
　　夜墨云看着赵明歌的浸满了无辜的眸，脸上划过一丝黯然。
　　其实他本来就应该能够猜到的，毕竟赵明歌的答案一向都很明显。
　　他是什么？
　　对于赵明歌而言，他什么也不是。


第547章 你听我说
　　赵明歌看着夜墨云的眼神从怒气满到逐渐黯然，她的胸口只觉得一阵抽痛。
　　这阵疼痛来的太过于突然，赵明歌甚至觉得，比被划伤的手臂还要疼上几分。
　　她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往后挪了些许。
　　夜墨云本来暗淡的眸光看到赵明歌这个样子，又升起了几分担忧，忙的扶了赵明歌。
　　“是刚才的箭上有毒？”
　　赵明歌摇了摇头，抓着夜墨云的衣摆，抬头看了他。
　　“你……是不是……我上次喝醉酒……”
　　赵明歌的心口剧烈的疼痛着，在疼痛中清醒的大脑，让她逐渐的清晰的意识到了夜墨云在介意什么。
　　赵明歌从未将自己的心里话讲出来过，因为一开始，她一直觉得没有开始就不会说到所谓的结束。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夜墨云步步紧逼，她发现她对于夜墨云根本毫无抵抗能力。
　　所以她选择了装鸵鸟，自我安慰只要回了旭国，夜墨云将一切处理好了，就不会再需要她了。
　　所以赵明歌在不停的给她自己构建和架设心理暗示。
　　赵明歌不是傻，夜墨云开始生气的原因她的确是没有想到为什么，然而夜墨云已经将这句话了出来，赵明歌便是再迟钝，也能想明白夜墨云是什么意思。
　　夜墨云觉得她不在乎他。
　　赵明歌清晰的认知到了这个事实，委屈和酸涩同时涌上她的心头，让她被压的完全喘不过来气。
　　赵明歌不知道怎么说，甚至于不知道怎么能将这些话语告知夜墨云。
　　她不是不在乎，只是……
　　只是，她知道她不会出事。
　　这是她的自负，也是她的本钱。
　　她从来都不会做什么没有把握的事情，除非当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就如同夜墨云一般，让她根本无从防备又不知道做些什么。
　　赵明歌此时眸中含着水光，鼻头红红的，抽了抽鼻头。
　　夜墨云看着赵明歌这般，心中也是一哽，他有些后悔先前的冲动，却又无法再掩饰，只是点了头。
　　“那次醉酒，是我抱你回床上的。”
　　夜墨云倒是丝毫未曾否认这点，他伸手拭去了赵明歌眼角的泪水，软下了语气。
　　“我刚才只是担心你……那只箭影卫都拦不住，我怕……”
　　怕什么，自然是怕翊王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成真。
　　如果赵明歌真的不在了，这个皇位又有什么意思。
　　这是夜墨云看到那只箭时唯一的想法。
　　他在那一刻才彻底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从一开始在这场拉锯战中，他就已经一败涂地，只是他不曾承认而已。
　　“歌儿，我……”
　　夜墨云想要将心里的话语说出来，他想要告诉赵明歌，他的选择。
　　然而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赵明歌的食指就抵上了他的唇。
　　赵明歌做了一个嘘的嘴型，看着夜墨云露出了一个笑容。
　　赵明歌的眼角还带着余泪，然而这个笑容却又比先前更加的真实，夜墨云只觉得好似被晃花了眼一般。
　　“你先听我说。”


第548章 赵明歌的抉择
　　温热的手指，如同有种无形的力量，将夜墨云想要说出口的话语尽数给挡了回去。
　　赵明歌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开始慢慢说到。
　　“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的确是不知道，还在现代的时候，她是一个特工，注定并不是一个平凡人。
　　特工需要摒弃的东西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感情。
　　并非说她只是一个不知道感情的工具人，而是她们摒弃掉的是感情中的那一部分私情。
　　因为她们注定不平凡，也注定不知道过了这次任务，是否还能过下次。
　　所以在她刚入组织的时候，她的‘师父’就告诉过她，做特工，便要管住自己的心。
　　这一点，她从未忘记。
　　更是因为这样，她曾经无数次死里逃生。
　　可也是因为这样，她不懂感情，也不知道，感情究竟该怎么处理。
　　“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逃避夜墨云对她露出的好感，也逃避她那颗骤然间悸动的心。
　　赵明歌其实知晓这一切的事情本来不应该，可是她以前做不到回应，甚至于做不到将之说出口。
　　“今天的事情，我知道你的在担心我，是我想的太过于自我，我知道我自己能躲过去，最多不过是受些伤，可是我却忘记了你。”
　　赵明歌的确是没有想到，夜墨云对于她受伤的反应会这么大。
　　但是夜墨云将他的意思表露出来以后，赵明歌便反应了过来。
　　她想起了羽国的时候，夜墨云为了保护她被炸伤的事情，她想起了她那时候的感受，如今再代入夜墨云，她便明白了，是她太过于想当然。
　　只是这段情感，她虽然仍旧不知道该怎么进行处理，却明白了应当说出来。
　　就算最后没有结果，她起码也应该提前让对方接受这个死刑。
　　而不是就这样什么都不说，让两个人都一起猜测。
　　“夜墨云，我知道你的抱负，旭帝的事情我会跟着你一起，看你处理完这一切，我也不会突然消失……”
　　赵明歌说到这里，心中抽痛彷佛更加厉害了起来。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说道。
　　“但是我无法成为你后宫里的谁，就算是唯一我也不能，我不会被拘在一个四四方方抬头看不到远方的笼子里，所以我……”
　　我无法和你走到最后。
　　这句话赵明歌并未完全说出，可是她的意思就已经太过于明显。
　　夜墨云眸中失笑，心下的怒火却是骤然被平息了下来，先前的种种怒意都如同荡然无存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明歌仍旧沉浸在她的世界里，她想要一次将这些话语全部说给夜墨云。
　　“你可以先想好，我的主意不会改变，我不想因为被拘束，最后将所有的感情都磨成了仇恨，我理解不了那样的事情，也无法接受。”
　　被关在笼子里的雀鸟，就算锦衣玉食，终究向往的也是天空。
　　更何况她从来都不属于那个金丝笼，曾经见过的事情已经太多。
　　她不想重蹈覆辙。


第549章 彻底说开
　　夜墨云心中失笑，却又有些想些叹气。
　　他含了赵明歌的手指轻咬了一口，在赵明歌触电般的收回了手指后，才严肃的看了赵明歌。
　　“歌儿，你将你想说的说完了，是不是也该听我说了。”
　　赵明歌此时将想要说的一股脑的都抛了出来，骤然听到夜墨云这般，有些呆愣的点了头。
　　夜墨云被她这番难得呆呆的样子逗的有些想笑，干脆长臂一挥，将赵明歌抱到了怀里。
　　炙热的体温让赵明歌有些觉得不适，更多的却是那抽痛的心脏好像逐渐的平缓了下来。
　　夜墨云抚过了赵明歌的青丝，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刚才是想跟你说，我想好了，等我解决了旭帝的事情，我们就去四处游历怎么样？”
　　赵明歌对于自由的热爱和向往，不必说，夜墨云也能知晓。
　　到羽国去之前也是，在白霜城时也是，再回到羽国仍旧还是这样。
　　夜墨云甚至清楚的知道，赵明歌是在什么时间什么样的情况下，无数次的选择想要与他分别。
　　或许最开始的时候，如果他没有在金殿上跟旭帝请旨赐婚，只怕赵明歌早就离开了旭国，四处游山玩水去了才是。
　　越是清晰的知道这个事实，夜墨云就越是完全不曾后悔。
　　甚至于他无数次的庆幸，那时的他鬼使神差的请求旭帝给他和赵明歌赐了婚，不然只怕他终其一生都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赵明歌此时被夜墨云的一句话顿时打的方寸大乱，她错愕的瞪大了眼睛，看了夜墨云。
　　“你不准备当下一任旭帝？”
　　皇位的诱惑究竟有多大，古往今来的史书之上，写的那些事情便足以证明。
　　更何况夜墨云这个男人，明明只是距离那个位置一步之遥。
　　夜墨云在赵明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点了头，将这句话说出了口，他顿然感觉心中轻松了不少。
　　他伸手揉了揉赵明歌的头顶，叹了一声。
　　“我一直都知道你想离开，可是无论我每次做了多少的建设，在你表现出你要离开的时候，我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
　　这件事从赵明歌说到去圣药族时，夜墨云就已经发现了。
　　那个时候，赵明歌说要离开，夜墨云便知道，赵明歌此去一行，只怕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他独自生着闷气。
　　直到旭帝的圣旨下来。
　　那一瞬，夜墨云甚至有些感激他那个兄长，毕竟如果不是旭帝，他可能都没办法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同赵明歌一起。
　　而后赵明歌去圣药族也是，明明只是先行几日。
　　可是自从赵明歌离开后，他便好似跟着赵明歌一起走了一般。
　　若非如此，羽帝也不会直接取笑于他，还给了他去圣药族的密道的地图。
　　直到白霜城里，赵明歌醉酒之后吐露了心中的话语，夜墨云才真正的正视了他的心。
　　“而且我也知道，你不想待在羽国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你不想当公主，被困在那里。”


第550章 心意相通
　　所以在羽帝的面前，赵明歌表现的格外的亲昵。
　　这是她下意识的表现，或许赵明歌并未发现，然而夜墨云却清晰的知道这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
　　羽帝对于赵明歌有愧，如若赵明歌留在羽国，能得到的只怕会超过当年的如月。
　　可是赵明歌不愿，纵使这其中也有相雨茹的名节，可最多的其实是因为赵明歌不想被束缚。
　　夜墨云并未拆穿赵明歌的心思，因为他也不想赵明歌被留在羽国。
　　赵明歌此时真的是忍不住想翻白眼，她咬了下唇，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却被夜墨云抱的更紧。
　　“所以歌儿，你不要逃避了，正视你的心，正视我。”
　　赵明歌看着马车内的装饰，气闷的沉凝了半晌，才开了口。
　　“那旭国怎么办？”
　　国不可一日无君，夜墨云和现在的旭帝注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若夜墨云决定不当下一任旭帝，那旭国怎么办。
　　夜楚风是绝对不能当的，不然他们不就是辛辛苦苦的养了一只白眼狼出来。
　　还是累死累活给一个小人做了嫁衣。
　　如果这个样子，赵明歌只怕能被直接气死。
　　所以，纵使心中已经接受了夜墨云的话，甚至于都已经在开始期待未来，赵明歌还是不想直接承认。
　　夜墨云将赵明歌换个姿势，跨坐在他腿上，和他面面相对。
　　他凑上去吻了赵明歌的唇角，才轻笑出了声。
　　“旭帝又不止一个儿子，夜楚风肯定是想都别想的，左右看看他哪个儿子不错，到时候好好教导一下，再加上我的人辅佐他，我不相信他还能玩出什么大乱子。”
　　他那个兄长的子嗣虽然比起他们那个父皇少了不少，可怎么也有六个。
　　大皇子已经废了，被旭帝厌弃已久。
　　二皇子夜楚风，自然是想都不要想，更何况，夜墨云甚至打算在和旭帝清算以前的帐的时候，连同夜楚风的一起算了。
　　剩下的六皇子海啸，自然也不再考虑范围之内。
　　而刨开这三个，也还有三个可以选择。
　　只要回了京城，他便让人去探探三四五这几个皇子里，哪个的资质更好，到时候便让人好好去教导教就是了。
　　这种事情，夜墨云一旦想通了，后续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起来。
　　赵明歌耳根染上了一抹薄红，她有些娇嗔的想怪夜墨云就知道动手动脚，却又忍不住的更加的心疼了夜墨云。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夜墨云，伸手搂住了夜墨云的脖子，难得主动的凑上去给了夜墨云一个青涩的吻。
　　这是赵明歌第一次这样同一个亲近，她此时无法表达她心中的想法，只能用动作将之表述出来。
　　夜墨云接收到了她的心意，忍不住的将之搂紧加深了这个吻。
　　直至两人都气喘吁吁，夜墨云才结束了这个吻。
　　“歌儿，你的心意，我接收到了，我的心意，我会一点一点让你感受到的。”
　　赵明歌此时已经不是耳根，而是整个人都通红一片，她埋进了夜墨云的怀里，嗯了一声。
　　“我明白。”


第551章 悲惨的敌人
　　赵明歌和夜墨云心意相通之后，夜墨云便一扫先前的怒气值突破天际的样子，整个人都好似渡上了一层光一般。
　　夜墨云从马车内出去的时候，疏风看着他的脸色，心里直呼，‘一定是王妃接收到了我的祷告了’。
　　只不过他刚感慨完，便被夜墨云抓了个正着。
　　此时护卫们都已经上完了药，他们的伤口大多都是皮外伤。
　　来袭的杀手虽然刀刃上都涂抹了毒药，然而使团的护卫有赵明歌，每天一粒解毒丸已经是他们比做之事，故而那些毒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损伤。
　　如今外伤涂抹了药包扎完毕，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没有找到他们的驻扎地？”
　　打蛇打七寸，斩草要除根。
　　夜墨云早就吩咐了他们留下几个活口，让他们追踪到对方扎营之处。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一举将他们全部都剿灭掉。
　　而今看这个样子……
　　疏风羞愧的低下头，然后单膝跪了下来。
　　“是属下失职，他们退的太快，我们没有跟上，请王爷责罚。”
　　当时赵明歌受伤，疏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马车这边，本应由他前去追那些人的，可是他派了手下前去。
　　而派去的手下，却将人跟丢了。
　　这件事是他的失职，他甘愿接受惩罚。
　　赵明歌正好等着发红的脸彻底褪了下去，如今掀开帘子刚出来，就听到夜墨云和疏风的话，她上前了两步看了夜墨云。
　　“没事，我早就放出了蛊王，它会带着那几只蛊跟随那些人找到他们的。”
　　然后一个都不剩。
　　赵明歌给蛊王的命令是一个都不剩。
　　当初相令萱因为激怒蛊王，只是蛊王的一点毒液，相令萱的脸便差点溃烂灼透。
　　若非当死赵明歌想从相令萱嘴里知道那些人，只怕赵明歌早就被毒液腐蚀成了一堆白骨。
　　由此便能见蛊王的毒有多强，而赵明歌带在身上的那几只蛊，各有各的毒性。
　　只要寻到了他们的驻扎地，只怕不必今夜，没多久，他们便会不剩任何的活动。
　　并非赵明歌冷血，而是这些人已经注定了会一直追杀他们。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所以赵明歌在心里念叨了两句，对于他们便再无太多的感受。
　　一切要怪只能怪他们跟错了，走错了路。
　　夜墨云看了疏风一眼，便不再继续说什么。
　　疏风心中松了一口气，就差没想将赵明歌供了起来。
　　他算是彻底知道了一件事，以后摄政王府真正说话的人只怕要变了。
　　并不知道属下正在腹诽的夜墨云从赵明歌的手上接过了药囊，然后顺手丢给了疏风。
　　“把这些药分发下去，然后告诉他们，今天开始日夜兼程的赶路，剩下几日的路程，能尽快回去便尽快。”
　　旭帝的后招防不胜防，那不如由他打旭帝一个措手不及。
　　旭帝不是喜欢将一切的局都提前布好，然后看到入局之人在棋局之中苦苦挣扎，最后被局中陷阱吞噬殆尽。
　　那么他便出其不意，直接跳过所有陷阱。


第552章 灾难
　　夜墨云打定了主意，便让疏风前去传信，让人前来接应。
　　旭帝既然赌他没有将一切准备完全做好，那么他自然也可以赌旭帝。
　　旭帝的性格，注定了他正常情况下不会孤注一掷的将布置都放在一起，抽调人过来需要时间，人员的到达也需要时间。
　　他未曾准备好，那么旭帝又何曾将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
　　疏风领命，便将夜墨云的安排尽数吩咐了下去。
　　此时天际白云悠悠，蓝天与白云相衬，形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赵明歌牵了夜墨云的手，与他相视一笑。
　　更大的危机就隐藏在这平静的背后，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一切的事情，即将开始。
　　也即将就要结束。
　　夜墨云的命令已下，使团便极快的将一切收拾完毕。
　　赵明歌的药，让他们的伤口极快的恢复了过来。
　　使团一改先前的行进策略，此时却是骏马跑的飞快，飞驰着往目的地而去。
　　此时，距离赵明歌他们不到五里的地方，正在发生着一场灾难。
　　起初的原因，只是因为退回的杀手突然的倒了下去，同行之人以为他是受了伤导致的昏迷，然而摸到同伴的鼻息时，才发现那个杀手已经没有半点气息。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事情，恐怖的是当这个杀手回到营地之时，却被同伴用惊恐的目光看着。
　　他还未曾反应过来，就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
　　像是雨水，然而天气晴朗，碧空澄净，天空中连乌云都未曾有一朵，怎么可能有雨水。
　　他拿着手一沾，入眼的却是一道猩红之色。
　　随之他便发现，那些血好似是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的。
　　这下子，纵使是身经百战的杀手，也彻底慌了神。
　　然而这只是开始……
　　这像是一场无形的瘟疫，在营地里蔓延开来。
　　有的人站着站着就突然间倒了下去，然后便没了呼吸，有的人突然只觉得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以后，却看到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
　　当首领发现这个时候的已经晚了，他想下令撤退，却惊恐的发现，几乎没有几个人还安好，就在他准备带着几个人撤离的时候。
　　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副首领却突然朝他伸出了手，只是那只手还没有碰到他……
　　就在他的眼前化成了一团……
　　首领这个时候也管不得其他了，他从营地里飞掠而出，借着大树朝着回京的方向疾行，他不想折在这里。
　　只是他刚匆匆疾行了不久，便只觉得他的手背一疼。
　　那不知道何时被溅上去的手此时已经腐蚀掉了他的皮肤，正在往他的手臂而去。
　　首领想起之前看到的场景，眼中露出了一抹恐惧，他想也未曾想，直接把拔出了刀，收起刀落将那只手臂砍下，然后忍者剧痛点了止血的穴位。
　　他恐惧的看了一眼夜墨云他们的方向，咬着牙继续往回去的方向赶。
　　这件事他不用猜测，就知道定然同夜墨云脱不了干系。
　　摄政王果然，太恐怖了。


第553章 蛊虫的记忆
　　如果夜墨云知道这个事情，他指挥大呼无辜。
　　虽然这个事情跟他的小王妃放的蛊脱不了什么干系，但是这和他可怕真的没有关系。
　　毕竟如果真的看到那个场景，就算是夜墨云，也会觉得后背一凉。
　　只不过夜墨云现在不知道，他现在在马车里看着赵明歌，看的赵明歌都有些想将他丢到马车外面去。
　　赵明歌从来都没有想到，原来他们之间说开了以后，夜墨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说以前的夜墨云，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狼，就算外表看起来再有迷惑性，然而不管怎么都会觉得他总会在突然之间将敌人的脖子咬断。
　　而现在的夜墨云……
　　赵明歌往后挪了挪，试图避开夜墨云太过于粘人的视线。
　　现在的夜墨云，就像是一直不停的摇晃着尾巴的小狗一般，就像是时刻都要扑上来，却不是露出他的獠牙，而是仗着他那欺骗性十足的外边，扑上来要赵明歌捏捏他毛茸茸的耳朵，摸一摸那毛茸茸的大尾巴一般。
　　然后她就会发现，那晃着的那里是小狗的尾巴，明明就是一只大尾巴狼而已。
　　关于这点，赵明歌已经看的太过于透彻，她努力的将视线和注意力转开，不再去管夜墨云的目光。
　　就在这时，赵明歌只觉得某一处好似被触动了些许。
　　她掀了车帘，喊了一声。
　　“停车。”
　　护卫依言而停，赵明歌退回了马车内感知了几许，才发现是蛊王已经寻到了她的位置，此时距离她并不算远。
　　蛊于地下行进的飞快，不过片刻之间便已破土爬上了马车。
　　然后在赵明歌摆好的盒子面前乖乖的钻了进去。
　　蛊王仍旧是盘回了赵明歌的手上。
　　此时赵明歌的眼前，却出现了一副奇怪的画面，她好似接收到了蛊王的记忆。
　　清楚的看到了蛊虫的行动一般，她看着白玉蛊是怎么将毒无知无觉的下在杀手的身上。
　　又是怎么借着一个一个杀手进行相互传接。
　　她看着蛊王的毒将那些杀手侵蚀殆尽，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那只断掉的手臂之上。
　　赵明歌对于这些场景看的清清楚楚，心中却没有任何的其他感觉。
　　直到最后一点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消失，她才回过了神来，看向了夜墨云。
　　“溜掉了一个，看样子好像是着急赶回京城的。”
　　赵明歌并不认识那个人是谁，甚至于蛊虫携带的记忆其实也未曾将他的脸看的很清楚，然而那个方向，赵明歌却并不会认错。
　　“这个是？”
　　夜墨云听到赵明歌的话语一愣，随即便看了她手上的蛊王。
　　由蛊虫反馈记忆这个事情，光是听起来就过于荒谬。
　　然而荒谬之下，夜墨云又产生了几分担心，这种情况是否会对赵明歌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这个也是正常之事？”
　　赵明歌沉凝了几许，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娘留下来的书里说到过这种情况，书中记载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是……”


第554章 回到京城
　　赵明歌的一句只是，让夜墨云心中一紧，甚至于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一般。
　　“只是什么？”
　　赵明歌面上露出了几分低头，低头摆弄了装死的蛊王，叹了一口气。
　　“书上说吗，这种情况大多为和本命蛊之间存在的比较多，养的越是久的本命蛊，和主人的关联就更加的密切。”
　　可是她根本没有将蛊王当成本命蛊来养。
　　毕竟本命蛊的第一个条件要求就是，必须以身为蛊池。
　　虽然圣药族中，这样养本命蛊的并不算少，可是赵明歌是真的没办法接受这种方式，这种彷佛养寄生虫一样的方式……
　　赵明歌只觉得闹哪样啊。
　　可是，现在这个小家伙竟然把它自己当成了本命蛊了？
　　想到这里，赵明歌怎么都觉得有些囧。
　　“也没有什么大事，我记得书上说这种情况没有什么坏处，有时候还能借蛊王帮忙记忆一些东西，我就是没有想到……它竟然会把这个记忆给我。”
　　其实赵明歌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蛊王当时被他收服的时候，是被彷佛千万条无形的丝捆在中间的，那个时候赵明歌戳破了茧，将蛊王收服之时，便已经如同在开始养本命蛊了一般。
　　虽然蛊王一直很郁闷，为什么它的宿主要把它盘在手腕上当摆设。
　　但是既然赵明歌也没有在养其他蛊，它也就觉得无所谓。
　　夜墨云摸了摸赵明歌的发顶，沉凝了几许。
　　“回到京城后，如若有时间，还是将那本书再找出来看看吧。”
　　夜墨云的担忧，赵明歌自然是知晓，她点了头，将装着其他蛊的盒子放回了药囊里。
　　使团要夜以继日的赶路，护卫自然也分成了两部分。
　　每天定时进行轮换，力求精神最好的时候应对可能的危机。
　　从官道回到京城的路线并不是最好的路线，因为官道平整实则却绕了很长的一段路。
　　然而夜墨云是被旭帝派往羽国的，出行时带了不少的东西过去。
　　回来的时候，羽帝为了以示同意旭帝的说法，彰显羽帝的心思，便也送了不少东西回来。
　　虽然说这里面实则上能用上的东西并不算太多，不过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故而就算是想绕路走更近的道路，也没有办法。
　　唯一的办法只有加快赶路，然后尽快的回到京城之中。
　　中间零零散散又有两次伏击，看得出应该是从最近的其他路线上过来的。
　　来的只是一队先锋，还未曾英勇，便在护卫的刀下就义。
　　旭帝猜测拟定的路线距离都不算近，故而这两波都未曾见到主力。
　　夜墨云本就懒得让他的人大理战场，如今更是有些恶趣味的想到，不知道旭帝安排的主力到达了地点，看到了那些被已经斩杀的杀手，会是什么样子的场景。
　　他们紧赶慢赶，却仍旧未曾在官道上堵着他，反而被他丢到了身后。
　　只要是一想到这里，夜墨云便有些忍不住想笑。
　　马车在疾驰了三四半之后，终于已经快到京城。


第555章 回家
　　城门已经近在眼前，护卫们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都打起了精神。
　　有时候危险总是会在人最放松的时候到来，这个道理，他们比谁都明白，所以也必须比谁都谨慎。
　　夜墨云早就安排好了人前来接应，此时就在城门口。
　　使团的车驾刚出现，那人便带着浩浩荡荡的铁甲军往使团这边走。
　　夜墨云既然已经决定和旭帝撕破脸面，自然也不在乎将某些底牌暴露在旭帝的面前。
　　如今这支铁甲军，就是夜墨云手下的人之一。
　　为首的将军方年逾四十，此时面色沉稳，凌冽的铁甲更是将之印出了几分肃杀之色，只见他带着铁甲军，齐齐整整的跪在了马车前。
　　“恭迎摄政王回京，属下奉您之令，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他声音洪厚、中气十足，夜墨云踏出了马车，看了他，又恢复了人前的那般。
　　“嗯，韩将军辛苦了，本王连夜赶路，也乏了，陛下那边就劳烦韩将军替我走一趟，就说我明日进宫。”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夜墨云想要做的就是，将旭帝那根绷紧的弦，再给他抻紧一些。
　　反正旭帝不是喜欢猜测多疑，那他便将他的牌放到明面上。
　　让他好好的猜上一猜。
　　“是。”
　　韩将军此时也激动不已。
　　能见到夜墨云能行走如常，他们这些跟着夜墨云的人自然也无比高兴，然而他们的抱负尚未大展，旭帝便借故将夜墨云调去了处理羽国之事。
　　他们对旭帝本就不满已久，早就憋着一股子气。
　　若非知晓夜墨云有安排，他们绝对不能坏事以外，便只能忍着什么都不做。
　　毕竟旭帝多疑，他们若是轻举妄动，所影响的并非是他们本身。
　　还有夜墨云。
　　然而此次夜墨云还未回来，便已传信让他来城门口迎候。
　　这个讯息无疑不在证明，夜墨云已经准备出手了。
　　这如何能让他们不激动，故而他一早就从铁甲军中挑好了人，今日和他一同前来。
　　这些人可不是什么随意挑选的，其中大多都是上过战场，真刀真枪的和敌人厮杀下来的。
　　“你们两个随我来，其余人护卫摄政王回王府。”
　　韩将军起身从队列中指了两个人出列，便将其余人全部安排给了夜墨云。
　　夜墨云看了眼疏风，便回了马车之内。
　　疏风领命，安排了铁甲军的护卫，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城门口进了京城之中。
　　这件事不用片刻只怕就会传进旭帝的耳朵里，然而夜墨云却不怕它传。
　　甚至于就怕它不传，毕竟唯有旭帝知晓了，这才算是正大光明的给旭帝添到了堵不是。
　　从城门口到摄政王府不过片刻的路程，赵明歌近日也未曾好好休息，如今骤然放松了下来，竟然隐隐生了两分困意。
　　明明已经不远，然而靠在夜墨云怀里却不知不觉的困着了。
　　等马车停在了摄政王府的时候，赵明歌此时已经在夜墨云怀里睡的正香。
　　夜墨云却也未恼，只打横将赵明歌抱起，进了府。


第556章 疏风和锦绣
　　夜墨云将赵明歌进王府时，锦绣就差没热泪盈眶的咬着手帕抽噎着筹神了。
　　感谢老天爷，她家小姐终于开窍，知道和王爷好好过日子了。
　　锦绣早就被送回了王府，如今久等慢等，等到了赵明歌回来。
　　然而她此时看着赵明歌和夜墨云，却一点都不想凑到前面去。
　　她在人群中张望着看了许久，终于看到了正在安排人员的疏风，她在暗处等了疏风将一切都安排完毕，这才将疏风拉了进来。
　　“疏风，你跟我说说，王妃和王爷这阵子发生了什么？”
　　不怪锦绣好奇，只是赵明歌好不容易开了窍，中间的情况，锦绣怎么都想知道。
　　疏风叹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有些命苦。
　　他好不容易、累死累活的回来，锦绣这个妮子竟然一点都不关心他遇到了什么事情，反而问的第一个竟然是王妃和王爷。
　　只是，纵使他心里不停的冒着酸水泡泡，也不得不先将锦绣关心的事情告诉她。
　　疏风将锦绣带回了院子里，这才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的告知了锦绣。
　　锦绣听着疏风说着羽国的事情，忍不住提心吊胆，随后又被后面更多的事情牵动了心神，一时间疏风捡着重要的事情都尽数告知了锦绣，锦绣听的是胆战心惊的，然而却又忍不住松了口气。
　　知道疏风将回来路上的事情讲了之后，锦绣才激动的跳了起来。
　　“你是说，王妃和王爷和好了？”
　　锦绣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事情，哪里看得到疏风黑了的面容。
　　疏风看着锦绣这样，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捏了锦绣圆乎乎的小脸，在锦绣的呼痛中松开了手。
　　“回来的路上那么多杀手，你竟然不先关心我的安危，反而还开心。”
　　疏风没忍住磨了磨后槽牙，使劲了抻了锦绣的脸。
　　锦绣眼泪汪汪的喊了痛，哼唧了两声。
　　“痛痛痛，那你们这不是没有事情嘛，我现在关心也没有用啊，再说了，王妃好不容易开窍了我当然开心，这下子就不用担心王爷被其他女人迷了眼了。”
　　看着锦绣在这里瞎操心，疏风简直是忍不住想给她翻个白眼。
　　一切都是这个小丫头瞎操心，就他家王爷那样的身份和相貌，要是真的那么容易对一个女子动心的话，他们王府里早就有女主人了。
　　甚至于，一开始疏风都没想到他家王爷会对王妃这么上心。
　　所以关于锦绣的这些担心，疏风简直是嗤之以鼻。
　　“就算是我没有事，但是这么危险，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
　　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吃味的疏风小朋友压低了了声音，往锦绣那边凑了凑。
　　锦绣面上微红，她皱了鼻头轻哼一声，心虚的将目光挪到了一边。
　　“谁叫你不带我一起的，我为什么要担心你，王妃也是，直接把我扔在那里你们就走了，最后还把我一个人送回来。”
　　锦绣说到这里就满腹怨气，她撅着嘴瞥了一眼疏风，只差没有转身就走。


第557章 旭帝的忍耐
　　夜墨云将赵明歌抱回了王府休息，疏风于锦绣许久未见，此时也在一起说话打闹。
　　而此时，旭帝这边却不算好。
　　韩将军此时正在御前，他一身银甲未曾卸下，就算是在旭帝面前也是半分未改面上严肃之色。
　　旭帝看着韩将军，此时心中已经怒极，却是半点都不能显露出来。
　　韩将军何许人也，当年梁国进犯，旭国兵力不足，是韩老将军带着韩家子弟带着四万兵马将梁国六万兵马抵挡在了临关之外。
　　经此一战，韩老将军战死，韩家三位兄弟也只剩韩将军一人。
　　至此铁甲军名声大震，却也损伤惨重。
　　旭帝当年并非不是没有想过拉拢韩将军，然而此人油盐不进，始终保持中坚位置，对于拉拢的暗示毫无半分的回应。
　　甚至于旭帝都已经将橄榄枝放到了韩将军的面前，韩将军却根本都没有理睬。
　　旭帝曾经也因为这个动过怒，后来看到韩将军不仅是他，连其他人的暗示也未曾接受时，从逐渐的消退了下去。
　　而今他才知晓，韩将军哪里是不接拉拢，而是因为他一开始接接受了夜墨云的拉拢，成了夜墨云的党羽。
　　从手下传来的消息，到韩将军的异动，这些事堆在一起，只让旭帝更加的烦躁。
　　然而纵然心中有怒气，他也没办法现在在韩将军面前发泄出来，甚至于还不得不露出笑脸，让韩将军退下。
　　“十七弟劳苦功高，又是刚从羽国回来，先休息也是应当的，韩将军可还有其他事？”
　　旭帝心中憋气至极，然而却半点都不能在此时表现，韩将军看了地面，面上也是恭恭敬敬的，只是怎么都看着疏离。
　　“微臣告退。”
　　韩将军直接告退，旭帝也未曾挽留。
　　只是韩将军前脚刚出书房，后脚就听到御书房里传来了一阵碎瓷落地的声音。
　　韩将军充耳不闻，垂眸往宫外而去。
　　心中却是闪过了一丝不屑。
　　韩将军对于旭帝不喜已经多年，当年梁国进犯，韩家请兵迎战，然而军饷粮草处处都除了纰漏，综其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当年先帝身体已经不适，朝中大小皆由现在的旭帝做主。
　　他一心只顾夺权争位，以至于贻误了军机这边。
　　导致他父亲马革裹尸，兄长与幼弟也都为了死战而与敌人同归于尽。
　　而他带着残兵回朝之时，旭帝也不过一副假惺惺的磨样前来慰问了几句，其他一概不提。
　　阵亡将士的抚恤金，以及贻误粮草导致后勤短缺的人员追责，这些情况，旭帝当年并非不知，然而为了拉拢那些人，旭帝装作不知道。
　　当时韩家元气大伤，阵亡将领的抚恤金还是当时的皇子，现在的夜墨云私下里补贴给他的。
　　不然当年那种情况，他们韩家有什么脸面面对那些阵亡在异乡的兄弟们的家人。
　　四万兵马，其中大多人韩将军都曾见过，甚至于还有不少人是为了保护他而阵亡的，这些事，他不敢忘，也不能忘。


第558章 赵明月的心思
　　与此同时，夜墨云携赵明歌回来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京城。
　　其中失意者有，不可置信者也有。
　　然而更多的却是欣喜和松了一口气。
　　旭羽梁三国已有很久未曾开战了，如今夜墨云平安回来，便说明与羽国之事已经解决了。
　　旭国并不惧战，然而战争所带来的，却是无尽的毁灭和伤痛。
　　其中最为憎恨的，却是赵明月。
　　赵相府中，赵明月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茶盏供她砸了。
　　自从卢氏失势之后，赵明月的身份便尴尬了起来，夜墨云去了羽国之后，纵使卢太后召见了赵相一次，赵相将卢氏给放了出来，然而管家之权已被分散，而且赵相的心思又落在了年轻貌美的姨娘身上，卢氏比之从前，已经是大大的少了许多话语权。
　　在这种情况下，赵明月的处境又能有多好？
　　更何况，赵明月的名声已经烂透了，就算是有卢太后在，可是试问有也哪人家会娶一个不仅和当朝皇子有染、还被人玷污过的女子。
　　所以赵明月过的并不顺心，可是她也不甘心。
　　她不甘心凭什么赵明歌可以一步一步比她过的更好，而她就如同人人避之不及一般，被所有人所嫌弃。
　　赵明月自诩她从小到大处处都比赵明歌强了不是一个头，可是到了如今，却处处都比不过赵明歌。
　　她从来从卢太后处知晓夜墨云去羽国时，旭帝的安排以后，心中一阵畅快，每日里都在幻想着赵明歌也跟着夜墨云一起死在了外面，无人收尸。
　　可是，现在夜墨云竟然回来了！
　　同样一起回来的，竟然还有赵明歌。
　　赵明月不甘心，她不甘心赵明歌现在竟然处处都会压她一个头。
　　在这种极端的疯狂下，赵明月想起了夜楚风。
　　对于夜楚风，赵明月其实早已经死心了，她曾经有多喜欢那个男人的甜言蜜语，如今就有多厌恶。
　　夜楚风的当初的行为深深的刺透了赵明月，后面的退婚更是让她失望至极。
　　可是不得不说，比起夜楚风，她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赵明月垂眸掩住了眼底的疯狂，一个计划已经在她的脑海里成型，她从一旁的梳妆盒里取出一枚玉佩，出门让人备了车。
　　马车的目的地便是二皇子府。
　　此时被赵明月惦记的夜楚风也不好受，当初赵明歌拒绝他时，他才明白了原来失去的东西，当真已经失去了。
　　夜墨云携赵明歌前去羽国之后，夜楚风颓废了两天，却恍然惊觉这是他的好机会。
　　所以他很快的振作了起来，在朝堂之上迅速的办了两件事，重新进入了旭帝的眼中。
　　如今旭帝对他已经越来越满意，甚至他已经通过了旭帝的考核……
　　赵明歌却突然又回来了。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就是因为得不到，所以反而更加勾起了他的执念。
　　夜楚风觉得他从未有现在这一刻这么后悔当年的举动，可是后悔已经没有用了。
　　就在夜楚风苦笑的时候，赵明月已经到了外面，正好求见。


第559章 赵明月的算计
　　夜楚风对于赵明月早已没有什么感觉，甚至因为赵明月之故，让他错失了赵明歌之后，夜楚风更是心中暗自将一切的原因都怪到了赵明月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卢太后和赵相手中的力量支持，夜楚风早就和赵明月划清了干系。
　　故而听到下人通传赵明月求见的时候，心中只觉得厌烦无比。
　　只是不管怎么厌恶，夜楚风仍旧是没有闭门不见。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他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如若身后没有一个稳健支持的力量，他终究只是一个皇子而已，永远都不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而他只要身后的力量够强大，旭帝的那个位置，迟早都会是他的。
　　夜楚风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野心压在了心里。
　　旭帝尚且正值壮年，他的想法不能有半点泄露，否则一旦被旭帝知晓，那他便再无翻身之地。
　　夜楚风受宠多年，早就摸清了旭帝的心思。
　　旭帝不喜欢太过于安分的皇子，如果没有野心，在旭帝眼中看来便是不知上进，
　　然而旭帝也不喜欢将野心写在脸上的人，因为在旭帝看来，野心太过，迟早会罔顾人伦、噬亲断情。
　　就像是他的那位大哥一般，当年也是春风得意，受尽旭帝宠爱。
　　可惜，他太过于自满，仗着旭帝的宠爱日渐自大，最后不过旭帝一句‘厌恶’的责骂，至今都浑浑噩噩，不知今日何日。
　　旭帝他上位的历史便并不干净，这件事情他的母亲早已告诉过他。
　　夜楚风曾经仗着摸清了旭帝的想法，自以为能够顺风顺水，却没想到在这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所以他如今不能有半点闪失，必须谨慎之后，再小心才行。
　　故而夜楚风只是压下了心中的厌恶之意，让人去请了赵明月进来。
　　赵明月今日穿了一身淡青的色的长裙，脸上并未扑太多的粉。
　　俗话说的好，女要俏、就戴孝，然而赵相安好，卢氏又无大碍，孝虽然带不了，但是却可以往这方面靠拢。
　　赵明月素日就喜欢正色，只为体会出她的身份。
　　赵明歌不仅占了嫡女的名分，还在年岁上压了她一头的事情，赵明月怎么都不能释怀，只能用这种方式处处压赵明歌一头，舒缓她心中的郁气。
　　而今她一身素色，脸上看似未施粉黛，反而露出了另一种不一样的风情。
　　夜楚风本来只是想看看赵明月还想做什么，如今看到这样的赵明月，只觉得呼吸一重，好似又回到了当初认识赵明月一般。
　　赵明月当年多么骄傲，京城之中诸多世家子弟追求于她，她都未曾应允半分，却在他面前化成了绕指柔。
　　而今……
　　只能说，造化弄人。
　　赵明月看着夜楚风眼中的失神，心下冷笑连连，她今日特意做的这番装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今看到夜楚风这般，可是她心中竟然只觉得作呕。
　　只是她面上娇娇弱弱，眸中也带着几分水色看向了夜楚风。
　　“殿下。”


第560章 精心挑选
　　赵明月长得本就不俗，如今眸中秋水绵绵，反倒是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与她曾经不同，未曾经历过这些的赵明歌，就算是端着楚楚可怜的样子，也有几分异样，而今经历过这些事之后，赵明月方真正明白了如何才能更加惹出男人的怜惜之意。
　　她将玉佩从怀中取出，面上纵然是满满不舍，却又显出了几分决绝。
　　“殿下，我听闻姐姐回来了，这个玉佩应该给它真正的主人，我今日前来，是将玉佩送还给殿下您的……”
　　皇子出生，每人皆会得到一块象征着身份的玉佩。
　　当初夜楚风一是想拉拢赵家，二就是的确对赵明月十分满意，便将这块玉佩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了赵明月。
　　这算是他们二人私定终身的承诺，赵明月一直将这个东西保管的极好，如今拿出来也不过是她的计划之一。
　　赵明月自小的目标，便是卢太后，故而京城世家子弟多如繁星，赵明月实则一个都看不上。
　　因为不论是谁，都不会让她拥有她姑婆那般的荣耀。
　　结果，她好不容易将夜楚风笼络了过来，却没想到一起都毁了。
　　毁在赵明歌的手上。
　　赵明月对赵明歌恨之入骨，可是她现在根本没有筹码和赵明歌斗，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夜楚风了。
　　这也是赵明月会来求见夜楚风的原因。
　　夜楚风看着赵明月这般，先前的种种不快都好似尽数被驱散了一般，他哪里会接这个玉佩，尽管不久之前他还在想如何将这个玉佩要回。
　　“月儿……这个玉佩是我送你的，它就是你的。”
　　夜楚风也并非完全是被赵明月迷住了眼，只是他方才心中一转，倒是另有盘算。
　　赵明歌他的确是势在必得，可是赵明歌如今是摄政王妃，若是想要得到她，唯一办法的就是夜墨云已经不在了。
　　对于夜墨云这个皇叔并无好感的夜楚风，可不认为他在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毕竟他同旭帝一样，都巴不得夜墨云赶紧去死。
　　曾经只是单纯的因为，夜墨云完全不帮他而已，如今又添了赵明歌的缘故。
　　而要做到这一点，他就必须保证他能登上那个位置。
　　那么赵明月他便不能就这样放弃。
　　自以为哄女人一把好手的夜楚风，丝毫不曾怀疑过赵明月的心思，只觉得赵明月对他旧情难忘。
　　君不见如今赵明月连昔日喜欢的艳色衣衫都不爱了，如今一身青衫，看起来似乎是清减了不少，还有就是……
　　夜楚风的目光不自觉的在赵明月胸前打了个转，只觉得他好似许久未曾看到赵明月一般，竟然未曾发现赵明月如今已经比往日大不相同。
　　赵明月感受到了夜楚风的目光，心中冷笑更深，脸上却是哀戚不改。
　　她自怀过孕后，身材相较之前便已经长开了不少，该有肉的地方丰满了不少，该细的腰腹也未曾增加半点赘肉。
　　“殿下的厚爱，明月知晓，只是……”
　　欲擒故纵，这种把戏她早已熟练。


第561章 我为侧妃
　　一抹清泪自赵明月眼角滑落，也滑进了夜楚风的心里，将他的心揉碎。
　　夜楚风忍不住的将赵明月揽进了怀里，轻轻拍了赵明月的背。
　　“月儿你的心思我知道，我不会负你的。”
　　起码在他登上那个位置之前不会，卢太后在旭帝心中的位置可见一般，只要她在，赵明月就绝对不是弃子。
　　夜楚风太过于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赵明月同样知晓。
　　她此时庆幸于夜楚风看不到她脸上的讽刺，赵明月努力的克制了她的情绪，抽噎着埋在了夜楚风的怀里。
　　“之前都是因为我……殿下才和姐姐闹成这样……”
　　夜楚风一直都不喜欢赵明歌，同赵明歌的容貌也有关系。
　　‘赵明歌’当年因为毒性侵蚀，脸上的尽是黑斑，当时的‘赵明歌’本就傻里傻气，除了看着夜楚风会上去讨好以外，让夜楚风的男子心理得到满足，其他不论‘赵明歌’做什么，只要是夜楚风看到她的脸，就会倒尽胃口。
　　赵明月便是发现了这件事以后，将夜楚风放在了名单之上。
　　而今赵明歌容貌恢复，又展现出了惊人的能耐，夜楚风动心也是正常。
　　更何况，赵明月现在已经太过于清楚男人的劣根性。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曾经失去的才是最美好的。
　　这些劣根性在她父亲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也在夜楚风的身上尽数体现了出来。
　　成熟的幽香萦绕在夜楚风的鼻间，他低头看了赵明月的发顶，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
　　“月儿，这些不怪你……”
　　夜楚风苍白的话语让赵明月毫无半点波动，她眼中的泪水就如同断了线的珠串一般，一颗颗往下滚落她。
　　“如若我当初知道姐姐是藏拙……我当初应该劝住风哥哥的……只要姐姐能让我给风哥哥当个侧妃……我就……”
　　赵明月看似将之前的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实则却又暗藏针芒。
　　当初退婚一事，明明就是夜楚风提出来的，赵明月虽然也未曾阻拦，实际上也没有煽风点火。
　　可是谁知道赵明歌竟然性格大变，不仅恢复了容貌，还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而且，更没想到的是，摄政王夜墨云竟然会赵明歌被退婚时当场求娶赵明歌。
　　赵明月心有不甘，可是不甘也只能暂且咽下。
　　她努力的克制了心中的恨意，泪眼朦胧的看了夜楚风。
　　“风哥哥……我……”
　　赵明月的话语，让夜楚风的心中升起了几分怜惜之意。
　　纵使他不愿意承认，然而错失赵明歌的确是他的原因，如今赵明月不仅将一切都揽到了她自己身上，还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让夜楚风如何不心疼。
　　夜楚风怜爱的低头吻了赵明月的额头，许下了承诺。
　　“月儿你放心吧，纵使后面会发生更多的事情，你始终都是我心中的唯一。”
　　心中的唯一。
　　赵明月对夜楚风已经彻底的失望，她眼中泪水涟涟，露出了一个笑容。
　　“风哥哥还能想到我，就是我的福气，我……”


第562章 卢太后
　　赵明月和夜楚风在二皇子府中互诉衷肠，说到最后免不得滚到了一张床上。
　　另一边，卢太后的宫里，就没有二皇子府中这般和谐。
　　卢太后素来慈眉善目的脸上此时满是狠戾，一旁坐着的旭帝的脸上也不遑多让。
　　旭帝早已在御书房发过一波脾气，故而比起卢太后来说，现在看起来要稍微好些，而卢太后努力的克制了抽动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孽种，竟然如此命大。”
　　原来，此时旭帝布置在路上暗杀夜墨云的人也传回了消息。
　　夜墨云回京不到一刻，卢太后便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心中怒不可遏的同时，对于执行任务的人，也生了两分杀意。
　　然而不到一会，前去执行任务的首领也随之回到了京城。
　　他空荡荡的左手，昭示着此次任务的惨重，而当他将当时的场景尽数上报之后，饶是卢太后也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首领的命算是保住了，然后随之而来的消息，更是让卢太后烦躁。
　　“母后，我想，是时候清理下墙头草了，不然还不知道这朝里究竟有多少人都被十七给收服了过去。”
　　旭帝仍旧耿耿于怀韩将军的事情。
　　自韩将军告退之后，旭帝摔了御书房那套最爱的茶盏。
　　然而静下心来，旭帝越想越是心惊，朝中党派之争，素来是他用来平衡的手段，可是如今看来，这些党派也并非都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如果他还是放任他们，只怕等到夜墨云的底牌彻底翻开之时，他才会知晓他被愚弄了多久。
　　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发生的事情。
　　他必然要寻一个由头，将夜墨云的势力全部摆到明面上来。
　　卢太后也由旭帝口中知晓了韩将军的事情，她叹了一声，面上也露出了几分疲惫之色。
　　“那些老东西，仗着是先帝留下来的顾命大臣，便处处借先帝之名辖制我们娘俩，还有十七那个贱种，他竟然敢！”
　　卢太后话语说到这里，旭帝心中也算是明了了她的意思。
　　旭帝眸光微闪，抬眼看了卢太后。
　　“那母后，父皇当年留下了的？”
　　先帝去的突然，其中缘由不外乎是她们母子从中推了一把。
　　然而纵使是这样，其实旭帝与卢太后之间也仍旧并非全无秘密，譬如现在。
　　旭帝话一出，卢太后面上神色便有些僵硬，她虽然极好的掩盖了过去，却也未曾逃过旭帝的眼睛，卢太后轻咳了一声。
　　“先帝事出突然，那样东西我也不知道在何处，若非如此，我们母子又何必处处受气。”
　　卢太后此言倒是为真。
　　先帝当年手中的确有一支极为隐秘的人马，然后当年先帝猝死，卢太后找遍了先帝住所，都未曾找到那样东西。
　　只是她也顺手发现了其他的东西，那便自然也是不提。
　　旭帝看着卢太后如此，也就不再提起，只是心中如何都觉得不是滋味，甚至隐隐带了两分不舒服。
　　“朕知道了。”


第563章 红袖添香
　　皇宫与二皇子府都未曾安生，摄政王府中却是一片祥和。
　　赵明歌睡到了小半天，便醒了过来，夜墨云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常服，正拿着手中的文书在看手下上报的事情。
　　文书上都是近日旭国所发生之事，他的手下虽然已经将重要之事尽数整理出来了放在了上方，然而夜墨云的习惯却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尽数了解一遍。
　　赵明歌看了一眼四周的陈设，便能发现这里是夜墨云的卧室。
　　她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起来看了一眼夜墨云手上的文书。
　　文书上的字密密麻麻，赵明歌一眼扫去，也就看到上面的大概内容。
　　夜墨云对于赵明歌并未设防，然而赵明歌对于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兴趣，便直接挪开了目光，从夜墨云的案上摸出了她的闲书来看。
　　“你今天见到旭帝了吗？他脸色是不是不太好看。”
　　看到想要除掉之人出现在眼前，脸色应该不会太好看才对。
　　赵明歌带着恶趣味的想到，却只见夜墨云慢悠悠的翻了一页。
　　“我今天没有进宫，不过有人替我去了宫中，据说那位的脸色是特别不好看。”
　　岂止不好看，夜墨云只要想到韩将军回来上报时所说的，旭帝当时气的整张脸都快要扭曲了，以及他人还没出宫，就听说御书房换了三套茶盏的事情。
　　“嗯？你没去啊。”
　　赵明歌还以为这个男人是已经从宫里回来了，结果没想到竟然是没有去。
　　说起来，夜墨云的胆子好像是真的越来越大了，是因为真的说开了？
　　蓦然想到夜墨云先前说的事情，赵明歌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她好像真的开始期待起后面的日子了。
　　夜墨云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赵明歌，眸中溢出了些许笑意。
　　“是啊，本王的王妃在马车上睡着了，本王总要先要将王妃送回来才是，结果谁知道王妃抓着本王的衣角，就是不让本王走。”
　　赵明歌被夜墨云的话弄的面上一红，她白了一眼夜墨云，轻哼了声坐在了夜墨云对面。
　　她才不信什么扯着夜墨云衣角的鬼话，夜墨云这个男人，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递个梯子就能上墙。
　　“旭帝明天定然是要借机发挥的，你就不想想怎么应付？”
　　夜墨云自羽国回到京城，第一件事本应该是去皇宫，可是夜墨云却径直回了摄政王府，虽然明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是做好了准备，赵明歌发现她竟然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可是却又不坏。
　　夜墨云看着赵明歌纠结的申请，再也忍不住轻笑出了声，他将手上的文书一合，将赵明歌抱进了怀里。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那位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当然，旭帝肯定是想对他做点什么的。
　　只不过，很多事情，并非旭帝想做就能如愿。
　　不然旭帝不如直接下令将他打入天牢之中，而正是因为这样，他反而不会有什么大事。
　　毕竟朝堂之上，很多时候，并非旭帝一人说了算。


第564章 文武之争
　　第二日，寅时刚至，夜墨云便已经起身。
　　赵明歌昨日睡得很足，后半夜基本就没怎么睡。
　　故而夜墨云起身时，赵明歌也跟着起身了。
　　夜墨云不喜欢人伺候，故而平时穿衣其实都是由他亲手操办，至于指望赵明歌……
　　赵明歌斜躺在床上，撑着头打了个呵欠，丝毫没有半点起身的迹象。
　　夜墨云收拾好后，转头看了赵明歌。
　　“王妃就不起来送送本王？”
　　赵明歌此时衣衫凌乱，脖颈之上隐隐能窥见些许红痕，她淡然的抛了个媚眼给夜墨云，甚至还丢了个飞吻过去。
　　“王爷体恤妾身，妾身当然是等王爷凯旋归来了。”
　　夜墨云看了赵明歌这般，喉头一紧，他暗自磨了磨牙，记下了这个事情。
　　只是他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人，夜墨云面上端的如沐春风，看的赵明歌不自觉的咽了口气，骂了一句臭男人。
　　“那王妃可要好好等本王回来，毕竟本王还等着给王妃一个完整的洞房花烛夜。”
　　赵明歌面上微红，瞪了一眼夜墨云，缩回了被窝里，然后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夜墨云。
　　只是这个意味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欲盖弥彰。
　　夜墨云眸中含笑，整理好了朝服便出门前去皇宫，
　　他从羽国回来，本来应该昨日进宫的，只不过旭帝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他也没必要还同旭帝装什么兄友弟恭的把戏。
　　此时宫外朝臣都已经来齐，各色各样的马车齐齐整整的排在一边。
　　文臣喜爱马车，武将酷爱骑马。
　　双方看不顺眼已经多年，就连上朝的方式都要互相鄙视一番。
　　文臣嫌弃武将粗鲁，上朝不顾仪容，武将嫌弃文臣婆婆妈妈，上个朝还要人伺候。
　　反正若是眼神能够打架，每次大朝会之前，文臣和武将都会先在宫门外打一架。
　　只是今日，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一改往日遇到必定要互相阴阳怪气的传统，反而安安静静的在宫门外等候，谁也没有出声。
　　他们都在等一个人。
　　一个昨日让众人议论纷纷的一个人。
　　那便是夜墨云。
　　夜墨云以往其实很少来上朝，他腿脚不便时，平时出门都是坐的马车，旭帝虽然假惺惺的取消了他的跪拜之礼，然而夜墨云却深知旭帝对他的防备，故而平时大朝会大多是十次只来一两次的。
　　然而如今夜墨云腿脚已好，朝堂上一些的人已经有了倒向的倾向。
　　可是昨日夜墨云从羽国回来后，并未直接进宫，反而时回到了王府，这个举动已经足够不少人深思，深思其中所包含的意思，以及他们的立场。
　　夜墨云骑马到达宫外时，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文臣和武将分列两边，互相不理睬却也互相不搭茬，夜墨云挑眉看了这一群直愣愣的转头的朝臣。
　　“诸位大人今日来的倒是挺早的，只是宫门都已经开了，诸位大人不先进宫？”
　　这一群老狐狸什么想法，夜墨云自然是心知肚明。


第565章 朝堂对峙
　　说白了，都是一群老狐狸，喜欢揣着明白当糊涂。
　　世人都以为武将耿直，其实当真走到这一步的，也不过都是拿着耿直当表面而已。
　　当真耿直，只怕是早就在战场上被敌人坑死了。
　　所以夜墨云从来都不曾看轻这里面哪一个人，毕竟，没有哪一个简单的人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摄政王殿下昨日回京，我等今日特等候在此迎接，殿下此去一切可还顺利？”
　　率先开口的是户部尚书，他姓孙，旭帝的人之一。
　　夜墨云看到这个孙尚书就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毕竟当初羽国时，他刷的那些黄金，有一半起码都是经的这个孙尚书的手。
　　不过说来，若非户部的人是旭帝的人。
　　在用钱这块，旭帝又怎么敢这么花？
　　纵使这中间肯定也有不少旭帝私库里的钱，可是单单仅凭旭帝的私库，定然是不够的，更何况旭帝那个人根本不可能掏空他的私库。
　　所以这个孙尚书嘛……
　　夜墨云笑的温和，端的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此去羽国一切顺利，说来还要多谢孙尚书了。”
　　这个谢字用的好，夜墨云话一出口，孙尚书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扭曲。
　　孙尚书本来是想借这句话刺一句夜墨云，却不料如今反而被夜墨云一句话刺了回来，想起国库和他缩水了一大半的小金库，孙尚书便觉得他的心口都在疼。
　　“殿下此去辛苦，臣等特在此恭迎，现下时辰将至，殿下？”
　　吏部郑尚书一向与孙尚书不合，如今看到他吃瘪，心中笑的不知道多开心，只是大家都是老狐狸，他面上半点未显，只恭恭敬敬开了口。
　　郑尚书也并非夜墨云的人，说话却比孙尚书好听了不止一点半点。
　　夜墨云难得看了一眼这个平时以刚正出名的尚书，眸中闪过了一丝兴味。
　　“诸位大人久等了，既然时辰不早了，便走吧。”
　　夜墨云说完，便径直往宫里而去，那群大臣看着夜墨云挪了脚，也都纷纷跟在夜墨云身后进了宫。
　　此时，正好卯时一刻。
　　大朝会一般卯时二刻开始，宫门卯时开，从卯时到二刻尚且有一段时间，够朝臣走到殿内。
　　朝臣入殿，自然左右有序，并列排开。
　　旭帝是到点才到的，殿内朝臣在内侍的一句“皇上驾到”中，纷纷跪在了地上了，恭迎旭帝的龙驾。
　　唯有夜墨云只是拱手一礼，未曾下跪。
　　旭帝自殿外而入，直至坐于龙椅之上当抬手，说了一句。
　　“平身。”
　　众卿叩谢圣恩，随即而起。
　　夜墨云抬头看了旭帝，正好与旭帝四目相对。
　　旭帝眸中并无他色，夜墨云眼中却是含了两分消息。
　　一场无声的交锋在殿内萦绕，直至旭帝挪开了目光，夜墨云也才收回了目光看向前方的台阶，研究着上面的花纹。
　　一面研究甚至还饶有兴致的腹诽，果然他的歌儿说的没错，皇宫里虽然看起来富丽堂皇，但是其实就一个字，俗。


第566章 问责
　　旭帝已至，大朝会便算正式开始。
　　素日大朝会之时，因百官来朝，朝会之中总是热闹非常。
　　只不过吵来吵去斗不过那些事，譬如有一次，言官上奏斥责某个国公府太过于骄奢，光是一顿午膳，就要吃掉寻常人家一个月的用度。
　　刚好又恰逢那个国公府如今的新婿是某个尚书的女儿，那个尚书便和言官在朝堂之上互喷，简直是不可开交。
　　言官那都是什么人，说一句滚刀肉也不为过。
　　最后的结果便是，那个尚书被言官们集体喷了个狗血淋头，回家之后不久就直接病了好几日。
　　可是今日，却着实安静了一些。
　　旭帝未曾开口，夜墨云自然不准备开口。
　　他目光自殿上石面花纹转到了上面的纹路之上，就是端的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看着便让旭帝不觉血压飙升。
　　旭帝自然是已经安排好了人，之时他不曾想到，如今夜墨云竟然连表面功夫都已经不做了，他的人本来正等着夜墨云开口提及昨日之事，便有理由顺理成章的将之罪责怪于夜墨云身上，而今夜墨云并不开口，若是直接提起，却是太过于明显。
　　可惜此念夜墨云并不知道，不然他定然会嗤笑一声，然后嘲讽旭帝此举同又当又立也没什么区别，毕竟旭帝想要办他，又不想表现出来太过于急迫，甚至还想要他先送上去？
　　这样的好事，是谁在做梦没有睡醒。
　　哦，原来是旭帝。
　　旭帝坐不住，他那边的人自然更加坐不住，他们为旭帝办事多年，自然有多清楚夜墨云对于帝位的威胁，而今夜墨云腿脚已好，直接威胁到的就是他们的利益。
　　这种事情，他们如何愿意发生。
　　朝堂暗流涌动，相识大臣之间互相瞥了对方的目光，心中便有了些数。
　　言官之中倒是有些骚动，夜墨云也仍旧是充耳不闻。
　　只等着看旭帝会亲手导演出什么好戏。
　　言官那边的骚乱越来越明显，好似他们本来准备拦住何人，却终究失败。
　　只见一人自对列出出列，执笏而拜。
　　“陛下，臣有本奏。”
　　旭帝看了那人，心中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无奈。
　　“允。”
　　那人得令，方起身躬身而道。
　　“臣参摄政王自羽国而归，不仅未曾即刻进宫参奏，反怠慢至今，摄政王此举将天子置于何处，将律法置于何处！望陛下严惩。”
　　言官话语一出，朝臣之中的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也听了下来。
　　此时言官那边已有不少人忍不住的扶了额，只暗自骂了一声蠢货。
　　这件事情，便是再糊涂之人，也能知晓不过是天子与摄政王之间的争斗，他们言官是不畏生死，却不能由他们引出。
　　旭帝听完，抬眼看了夜墨云。
　　他眸中神色翻滚，终归于无形，只缓缓开口。
　　“十七弟关于宋大人所言，可有辩驳。”
　　旭帝口中称谓未改，却也未有多言，夜墨云抬眼看了旭帝，勾了一抹笑意。
　　“臣无所辩驳。”


第567章 交锋
　　夜墨云此言一出，无异于在朝堂之上丢下惊雷一般。
　　朝臣四目相望，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懵逼之色，就连旭帝的眼中滑过了一缕惊讶，随即又化为更深的忌惮。
　　旭帝自然是不信夜墨云就会如此轻易的认下此事，毕竟此事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也算不上小。
　　更深一层的原因却是，旭帝与他已经算是心照不宣的撕破了那层伪装。
　　而今初战认输，可并非夜墨云的性格，更何况……
　　不过真的说起来，夜墨云就这般认下，对于旭帝来说也并不算坏事，他轻咳了一声，继续道。
　　“既然摄政王已认，朕……”
　　然而，诚如旭帝所想。
　　夜墨云的确是并无什么初战告输的想法。
　　旭帝话刚说到一半，只见夜墨云施施然的继续开了口。
　　“毕竟出使羽国一事，其中牵扯复杂，岂非三言两语就能说通，臣昨日直接回府，便是将其中关联都尽数写在了折子上。”
　　话语刚落，夜墨云便自袖中取出了一道折子。
　　内侍自夜墨云手中接过，上呈至旭帝面前，旭帝憋了一口气，却不得不将折子拿起来翻开看了一眼。
　　奏折中的确记录了前去羽国以及羽国的一些事宜，甚至于连中间御林军有内贼一事，都被尽数写上了上面。
　　旭帝看到此，背脊一凉，随即又被无限的恼怒给占领了大脑。
　　此事就算在过于隐秘，对于聪明人而言，不过是心知肚明之事。
　　夜墨云既然将此事写出，就是变相的警告他，他已经知晓这其中的缘由，让旭帝不要再玩这些把戏。
　　这封奏折的确是夜墨云昨日写的，不过写起来却未曾花费他多少时间，其中经历自然有所隐瞒，然而那也并非是和他所受命有关.受命之外的事情，就没有什么上报的必要。
　　夜墨云看了旭帝面上神色微变，只继续道。
　　“更何况，本王倒是何时不知，吏部之中的条例何时多了这一条？”
　　回京述职之事，其实不过是约定俗成，旭国条例之中并无任何一条规定了罪责。
　　夜墨云早已熟读旭国的那些条例，自然是比谁都清楚。
　　说他藐视天子，然而并无确切罪责说他如何藐视。
　　单只凭他昨日未曾直接进宫一事，只怕是不能说明。
　　“或者宋大人告知下本王，本王是违反旭国的哪一条条例，能让宋大人说到严惩一事，毕竟若是我没记错，宋大人去年在城西遗失了一条绶带，现在好似还没找到。”
　　夜墨云话甫出口，宋大人便恨不得晕过去。
　　这件事旁人尚且不知，所谓遗失不过是托辞，实则是京都之中，城西多为勾栏粉楼，宋大人去年在粉楼之中看中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一时脱离不了粉楼，便有他借故前去城西之事。
　　如今人已经在他院中养着，可此事哪里能为人道。
　　毕竟吏部之中，条文之上可白纸黑字的标着，官员不得狎妓。
　　旭帝眸色已深，看着宋大人只暗自骂了一声废物。


第568章 此事揭过
　　旭帝强压了心中不悦，面上神色倒是并无太大变化。
　　他目光扫过殿内朝臣，隐晦的在一处停留了一瞬，便自然而然的挪开了目光。
　　宋大人其实并非旭帝安排之人，然而此人素来皆是如此，自以为清高，万事都好似以旭国优先一般。
　　旭帝并不算厌恶这种人，毕竟朝堂之上，不可能全是太过于耿直之人，也不可能都是些太过于难以掌控之人，像是宋大人这种人，有时候也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有时，又未免过于碍事。
　　旭帝强压了心中的不悦，只轻轻将此事揭过。
　　“摄政王所奏，朕已尽数看过，然则有一事，摄政王却未写在上面，朕犹记得给摄政王的命令事，让摄政王带着使团前去羽国，而摄政王却好似并未在使团之中。”
　　旭帝此言一出，便有人出列，此人是先前被旭帝安排好之人，也是当时护送使团出旭国之人，他躬身而出。
　　“臣当时受陛下之令，前去护送使团，然中途有事前去求见摄政王想让摄政王拿主意之时，却寻不到王爷的影子，望陛下明察。”
　　夜墨云自使团出了京城不久，便带着赵明歌单独出了使团。
　　毕竟旭帝的心思，夜墨云早已摸得差不多，若是想让他出纰漏，旭帝最好做手脚的便是随行的那些珍品。
　　若非如此，旭帝又岂会精心安排一场山贼抢夺的戏码。
　　夜墨云心下嗤笑，他早已料到旭帝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只不急不慢的回道。
　　“臣自受命前去羽国，自是不敢怠慢，然出行在即，臣便发现使团之中，有人图谋不轨，意图破坏旭羽两国的关系，臣为保陛下受命能完成，便先行收集了证据，只待呈与陛下。”
　　破坏旭羽梁国关系倒也没那么严重，实则使团的主要原因，便是一切都是旭帝在后面安排。
　　夜墨云不曾和大部队出行，一部分是因为他知晓旭帝定然会安排什么，由明转暗才是最好的选择，另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要去寻罗老将军。
　　只不过，这些事情到了他的手里，呈上去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夜墨云将所谓证据呈上，旭帝翻开只是看了一眼，便只觉得怒火攻心。
　　‘御林军勾结羽国逆匪夏家，意图破坏旭羽两国关系’的话语，在旭帝的眼中，无疑便是赤裸裸的嘲讽，可他却不得不接受这个嘲讽。
　　旭帝不信夜墨云不知这其中缘由，然而这件事，夜墨云不曾放到明面上来说，旭帝自然也智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件事，更何况明面上‘证据确凿’，他还能直接开口反驳说那些人都是他派出去的，与夏家之事纯属扯淡吗？
　　自然是不能的，毕竟此言一出，只怕不用他自己评断，只怕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不配为一个天子。
　　故而纵使旭帝心中震怒，面上气愤不不堪，却也只能将火气发在其他的地方。
　　“混账，枉费朕这般信任于他，他竟然是如此之人，朕……”


第569章 败局已定
　　旭帝面上惺惺作态，夜墨云也未曾拆穿。
　　那些证据自然都是伪造的，毕竟夏家的情况旭帝也不知晓，至于当时御林军那个人发的笔迹，那便好办的多。
　　所以就有了这份证据。
　　一份夏家意图破坏旭羽两国交好的证据。
　　越是清楚的知道，旭帝会被这份证据气到什么样子，夜墨云便越是不准备将这件事怎么简单的了结掉，反而火上浇油继续道。
　　“臣自羽国归来，羽帝为表两国交好，特回礼无数，礼单与礼已送于礼部，臣手中尚有羽帝亲笔书信一封，陛下过目。”
　　惊喜自然是要一点一点出现，不然一下子玩完了，还有什么意思。
　　夜墨云手上的这封信，当然是羽帝写的。
　　而且羽帝写这封信的时候，夜墨云就在他身边，所以其中的内容，夜墨云自然是一清二楚。
　　而今呈给旭帝，夜墨云便有些忍不住思考，一会旭帝的脸色如何了。
　　毕竟那封信的内容，其实并不算客气。
　　旭帝自内侍手中接过信，夜墨云垂首懒得再去看他后面神色。
　　一时殿内野雀无声，群臣皆寂。
　　群臣不敢抬头去看，自然未曾看到旭帝脸上神色变换。
　　旭帝看着手上的书信，羽帝毫不客气的话语跃然纸上，上面所书便是先前礼物丢失一事，随之便是其他，信的结尾甚至于言之若非摄政王，此次之事，定不会如此轻易善了。
　　羽帝用词简洁，却字字都刺在旭帝心上。
　　他此时已经怒极，然而大朝会未曾结束，又不能显露半分。
　　旭帝深呼吸了几口，方堪堪将那翻滚的怒气压下去了些许。
　　“此番羽国出仿，摄政王辛苦了。”
　　此话已经是旭帝最后能说之话，便算是将这件事彻底揭过，毕竟此局他败局已定，纵使不愿承认，但是已无任何把柄能占尽先机。
　　而若无名正言顺的理由，他便不能将夜墨云怎般。
　　否则不论是朝臣还是天下之言，他都承受不起。
　　这也是旭帝一直都无法彻底下手清除夜墨云的原因之一，旭帝惜名，根本不愿意有任何污名出现，他唯恐百年之后，有人提及他时，会细数他的那些事情。
　　所以旭帝一直在等，等一个正大光明，甚至于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是偏偏，这个理由其实不太好能够等到。
　　因为夜墨云早已将旭帝摸的太清，除却暗杀之外，他极少会留什么口实给旭帝。
　　只不过暗杀……
　　京都暗杀事件太多，必定就会引起禁卫军的注意，禁卫之中，并非所有人都忠于旭帝。
　　故而旭帝也不能安排太多次的暗杀。
　　旭帝倒是曾经想过，用美人计，然而催情香都点了，夜墨云却是直接将人丢出了殿门。
　　故而旭帝也只能作罢。
　　而今夜墨云腿脚已好，比之过去自然更难对付。
　　旭帝眸色微沉，却也不得不压下。
　　夜墨云面上却好似浑然不觉一般，拱手施了一礼。
　　“臣多谢陛下体恤。”
　　朝臣见此，虽是心怀鬼胎，倒也逐渐活泛起来。


第570章 朝会结束
　　大朝会其实主要便是旭帝将近日所奏之事一一道出，该处理的处理，该奖赏的奖赏，故而其实大多时候，气氛都会比较融洽。
　　唯有此次，不少朝臣暗自擦了额头的汗水，只在心里念叨着要变天了。
　　旭帝在朝中的势力并不算小，毕竟他是天子，除却早些年收拢在手下的人，继位之后也有不少的墙头草转入了保皇党。
　　只是朝中坚定的中坚派势力也不小，他们效忠于天子，却不问天子是谁。
　　旭帝对于他们又爱又恨，却又毫无他法，甚至于偶尔想到他们也并不会偏向其他党派，便又松了一口气。
　　还有一派便是自来拥趸夜墨云的人，夜墨云身为摄政王，又是先帝当年寄予厚望的幼子，当年的时候便有不少世家和朝臣看好夜墨云。
　　纵使他后来腿脚出了问题，然而他行事处理，却丝毫未堕半分。
　　让决大一部分人都以他马首是瞻，这些人一直都是旭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然而，能为夜墨云所用的，大多也并非庸才。
　　旭帝纵使想要下手，也要想想，这样做了以后的代价是什么。
　　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旭帝更加觉得憋气。
　　只是此时他什么也未说，看似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多大的风暴，朝臣只能在心中推测。
　　他们已经看完这第一场戏，旭帝的意思是自然不想给他们继续看戏，所以接下来就是由他们继续。
　　能站在这个殿里的，有谁不是老油条或者老狐狸。
　　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便不用太过于多费口舌。
　　首先站出来的是兵部侍郎，他姓葛，年纪不大，性格倒是火爆，他直接朝旭帝见了礼，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
　　“陛下，户部屡次扣我们兵部的俸饷预算，臣几次上门，户部主事皆避而不见，如今秋寒，转眼就要至冬日，连年冬时飞雪，户部这是存心克扣！”
　　连年冬雪，各处雪灾都不容小觑，户部每年至此，都会申请一批俸饷，然后于往年雪灾之处安排人前去驻守，以免发生大乱。
　　然而今年他将预算报上去，户部却迟迟都不给批复，不仅如此，他到户部之后，连主事都未曾简单。
　　兵部的人本就脾气火爆，如此之下哪里能忍。
　　其实这件事户部也很冤，特别是孙尚书。
　　户部掌管国库，然而各处花销实则并不算小，如今旭帝骤然又从国库动了不少的银子，来年的税收上来之前，他们只能省着点批复预算。
　　而兵部的预算其实并不是猫腻太多，正好是毫无猫腻，又数额过大，才让他们迟迟批复不下。
　　“陛下，兵部的预算做的的确是有问题，臣这才打回的，陛下明鉴啊。”
　　孙尚书当真是觉得冤，就连旭帝听到这里也觉得有些心虚，他轻咳了一声掩盖住尴尬之色，正要开口，就看到葛侍郎直接跳了起来指着孙尚书的鼻子。
　　“你放……放下你的假惺惺，你说预算有问题，你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


第571章 冷宫
　　所以然，哪里来的所以然。
　　孙尚书语塞，只对着旭帝仍旧是那份说辞。
　　夜墨云看着这个情况，着实是有些想笑，只是他到底记着这是朝上，未曾笑出来。
　　国库的钱，其实本来应该充裕，然而户部需要将这种事情的预算先留好以后，才能再看别的预算是否可行。
　　如今孙尚书已经将预算卡成如此的情景，边只能说明，旭帝此番当真是动了不少国库的钱。
　　看来，当时他应该再多刷点钱的。
　　不然以后他哪里来的钱养他的小王妃。
　　夜墨云想到这里，甚至是生了两分可惜之意。
　　只不过兵部所说，也的确是事实，冬日飞雪，遭殃的不会是他们这些高床软枕之人，永远都只是无辜的百姓。
　　若是兵部的预算领不足，那便从他那边抽一部分的钱送去兵部吧。
　　旭帝最后也未曾给一个解决方案，只是不咸不淡的让孙尚书与兵部多接触接触。
　　而后再有上奏，也不过都是些小事。
　　待一切处理完毕，内侍便依旭帝之意，口呼退朝。
　　百官再拜，恭送天子。
　　夜墨云看着旭帝离开的背影，也直接出了殿，转头便不见人影。
　　就连他身后想要同他说话的打人，连续喊了几声“摄政王留步”都未曾阻止夜墨云直接显示在了他们眼前。
　　礼部尚书和同僚面面相觑半晌，终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罢了罢了，殿下行色匆匆，想来应该是有其他要事要处理才是。”
　　此时匆匆离开的夜墨云的确是有事，他未曾出宫，反而是进入了后宫之间，在熟练的路线中绕过了几处拐角，走到了一个破败的宫殿之前。
　　夜墨云看着眼前的宫殿，眼中闪过了一丝怀念。
　　又有谁知道，这个看起来破败不堪的宫殿，曾经有多么的富丽堂皇，这里面的每一处，都是精心雕琢过的。
　　这就是莲妃曾经住的宫殿。
　　莲妃当年被诬陷与人私通，先帝震怒之下，直接让人将此处列为了冷宫，这件事本就纯属乌龙，不过两日真相边已经浮出水面。
　　先帝愧疚难当，当即命人打开宫门时，才发现莲妃已经自戕于宫内。
　　先帝大怒大悲之下，没多久也骤然猝死。
　　其中水份如何，天下之人不知，夜墨云却一直知晓。
　　而后旭帝登基，当时的卢妃也成了太后，而后这个宫殿便彻底荒废了下来，成了真正的冷宫。
　　只是他今日前来，却并非是来此怀念的。
　　他来这里，是要寻一件东西。
　　那就是赵明歌先前得到的那两个玉牌的另外一个。
　　其实关于那个玉牌，夜墨云知晓一些事情，那些事是连翊王都不曾知晓的。
　　然而那些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他未曾查明之前，这些尚且不能告知赵明歌。
　　夜墨云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里的思绪压了下去，只是他刚进殿不久，就听到了一阵异样的声音，他刻意放轻了脚步绕了过去，便看到一个孩子正拿着手中的匕首，往另一个人背后刺去。


第572章 四皇子
　　前面的那个人一身深蓝色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宫里的内侍。
　　至于拿着匕首那个，因为夜墨云是在他背后，也分不清是谁，只是看他身上的衣服布料还没有一个内侍身上的好。
　　“他奶奶个腿，你说的好东西究竟在哪里，我跟你说……”
　　前面的那个内侍的声音中已经有些不耐烦，他转身骂了一句，便直接和匕首撞了个正着。
　　“你！”
　　只是他还未反应过来，拿着匕首的人早已做好了心里建设，直接一匕首扎入了他的胸口。
　　那人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恨意，直接扑了过来想要掐住他的脖子。
　　夜墨云此时已经看出了点端倪，他大步而出，直接提起那个少年背后的领子，一脚将那内侍踢了出去。
　　“让本王看看，这是本王的哪个皇侄？”
　　少年此时已经满脸泪水，他目光呆滞好似还未反应过来一般，他颤颤巍巍的抬头看了夜墨云的脸，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皇……皇叔。”
　　少年正是旭帝之子，旭帝有六个儿子，如今受宠的除了二皇子夜楚风，便是三皇子叶楚明。
　　夜墨云看到少年衣衫时便觉得怀疑，随便便反应过了过来。
　　宫中本就是一个踩高捧低的地方，不是小太监，穿的却还没有一个太监好，必然只能是四皇子叶楚璃和五皇子叶楚暄中的其中之一。
　　果不其然，此时看到手上提溜的人的面容，正是四皇子叶楚璃。
　　“来说说吧，怎么回事？”
　　夜墨云曾经见过叶楚璃几次，印象里叶楚璃还是一个怯生生的小鹌鹑，如今鹌鹑还是鹌鹑，可就会拿着匕首杀人了。
　　其中缘由他若是真想知晓，自然有的是办法知道，不过如今他却想听叶楚璃亲口说出来。
　　叶楚璃此时早已过了刚才的劲，整个人都抖成一团。
　　夜墨云的话刚出口，他便再也忍不住抱着夜墨云的大腿哭了起来。
　　“呜……皇叔……小五……小五差点死了……都是这个狗奴才……都是他的错……”
　　叶楚璃口中的小五，就是五皇子叶楚暄。
　　叶楚璃的出声并不好，他是韩美人的孩子，韩美人是谁，当年皇后怀孕时，扶起来笼络旭帝的一个宫女。
　　韩美人为人安分，皇后诞下夜楚风后，便被发配到了一处偏远的宫殿，若非旭帝偶然醉酒走错了路，只怕也没有叶楚璃。
　　纵然如此，韩美人也没熬过诞下叶楚璃的那个夜。
　　叶楚璃便一直交由另一个嫔妃抚养，只是那个嫔妃本来也是个透明人，虽然平安生下了五皇子，却并不受宠爱。
　　叶楚璃同叶楚暄便从小生活在一起，感情自是比常人更加亲密。
　　夜墨云听了叶楚璃的话，眉心一跳，他昨夜所看发多事情都是朝堂之事，并未翻开后宫这些事情。
　　看起来却是错过了不少事。
　　“男子汉不许哭，具体是怎么回事？”
　　叶楚璃此时哭过以后，心中的恐惧也消了不少，他手忙脚乱的擦了眼泪的眼泪，看了夜墨云。


第573章 落水
　　夜墨云虽然严肃，此时在叶楚璃的眼中，却反而亲切了不少。
　　他手忙脚乱的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看着那边已经断了气的内侍，露出了恨意。
　　“皇叔，许娘娘没了，许娘娘前面还说要给我和小五做一身新衣裳的，可是她不过一个下午就没了…宫里都说许娘娘是想不开投了井，可是我知道不是…许娘娘出门前还摸了我的头…她被捞起来的时候，手上还抓着要给我们做衣服的料子…”
　　叶楚璃说的许娘娘就是叶楚暄的亲生娘亲。
　　许氏是旭国岭南百闻族的女子，当年岭南叛乱，旭帝为让百闻族出手安抚民心，纳了许氏入宫，以拉近两方关系。
　　百闻族在安抚民心上的确也是尽了心，故而岭南叛军丧失民心，终被朝廷剿灭。
　　许氏自带的异族风情，也让她入宫后受宠过一阵子，只是她生性善良，又是一派天真，没多久便被其他妃嫔陷害，在宫中如同一个透明人一般。
　　许氏当年和韩美人有故，故而叶楚璃养在她的名下，虽然没有什么锦衣玉食，她对叶楚璃却着实不错，即便是诞下了叶楚暄，也依旧如此。
　　只是许氏怎么会突然没了的？
　　夜墨云抬眼看了已经断气的内侍，又低头看了叶楚璃。
　　“具体说一下，我不过就离开了这一阵子，宫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满打满算，夜墨云的羽国之行不过两三月左右，旭帝的后宫竟然发生了这么多让他都不知晓的事情。
　　叶楚璃低声应了声是，抽了抽鼻子带起了一阵鼻音。
　　“那日许娘娘被从井里捞起来时已经没了气息，宫里禁止自戕，我从许娘娘的私库里拿了些东西，才勉强让他们给许娘娘好好安葬起来，前几日，小五又突然落了水，我才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我偷偷的跟了他这个狗奴才，才听到他们说…”
　　纵使现在这个狗奴才已经死了，叶楚璃仍旧是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
　　“我听到他们说，许娘娘当年从百闻族中带了一件宝贝进宫，他们贪图这个宝贝，便趁着许娘娘出门，将许娘娘堵在了院子里逼问许娘娘…最后还…还…许娘娘受不了他们轻贱，就跳了井，而小五也是他们丢下水，只因为他们怕小五知道了，跟陛下说。”
　　叶楚璃提及旭帝，并无半分父子之情。
　　就连一声父皇也未曾提起，反而只称之为陛下。
　　夜墨云挑眉看了这个他一直未曾怎么仔细注意过的侄子，心中一动。
　　“所以你就把他诱到这个地方，想要杀他报仇？”
　　夜墨云刚到的时候，那个内侍正背对着他，埋头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若是按照叶楚璃的说法，他当时应该是被叶楚璃误导了，以为宝贝在这里才对。
　　想到这里，夜墨云不免有些失笑。
　　这座宫殿里其实的确是有些宝贝，只是不熟的人根本找不到。
　　就如同卢太后和旭帝一般，他们并非不曾来此寻过什么，却一无所获。


第574章 被人偷听
　　叶楚璃在夜墨云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他咬着唇瓣，思索了半晌，终是下定了决心，对夜墨云道。
　　“皇叔你要是将此时告知陛下，能不能不要说小五的事情？”
　　叶楚璃心中的小九九，夜墨云看的一清二楚，他扬眉看了叶楚璃，弯腰抻了叶楚璃的脸，笑出了声。
　　“把你那些弯弯绕绕收回去，我同陛下有什么说的？还是说你觉得我该和陛下说些什么？”
　　叶楚璃的话，看似在恳切，实则不过是在试探夜墨云的态度而已。
　　夜墨云走过的路，比叶楚璃吃过的盐都多，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件事情。
　　想要在宫里生存，太过于单纯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即便夜墨云知道叶楚璃没有将有些事情说出来，他也没有打算计较。
　　更何况…
　　抬眼扫了一眼叶楚璃，便是夜墨云也忍不住叹了一声。
　　叶楚璃今年已经十三了，然而从背影看来，就如同八九岁的孩子没有区别。
　　而他身上穿的衣服，也能看出已经是洗了无数次。
　　夜墨云其实少有关心他那位兄长后宫的事情，更别说这些侄子，除了成年的那几个平日里能打上交道，他还会注意一二之外，这几个小的，他根本从未关注过。
　　也是如此，他才不知晓，原来旭帝的宫中是这样的情况。
　　许氏贵为一个嫔位，按理说每个月的份例并不算少，更别说叶楚璃一个皇子了。
　　可是后宫之中，就是这样的踩高捧低。
　　许氏不得宠，她的份例就会被克扣，而叶楚璃和叶楚暄不得旭帝喜爱，自然也是一样，以至于堂堂一个皇子，竟然还没有一个内侍身上穿的好。
　　虽然这个内侍也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这个太监是谁身边的人？”
　　宫中的内侍多如牛毛，夜墨云虽然只觉得这个内侍眼熟，然而一时也想不起哪里见过，他只低头看了叶楚璃，问道。
　　叶楚璃一愣，随即眨巴了眼睛乖巧的回了夜墨云的话语。
　　“皇叔，他是钟粹宫那边的人。”
　　钟粹宫，薛贵妃的人。
　　薛贵妃又是三皇子的生母，看来这件事的确是有些猫腻。
　　提及钟粹，夜墨云便反应了过来，皇后的势力削减之时，薛贵妃曾经派人请过他一次，难怪他说怎么看这个内侍这么眼熟。
　　“小五现在怎么样了？”
　　除了内侍，剩下的便是叶楚暄，这阵子天已经转凉，五皇子叶楚暄本来年岁就不大，又去冷水里走过一遭，夜墨云也有些担忧。
　　毕竟纵使他和旭帝和卢太后有故，然而和这两个小的却没什么妨碍。
　　听夜墨云提及叶楚暄，叶楚璃眸中一黯，他沉凝几许，才扯了夜墨云的衣角。
　　“皇叔，你能带小五出去看看吗？小五最近高烧不断，我去求了太医开了药，可是效果不太好…”
　　夜墨云眉尾一挑，蓦然对着叶楚璃做了个嘘的手势。
　　叶楚璃有些茫然的闭了嘴，就看到夜墨云极快的在墙后拎了一个人出来。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清理掉小尾巴吧。”


第575章 毁尸灭迹
　　被拎出来的是一个小太监，年岁比叶楚璃大不了多少。
　　他此时紧张的腿都在打颤，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哆嗦着回了话。
　　“殿下，摄政王殿下，奴才就是担心殿下，才悄悄跟着来的，奴才绝对没有二心的。”
　　叶楚璃看到他这个样子，脸上也闪过了一丝警惕，他此时脸上神色尽敛，倒是显出了几分皇子的风范。
　　“小陈子，我不是让你跟着小五吗？”
　　小陈子是叶楚璃的贴身太监，打叶楚璃七八岁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
　　然而此时看到小陈子，叶楚璃的心中仍旧是一凛。
　　他并非不信任小陈子，只是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了解清楚。
　　毕竟，在宫里，背主求荣本就是转眼之间的事情罢了。
　　小陈子此时是真的快哭了，夜墨云将他放下来以后，他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回话。
　　“是五殿下担心您的安慰，五殿下跟奴才说，殿下您肯定是不听他的劝，要计划着做点什么，让奴才一定要跟好您。”
　　说到这里，小陈子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他眼前似乎还残留这当时叶楚暄当时的情况，叶楚暄裹着厚厚的目光，漫不经心的眸中却没有半分的温度，“如果四哥真的没有忍住做了傻事，你记得负责帮他把后面的事情处理干净。”
　　“五殿下说，您要是真的出了手，后面这些事情您定然不会处理，让奴才不要惊动您，悄悄将这里清理干净。”
　　所谓清理，不过就是处理掉一切可能存在的痕迹。
　　叶楚璃毕竟是个皇子，他未曾亲手做过这些事情，自然也不会知道怎么才能将一切可能的痕迹处理干净。
　　可是小陈子不一样，他们作为奴才的，早就接触了不少这些肮脏事。
　　他们能做的，远比主子们知道的更多。
　　叶楚璃听完了小陈子的话，才抬头看了夜墨云，眼中满是恳求。
　　“皇叔…”
　　夜墨云的目光在小陈子身上划过，再看了叶楚璃的目光，倒是并无太大的感觉，只是他倒是难得对叶楚暄也生起了几分兴趣。
　　毕竟若是按照小陈子之言，比起叶楚暄，叶楚璃的确还要嫩一些。
　　只不过对于夜墨云而言，叶楚璃这样倒是刚好合适。
　　“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事情，决断也该由你来下才是。”
　　听到夜墨云的话语，叶楚璃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小陈子面上也是一松，连忙爬了起来，往尸体那边去。
　　此时，夜墨云的声音，又在他的背后想了起来。
　　“后殿的院子里有一口枯井，那口井深，早就干涸了，要是不想让人知道，丢到那里最为合适，记得把这路上收拾干净。”
　　那口枯井之中，杂草早就有人高了，当年卢太后和旭帝怀疑莲妃在井里藏了东西，还派人搜过，可惜一无所获。
　　所以那个地方是最合适的地方，因为被废弃搜过的地方。
　　绝对不会有人再来搜第二次。
　　就算是钟粹那边找人，也绝对不会想到，人会在那个地方。


第576章 给叶楚璃的考验
　　小陈子也不过十来岁，可是手劲却已不小。
　　夜墨云也懒得去管他怎么处理，左右后面他都还会派人再来处理一次这里的痕迹，只是到时候他派人前来之时，才能看出，这个小陈子是否能留。
　　夜墨云漫不经心的扫了叶楚璃。
　　“方才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相比于先前还存着几分侥幸的心理，叶楚璃此时什么小心思都不敢打了，他规规矩矩的跟在夜墨云的身后，回道。
　　“皇叔，太医院的那群人都是收了别人好处，小五的身体再拖下去就真的垮了，您能把他带出宫吗？我想让他尽快好起来，好好的活着。”
　　太医院的人并非是没有真材实料，只是他和叶楚暄不过是两个不受宠的皇子，太医院的那群人自然是不会尽心，更何况，有人摆明就是想让他们俩死，仅凭他的力量，根本就没办法和那群人博弈。
　　夜墨云带着叶楚璃从断壁颓垣的宫殿里绕到了另一个后殿，野草丛生的院子里，假山上早已爬满了翠草，夜墨云往前走了几步，大致辨别了位置，在假山底摸到了一个机关。
　　将机关扭动了一圈，便有一阵细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夜墨云矮身进了假山，丢下了一句。
　　“跟我来。”
　　叶楚璃虽然不知道夜墨云要做什么，却也跟着夜墨云的身影，一起进了假山。
　　假山之内，本来平整的地面，此时露出了一道暗门，夜墨云顺着门下的石阶往下，不多时，便到了一个密室之中。
　　密室的石壁上镶嵌的是夜明珠，夜墨云点亮了烛火，顿时密室中的情景，尽数展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你应该知道我和你父皇的关系。”
　　这里是莲妃曾经的地库，曾经被卢太后从宫里清缴的东西，其实实际上不过是三分之一而已。
　　夜墨云曾经从这里面取过一次东西，后来因为腿脚原因，便未曾再来过此处。
　　如今他再来这里，也是为了取一些东西。
　　叶楚璃到底还小，摸不清楚夜墨云的心思，只是点了头。
　　“我知道陛下不喜欢皇叔，特别是皇叔身体康复以后。”
　　叶楚璃自小在宫里受尽白眼，对于这些事情的敏感度自然是不低，正如他知道旭帝对于他和叶楚暄也不过是觉得他们可有可无以后，便只称陛下。
　　“所以你要是把这里告知他，你想要解决的事情，都能解决。”
　　夜墨云说的是不紧不慢，却把叶楚璃惊到了。
　　叶楚璃生怕他误会，连忙摆了手。
　　“皇叔你吓我了，我对陛下没有那么忠心，更何况我如果陛下真的走到那一步，我甚至还觉得皇叔你也不会亏待我和小五，我不必要为了那不可信的东西，走这一招。”
　　叶楚璃话没有说完，其实意思已经明了。
　　夜墨云不知可否的嗯了一声，指了一边。
　　“那边有几枚玉佩，你去里面随便拿两个，回去以后你和叶楚暄一人在身上佩带一个，到时候会有人联系你们。”


第577章 正式的考验
　　叶楚璃听了夜墨云的话，也没敢耽搁，从一旁的一堆玉佩里拿了两块。
　　这两块并不算太过于显眼，夜墨云看了他拿的，心中倒是更加肯定了之前的决定。
　　“你就不问问，到时候应该怎么做？”
　　夜墨云从在一堆东西里挑拣了一番，取出了两个盒子，这是他今日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叶楚璃站在一边，拿着两块玉佩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等着夜墨云的动作。
　　“皇叔既然有安排，到时候我肯定就会知道，更何况，比起陛下，我觉得还是皇叔你更为可靠。”
　　叶楚璃对于旭帝已经毫无半分期待，他也曾对旭帝也曾有过对于父亲的孺慕之情，然而现实却让他清楚的明白。
　　在旭帝的眼中，他并非儿子。
　　只是一个可有可无之人。
　　更何况，叶楚璃深呼了一口气，将那句话埋在了心里。
　　更何况，他不相信夜墨云会无缘无故帮他。
　　他虽然不知道夜墨云图什么，但是夜墨云已经是摄政王，再进一步便是那个位置，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皇子有什么好图的。
　　“哈，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点，一会回去的时候，路上走的别太远了，早点回去吧。”
　　夜墨云轻笑了一声，将盒子捞进了手里，他熄了烛火，从台阶而出。
　　直至出了密室，他才又按了一个机关。
　　“这里你不要多来，容易被人盯上。”
　　卢太后对于莲妃的事情，始终耿耿于怀，这个宫殿虽然已经许久无人，却偶尔会有人前来。
　　如果被卢太后的人看到叶楚璃在这里出没，只怕少不了他什么好果子吃。
　　莲妃当年留下的人，明面上的人早已被卢太后清理了个干净。
　　可是暗处潜伏的，只怕连旭帝都不一定知晓。
　　夜墨云让叶楚璃拿的，便是能让莲妃当年埋下的人认出他们身份的东西，这些人的忠诚，夜墨云从来都不怀疑过。
　　所以让叶楚暄出宫的事情，夜墨云便准备留给他们。
　　“我知道了皇叔。”
　　叶楚璃乖巧的点了点头，小陈子此时早已收拾完毕，看着叶楚璃出来忙的小跑了过来。
　　夜墨云看了他的动作，也没有多久，转身出了宫门，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殿下，您没事吧？”
　　小陈子本来就还小，小跑了几步才上了前来，看到叶楚璃平安无事，他才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天知道，看到夜墨云的时候，他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就怕万一夜墨云对叶楚璃做了什么，回去叶楚暄那个小祖宗不得想办法玩死他。
　　小陈子回想起叶楚暄脸上的笑容，都觉得整个都在发抖。
　　叶楚璃摇了头，把胸前的玉佩好好的收好。
　　夜墨云对他说不要太远，便是让他走最近的路回宫，早点回宫的意思便是不要耽搁。
　　虽然不知道夜墨云会做什么安排，但是叶楚璃却不打算违背夜墨云的吩咐。
　　而且，他也要尽快回去，看看小五的情况。
　　“小陈子，我们尽快回宫吧，小五还在等我。”


第578章 偷皇子出宫
　　夜墨云从废弃的宫殿里出来时，便直接走了另一条道回了摄政王府。
　　他带着两个木盒，回屋的时候，赵明歌正在梳妆。
　　锦绣给赵明歌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看起来带了两分娇俏。
　　夜墨云将手中的木盒打开，里面正躺着一对玉镯。
　　“这是？”
　　赵明歌正好戴了耳环，她抬头看了一眼夜墨云，眼中有几分疑惑。
　　夜墨云给她的首饰并不算少，当时她嫁进摄政王府不久之后，夜墨云甚至将库房的钥匙的都给了她。
　　所以，这是？
　　夜墨云抬手让锦绣先退下，这才执起了赵明歌的手，将玉镯套进了她的手腕。
　　“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她当年就一直说要留给她未来的儿媳妇，如今歌儿成了我的妻子，这对玉镯自然就该给你。”
　　赵明歌面上一红，就想抽回手，只是她未曾用力，反而只让夜墨云捉的更紧。
　　赵明歌发现，她是真的越来越对夜墨云这个男人没有任何抵抗力了，而且自从说开了以后，这个男人的情话，好像又升级了一般。
　　“你…不过你进后宫了？”
　　莲妃密室的事情，回来的路上夜墨云就和赵明歌说过。
　　赵明歌强行转换了话题，将心中的羞赧盖了下去。
　　“嗯，而且今日还碰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刚好符合我的人选。”
　　提起人选，赵明歌便将之前心中的各种想法抛开，她坐直了身体，带了两分疑惑。
　　“是谁？”
　　夜墨云所说的人选，就是先前他说过的，要从旭帝的找一个来好好培养。
　　只是照片夜墨云也说了，目前旭帝的子嗣里，大皇子基本已经废了，不用多做考虑。
　　二皇子夜楚风，那就更加作罢。
　　三皇子叶楚珣家室尚可，只可惜被溺爱长大，怕是不堪重用。
　　剩下的也就是四五六，就是不知是哪个？
　　“是叶楚璃。”
　　夜墨云将叶楚璃的事与赵明歌说了一遍，中间甚至将叶楚暄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他够重情，又够心狠，这种特质就注定了他会比旭帝好的多，只要教导得当，以后对于旭国定然是一个好事。”
　　作为天子，不能太过于重情，否则便会让儿女私情左右对于事情的决断，可是又不能太过于薄情，倘若如同旭帝一般，又有几人能真心为他所用？
　　而且，作为天子，也不能太过于仁慈，松弛有度才是一个天子的为君之道。
　　这样的情况下，他的人若是还不能将叶楚璃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帝王，那他养那些人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毕竟他们年岁不到出宫建府的时候？”
　　皇子十六出宫建府，叶楚璃同叶楚暄都还未到年岁，夜墨云要是相同他俩接触，又不被旭帝察觉，其中的安排定然要小心仔细才是。
　　不然只怕一个偏差，便容易出事。
　　可偏偏夜墨云没有任何畏惧，只在赵明歌脸上印上了一吻，扬眉道。
　　“不能出宫没有什么，毕竟我能把他们偷出宫来。”


第579章 叶楚暄
　　没错就是偷，赵明歌在错愕之中，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按照夜墨云的作风，别说偷一个皇子出宫，就算是偷两个出来也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接下来夜墨云的安排，让赵明歌发现，夜墨云他竟然真的想两个一起给偷出宫来。
　　夜墨云的势力本就是旭国为多，他养着的暗卫基本上保护了王府的安排。
　　宫里的一切，自然有莲妃曾经的人安排。
　　他们本就是埋在宫里各个地方的钉子，夜墨云只要一道命令，他们便会运转起来。
　　更何况，他们常年在宫里生活，知晓叶楚璃和叶楚暄的身形，带两个小太监前去顶替一下他俩，也并非什么难事。
　　虽说后面夜墨云打算将这两个人换成暗卫中的人，可如今一时之间还是这样最为保险。
　　宫门有一条出宫的道上，基本都是夜墨云的人，被替换的叶楚璃和叶楚暄走这条道出来也是轻而易举，到时候宫门外由暗卫接应。
　　一切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赵明歌看着夜墨云将这一连串的吩咐安排下去以后，才在思考，关于这个男人的势力范围他是不是还是想的太少了。
　　叶楚璃和叶楚暄被偷出皇宫到达摄政王府时，已经是傍晚。
　　叶楚璃面上虽然有些惊魂不定，却很快的反应了过来。
　　他只是知道夜墨云有安排，却不料夜墨云的安排来的如此迅速。
　　他不过是刚回去不到几个时辰，便有平时送饭的宫人前来，一切倒是如故，唯有他和宫人饭盒交接之间，他手上多了一张从未有过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
　　就是这句话，让他现在站在了这里。
　　不同于叶楚璃，叶楚暄的脸上就镇定的多，只是他到底年纪还小，又生了病，看起来添了几分羸弱。
　　“皇叔，皇婶。”
　　叶楚暄朝着夜墨云赵明歌见了礼，苍白的脸上因为高烧反复添了两坨不正常的红晕。
　　夜墨云扫了他一眼，还未开口，反而是赵明歌先直接将人拉过来号上了脉。
　　叶楚暄的情况，与赵明歌想的并不相同。
　　落水引起的发烧，应该是寒气入体导致的，可是观他面上，却并不能看出寒气凝结之症。
　　反而是…
　　“你最近吃的药是太医院抓的还是？”
　　赵明歌从药囊中取出了一个药瓶，从中取出了两颗药丸在水中化开，她将水杯递给了叶楚暄，示意他喝下。
　　“算了，你又不是单纯的生病，这杯水喝了，今夜睡一觉就好了。”
　　叶楚暄没有半分迟疑，直接接过了水喝下，他脸上酡红未散，一双桃花眼还未笑便已似含笑。
　　他年岁尚幼，还未长开，却已能见日后模样。
　　只是此时他抬眼看了夜墨云，眼中神色淡淡。
　　“皇叔想做的事情，四哥不一定能做到，皇叔为何不自己做？”
　　叶楚暄年纪还小，然而心眼却已经不少，他此时看着夜墨云，不似求个答案，反而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第580章 叶楚暄的心思
　　夜墨云的心思，叶楚璃未曾猜出太多，然而叶楚暄已经能从小陈子的华丽窥见其中端倪，这件事对于夜墨云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
　　就算是件大事，夜墨云定然也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可是现在这件事却突然落到了叶楚璃的身上，对于他们而言，这件事就是一件大事，因为只要是一个不慎，他们就会粉身碎骨。
　　夜墨云看着叶楚暄，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相比于叶楚璃，叶楚暄给他的惊喜无疑于更大，只是如此相较下来，夜墨云反而更加觉得叶楚璃正好合适。
　　叶楚暄的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凉薄，同旭帝无二。
　　只是相比旭帝好一些的是，旭帝的心中只有他自己，而叶楚暄的心里，还起码记挂着一个人。
　　夜墨云甚至有一瞬动了心思，想让将叶楚暄培养成他的继承人。
　　只是这个念头刚起，他就轻笑出了声。
　　果真是将一切都快要放下了吗，他竟然已经连这个事都考虑了起来。
　　“本王想做的事情，本王自然能做的到，只是有些事情本王不想做，那么就必定会有一个人做，如果不是叶楚璃，你想是叶楚珣？”
　　叶楚珣便是贵妃的儿子，旭帝的三子。
　　他自幼被贵妃溺爱，性格诡谲难测，又霸道自我。
　　对于叶楚璃和叶楚暄自来都是不屑一顾，更有好几次让工人戏弄于他俩，若非叶楚珣还知道分寸，只怕他们早就出了事。
　　故而纵使叶楚暄心思深沉，如今也被夜墨云一句话堵了回去。
　　平心而论，这件事情，如果一定要有人做，叶楚璃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叶楚暄将他那些兄弟早已看的很清。
　　夜楚风同旭帝并无太多差别，如若是夜楚风上位，等待他们的，同他其他那些皇叔并没有什么区别。
　　看似风光无限的被送到了封地，实则并无什么实权，而那边的州官还都是旭帝的人。
　　说起来都觉得他们过的不错，然而其中辛酸如何，唯有他们能够理解。
　　而叶楚珣只会做的更过。
　　所以如果夜墨云不准备做那件事，那么适合的人里面唯有叶楚璃。
　　这件事，其实不用夜墨云提醒，叶楚暄的心里也很清楚。
　　他只是有些不甘心，有有些疑惑。
　　叶楚暄并非不甘心夜墨云选择的人是叶楚璃，他只是不甘心夜墨云为何不去做这件事，要将叶楚璃推出去。
　　他的疑惑同样也是这个，夜墨云明明就能做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叶楚璃去。
　　然而如今夜墨云已经将话说到这里，叶楚暄纵然还有疑惑，也没法再开口。
　　赵明歌看了他俩的情况，再也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她揉了叶楚暄的头，在叶楚暄诧异的目光中耸了肩。
　　“好了，你现在还病着，时间不早了，你们应该先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情等你明天好了再说吧。”
　　夜墨云对于赵明歌的话，自然是没有反驳的意思。
　　他抬手招了人进来，将叶楚璃和叶楚暄送回了早已准备好的院子里。


第581章 兄弟谈心
　　等下人将叶楚暄和叶楚璃带走，赵明歌才娇嗔的睨了一眼夜墨云。
　　“他还是小，又还没好，你是活回去了，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夜墨云对于赵明歌这般模样，毫无半分抵抗能力，只将人搂坐在了怀里，才点了点赵明歌的鼻头。
　　“我哪里有和那个小子过不去，歌儿你又不是没看到，是这个小子先挑衅我的，再说了，我也没有欺负他啊。”
　　夜墨云是真的觉得冤枉，明明是叶楚暄这个小子一上来就不尊重他这个当皇叔的，一脸满是质问的语气好像他是准备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虽然这件事是有点危险，但是他夜墨云做事，自然是会将一切处理干净。
　　再说了，就叶楚璃那个小子，再加上那个小陈子两个人，做事都还稚嫩的很，如果不是他回来安排人前去善后处理，只怕旭帝迟早查到他们的头上。
　　就为了这个，叶楚暄那个小子怎么也该对他信任点吧。
　　看着夜墨云一脸委屈的模样，即使知道这个男人不过是逗她开心的，赵明歌仍旧是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她往夜墨云怀里靠了些许，半眯眼显出了两分闲适。
　　“是啊是啊，我们的摄政王殿下心胸宽广，绝对不会跟自己的小侄子计较，是我冤枉你了。”
　　夜墨云抬头看了夜墨云的下去，没忍住伸手挠了一下，随即那只作乱的小手便被页面墨云一把抓紧了手心之中，赵明歌话音微转，这才说到了正题上面。
　　“不过我发现，小五的病症并不是因为落水之后，寒风入体导致的，他这个情况更像是吃了虎狼之药，然后身体虚不受引起的高热反复。”
　　赵明歌话语一出，夜墨云的脸色就有些奇怪，他动作一僵，带了两分疑问。
　　“虎狼之药？”
　　这四个词对于他并不陌生，只是叶楚暄还是个孩子，如今也不过才十二岁左右，怎么会服用这些药物。
　　赵明歌听到夜墨云的疑问，便知道他回错了意思，她从夜墨云怀中坐正了身子，随即白了夜墨云一眼。
　　“你想到哪里去了，在药材之中，又不是只有那些玩意才能被称之为虎狼之药，用药过重或者过猛的都被称之为虎狼之药，就比如小五现在不过十来岁，他的药材的量其实比之壮年男子，应该少一半有余才对，可是他喝的药里面的量却比壮年男子的药还重了两分，这就是虎狼之药。”
　　不论是古今，儿童用药本来就是需要斟酌再斟酌。
　　因为小儿体虚，用药太轻作用不大，而用药太重就会导致出现问题。
　　叶楚暄的情况便是因为药物太重，且互相相冲引起的。
　　现在的高热反复不过是个开始，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只怕要不了一个月，他的身体就会彻底的衰败下去。
　　“而且，我号脉的时候发现他的内里气息杂乱，已经快至心脉，一看就是有人故意给他用了相克的药，药物相冲导致的。”


第582章 兄弟谈话
　　这种事情如果一定要说，在宫里并不少少见，可是赵明歌仍旧是不免有些气愤。
　　她说到这里，也不免冷哼了一声。
　　夜墨云抚了赵明歌的青丝，叹了一声。
　　“算下来，如今能做到这件事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自皇后失势，宫中很长一段时间便是贵妃做主，虽然夜楚风后来复了宠，连带着皇后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然而到底比不过之前。
　　而今三皇子叶楚珣开始步入朝堂，旭帝对于三皇子的态度颇好，也滋生了贵妃心中最深的欲望。
　　只要旭帝的其他子嗣，不成才的不成材，有几分机灵的早逝，那么他们的地位便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所以会做这件事的人，也能做到的人，其实数来数去也就这一个而已。
　　“不过你把他们带了出来，宫中那边应该没事吧？”
　　赵明歌叹了一声，就将这个事情抛到脑后，左右有她在，这些东西就没有任何的伤害，而今需要注意的，反而是宫里。
　　“放心吧，宫里那边，旭帝现在心思不在后宫中，他俩住的也偏，只是一两晚不会有人发现的，我已经安排了人跟着他们，会有人去学习他们的情况，过两日换一下就可以了。”
　　赵明歌的担忧，夜墨云自然是十分的受用。
　　他将赵明歌往怀里紧了些许，埋在了赵明歌的颈间，轻嗅了她发间的清香。
　　“歌儿，等我安排好，我就给你补上我们的洞房花烛。”
　　赐婚之时，他与赵明歌并未心意相通，洞房花烛夜也不过是分房而睡，而今他们既然以已经将一切说开，那么总是要补回来的。
　　特别是…
　　如若不给他的小王妃一个正式的洞房花烛，他心中无论如何都过不去。
　　赵明歌面色绯红，白了一眼他，却也未曾拒绝这个话语。
　　与此同时，被带到客房休息的叶楚璃和叶楚暄未曾入睡。
　　夜墨云早已安排完毕，客房也是一人一间布置完毕，然而叶楚璃还没有入睡，正翻了夜墨云放在屋子里的书架上的书，就听到门被推开。
　　叶楚暄抱着枕头正在门前，歪头看着叶楚璃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本来生的就不错，笑起来更是露出了一对虎牙。
　　“四哥，我睡不着。”
　　叶楚璃看着他这般，心思哪里还在书身上，连忙快步过去将叶楚暄给拉进了屋。
　　“晚上寒重，你身体还没有好，怎么又乱跑？”
　　叶楚暄自落水以后，睡的就不怎么安稳，在宫里时晚上也大多都是叶楚璃先将他哄睡了以后，才回屋子里睡觉。
　　今日到了这里，叶楚璃照旧哄了他入睡。
　　只是叶楚璃前脚刚走，叶楚暄后脚就清醒了过来。
　　发生的事情太多，就算他心中又丘壑，到底年龄所限，还未曾全部成形，今天的事情不论怎么想，他都睡不着。
　　叶楚暄心下思绪万千，却是一下扑进了叶楚璃怀里的怀里，脸上尽是撒娇之色。
　　“四哥，我今晚上想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第583章 抵足而眠
　　叶楚璃一直都拿这个弟弟没有办法，此时看着叶楚暄脸上的撒娇，更是软了心。
　　“好好好，那今晚小五就跟我一起睡吧。”
　　他软下了语气，摸了摸叶楚暄的头，眼中满是疼爱之色。
　　叶楚璃大叶楚暄不过两岁，有记忆开始，这个弟弟就是他唯一的玩伴，不仅听话而且过分的乖巧。
　　许氏的性格，在宫里这么多年早就磨的平和一片，平日里也不拘着他俩在殿里玩闹。
　　七岁以前，他和叶楚暄基本便是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只是年岁渐长，便分开睡觉了而已。
　　而今骤然来到摄政王府，其实不仅是叶楚暄，叶楚璃也无心睡眠。
　　得到了应允的叶楚暄，乖巧的爬上了床，自觉的往里面睡了睡，眼巴巴的望了叶楚璃。
　　叶楚璃心下失笑，干脆不再惦记书的事情，吹了蜡烛上了床。
　　其实两个人毫无睡意，叶楚暄抱着枕头咬了下唇纠结了很久，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不论在外面如何，叶楚暄在叶楚璃面前一直都是那副乖巧的样子。
　　他犹疑了很久，才开了口。
　　“四哥，你知道皇叔想做什么吗？”
　　这个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从天而降的好事。
　　夜墨云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更何况是旭帝的闲事。
　　这件事不论是叶楚璃还是叶楚暄都心知肚明，他们曾经不止一次听到，宫里的内侍暗中诅咒夜墨云时的模样，那个人正好就是卢太后宫里的人。
　　皎洁的月光顺着窗子照进了屋子里，叶楚璃听着叶楚暄的话，一时也未曾开口，他看着窗外的月光，突然叹了一声。
　　“我猜到了，虽然不知道皇叔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不过这件事对于我们不算是坏事。”
　　他只是尚且稚嫩，又不是当真什么都不知晓，夜墨云的行为和态度已经无形之中将整件事情表露了出来。
　　当然这或许也只是给他的考验，考验他是否能让他决定。
　　叶楚暄的眼神在黑暗之中似乎发了光，随即又一转即逝，他转头看了叶楚璃。
　　“那四哥你下定决心了吗？”
　　这条路并不算好走，就算夜墨云已经将道路铺好，可是终究走上去的是叶楚璃，叶楚璃所要经历的远比之前更加的艰辛。
　　叶楚暄其实很开心叶楚璃能够相通，但是同时又忍不住的有些担心，他往叶楚璃怀里蹭了蹭，靠了过去。
　　叶楚璃自然而然的将叶楚暄往怀里带了带，他眸色微沉，眼中而已显出了几分迷茫之色。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不过皇叔应该有他的安排，不然就我现在这般，皇叔也肯定不会放心的。”
　　叶楚璃这句话是发至肺腑的，毕竟他其实只能猜出夜墨云准备让他作什么。
　　可是这件事怎么做，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甚至于他要做什么都不知晓，他的确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可是决心之后，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叶楚璃拍了叶楚暄的背，轻轻说了一声。
　　“睡吧，小五。”


第584章 赵家的请帖
　　叶楚璃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叶楚暄身上的高烧也已经尽数褪去。
　　夜墨云让下人一大早就将他们两兄弟带到了正厅用早饭。
　　正厅之中，除了他俩还有两个与他们身影相似的少年。
　　这两个少年是昨晚疏风从暗卫之中连夜挑选出来的，从背影和身形上看去都与他们极为相似，面容虽然不像，可是五官错落却是不差分毫。
　　暗卫之中不乏易容的高手，故而面容其实并非重要之处。
　　此时，早膳还未上桌，夜墨云看了他们只随手指了一边。
　　“坐吧，用完早膳将他俩带上，后续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到时候跟着他们即可。”
　　叶楚璃今天比起昨天看起来已经乖巧的多，虽然一眼看过去，夜墨云还是能从他的眼中看到戒备之色，不过比之昨日到底知道了收敛。
　　夜墨云心下满意，也懒的藏着掖着，又指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是你们以后的替身，也是贴身保护你们的，你们不在宫里的时候，他们俩会代替你们在宫里，你们回去以后，他们会隐在暗处守护你们。”
　　暗卫的忠诚并不需要担心，即便是影卫，夜墨云手下的人，忠诚向来是第一条。
　　“是，王叔。”
　　昨夜的谈话让叶楚璃今日看起来稳重的多，他点了应了夜墨云的话。
　　叶楚璃转头看了厅中，眸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他歪头找了半晌，终究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皇叔，怎么不见皇婶啊？”
　　对于赵明歌这个皇婶，虽然见的少，但是昨日之后，叶楚暄倒是对她多了两分莫名的亲近感觉，此时看到厅中没有赵明歌的身影，叶楚暄便有些好奇。
　　夜墨云眸中含笑，却是未曾开口。
　　赵明歌现在在哪里，自然是还在他的房间里休息。
　　这是赵明歌的习惯，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如果没有任何事情，卯时这个点，赵明歌必然是还未曾起身的，起码也要卯时将近结束时才会起身。
　　至于他们，本来就已经了寅时起身，就叶楚璃和叶楚暄，也基本卯时都已经起身了。
　　“不用管你皇婶，她晚些会出现的。”
　　夜墨云到底未曾说出赵明歌现在还在睡懒觉的事情，只是将这件事揭过去让他们坐下用早膳。
　　给叶楚璃找的先生已经安排好了，至于叶楚暄，他另外还有安排。
　　如今一切都要步上正轨，后面的情况也会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只是早膳刚用到一半，便有人匆匆前来。
　　那人在厅外通传了一声，便进了厅内。
　　“王爷，赵相府上递了请帖，三日后赵相生辰，请王妃过府。”
　　夜墨云抬眼扫了一眼请帖，大红的请帖上镶嵌着熟悉的字迹，夜墨云心中勾起了一抹冷笑，冷嘲了一声。
　　老狐狸。
　　赵相的生辰的确是在三日后，然而并不是什么大生。
　　然而赵相大张旗鼓的办这一出，想的是什么，不过是司马昭之心罢了。
　　卢太后是卢氏的姑姑，赵相却并不想明面上偏向哪一边，所谓端水，不过是墙头草罢了。


第585章 赵府
　　夜墨云神色淡淡，也没有接请帖，只点了头。
　　“这件事我会告知王妃的，让来人回去吧。”
　　叶楚璃和叶楚暄都敏锐的察觉到了夜墨云的态度，他们也未曾多言，只埋头用了早膳，等到吃完之后，夜墨云之前安排的人也都到了。
　　将这两个小子丢给了安排的人之后，夜墨云才慢悠悠的回了卧房。
　　其实他本来是不准备来前厅用膳的，只不过叶楚璃和叶楚暄初到，他还得将一切安排妥当，不然他定然是要等着赵明歌醒来以后一起用早膳的。
　　旭国并非天天都有朝会，正常情况下是三天一次小朝会，十五天一次大朝会的，只是朝中官员需要每日到所属部门前去点卯，以示未曾有渎职之责。
　　这个规矩，对于夜墨云却并没有太大的束缚。
　　他本来就是摄政王，管辖之事虽然广，却并不需要随时前去点卯。
　　只要将下面分好上奏的奏章处理完毕就可以，所以若是无事，他更愿意在屋中等着赵明歌起身，然后逗一逗他的小王妃。
　　夜墨云转身进了书房，翻阅了一早送来的折子。
　　时至深秋，各处所上的折子除却报平安的，便是关于冬日之时各处州府的一个布置和安排，因为冬日雪灾，旭国之内大部分地区都会受此影响，故而关于此事，夜墨云素来是重中之重。
　　先前兵部所言银响一事，夜墨云私下里也让韩将军前去与兵部接触了一下，将他们缺少的银响给补上了。
　　毕竟户部没钱，但是百姓却等不及户部这般拖延。
　　更何况，国库中的一部分钱，还是从各处税收中取得的。
　　取之于民，本就该用之于民才对。
　　将各处事宜大致看了一圈，夜墨云抬眼看了屋外，便已知日头将近。
　　他回到卧室之中，果然看到赵明歌正打了呵欠任锦绣梳妆。
　　“你怎么又不叫我，害得我又睡过头了。”
　　赵明歌琼鼻微皱，对着夜墨云轻哼了一声，看的他心下不免失效。
　　她已经说了许多次，让夜墨云晨起时记得喊她一起起来，可是每次醒来之时都已经日上三竿。
　　而且，其实赵明歌的睡眠并没有这么多，只是不知道为何，自从和夜墨云同床共枕以后，她便觉得好似从未这么安稳的睡过好觉了，所以不知不觉的就睡过了头。
　　有时候甚至于赵明歌都有些怀疑，究竟是她会用蛊，还是夜墨云这个男人会用蛊。
　　不然，她怎么会有一种被夜墨云给蛊惑了的感觉。
　　“左右也无事，歌儿想要多睡会，本王还是养的起的。”
　　夜墨云眼中笑意未减，轻轻捏了赵明歌的鼻子，在赵明歌嫌弃的目光中松开了手。
　　“不过过两天可能就睡不了这么好了，相府一大早派人送来了请帖，赵相三日后生辰，请我们过府。”
　　旭国的相府，便只有赵相府邸，夜墨云连赵相的名字都懒得说，赵明歌听了却是皱了眉看了夜墨云。
　　“赵明月最近有动静？”


第586章 赵相生辰
　　不怪赵明歌如此想，只不过赵明月是真的不安分。
　　那日他们回到旭国时，赵明月又到二皇子府的事情，第二次夜墨云的人就报了上来。
　　虽然其中对话内容未知，然而赵明月未时进了二皇子府，直至第二日辰时才离开，这之中的时间，便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他们只是单纯在谈事这件事情。
　　更何况，赵明月对于她的恨意，赵明歌从来都未曾怀疑过。
　　赵府有这一出，无疑只能说明，赵明月又在算计着什么。
　　“她这两日倒是安分，不过我记得你正好要跟赵相问什么事，就未曾拒绝。”
　　柳如霜之事，赵明歌一直未曾放下，而今当年之事，只剩下赵相知晓了，所以这个请帖夜墨云虽然没有接，却也未曾拒绝。
　　赵明歌打了个呵欠，点了头。
　　“正好，我本来还在想什么时候去一趟，这下子连想什么时间都省了。”
　　关于柳如霜在旭国的事情，还有很多的事情事未知的。
　　如今唯一的知情人只剩下赵相，赵明歌的确是无论如何都会去见他一面，问清楚当初的事情的。
　　现在既然赵相派人来请，她当然乐意至极。
　　赵相对于原主并没有什么父女之情，她对于可能会破坏照相生辰这种事情，自然也没有任何的负罪感。
　　赵明歌笑靥未改，素手捂嘴打了个呵欠。
　　三日的时间说长并不算长，不过扎眼就已经过去。
　　这之间叶楚璃和叶楚暄的学习也正式踏上正轨。
　　叶楚璃并不受宠，故而十三四岁了，除了四书五经之外，并未学习过什么治国之道，御下之理，所以刚开始学习时，整个人都有些懵，现在还在逐渐缓解的过程中。
　　而叶楚暄学的就更加复杂了，叶楚暄聪明，但是并非是帝王之才，而一个有能为的王爷，在各个方面学习的都需要了解。
　　天子可以有些事不知，而贤王不能。
　　所以就在这两个人心中叫苦连天却分外努力的学习中，赵明歌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和他们一起用过了早膳，坐上了回赵相府的车轿。
　　赵明歌和夜墨云出门的时间已经不算太早，然而他们的身份，也不需要太早。
　　车轿悠悠然到达相府之外时，相府外已经停了不少的车轿。
　　足以看的出，赵相对于此次生辰还是下了不少的功夫，起码请的人，做的工作的确是挺多了。
　　赵明歌出骄时，便有眼尖的下人前来候着。
　　“摄政王、摄政王妃到。”
　　时辰刚好，相府外挂好的鞭炮便被点燃，劈里啪啦的爆竹声中，夜墨云携着赵明歌走进了堂内。
　　相府之中，此时已经摆了不少筵席，赵明歌只是扫了一眼，便只觉兴致缺缺。
　　席无好席，宴无好宴。
　　此时前厅刚过，便由婢女前来引路。
　　“王妃，女眷皆在另外一席，请您跟我来。”
　　前厅之后，便是两席，赵明歌同夜墨云作别，便随着婢往后厅走，只是她步调稍缓，只显出了几分不紧不慢之色。
　　“赵明月要见我，怎么不亲自来？”


第587章 好久不见的二皇子
　　那丫鬟生的怯怯，此时哪里敢欺瞒赵明歌，整个人都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王妃娘娘恕罪，奴婢只是奉二小姐之命前来给您带路的，其他的事情，奴婢也不知晓啊，情王妃娘娘饶恕。”
　　她话说到后面，已经带了几分哭腔。
　　赵明歌心中有些无奈，顿然觉得她就好似一个四处欺压人的恶霸一般，让她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得劲。
　　她本来还以为赵明月派的人怎么都应该是她的心腹吧，却没有想到却是个根本没什么都不知道的丫鬟，而且还半点胆量都没有。
　　其实哪里是丫鬟胆小，主要是赵明歌今日的变化太大。
　　卢氏掌管相府后院已久，然而赵明歌不过嫁人之后短短几月，便让卢氏彻底失了势，更别说赵明月昔日如何，一个令京城世家子趋之若鹜的高门贵女，转眼间变成了让人避之不及的人。
　　如此情景之下，相府的下人再看赵明歌，便不免带了几分惴惴不安在里面。
　　特别是那些曾经有意无意欺负过赵明歌的下人，看到了她后，更是躲都躲不及，就怕万一赵明歌想起了曾经的那些事，和他们算账。
　　天知道，赵明歌其实根本就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皇宫里的踩低捧高之事便是平常，更何况宫外这些高门大户之中。
　　相府的下人眼高于顶，其中同卢氏与赵相的态度息息相关。
　　卢氏不喜原主，自然不会让下人好好待原主，而赵相的不闻不问，更加的加剧了这其中的厉害，再一次有人因为暗中欺负了原主而并未收到责罚之后，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赵明歌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她也没什么心思同这些下人一一计较。
　　毕竟如若赵相真的倒了，对于他们来说，才算是真正的责罚。
　　赵明歌扫了一眼那个丫鬟，不咸不淡的开了口。
　　“既然是赵明月喊你来的，那你就好好带路吧，故意绕路对你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赵明歌的记忆里，对于相府的布局熟悉的一清二楚，这个丫鬟虽然在带她前去后院，然而走的路线，却有些偏差。
　　虽然不知道赵明月故意让人来带她绕路是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想来想去，也无非是那几个罢了。
　　赵明歌心下一哂，实在是懒得猜赵明月的目的。
　　那个丫鬟听了赵明歌的话，瑟缩着抖了抖，低声应了一声。
　　“是。”
　　被赵明歌戳破了，她也未曾再敢带着赵明歌绕路，只直接将赵明歌带到了赵明月吩咐的地方。
　　这是相府后院中的一处小花园，此时园中百花凋零，唯有几株傲菊鼎立，在花园中尤为显眼，此时园中石亭之中，赵明月正依偎在一个锦衣男子的怀中，于他一起看了桌上的东西。
　　看到赵明歌前来，赵明月脸上一僵，随即挂上了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从那人的怀里挣脱了开来。
　　而被挣脱的男子此时也抬起了头，看到赵明歌后脸上一喜，忙上前来。
　　“明歌。”


第588章 做我的王妃
　　这个锦衣男子，正是好久不见的夜楚风。
　　他看到赵明歌的身影之后，便彻底将赵明月忘到了脑后，自然也未曾看到赵明月脸上一闪而逝的怨毒表情。
　　赵明歌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赵明月，嘴边勾起了一抹嘲讽。
　　夜楚风此时看到赵明歌，心中已经是激动非常，上前就想捉起赵明歌的手。
　　赵明歌只是侧身让过了夜楚风，直接和他擦肩而过，走向了石亭。
　　“如果我没记错，二皇子应该唤本妃一声皇婶才是，二皇子如此冒进，是忘记了身为皇子的规矩？”
　　她话语中并无任何起伏，好似只是说了一件平常之事。
　　然而话语入耳，夜楚风却好似被直直的定在了哪里一般，他喉头干涩，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半晌猜压下了心中的那些心思。
　　“明歌……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的……我……”
　　夜楚风曾经以为，只要赵明歌消失，他便不会如此惦记她，然而事实却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他发现他根本忘不掉赵明歌的影子。
　　同时他也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为什么选择放弃了赵明歌。
　　赵明歌听了他的话，心中只是冷笑连连，夜楚风的心思，她自然是知道。
　　只不过她一直都觉得，夜楚风根本就是个伪君子而已，毕竟当初选择赵明月而要悔婚的是夜楚风，后来后悔的又是他。
　　而且他不仅没有任何反思和悔改，甚至于还指挥自我感动和自以为是。
　　原主当初对他掏心掏肺的时候，他不仅不理睬反而嫌弃原主污了他的身份，甚至与无数次的羞辱原主。
　　而原主走了以后，她对他不理不睬，夜楚风竟然自我到觉得她一定能看上他一般。
　　可是夜楚风也不照照镜子，就他那个样子，长的不如夜墨云，体贴也比不过夜墨云，他究竟哪里来的自信。
　　赵明歌忍了又忍，才将到了嘴边的冷笑咽了下去。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今天费这么大劲找我来，是想说什么，趁早说吧，听完我就不奉陪了。”
　　赵明歌太过于直白的话语让夜楚风面上一僵，却让赵明月生出了几分畅快之感，只是抬眼看到赵明歌的脸时，又化作了浓浓的恨意。
　　她端的是我见犹怜，此时脸上又带了点点泪痕。
　　“姐姐，您别这样说，风……二皇子殿下对您是真心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姐姐您不要生殿下的气，只要姐姐您消气，我当个侧妃也是可以的。”
　　赵明月虽然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话语中却是绵里藏针。
　　她一面将所有的罪恶都揽在了身上，却又不经意透露出了她和夜楚风的亲昵关系。
　　看似一句道歉的话语，实际上不过是在拱火而已。
　　只不过夜楚风听不出来，反而倍加感动。
　　至于赵明歌，她只是单纯的不想理赵明月的这个话而已。
　　夜楚风此时眸中深情满满，看着赵明歌流露出了两分自我感觉东。
　　“明歌，我知道你在生气，你还愿意做我的王妃吗？”


第589章 他不行
　　夜楚风的话一出，赵明歌只觉得脑海中冒出了两个大字。
　　那两个大字彷佛就直直的镶嵌在了夜楚风的脸上一般，左边写个一个傻，右边画着一个叉。
　　甚至于因为这样，赵明歌打量夜楚风的眼神中都带了几分奇怪的神色。
　　而夜楚风却是浑然未曾发现，只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深情款款的看着赵明歌，完全不觉其他，滔滔不绝的吐露了心里话。
　　“明歌，我知道你一定是记恨我当初悔婚，所以才装作不在乎不理我，但是我是真的发现，原来的内心一直都是深爱着你的，不论你还要假装坚强，没有关系，我不在乎，我能从你的眼中看到你对于我的爱意，就如同你当年送的香囊，我一直都留着，明歌，我是真的很爱你，想要你做我的王妃。”
　　夜楚风的一番深情告白，只让赵明歌隐隐有些反胃。
　　此时此刻，赵明歌竟然有些佩服赵明月，夜楚风这样的男人，赵明月究竟是怎么能够受的下来的，光是这段话，不论谁听着，都只会想吐吧。
　　赵明歌抬眼看了一眼赵明月，惊奇的发现，赵明月的脸上神色也有些不对，只是还没有等她细看，赵明月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如常。
　　赵明歌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控制了她那看白痴的眼神看向夜楚风，淡淡的说道。
　　“二皇子，你是不是忘了，本妃现在已经是摄政王妃了，论理，二皇子现在应该喊我皇婶，如今二皇子说这句话，是在告诉本妃，你在觊觎你皇叔的妻子？”
　　赵明歌神色淡淡，话语之中带了两分嘲讽之意，她自觉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现在时摄政王妃，夜墨云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比夜楚风优秀的多，夜楚风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她赵明歌好像非他莫属了一般。
　　难道这就是，他明明这么普通，却这么自信？
　　可是饶是如此，夜楚风也未曾听明白赵明歌话语的中的意思，他甚至觉得这是赵明歌给他的回应。
　　是赵明歌在告诉他，她是夜墨云的妻子，这一切都是夜墨云逼她的。
　　他此时神色激动，好似想要在赵明歌面前变现出他最男人的一面一般，浑然不顾赵明歌已经提醒了他无数次。
　　“明歌，我知道，夜墨云手段卑鄙，你肯定是受了他的胁迫的，你放心，当年夜墨云腿脚出事，父皇派太医给他诊断过，太医说他腿疾于下身有碍，此生都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明歌，他定然是胁迫你不允许你与其他人接触，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我会让你成为我的王妃。”
　　夜楚风的话语越说越激动，赵明歌现在已经后悔为什么要来此处。
　　夜楚风现在的情景，简直比那些精神有问题的人还要严重。
　　如果夜墨云真的不能人道，那曾经抵在她大腿上的是什么……
　　赵明歌一想起那件事，就免不了面色潮红，一部分是羞的，还有一部分是气的。


第590章 求你帮忙
　　赵明歌此时已经不想在这里多待半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赵明月一眼，压下了心中的怒气。
　　她开始有些后悔，今日出来的时候怎么未曾带上她的那些东西，不然怎么可能容许夜楚风现在仍旧在那边喋喋不休。
　　“你让人请本妃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
　　赵明月面上仍旧是那般楚楚可怜，然而心中也有些不耐。
　　她现在甚至于已经开始怀疑起夜楚风，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夜楚风与她记忆里那个夜楚风差的太多。
　　只不过，已经走到了这步，不管是什么都容不下她后悔了。
　　她努力的压下了心中的感觉，端起了那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姐姐，殿下对您一片痴心，您何必拒绝殿下呢……我……我会祝福您和殿下的。”
　　泫然若泣，欲语先泪，这就是赵明月现在的感觉。
　　赵明歌看着他俩，只觉得隐隐有些胃疼，她此时已经耐心全无，扫了一眼赵明月，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既然你们想说的就是这个，那么本妃就告辞了，毕竟关于这个事情，本妃和你们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赵明月如果只是想在夜楚风面前表现，那么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至于夜楚风，虽然他滔滔不绝说了这么久，然而重点的东西，赵明歌也敏锐的察觉了出来，她现在心下冷笑连连。
　　既然夜楚风和赵明月都不准备说点其他有用的消息，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半点心思陪他们在这里进行这个无谓的见面，还不如去找赵相。
　　夜楚风此时已经停止了长篇大论，听到赵明歌说要走，连忙上来想要牵赵明歌的手，赵明歌侧身避开了他的动作，眸中一片冷意。
　　“二皇子有什么话，想说可以直接说，不要动手动脚，本妃和你还没有熟悉到可以如此接触的地步。”
　　赵明歌的话语无疑不是刺透了夜楚风那颗自以为是的心，他眼中神色满是受伤，望向赵明歌嗫嚅了几许，终是开门见了山。
　　“明歌，我已经通过了父皇的考验，那个位置一定会是我的，可是你也知道，皇叔心思深沉，又手段狠毒，明歌你能帮我注意下皇叔的动向吗？”
　　夜楚风这段话已经算的上是大不逆，只是此处没有别人，他又自以为赵明歌和赵明月是他掌中之物，才能在此给赵明歌吐露这个事情。
　　旭帝派人来考察他的事情，他一早就已经知晓，他将一切都提前安排完毕，果不其然，考察者对于他非常满意。
　　这已经是他成功的第一步，如今旭帝对他虽是严苛，可是夜楚风知道，这一切都是旭帝真正考察他能力的时候。
　　他对于那个位置早就势在必得，可是这当中唯一的变故就是，夜墨云。
　　夜墨云未先帝幼子，又颇受先帝喜爱，当年若非夜墨云年幼，又有腿疾，如今在那个位置上的犹未知晓。
　　所以对于夜墨云，夜楚风一直都放心不下来。
　　他想见赵明歌，也是因为这个。


第591章 赵相书房
　　赵明歌此时已经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夜楚风。
　　她甚至面对夜楚风都觉得，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起来，让她无法呼吸。
　　夜楚风究竟是脑回路有多奇葩，才能想到让她这个摄政王妃去监视摄政王这种事情出来，不是他今日出门脑子被门夹了，就只能是夜楚风落地是脑子就被夹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转头看了夜楚风，脸上满是嘲讽之色。
　　“夜楚风，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你凭什么觉得我就一定会帮你？”
　　夜楚风面上柔情未散，双眸之间满是痛苦和歉意。
　　“明歌，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你放心，我正妃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赵明歌此时已经懒得再跟夜楚风说什么，直接绕过夜楚风就走了出去，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夜楚风的思维已经认定了她就是对他痴心一片。
　　虽然不知道夜楚风是经历了什么，才让他给他自己自我暗示这么成功，但是在医学的脚步来说，夜楚风的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字能说清楚，那就是有病。
　　的确是有病，而且是心里疾病，病的不清。
　　不过心理疾病一向不是她的专长，更何况她也根本没有想要给夜楚风治病的想法，夜楚风的是死是活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夜楚风，原主也不会那么就死去。
　　虽然最后便宜的是她，可是者抹杀不掉夜楚风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
　　赵明歌从后院出来，深吸了一口气，把夜楚风的傻叉发言统统甩到一边，然后依照着熟悉的路线，走到了赵相的书房。
　　原主毕竟在相府生活了多年，对于相府之中的各处位置，自然是清楚，甚至于对于赵相的一些生活习惯也是。
　　今日是赵相的生辰，虽说不是什么整生，可是既然已经大办，赵相此刻绝对就在书房，赵明歌想要知道的事情，也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出来，赵相的这个习惯倒是刚好合适。
　　守在屋外的人自然是认识照明个这个摄政王妃的，他们想要拦，可是被赵明歌冷冷的一眼扫过去，又都僵硬住了身体，不敢再拦。
　　赵明歌推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赵相的书房，原主并未进来过，故而赵明歌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他的书房布置的并不算精致，却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书架，看起来少了两分严肃之感，也和赵明歌想象中的差了不少。
　　赵相此时正在书桌前看东西，听到推门声头也不抬的说了句。
　　“你来了。”
　　好似预料到她要来一般，赵相没有任何惊诧。
　　反倒是赵明歌被赵相这一出搞得有些意外，她抬眼看了赵相，心中权宜了几许，仍旧是未曾开口，只是又往前走了几步。
　　并非赵明歌不想开口，只是她现在才发现，赵相竟然知道的比她想的多。
　　赵相未曾收到回复，才从手上的东西里抬起了头，带着冷笑的看了赵明歌。
　　“既然想要开口，就直接说，你忍到现在才来，就不用浪费时间。”


第592章 柳家旧事
　　赵明歌抬眼看了赵相，将心中的思绪全部都压了下去。
　　诚如赵相所言，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赵明歌面上也挂上了两分冷笑，看了赵相。
　　“我想知道我娘的事情，我发现我知道的太少了，包括我娘的亲人这些，我全部都不知道，这些我有权知道。”
　　赵明歌的语气并不算好，透着几分冷硬。
　　赵相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东西往桌上一放，抬眼看了赵明歌，眼中带了几分难得的认真。
　　“你想知道的，是柳如霜还是相雨茹？”
　　听到这个名字，赵明歌并不算太意外，柳如霜嫁给赵相，其中的很多事，赵相必然会知道一二，就如同赵明歌的身世这么多年都被未曾被怀疑过。
　　明明相雨茹当年嫁给赵相时，已经怀孕了起码两月有余，然而在所有人眼中，赵明歌仍旧是足月落地，赵相的长女。
　　赵明歌语气淡淡，嗤笑了一声看了赵相。
　　“我娘叫柳如霜，我想知道的自然是柳如霜。”
　　相雨茹的事情，她已经知道太过于清楚，或许说，相雨茹的事情，赵相都没有她了解的那么清楚。
　　赵相也未曾意外赵明歌的回复，他抬眼看了一旁的书架，面上神色一时明灭未定。
　　“有些东西，注定会付出一些代价，包括你想要知道的东西一般，那么你又能给我什么样的东西才能换取到你想要的。”
　　毫无半分感觉，赵相口中所言，一切都只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赵明歌也未曾想过赵相会轻易开口，她扬眉看了赵相，问道。
　　“你想要什么，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赵相轻啧了一声，身稍后仰，打量了赵明歌几许。
　　“我要知道，你爹是谁。”
　　赵相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齿间似迸发出了无尽的不甘，将每个字都咬的特别清楚。
　　赵明歌诧异的看了一眼赵相，脑海中蓦然闪过了一句话。
　　那是曾经在圣药族听到的话语。
　　一切好似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却又仿佛有些合理的让人想笑。
　　“我娘的死，和这件事也有关系？”
　　嫉妒，能让一个人做出可怕的事情。
　　而一个男人的嫉妒，会让他做出更加难以理喻的事情。
　　然而赵相神色淡淡，眸中却闪过了一丝痛苦。
　　“不是，那是她的选择，我无从干涉。”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赵明歌心中升起的警惕又放了下去，她思忖了几许，点了头。
　　“我可以告诉你我爹是谁，但是必须在你将一切都说清楚以后，我想知道我娘所有的事情，你知道的所有。”
　　赵相满意于照明的回答，他眸光微闪，看着赵明歌的面容，叹了一口气。
　　“我和你娘的相遇，是在江南，那个时候柳家誉满江南，传闻没有他们解不了的卦，也没有他们堪不破的天机，当年三国之间摩擦平凡，征战无数，我的父亲于梦中见我被一根赤羽之箭贯穿胸膛，觉得心中不安，就带我去了江南柳家。”


第593章 柳如霜
　　赵相第一次跟随父亲到达江南的时候，也只是六七岁岁有余，他自小受尽祖母与母亲溺爱，年岁不大却养成了纨绔的性格。
　　若是看到什么好看的东西，一定便要抢夺到自己的手中才算好，不然的话，他便会不闹不休。
　　第一次见到柳家姐妹，就是这样的情况。
　　那时柳如霜也不过五岁左右，却已经生的十分可爱。
　　当年他第一眼看到柳如霜，便闹着非要柳如霜去伺候他，以后给他当媳妇。
　　六七岁的孩子哪里知道媳妇的意思，当年赵父本来是带他来算卦，结果柳家被他一闹，赵父当时恨不得直接将他打死在那里。
　　可是柳父不仅未恼，反而还笑眯眯的同赵父要了他的生辰八字。
　　当时赵父正在让柳父解卦，这个卦象解到后面，具体说的是什么，赵相已经忘记了，然而只有一件事，赵相却记得清清楚楚。
　　那就是，柳父与赵父出来后，便直接交换了信物，定下来赵相和柳如霜的婚约。
　　赵家是个世家，按理说订婚之事，会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才是，总是是赵相当年的戏语和霸道，这件事本会不了了之的。
　　可偏偏，从那时开始，赵相就知道他多了一个小未婚妻。
　　那便是柳如霜。
　　“一年之后，柳家举家从江南消失，我父亲却好似早已预料到一般，也未曾派人去寻，也未曾说过婚约失效，甚至于，他还收到了不少信件，”
　　赵相后来曾经猜测过，那应该是柳家同他父亲联系的信件。
　　然后便是柳如霜十多年的时间未曾出现，赵相的记忆里这个女子就快消失的时候，她又回来了。
　　那便是十七年前。
　　当时赵父接了最后一封信，将他唤去了身边，当年英姿勃发的人，那时已经是垂垂老矣，赵相什么也未曾多说，只是告知他，他的婚约该履行了。
　　履行婚约并非他一人之事，当时柳如霜甚至未曾从梁国回来。
　　赵家与柳家的婚礼，却布置的有模有样的，甚至于连新娘都未曾缺席。
　　只是洞房花烛夜，赵相掀了盖头，才知道这场婚事不过是一场替嫁。
　　嫁来自然并非是柳如霜，不过是柳家的一名婢女而已，赵相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查出这个柳家和江南柳家又任何关联。
　　可偏偏这一切又都是柳家已经布置好的。
　　婚后不过半月，赵相便接了巡视边关的圣旨，他依照赵父所言，带了假的柳氏到了旭国与梁国的边关，在那边等候着柳如霜的消息。
　　赵相在边关等了一月，才等到柳如霜的身影。
　　比起幼年时那道模模糊糊的影子，成年的柳如霜由内而外都是让人不可亵玩的气息。
　　当时的赵相看到那道掀开车帘的倩影时，只是一眼，便已经彻底沦陷了进去，他发现他根本无法将目光和心思从柳如霜身上挪开。
　　柳如霜就是那个时候，在旭国的临关之内和假的柳氏互换了身份，依照他的夫人的身份，回到了旭国。


第594章 卢氏
　　柳如霜跟随赵相回到京城赵府之时，已经怀孕三月有余。
　　赵相身为一个男子，怎么可能不在意这个事情，更何况赵相当年未曾见到柳如霜之前，早已经和表妹卢氏私定了终身。
　　甚至于，他在娶了假柳氏以后，仍旧是未曾断绝和卢氏的往来。
　　赵相早就忘记了年幼时的婚约，赵父逼他履行婚约之时，他也是满心不愿。
　　于他看来，对于他，他会有更多的选择，柳氏根本不是上上之选，故而他婚礼前夕，卢氏寻上他之事，他因着心中的小九九未曾拒绝卢氏的算计，与卢氏产生了肌肤之亲。
　　卢氏本来是以为只要这样，他就会拒绝和柳氏的婚约，娶她回府。
　　然而这件事赵父已经下了死命令，他根本无从拒绝，与卢氏说是报复也好，说是不甘心也罢，从那时开始，他和卢氏之间的感情就已经变了质。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柳如霜怀着赵明歌正式入住了赵府。
　　当年的赵府还不是相府，赵相当然也还不是赵相，柳如霜虽然多年不在旭国，却好似对旭国之事了如指掌。
　　赵相一开始也不过是被柳如霜的外表所吸引，然后在回京都的路上，却已经完全被柳如霜这个人所吸引。
　　柳如霜身上有一种他在其他女子身上都未曾看到过的气质，尽管赵相无比在意赵明歌的存在，可是他已经不再介意。
　　回到京城以后，卢氏便敏锐的发现，他变了。
　　赵相开始讲目光流连在柳如霜身上，而柳如霜肚子里的孩子，更是比她肚子里的孩子大上一月有余。
　　赵相说到这里，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这些年有意无意的纵容卢氏，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一直都有些觉得对不起卢氏。
　　当年他对卢氏的确是有情，可并非是对柳如霜的那种感觉，然而不管是为了什么，卢氏已经跟他又过了肌肤之亲，已经断送了最后一条后路。
　　那段日子，他和柳如霜的相处，尚且还算的上是愉悦的。
　　柳如霜虽然未曾跟他说过其他的事情，却也讲了不少梁国之事，赵相一直都以为，柳如霜这么多年都一直在梁国。
　　他也曾问过柳如霜关于孩子父亲的事情，只是提起了两次，柳如霜每次的面色都不太好，他以为是那个男人负了柳如霜，所以便一直未曾再提起过。
　　然而后来想想，柳如霜这样的女子，又有几个男人当真得到了她之后，会选择辜负她？
　　如若那个男人不是个傻子，或许就当真是一个不会怜惜女人的人。
　　赵相曾经以为，就那样下去，他或者就能彻底抓住她。
　　柳如霜到了赵府以后，赵父对于她份上上心，不管未曾计较她肚子里的孩子，甚至于对比之下，比对赵相都要好上几分。
　　明明当年能看出端倪的机会那么多，可是他却未曾发现，反而一心存在于他所构想的虚假的世界里。
　　而他的这一切构想，在卢氏的再次到来化为了泡影。


第595章 离心
　　其实说是泡影也并不合适，毕竟这一切的所谓美好的日后，不过是赵相单方面的设想出来的。
　　柳如霜的确未曾拒绝他的各种好意，却也一开始就告知过他，她已经无心于这些事情之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要等待这个孩子落地，她就会去做那件事情。
　　赵明歌听到这里时，大致明白了柳如霜所说的事情，却又有些迷糊，那件事同她手上的两块玉牌应当是脱不了关系的。
　　可是柳如霜既然已经说出了，等到生下她以后就去做那件事情，可是她却没有去做，反而时选择了暴露她的身份。
　　赵相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叹了一声。
　　他目光悠长，其中有些怀念又有些愧疚。
　　卢氏一开始来的时候，本来是想打探虚实来的，那个时候卢氏怀上赵明月也不过两个多月，肚子并不显怀，是以她以为无人会发现这个事情。
　　当妾并非卢氏心中的意愿，虽然当年卢太后还只是宫中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然而卢氏的眼光却已然不低。
　　那个时候的卢家，还未有如今这般兴盛。
　　卢氏本来就是打着借着生米煮成了熟饭这件事，想要让赵相不得不娶她的，谁知道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不甘心，自然更是想要借孩子正大光明进赵府的门。
　　甚至云因为正妻之位已经是无望，卢氏已经将目光放在了平妻之位上面，平妻虽不如正妻，却也比妾好得多。
　　然而，卢氏只是第一次到赵府，柳如霜就看出了她已经身怀两月的身孕。
　　这件事柳如霜并未瞒着，毕竟孕妇本就需要多加忌口，而卢氏为了不被人发现，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
　　饭桌之上，柳如霜看到卢氏吃了不少不利于孕妇的食物时，终究是没有忍住将这件事点了出来。
　　卢氏的一番算计被骤然点破，她自然是慌乱不已。
　　而赵相却满是不可置信。
　　彼时照相并不知道卢氏已经怀孕之事，当这个消息出来的时候，他的快递都被惊落到了地上。
　　赵父如何不知晓卢氏和赵相的关系，只叹了一声。
　　不到一个月，卢氏便被一台小骄抬进了赵府。
　　卢氏满心算计，就这样落了空，她心中有怨，怨他忘记了往昔的承诺，未曾迎娶她为他的妻子。
　　她心中的更多的是恨，她恨柳如霜抢了她原本赵夫人的位置，她恨柳如霜将她的一切算计都尽数打破了。
　　她更恨就如同肚子里的孩子占了嫡子的名声，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化为了笑柄。
　　然而卢氏也是庶女出身，她本就惯会低伏做小，做出一般温柔小意的模样哄赵相开心。
　　赵相的天平，在不知不觉之中也偏了许多。
　　柳如霜的不曾回应，让赵相心中痛苦又生了几分不悦，所以在柳如霜刻意的疏远之下，他将卢氏扶了起来。
　　这其实不过是他想要气柳如霜的一种方式而已，可是却不知道柳如霜看到他和卢氏如此亲近以后，选择了疏远。


第596章 又生变故
　　赵相与柳如霜，就从朋友慢慢走至了陌路。
　　柳如霜本就觉得她与赵相不会产生情感，却又占了赵府的夫人之位愧疚，对于卢氏，她不仅未曾含有敌意，反而真心对待了许久。
　　可是，就在柳如霜怀孕五个月左右，一切的事情好像开始走向了一个既定的方向。
　　他当时升了官，柳如霜也被封为诰命夫人，宫中宴会，他们也能踏足一二。
　　柳如霜当时肚子已经不小了，他虽然因为置气偏向了卢氏，到底还是怕柳如霜出什么事情。
　　可是柳如霜却道无碍，与她一同入了宫。
　　就是在这次宫宴上，柳如霜同莲妃相识。
　　先帝皇后早逝之后，先帝便再未立后，莲妃当年冲冠后宫，当真说起来，莲妃在后宫之中与皇后也无二了。
　　除却皇后那个名号以外。
　　夜墨云出生之时身体便不怎么好，在那次宫宴之上更是直接犯了病，只是宫中节宴，又不能大声暄张，所以莲妃的心思便有些不怎么在宫宴之上。
　　柳如霜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现了夜墨云的不对劲。
　　她也未曾多生事端，只是在内侍带走夜墨云之后跟了上去。
　　柳如霜的医术如何，赵明歌自然是知道的，夜墨云当时必然是未曾有什么事情的。
　　自此之后，莲妃便会时不时的宣柳如霜入宫坐坐，水涨船高，赵相也随之因为六部刚好空出了位置，而入了六部。
　　当年先帝还在，现在的旭帝已经是平王，平王为了将赵相拉到他的那边，便借故与赵相定下了姻亲之约。
　　所谓姻亲，便是说，由赵相的长女与平王妃的嫡子定下婚约。
　　平王的母亲，便是现在的卢太后，她本来就是卢氏的姑母，便传了信给卢氏，告知了这件事，当时卢氏肚子里的孩子并未辨明男女。
　　卢太后本意是想让卢氏早些催生，赶在柳如霜的前面诞下孩子，然而卢氏不敢，却又十分怨恨柳如霜，便心中逐渐升起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卢氏借口求佛祈求孩子平安，要和柳如霜一起去礼佛寺。
　　赵相也不清楚礼佛寺中发生了什么，只是从礼佛寺回来之后，柳如霜的状态便开始有些不太对，如若放在之前，柳如霜的身上尚且还有两分人气，自从在礼佛寺回来之后，柳如霜便看起来沉寂的多。
　　更多的时候，赵相甚至一眼看过去，只觉得那时的柳如霜不过是一具空壳罢了。
　　赵相当初一直想知道礼佛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卢氏也不知晓，卢氏本来是想设计让柳如霜在去的时候落胎的，只是柳如霜入了礼佛寺后，便和住持聊了一会，而后柳如霜便独自先回了赵府。
　　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卢氏也不知道。
　　卢氏都不知，赵相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后柳如霜便再也未曾提过其他的事情，赵相想要努力挽回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可是这次得到的，却是柳如霜的拒绝。
　　赵相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


第597章 了然大师
　　赵明歌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说了话。
　　“你说我娘当年是去的礼佛寺，那当时的住持是谁？”
　　礼佛寺香火鼎盛，的确是祈福的好地方，先前赵明月与卢氏想要陷害赵明歌的地方，也正好是礼佛寺，而且还有那位了然大师。
　　那位了然大师当时的话语玄玄妙妙，却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并非原主。
　　如若当年当真是他同柳如霜说了什么，难道又是哪个所谓的宿命？
　　宿命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玄之又玄，赵明歌实在是不知道，柳如霜的所谓宿命是什么，可是唯有一事。
　　那是从相雨鹃口中知晓的。
　　为母则强，柳如霜当年想改变的也许并非是她自己的宿命，更大的可能是改变她的宿命。
　　可是，她的宿命又是什么？
　　赵明歌甚至有些觉得，她从到这个世界开始，或许就是和这件事息息相关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赵相。
　　“当年礼佛寺的住持便是了然大师。”
　　了然大师德高望重，成名已有数十年，平素少有见人不说，更是在那次之后苦修闭口诀，将近十年都未曾开口说过一字。
　　所以赵相也未曾能从了然大师口中得知到只言片语，能得到的，也不过只是一句。
　　“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
　　赵明歌咬了下唇，只觉得或许有时间该去礼佛寺走一趟了，只是如今赵相还未说完，这件事日后再说。
　　“那然后呢？”
　　柳如霜拒绝赵相以后，他便彻底恼了柳如霜。
　　当年他本来也是年轻气盛，只觉得他一点都不曾在意柳如霜的过去，柳如霜还是如此不识抬举，就不如给她点苦头吃一下，这样柳如霜便会醒悟过来。
　　只是柳如霜还未曾做什么，京城中便出现了钦天监的预言。
　　钦天监夜观星象之后，窥探到了‘天选之女、伴月而生’这样的预言，当年天命之女的预言，虽未曾寻到人，然而旭国国运大好却是事实。
　　而此次天选之女的预言一出，更是将范围锁定在了京城之中。
　　一时间，京城中怀孕的人家中，都被人秘密的监视了起来。
　　其中就有柳如霜和卢氏。
　　当时柳如霜怀孕已经七月，卢氏也是六月有余，钦天监预言天选之女会在三个月内诞生于京城，故而谁也不得慢怠这些孕妇。
　　毕竟若是天选之女降生于民间，那么钦天监便有足够的理由直接将人带进宫里抚养，以令其恪守天选之女的职责。
　　若是降生于官宦之家……
　　赵明月即便身为赵相之女，幼年也少有在家中之时，一月在家中待不过三日，其余时间皆在钦天监中，直至她十二时之时，才彻底养在了赵府。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柳如霜在将近十个月的时候破了羊水，被送入了产房。
　　而她还未诞下赵明歌，卢氏也发作了起来，破了羊水。
　　两人在产房中待了一天一夜，卢氏的嗓子都差点嚎破了。
　　终于赵明歌先落了地，随即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赵明月也落了地。


第598章 天女降世
　　所以其实真的说起来，赵明歌不过是比赵明月大了一刻钟而已。
　　可也仅仅只是这一刻钟，赵明歌便是大小姐，而赵明月怎么都是相府的二小姐。
　　当时赵明歌出生只是，皎月为乌云笼罩，房中伸手不见五指，然而不过一刻，顿时乌云尽散，月明如昼。
　　钦天监恰于此时卜卦，卦象所言。
　　天女降世。
　　因各处孕妇之处皆有人监视，赵府接连诞下双姝之事，也未曾瞒过皇室，钦天监得知这个消息大喜，连夜赶至赵府，推敲了两年的生辰八字之后，认定了赵明月便是那个天选之女。
　　卢氏本因为诞下女儿一事差点晕过去，得知了这个事情后，却立马神采奕奕，将赵明月视作了她的福星。
　　而相比于卢氏，柳如霜的气色便一直都不怎么好。
　　直至赵明歌快满月之时，柳如霜第一次主动寻了赵相。
　　赵相本以为她已经相通了，心中大喜，然而再见柳如霜之时，才发现她已经满身死气。
　　“你娘的死的确是有卢氏的推波助澜在里面，可是我近日细细想来，才发现了当年被我刻意忽略的事情，卢氏当时根本没有什么人手能够用，而你娘的医术不低，根本不可能中这种毒药的算计，还将毒落到了你身上。”
　　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柳如霜根本一心求死，毫无准备活下来的准备，所以才会中了那种毒药。
　　而赵明歌的中毒，不过也是其中之一的算计罢了。
　　毕竟赵明歌同柳如霜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如若未曾有任何的其他情况，就这副面容搭配起天真的性格，根本就是早就出事了。
　　赵明歌听到这里，才算是明白了，大长老说过的消息是突然传出的。
　　可是柳如霜为什么会要死，天选之女这件事中究竟还有什么端倪？
　　赵明歌想不明白也想不通，了然大师当时说的不清不楚，如今赵相所知也并非全数，她下一步……
　　赵明歌正在头疼，却听到赵相继续说道。
　　“你娘告诉我，她已经身重剧毒，命不久矣，她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可是你也中了毒，她虽然尽力将毒引到了她的身上，可是你身上的残毒她也没办法，只希望我看在柳家的份上，庇佑你平安长大就可以。”
　　这是柳如霜最后的遗言，赵相本来可以不答应的。
　　可是当时的柳如霜已经临近极限，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释然的微笑，赵相看着这样的柳如霜，只觉得心中怅然若失，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件事。
　　赵明歌是个女儿，又已经有婚约，他只要保证赵明歌死不了就行了。
　　赵明歌心中顿然大囧，所以赵相从那个时候就知道，原主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了？
　　所以才会对原主淡淡的，只不过那赵明月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
　　或许是赵明歌的眼神太过于明显，赵相之时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赵相冷笑了一声，看向了赵明歌。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第599章 你爹是谁
　　赵明歌心下一阵无语，看着赵明歌暗自腹诽道。
　　这个问题，你是让她怎么回，说是因为你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女儿，所以才一直不喜欢她？
　　这个问题不是有病吗？
　　只是还未等赵明歌开口，赵相就冷笑出了声。
　　“那是因为你根本蠢的和你娘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再次听到这个回复，赵明歌已经懒得吐槽半分了，柳如霜和赵明歌本来就是两个人，就算是母女，面容相似，她们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怎么可能完全相似。
　　不过赵相的这个回复，的确是让赵明歌有点诧异，诧异之后简直只想抱头大喊，娘啊，你究竟当然有多少追求者啊，你的追求者为什么感觉脑回路都有点问题啊？
　　那个三长老相雨鸾是这个样子，现在本以为是渣结果不是的赵相也是这样。
　　不过赵相这么多，其实赵明歌也能理解。
　　毕竟……
　　原主体内残毒霸道，如若不是她精通医术，当初根本就没有那么轻易的能将这个毒解开，恢复本来的容貌。
　　残毒侵蚀了原主的五脏六腑，以至于原主的相貌有碍，更加的影响了原主的心智，所以同柳如霜不像那是定然的。
　　只不过……
　　柳如霜明明可以给原主彻底解毒的，为什么会在明知道残毒的后遗症的情况下，让原主带着残毒生活这么多年？
　　别人不知道柳如霜的医术如何，赵明歌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这点残毒根本难不到柳如霜半分的。
　　所以这其中又有什么关联？
　　赵明歌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赵相。
　　“虽然我觉得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不得不说，我是我，我娘是我娘，就算我当初没有因为中毒而面目全毁，我也不是你寄予对柳如霜感情的选择，你应该庆幸，我和柳如霜一点都不像。”
　　可以寄托的感情，根本就不是感情，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自我感动而已。
　　赵相如何想的，赵明歌一清二楚。
　　赵相却是被赵明歌说的一愣，他哈哈两声笑了出声，打量了赵明歌嗤笑了一声。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摘，你想知道的事情你知道了，我的问题你也应该回答我了，你此去旭国，还走了梁国那边，怎么都应该知道了些什么消息才对，说吧。”
　　赵相话语一出，赵明歌只觉全身汗毛竖立，她心中一凌，只觉得浑身都在冒冷汗。
　　她与夜墨云前去梁国之事根本隐秘至极，连旭帝都不知晓，赵相是如何知晓的，赵相能知道这个，还会知道什么？
　　这些事情本来就非同小可，如果一旦被旭帝知晓，夜墨云只怕就危险了。
　　赵明歌的警觉，只让赵相冷笑连连，他盯着赵明歌的脸看了半晌，才收回了目光淡淡说道。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能做到相府的位置，是靠的卢太后的关系吧？没有点情报网，我怎么分析别国的形势，而且你放心，这些东西，落不到旭帝的案桌上。”


第600章 筵席开始
　　话说到这里，赵相好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甚至于嗤笑了一声。
　　“我要是要想上报，摄政王回来的第一天，这些东西就已经在那位的桌子上了，所以你也大可不必费心的想怎么能杀我灭口，我当年答应你娘庇佑你，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娘什么东西都未曾给我吧？”
　　赵相的这段话说的嘲讽之意慢慢，赵明歌只看了他冷笑了一声。
　　“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可信度吗？”
　　就如同赵明歌对赵相从无任何好感一般，对于赵相在于这一方面的可信度，在赵明歌的面前也不过是零。
　　柳如霜纵使给过赵相什么东西作为交易，左右不过是驱毒壁蛊一类的东西，既然她的手段不能用，那么自然还有夜墨云的手段。
　　可是没有到那一步，赵明歌其实也并不想和赵相此时撕破脸面。
　　“信与不信，这件事你自己定夺，反正你想知道的事情你知道了，现在轮到我想知道的事情了。”
　　赵相指扣桌面逐渐显出了些许的不耐烦，他抬头看向赵明歌的眼中满是森然之意，纵使眼前的赵明歌同他记忆里的柳如霜并五二差别，然而却丝毫未曾勾起他的其他心思。
　　赵明歌定定的看了赵相许久，终于开了口。
　　“我的父亲早就死了，他本来是羽国的一个世家子弟，然而家道中落以后，遇到了我娘，他们说是我娘当年善心大发，收留了我的父亲，两人日久生情之后有了我，之事我爹当年家族仇家追杀，不得已只能掩护我娘前去梁国避难，就在躲避追杀的时候，他死了，而后我娘孤身去了梁国，又回了旭国。”
　　世家子弟的身份，的确是当年羽帝去梁国时所借用的，只是赵明歌的这段话语中没有任何的可信度。
　　所以赵相当然，一个字都未曾相信。
　　他眼中满是阴狠之色，顶着赵明歌看了一眼，便露出了森然的杀意。
　　那杀意转瞬即逝，却让赵明歌不得不在意。
　　羽帝的身份她没办法说，不然就赵相现在掌握的这些东西，加上这件事一旦传出，后面的麻烦就会数不胜数。
　　赵相冷笑了一声。
　　“你不想说，就不用编这种话语，错漏百出且枯燥无味，你爹是谁，我心中已经大概有数，如今你不说，反而不过是印证了我的想法罢了。”
　　赵明歌却是一愣，抬头看了赵相，露出了两分疑惑。
　　“你知道？”
　　赵相嗤笑，看向赵明歌的演什么满满都是太嫩了的表示。
　　“我不知道，但是能猜到，梁国内乱不休，他很大几率不会是梁国之人，羽国之内，唯一能让提不得的，数来数去也只有那几个人，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其中的谁，可是大概的范围已经能确定了。”
　　所谓那几个人，不过是羽国那几位有权有势之人罢了。
　　赵相语气淡淡，屋外天色已经渐暗，他起身理了衣角，又转头看了赵明歌，示意她跟上去。
　　“筵席开始了。”


第601章 被害妄想症
　　席非好席，宴自然并无好宴。
　　赵明歌同赵相已经无甚好说之事，赵相对于她也没有半分满意的地方，所以才借着开席的理由，结束了这番谈话。
　　赵明歌心中知晓赵相的意思，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跟随赵相出了书房。
　　只是刚出书房不过几步，迎面便撞上了前来请赵相的卢氏。
　　比之先前，卢氏此时脸上纵使用了再多粉，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憔悴之意。
　　相府管家之权挪移，卢氏又被禁足，不论是心里还是状态，卢氏都已经大不如前，她此时看着赵明歌，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恨意，却又极快的掩饰了下去。
　　反而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好似方才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老爷，一会时辰就到了，妾身过来看看您这边是否还有什么安排的，没想到摄政王妃也在这里。”
　　先前在赵明歌手上吃过亏以后，卢氏便学聪明了不少。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愚蠢的人，只是多年来的顺风顺水，让她一时忘记了最重要的那件事。
　　那便是，这个家里，当真说了算的，还是赵相，她现在所有的这一切皆是赵相给她的，若是他要收回，她根本毫无半分办法。
　　而赵明歌身为摄政王妃，在相府的权宜之中，自然是不能得罪的，所以纵使卢氏在心里已经咒了无数次赵明歌和夜墨云，此时看到赵明歌，也不得不端起笑脸。
　　赵明歌与卢氏没什么好说的，便直接好似未曾看到她一般。
　　赵相也未曾多说什么，只是点了头，淡淡道。
　　“这些事你安排就好了，既然时间到了，就请客人入席吧。”
　　卢氏心中一喜，面上的神色也好看的多，起码比先前已经真实的多了，自她被剥夺了管家之权，赵相便将这一切权力给了姨娘们。
　　府中的几个姨娘早年被她压迫的狠了，得到了管家之权后，谁也不甘心再回到之前的那种日子里，故而一个二个都卯了劲想要将权力抓在自己的手中。
　　纵使卢氏因为卢太后之故出来以后，她在府中的地位也大不如前了。
　　此番赵相突然要说办生辰宴，卢氏虽不知赵相具体所想，却能明白此番是她的大好机会。
　　故而此次宴会，上下皆是由她一人打理的。
　　此番她要是将这件事办好了，她便自然是有底气和理由整顿一下相府后院的。
　　所以就算是她心中对于赵明歌再过于不喜，此时也不想与她再多加摩擦，毕竟于她而言，半点都不能出差错。
　　卢氏心中如何，赵明歌自然是没兴趣知晓。
　　更何况，如若她知道了卢氏心中所想，我只会嗤笑一声，觉得卢氏当真是多虑了。
　　有时间担心她，不如担心她的宝贝女儿赵明月，毕竟，很多时候，若非是卢氏和赵明月挑事在先，她根本就懒得出手对她们做什么。
　　她的时间又不是闲的，一天什么事都没有，也只有卢氏和赵明月才会天天被害妄想症这么严重。


第602章 生变
　　相府的宴席摆在前厅，后厅是女眷休息和看戏之处，正席已开，两边自然也有人来请开宴。
　　旭国对于男女大防之事素来不是很看重，故而筵席之中男女宾客并未分开。
　　赵明歌懒得管卢氏如何，便直接跟婢女前去找了夜墨云。
　　夜墨云身为摄政王，于此间也能算的上是贵客，纵使夜楚风在，也不得不往后退上一步，故而夜墨云所在，也是主桌之上。
　　妾室不能上桌，赵相位于主位，随之便是夜墨云也夜楚风。
　　赵相身边的是卢氏，夜墨云身边的便是赵明歌，赵明歌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对面的夜楚风。
　　暗自骂了一声晦气，赵明歌在桌下扯了扯夜墨云的衣袖，夜墨云了然，握住了赵明歌的手，抬眼扫了夜楚风一眼。
　　夜楚风此时那里还有先前在赵明歌面前滔滔不绝的模样，被夜墨云扫了一眼只低下了头不曾与夜墨云对视。
　　赵明月此时脸上的笑容也端不下去了，若非她只有夜楚风这一条路可以选，她此时只怕是早已忍不下去了。
　　卢氏早已耳提面命的对赵明月说过今日的重要，赵明月深知其中利益，便只端的温婉娴静的模样，坐在桌上。
　　其实这一桌本就来的怪异。
　　于情来说，夜墨云与赵明歌是夫妻，与赵相一同坐在主桌之上也是无可厚非。
　　然而二皇子与赵明月的婚约早已被旭帝解除，而今夜楚风却丝毫未曾想到这个一般，直接落座在了主位之上，而手边坐的还是赵明月。
　　知情者，现在已经互相对视了一眼，从中间看出了端倪。
　　赵相此时也端酒站起了身，今日他为主，来者皆是客，第一杯酒，自然是由他来敬，然后开宴的。
　　只见赵相端起酒杯，朝席中诸人一敬。
　　席中之人有几人能辞，着一场筵席也算是正式开了宴。
　　赵明歌并无什么胃口，一是因为不饿，二也是夜楚风的目光着实让她觉得难以下咽，故而只是象征性的动了两筷子便再未动筷。
　　夜楚风的目光，夜墨云自然也是看到了，他本来想要发作，却被赵明歌暗中扯了袖子，夜墨云捏了一把赵明歌的手，却是压下了不少，只是慢悠悠的放了快递。
　　“皇侄果然是情深意重，对二姑娘倒是一片痴心，如今皇兄虽然未曾开口，只是皇侄若是有意，本王也不介意替皇侄你讨一道旨意，成全皇侄与二姑娘之间。”
　　夜墨云面上端的诚恳，卢氏听了心中只是一喜，正要开口复合。
　　毕竟赵明月自魏国舅一事出了以后，在京中也算是沦为了笑柄，二皇子虽然对赵明月有意，可是一直妾身不明的又是什么事情。
　　卢氏因此，没有少操心。
　　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如今夜墨云提及她心下之事，她如何能不激动，想要尽力促成此事。
　　只是卢氏还未开口，赵相便已开了口。
　　“二殿下，身为贵客，臣自然是不敢怠慢，只是她与二殿下无缘，不劳敢烦殿下。”


第603章 看病
　　赵相话一出，不仅将卢氏想要出口的话语尽数堵了回去，也将夜楚风的话语堵了回去。
　　夜墨云和夜楚风同时在心里骂了声老狐狸，便不再开始。
　　毕竟今日所来，大家都是为了赵相生辰，如今赵相已经开口，他们便再无继续的道理，纵使他们已经互相不满已久，赵相的面子，如论如何都是要给的。
　　赵相看了这番情景，才暗中瞪了一眼卢氏。
　　他心下冷哼一声，只觉得卢氏不愧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夜墨云与他素来不太对付，纵使娶了赵明歌，他名义上还算是夜墨云的岳父，然而卢氏也不想想，夜墨云怎么可能这么好心，给旭帝进言。
　　更何况，旭帝生性多疑，夜墨云进言，只会让旭帝起了疑心。
　　赵明月是他女儿不假，然而卢氏也不想想，当初那件事闹的已经是满京城皆知，依赵明月如此的名声，旭帝怎么可能容忍她再入二皇子府。
　　卢氏只想着赵明月能成为二皇子妃，却不想想，赵明月如今还有什么资格成为二皇子妃，就凭一个天选之女的身份？
　　入钦天监终身不能嫁人的天选之女，也仍旧会是天选之女。
　　卢氏此时被赵相一瞪，脸色瞬间煞白一片，她低头未曾言语，也想不通其中是哪里出了差错。
　　桌上气愤一时僵持诡谲万分，赵明月看了如此的情况，只借故扶额轻哼了了一声，才看了赵相。
　　“父亲，我方才饮了杯酒，现下不胜酒力，我也好久未曾见到姐姐了，不如让我陪姐姐进去休息休息吧？”
　　赵明月比之卢氏，心中到底是清明了不少，她知晓夜墨云开口的原因，也知道赵明歌现在心下定然是不耐，便干脆直接开了口。
　　她笃定赵明歌不会拒绝，才会如此跟赵相说。
　　赵相瞥了一眼赵明月，点了头，让婢女上前来扶了她，这才看向了赵明歌。
　　“摄政王妃的意思是？”
　　赵明歌此时的确是不耐烦，夜楚风的目光不管怎么都令她觉得作呕，便直接起了身。
　　“正好我也乏了，便先告退了。”
　　主桌的动静自然是落在了下方宾客的眼中，他们虽未议论，然后目光之中，已有种种猜测话语流传。
　　赵明歌从屏风后绕回了后厅，赵明月在婢女的搀扶下也跟在了后面。
　　直到身后的声音彻底的消失了以后，赵明月才放下了手，让扶着她的婢女退下。
　　赵明月看了赵明歌的半晌，才冷笑了一声。
　　“赵明歌，你是不是很得意？”
　　纵使已经彻底看清夜楚风，然而哪个少女不怀春，更何况，夜楚风曾经在赵明月心中的位置也并不轻，如今夜楚风一颗心思都落到了赵明歌的身上，赵明月即使已经不再期待，仍旧是不好受。
　　在夜楚风的面前，她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夜楚风厌烦她之后，她的筹谋都会化成一团泡影。
　　可是如今在赵明歌的面前，她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嫉妒，直接开了口。


第604章 你有病
　　赵明歌心下嗤笑，看向赵明月的眼神，真的已经是看白痴的眼神了。
　　这种事情她觉得恶心都来不及，得意？
　　能有这样的错误的额感知，只怕赵明月的脑子是被驴踢了才是。
　　“赵明月，我认识两个不错的医生，你要是有空，你可以找时间去看看，免得这个症状持续太久，卢夫人担心。”
　　照明个的这段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嘲讽，若是按照赵明月以前的性格，她此时定然已经忍不住想要上来撕烂赵明歌的嘴。
　　然而赵明月比之以往，的确是已经变了不少，她纵使脸上勃然大怒，却未曾有什么行动，只是看着赵明歌冷笑连连。
　　“不过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赵明歌，你迟早会落的比我更凄惨的，我是天选之女，不管现在有多么狼狈，我一定会同预言里的一般。”
　　尖锐的话语传入赵明歌的耳朵里，只让赵明歌心中的无语加重。
　　赵明歌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正眼看了赵明月。
　　“无谓的口舌只会让你看起来更加的愚蠢，你想要说什么可以直接说，这里现在没有夜楚风，不用再藏着掖着的，你今天找我来，不单单只是因为夜楚风才是。”
　　夜楚风的那番表现着实让她倒胃至极，可是赵明月决定不会只是为了这个，来请她的，毕竟赵明月可不是真正的如同在夜楚风面前表现出来的那般。
　　起码蠢归蠢，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
　　赵明月嗤笑了一声，理了她自己的衣衫。
　　“的确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而已，姑婆对你和摄政王都不甚满意，你要是死在外面还好说，现在回来了，你总会后悔的。”
　　赵明月口中的姑婆便是卢太后。
　　卢太后不喜欢夜墨云的事情，不用赵明月提醒，赵明歌也一清二楚。
　　卢氏母子的心思，左右都不过是觉得害怕夜墨云会篡夺皇位而已，只是他们却从未想过，她们如今的的位置是怎么来的。
　　来位不正，才会如此做贼信息。
　　赵明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抬眼看了赵明月，眸中满是嘲讽。
　　“你这么关心这件事，难道是觉得我会害怕这个？赵明月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眸中嘲讽之意越盛，赵明面上笑意反而越重，她一字一语的看了赵明月，道。
　　“我会惧这个？”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何况夜墨云早就计划好了接下来之事，若非现在叶楚璃年岁不足，只怕现在他们早已经动手。
　　唯一未曾动手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叶楚璃年纪还小，又未曾好好学习的学习帝王之术，故而才会缓上一缓的。
　　主少国疑，若少主能力还不足，只怕其中之路会更加艰辛。
　　夜墨云不想到时候少帝登基之后，还要给少帝管理朝政，所以便想一次性将这些事情安排妥当。
　　这件事夜墨云自然是同赵明歌说过的，加之赵明歌也要查清柳如霜的事情，便未曾多说其他。
　　不然，只怕如今的朝堂早就换了一片天。


第605章 巫术
　　赵明月被这句话堵得一哽，她忍不住跺脚说了声“你…”，随后又消于无声。
　　她想要反驳赵明歌的话，只是话出口，却又不知道如何说。
　　赵明歌之言，赵明月自然是觉得她在说大话，可是转念想到夜墨云，赵明月又觉得好似不像，夜墨云的声望并不低，若是夜墨云当真有什么其他心思，一切如何，犹未可知。
　　不，不可以这样。
　　赵明月在心中无声的尖叫出了声，她无法想象这个场面。
　　最后的胜利者必须是夜楚风才可以，不然她怎么办？出了夜楚风她已经没有其他的退路了？
　　所以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够发生！
　　赵明月的心思已经飘远，自然就没了再同赵明歌打嘴仗的心思。
　　赵明歌扫了一眼她，便自顾自的回了后厅，只是还没有走两步，就被赵明月追了上来，赵明月深吸了一口气，道。
　　“夜楚风已经通过了旭帝的考察，成为太子的事，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他对你念念不忘，一心想娶你当正妃。”
　　走路的步伐稍微顿了些许，赵明歌转头看了赵明月，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
　　“你们是不是都忘记了，我现在是摄政王妃，夜楚风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稀罕他？”
　　这件事，赵明歌始终想不明白，她自认根本毫无留念之意。
　　夜楚风究竟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她一定会再爱上他一样。
　　赵明月面上也带了几分嘲讽，将先前从夜楚风那里听到的话，尽数的说了出来。
　　“钦天监那边，专门又祈画符的，他觉得只要能拿到你的一根头发，再搭配你的生辰八字，让他们花出一张符来，你就一定会对他死心塌地。”
　　这种情况，自然不是赵明月想要看到的，所以她在知晓以后，便想要找个时间和赵明歌见面，将这件事不经意间透露给赵明歌。
　　毕竟，她可以不介意侧妃之位，但是绝对不能是在赵明歌之下。
　　就算她将一切说的再好，那不过是博取夜楚风的心的一种方式而已，只是还没有等她暗示，她和赵明歌之间便已经注定谈不到一起。
　　既然无法暗示，那么她只能将这一切直接的说出来。
　　虽然更主要的是因为，花园之中赵明歌的表现太过于明显，让赵明月的心中升出了了两分不确定。
　　所谓符，不过是巫术。
　　旭国并不禁巫术，却也不允随意使用巫术。
　　钦天监的巫术，大多是用来祈福用的，然而这些邪门之道，他们也并非不了解，若是二皇子开口，一切倒是很有可能。
　　赵明歌冷笑了一声，越发觉得夜楚风简直是无可救药。
　　当初原主痴念他的时候，他只觉得厌恶至极，如今换了她，对他毫无感觉了，又想要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活脱脱一副小人做派。
　　只是就算赵明月给她通了风报信，赵明歌对她仍旧是未曾有半分改观，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对他没有任何的兴趣，对你们，都是。”


第606章 夜墨云的小心眼
　　赵明歌的人生格言一直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赵明月担心的是什么事情，她心中自然是清楚。
　　无非就是根本不想她和夜楚风有什么牵连。
　　只是赵明月也不看看，就夜楚风那样，她是脑子有坑才会觉得他可靠的。
　　赵明歌冷笑了一声，转身彻底回了后厅。
　　相府的筵席直至深夜，赵明歌在相府的房间一直留着，但是她并无准备在此过夜的想法，只是等席一结束，就直接同夜墨云一起回了摄政王府。
　　夜墨云在席上饮了些酒，此时整个呼吸都是灼热且厚重，马车内就算是在宽敞，不过一会也满是酒味。
　　赵明歌未曾带要药囊出来，解酒的一样，也被扔在了家中。
　　夜墨云此时紧紧的抱着她，埋在她的脖颈里轻蹭撒娇。
　　“歌儿整日里在外面招蜂引蝶，只怕我一个不在，就不知道歌儿被谁拐跑了。”
　　喝了酒的夜墨云比平时少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幼稚。
　　他在圣药族之时，就喝够了相令宜的飞醋，没有想到回到了旭国，竟然还有人在觊觎他的王妃。
　　赵明歌看不到的地方，夜墨云眸色深沉、阴云翻滚，只是转瞬之间又消失于无踪，化成了可怜巴巴的模样，抬起头看向了赵明歌。
　　“歌儿都不亲亲我吗？”
　　赵明歌哭笑不得的捧了夜墨云的脸亲了一口，叹了一声同夜墨云蹭了鼻尖。
　　“让我看看是谁在吃这种毫无半分可吃的飞醋啊，原来是我们的摄政王殿下啊。”
　　赵明歌的调笑让夜墨云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笑意，他将赵明歌揽在怀中轻哼了一声。
　　“夜楚风当真是最近太闲了，过两天我给他找点事，就不用看他在眼前晃了。”
　　只要一想起筵席之上，夜楚风看向赵明歌的眼神，夜墨云便忍不住想要将夜楚风的那对眼睛挖下来。
　　赵明歌同时也想起了那件事情，她轻哼了一声。
　　“正好，我那边有点好东西，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送去给夜楚风，他既然这么喜欢自作多情，那我就成全他好了。”
　　赵明歌是真的被夜楚风恶心的不清，此时听到夜墨云这么说，才想起了她的那些药粉，就算暂时没有合适的药粉，等她想一想，整夜楚风还不是绰绰有余吗。
　　夜墨云听了赵明歌的话，面上神色一凛，将先前的状态尽数抛开。
　　“他之前还做了什么事？”
　　能让赵明歌说出这样的话，除了桌上的事，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夜墨云眸中阴郁丛生，只暗自准备再给夜楚风备一份大礼。
　　赵明歌不知道夜墨云的心思，只将之前石亭与赵明月说的事情一起告知了夜墨云，只不过夜楚风说的话太过于恶心，赵明歌光是想起就觉得反胃，故而只是将其中的重点说了出来，不曾完全复述夜楚风的话语。
　　夜墨云此时已是满身杀气，他眸中神色变幻，蓦然只绽放出了一个笑容。
　　“那歌儿怎么让我怎么做，或者说怎么成全他？”


第607章 疑点重重
　　赵明歌冷笑了一声，却是没有半点遮拦的意思。
　　“夜楚风既然觉得没有人不会不喜欢他，那么我就成全他一下，让他能吸引不是？至于巫术，我虽然不懂，但是我会医术，让他尝尝同样的感觉还是做的到的。”
　　能让一个女子爱上一个男子的方法很多，巫术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歪门邪道，只不过夜楚风以为只有他会歪门邪道吗？
　　药蛊之中，能达成这个的更多。
　　只不过蛊有迹可循，赵明歌还是不准备现在就用。
　　那么药便是最好的选择，至于这个药怎么下，有夜墨云在，赵明歌一点都不担心夜楚风不会中招。
　　而中招之后的夜楚风，就会明白一个道理。
　　自作多情，真的要不得。
　　夜墨云听了赵明歌的话语，眸中含笑，消去了先前的阴郁。
　　“岳母的事情，赵相有说什么吗？”
　　此次相府之行，最主要的便是柳如霜之事，赵明歌同赵相一起出现的时候，夜墨云便知晓他们定然是已经谈过了。
　　赵明歌将之前在书房中与赵相的谈话告知了夜墨云，这次倒是未曾删改其中的细节。
　　与赵相的交谈，现在唯一清楚知晓的，便是当年柳如霜在旭国的一些旧事，然而其中关键的地方，却是根本模糊不清。
　　因为赵相不知，自然也就说不清楚。
　　可是赵相偏偏又知道了一些不该直到的事情，赵明歌如今想来都是颇为头疼。
　　“旭帝那边都不知道我们去了梁国，可是他竟然知道，我不清楚他想做什么，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将这件事告知旭帝。”
　　夜墨云此时也是满脸凝重，赵相的事情的确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如今他们不知道赵相究竟知道多少，便在接下来的计划中多了两分变数，然而若是当真想要同赵相撕破脸面，按照赵相手上这股未知的力量，只怕他若是反扑，他们也落不下好，到时候若是让旭帝渔翁得利…
　　那便是天大的笑话了。
　　进不得也退不得，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先试探一二了。
　　夜墨云深呼了一口气，同赵明歌一起犯了难。
　　赵明歌从头疼中疏解开来，掀开了车窗的帘子看了一眼外面。
　　“我先寻个时间去一趟礼佛寺寻一趟了然大师吧，我有一种预感，只要寻到了了然大师，我娘的疑题便能解决一半。”
　　只要能知道当年柳如霜和了然大师究竟谈了什么，其中很多的事情究竟得到一个答案，包括柳如霜为何一心寻死，为何让原主这个样子长大。
　　甚至于，她诞生的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现在好似已经快到了终点，却又好像什么都很模糊。
　　此时，摄政王府已至。
　　赵明歌摒弃了脑中的杂思，一夜无梦。
　　第二天天刚亮，她便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埋头进了之前备好的药房里，赵明歌在药房里捣鼓了许久，直至傍晚才从药房里出来，将手上的瓶子交给了夜墨云。


第608章 风波起
　　药瓶中的药，去向只有一处，赵明歌未曾过问，直接洗漱完毕就倒回了床上去休息。
　　礼佛寺的事情，夜墨云已经安排完毕了。
　　了然大师前阵子又开始闭门修禅，礼佛寺的小沙弥说，估计着这几天就能出关。
　　修禅之事，赵明歌自然是不方便打扰，便只能安排过两日再去拜访打扰。
　　故而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赵明歌便干脆先将夜楚风的事情解决掉。
　　叶楚璃这两天比之前已经好了不少，夜墨云的眼光的确是未曾有半分差错，抛开一开始的拘束之后，叶楚璃的领悟能力逐渐的体现了出来。
　　夜墨云对此自然是万分满意，便将叶楚璃和叶楚暄彻底交给了他们教导。
　　他对于小孩子本就不耐，如今能耐着性子已经是不易，如今没有他事，自然也就将目光挪到了朝堂之上。
　　旭帝如今动作频频，针对各处皆有打压试探之意。
　　夜墨云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景，也未曾慌乱，只将一部分势力放在了明面上，彻底摆在了旭帝的面前。
　　旭帝对此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没有其他的办法。
　　试探和打压皆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便是不要任何理由，直接将这些人换下，旭帝也得想想药让谁来补上。
　　毕竟夜墨云素来都不养闲人，他手中势力，并非是高官显贵，却大多都在一些重要的位置上，便是旭帝一时想要尽数替换，也不一定能找到更合适的人上去。
　　倒也不是说不能强行放人上去，然而终究是那句老话。
　　旭帝惜名，无辜贬谪大臣，本就容易招致文臣话柄，更何况，这其中本来就还有几个名望颇高的文臣。
　　夜墨云早在回京之时，便已经安排好了一些事情，如今诸多事情已经进入正轨，接下来便会有一场好戏开眼。
　　书房中，夜墨云将手中的瓷瓶交予暗卫之后，才抬头问了疏风。
　　“他们的人，到哪里了？”
　　此时，京郊树林。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正护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匆匆赶路。
　　他们行色匆匆，风尘仆仆，满是疲惫的脸上却透露出了几分惊惧。
　　“忠叔，我们真的能安稳到达京城吗？”
　　说话的是那个小小的少年，连日惊变让他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彻底成长成了起来，只是连日奔波，躲避追杀，终究是让他从一开始的期望，到如今彻底的绝望。
　　被唤作忠叔的仆人年岁已大，身子骨却仍旧硬朗，他摸了摸少年的头。
　　“世子殿下，您放心，我们马上就能到达京城了，您和郡主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似是安抚少年和少女，又像是安慰他自己一般。
　　此从衢州到京都，原本快马六日有余的路程，他们却只用了四日有余，而着四日之中，他们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如若不能安稳到达京城，完全故主所托，他这一身老骨头，又有什么脸面再去见故主。
　　更没有半点颜面再去面对衢州的那诸多百姓。


第609章 明月山
　　赵明歌对于这些事情一概不知，她捣鼓了一天的药粉，此时已经是困的不行，倒在床上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刚未睡着多久，她便觉得好似看到了一个人，梦中女子的面容并不清楚，却给了她一种无言的熟悉和亲切感。
　　“歌儿，到我这里来。”
　　女子身后是万丈悬崖，她好似踩在白云之上，伸手柔柔的朝着赵明歌伸出了手。
　　赵明歌不受控制般的好似被蛊惑了一般，将自己的手递给了那个女子，被她牵着好似也自悬崖边踩上了那片柔软的云朵。
　　“你是谁……我为什么对你……会这么熟悉……”
　　梦中的迟钝，让她分不清这些话语是她亲口说出来的，还是未曾说出。
　　然而那个女子只是嫣然一笑，指向了云端之下。
　　“歌儿，你看，这下面的就是周国，周国的龙脉自明月山下绵延，龙气自四方而散，方令周国昌盛六百年有余。”
　　女子口中的这段话，令赵明歌听的似懂非懂。
　　旭羽梁三国为周国分裂，此事赵明歌曾听翊王提及过，可是明月山这个地方，赵明歌却是根本没有听到过半分。
　　女子看着赵明歌脸上的茫然，也未曾细说，只是指着云端之下，继续说道。
　　“而后周朝分裂，三国瓜分龙气，却导致龙气为污浊之气侵染，以至于国不成国，民不聊生，我族曾寿命世代守护龙脉，然而气运之说，却是玄之又玄。”
　　话知此，女子面上也带了几分忧愁，赵明歌虽然看不清楚她面容如何，却也只觉得心下一阵抽痛。
　　她还未曾开口，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云朵已散，她亦自万丈高空急速掉落之下，就在清醒之前，却听到了女子最后一句话。
　　“歌儿，我不期望你为万人所仰，只希望你能平安喜乐一世，而今注定已是泡影，记得明月山下，有你想要的答案。”
　　明月山……
　　赵明月自梦中惊醒，看着眼前的床帏，一时还未曾反应过来。
　　夜墨云本就浅眠，此时也已然醒了过来，他正欲起身去点上烛火，便被赵明歌抓住了手，他低头看了赵明歌，叹了一声。
　　“歌儿？怎么了。”
　　赵明歌大多时候睡觉都十分安稳，根本少有这般惊醒的时候，故而夜墨云心中也有些担心。
　　赵明歌此时已经彻底从梦中走了出来，她眼中酸涩，反应过来了梦中之人是谁。
　　便是如此，才让她趁此时觉得心中难受万分。
　　“我梦到我娘了。”
　　梦中的女子，便是柳如霜。
　　赵明歌分不清这是原主残留的意识，还是她真的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身份，柳如霜牵着她的手的时候，她是真的觉得委屈却又忍不住想要依赖。
　　赵明歌吸了吸鼻子，把那股酸酸涩涩的感觉给压了下去。
　　“而且她在梦里提到了明月山，意思好像是周的龙脉和气运皆在明月山之下，可是我不记得看过的书里又提到过明月山这个地方，墨云，你知道吗？”


第610章 夜楚风的艳遇
　　夜墨云翻阅过宫中典籍无数，自然是知道明月山这个名字的，只是……
　　“明月山所传，书中记载说是谣传，根本并无此处，但周朝文献大多已经损毁，明日我再想办法让人查查，如果真的又此处，或许这个梦并非是梦。”
　　柳如霜去世多年，骤然入梦提及这个，赵明歌和夜墨云都不敢掉以轻心。
　　更何况，柳如霜身上的疑点仍旧未曾全部解开，这些事情便是宁可信其有。
　　“没事了，歌儿先休息吧。”
　　夜墨云将赵明歌搂在了怀里，轻轻的拍了赵明歌的背。
　　自此惊梦，赵明歌便一夜无梦。
　　因着昨天睡得太久，她甚至于一大早就起了身，便是锦绣都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给赵明歌打理了头发。
　　明月山的事情，暂时压在了赵明歌的心里，她心中有事，整个人精神都显得有些萎靡，连午饭也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两口便没了兴致。
　　正是此时，锦绣却一脸喜气的从外面跑了回来。
　　“王妃，有大事！”
　　赵明歌兴致缺缺，又看着锦绣一脸喜气，便知道不是什么坏事，她趴在软榻上，连起身的兴致都没有。
　　“怎么了？”
　　锦绣此时早就因为之前得知的消息，开心的不成样子，直接坐在了软榻边的软凳之上，给赵明歌说起了她听到的消息。
　　“王妃，就是二皇子，你知道吗？我刚才出门，听到外面都在传，说二皇子昨夜醉酒以后，误闯入了薛家的轿子，被薛大姑娘给直接带回了府。”
　　薛家，赵明歌听到了这个字，立马就精神了起身，她从软榻上起身，拢了散发的秀发，看了锦绣。
　　“具体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锦绣早就将这一切打听清楚了，如今听到赵明歌询问，自然是忙不迭的将打听到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
　　“是今早薛太师在朝堂之上，声泪俱下的请皇上给薛家大姑娘和二皇子赐婚时，将这件事情抖出来的，说是二皇子醉了酒，误入了薛家大姑娘的马车，结果和薛家大姑娘成就了好事，如今大姑娘在家寻死觅活的，二皇子若是不娶薛大姑娘，就只能让她自裁了。”
　　赵明歌听到这里，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看来是药粉起了作用，赵明歌配置的药粉，是一种效果极为特殊的药，这种药无色无味，进入身体以后也不会有任何的坏处。
　　唯一的作用就是会提升男子的吸引力，这种东西在她原本的世界也叫做荷尔蒙。
　　而这个药经过赵明歌的改良，里面还增加了一味药，足够令使用者产生幻觉。
　　只不过赵明歌笑得并非是这个，而是夜楚风竟然是沾上了薛家大姑娘。
　　薛家，便是贵妃出身的那个薛家，而这个薛大姑娘，论起来，还是贵妃的侄女，只不过薛大姑娘性格脾气暴躁，生的如同夜叉一般，脸上有一块黑斑，故而年逾二十仍未婚配。
　　薛家势大，这下倒不是真好合了夜楚风意？


第611章 礼佛寺
　　赵明歌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夜楚风既然想要一个能够满足他妄想的正妃，薛家这不是刚好就很合适。
　　锦绣此时早就笑眯了眼，皱了皱鼻子一点都不顾及的继续道。
　　“听说当时薛太师在朝堂上哭的皇上什么办法都没有，如今已经给二皇子和薛大姑娘赐了婚，王妃你是不知道，薛大姑娘其实早就养了好几个面首，二皇子就算是娶了她，那头上也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呢。”
　　这件事赵明歌倒是第一次听说，面上也有些愕然。
　　锦绣看着赵明歌这般，吐了吐舌头，给赵明歌解释了起来。
　　原来，薛家大姑娘这般的情形，平常家里哪有娇惯成这样的，可是薛大姑娘是嫡出，她母亲又素来专横霸道，当年诞下薛大姑娘以后便伤了身体，不能再有孕，对于这个独女自然是宠爱有家。
　　而薛太师惧内，直到大姑娘快十岁了，才敢睡了夫人给他准备的通房丫鬟，那个丫鬟也是争气，一举得男。
　　只是还没有等她借子扶摇而上，便被薛夫人直接给发卖了出去，二公子自然也就养在了薛夫人的明下。
　　对于此，薛太师愣是一个不字都没敢跟薛夫人说过，对于这个女儿也基本都是有求必应，既然没人想娶，那么给女儿养几个面首，全当女儿选婿回来吧，也就是多了几个伺候的人而已。
　　这件事，京城中基本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便是京城再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遇到薛大姑娘出府，也都一个个跟个鹌鹑似的，不敢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就怕被这薛大姑娘看上了，沾上了就后患无穷。
　　而今二皇子偏偏自己撞了上去，此事只怕是要沦为京城话柄好一阵子了。
　　至于旭帝，他不知晓吗？
　　他当年知晓薛大姑娘的事情，可是知晓又有什么用处，怎么说这都是夜楚风自己撞上去的，薛大姑娘云英未嫁，如今夜楚风撞上以后，人家还在寻死觅活。
　　旭帝难不成能说，让她去死这句话？
　　自然是不能的，故而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件事情。
　　只不过旭帝估计心里也不怎么舒坦，看来这件事后面还有波澜。
　　赵明歌的心思已经跑的有些远，锦绣识相的闭了嘴，夜墨云进来的时候，给她打了个手势，锦绣便依言退下了。
　　直至赵明歌从走神的状态里回过神来时，才看到夜墨云。
　　夜墨云也没有恼，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赵明歌，差点将赵明歌看的炸毛，才悠悠叹了一声。
　　“唉，果然都说得到的才是最不珍惜的，歌儿现在都不关心我了。”
　　赵明歌面上一热，琼鼻微皱，只暗自骂了一声夜墨云究竟从哪里学到的这些茶言茶语，一定要找时间好好找回场子才行。
　　“我刚才只是想了一下宫里现在应该很热闹。”
　　夜墨云眸色微沉，却是收敛起了面上的笑容，化成了两分凝重之色。
　　“宫里不说，但是我刚得到一个消息，礼佛寺被烧了。”


第612章 乌云遮
　　赵明歌此时也顾不得宫里那边，直接从软榻上坐了起来，看向了夜墨云。
　　“怎么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礼佛寺在旭国享誉盛名，并非一般小寺小庙，怎么可能突然被烧了，更何况了然大师还没有出关。
　　赵明歌光是想到这里，便已经完全顾不得其他的事情。
　　夜墨云拍了赵明歌的肩膀，示意她先静下来，然后才将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火是昨夜三更左右烧起来的，好在寺里的小沙弥发现的早，火势虽然汹汹，却并未有任何人员伤亡，只是礼佛寺算是彻底被烧毁了，只怕是要重建。”
　　他说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赵明明个想要求见了然大师，他自然早已在礼佛寺那边安排好了人进行巡守，此次起火的地方，是从礼佛寺的厢房开始烧起的。
　　而那厢房里住的人，恰好夜墨云知道示什么。
　　故而光是想到这里，夜墨云便只想冷笑，有些人的手伸的太长，当真把天子脚下当作什么平常之处了，在别处威风惯了，便当真以为什么都可以只手遮天了。
　　“这中间出了点差错，我本来是安排了人暗中保护了人前来京城，却没想到他们被礼佛寺的师傅给救了回去，所以才会出这个事情，好在如今人没事。”
　　赵明歌一般很少问夜墨云关于这些安排，如今听到这里，却是有些疑问，她抬头看了夜墨云，露出了两分疑惑的表情。
　　“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会让你派人前去保护人来京城。”
　　夜墨云叹了一声，眸中闪过了一丝悲哀，他摸了摸赵明歌的头。
　　“歌儿你应当知道，我行十七。”
　　赵明歌点了头未曾开口，夜墨云行十七，因为他是先帝的第十七个孩子，也是最小的那个，所以当年也有人称他为十七王爷。
　　“除了旭帝以外，我成年的兄长里还有七位，只是旭帝登基以后，除了我，他们都各自封王被遣送到了封地。”
　　这是旭国的传统，新帝登基以后，看会将其他诸位兄弟封王，只是是否下方于封地，却是看新帝的意思。
　　而旭帝的意思，自然是很明显。
　　夜墨云眸中闪过一丝讥笑，继续说道。
　　“其中，五哥受封陈王，封地在衢州。虽说他们都已经受封为王，实际上手中并无实权，说是于封地享福，不过也就是处处受人监视罢了，在京中和在封地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同样都是没有实权，也同样都是被天子猜疑。
　　在京城之中尚且能看在皇家血脉之上，有王爷之名，受诸人两分敬意。
　　在封地……
　　“我还未从羽国回来只是，五哥曾给我穿过一次书信，他为人谨慎，少有主动联系我的时候，故而我回来第一件事，便是翻阅了他的传信，信中所言，却是罄竹难书，衢州太守贪墨、鱼肉乡里甚至于驯养私兵，这些事单只是一条就足以让他人头落地……”
　　赵明歌听到这里，终于是忍不住有些疑惑。


第613章 击鼓鸣冤
　　“这件事怎么看都是已经踩在了旭帝的底线上吧，陈王怎不将这些证据直接给旭帝，要找你？”
　　光是驯养私兵这一条，便足以判一个大不敬之罪，意图谋反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可是陈王竟然完全没有想过告知旭帝吗？
　　夜墨云摇了头，叹了一声。
　　“如果衢州的太守是其他人还好说，然而衢州的太守，姓卢。”
　　卢是何姓？
　　相府的夫人姓卢，那位于寿康宫的天子生母也姓卢。
　　也就是说，卢太守的事情，陈王根本不敢往京城上报，他根本不能保证这个东西会不会被拦在御前，甚至于不敢保证，旭帝是否会当真处置卢太守。
　　然而这个天下还姓夜，陈王也是旭国的王爷。
　　他曾经还是皇子时，也曾想过有一日能带领旭国过的更好。
　　可是这一切现在都已经是妄谈，所以他只能将这件事告知夜墨云，因为他知道如今只有夜墨云有力量将这件事给上报出来，也只有他会不顾及卢氏。
　　“只不过我派去的人终究是晚了一步，他们传信说，到达衢州之时，五哥和五嫂都已经自缢而亡，留下来的只有一对女儿和一个老仆，是否为自缢尚且不好说，但是那一对儿女却是带了五哥收集好的证据要来京城告御状。”
　　夜墨云知晓此时之事，也未曾想过直接带他们进京。
　　不然按照旭帝的那个性格，纵使这其中有冤，他五哥的这一对儿女也得不到什么善待，若是让他们风尘仆仆的赶到这京城，后面的事情便好说的多了。
　　所以他只让人在后面帮忙料理了追杀的人，却未曾直接让人给他们带上京城。
　　谁知道，衢州的人胆子竟然那么大，竟然敢直接在礼佛寺放火，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夜墨云冷笑了一声，将这其中的因果关联尽数的告诉了赵明歌。
　　赵明歌此时满是愤愤之色，她咬唇看了夜墨云。
　　“这件事都已经这样，那些人当真是可恶至极，但是告御状的话，会不会出什么差池？”
　　赵明歌嘴里的茶匙自然就是卢家那边，毕竟衢州太守是卢家之人，他们行事估计怎么都绕不过卢家去，若是卢家知道了，再次从中作梗，只怕还会生出更多的事端。
　　对此夜墨云却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歌儿你放心吧，人是已经到了卢家了，不过此次他们棋差一招，懂了礼佛寺，陈王的人拦得住，可是了然大师他们却是留不住的。”
　　赵明歌此时才算恍然大悟，松了一口气。
　　“了然大师也准备涉及到这些俗事之中吗？”
　　这句话虽是疑问，却并未想要一个答案，因为赵明歌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出家之人常说以慈悲为怀，而今衢州如此，他们自然也不愿此般鱼肉百姓之人继续为非作歹，更何况此番他们烧了礼佛寺，寺中僧人在礼佛寺多年，对此早就有了感情。
　　便是泥人尚且有三分气性，更何况……


第614章 殿前佛
　　赵明歌本以为这件事只怕如何都要在等几日，然而第二日黎明还未至，赵明歌只被一阵剧烈的鼓声吵醒。
　　她揉了眼睛，打了个呵欠，却发现夜墨云此时已经收拾齐整了。
　　“这是什么声音，我怎么以前从没听到过？”
　　这阵鼓声好似有远处传来，可又偏偏像在耳边一边，让人根本毫无本分睡意，
　　如果以前赵明歌听过，怎么都会有印象，可是她却半点记忆都没有。
　　夜墨云轻笑了一声，耐心的给赵明歌解释道。
　　“这是震天鼓，位于宫门之外，若是有人想要告御状，便会来敲这儿鼓，震天鼓声如其名，鼓声好似能震天一般，所以才会这么响。”
　　夜墨云说到这里，赵明歌也就明白了应该是昨日说的事情。
　　只是她先前还在想，他们要怎么告这个御状，却没想到是这个方式。
　　“只不过此鼓不好敲，想要告御状首先便也过三刑才行，我得先去一趟，不然只怕晚一步，那两个小家伙一个都保不下来。”
　　夜墨云说完，便只将赵明歌塞回了被窝里，然后直接出了门。
　　好在他早就安排妥当，此时往宫门那边去倒也是来得及。
　　所谓三刑，便是滚钉板，夹手指和廷杖。
　　这三个刑法，不论是哪一个，依照现在那几个人的样子只怕都承受不住，夜墨云本来安排了人在宫门附近，只又甩了一鞭子往宫门那边赶。
　　震天鼓一响，京城之中也没有几家还能睡得下去了。
　　各门各府之中，基本都是一个样子，那便是急忙起来穿衣准备去上朝。
　　唯有卢府，此时却是一片沉寂，只因为卢家之人，基本是一夜未睡。
　　卢家的家主，正是卢太后的胞弟，如今看着跪在堂下的两个人，心中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下去，直接抓起手中的茶杯直接砸在了两人的面前。
　　“怕？现在知道怕了，你们在衢州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一下，动手烧礼佛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一下，你们不知道礼佛寺是什么地方？动手动到那里了，你们但凡长点脑子也不会做出这个事情来。”
　　跪在堂中的是一对兄弟，两兄弟细看之下，与卢家主有几分相似。
　　他们俩现在也是满脸惊惧，看着眼前碎掉的茶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半响，其中的哥哥才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伯父，我们也是当时心急，所以才一时昏了头，现在那两个小贱种已经敲了震天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原来这两兄弟正是衢州太守之子，卢家主的侄子。
　　卢家主此时指着他们也是说不出话来，事已至此，他倒是也想开口骂上两句，可是骂也没什么用处。
　　“你们两个给我好好的跪在这里反省，我现在进宫，回来要是看不到你俩老实的跪着，这件事就你们俩自己去处理。”
　　卢家主此刻已经是气的不行，只是还没有等他缓和过来，便听到外面的仆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礼佛寺的师傅们，此时都在宫门外诵经呢！”


第615章 护清名
　　下人这句话刚出，卢家主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仰面过去。
　　好在他身边的人机灵，看到他这般情况不对，连忙扶住了他，这才避免了卢家主直接倒了下去。
　　纵使这样，他也只觉得眼前好似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除却黑暗便不剩什么。
　　便是此时跪在地上的卢家兄弟俩也知道这个事情大了，他俩这下子是真的不敢有半分的布满了，只满心想着卢家主能救下他们两个。
　　礼佛寺本就是名寺，他俩动手之前只觉得不过是一个寺庙而已，根本不足为惧。
　　他们素来在衢州横行霸道惯了，别说是衢州的寺庙，便是衢州之内的尼姑庵，他们也去拆了不少座，故而一路追着陈王遗患到达京城后，他们也未曾从衢州的那般环境中换过来心情，只觉得凭卢家的地位，一座寺庙而已，还有什么摆不平的。
　　然而事情发生之后，他们心中才升起了几分后悔。
　　礼佛寺之名，他们虽久居衢州，却也有耳闻。
　　其中大多皆是关于了然大师的传闻，而且卢太后信佛，素来对于僧者皆是礼遇有加，故而礼佛寺的火势刚烧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后悔了。
　　当时他们本来也就是被各种事冲昏了头，礼佛寺的火势烧起来的时候，他们就想要去救火。
　　然而现下时节本就是正值秋深，草木枯败之时，卢家兄弟根本就没有料到，干草燃的会那么快，之时一眨眼之间，火势便席卷了整个寺庙。
　　还好沙弥警醒，并未有僧人葬身于火海之中，而他俩清醒过来以后，心中只觉得一阵后怕，便忙不迭的跑来了卢家，将此事告知了卢家主。
　　卢家主闻之此事，自然是勃然大怒，整整骂了他俩一夜有余。
　　他们心中本来还存了几分不忿，觉得他们家在衢州做的那些事，很大一部分也是为了卢家的本家和太后，如今不是升出了点波折，怎么能怪他们。
　　可是如今听到了卢家的下人传来的话语，他们才当真反应过来了他们的行为究竟是有多愚蠢。
　　礼佛寺被烧，陈王的那一对贱种却没有半点问题。
　　此事若是与前后一结合，谁都知晓下手之人为谁，而礼佛寺的那些僧人若是当真要计较，此时定然会无形中给天子压力。
　　就如同下人所报一般。
　　此时礼佛寺的那些僧人正在宫门之外诵经，诵的是什么经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旭帝便不得不秉公处理这个事情。
　　旭国重佛教，故而在民间，佛教一直都颇有名望，将他们与旭帝的名声摆在一起，舍谁保谁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卢家主也是因为知晓这个事情，才会如此激动。
　　卢家子嗣不兴，他唯有一子一女，而衢州太守也只有这二子，此番若是不能善了，于他们家不啻于绝后之灾。
　　想到这里，一夜未睡都未曾露出疲态的卢家主看了跪在地上的卢家兄弟，面上也显出了几分疲态。
　　“你们啊……你们……”


第616章 诵佛经
　　纵使卢家主心中再是不知如何说，然而看着卢家兄弟二人，也只化作了一声叹息，摇着头露出了两分苦笑。
　　卢家兄弟此时哭丧着脸，低垂着头也不敢再说什么。
　　管家上前来给卢家主整理了衣衫，才将卢家主扶上了马车。
　　此时天尚未亮，距离震天鼓敲响也不过是一刻，宫门还未开启，卢家主却半点也等不得，让驾车人赶紧，他想要赶在旭帝召见之前，前去拜见卢太后。
　　而今唯一能够保住卢家兄弟的，只有卢太后一人而已。
　　卢家主也只能将最后的筹码放在卢太后额身上，纵使活罪难逃，却好歹能保住卢家兄弟二人的性命。
　　只要能保住他们二人的命，后面的事情，便好说的多。
　　而就在卢家主往宫门处赶的时候，夜墨云便已经到达了宫外。
　　他本来起的就早，又是快马加鞭，故而到达宫门外之时，比谁都到早上几分。
　　宫外本来就有不少卫兵镇守，基本是两个时辰轮一次班，陈王的那一对儿女敲震天鼓的事，也应当是由他们进行处理。
　　然而夜墨云到达之时，却并未看到其他的身影。
　　他正要派疏风前去问问卫兵的情况，便察觉到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夜墨云转身一看，映入眼帘的赫然正是礼佛寺的僧人。
　　旭国尊崇佛法，夜墨云其实也不能免俗。
　　他虽不是尽信僧者所言，平时偶尔也会前去寺庙一次。
　　礼佛寺本就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寺庙，夜墨自然是去过的，更何况，因着赵明歌西昂要去找了然大师这事，他前几日还特意去过一次礼佛寺。
　　而今看到熟悉的僧人面容，夜墨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阵脚步声在宫门口不远之处就停了下来，数十名僧人便这样直接席地而坐，闭眼开始诵起了经书。
　　夜墨云心中失笑，却是觉得不愧是菩萨尚有三分的火气。
　　他本来还在想要如何才能让旭帝将这件事情好生的处理公正，而今礼佛寺的僧人来了这么一出。
　　这件事就已经不需要他操心了，而是旭帝该如何操心了。
　　僧人闭眼诵读经书，一时间宫门外除了朗朗悦耳的经书声便再无其他。
　　而了然大师也出现在了不远之处。
　　此时他走右手分别签了一个孩童，他们年岁不是十来岁左右，一男一女正是先前被忠仆护着的那一对孩童。
　　了然大师自然也看到了夜墨云，直接牵了那两个孩童到了夜墨云身前。
　　“阿弥陀佛，摄政王殿下，老衲这厢有礼了。”
　　了然大师在旭国名望颇高，便是见天子也无需下跪，此时见到夜墨云也只是嘴里念了一句佛号，颔首见了礼。
　　夜墨云与了然大师还了礼，看了他牵着的一对孩童。
　　“大师可无碍？此事避下定然会秉公处理的，大师不必担心。”
　　他知道这一对孩童便是陈王的那一对儿女，只是他与陈王多年未见，这件事本就不应该知晓，故而只当作不知，直接问了了然大师。


第617章 还金身
　　了然大师面上神色未改，仍旧是一番神秘高深的模样。
　　“劳烦摄政王殿下记挂，老衲并无大碍，此事如何老衲也并无太多关心，老衲只是无意中收留了他们。”
　　了然大师久居京城多年，跟京中的这些达官显贵打过不少交道，心下早已如明镜一般，此番杂事他原来是不准备直接管的。
　　毕竟虽说他名望不低，可是衢州之事，又卢家做后台，他便是将此事通到人前，也得不到什么好结果，甚至于更有很大的可能会连累到陈王的这一对儿女。
　　可是卢家做事的确是太过于出格，把一个正大光明让他出手的理由送到了眼前。
　　他现在出现，所为的并非是陈王，也并非是衢州百姓。
　　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所为的是为了被烧毁的礼佛寺，是为了被玷染的佛祖金身。
　　夜墨云与了然大师皆是聪明人，都未曾从最关心的地方开口，也未曾谈及其他的东西。
　　“大师无碍便好，震天鼓已响，只怕陛下不多时便要开宫门了，大师您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昨夜之事？”
　　夜墨云面上疑惑，只看了两边宫卫之处，他话语之间带了两分疑惑，却只是疑惑并未其他的感觉。
　　“老衲是来还金身的。”
　　了然大师话语淡淡，好似完全未曾察觉到夜墨云的意思。
　　然而夜墨云此时却只觉得被这句话炸的有点懵。
　　所谓还金身，其中还有一个缘由，当年旭帝登记，卢太后被压制多年，好不容易成了皇太后，自然是要好好昭告所有人。
　　当年礼佛寺便已经在京城享誉盛名，旭帝为表孝顺，便亲自下令，给礼佛寺送了一尊佛祖金身。
　　这尊佛祖金身一直在礼佛寺的主殿之中，殿上题着旭帝的赐字。
　　一则是表旭帝为人诚孝，二便是让来往礼佛寺之人瞻仰太后金身。
　　而今了然大师说是要送还金身，只是单单这几个字，便足够令旭帝不敢在这件事上偏袒半分，不然旭帝的威严，卢太后的名声，只怕都要受损。
　　而对于了然大师的做法，夜墨云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这件事，他本来就不想被旭帝给大事化小，他本来是打算以手上的势力与旭帝博弈，让旭帝不得不秉公处理，而今有了然大师出手，他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而送下来的这口气，就化成了浓浓的嘲笑。
　　卢家这次是自找死路，而旭帝也算是自食恶果。
　　卢家数十年之前，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世家而已，虽然并无现在这般势力，然而卢老太爷却是个厉害的人物，在世家之中给卢家撑起了一片天。
　　可而今卢家因为卢太后一人得道，便鸡犬升天了。
　　卢家势大越大，便越是约束不住家中的小辈。
　　衢州太守之事，本来就已经让人惊诧，却没想到，他们不仅逼杀陈王，竟然在一路追杀知情者到京城之时，还敢烧了礼佛寺。
　　这些事情说到最后，不过都只是一句。
　　是他们自寻死路。


第618章 殿中佛
　　震天鼓响彻京都，夜墨云与了然大师闲聊了两句后，便由不少朝臣匆匆赶来。
　　他们不少人行色匆匆，脸上好似还未彻底睡醒一般，就连身上的衣衫也不如平时的整洁，一看便能知晓是睡梦之中匆匆起来的。
　　夜墨云与了然大师看到这种情况，便心照不宣的结束了闲谈，
　　然后默默的拉远了距离。
　　夜墨云站在一旁岿然不动，了然大师却是牵着他们到了僧人那边，闭眼一起诵起佛经来。
　　不少赶到的大臣还未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想要过去攀谈的，也都未曾得到了然大师的半点回应。
　　后面的人也就不再上前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从另一处驶入了宫里，无人知晓。
　　朝臣在宫内等了不过一刻多一点，宫门便已经打开，自宫门出了不少内侍，为首者正是旭帝的贴身太监。
　　他此时面上神色也是匆匆忙忙，丝毫不见往日的那份。
　　“诸位大人久等了，陛下请诸位大人进宫。”
　　震天鼓响，便并非什么小时，旭帝昨日宿在了新进的美人那里，本来想着今日没有大朝会，便不用顾及着其他的。
　　却没有想到，他不过刚闭眼不过两刻，那震耳的鼓声便响彻宫中。
　　初闻此鼓，旭帝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好在守在外面的内侍恪尽职守，将这个鼓声代表的意思告知了旭帝。
　　旭帝多年未闻震天鼓，如今虽是骤然忘记鼓声，却还记得震天鼓代表的意义，也顾不得什么，直接便让内侍进殿伺候他匆匆起身。
　　只是那个美人本就是刚进宫不久的，住的地方比较偏，旭帝纵使匆匆忙忙收拾好，往乾清宫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便只能先让内侍来请朝臣入殿。
　　旭帝不知其中缘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震天鼓毕竟已有多年未响，上一次响起之时，还是二十年前先帝在位之时。
　　那时江南水患频发，国库连年拨款，然而堤坝连年决堤，那一年因横江水患，江南被淹死了近十万人左右，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远在江南千里之外的京城，有人敲响了震天鼓。
　　那是两个难民，到达京城之时已经奄奄一息，因为当年京城中难民颇多，也就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然而就是这两人，引出了一件惊天大案，牵扯出了一桩令人发指的事情。
　　户部贪墨，河道糊弄，年年赈灾修坝的钱款其实根本没有几分落到江南，大多都已经被一层一层中饱私囊了下去。
　　此案令先帝震怒，十日之内罢黜了近十位朝臣，抄了七户朝臣的家。
　　而那两个告御状的难民，当时也因为刑法太重而死在了宫门之前。
　　自此以后，震天鼓便再也未曾响过，只因为世人皆知，震天鼓响，万冤皆平。
　　然而震天鼓响，边得做好以命相抵的准备。
　　旭帝只要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开始思忖起这次震天鼓响是因为何事，以及他要如何处理才好。


第619章 朝堂驳
　　旭帝收拾完毕到达乾清宫时，朝臣已经皆在殿内。
　　他目光在诸位朝臣之中扫过一圈，见他们大多皆是匆匆而来，甚至有些朝臣如今还是发冠微乱时，心下只觉得一沉。
　　此时旭帝也已经管不得那些虚礼，直接坐上了龙椅扫过了下面的朝臣。
　　“朕想知晓发生了何事，卿等是否有人可以解答？”
　　旭帝话语一出，朝臣皆是垂头无人作答。
　　并非他们不想借此表现，只是的确是没有人知道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其中和卢家有关联的，大致知道一些，此时也不敢说出来。
　　毕竟卢家后面是谁，是卢太后，而卢太后的背后就是旭帝。
　　若是涉及其他的事情还好说，如今涉嫌到旭帝，谁人敢这个时候将这些事情说出来，谁也不想过后被旭帝记恨。
　　夜墨云扫过了朝臣，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他面上神色未改，却是直接站了出来。
　　“陛下，了然大师已经在殿外等了许久，不如先请大师进来说话？应该就能明白具体发生了何事。”
　　旭帝对于夜墨云的确是没有什么好态度，然而听到‘了然大师’这四个字时，噌的一声直接站了起来，带了两分不可置信。
　　“什么？了然大师在殿外。”
　　旭国重佛，了然大师又是得道高僧，自然备受尊崇，加之他又素来识趣，故而旭帝对他也一直比较敬重，而今了然大师在殿外之事从夜墨云嘴里出来，旭帝心中并未生出什么恼怒，只觉得此事看来真的是有些大。
　　旭帝脸上震惊之色未散，急忙让人前去请了他。
　　“还不快点请大师进来，你们这些奴才都是做什么吃的。”
　　内侍唯唯诺诺应了是，忙的出殿前去请了了然大师，了然大师实则现在是在偏殿，毕竟他身份特殊，便是内侍怠慢朝臣，也不敢怠慢于他。
　　只是这个事，内侍便是挨了骂也不敢说出来，只退着出了正殿，然后去偏殿请了然大师。
　　旭帝此事心中不安之感越重，越是有些坐立不安，他抬头看了下面的大臣，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未曾开口。
　　这件事情究竟为何，问他们不如等了然大师来了便知晓了。
　　更何况他们要是知道这件事，现在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旭帝头疼不已，却又半点不能发作，好在了然大师来的倒是快，他身着袈裟，面上仍旧是那些和善的表情，他进殿以后，双手合十，朝着旭帝见了礼。
　　“阿弥陀佛，老衲拜见陛下。”
　　旭帝看到了然大师的面色，心中一缓，只是他目光挪到跟在了然大师身后之时，却不自然的皱了眉。
　　那两道身影虽说年岁尚幼，然而眉宇之间已经能看出些熟悉之感。
　　旭帝看了了然大师，又看了那两道身影，问道。
　　“大师免礼，不知大师今日到来，所为何事，还有这两位是？”
　　了然大师面色未改，仍旧是那般慈悲为怀的模样，侧身让了那两道身影上前。
　　“两位施主，请吧。”


第620章 含冤录
　　那两道身影自了然大师身后而出，似乎有些过于拘谨，只是如今已经到金殿之上，一切也轮不到他们在想什么。
　　陈王世子咬了咬牙，直接带着妹妹跪了下来。
　　“请皇伯父给我们做主，衢州太守贪墨贡银，私养精兵，还诛杀了衢州盐史倒卖私宴，更是在父王寻到证据准备上报给皇伯父时，连夜逼杀我们父王母妃，求皇伯父为我们做主。”
　　陈王世子跪在地上，将这一段话说出之时，才发觉他早已泪流满面。
　　到底说来，他也不过是还未满十二岁的稚童，陈王在衢州虽然过的不好，可是与陈王妃却极为恩爱，对于这一对儿女平日里也是宠爱至极，故而惊变之前，陈王世子也不过是寻常家中的懵懂稚子罢了。
　　可是只是一瞬，陈王与王妃被迫悬梁自尽，他们虽然忠仆掩护逃脱，可是一路上护送他们的仆人越来越少，他也被迫成长了起来。
　　他是陈王独子，纵使降爵承袭，日后也是一个郡王。
　　可若是让卢家将这盆污水泼到陈王府，那么他与妹妹连命或许都保不住。
　　所以他不得不成长，不得不面对。
　　陈王世子之言一出，满朝皆是震撼，就连旭帝都有些错愕。
　　衢州，皇伯父，这两个词一旦关联起来，旭帝便能知晓眼前跪的两人的身份，衢州是陈王封地，这两个人的身份，便只能是陈王的孩子。
　　旭帝对他的那些兄弟并无什么太多感情，此时虽与这两个孩子，自然更谈不上什么感情，只不过他面上也不能表露出来，只装作惊诧的站起了身。
　　“怎么回事，你们细细与朕说，陈王先前的折子不是还在说衢州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们怎么也不进宫早些同朕说，朕也好派人前去查探。”
　　这话说的委婉，然而夜墨云却只想冷笑，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垂眸掩去了眸中的风暴。
　　旭帝之言，不外乎就是说先前陈王欺瞒，而今发生了这些事，陈王世子竟然还敲了震天鼓，实不应该。
　　纵使知晓旭帝情薄，夜墨云此时仍旧是忍不住的心寒。
　　陈王在诸位王爷之中，其实并无什么大志，故而当年便是有皇位之争，他也从未涉足其中，甚至于更是提点过旭帝一次，然而旭帝登基之后，丝毫不顾其他，直接将这些兄弟遣去了封地，而今陈王含冤而死。
　　他竟然半点也未曾难过，只反而在意的是这件事陈王世子未曾进宫给他说，而陈王先前奏章隐瞒之事。
　　这殿中谁不是人精，旭帝的那点心思，众人皆能猜出。
　　了然大师心中一叹，嘴里念叨了一声阿弥陀佛，上前了一步。
　　“陛下，老衲是出家之人，本不该掺杂这些红尘俗事，朝政之事老衲一窍不通，老衲今日前来，实则是为了归还金身一事。”
　　如若说陈王世子之言是一道惊雷，了然大师之语，无疑便是一道晴天霹雳，就连旭帝也彻底慌了神。


第621章 佛祖怒
　　“了然大师此举不可，金身既已送与礼佛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礼佛寺走水一事，若非关注者，实则并无太多人知晓，更何况此事涉及颇大，故而旭帝根本未曾收到半分的消息，如今更是不知，了然大师为何会突然说出此语。
　　了然大师神色未改，只抬头看了旭帝。
　　“是老衲辜负陛下所托，礼佛寺昨夜走水，如今寺已不存，金身自无再归于寺中之礼。”
　　一字一语，皆是轻飘飘的自了然大师嘴里说出，重重的砸在了旭帝的心上。
　　旭帝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来的喘着粗气，整个人已经在盛怒的边缘。
　　礼佛寺走水已有一日，他竟然半点消息都不知晓，而今了然大师又带着陈王的一对儿女前来，其中之意便已明显至极。
　　“大师可否细言，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寺中僧者可否无恙。”
　　旭帝努力的抑制了心中的火气，平复了语气同了然大师问道，了然大师拨动了手中的佛珠，淡然回道。
　　“劳陛下就挂，寺中僧者并无大碍，此事说来与这二位施主有关，那日里寺中沙弥偶遇这两位施主被人追杀，便起了恻隐之心，将他们带回了寺中，然而昨夜他们房中走火，门外似有桐油泼过的痕迹，老衲派人去找，只捡到一放玉牌，此物已经交给了二位施主。”
　　此话并非虚言，陈王世子屋外的确是有桐油的痕迹。
　　玉牌也是在他派人查看周围时找到的，只不过寺中沙弥当时与那些人正好撞了个正面，将那人的样子记了下来而已。
　　了然大师说到这里，也忍不住一叹。
　　“此番礼佛寺不存，老衲方才想起已经在这京城呆了近三十年了，老衲也是时候带着礼佛寺的僧人四处云游走走了。”
　　如若说了然大师先前的话只是让旭帝对此事升起了两分重视，而今的话语却是让他半点都不敢轻怠。
　　了然大师名望颇高，走哪里都无甚大事。
　　然而随之而来的，便是关于礼佛寺的种种传言。
　　礼佛寺走水，他未曾查清此事，便任大师携庙中僧人云游。
　　不论从哪里说起来，这件事对于旭帝都不利。
　　旭帝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关于这件事种种的猜测后续压了下去。
　　“大师您放心，此事朕自然会给您一个公道，天子脚下竟敢纵火，朕查明之后，定然严惩不怠。”
　　旭帝之语已经是种无形的保证，了然大师叹了一口气，也未曾再继续。
　　“劳烦陛下惦记，老衲当真是惶恐。”
　　这句话出，金身之事无疑是已经解决，了然大师不再提金身之事，便也就直接告了辞。
　　“老衲本就不该沾染红尘，便先告退了。”
　　旭帝心下一松，只让人前去送了他，这才转头看了朝堂之中的诸位大臣。
　　“礼佛寺之事，昨日就已经发生，为何朕未曾收到任何消息，京城的治安你们便是这样维护的？负责京城巡守的是谁？朕倒是想听你好好说说。”


第622章 京兆尹
　　旭帝此时已是怒极，话语中反而听起来更平淡了几分，他将目光扫向了京兆尹身上，只勾起了一抹笑容。
　　“爱卿来同朕说说？”
　　京兆尹便是负责京城诸事的地方，此时他额头已经满是冷汗，他心中惴惴，面上也是惶恐不已。
　　甚至于忍不住将卢家狠狠的骂了一遍，礼佛寺走水一事，他自然是早就接到了手下的通告，只是他还未下令让人前去彻查其中缘由，卢家的一纸拜帖就已经到了他手上。
　　送拜帖的人，虽然并非是卢家主印，然而拜帖上的印章，确实也是卢家的。
　　故而他才将此事压上了一压，可是谁知道，今日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京兆尹现在心中已经后悔至极，却又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只出列跪伏于殿上。
　　冰冷的地面让他心中一突，京兆尹心中慌乱，却又极速的转动了脑筋，试图把这件事的责任推出去。
　　“回禀陛下，礼佛寺走水之事，臣已于折子中尽数说明，亦已派人前去安排诸位大师，寻查纵火之人，臣未曾直接面见陛下禀明此事，请陛下责罚。”
　　京兆尹此时虽是惊惧，心中却又带了两分庆幸，庆幸于他还留了一手，做了另一番安排。
　　他在昨日送来的折子里的确是有关于这件事的禀告，只是上奏的折子，基本都会有内阁那边的程序，由内阁筛选再呈给旭帝。
　　而今掌管内阁的，恰好就是卢家。
　　京兆尹的话语，意思无非就是呈奏的折子，在内阁被扣下了，而未曾到达旭帝的手上。
　　“如此重要之事，也是尔等能擅自揣测之事，未曾直接禀明于朕，便是尔等大罪，故而京兆尹罚俸一年。”
　　旭帝此时已经气极，内阁大学士便是卢太后的胞弟，而今的卢家家主。
　　百官上奏的折子，皆需经过内阁之手才能到他的手中，他知晓这其中有猫腻，便更加觉得有火发不出，若是换个旁家，此时早已是被他抄家了。
　　可是偏偏是卢家，只能让他将这口气憋回去。
　　只是，旭帝目光在百官列中扫了一眼，只觉少了谁一般，他定睛一看，才恍然惊觉少了谁。
　　内阁大学士此时，根本不在百官位列之中。
　　而被旭帝惦记的内阁大学士，此时正在卢太后的寿康宫中。
　　卢家家主已经一把年纪，此时却是哭的如同一个幼童一般。
　　“阿姊，老七就这么一对儿子，您不看在卢家无后的份上，也想想老七当年为了你打了汉王的份上，救一救他们吧。”
　　卢太后也是被震天鼓吵醒的，她还未派人前去查探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收到了卢家主的求见。
　　而后听了卢家主之言之后，卢太后虽是震怒，却只觉得衢州太守卢老七太过于没数，竟将这事交给了一对孩子。
　　卢太后素来不喜欢先帝其他子嗣，对于陈王自然是没多少感情。
　　反而是对于卢家这些小一辈更为亲近，只是她也知道此事难办，未曾直接松口。


第623章 黑白转
　　卢家主如何不知道这个事情，只是他别无他法了。
　　若是单只是陈王一事，卢家主有把握旭帝根本不会多做什么追究，最多不过是重拿轻放。
　　可是此事涉及的已经不单单是陈王，涉及到了礼佛寺和了然大师，卢家主便没有任何把握，只能来找卢太后求救。
　　眼见卢太后毫无半分所动，卢家主掐了一把大腿，让眼泪更加的真实了几分。
　　“阿姊，老七也算是你一手带大的，他从小就跟你最亲，当年汉王为争皇位，四处败坏您的名声，是老七闯进了汉王府中，将汉王一顿揍，让他给您赔礼道歉，恢复了您的名誉……如今老七就这两个儿子，阿姊……”
　　卢家主所谓汉王，并非是旭帝的兄弟，而是先帝的兄弟，也就是旭帝的叔叔。
　　当年先帝猝死，旭帝匆匆登基，不仅旭帝的兄弟动了心思，就连先帝的那些兄弟也动了心思，其中之一便是这个汉王。
　　汉王于一次酒后大放厥词，言之他是卢太后入幕之宾已久，而今天子旭帝为他亲子，子让父位本就是应该。
　　此言一出，朝野震荡。
　　当时旭帝之位不稳，便有无数人动了小心思，意图篡位，取而代之。
　　当时还未成为衢州太守的卢家老七，直接带人打到了汉王的府邸之中，将汉王狠狠的打一顿，还迫使汉王亲自到旭帝面前请罪。
　　旭帝仁慈，当年只是褫夺了汉王的王爵，便未曾再追究汉王府上之人，
　　这段谣言在汉王请罪之后不攻自破，可是具体事实如何，卢家人心中心知肚明。
　　卢太后与汉王之事，他们早已不再提及。
　　可是时至今日，却又不得不提及。
　　因为只有这样，卢家主才能保证卢太后会想起当年卢家做了多少事，才让旭帝和卢太后能够如今这般安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
　　卢太后自然是如同卢家主一般，想到了这些事情。
　　卢太后为先帝嫔妃之时，并不受宠，而卢家当年也不过是个小家族，更加没什么势力让她跟别的嫔妃争什么。
　　故而她只能装作不争不抢的模样，慢慢的巩固了先帝心中对他的印象，然后趁机扶了旭帝上位。
　　旭帝上位之初，朝局并不安稳，若非卢家四处斡旋，为旭帝做了不少事，便是旭帝再如何天纵奇才，也走不到如今这般。
　　卢太后轻叹了一声，睁眼将手中的佛珠放了回去。
　　“此时的确是老七做的糊涂，只是陈王构陷老七，还做出以死相逼这种事情来，也怪不得老七会如此心急，才犯下了这些事情，想来陛下会明查的。”
　　卢太后只是短短数语，便将卢家主告知他的话语彻底扭转，她低头看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卢家主，叹了一声拿了手帕。
　　“你瞧瞧你这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也不嫌难看。”
　　卢家主接过手帕，将眼泪擦干，低头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阿姊面前，我一直都是那个孩子，不怕难看。”


第624章 稚子言
　　卢家主心下一松，便也不再为难他的大腿，他心中忐忑，却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卢太后身上。
　　卢太后之言，他如何不清楚。
　　衢州之事，虽是老七不对，可是只要将所有事倒打一耙，尽数推在陈王身上，便没有太大的问题。
　　毕竟陈王已死，陈王的那一对儿女也还小，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如何，所以只要他们将证据伪造的好，这件事陈王他们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而礼佛寺一事，卢太后虽有怨怒，可到底关系着老七的那两个儿子的生死，在这之中，卢太后自然是更加偏向了卢家。
　　可是唯一的变数就是旭帝那边，卢家主未曾前去朝堂，反而直接来到卢太后处便是为了博一把生机，然而这样也彻底的失去了乾清宫那边的消息来源。
　　他心中忐忑，却未曾显露半分。
　　“而今陈王那一对儿女只怕已经在乾清宫告了御状，阿姊你看？”
　　因着卢家主未曾在宫门外去，自然也是不知道了然大师也到了的事情，他只知礼佛寺的僧人在宫外诵经，便未曾想过其他。
　　若是他知晓了然大师也到了，就不会有如今这般的侥幸和挣扎了。
　　只是他不知，卢太后自然也不知道。
　　卢太后神色淡淡，抬手让人前去备了辇轿。
　　“无妨，您与本宫一起去乾清，我就不信皇儿当真会偏心于逆党之子。”
　　卢家主心下惴惴，只依言道是，然后跟着卢太后的辇骄一起到了乾清宫，只是离乾清宫越近，他心中的不安就越是严重。
　　他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不停的安慰道，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才是。
　　辇骄到达乾清，太后并未到主殿去，只是与卢家主到了偏殿，才派人前去请了旭帝。
　　旭帝此时正是怒火攻心，从京兆尹到京畿衙门皆是吃了排头。
　　陈王世子和郡主早就起身被安置在了一边，旭帝未曾开口提及先前奏报之事，他们也未曾再继续开口。
　　旭帝有心想要将这个事情拖一拖，夜墨云自然是知晓的。
　　他心下冷笑，正要开口，便看到一个小太监匆匆从后殿跑了上来，在旭帝的贴身太监耳边说了什么，而后旭帝闻之其言，脸色微变。
　　“衢州之事，众卿皆当好好思量一番，朕片刻回来之后，希望众卿不会如现在一般。”
　　旭帝话音刚落，便大步转回了后殿。
　　夜墨云理了衣衫，无视朝中诸位大臣的眼神，直接走向了陈王世子那边。
　　“你们在陈州可还有其他亲随？”
　　他的人虽然护送了他们一路，然而到底不能明面想帮，故而陈王的亲随也多少都有折损，然后衢州那边具体的情况，他现在还未收到具体的回复，故而还不如现在直接问他们来的更为合适。
　　陈王在送他们出来之前，便已经叮嘱了他们。
　　故而陈王世子虽然面上怯生生的，对于夜墨云却并未有太多的防备。
　　“谢十七叔关怀，父王给我们备的人，都折在路上了。”


第625章 母子隙
　　陈王世子眸中神色黯淡，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恹恹的。
　　他虽然未曾与那些人平时多相处两刻，然而一路走来，他们的面容却是牢牢的记在了他的心里，若非他们拼死相护。
　　只怕他们兄妹根本没有机会活着到达京城之中，更别说现在这里。
　　旭帝的情况，与他父王给他说的无二，陈王世子只觉心中苦涩万分，一手紧紧的握住了他妹妹的手。
　　陈王郡主年岁还要更小几分，虽然这几日被迫成长起来，却终究是很多事情不明白，眸中仍旧未改那几分天真之色。
　　夜墨云轻叹了一声，伸手揉了他们兄妹的头。
　　“等下了朝，我去帮你们看看衢州的情况，若是还要旧仆，到时候给你们寻过来。”
　　衢州之乱，陈王这一对儿女自然是无法再回，旭帝极大的可能是会在京城中给他们赏赐一座宅院，然后让他们在京城住下。
　　故而，夜墨云想着若是陈王在衢州还要旧仆，能寻到京城的，便尽力接到京城，不然他们骤然失怙，又无熟悉的仆人，只怕是更加觉得不适。
　　陈王世子听到夜墨云如此安慰，便也努力的打起了精神，将那几分疲惫之色掩下。
　　“谢谢十七叔。”
　　此时，后殿之中。
　　卢家主狼狈的跪在地上，额头上已有斑驳血迹，手边的也是破碎的茶碗。
　　他面上惊恐，却只跪着未曾说半句话，只瑟瑟发抖如同风中的残烛一般。
　　旭帝此时眼中已经是赤红一片，他扶着椅子，喘着粗气。
　　而卢太后冷着脸看着旭帝，眸中尽是不满之色。
　　“皇帝，哀家的话，现在也不管用了吗？”
　　卢太后极少在旭帝面前自称哀家，她此时用上这个词，便足以能够说明她心中的不满，旭帝自登基之后，对她大多是有求必应，故而也就让卢太后越发的自傲起来。
　　如今她将此事说与旭帝，旭帝不仅未曾同意，反而一茶碗砸破了卢家主的头，这如何让她不生气。
　　旭帝已经是怒极，看着卢家主的眸中满是杀意，他抬起赤红色的眸子看向卢太后。
　　“那母后现在的意思是让朕将这件事就这样轻轻揭过去，然后颠倒黑白的昭告天下，言明陈王谋逆，构陷衢州太守？”
　　卢太后的话，旭帝初闻，差点没直接气笑了。
　　震天鼓响，就注定这件事并非是平常的那般小事，不仅是京中百姓，整个旭国内的百姓都会关注此事。
　　而卢太后以为，就这样轻飘飘的就可以揭过去不说，还想要捏造证据。
　　好，退一步说，捏造证据容易，他可以闭着眼将这件事黑的说的白的，那礼佛寺之事怎么说？
　　如同卢太后之言，只是一时冲动？
　　为何冲动？
　　因为陈王构陷。
　　然而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陈王构陷，为何不上呈奏章。
　　“那陈王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王爷，皇帝真的要为了陈王不顾我们母子的情谊，不顾你舅舅从你登基自此帮扶了你这么多？”


第626章 薄情司
　　卢太后一番言辞凿凿，对于旭帝的推拒心中已经是不满至极。
　　旭帝却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对于那些兄弟是并无任何的情谊，一个陈王的确是不算什么，然而卢太后竟然到现在还觉得仅仅只是陈王的事情。
　　若只是陈王遭难，他大可以不痛不痒的派人前去慰问一下，便可以不再管其他的。
　　可是现如今的，仅仅只是陈王的事情吗？
　　是震天鼓，与礼佛寺的事情。
　　更何况，旭帝不曾否认他的确受了卢家不少帮扶，可是这些年里，他也从来都未曾亏待过卢家半分。
　　卢家能从当年的一个小世家变成如今这般，哪一处不是靠着他开口的。
　　而今卢家敢捅下这种篓子，靠的还不是他的名号，不然任是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他们只怕也不敢这样行事。
　　可是纵然是如此，卢家竟然还不满足，竟然在衢州做了那些事情。
　　做也就做了，毕竟卢家的兵马，他要调动也是轻而易举。
　　可是他们还不知道收敛半分，学不会清扫干净那些尾巴，让这件事闹到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旭帝现在只觉得看着卢太后与卢家主便不知道说什么，他重重的坐回了椅子上，揉了发疼的额角。
　　“那便是了然大师要送回金身，太后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旭帝不是不知卢太后在想什么，正因如此才更加觉得身心俱疲，他言语淡淡，甚至都懒得抬眼看卢太后。
　　送还金身这四个字让本来冷脸的卢太后彻底一慌，她身影微晃，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你。
　　“皇儿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送还金身。”
　　此时跪在下面的卢家主也是彻底慌了神，他心中惊惧加重，却又不敢多言。
　　旭帝此时心下冷笑，面上倒是淡淡，完全看不出先前的暴怒之色。
　　“礼佛寺被烧，了然大师前来拜见，言之寺庙不存，他将携庙中僧众前去云游，故而特来送还金身，陈王那一对儿女是被礼佛寺僧人救回去的，太后以为，了然大师提出这个，是为了什么？”
　　礼佛寺的金身，说是菩萨，更确切的说，是因为卢太后当年所做事情太多，为了寻求一个心安，让画师按照她的样子绘制的菩萨像，后来送至礼佛寺久了以后，便是卢太后自己都觉得她就是菩萨降世了。
　　如今金身要被送回，卢太后如何不慌。
　　比起卢家，比起旭帝，卢太后其实最在意的不过是她自己罢了。
　　这件事，旭帝知晓，卢家主也知晓。
　　只是平日里，若是不涉及到一些事情，他们都乐于假装不知，只要不涉及到一些根本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关系。
　　“皇帝……金身之事，定然不能送回，只是那毕竟是你小舅舅的孩子，当年汉王的事……”
　　卢太后汉王二字尚未说完，就只听到砰的一声。
　　旭帝重重的拍了桌子，眸中满是戾气。
　　“太后，汉王的事情我不想再听，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该忘记了。”


第627章 探查始
　　旭帝此时面色毫无震怒之色，可偏偏就是如此，反而更是让卢太后与卢家主觉得恐惧。
　　汉王之事，在旭帝处就是一个禁忌。
　　毕竟当年汉王自请罪责之后，所有人都只认为是汉王为谋皇位构陷于太后与新帝，因为同时期这种真真假假，以假乱真的事情并不少见。
　　可是唯有旭帝和卢太后卢家兄弟知晓，汉王所言为真。
　　当年卢太后尚且是先帝妃嫔，可因为并不受宠，诞下旭帝之前，一年根本不能得见先帝几面，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与汉王相识了。
　　汉王当年心怀报复，便故意接近卢太后，而卢太后因为闺中寂寞，与汉王一推二就之间便成就了好事，两人于宫中偷情甚久。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卢太后有了旭帝。
　　也是刚好巧合，那阵子先帝正好召寝了她，所以阴差阳错之下，这件事情并没有暴露出来。
　　可是经此以后，两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的过分。
　　旭帝自小便知道，汉王与他的母亲来往过密，偶尔他还会撞见两人调情打笑的情景。
　　这种事情，从卢太后逐渐因为伪装的不争不抢的模样被先帝看中后慢慢的减少，可是却早已在旭帝心中生了根发了芽。
　　这也是旭帝不容其他兄弟的原因，因为只有他自己知晓。
　　他根本不是先帝的亲子，而是一个王爷的孩子。
　　当年汉王闹出这个事，旭帝震怒不已，本来是要将汉王府上下全部诛杀的，可是也是卢太后声泪俱下的在他面前求情，让他放过汉王。
　　他当时已经心寒，却也没有违背卢太后的请求，之事摘了汉王的王爵，将之贬谪到了偏远之处。
　　只是这件事，到底是成了他的禁忌。
　　不能有任何的触动。
　　“皇儿……”
　　卢太后自知理亏，也未曾再继续提及，只是眼中仍旧是祈求之色。
　　旭帝收敛了心中的杂思，眸中未带半分情绪。
　　“此事查定然是要彻查到底，朕会派人前去衢州巡视，衢州的事，能否处理好，就是卢家的事，此番逃是逃不过的，你们自己做取舍吧。”
　　旭帝话音刚落，也不等卢太后和卢家主还要说什么，直接起了身。
　　“正殿之中朝臣都还在等着，孰重孰轻，应该不需要朕再提醒才是。”
　　说罢，旭帝便直接起身出了偏殿，只是他步伐稍乱，已能尽显心中杂乱。
　　旭帝回到正殿时，朝中百官还在议论纷纷，看到他回来，便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夜墨云见他步伐微乱，气息不稳，便能猜到其中发生了何事，便只又将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作壁上观。
　　“众卿讨论出结果了？那边让朕听听，尔等作何感想。”
　　旭帝言语淡淡，一语落罢，下方骚乱不过一瞬，便有人占了出来。
　　“陛下，臣认为，如今最重要之事，是先派人前去衢州取证，毕竟衢州距离京城已有千里，若无确切证据，也不好枉做定断。”


第628章 钦差巡察
　　此言一眼，朝臣倒是纷纷应和。
　　这个本就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事情，陈王世子之言惊骇，可衢州太守毕竟出身卢氏，他们也无法直接言明什么。
　　便只将事情推至此，若是当真衢州之事证据确凿，那么卢家如何都躲不过。
　　如若衢州那边已经做好万全准备，那么纵使旭帝想要将这件事轻轻放下，他们也可以顺势而为。
　　旭帝眯眼打量了这一群老狐狸，心中嗤笑了一声，继续道。
　　“既是巡查，那么必定需要钦差，众卿以为，派人去做这个钦差更合适？”
　　若是普通巡查，其实倒也不必用到钦差，只是此时到了这步，已然不算是什么小事，故而钦差之命，便必须要坐实。
　　先前百官嘈杂，实则也是因为钦差之选一直未曾定下来。
　　朝中党系纷乱杂陈，大多官员皆有与世家之间牵连，而这般的人选自然是不适合担任钦差的选择，毕竟其身不正，其心便定然会受到干扰。
　　而今旭帝问及，他们便又开始动了心思。
　　“陛下，臣推荐御史台张维担任钦差一职，张大人一直廉洁奉公，自是不会偏袒各方。”
　　此言一出，便有人冷笑出声，随即那人便站出禀告道。
　　“陛下，张维此人极好女色，不适于钦差人选，臣举荐周晗。”
　　被辩驳的那人此时满脸胀红，一句粗话卡在嘴里，思及是在御前又咽了回去。
　　“陛下，周晗心思狭隘，臣以为他不适宜钦差之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辩驳起来，而后又有其他大人随之加入。
　　旭帝看着乱成一片的朝堂，便只觉得头疼。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又有人站了出来。
　　“陛下，臣举荐容桦容大人，容大人虽不是御史台的，然而为人清正，素来不偏不倚，正是十分适宜于钦差之位。”
　　容桦之名一出，众人的话语也就渐渐消退，他们打量了一眼那个举荐之人，发现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言官，便不满心中有些嘀咕，只是再抬头看向旭帝脸上明显的满意之色后，便又释然了，以为这是旭帝早已安排好的人。
　　容桦之名，他们自然是知晓。
　　只不过这个人素来是个难啃的硬骨头，所以他们举荐之时，便不免直接跳过了他，免得后面出什么乱子。
　　然而如今知晓是旭帝安排之后，便又都不免思量起旭帝的意思来。
　　难道旭帝是当真要对卢家出手了？
　　其实百官都误解了旭帝的意思，旭帝的确是十分满意容桦，但是容桦却并非是旭帝安排的人举荐的。
　　他只是被朝臣吵的实在是头疼，猛然听到容桦的名字后，觉得松了一口气。
　　毕竟容桦身上，的确是并无什么可辩驳之处能寻，而后看到百官都闭了嘴，他便觉得这个人推荐的正是合适。
　　旭帝此时被一连串的事情弄得头昏脑胀，此时哪里有其他的心思想其他的，只召了容桦上前来。
　　“既然诸卿皆无意见，那便传朕口谕，封容桦为钦差大臣，代朕巡视衢州。”


第629章 陈王兄妹
　　旭帝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便再无其他议论之声。
　　容桦自队列而出，面上神色依旧，未曾看出半分欣喜，自然也没有什么不愿之意。
　　他撩袍跪在金殿之中，恭敬的叩首接了圣旨。
　　“臣领旨谢恩。”
　　容桦受封钦差，衢州之事便算是正式开始，旭帝此时心中烦闷，目光扫过陈王世子，更是觉得烦闷。
　　钦差之事已经顶下，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怎么安置陈王这一对儿女的事情。
　　他对于诸位兄弟并无什么情谊，却也知晓，陈王世子便能随意安置，然而他们现在是告状之人，自然也不能养在宫里。
　　不然这件事传出去，是个什么事情。
　　更何况依照卢太后的性格，若是将陈王世子养在宫里。
　　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公审之时，落下了话柄，只怕更多的事情也就出来了。
　　故而一时间，旭帝还当真想不出将陈王世子与郡主安置在哪里，他目光在陈王世子身上打转，嘴里只道。
　　“按理说，告御状者皆应收入大理寺中，然而此事事关重大，又牵扯甚广，朕会命人将驿馆收拾出来，暂且先将陈王世子与郡主送至驿馆安置，待容桦自衢州而归，再做公审。”
　　京城驿馆，虽说平日也有人收拾打理，旭帝之言，却是先将陈王世子与郡主先禁于驿馆之中，等待容桦归来。
　　对于这儿决定，夜墨云倒是并没有什么意见。
　　驿馆虽然比起来简陋了些，然而只要不在皇宫之内，他的人便能正大光明的安插进去。
　　而卢家再想下手，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陈王世子对于旭帝的这般安排，也并无什么反对之意，只带着陈王郡主一起叩谢了旭帝。
　　“多谢陛下体恤。”
　　至此，这件事便算是正式告一段落。
　　今日本就并非大朝会之日，百官皆是匆匆而起，也未有其他之事。
　　旭帝头疼不已，见如此，便直接散了朝，留了几位大人在殿内，便道了散朝。
　　夜墨云对于旭帝接下来的安排并无太大的兴趣，便直接散朝出了宫门。
　　旭帝之后的做法，他大致也能猜到，不过是震天鼓之事对于京城中的百姓又触动，那么便需要出文书下达，布告京城各处街道，将此事的来由去脉全部说清楚。
　　一是以免百姓猜疑，影响民心。
　　二便是广告京城中的人，他旭帝必会查清此事，彰显他的名声。
　　夜墨云并未准备在这里给旭帝使什么绊子，只是暗中吩咐了人盯着各处。
　　若是旭帝的人在布告之时含糊其辞，他也不介意由他的人将这些事情的详细内容，告知城中的百姓。
　　夜墨云人已至宫门，陈王世子与郡主也已由禁军护送，准备前往驿馆之处。
　　陈王世子看着夜墨云，眸光微闪，本来想要说些什么，然而目光扫过周围的人之时，又闭上了嘴什么都没有说。
　　夜墨云心中知晓他的意思，只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翻身上马离开。


第630章 添个侄子
　　陈王世子的确是有话同夜墨云说，可是宫门外，百官皆未曾离开，的确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地方。
　　夜墨云自皇宫处离开，却没有先回府，反而是去了玉容公主处。
　　玉容公主也是早已震天鼓吵醒，她虽然是不需要上朝，可一直也未曾再入睡，心中烦闷之下，便干脆起身让人搬了盆花进来修剪侍弄。
　　听闻夜墨云拉了，她面上一喜，便直接让人迎了他进来。
　　“今日这事，是出了什么大事？”
　　屋中已无他人，玉容公主在夜墨云面前，便也未曾再遮遮掩掩，至给他倒了杯茶，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我来也是为了这个事情，五哥之前受封陈王，封地便是在衢州，我前阵子收到五哥的传信，说是衢州有异……只是我未曾来的急，今日敲鼓的便是五哥留下的孩子。”
　　先前衢州之事，夜墨云并未告知玉容公主，便是怕她忧心。
　　玉容公主的处境其实比之陈王也算不上太好，只是她因为隐疾未曾被遣送出京，在宫中有旧日的势力相护，也到底比在外面好些。
　　而陈王当年在兄弟之中，名声实则不错，玉容公主跟这个兄长也是关系颇好，夜墨云想了又想，才未曾直接告知于她。
　　玉容公主此时骤然闻之陈王只是，心下大恸，她身影微晃，却又极快的反应了过来。
　　“你是想我多去驿馆走走？”
　　她虽然心中哀痛，却在闻之夜墨云所言之后，极快的反应了过来。
　　夜墨云此时来找她，将陈王之事尽数托出，所忧心的不过是那一对孩童而已。
　　“放心吧，五哥当年对我不错，而今他遭此噩耗，那对孩子怎么也算是我的小辈，我一个做姑姑的前去看看自己的侄子侄女，不会落什么口舌的。”
　　与陈王世子的会面之事，夜墨云并不适合于大张旗鼓的去。
　　不然，必会给旭帝留下此时为夜墨云蓄意的念头。
　　可是玉容公主就不一样了，玉容公主身为公主，实则和旭帝并无太大的利益关系，故而当真是玉容公主去的话，旭帝一时之间也不会想到那么多。
　　“卢家那边得此时机喘息，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衢州那边我也早就让人打理了，他们便是想要遮拦，只怕也没有想的那么容易，而这段时间里，便只能劳烦阿姐了。”
　　夜墨云叹了一声，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玉容公主点了头，看到他这般模样，却是忍不住的笑了出声，在夜墨云带了两分诧异的目光中，给夜墨云理了衣衫。
　　“你放心吧，只是五哥的孩子如今都这么大了，你和明歌什么时候也给我添个小侄子？”
　　不乱先前心中如何，夜墨云被玉容公主的一句打趣，彻底驱散了心中的阴霾。
　　他面上微红，却是极难看到的场景。
　　玉容公主看到他这般，反而更加增添了几分笑意。
　　“阿姐，我和明歌还不及。”
　　他如今已经选定好继承人，这种事情当然是不着急。


第631章 了然大师来访
　　从玉容公主府里出来，夜墨云才转身回了摄政王府。
　　他与玉容公主一番谈话，也算是将后面的事情安排了妥当，便想着回府后查看下今日送来的文书和奏报。
　　只是他人刚回府，书房的椅子还没有坐热，便闻之下人来报。
　　“王爷，了然大师求见。”
　　今日事杂，了然大师之名在这之中便透露着两分怪异，夜墨云也想不通了然大师此时前来求见所为何事。
　　“大师现在在哪里？”
　　下人闻之夜墨云之语，低头回道。
　　“了然大师独自一人从侧门来的，来的时候并未有人发觉，大师也未曾言明所为何意，只是说求见您和王妃，王妃那边，也已经有人前去通传了。”
　　夜墨云闻之下人所报，心中更觉怪异。
　　赵明歌想要求见了然大师之事，他并未言明，今日了然大师在朝堂之上的情况，已经足够他意外了，现在了然大师求见，便更加让他意外。
　　只是意外归意外，赵明歌想要求见了然大师也是已久，如今了然上门，倒是刚好歪打正着。
　　他从下人嘴里问了安置了然的花厅，便打发了下人离开，直接走了过去。
　　此时赵明歌也刚到不久，她让人斟了一壶热茶，方随之落座。
　　了然仍旧是早上在朝堂之上的那把模样，面上随和。
　　“施主，好久不见了。”
　　赵明歌也想不出了然大师突然来访所为何事，了然给她留下的记忆太深，她面上带了几分疑惑，看了了然大师。
　　“的确是许久未曾见大师了，大师今日前来，是所为何事？”
　　了然此事半眯着眼，闻之赵明歌之言，却是轻笑了一声，他手中拨动佛珠的动作未停，面上笑意满满。
　　“施主自归来之后，便一直想要见老衲，如今礼佛寺被烧，老衲恰好出来了，便直接来了，正好与施主解了惑，施主便不用多跑了。”
　　赵明歌此时心下惊骇，她的确是想要去寻了然，可是此时却并未言出，了然竟然连这个事情也能预料得到？
　　赵明歌此时心下已经不敢小觑了然，便收了那些杂念。
　　“的确，我一直想寻大师，只是想问清大师关于我娘和当初你说的那段话的意思。”
　　彼时赵明歌初见了然，了然便直接点出了她并非原主的事情。
　　这件事已经足够她对于了然存了几分敬畏之意，毕竟她到了这个世界这么久，这是唯一一次被点出并非原主之时。
　　而了然劝她的那句“既然之，则安之”更是让赵明歌心下存疑。
　　直至白霜城之时，翊王转述的那句话，让赵明歌在冥冥之中觉得有些事情好像是串联在了一起一样。
　　直到她又得知了柳如霜曾经也和了然大师的事情，便更加加神了这种感觉。
　　赵明歌以前从来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然而现在，却不得不信。
　　因为她想弄清楚这其中的所有事情，不论是柳如霜还是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些事情，她全都都想弄清楚。


第632章 逆天改命
　　了然好似早已预料到她想要问什么，拨动佛珠的手没有半点的停顿，只是睁开了半眯的眼，看向了赵明歌，随即轻叹了一声。
　　“老衲便知晓，施主想要问些什么，而今施主身世之谜已久，老衲将这些事情都告知与施主倒也没有什么了。”
　　了然大师淡然一笑，随即陷入了一阵回忆之中。
　　“说来也是很多年前之事了，老衲那时还不是和尚，老衲俗名姓姬，名什么却是早已忘记了。”
　　姬姓，周之国姓。
　　“施主也不必多猜，我的确是与柳施主有故，或是说，同柳家有故，我本为周国皇室之后，当年周国覆灭，唯我这一支留存，柳施主的先人，便是守护我之人。”
　　这件事本为秘辛，毕竟周国覆灭多年，可当年前朝血脉都已经被尽数诛杀，了然这一脉能存活下来，便是靠着柳家先主为之改名。
　　他们这一支，每一代只会诞生一个男婴，除此之外，便再无子嗣。
　　而今了然出家，实则这一脉至此也已经断绝。
　　了然实则心中万般感慨，却并未有什么后悔之意，遗脉至此也该画上一个句号，这是天命，对于他来说，也并非不是一个解脱。
　　“一切的事情要从最开始天命之女说起。”
　　天命之女，便是翊王曾经说过的那件事，当年为此，莲妃家中一朝覆灭。
　　赵明歌静静的听了了然的话语，将这一切串联起来。
　　“其实，天命之女并非是莲妃娘娘，天命之女的命数一直说的便是你娘，柳如霜。”
　　赵明歌闻之此语，面上惊愕万分，只是话语还未出口，就听到一句更加诧异的声音。
　　“什么？”
　　这便是刚赶到的夜墨云，了然看了夜墨云，起身见了礼，却是半点都未曾觉得这句话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只继续到。
　　“只是天命之女的命格，并不明显，所以当年皇室一直以为是莲妃娘娘，故而……莲妃娘娘家中遭难，我们虽是试图改写，却也只救下了一些残部。”
　　莲妃之事之后，柳家便从卦中卜出了关于柳如霜的命格。
　　柳如霜身为天命之女，命格却为破局。
　　所谓破局，便是将一切局势尽数堪破，而最终结果，却是大凶。
　　为防止柳如霜命格之事，柳家将柳如霜姐妹送往了圣药族之中，并且以旧事恩情，让当时的圣女给柳如霜种下了失忆的蛊虫，意图封印那些东西。
　　只是没想到，柳如霜动情之后，本命蛊隐隐有成长之势，在这种情况下，蛊虫波动让她忆起了一切。
　　她想要堪断命格，也是想要堪破命局。
　　“只是，天命之女的命数，本就是伴随着天选之女的命格，你娘本就聪慧，纵使多年未曾卜卦，一卦之中，却是卜出了你的命数。”
　　了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正好看向了赵明歌，看到赵明歌目光之中的疑惑，了然面上笑容未改，继续说道。
　　“天选之女，伴月而生，这是钦天监观测星象所得。”


第633章 天选之女的命格
　　“可是钦天监不知，后面还有一段，二八之年，天下皆乱。”
　　所谓二八，便是十六。
　　赵明歌穿越到原主的身上之时，原主正好十六，这一切，竟然又是冥冥之中被命运所敲定的吗？
　　“大师，我不明白。”
　　赵明歌不明白，的确是不明白，她不知道这之中有什么关联，若是钦天监能从星象中得到这些消息，为何赵明月成为天选之女这么多年，钦天监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施主不用疑惑，你是否一直都很好奇，你为何前面那些年，都是那般的模样。”
　　了然大师所言，便是赵明歌先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柳如霜当年并非不是不能给原主解毒，可是她却没有做。
　　反而任之原主……
　　赵明歌咬了下唇，点了头。
　　了然大师神色未改，轻笑着继续道。
　　“柳如霜当年前来礼佛寺时，我便知晓她想做什么，她素来时不认命也不信命的人，她想要做的，是改变她的命格，她觉得她的命格是破局，便一定能堪破天命，将这命数打破。可是我与她皆擅占卜，我便问她，她可曾再卜一次。”
　　卜卦者，若非生死关头，是最为忌讳起两次卦的，然而当年了然也卜过一次，结果与柳如霜先前所卜并无太多差异。
　　所以他们皆知，命格已定。
　　只是柳如霜不愿意，也不想这个命格当真出现。
　　“第二卦的内容，与第一卦并无差别，你娘自诩能破局，却恍然发现她也卜过是居中之人，只是到底说来，我们斗不过是居中之人罢了，那个时候，你娘已经认了命，却又未曾完全认命，因为你的命格尚未确定。”
　　天选之女降世，具体的时辰其实钦天监并未算出，柳如霜和了然是皆已算出了其中的时间，故而柳如霜的心思很简单。
　　只要避开天选之女降世的时辰，改变命格中可能出现的情景，那么这一切就能尽数堪破，当时的柳如霜其实已近疯魔。
　　便是如今想来，了然也是如此说。
　　当年算出的命格之中，赵明歌本应该是父母双全、受尽宠爱，且自幼聪慧，习得一身好医术，受尽百姓爱戴，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赵明歌嫁与了下一任旭帝。
　　然而嫁人之后的赵明歌，所过的日子并不算快乐，甚至于在被当时的太子百般利用之后，在他登基成旭帝之后，被设计毁容丢去了乱葬岗。
　　而赵明歌并未死去，反而是被羽国的使团捡回，羽帝无意中知晓了赵明歌的身世，震怒之下同旭国开了战，然而就是在这场情况下，柳如霜被旭帝所擒，羽帝在营救柳如霜之时被狙杀身亡。
　　了然将这段事讲出来之时，赵明歌和夜墨云面面相觑了半响，才挪了目光。
　　只是两人心中所想却一点都没有相同的地方。
　　赵明歌只觉得这个剧情怎么听起来，有种狗血满满的地方。
　　夜墨云却是又悄悄给夜楚风记了一笔，他已经默认当年卜出来的卦就是夜楚风了。


第634章 明月山的位置
　　了然将这个说完，整个人都好似肉眼可见的老了几分，他却浑然不觉，只继续道。
　　“所以你的出生时间，实则比预定的时间早了，这也就导致了一个问题，那便是你本该足月而生，却偏偏提前降生，导致神魂稳。而后柳如霜堪破命格之时，更是未曾解开你的余毒，让你的魂魄更加受了些伤害。”
　　原来的赵明歌有些痴傻，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这件事情，柳如霜曾经也曾卜到过，或许说正式因为卜到过，柳如霜才敢如此来，所以了然更多的时候，是当真不知说一句疯魔，还是叹气的好。
　　“所以我想施主，你应该收到过柳如霜的一句话。”
　　赵明歌一愣，随即便点了头。
　　她此时心中已有猜测，连同诸多的事情一起，都已经大概有了一个模样。
　　可是越是如此，她心中反而越加的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柳如霜的行为，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她想改变原主的宿命。
　　可是原主的过的那般生活，柳如霜便不曾想过半分吗？
　　赵明歌深呼了一口气，看向了了然大师。
　　“大师，所以我……”
　　了然是点了头，闭上眼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如今我命数已至，倒也没什么不能说之事，施主所问便实所想那般无二，故而施主可以放心，亦不必多做其他顾虑。”
　　赵明歌未尽之语，便实想要问她与原主的关联。
　　然而话还未说出口，便已经被了然堪破，了然也未曾隐瞒，便直接说了出来。
　　当年柳如霜提前诞下赵明歌，以至于赵明歌其实尚有一魂飘忽于体外，而后圣药族来人，柳如霜身死之前，赵明歌又中了圣药族的离魂蛊，导致这飘忽的一魂裹携了另外两魄转生。
　　只是转身的地点出了携差错，到了另一个世界。
　　直至天命预言之始，赵明歌的魂魄归体，她这才彻底的醒来。
　　只是这话说来玄乎，了然便未曾直接说出口，便打断了赵明歌的话语，直接给她肯定了这个猜想。
　　赵明歌此时心中已不知作何，她心中复杂不已，却蓦然想起了一事。
　　“那大师你知道明月山吗？”
　　了然沉寂的双眸在听闻明月山之时顿然多了两分凌厉，他抬头看了赵明歌，却是有两分疑惑。
　　“这个名字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明月山此名，早已不存于人们记忆之中数百年有余，若非了然出身前朝皇室，也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个名字。
　　而今赵明歌说出这个名字，了然也并无其他的意思，
　　只是不免有些疑惑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赵明歌也未曾隐瞒，便将先前梦境之中柳如霜同她说的话语，又同了然大师说了一遍。
　　“我总觉得这一切会在这个地方终结，所以我想去这个地方。”
　　不论是柳如霜，还是她，这冥冥之中就彷佛是有什么指引一般，告诉着她一切就会中介在这里，可是明月山这个名字，常人根本无人知晓。


第635章 三国交汇之处
　　了然听闻赵明歌所言，眸中精光尽敛，他沉思不过几许，便开了口。
　　“罢了罢了，一切都是注定，摄政王处，可以旭羽梁三国的总地图。”
　　夜墨云闻之了然之言，思忖了一下，便想起他手上的确有这样一副地图，那尚且还是许久之前的东西，此时倒也可以一用。
　　“劳烦大师稍等。”
　　夜墨云出去不过片刻，便捧着一卷羊皮绘制的地图回来，他将地图摊开在桌子上，了然凑近仔细瞧了瞧，最后在旭羽梁三国交汇之处指给了赵明歌。
　　“明月山实则是个古名，现在已经无人知晓，因为这本就是周国当年用以祭祀的地方，也是周国龙脉所在之处，当年周国大乱，先祖为求一线生机，便毁去了关于明月山的所有记载，意图借机东山再起。”
　　只是东山再起谈何容易，他们光是苟活延续血脉，便已经付出了不少的代价，了然年少时拜师于柳家，学得了占卜之术后，更是对此嗤之以鼻。
　　故而后来他直接出了家成了如今这般的情况。
　　“只不过，当年三国分裂，龙脉虽然被掩盖，但是却应该不甚完整，我虽不知柳如霜喊你前去此处作什么，但是打开龙脉之处的钥匙，却是缺一不可的，你若是能寻到那三块钥匙倒是可以前去一试。”
　　了然大师所言的钥匙，便实当时翊王所言三家手上的玉牌。
　　而今赵明歌手上已有两块玉牌，可最后一块莲妃手上的，却是不见踪影。
　　先前夜墨云前去莲妃的密室，本来也是为了寻这个东西，可是一圈下来，也未曾见到记忆中的那块玉牌。
　　而经他猜测，那块玉牌应该不是在卢太后手中，便是在旭帝的手中。
　　若是在卢太后的手中尚且还好办……
　　若是在旭帝的手中……
　　夜墨云将之在心下过了一遍，便顿然觉得有些棘手。
　　他抬头看了赵明歌，只见赵明歌也并无他语，了然今日所来之事皆已办妥，便也不准备多留。
　　他起身同夜墨云与赵明歌告了辞，蓦然却是道。
　　“此番两位小施主之事完结，怕是便到了老衲命数将近之事，老衲选择此时寻施主，实则也是一番私心，想借施主命格为老衲续上一续，此番因果，老衲定然会还给施主的。”
　　赵明歌不明了然所言因果，却是听出了了然大师命数已近之事。
　　她心中骤然升起了两分感慨，只道。
　　“大师……”
　　了然却似知晓她所言，轻笑着出了门。
　　“施主，命数本强求不得，柳如霜所求，不外乎是施主你，而今施主万般皆好，她一番所求，也算是得偿夙愿了。”
　　了然说罢此语，便直接离开了摄政王府，赵明歌看了地图上那被圈出的位置，转头看了夜墨云。
　　“墨云……我想……”
　　夜墨云面色微沉，瞪了一眼赵明歌，直接开口拒绝道。
　　“歌儿，这件事你想都别想，若是想去，等我陪你一起去就好，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前去那个未知的地方的。”


第636章 最后一把钥匙
　　赵明歌所想，无非就是现在京城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夜墨云不方便此时抽身，所以她想独自一人前去明月山那边看看。
　　毕竟现在一起的事情都已经指向了这个地方，或许这个地方就能解开赵明歌心中所有的疑问。
　　夜墨云就是因为知道赵明歌的心思，脸色才越发不好，他上前捏了赵明歌的脸，臭着一张脸磨了磨牙。
　　“歌儿，这件事你想都别想，明月山如若当真是在这个地方，我是定然不会放你一个人前去的，更何况还有一把钥匙现在还没拿到，等拿到之后，我们一起去。”
　　明月山地势险峻，位于旭羽梁三国交汇之处，便是因为这个地方，三国之中，并无谁可以全数占领下来。
　　只不过，那个地方在现在也并不叫明月山，而是叫做夜狼山。
　　所谓夜狼，便是山中常有狼群出没，虽然三国皆有派兵驻守所属地区，然而基本上年年都有上报，驻守夜狼山的兵将被山中狼群袭击导致的死伤。
　　而其他两国也是亦然。
　　故而赵明歌所言之意，夜墨云想都未曾想，便直接拒绝了她。
　　总是夜墨云知晓赵明歌的能耐，可是独自放赵明歌前去那里，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这件事情。
　　更合况，而今她手上只有两把钥匙。
　　最后一把钥匙的下落，虽然不外乎是那两个地方，可是想要拿到具体还需要筹谋一番。
　　夜墨云有些恼赵明歌一想到事情就想要自己以身犯险的毛病，却又忍不住觉得，这便是他的歌儿。
　　是他为之动心的王妃。
　　赵明歌此时也跳出了先前的怪圈，她吐了吐舌头，亲了夜墨云脸侧。
　　“好了好了，我刚才就是突然想起了，不想了不想了，等你把钥匙拿到了，我们一起去明月山。”
　　赵明歌还在现代世界里，虽然受命于特工组织，可是性格使然，除了和小队配合之外，更多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于独自来往。
　　故而遇到事情以后，她总是习惯于想她一人就能解决。
　　这种情况，其实在和夜墨云说开以后便已经好了不少，只是一旦遇到大事，她总是习惯性的改不掉这个习惯。
　　自知理亏的赵明歌，凑上了前去勾住了夜墨云的脖子，把她整个人都挂在了夜墨云身上。
　　“说起来，今天朝堂之上是什么情况，了然大师怎么突然来这边。”
　　夜墨云看着她这般，心中那半点的气性也随之消散开了，他伸手将赵明歌抱紧，免得她掉了下去，才将朝堂之上的事情将给了赵明歌。
　　将了然说到还金身时，旭帝那变化的表情，夜墨云便忍不住有些想笑，随即便又说到了他回来之前的情况。
　　“我已经跟阿姐说过了，她应该很快就有动作，这件事容桦已经接了圣旨，衢州的事情，卢家就算是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怕也难。”
　　赵明歌勾了一缕发丝把玩，靠在夜墨云怀中打了呵欠。
　　“他们现在怕是在毁灭证据。”


第637章 衢州罪状
　　衢州之事，着实骇人听闻。
　　赵明歌从夜墨云的案卷之上，看到关于衢州的事情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陈王所提及的，不过是几桩大罪，或如私自练兵。
　　兵将调动，按理说皆是掌握在天子手中，就算是那些将军手下的兵，也都是由天子下令征兵，然后统一分配到各个将军手下。
　　只是到了他们手下，后面如何先且不说，起码这个流程便是如此。
　　故而，私练精兵素来都是会满门抄斩的大罪。
　　接下来便是倒卖私盐。
　　盐业素来都是税收的大头，加之食盐稀少，故而这个产业也是一直掌握在朝廷手中，朝廷在每个州之中，皆有设立盐史，盐史之责便是管控好盐价，避免百姓吃盐难。
　　与官盐相对的，便是私盐。
　　私盐利润丰厚，然而却岑参不齐，便是遇上毒盐也是正常之事，而且相较于官盐，私盐的购入价格更低，出售价格却比官盐还要贵上一倍有余。
　　如此行径，不外乎是草菅人命。
　　所以朝堂对于盐政一直都很重视，对于贩卖私盐者，基本也是株连满门。
　　为了管控盐政，也是为了压制盐价，在盐史之下，又默认衍生出了一种商人，名为盐商。
　　因为盐史或有疏漏不足，而盐商却是不会，盐商之责，便是于盐史处购买官盐，然而再转手卖出。
　　盐商所售之盐，虽比之开始稍贵，却也基本价格都在管控之内。
　　而衢州太守诛杀盐史，将衢州官盐尽数变为了私盐。
　　盐商手中无言，百姓家中便无盐。
　　此时一批无毒之盐流入市场，百姓便会竞价争相购买，而其中获利者，唯有掌控这一切者。
　　相较于这两条罪状，贪墨贡银已经算是好的多。
　　可是除此之外，衢州他事却是并未在陈王的书信之中。
　　若非夜墨云派了人前去查探，还不知道，卢家在衢州已经如同一个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旭国重佛，除却寺庙之外，尚有不少的尼姑庵。
　　尼姑庵中，除却因各种事情被遣送出家者，还要一些是因自幼身体原因，受了大师点化，在庵中带发修行之人。
　　去年，卢家长子于一次踏青之中，遇到了正好在修行的一名小尼姑，他顿时见色起意，直接将人强掳了回府，百般欺辱。
　　而后庵中大师前去讨要那名小尼姑，不仅被卢家生生打断了双腿，还被卢家下人百般凌辱。
　　如此罄竹难书之事传出，衢州之内的诸位寺庙庵堂皆是坐不住，齐身前去太守府讨个说法。
　　衢州太守当时百般安抚，总算是平下了他们的怒火，然而转头之下，衢州境内大小寺庙庵堂皆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当时衢州动乱，百姓震怒之下几乎就要造反叛变，而卢家驯养的精兵，便是那时出现的。
　　陈王当时也在四处安抚百姓，暗中搜查到了不少关于卢家的事。
　　只是罪证不足，他只能隐忍至今。
　　却没想到仍旧是走漏了消息，落得这般下场。


第638章 日后的打算
　　赵明歌看到这里的时候，除却唏嘘，更多的便是愤怒。
　　衢州太守能做出这些事情，倚仗的不外乎便是卢家的势力，可是卢家倚仗的是什么。
　　是他们知晓，只要事情未曾踩到旭帝的底线之上，那么他们的事情，旭帝便必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衢州算是比较富饶之处，他们贪墨贡银，这批贡银最后有一大半还是进了旭帝的私库之中，可是因为贡银丢失，他们却能在衢州多加上一笔税收。
　　私盐之事也是如此，私盐利润比之盐商手上所得，已经翻两三倍有余，纵使卢家只是留下一小部分，其中所得，已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他们驯养私兵，可私兵所用，仍旧是为旭帝所用。
　　或许说，这一切的根本，就是旭帝默许的。
　　此番容桦到衢州，其中进展定然不会太顺利，若非夜墨云早就安排人搜证，若非陈王事先将衢州卢家的罪证转移了出来。
　　只怕是此事到最后，也不过是大事化小，重拿轻放而已。
　　赵明歌眯了眼睛，埋在夜墨云怀里蹭了蹭，搂着夜墨云的脖子打起了呵欠。
　　她自被震天鼓吵醒，实则也并未再继续睡着，反而到了这个时候有两分困意，她揉了揉眼睛，带了两分鼻音。
　　“容桦此去定然不容易，你不让人去就跟着？”
　　此番事情如何，卢家也知晓轻重，容桦授命前去衢州巡视，卢家定然还有后手。
　　卢家既然已经有防备，容桦的行动便肯定回受到阻碍，这件事耽搁的越久，变数只怕会更大。
　　夜墨云心下失笑，干脆将赵明歌抱回了屋子里。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卢家不除，又如何能断旭帝一臂。”
　　旭帝登基之初，手上可用者其实并无多少，卢家便是在这个时候，入了旭帝的眼。
　　卢家并非什么大的家族，可是到底也有百年底蕴，当年卢家孤注一掷，将全部的身家都压在了旭帝的身上，私下里培养死士，为旭帝解决了不少麻烦事。
　　也是因此，卢家在这上面尝到了甜头。
　　旭帝朝政安稳以后，卢家也并未放弃死士的培养，上次前去截杀他们的死士，便是旭帝从卢家那边抽调的。
　　而旭帝的默认之下，卢家在各种事情上面，便越发的放弃了起来。
　　衢州之事，其实主要是闹的太大，若非衢州的并非是陈王，而陈王对于夜的江山还有几分护卫之意，只怕现在根本无人知晓那边是什么情况。
　　然而这样说起来，便是其他地方没有这种情况吗？
　　这种情况，其实比比皆是。
　　只是要么事情尚未闹大，要么就是已经被处理干净。
　　夜墨云从来知晓一些，便已经对卢家有所不耐，现在知晓了更多，就更加不会留着卢家。
　　他的确是已经不再考虑那个位置，可他毕竟还姓夜。
　　他想留给小辈的，是一个海清河晏，能延续盛世的旭国。
　　而不是一个看似锦绣河山，却处处透露着疮痍、不可救药的天下。


第639章 毫无进展
　　容桦自京城启程，快马加鞭赶到衢州也得好几日，一个来回基本便是一月有余。
　　陈王世子在殿上之时，便将衢州太守的罪证呈与了旭帝，旭帝重视至于，却也只心下骂了几声蠢货，便直接下令刑部彻查。
　　如此一来，朝堂上下其实都忙的不行。
　　便是不忙的衙门，此时也生怕触了旭帝的眉头，寻了事也看起来忙碌异常，若非有要事，便牢记不去旭帝面前的警戒。
　　在这种情况下，玉容公主前去了驿馆之中，见了陈王的那一对儿女。
　　看着相似的面容，玉容公主心下也是感慨万分，只是旭帝安排的人手就在旁边，玉容公主自然也没有多做表现，只是关怀了陈王世子与郡主，又伺候的人情况，才从驿馆离开。
　　这个消息，旭帝自然是从安排的人口中知晓的，只是玉容公主并未说其他的，陈王世子处也并无异样，故而他直让人仔细盯着，便不再关注这边。
　　实则玉容公主前去，的确并非只是前去关怀，然而她与夜墨云明知道旭帝会安插人手，自然也不会就那么直白的将话语说出。
　　其中的事情，她早已写在一张纸上，就在她扶起陈王世子之时，就已经到了陈王世子手中。
　　京城之中，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礼佛寺的重建工作，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进行的。
　　因着礼佛寺被烧，京城周遭已有不少的百姓不忿，如今重建工作，旭帝虽是点了户部主事这边进行。
　　然而百姓们却自发的在礼佛寺的旧址之上聚集，帮助了寺中的僧人进行重建。
　　了然大师或是因着命数将近，倒是一改先前神秘，连日里在休憩之时与前来求见的百姓讲起了佛法。
　　不得不说，了然不愧是能被称之为大师的人，赵明歌偶尔前来的时候，就能听到不少人议论他佛法精妙，听他一席佛法，便好似要得道登仙了一般。
　　只是她与了然大师，便再未继续交谈过。
　　时间匆匆一过便是二十多日有余，衢州那边容桦偶有消息传至京都，进展却并不顺利。
　　旭帝看着容桦一封封加急报上的奏折，有些头疼，却又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卢太后自上次与他偏殿之争后，两人的母子关系便好似隔了一层般，不似先前那般的亲密。
　　然而卢太后却并未放弃给卢家说清之事，多日来软磨硬泡之下，旭帝心中也不免有些松动。
　　如今看着容桦的奏折之上并无太多的进展，他头疼于此事不知道怎么处理，又松了口气，觉得就这般，卢家也不会太过于伤到元气。
　　而旭帝不知，送回京城的奏折实际上有两封，除了旭帝桌上的，还有一封此时正躺在夜墨云的桌子上。
　　相较于旭帝手上那封进展不大的奏折，夜墨云手上这封便凶险的多。
　　容桦在奏折上详细的描写了衢州之行，不仅处处受制于衢州太守，而且他们似乎并无掩饰之意。
　　反而想要拉容桦一起入伙。


第640章 密室相会
　　此时天上乌云压顶，转眼不过片刻，便是簌簌秋雨随之而落。
　　夜墨云刚拉开书房门，便能感受到凉意裹挟着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的感觉，他眉头微皱，却是负手站在了门前。
　　风雨欲来。
　　而此时，太后宫中。
　　卢太后拨动佛珠的手被突然起来的暴雨打断，她转头看了窗外，黑云压城，只让她觉得心下憋闷。
　　她静心之时，素来不喜欢有人在屋内伺候，此时偌大的佛堂之内，却毫无半点声响。
　　屋外的暴雨打落在瓦片之上，叮叮咚咚作响，卢太后独自看了佛堂的佛像许久，才起身转动了佛堂后的机关。
　　机关一动，屋内传来一声异响，然而暴雨如瀑，将之尽数盖了下去。
　　此时，佛像后出现了一个一人高的小门，卢太后顺着小门下了台阶，四周明亮的烛火将整个密道照的如同白昼，直到下到最底，就看到了约她来此的人。
　　对于眼前之人，卢太后并无什么好态度，她面色淡淡，自他身上烧过，露出了几分鄙夷之色。
　　“说吧，你又让老三通知我来见面，是为了什么事情。”
　　一直背着她的男人此时转过了身，那是一张和旭帝极为相似的脸庞，只是额角多了两分风霜的打磨。
　　他身上穿着的布料并不算平常，腰间别着的玉佩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多年不见，太后还是如此绝情。”
　　他面上神色淡淡，嘴里说的暧昧不清，可是却没有别的半分表现，看向卢太后的眼中也没有半分感情。
　　卢太后对他的这般态度有些恼怒，嗤笑了一声满是嘲讽。
　　“夜寒琦，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知肚明，不用玩这种小把戏，你想要做什么可以直接说，我们的约法三章我还记得，不用平白无故的互相恶心。”
　　夜寒琦听到卢太后的话语里的嘲讽，也未曾恼，反而上前一步，轻抚过了卢太后的脸侧。
　　这个动作之间暧昧至极，可偏偏他眸色神色清冷，根本没有带上半分其他的感情。
　　卢太后被他的动作弄得冷笑连连，偏头躲过了他的动作。
　　“怎么，你府里的那些姬妾不够年轻貌美，让你没有满意，又跑到这里来消遣哀家？夜寒琦，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身份。”
　　卢太后的话语已经带了几分威胁，夜寒琦知好就收，将手收回了袖中。
　　“此番卢家的事，你挡不住的，我来找你，不过是想劝你，尽早取舍权衡，不然只怕整个卢家都会保不住。”
　　夜寒琦之语，正是字字句句戳在了卢太后的肺管子上，她面上恼怒，眸中也带了几分冷意。
　　“夜寒琦，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年我们家是怎么帮你的，你让我舍弃，那你当年怎么不选择舍弃？”
　　夜寒琦早已预料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面上神色都未曾改变半分，只是仔细的打量了卢太后，然后轻嗤了一声。
　　“说你聪明，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蠢，你真的需要本王同你好好说说？”


第641章 枭王夜寒琦
　　夜寒琦为先帝兄弟之一，先帝不同于旭帝，他虽然不算是一个明君，却绝对能称之为一个贤君，不论是对兄弟亦或是对朝臣，一个贤字便能道尽他的一生，
　　故而他的几位兄弟，在他登基之后，便都封了王爷，未曾被遣送至封地之中。
　　然而琛王早逝，汉王当年被贬谪去给先帝守皇陵，如今还当得上旭帝喊一声皇叔的，便只有枭王夜寒琦。
　　枭王在外的名声素来荒唐，他府中姬妾成群，且大多都是十七八岁的女子，平日里也不理朝政之上的任何事情，故而只要提起他，诸多人都会将他和一个大腹便便的样子联系起来。
　　然而实则枭王明明已年近六十，却仍旧是仪表堂堂，若非鬓边白霜，甚至于都无人相信，他已经一把年纪。
　　然而此时他现在面上嘲讽之意渐重，眸中更是添了两分轻蔑之色。
　　“卢青玉，你是觉得我自愿避讳多年，不在人前出现，是因为畏惧于你了，卢家的事情你还有脸同我提，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你是忘记了，那么看着本王的脸，是不是能让你想起？”
　　夜寒琦一番话说的直白，卢太后的脸色瞬间便难看至极，她强力的克制了颤抖的身体，眼中的怨毒之色彷佛要把夜寒琦刺穿一般。
　　“我忘的掉，我怎么可能忘的掉，当然如果你没有毁约，我现在怎么可能是这样？我所做的不过就是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东西，夜寒琦，是你毁了我，这一切你才不应该忘记！”
　　夜寒琦面上嘲讽之意未散，反而更添两分鄙夷，他掐住了卢太后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了他。
　　“本王当真是高估你了，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没有想出来你究竟在哪里出了差错，卢青玉啊卢青玉你让本王说你什么好，你当年迷晕了本王的事，本王将你抽了个半死，你借故在宫里养伤的事情，你以为本王是对你有什么怜惜？”
　　夜寒琦嗤笑了一声，眸中满是嘲弄之色，他语调缓缓，眸中似乎压抑了无数厌恶之色一般。
　　卢太后被迫抬头看向了夜寒琦，近在咫尺的面容让她心下某处被彻底触动，满是怨毒之色的眼中也被久违的迷恋占满。
　　卢青玉知道这样的情况不太对，可是却偏偏没有半点办法摆脱。
　　她心中有一个小人正在无时无刻的提醒她，她当年的痴恋让她陷入了什么样的境地，夜寒琦根本没有感情，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一个冷心冷情的野兽！
　　“看来这么多年，你当真是没有任何更改。”
　　轻嗤了一声，夜寒琦直接松了手将卢太后甩开，卢青玉从那种久违的情景中清醒过来，眼中满是怨恨。
　　她定定的看着夜寒琦，冷笑连连。
　　“是，当年的事情我没有半点忘记，但是夜寒琦你别忘了，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是我儿子，是你给我的儿子，你当年要是对我好一点，要是对我好一点，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应该是你！”


第642章 卢青玉的心思
　　卢太后的声音几乎已经变了调，压抑在心中多年的想法，一朝彻底的暴露在人前，她整个人都带了几分歇斯底里。
　　夜寒琦只是静的看着她发疯，嘴角勾起了一抹嘲弄。
　　“卢青玉，他不是我儿子，我没有这样一个儿子，我孑然一身，从不需要子嗣，你给我的？不过是累赘而已。”
　　夜寒琦被这两个字激出了满满的厌恶之意，他眸中神色微冷，看向卢太后的眼中满是嘲笑。
　　夜寒琦出身其实比先帝还要高上几分，先帝所占，不过是一个嫡字，然而他对于皇位却从无半分想法。
　　他自幼性格乖张，不仅对于皇位毫无半分兴趣，甚至于对于皇室也并无什么好感，故而年逾十四，便主动提出要去行走江湖的说法。
　　当时的旭帝被他气的不行，却又拿他没有半点办法，便只能遂了他的心意。
　　就是在那个时候，卢青玉见到了他。
　　夜寒琦当时自诩武艺高强，一路当真是快意江湖，然而也是因此，得罪了一些道貌岸然之人，他们设下毒计，引了夜寒琦入局。
　　夜寒琦彼时正是少年心性，不过三言两语激将法，就中了圈套。
　　那时，他正在湖州附近。
　　湖州便是卢家的本家所在之处。
　　夜寒琦重伤之际，连夜逃往湖州，就在湖州之外，因伤势过重而昏倒在了路旁。
　　是卢家的老太爷将他救了回去，请了最好的大夫来给他治病。
　　夜寒琦自重伤中清醒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而在他身边服侍的就是卢青玉。
　　卢家打的什么主意，夜寒琦当然知道，便是如今想来，他也仍旧觉得卢家一开始就打错了主意。
　　他们以为失忆之人便很好摆弄，却忘记了他是夜寒琦，若是他骨子里都是那般好操纵之人，他就不会重伤倒在湖州之外。
　　卢青玉那个时候也不过十来岁，尚未长开的年纪显得有些稚嫩，可也算是不错。
　　然而夜寒琦养伤足有半年的时间里，对于卢青玉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生出。
　　他的确是感激于卢老太爷的救命之恩，在记忆恢复之后，便回京同他的父皇讲了此时，因为此恩，卢家得已从湖州进入京城。
　　然而卢青玉却从此惦念上了夜寒琦。
　　夜寒琦因重伤一事，被勒令呆在京中，卢青玉基本时不时的便会前去求见。
　　卢青玉的心思，卢老太爷自然是知道，甚至于乐见其成，毕竟若是能与皇室沾上姻亲，卢家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可是夜寒琦却根本没有任何表示，这件事急煞了卢老太爷，也急坏了卢青玉。
　　直到卢老太爷身体急转直下时，夜寒琦再一次踏入了卢家。
　　夜寒琦只是不喜卢家太迫切的功利心，却从未忘记卢家的救命之恩，故而卢老太爷病重，他自然是会前来探望。
　　就是在这个时候，卢老太爷提出了他放心不下卢青玉，想让夜寒琦日后代为照顾卢青玉一二。
　　夜寒琦当时未曾多想，便直接应下了这件事。


第643章 说话要说清
　　当时的卢老太爷已经是回光返照的时候，夜寒琦在他的身前应下了这件事，他自然是以为夜寒琦答应了求旨迎娶卢青玉。
　　甚至于卢青玉都是这样认为的。
　　而夜寒琦的确也未曾食言，卢老太爷托他照顾卢青玉，他便真的只是照顾卢青玉。
　　可是这个照顾，同卢老太爷的意思，便差的有些多。
　　夜寒琦并非不知道卢家的意思，可惜他这个人，从小到大，最厌恶的就是被别人掌控。
　　卢老太爷说的是让他代为照顾，那么他便将这个照顾定义在了照顾的之上。
　　卢青玉的用度，甚至于同郡主也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要他迎娶卢青玉，他却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当时恰逢卢青玉正在守孝，当时的旭帝也曾旁敲侧击过，问夜寒琦是否对卢青玉有意，若是有意，待卢青玉出了孝期，便可以直接赐婚。
　　可是夜寒琦直接拒绝了。
　　那时的旭帝对于他的这个样子，也是气的不行，就差没指着夜寒琦喊逆子了。
　　而夜寒琦却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他的话。
　　“卢家只是说让我代为照顾卢青玉，没有说让我娶她，我答应的也是照顾，现在给卢家的恩惠难道还不多？”
　　一个湖州的世家，能在京城之中立足已经是不易，更合况卢家还在这里面赚足了不少的好处。
　　夜寒琦不是不曾告知过卢青玉，他的照顾并非是娶她。
　　可是卢青玉却一心扑在了夜寒琦身上，觉得夜寒琦对她好，一定是喜欢她。
　　让卢青玉彻底认清这个事实的时候，是她出孝之后。
　　女子孝期不议亲，卢青玉出孝之时便已经年逾十七，当时夜寒琦虽然跟卢家的关系已经淡了许多，却仍旧未曾忘记当年卢老太爷的话语。
　　故而卢青玉前来拜见之时，他也未曾多做阻拦。
　　可偏偏就是这一次，出了事情。
　　卢青玉心有算计，夜寒琦久不提及娶她之事，她又无法明着追问，便想着借故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夜寒琦便不得不娶她了。
　　然而那日，恰好先帝在夜寒琦府上做客。
　　卢青玉设计之后，来的却并非是夜寒琦，然而醉酒走错了地方的先帝。
　　那时卢青玉第一次看到夜寒琦生气，也并非是最后一次。
　　先帝有愧玷污了卢青玉清白，便只言之定会给卢青玉一个清白，夜寒琦知悉这事之时，面上神色并未有什么变化。
　　直到先帝离开，卢青玉便能明显的看到夜寒琦的面色一冷。
　　那是卢青玉第一次看到夜寒琦生气，他眸中的杀意彷佛要化作了一把刀一般，将她整个人切割开来。
　　那时的夜寒琦在卢青玉眼中如同修罗无二，素日淡然的眸中此时镌刻的是尸山血海，他面上厌恶之意甚至于不必开口就能察觉出来。
　　“卢青玉，是本王对卢家太好了？才让你忘记了你的本分。”
　　卢青玉那时第一次在夜寒琦面前打了怵，她从未见过那样的夜寒琦，甚至于她心底的某一块有什么破碎开来。


第644章 卢青玉得手
　　卢青玉那个时候已近崩溃，她从十岁开始就认定了她会成为夜寒琦的妻子，所以她将整颗心都放在了夜寒琦的身上。
　　她一直觉得夜寒琦是喜欢她的，如若不喜欢，夜寒琦不会对她那么好，也不会因为她的缘故对卢家那么好。
　　卢青玉陷在了思维的怪圈出不来，本就因为算计失败而心生怨恨的她，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了夜寒琦，对着夜寒琦提高了声音。
　　“夜寒琦，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还要把我推给别的男人？”
　　夜寒琦眸中腥风血雨更重，却彷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一般，对着卢青玉露出了一抹嘲笑。
　　“本王记得跟你说过很多次，本王不会娶你，甚至于本王可以让母妃认你为义女，你是不是都忘记了？本王说过，我不喜欢你。”
　　夜寒琦的确是不喜欢卢青玉，甚至于对卢家也没有太多的喜欢。
　　卢家的目的在脸上写的很明显，甚至于夜寒琦知晓，如若他身上带的不是身为皇子身份的玉佩，只怕卢家根本不会看他半点。
　　可是纵使如此，他也记着卢家的救命之恩。
　　甚至于提携了卢家在京城立了足，然而恩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种消耗品，卢家老太爷脑子比其他人都清醒，所以他知晓这件事，未曾提太过于过分的要求，所以他也未曾计较太多。
　　然而卢家的其他人却不这样认为，他们自以为他为了报恩，就必须娶卢青玉，所以对于要求从都不会收敛，甚至于越来越过分。
　　夜寒琦曾经警告过他们两次，他们也逐渐的收敛了一些。
　　这份恩情，夜寒琦早已还清，未曾彻底断了和卢家的关系，不过是因为他还记着这份曾经的恩情罢了。
　　可是卢青玉却偏偏在他最厌恶的事情上反复的拨弄。
　　夜寒琦对于她，甚至连最后一点耐心都已经消息。
　　卢青玉在这个时候，才彻底认清了夜寒琦的心思，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直到，她的情根本就只是一场可笑的笑话。
　　后来卢青玉被送回了卢家，没有多久就入了先帝的后院，可是她心中对于夜寒琦的占有欲和情感仍旧没有半点消失，反而转化成了一种病态。
　　先帝即位，卢氏表面上无欲无求，实则不过两三月，便和汉王勾搭在了一起。
　　汉王不忿于先帝即位，面对卢氏的投怀送抱，自然是未曾拒绝，反而乐见其成。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卢氏的心中滋生了一个想法。
　　她想要一个孩子，一个流着夜寒琦血脉的孩子。
　　所以她第二次设计了夜寒琦，并且因为前一次的失败，这次的谨慎让她成功的迷昏了夜寒琦，并且给夜寒琦下了药。
　　卢青玉当年用的本就是秘药，求的便是一举得子。
　　然而夜寒琦第二日清醒过来之时，眸中却并无怒火，卢青玉以为他想通了。
　　却不料夜寒琦直接从墙上取了鞭子，差点将她打死在那里。


第645章 夜寒琦的把柄
　　卢青玉虽然没有死，却也在屋子里养了三个月的伤，等到她伤好之后，太医号脉，她果真有孕。
　　那之前，她曾被先帝召寝，故而敬事房的记录让这个孩子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大的波折，而汉王也曾被他用过药迷晕，故而汉王处也未曾有什么疑问。
　　唯一震怒的只有夜寒琦。
　　夜寒琦当时就差直接进宫掐死卢青玉，然而卢家便是这个时候上的门。
　　当时的卢家掌权的还是卢青玉的兄长，关于卢青玉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晓，他与夜寒琦在书房中谈了许久以后，夜寒琦算是默认了这个孩子的降生，而后便逐渐放开朝堂之事，彻底不再管这些杂事。
　　只是不管，不代表夜寒琦就不厌恶。
　　他厌恶卢青玉，也厌恶旭帝，对于这对母子，他毫无半分的感情。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他仍旧是未曾改变这点半分。
　　“此番如果不是危机到卢家的安危，你以为本王想来见你，卢青玉，你的自以为是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更改半分，反正本王话已经说完了，你自己做不做，那是你的事情。”
　　往事在脑中浮现，夜寒琦只觉得恶心的让他怕是好几日都提不起什么胃口，他自旭帝登基以来，便少有出现在人前，一是因为避讳，二便是因为看到旭帝与卢青玉如出一辙的自以为是便会不自觉的厌恶。
　　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故而夜寒琦甚少与卢青玉相见，除却卢青玉的所作所为影响到了卢家。
　　卢青玉如今眸中满是痴绝，看着夜寒琦的背影时而怨恨，时而迷恋。
　　“琦郎…琦郎…为了你，我的父亲被他们杀死，为了你我宁愿在这深宫里度日，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夜寒琦，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
　　卢青玉此时整个人都仿若已经癫狂，她虽然上了年纪，可多年来保养的极好，如今眸中泪水未绝，看起来倒是有两分可怜之意。
　　夜寒琦深呼吸了一口气，在身侧握紧的双拳，又逐渐的松开。
　　他转头看了卢青玉，眸中满是冷意。
　　“卢青玉，卢伯父的死是本王容忍你至今的理由，也是本王还在帮衬你们卢家的原因，但是你若是执意寻死，本王绝无任何阻拦之意。”
　　卢青玉所言，便是当年她兄长与夜寒琦所言。
　　夜寒琦当年恼怒非常，已经有打算进宫斩杀卢青玉然后再去谢罪的意思，就是这个时候卢青玉的兄长，当年的卢家家主登门拜访。
　　将一桩陈年旧事告知了夜寒琦。
　　原来当年夜寒琦在湖州被卢家救回以后，湖州之内便多了不少的不明人士，卢家私下里调查之后，知道了这些人是来寻夜寒琦的仇的。
　　当时夜寒琦失忆，又是皇子之身，他们根本不能让夜寒琦去冒险，最后商量之下，便决定由卢青玉的父亲前去引来那些人。
　　可是他自此之，一去不回。
　　江湖险恶，当年追杀夜寒琦的又并非等闲，只怕是早已凶多吉少。


第646章 卢家的祸事
　　这件事，夜寒琦知晓之时大为震撼，因为卢家上下都未曾提起过这件事，所以在此之前，他根本一点都不知晓。
　　夜寒琦纵使已经对卢家失望透顶，然而却没有掩下这份歉意。
　　他曾经的鲜衣怒马，快意恩仇，所带来的结果却是无辜之人丧命。
　　夜寒琦的心中有些乱，在愧疚之下，答应了不再追究卢青玉的事情，以及答应了卢家长兄，在卢家危难之时，出手帮一把他们。
　　这个要求其实并不算简单，可夜寒琦在思考之后，仍旧是答应了。
　　只是他也曾言明，他不会主动帮助卢家做什么，然而卢家如若有危，他会出手。
　　只是这个机会只有三次。
　　卢家不可能仗着有他在背后给他们筹谋收拾之前的烂摊子，便肆意妄为。
　　不然终有一日，他们做的事情，就算是有他，也不一定能完全将之掩下。
　　这并非是夜寒琦杞人忧天，而是他早已看清楚了卢家骨子里的秉性，卢家立身不过百余年，骨子里的底蕴还未曾积累多少，卢老太爷的高瞻远瞩他们并没有集成到半点，反而是将那些算计给学的明明白白。
　　就如同现在的衢州一般。
　　旭帝初登基之时，卢青玉曾经让现在的卢家主传信见过一次夜寒琦。
　　当时的卢青玉心中尚存了几分期待，她以为用皇位为诱饵，就能让夜寒琦同他软化。
　　可是那时的夜寒琦不仅直言拒绝，甚至警告过卢青玉，不要让卢家在这件事里涉及太多。
　　这是一个忠告，可是卢青玉当时被再次拒绝的愤怒烧红了眼，不仅未曾听夜寒琦的，甚至于还设计了汉王一把。
　　将汉王手中的势力，尽数掌握在了她的手中。
　　夜寒琦自那个时候便知道，卢家的事，迟早会兜不住的。
　　却未曾想到，当真到了兜不住之时，却是直接将天捅破了。
　　衢州的那些罪状，哪一条不是足以抄家灭族的罪证，更何况夜寒琦纵然多年不理朝政，他心中所向，仍旧是天下，仍旧是百姓。
　　如若当真到了那一步，他不会再包庇于卢家。
　　由他欠下的命，他自然会去偿清。
　　卢青玉此时怒极反笑，却又在笑容中留着眼泪。
　　她看着夜寒琦，面上流露出了无尽的恨意。
　　“卢家如何，不需要你操心，卢家的一切都会好好的！夜寒琦，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这么多年来，只有你在帮衬卢家，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夜寒琦负手而立，背对着卢青玉，面上没有半分其他的神色。
　　“是吗？那本王就要看看，你要怎么解决这次的事情了，本王拭目以待。”
　　夜寒琦话语刚落，便直接顺着密道的另一条出口而出，他步伐坚定，未有半分停留。
　　卢青玉将面上的眼泪擦干，逐渐恢复了心情变回了之前的模样，再无半分波澜之时，才慢步上了台阶。
　　卢家的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此次衢州那边定然不能出一点损失。


第647章 杖毙宫女
　　此时外面的暴雨已经满满变为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先前的水洼之中，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卢太后出来之时，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清新的空气。
　　清凉的水汽裹携着泥土的味道，让她面上神色稍缓。
　　只是她刚踏出密室不久，便只闻佛堂之内有一阵轻微的响动，卢太后面色神色一滞，垂眸掩下了眸中的情绪。
　　不到几许，便只见一个宫女自内室而出，看到了佛堂中的卢太后，也是面上一顿，连忙过来请罪。
　　“太后娘娘恕罪，奴婢以为您已经回宫歇息了，才进来收拾的，惊扰了太后娘娘是奴婢的错，请太后娘娘恕罪。”
　　卢太后求佛的佛堂，每日里都有人负责清扫，素日卢太后在此不到两刻便会离开，故而清扫的宫女一般都是卡着点来进行收拾的。
　　今日便是轮到她，却没有想到，她刚将内室打扫完，便听到了似有响动，等她出来的时候，却看到卢太后突然出现了。
　　只是，太后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
　　宫女跪在地上，心中骤然升起了一抹疑虑。
　　今日外面有雨，若是从外面归来，脚上怎么都会沾染上被雨冲散的泥土，可是太后的脚下却是干干的一片，并无泥土和水滴。
　　宫女心中猜测，却也不敢直接开口说出，只跪在地上请罪。
　　卢太后面色如常，眼中却闪过一丝幽深，她抬眼看了宫女，此时已经看不出先前发生了何事。
　　“哀家只是方才想起似乎将手串遗落在了佛堂，故而转回来看看，你继续收拾吧。”
　　密室的门开启关闭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响动，卢太后也不知这个宫女是否听到了什么，以及直达了什么。
　　她只是神色淡淡，自佛前的供桌上取过了手串，随即出了佛堂。
　　或是雨天，素来守在外面的人，此时都已不在，卢太后转入了偏殿，果然见到了那几个老货在那边吃茶。
　　她们看到卢太后过来，面上闪过一丝讪讪忙的起身过来扶了卢太后。
　　“太后娘娘，您理完佛了。”
　　卢太后嗯了一声，面上神色也未曾改变，只是刚走出门，才看了一眼扶着她的嬷嬷。
　　“今日清扫佛堂的宫人通通杖毙，你们去自请罚俸三月。”
　　佛堂中的密室，不能被任何人知晓，就算是未曾知晓，但是只要有可能，卢太后都不准备放过。
　　毕竟有的时候，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能放过一次。
　　此时天上乌云未散，小雨未停，卢太后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就已经决定了那些宫女的命运。
　　吩咐完毕以后，她才上了辇骄，回了寿康宫思索卢家这次的事情。
　　在卢太后的心中，衢州之事本就不算什么大事，她不喜陈王，故而对于陈王身死没有半点的感觉。
　　然而震天鼓响，此时便不止事关衢州了。
　　旭帝近些年对卢家越发不耐，却又不停的从卢家汲取。
　　这些事情放在一起，卢太后只轻扣桌面，思索了起来。


第648章 虚伪的容桦
　　而此时衢州，被惦记的卢家老七也只觉得整个人都在上火，他将手上京城传来的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只重重的将之怕在桌上，哼了一声。
　　他们此刻正在太守府中，屋中幕僚看了他这般心中，心下思忖，却是未曾猜到书信中的内容，只是试探道。
　　“大人，京城来信可是有何不妥？”
　　卢青岩此时面色不渝，口中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话。
　　“京城那边说来说去都是斥责，三哥也是，人越大越胆小，如今容桦不是在衢州过的挺好的，他还让我放着点容桦，殊不知越是防着，越显得可疑，我现在直接将他拉入伙，不是挺好的？”
　　卢青岩手上的信是卢家主卢青松写给他的，容桦尚未到达衢州只是，卢青岩心中担心不已，然而当真看大了容桦的时候，他的脑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为官者，就是人。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他早已派人查过容桦的情况，容桦在朝中算是一个孤臣，所谓孤者，便是独身一人。
　　也就是说，他没有党派，没有林羽，唯一忠心的只有旭帝。
　　这样的人，说的话，旭帝是最不会质疑的。
　　如果能将之拉到他们的阵营里，那么衢州之事还有什么担心解决不掉的。
　　旭帝不会怀疑一个孤臣，更何况他还是旭帝的舅舅，只要容桦没有带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回去，那么他们的事情不久迎刃而解了。
　　可是他三哥卢青松对于同他的做法根本不认同，只觉得他在玩火自焚。
　　这已经是他收到的第三封来自于卢青松斥责信了，信上说让他想办法尽快把容桦送走，在这样让容桦接触下去，定然会出事。
　　关于这个说法，卢青岩简直是嗤之以鼻。
　　根据他最近的观察，容桦也不过就是表现上表现出来的那般，虽然最开始他送去的那些美人未曾为接纳，可是君不见后面的那些，容桦还不是照单全收了。
　　想到这里，卢青岩看了眼幕僚。
　　“容桦那边怎么样了？”
　　幕僚将心思从信上转了回来，恭恭敬敬的回道。
　　“已经按照大人您的安排，让人带着容大人去了画舫，这几日容大人都在画舫那边寻欢作乐，并且我们的人都在那边留意着，容大人也可以打听衢州的事了，倒是打听了两个姑娘的家世，我看了下，都是百日楼里的清倌。”
　　幕僚说到这里，心中也不免对于容桦起了两分轻视。
　　容桦尚且未到之时他还在担忧，怕这个容大人是什么难对付的人，便是容桦到了，他们心中的担忧也未曾消失。
　　故而卢青岩当时说出要拉拢容桦入伙之时，他们也反对过。
　　只是谁知道，接触下来后不过几日，他们便对容桦的态度彻底的转变了开来。
　　亏得他们还以为这是个什么难啃的硬骨头，却没有想到其实也是一个耽于享乐之人罢了。
　　特别是这人在画舫之中，玩的竟然比他们还开，让他们反而升起了两分高高在上的感觉。


第649章 叶绛衣
　　而被他们鄙夷的容桦，现在正在衢州的画舫之内。
　　百日楼的画舫临水，做的是雕栏玉砌十分精美，而画舫中的美人更是各个皆有不同的风姿。
　　这也是卢青岩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之一，而且百日楼并非只有这一画舫，每个出名的清倌，还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小画舫，画舫相连，互不干扰。
　　而此时，容桦就正在其中一座小画舫之上。
　　不远处的靡靡之音尚且还未断绝，依稀有咿呀调笑之声传来，大大敞开的是窗子，正对着另一边。
　　容桦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一只手搭在窗边用折扇敲着窗沿，目光偶尔从那盯梢的人身上划过，目光中划过一丝笑意，只是转瞬即逝。
　　他自到达衢州开始，便发觉衢州之事不好处理，卢青岩早已得知他要来，提前便做好了准备。
　　明面上留着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证据，就算是他取到了也没有什么用处，毕竟他从接下圣旨的那一刻，想的就已经不是衢州太守，而是卢家。
　　容桦一直都是夜墨云的人，关于朝堂他看的已经太清。
　　想要在这场争斗中占到上风，那么能做的就是一步一步的剪除旭帝的羽翼，否则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他们并不怕渔翁得利，怕的是在这其中还牵扯到了天下的百姓，所以着急是急不来的，唯有徐徐图之，才能将一起尽数的掌握。
　　此次，就是剪除旭帝羽翼最好的时机。
　　卢家本就是旭帝手上的一把刀，这把刀就算钝了，但是也仍旧还是杀人的刀。
　　可是这把刀如今着了火，握刀的人还在犹豫要不要舍弃这把刀，如果将这把火烧的更旺一些，那么握刀的人就不得不将这把刀丢掉，不然只会引火烧身。
　　故而容桦在发现，取证太难以后，便改变了策略。
　　恰逢当时夜墨云留在衢州的人找到了容桦，他们暗中接头以后，便约定着改变了最开始制定的策略。
　　他要让这场火烧的更大一些，最好是让那握刀的人恨不得尽快的丢掉这把刀。
　　容桦眸中含笑，整个人便显得更加漫不经心起来。
　　随即一只纤纤玉手搭上了容桦的肩，香风扑鼻，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便倚靠进了他的怀里。
　　美人酥胸半露，眉眼之间自带了两分春色，她此时倚靠在容桦的怀里，抬起头娇滴滴的看向了容桦，一手拈了一块糕点送入人口中。
　　“容大人，奴家都来了这么久了，您也不理理人家。”
　　容桦面上含笑，伸手将美人搂进了怀里，凑在人耳边厮磨。
　　“叶绛衣，你再恶心我，小心我回去弄死你。”
　　美人被如此威胁，面上也是不恼，只偏过头凑上前去，从外面看来，便是郎情妾意的好场景。
　　“容爷，你别忘了，现在你可是沉迷美人的昏官，这么威胁我可不太好吧？”
　　叶绛衣和容桦靠的极近，说话时又是恰好避开了外面的打量，他便也不在掩饰，用回了少年的声音。


第650章 青衣姑娘
　　一朝美人变性，若是换作旁人，只怕现在早就已经吓的跳起脚来，可是容桦面上神色未改，反而一手将之搂进了怀里，捏人了下巴，看了那双泛起泪花的双眸。
　　“……叶绛衣，你是不是玩的太过于开心了，我们的任务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叶绛衣眸中水雾氤氲，常年笼罩着淡淡的愁意的面容之上，如今如远山一般，被雾气笼罩，平添了几分忧郁。
　　“容爷，仔细些，外面还有人盯着呢，表哥让我来帮你，我这可是尽职尽责，没有半点的推脱啊？”
　　如果没有听到他具体再说什么，这个场景唯一能让人想到的，便是一个寻欢作乐的男人，和一个芳心暗许的清倌。
　　可是容桦被他的话抵得一哽，嘴里的话便未曾说出口，他将手上的力道也卸了两分，叶绛衣顺势将容桦推倒在了软榻之上，然后起身而上。
　　一旦脱离监视范围，容桦脸上的云淡风轻便瞬间消失无踪，叶绛衣面上的神色倒是未曾有半分更改，只软下了腰身趴伏在他胸膛之上。
　　“叶绛衣，你再动手动脚，回了京城以后，我一定告诉王爷你在衢州做的好事！”
　　不远处的人此时已经看不到窗下的情景，容桦却仍旧是压着声音未曾有半点松懈，一句威胁好似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一般。
　　叶绛衣却好似充耳不闻，眸中满是趣味。
　　“我说容桦，就你这样，你是怎么能觉得你能演好戏的，要不是小爷早就安排好了，就你这个老胳膊老腿的，早就被卢家给吞吃入腹了。”
　　叶绛衣此时翻了个白眼，手上的动作却比之前规矩的多，他看着容桦的抗拒，倏尔眼神一变。
　　“容大人，是奴家伺候的你不好吗，今日大人看到奴家都没有往日那般欢喜了。”
　　细微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叶绛衣的少年音随即便变回了娇柔的女音，他面上神色未改，嘴里吐出来的话语却是娇滴滴的，似乎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容桦心下了然，便知晓屋外当是有人正在观察，他面上稍缓。
　　“青衣是我近来最喜爱的，怎么会不欢喜，今日让大人想想怎么疼爱你的好？”
　　青衣是叶绛衣在百日楼的花名，而百日楼，目前勉强算是他们在衢州的据点之意，说是勉强，是因为百日楼原本并无归属，但是陈王妃似乎与这里的幕后老板相识，当时叶绛衣带人来衢州之时，暗中寻查之后，便找到了百日楼。
　　当时百日楼的楼主知道了叶绛衣是京城来的人之后，也未曾多说什么，只是让这里的管事安排布置了这座画舫，随之不久，叶绛衣便顶替了青衣的名字。
　　本来这件事按理是落不到叶绛衣的头上的，毕竟他身份特殊，谁敢真让这位小爷涂脂抹粉，穿上粉衣扮女子。
　　可偏偏，与青衣身形相似的本来就没有两人，而他们纵然面上能修饰，喉结却不敢掩盖。
　　到了最后，还是只有叶绛衣上。


第651章 叶绛衣的表哥
　　叶绛衣对此倒没有太多的感觉，毕竟来衢州的事，是他自己耐不住性子，非得磨着他表哥来的，如今到了衢州，有了任务，那么他自然是没有什么拒绝的。
　　更合况，前来衢州的这些人里面，若是真的要说起适合这个任务的话，只有他最适合。
　　他虽然是男儿身，可身形并未长开，虽然已经二十好几，然而看起来就如同十多岁一般，在家里时，因为这点，他没少被那群损友取笑。
　　况且他本来对一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兴趣就不大，拜师以后，跟他师傅学的大多也就是易容伪装一类，不过是模仿一个人的声音和习惯而已，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更合况，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经历一下怎么对得起他大老远的从京城跑来衢州。
　　所以这件事，叶绛衣近乎是愉悦着接下的，就连旁边准备再劝一下这位小爷的影卫都觉得有些不忍直视，闭嘴不再说话。
　　而叶绛衣也不愧是“千面妖姬”的嫡亲弟子，一手易容之术不仅是炉火纯青，而他不过是与青衣待了一日，再从屋中易容后走出来的时候，就连百日楼的楼主都分不清说是青衣谁是叶绛衣。
　　青衣本是百日楼的清倌，还尚未与多少人接触过，借用这个身份可以免去一些麻烦的事情，也能方便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故而叶绛衣尤为上心，不论是面容还是声音，基本上都无二差别，就连一些小动作，叶绛衣也是模仿的惟妙惟肖。
　　自此，百日楼的清倌青衣便换成了叶绛衣。
　　而昏官容桦，在到了百日楼没两日之后，便成了外人眼中那般沉迷女色的伪君子。
　　其实容桦很想说他冤枉，只不过在衢州这句话要是说出来，他的计划就会被全部打破，所以他又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只是暗地里念了几句，等他回了京城一定要跟王爷告状。
　　叶绛衣恶心了他这么多回，他定然要一一找回来。
　　至于为什么要和夜墨云告状，只因为叶绛衣正好就是夜墨云的表弟，夜墨云本来是不想他牵扯太多的，然而他的性子就是如此，半点也闲不下来，最后夜墨云也没办法了才让他跟着来的衢。
　　叶绛衣眸中神色微转，就能看出容桦心中再打什么主意，他面上神色未改，只是娇笑了一声，刻意端着声音道。
　　“容大人，您真坏，就知道哄奴家，你家可要不依了。”
　　容桦被他这句话激的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努力的克制了把叶绛衣直接摔出去的心，咬牙切齿道。
　　“叶绛衣，你就是不恶心我，不开心是吗？”
　　想想他容桦，在京城里根本就是不苟言笑之人，来了这衢州不仅得装作寻欢作乐，还得被这位小爷调戏看热闹。
　　他真是造了什么孽啊。
　　可是就算是已经忍不住想要将他丢出去，容桦仍旧还不能有半分异动。
　　“你就是我的冤家，我怎么会哄你。”


第652章 一场好戏
　　屋外虎视眈眈的是卢家派来跟着容桦的人。
　　容桦虽然改变了策略，准备换一种方式深入探查证据，可是卢家的警戒心却并不低。
　　卢青岩想要拉他入伙，看似将衢州的一切都透露给了他，实际上也未曾减少半分防备，不仅是时时刻刻安排了人跟着他，甚至于他的行踪卢家都一清二楚。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容桦一开始自然是不知道的。
　　可是叶绛衣和带来的影卫却对于这些十分熟悉，只是刚见到容桦的一瞬间，叶绛衣便察觉出了好几处隐在暗处盯梢的人。
　　有的是隐藏在人群之中，假装是路人或者客人的人，有的是直接跟着容桦的人，叶绛衣相信，只要容桦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卢家第一时间就能直到这件事。
　　到时候容桦的生死就不好说，所以他们见到的第一时间，便心照不宣的默认了按兵不动。
　　而自从容桦开始跟卢家接触之后，虽然跟踪监视他的人在逐步减少，可是时至今日，也差不多还有六人左右，一直走在他的周遭，密切的注意着他的行动。
　　就如同现在一般。
　　因为从窗口那边看不到容桦的动作，负责守在画舫的人，便悄悄的摸到了屋子外面想要听屋内的动静。
　　只是他们脚步刚响，叶绛衣便听到了声音。
　　他目光微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从口中溢出一阵让人脸红的轻吟声。
　　就连容桦，明明都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仍旧是忍不住的红了脸，然后别过了头。
　　一边在心里暗道，叶绛衣这是从哪里学来的，一面忍不住祈祷让卢家赶紧彻底相信他吧。
　　再让这个小祖宗这样玩下去，回去不用他告状，只怕这个小祖宗在衢州的事情被知道了以后，连他都会吃一顿夜墨云的排头。
　　你说一个好好的公子哥，从哪里学到的这些东西，然后竟然比一个女人还像。
　　容桦的思维飘远，蓦然只觉得被人一戳，他回过神来，就看到叶绛衣给他示意了外面。
　　容桦忍不住的捂了脸，也叶绛衣配合起来。
　　守在屋外的人，听到了从屋内传出的动静，忍不住撇了撇嘴角，暗道他们当真是想多了。
　　这个容大人自从开始迷恋起这个青衣姑娘以后，每日里不是在这画舫中与青衣姑娘颠鸾倒凤，就是带着这青衣姑娘出外游玩，有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盯梢不能回去，还不能去找个妞泻火的盯梢者，听了不过一会便转身下了楼。
　　守在楼下的人看着他下来，早已经见怪不怪。
　　“怎么，上面两个人又开始？”
　　下楼的人看了他，眸中生出了两分鄙夷，啐了一口。
　　“每天里就这么些事，也不知道大人让我们盯什么，每次都听的我火上头，偏偏还不能回家泻，你说这一天天的是什么事儿啊。”
　　那个人眸中闪过一丝莫名，叹了一声颇有些赞同的意思在里面。
　　“你说谁不是呢，人家美人在怀，我们人都看不到。”


第653章 松懈
　　负责守在外面的两个人是满腹牢骚，在外面盯梢的也是这样。
　　容桦近日的表现，在他们的眼中已经算是斯文败类，最开始升出的那几分为惧之意，早已化为了无形的鄙夷。
　　便连一些衢州的苦主，此时也已经失望透顶。
　　容桦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彻底消除卢家的戒心。
　　叶绛衣听到脚步声渐远，便加快的步骤完成了这场戏，他面上此时存了两分揶揄，看的容桦想要直接捂住他的嘴，只是容桦的动作到底是慢了一步，叶绛衣的话语就已经出口了。
　　“容爷，你最近越来越不行了啊，想想当初还能坚持一两个时辰，如今一个时辰不到就逐渐进行了。”
　　叶绛衣此时面上易容未卸，幽幽叹了一声好似感慨一般道。
　　“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铁杵磨成绣花针。”
　　不管是认识多久，容桦对于叶绛衣的揶揄，脑中的唯一想法只有还是掐死这两个在可以形容，这不仅是他的心情也是他迫切想做的事情。
　　可惜这位小爷就是仗着他不敢真的动手，才会一次比一次更加的嚣张。
　　容桦努力的平复了心中的怒气，从牙齿里挤出了一句话。
　　“这个不劳烦青衣姑娘操心了，有这个时间，青衣姑娘还是先想想，接下来准备作什么吧。”
　　叶绛衣所言，是容桦刚到这个画舫之时，当时他被卢家的人盯得比较紧，叶绛衣便干脆陪着容桦在屋里演戏。
　　一场戏唱下来便是一两个时辰左右，而后只要有人在外面试图进来或者探寻什么，两个人便如同刚才一般。
　　只是卢家戒心越小，盯梢的人就越是松懈，这演戏的时间就会越来越短。
　　叶绛衣拿这点揶揄容桦，不过就是存心逗他而已，毕竟看到容桦变脸和气急败坏，也算是叶绛衣取乐的一种方式。
　　他手上卸了发髻，将鬓边的碎发也弄得有些乱，然后胡乱的揉乱了身上的衣裙，然后一把扯开了容桦胸前的衣襟，给他身上的衣衫也弄的皱巴巴的。
　　两个人配合已经有一段时间，这种默契自然是有的。
　　他们从窗边软榻起身之时，在不远处盯梢之人，便只看见叶绛衣衣衫凌乱，发髻散乱的不成样子，而容桦胸前衣领大开，露出了胸膛。
　　先前发生何事自然是不必言明，盯梢者将目光自窗口挪开，心中也升起了两分鄙夷。
　　而叶绛衣与容桦将一切商量好之后，便随意梳了头发，便转身出了门下楼，楼下守着的人看着叶绛衣，自她胸前划过，不自觉的咽了口水，却又不敢有其他念头。
　　“青衣姑娘，您下来了。”
　　青衣是百日楼的请倌，他们纵然眼热也知道这并非他们能肖想的人物，更何况如今她身价水涨船高，他们更是想都想不到的。
　　“容大人在上面休息了，我先回屋去收拾一下，劳烦二位了。”
　　叶绛衣仍旧是那副娇滴滴的声音，只是话语中带了两分不足，他们相视一笑，也就不再询问。


第654章 影卫流风
　　叶绛衣回了屋子，将身上的衣衫尽数换下。
　　他和容桦已经核对了计划，早已抛下的鱼饵鱼已经咬上钩，只是鱼太过于狡猾，只能一点一点收线。
　　如今游鱼尚未察觉，鱼线又已经出水，那么他要做的就是等待那只鱼落入网中。
　　也不过是者一两日的事情了。
　　叶绛衣坐在镜前理了头发，蓦然他眸中神色一沉，便只闻屏风后脚步声微响，他勾唇无声的轻笑了几许，默默的数了数字。
　　只是他刚数到五，便只觉一阵劲风袭向他的后颈。
　　叶绛衣身影忽动，他矮身躲过了袭击，直接将一把药粉洒在了来人的面上，看着袭击者瞪大的双眼，叶绛衣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后顺势点了他的穴道。
　　“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为武？”
　　鱼已经上钩，如今正目眦欲裂的等着叶绛衣，只可惜叶绛衣早已经点住了他的哑穴，他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叶绛衣此时的声音已经恢复成少年的声音，他伸了个懒腰，然后才打了个响指。
　　只是一个响指下去，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叶绛衣磨了磨后槽牙，然后瞪了一眼梁上。
　　“流风，你给我下来。”
　　他话音刚落，方才毫无半点气息的屋内，骤然响起了另一阵呼吸，流风轻盈的从房梁上落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彷佛先前放了主子鸽子的并不是他一样、
　　叶绛衣却是有些升起，他瞪了一眼流风，轻哼了一声。
　　“流风，你是不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看到你家主子遭袭不仅不出现，还不理会主子的召唤，你信不信我……”
　　流风跟了叶绛衣多年，对于这个不靠谱的主子了解的已经太深，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不咸不淡的接了下去话语。
　　“回去告诉王爷，让王爷惩治我。”
　　流风话语说到这里，扫了一眼叶绛衣的妆容，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悦。
　　“就是不知道主子你回去是否真的敢一五一十的把衢州的事告诉王爷，如若王爷知道您在衢州搞的什么，只怕先遭殃的肯定不是我。”
　　流风这话一出，叶绛衣只恨不得将这个吃里扒外的直接丢出去，他轻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
　　甚至于心中闪过了一丝心虚。
　　毕竟就算把理由说的再冠冕堂皇，实际上假扮青衣的这个事情，还是因为他自己想玩，不然影卫中学过缩骨术的也不少，怎么都轮不到他。
　　只不过他转念一想，他这是为了保证任务能够顺利完成，才不是什么率性而为，就算表哥知道了，也应该……大概不会骂他吧。
　　叶绛衣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唯一怕的就是夜墨云。
　　最开始夜墨云是别人家的孩子。
　　后来接触以后，才知道，这哪里是别人家的孩子，明明是又一个夫子。
　　最开始流风到他身边时，便是夜墨云不放心他所以将流风安排到他身边保护他的。
　　可是到了后来，叶绛衣才知道，这就是夜墨云放过来管他的。


第655章 袭击者
　　此时被他们忽略在一旁的人心中已经开始在骂娘了，若是眼神能够杀人，只怕他此时已经将叶绛衣和流风就地凌迟了。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锋利，叶绛衣蓦然直接转头看了他。
　　被流风给欺负了叶绛衣此时心中火气正没处发，他转头看了袭击者，直接从一旁拿了一个药瓶直接丢给了流风。
　　“这个是毒药，给他服下去再给他解穴。”
　　流风接过药瓶，未曾和叶绛衣斗嘴，直接从瓶中倒出了两粒药丸，然后掰开那人嘴巴，直接丢了进去迫使人咽下。
　　“你最好不要想着开口喊人，不然我想应该不想感受你从肠子开始烂掉的场景。”
　　叶绛衣轻啧了一声，抬了下巴示意流风解穴。
　　那人眸光微闪，在穴道被解开之后也未曾开口大声说话，只是带了两分厉色。
　　“你们是谁，为什么假扮青衣，有什么目的？”
　　叶绛衣面上冷笑，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他也未曾卸易容，只是大朗朗的往一坐。
　　“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或许应该告诉你，你服下的毒叫做穿肠骨，然后你再衡量你的说话吧。”
　　叶绛衣对于逼供这种事素来没什么心思，更何况这种情况下本来也不是逼供，他钓上来的这条鱼不过是为了后面的计划而已，当真把应为的那些逼供手段用上，只怕后面的计划都会被影响。
　　那人听闻穿肠骨的名字，眸中一怔，随即露出了两分绝望之色，他咬了牙，挣扎几许，口气却是好了不少。
　　“你们想要做什么。”
　　叶绛衣对于他的软化十分受用。
　　“我更想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毕竟孤身闯入我这个弱女子的房间，我总该有资格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吧。”
　　叶绛衣大言不惭的说出弱女子这个的话的时候，流风和袭击者都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只是袭击者白眼刚翻了一半，就被流风给瞪了回去。
　　袭击者背后一冷，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我只是奉主人之命前来带你回去的，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我只知道今夜城中有花灯节，主人好似要请容大人前去一般。”
　　说到容桦，叶绛衣心中便已经有数，卢家所做应该是要拿他做人质，然后来试探容桦。
　　这倒是也曾在他们的意料之中，甚至于这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只是他还本以为能从其中得到些其他的消息，没想到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叶绛衣扫了一眼他，顺手解了头上的发簪。
　　“我知道了，那你就把我带过去就行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心里有数，来吧。”
　　袭击者一愣，看着叶绛衣的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他还以为叶绛衣用毒药控制了他，是想要让他做其他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只不过……
　　他面上似有犹疑，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叶绛衣看了他这般，正在弄乱衣衫的一顿，幽幽道。
　　“解药还是毒发，你自己权衡吧。”


第656章 一点心意
　　生与死，在权衡之中，孰轻孰重，自然一目明了。
　　容桦收到卢家的请帖之时，正是下午，请帖之上言明了卢青岩在临水阁设宴，请他前去。
　　席是好席，宴就不是什么好宴了。
　　容桦送走了前来的卢家人，嗤笑了一声将请帖丢在了桌子上，他靠在窗子上，目光自先前被盯梢之处滑过，果真看到那处已经没有人。
　　容桦自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也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如今第一关已经到了，接下来，就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了。
　　如果一切顺利，距离结束的时间也不远了。
　　容桦以手为枕躺在软榻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如今至衢州已有二十余日，总算能尽快的完成任务了。
　　衢州入夜之后，素来冷清非常，然而今日确实热闹不已。
　　城中各处皆挂满了花灯，便是平时少有人前往的陋室小巷，此时也是灯火通明。
　　衢州的灯会比之京城又有不同，大街小巷往来的人心中或许仍旧疑虑，不过却肉眼可见面上带了几分喜色。
　　四处叫卖的小贩，街边吆喝的杂耍，以及来来往往交谈的行人。
　　连日里笼罩在衢州的乌云，好似在这一刹被尽数驱散了一般。
　　容桦负手在街道之上四处打量了周遭的情景，心下叹了一声气。
　　用不了多久，衢州上空的乌云就会被尽数驱散的，到时候他们就真的不用担心了。
　　容桦顺着卢家来人的引路，不过片刻便已经到了临水阁，所谓临水阁就是临水而建的一处酒楼。
　　临水阁在衢州也算是饱受盛誉之处，平日里大多是人满为患，听闻阁中的大厨手艺堪比御厨，很多人为了临水阁的位置，提前好几月定位置的都有。
　　不过今日整个临水阁倒是未曾有多少人，卢家为了这个宴特意将临水阁包了下来，整个宴会设置在了二楼。
　　容桦慢步上楼之时，卢青岩已经在坐上等候，看到容桦到来，也未曾起身，只是任幕僚起身迎接容桦，态度傲慢至极，已经能看出一二。
　　“容大人，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这席可就要凉了。”
　　容桦心下嗤笑，只觉得卢家果真是如此，他面上神色淡淡，好似有些不渝一般。
　　“卢大人请我来如果只是为了这个，那就大可不必了，本官要回去等青衣姑娘了。”
　　容桦眉峰微挑，心下却是一哂，有些失笑他竟然有一日能将这些话说出口一般。
　　卢青岩听了他的话，也未恼，只是从袖中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桌上，朝着容桦推了过去。
　　“容大人不如先看看这个再决定是否要现在回去。”
　　容桦心知肚明卢青岩玩的是哪一套，却没有拆穿，只是拿起了那张纸，打开一看。
　　入眼的内容果真是与他猜想的无二，只见他瞳孔微缩，确实露出了两分震惊之色，随之又极快的掩饰了下去。
　　卢青岩自然是没有错过容桦的眼神，他哈哈一笑，只道。
　　“一点心意，容大人还请笑纳。”


第657章 卖身契
　　这张纸上的东西并非是什么关于卢家的罪证，上面抬头只写了三个字。
　　赫然正是，卖身契。
　　而卖身契上的署名，便是青衣。
　　百日楼的姑娘大多是自愿卖身到楼中的，然而赎身费用却并不低，她们入了百日楼，受尽了楼中的栽培，想要离开的话，就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赎身费用。
　　虽然她们大多也并不想离开，她们一旦到了一定的年岁，百日楼赚够了钱，便自然会放她们离开，或者是看她们是否有意换一个角色另外留在楼里。
　　总而言之，青衣的赎身费容桦定然是给不起的。
　　就他的那点俸禄，养活自己绰绰有余，偶尔还能去淘两本名书字画的，但是用来赎人，那就罢了。
　　更合况，容桦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给青衣赎身。
　　毕竟现在的青衣根本不是本人，而是叶绛衣，他又不是傻了还需要给钱给这个小祖宗赎身。
　　不过，这起码说明了，卢青岩已经彻底的相信了他的确是沉迷于女色之中了。
　　容桦心中一哂，面上却也是生了两分怒气。
　　“卢大人，你这是何意？”
　　这一步，早在他和叶绛衣的预料中存在过，这个卖身契是示好，同时也在示威。
　　卢青岩想要通过这个告知容桦，青衣在他们的手上，可是他们不会对青衣做什么，以及让容桦永远的记得，青衣是怎么到他身边的。
　　故而，他这个时候震惊之后，便需要表现的愤怒一些，这样看起来才会更加的真实，否则便装的太过了。
　　容桦从未放下他的架子，卢青岩看着他这般恼怒也没有生气，反而笑哈哈的打起了圆场，拍了拍手，示意安排好的人出来。
　　“容大人，别动怒，这就是本官的一点心意而已，本官保证，绝对没有对青衣姑娘做些什么，为了今日的晚宴，本官特意将青衣姑娘请来了，容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让青衣姑娘自己与您说。”
　　随着卢青岩的掌声想起，内室的门被咿呀推开，容桦起什么匆忙往过走了两步，就看到‘青衣’果然就在这里。
　　‘她’面上此时愁绪一片，眸中水雾氤氲，似落非落。
　　本来带着几分忧郁气息的人，看到了容桦，眸中一亮，随即扑入了容桦的怀中。
　　“容大人，奴家好怕，您怎么才来。”
　　‘青衣’将脸埋在容桦的怀里，此时哪里还能看到半分的愁云，反而满是嘲讽之色，容桦心下大恸，连忙拍了人背以作安抚。
　　“没事了，我这不是来了。”
　　叶绛衣翻了个白眼，动作却是半点都没有停顿，埋在人嘤嘤低泣了几许，才停了下来，退开来，带了几分羞赧的拿了手绢遮住了脸。
　　“是奴家失态了。”
　　此时看了不久的戏的卢家幕僚也心知这两人叙完旧了，只上前来哄笑着将容桦带回了座位上，红笑道
　　“容大人，好酒好菜，不如同乐，不如同乐。”
　　他们目光暧昧，容桦却也未言之其他，只很快的跟他们推杯换盏起来。


第658章 容桦回京
　　容桦前去衢州已近一月，京城气氛却是越发压抑至极，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在入冬之时，京城下起了第一场小雪。
　　纷纷洒洒的白雪如同细粒的白糖，落在了房檐上和园中的花草之上。
　　只是一夜的时间，外面便好似被裹上了一层纯白的外衣。
　　雪是入夜时分下的，故而赵明歌一开始并未发觉，直到她一觉醒来，推开窗子才发现窗外早已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雪是小雪，然而旭国本就干燥，深秋之时便已冷的让人受不了，更遑论入冬之后，故而落地的雪花还未曾融化，便逐渐堆积起来。
　　赵明歌来到这个世界后，这是第一次看到下雪，她深思微晃，便发现她来这个世界也已经快一年了。
　　她伸手探出窗外，接住了从天上落下的雪花，寒意自她的掌心蔓延开来，她却觉得心中宽怀不已，夜墨云便是此时起身的，他将一件狐狸毛做的披风搭在了赵明歌的肩上，自背后将她揽入了怀中。
　　旭国的冬天，下雪本来就非稀罕之事。
　　只是在遇到赵明歌之前，夜墨云从未想过，他也会在某一日的时候，陪着人一起看这冬日的落雪。
　　有时候，重要的并非是景，而是人。
　　“好美啊，等我们脱了身，我想去雪山，对了，墨云，这里有雪山吗？”
　　赵明歌靠在夜墨云的怀里，看着外面的雪景感慨了一声，她前世一直都是特工，做什么其实都要服从组织的安排，所以她去过很多地方，却又从未认真看过那里的风景。
　　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就一直想要到处走一走，看一下这个世界的风景。
　　夜墨云将头支在赵明歌的肩上蹭了蹭，心中露出了两分满足。
　　“旭国西北之处，有一个地方名为寒江，寒江起源便是雪山之上，到时候我们可以去那边。”
　　夜墨云自幼熟读百家之书，对于旭帝地势，心中早已了然于胸。
　　况且自从知晓赵明歌的心思之后，他还曾命了其他两国的暗桩搜罗了两国的风情志书，然后细细的研究了四处的风情，只等着和赵明歌一起去。
　　赵明歌从雪景收回神思之后，才想起了昨日的事，她拢了拢披风，问道。
　　“对了，昨夜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你回来的神色不太好。”
　　夜墨云今日事杂，每日归来皆是将近半夜，赵明歌睡得迷迷糊糊之时被他吵醒，看到他面色微沉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她还未问出口，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是容桦传回来了消息，衢州的罪证他已经取到了，但是他料想回京的路程不会太顺利，便暗中分了两个队伍，一个队伍暗中押解卢家的人回京，他则是由官道入京。”
　　夜墨云提及此事，眸色微沉，他忆及容桦所说，心下也不免懂了怒。
　　卢家的胆子，果真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说来，他们这种胆大妄为之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果真是仗着旭帝狂妄之极。


第659章 被追杀
　　夜墨云深呼吸了口气，随之长舒了出来，他面色稍霁，叹了一声。
　　“我虽然已经派了人前去接应，但是卢家好似也得到了风声，暗中小动作频频，只怕容桦回京的路程不会太容易。”
　　容桦回京的路用不容易说已经算是客气，如果一定要说，简直是九死一生形容才更加合适。
　　此时，远在京城百里之外的容桦，正在遭受第数不清多少次的袭击。
　　不同于先前追杀陈王遗孤，此次追杀容桦的基本都是卢家的精兵，他们其中大多是死士，他们不畏死，宁死都想要诛杀容桦。
　　叶绛衣带的影卫因为这群疯子已经折损了不少，若非流风强悍，只怕他们此时只会更加狼狈，虽说现在也没有好到多少。
　　扛过这一波袭击，就连叶绛衣的脸上也显露出了些许疲态，他翻身下马扶着容桦，然后才吩咐了下去。
　　“先在河边清理下伤口，顺便上个药，休整一会我们尽快回京，卢家派的人越来越疯狂，再晚一点，只怕还会出什么事。”
　　影卫身上都有带止血药，先前的袭击中大家也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叶绛衣一声令下，他们便有序的到河边清洗了包扎了伤口。
　　这一队走官道的人马里，除了容桦，基本都是身负武功之人，便是于此处休憩，也并未放松半点警戒之心。
　　叶绛衣给流风上了药，心中难得的有些后悔。
　　“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临了还挑衅一下卢家的，逼的他们狗急了跳墙。”
　　叶绛衣说这句话时，整个人都是闷闷的，他一路迎敌，敌人一次比一次不要命，先前之事，卢家死士竟然拼死也要带上影卫同归于尽的事让叶绛衣的心中骤然升了两分手足无措之感。
　　他本就年少轻狂，又落了一颗玩世不恭的心，从他扮清倌之时就能看出。
　　可是他出身叶家，虽说常年在军营之中，可是到底是未曾上过战场，未曾见过如此场景。
　　卢家在衢州之事，让他大为不忿，扮‘青衣’与容桦做戏之时，他尚且能忍上一时，可是待他们将卢家证据掌握完全之后，他便不再忍耐。
　　当时他携钦差令牌自衢州附近军营调动了人手前去擒卢青岩，一时意气，便将他假扮‘青衣’戏耍他们之事尽数说出。
　　卢家当时本就怒不可遏，如今更是半分难忍。
　　他们虽是秘密将卢青岩自另一道押解进京，然而卢家却是不知。
　　一直紧追他们不舍，途中派了死士无数前来截杀，也让他损失惨重。
　　若非卢家一直以为卢青岩在他们押解的马车之中，只怕前来截杀之人更不会顾及几分。
　　流风看到叶绛衣这般，便知道他脑子里在想的什么，他心下一叹，伸手摸了摸叶绛衣的头。
　　“公子不用多想，我们押解卢青岩，卢家早已急的不行，毕竟卢青岩之事事关他们卢家存亡，他们的袭击同公子没有关系，若是他们不追杀我们才更奇怪。”


第660章 伤痕累累
　　叶绛衣知道流风是在安慰他，他只是勉强的挤出了一点笑容，未曾再说下去。
　　卢青岩被押解，卢家定然不会罢休，此事本为正常之事，可是死士已经做饭这个份上，他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这还算是在正常范围之内。
　　卢家或许已经在抱了鱼死网破的心思，不然又怎么会有如此的行为。
　　叶绛衣沉默不语，流风也不知道继续说什么安慰他。
　　容桦此时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怪异气场，张嘴准备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继续锤了锤发疼的腿。
　　他本来就是文臣，平时就算是骑马，大多也就是骑一会，先前去衢州的时候虽然说也是骑马，可是每到一次驿馆，他便会歇上一歇。
　　而今回程之路险峻，后面又有卢家之人追杀，大家都在骑马赶路之下，他也不好说休息，只能这个时候揉一揉发疼的腿。
　　然后祈祷着能够早日的回到京城。
　　容桦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心里感慨道。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影卫在水边休息了不过一刻，便已经尽数打起了精神，叶绛衣看了他们面上神色，深吸了一口，翻身上了马。
　　“走吧，继续起行。”
　　从此处到京城，不过一天半的路程，他们快马加鞭之下，应当能在明日赶到京城。
　　卢家就算是再胆大妄为，有先前之事为警醒，也不敢在天子脚下肆意妄为，更何况京城之中，到时候也容不得他们乱来。
　　叶绛衣想起卢家，便想到旭帝。
　　他心下冷笑，只将这一切抛在脑后。
　　此时风静，偶有飞鸟于林中啼鸣，影卫未曾放松警惕，纵是马蹄飞扬之间，也仍旧注意些四方行径。
　　卢家的死士层出不穷，每次出来的地方也是不同，他们在明，卢家的死士在暗，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警惕，别让卢家太早察觉马车中人有异。
　　他们能多拖一分，秘密押解卢青岩和护送证人的人就更安全一分。
　　只要那边能够安全抵京，卢家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倏尔，风中传来两分异样，浊重的杀意将地上的尘土都卷了起来。
　　流风目光一变，手中的暗器便已经滑入掌心，他指尖夹了暗器，耳廓微动，似在搜索着对方的行踪。
　　他目光如炬，未曾有半点松懈。
　　蓦然，他手中暗器如同疾风顺着一处而发，就如同掀开掩盖在表面的布一般。
　　从流风手中出去的，是两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小刀在空中与对方射出的毒针相遇，一把小刀打落了毒针，另一把朝着那边继续急掠而去。
　　这边叶绛衣已经加入战斗之中，他虽不擅武功，可却学过穴位图，知晓人身上哪些穴位是死穴。
　　故而他只是借着脚下步伐精妙，一面与面前的死士缠斗，一边想办法点住死士的死穴。
　　唯一被护在中间的只有容桦。
　　卢家的大多死士都已经杀红了眼睛，他们没有其他的思维，一心只想杀人、救人，再无其它。


第661章 负伤而归
　　杀的是阻拦之人，救的是车中之人。
　　影卫越是阻挡，卢家的死士就越是疯狂，纵是这些影卫早已身经百战，却仍旧是吃了不少的亏。
　　影卫惧死？
　　自然是从来不惧，然而现在比之生死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完成任务。
　　他们的任务是活着，是拖延，不是在此处白白送死了。
　　对比卢家的死士，影卫的招式中都带着克制。
　　可是克制的结果，往往就是让他们的情况更糟糕，影卫身上的伤痕再增多。
　　虽然地上卢家死士的尸体也在增加。
　　可是失血过多所带来的影响，就是让他们的步伐逐渐凌乱，让他们手上的剑变得迟钝起来。
　　随后便有了第一个影卫倒下。
　　有一，就会有二。
　　这是战斗，不死不休的战斗，叶绛衣的双眸也被无尽的血色染的猩红一片。
　　他指尖灌了内力狠狠戳在了眼前死士的膻中穴上，直接将内力打入了他的体内。
　　此时，就连流风也受了伤。
　　再这样下去，只怕容桦也会…
　　纵是叶绛衣喜欢欺负容桦，可是他也知道容桦本性如何，更何况容桦又是夜墨云的亲信，还是这次的钦差大臣，容桦不能有事。
　　影卫们也不会有事。
　　叶绛衣心下一横，心下已有决断。
　　他快步上前抓了容桦的手腕，在容桦一声疑惑还未开口之时，便直接开口道。
　　“马车留下，我们撤，流风，走！”
　　卢家死士的大部分目的还是为了马车，因为他们一直以为卢青岩被囚禁在马车之中。
　　如今他们想要脱身，便不得不留下什么东西。
　　秘密押解卢青岩和护送证人的人马同他们走的并非是一条路，如今就算是卢家知晓，他们的布局应该也不会受到太多的影像。
　　来袭的死士下手越发很辣，叶绛衣咬了咬牙，直接一鞭子抽在了马车的马匹之上。
　　“走！”
　　叶绛衣话语坚定，命令之意已是不容反驳，他一手拉着容桦，脚下提气便已经掠到二十米开外，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影卫接到了叶绛衣的命令，便也不再恋战，直接抽身一起退开。
　　被马车吸引的死士，已经分了一部分人手前去追马车救‘卢青岩’，另一部分仍旧是追着叶绛衣他们不放弃。
　　压力骤减，影卫也不恋战，只在快被死士追上之时，反身转守为攻杀了他们和措手不及，然后继续往京城方面撤退。
　　容桦此时只觉得整个人都好似要吐出来一般，先前在衢州演戏是叶绛衣抱着他的腰，而今为了胳膊不被拽断，容桦选择了抱着叶绛衣的腰。
　　虽然这个姿势很是别扭，然而比起小命和大业，这个都不算什么事情。
　　叶绛衣半点时间都不敢耽搁，马车里的人，不过是他从卢家随便拽了一个和卢青岩身形相似的，由他易了容，充当是卢青岩而已。
　　他的易容之术已经炉火纯青，可是他不能保证，假的卢青岩百分之百不会被发现。
　　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快回京。


第662章 并无大事
　　赵明歌和夜墨云是三更的时候，被闯入院子里的人吵醒的。
　　小雪纷纷洒洒的下了一天，屋外是冰天雪地、寒风刺骨，屋内的地龙却是烧的极热，给人增添了两分暖意，也滋生了两分困意。
　　赵明歌喜欢雪景，其实很多的也是欣赏。
　　一日下来，地上的薄雪已经有一鞋垫左右的高度，所以赵明歌起身之时，看到满脸是血，身上又有不少的碎雪的叶绛衣时，整个人只是一愣。
　　赵明歌并未见过叶绛衣，可是叶绛衣却是知道赵明歌的。
　　他此时已经是强虏之末，背上背着昏迷不醒的流风，手上拖着快要昏迷的容桦，因为看到熟悉的面容，骤然放下的心，让他再也撑不住。
　　“…表哥…表嫂…救流风…”
　　叶绛衣这句话刚说完，便直接倒在了雪地里。
　　容桦还未从极限的飞檐走壁中缓过神来，此时被辖制的动作一松，整个人只扶着上开始吐了起来。
　　他胃中酸水倒流，被轻功带着跑了这么远的距离，早就想吐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而今只吐了个昏天黑地。
　　赵明歌头上冒出了几条黑线，一时也没有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让府里的影卫将叶绛衣和昏迷不醒的流风搬到了客房，然后才回屋换了身衣服。
　　刚才只是匆匆一眼，赵明歌便大概知道了流风是什么情况。
　　好在她这里什么都不多，药是最多的。
　　夜墨云将叶绛衣安排妥当之后，容桦终于吐完了，他难得在夜墨云面前失了态，往日里的义正言辞的严肃模样，此时就感觉荡然无存。
　　夜墨云倒是不知他心思，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并非谈话之时。
　　“你今日先住在客房吧，你们连夜赶回来，只怕也没好好休息，一切明日再说吧。”
　　容桦此时的确是已经疲惫至极，听闻夜墨云所言，心中犹然生出了两分感动。
　　“王爷体恤，臣定不负王爷之令。”
　　两个思维频道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的人，就这样结束了话语。
　　夜墨云让影卫带了容桦前去厢房休息，这才转进了安置流风的房间。
　　夜墨云进来的时候，赵明歌正在净手，盆中的热水早已被鲜血染透，下人又给她换上了一盆热水，递上了毛巾擦手。
　　看到夜墨云过来，赵明歌边知道他想问什么，她一面擦了手一边往隔壁走。
　　“他没事，就是受了不少外伤，对方的刀刃上又淬了毒，不过那些毒药就是个小玩意，没有什么大事，我刚给他缝合了伤口解了毒，等他清醒以后好好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赵明歌自药王经大成，看到这种毒都只觉得是小儿科，毫无出手的欲望。
　　如今百毒在她眼中，并无不能解之毒，故而流风的毒真的不算什么事儿。
　　毕竟有她在不是。
　　隔壁安置的便是叶绛衣，影卫安置他时，就已经给他换了衣服，并且将脸上的血珠擦了个干净。
　　他的脸上和头上并无伤痕，看来血并非是他的。


第663章 当儿子养
　　只是他此时睡的并不安稳，好看的眉头解锁，露出了几分稚气。
　　夜墨云此时心下一叹，拿了一旁的热毛巾给叶绛衣擦了额头上的汗。
　　赵明歌还是第一次看到夜墨云对别人上心，她心中倒是并未妒嫉，反而升起了两分好奇，毕竟她怎么从未听夜墨云提起过有这么一个人。
　　“墨云，你就不跟我说说你这个表弟的事？”
　　赵明歌此时心中好奇满满，目光在两盆脸上扫过，凑上去看了夜墨云。
　　夜墨云将手中的毛巾搁在了一边，才给叶绛衣掖了被子，牵着赵明歌一起出了门。
　　“绛衣是我母亲名义上的哥哥的儿子，他上面还有两个兄长，同我那个舅舅倒是一模一样，唯有他性格一直跟个孩子一样，怎么也长不大。”
　　莲妃入宫，身份自然不能是余孽之女，甚至于她根本不能提原本的姓氏半路。
　　叶家与他们，本就有一层姻亲关系在里面，当年事出以后，叶家便让他的母亲顶了一个叶家庶女的名号，更名为了叶姓。
　　莲妃自幼聪慧，在叶家也算是受尽疼爱，与他那个舅舅感情也一直不错。
　　叶绛衣小他不过几岁，心性却如同幼童一般，不过纯真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故而，几个表弟之中，他也最喜欢叶绛衣。
　　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把流风派给叶绛衣身边，只为了保护他。
　　“歌儿我同你说，绛衣新时候就是一个皮猴，一天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惹事，有一次惹怒了舅舅，被舅舅丢在了一颗树上，他愣是哭的三街六坊都听到了，也不肯服个软。”
　　夜墨云想起叶绛衣小时候的糗事，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就连赵明歌也忍不住跟着轻笑，打趣道。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啊哪里是养表弟，简直就是养儿子。”
　　把表弟当儿子养这种事说起来稀罕，可是偏偏放在夜墨云身上又好似很平常。
　　赵明歌从夜墨云嘴里提起的这些事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男人果然是把表弟当儿子再养吧。
　　“歌儿你又调皮了，这句话被舅舅知道了，我怕他提着枪追着我打。”
　　夜墨云话说到这里，眸色却是一黯。
　　自从旭帝登基，他的日子里便是如履薄冰，为了消除旭帝的疑心，他曾经单方面的断绝了和叶家的所有联系。
　　叶家初时还曾明面上找过他几次，后来便也沉寂了下来，在他本来以为一切本是如此的时候，是还是小孩子的叶绛衣悄悄的翻墙摸进了他的王府，他才知道叶家一直都在担心他。
　　甚至于私下里想了不少的办法，想要替换掉他身边被旭帝安插过来的眼线，叶家那个时候陪他走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并且暗地里配合他在旭帝的眼皮下养出了如今的这些势力。
　　故而他把叶绛衣当儿子养，或许也是吧。
　　毕竟叶绛衣的本性并不坏，只是小孩子心性有时候容易吃亏，所以他才会处处管着他的一些作为。


第664章 衢州之事
　　叶绛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多日未曾休息好的他，在看到床顶的帷帐时一时还有些愣神，没有分清楚他现在是在哪里。
　　他刚想起身，却牵动了之前的伤口，忍不住‘嘶’的出声。
　　昨夜的记忆袭来，他才恍然忆起已经成功的回到了京城，并且到了摄政王府。
　　其实叶绛衣本来是没有准别直接来夜墨云这里的，毕竟卢青岩还没有押解到京，他提前拿返京的事情最好不能有任何人知晓，可是他们在快要到京城之时，又遭遇了一波卢家的伏击。
　　他手下的影卫在这场伏击中死伤惨重，而流风也为了保护他和容桦身受重伤。
　　假的卢青岩露陷本就容易，他们的动作彻底的激怒了卢家，卢家的反扑，算得上是垂死挣扎，便是他们死，也要拉上别人一起垫背。
　　而这个别人，不是其他的人，自然是叶绛衣和容桦。
　　所以最后一次伏击的时候，卢家的死士身上甚至还带了炸药。
　　要知道炸药这种东西本就是禁物，三国之中都无任何一个国家将之研究透彻。
　　而且此物威力极大，却十分的不稳定，一旦遭遇磕碰撞击便极其发生爆炸，甚至于有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的触碰，也会突然的爆炸。
　　所以即便这个东西的威力令他们眼馋，也只能为之扼腕，将之列为禁物私自研究。
　　也就是说，能触碰到这个东西的人少之又少，除非旭帝特批，根本不会有如此大量的此处流入到其他人手上。
　　卢家，根本不在那份名单之上。
　　所以这个东西怎么来的，便可想而知了。
　　叶绛衣从神思中醒来，便起身换了衣服，转身去了夜墨云书房。
　　夜墨云此时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甚至还与容桦商谈完毕了衢州之事，门口影卫通传了叶绛衣来，他也未曾抬头，只是翻了容桦交与他的东西。
　　“表哥。”
　　叶绛衣看着夜墨云，心中不念有些心虚，他垂丧着头，上前两步看到了夜墨云手上的东西，缩了缩脖子，没有半分底气。
　　“容桦已经跟你说了…”
　　衢州之事甚多，他的确是肆意妄为惯了，才闹出了这么多事。
　　夜墨云嗯了一声，这才慢悠悠的抬了头。
　　“说说吧，衢州的事。”
　　容桦虽已将衢州之事尽数告知于他，然而叶绛衣所为，他心下的确是是有些不渝。
　　叶绛衣往后缩了缩，干笑了一声。
　　“表哥，容大人都说了的话，那我就不用说了吧…衢州的事，是我太任性了，我会改正的，我保证！”
　　他手上的影卫尽数折损，于他而言的确是触动不小，他近日反复思忖过他在衢州做的那些事，心中也有后悔。
　　而今再次想起来，他仍旧是不免彻底泄了气。
　　“这次都怪我…让影卫他们都死在了卢家的走狗手上，甚至于流风差点也…”
　　流风为他挡下死士的攻击时，叶绛衣的心慌乱无张，好似升起了万般的恐惧，那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


第665章 最后一个钥匙
　　看到叶绛衣垂头丧气的样子，夜墨云忍不住叹了一声，衢州的事情，叶绛衣所为他的确有些不快，然而于叶绛衣而言，这样已经不错了。
　　叶绛衣并非是他，自小便是如履薄冰算十步走一步的人。
　　叶家的环境一度让他艳羡不已，故而在这种情况下，叶绛衣在衢州能做到那一步也着实让他有些惊讶。
　　“衢州之事，你做的很好，卢家的追杀是在意料之中，只是他们所犯之罪太大，让他们临死也想拉两个垫背的。”
　　容桦所呈卢家罪证实在是触目惊心，甚至于其中竟然还有卢家与梁国通信的文书。
　　这些东西，铁证如山的摆在这里，其中哪一桩哪一件不是足以抄家灭门之事。
　　故而卢家但凡只要有点脑子，都不会让容桦他们平安活到京城。
　　本来以为会被数落的叶绛衣听到夜墨云的话心中一愣，随即心中骤然升起了两分感动。
　　“对了表哥，流风怎么样了？”
　　流风的伤势就算他不是医者也能看出有多重，可是流风却始终撑着一口气，耗尽了最后的一点精神。
　　若非他身上带着保命的续命丹，只怕是他连回到京城都不一定能撑到。
　　虽然他是在夜墨云的书信中听到夜墨云无数次的称赞赵明歌的医术，只是他到底未曾真正的见识到，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
　　夜墨云一眼扫过他脸上担忧，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流风在你隔壁的屋子里，昨晚你表嫂已经给他解了毒并且止了血，只不过他此番强势太重，只怕是多躺一阵时日。”
　　叶绛衣听到伤势过重这四个字从夜墨云口中出来时，眸中神色一黯，然而听完以后，眸中神色确实一下亮了起来。
　　他和流风相处多年，早就生出了几分感情，而流风又是为他受伤的，他心中自然是愧疚万分。
　　如今知道流风的伤势无碍，他心中也就放心了下来。
　　“那表哥我先去看看流风了？”
　　左右衢州的事情，容桦都已经告诉了夜墨云，叶绛衣觉得他现在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故而直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却又在牵扯到了伤口以后，疼的龇牙咧嘴的。
　　夜墨云未曾拦他，只是只是翻阅了手上的证据，嗯了一声。
　　只是叶绛衣刚到门口，突然一拍脑门，又转头回到了桌子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放在了夜墨云的面前。
　　“对了表哥，我这次在衢州的时候从卢家手上拿到了一个东西，我觉得这个东西很眼熟，就一起带了回来，你看看你认不认识。”
　　被叶绛衣算得上是拍在夜墨云眼前的东西是一方玉牌，夜墨云目光在那玉牌之上扫了一眼，目光却是一窒。
　　他将玉牌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面上露出了两分沉思之色。
　　“你说这个东西是在卢家手上拿到的？”
　　不怪夜墨云疑惑，而是这个东西本来应该不在卢家手上才对的。
　　这就是明月山的最后一枚钥匙，也就是莲妃的那块。


第666章 卢青岩到京
　　这样东西，按理说现在应该是在旭帝的手中，或者卢太后的手中才是。
　　毕竟夜墨云一点都不相信这对母子，会把从莲妃宫里搜刮出来的东西交给别人才是。
　　甚至于他们一直都在试图从他母妃的遗物里找到先帝手下的那只暗卫的令牌，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先帝的手中的确有一支秘密的暗卫，是先帝特意找人训练而成的。
　　可是这支暗卫，早在先帝当年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交给了他。
　　而这个也是他现在手上的暗卫和影卫一开始的时候的原型。
　　所以按理来说，如果是旭帝或者卢太后拿到了这块玉佩，按理说不应该给别人才是。
　　叶绛衣看到夜墨云对玉牌产生了疑问，便一五一十把从卢青岩的夫人处套出来的话尽数复述了出来。
　　“据卢青岩的夫人所说，这块玉佩是卢太后赏赐的，并且有些年份了，只是一直未有合适佩戴的衣服。”
　　而且卢青岩的夫人还说过，那一年赏赐之时，恰逢宫中大事，卢太后也未曾来得及亲手准备年礼，便直接按例赏赐了下来。
　　这话当时说的有些酸，叶绛衣却只想翻白眼，卢家的人真的是都太将他们自己当成了什么事。
　　虽然他不喜欢卢太后，倒是因为赏赐的年礼不是卢太后亲手准备的便觉得酸涩委屈，卢家这些人的脑子都是被狗吃了吧。
　　“当时我觉得这个东西实在是眼熟，就表现出了喜欢之意，当时卢家为了拉拢容桦，卢青岩的夫人就把这个玉牌送我了。”
　　虽然他拿到手之后，仔细的研究了很久，但是他都不记得究竟是在哪里看过的。
　　如今看到夜墨云这般，明显就是知道。
　　他好奇的凑了上去，眨了眨眼睛。
　　“表哥你知道这个玉牌什么来历吗？我看这个玉的成色还不错，雕刻的也是晦暗难懂，是有什么故事？”
　　夜墨云轻笑了一声，摇头打断了叶绛不着边际的想法。
　　“这个玉牌是我母妃的东西，我记得你两岁多的时候刚开始自己走路，舅母带你进宫来，你颤颤巍巍的在宫里乱跑，最后看到了这个玉佩，以为是好吃的，非得往嘴里塞…”
　　夜墨云眸中揶揄，话语中也透露出了几分轻快之意。
　　“…停停停，表哥你别说了，我还要面子的。”
　　叶绛衣捂脸打断了夜墨云的说话，他面上绯红一片，自然是被羞的。
　　“表哥，知道这个东西是姑姑的就行了后面的事情您不用说了，真的。”
　　如果这个世界有论坛，叶绛衣觉得，或许他现在的心中所想，应该是“有一个表哥记性太好，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念叨你的黑历史，你会怎么做，挺急的。”
　　可以现在这个世界没有，他只能尽快的跑路的，然而夜墨云此时也是想起了一直被忽略的事情。
　　“对了，押解卢青岩的人，走的是另一条路，他们传信给我说，他们明天就到了，所以你和容桦也准备下。”


第667章 陈王之案
　　准备的是什么，准备的自然是在定好的地方，他们前去和押解卢青岩的人汇合，当然，其实主要是容桦。
　　毕竟容桦是旭帝亲封的钦差大臣，若是不和押解的队伍回来，反而是先悄悄的到了摄政王府，看起来终究不是什么事。
　　“对了，你有没有发现卢家死士什么统一的辨识性的东西，一起给我说下，卢家既然有胆子一路追杀你们，想来也是有胆子承认这件事才是。”
　　夜墨云话语一顿，叶绛衣眸中光亮更甚，他努力思考了几许，然后才道。
　　“卢家的死士除了穿着一致外，脖子上都带着一个小铁片，我因为好奇，收集了几个，上面印着他们的序号，表哥你要我一会给你拿过来。”
　　卢家死士脖子上的铁片一事，还是流风告诉他的，他因为好奇，在诛杀了一队死士后，将他们脖子上的铁片取了一些，感谢他当时的鬼使神差，没有将之丢掉。
　　不过夜墨云要这个做什么。
　　叶绛衣好奇的看一眼夜墨云，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表哥，你要准备做什么事？”
　　夜墨云淡然的将手上的书一合，看着窗外露出了一抹笑容。
　　“卢家胆大包天，一路追杀钦差，便是料定了容桦不敢这件事明说出来，毕竟容桦是跟你们一路的。”
　　夜墨云说到这里的时候，眸色微沉，溢出了两分危险之色。
　　卢家的思维并不难理解，可是他们做的的确是太过，就只差一点，叶绛衣便折在京城之外了，这个事不奉还回去，他心中着实有些不爽。
　　“他们既然敢追杀钦差，那么在京城之中，大庭广众之下意图劫囚也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才是，特别是在卢家两位公子放火烧了礼佛寺之后。”
　　听着夜墨云口中的不算解释的解释，叶绛衣只觉得眼前一亮。
　　这段话已经足够直白，叶绛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卢家如今的罪证多上一条不多，少一条也改不了他们凄惨下场的宿命。
　　而夜墨云想做的，就是再给卢家的罪状里再加上一条罪状。
　　找人假扮卢家的死士并不难，到时候让他们机灵点，将这个罪证留在原地，那么答案不是已经呼之欲出的。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这是受害者本身安排的。
　　叶绛衣想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对着夜墨云比了个大拇指。
　　“高，表哥这招真的是高，你这招真的是让卢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个话说完，他也不管夜墨云后面还要说什么直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从风中传回了一句话。
　　“表哥我去看流风了，外面我会安排的。”
　　夜墨云看了他匆匆离开的背影，眼神中划过了一丝笑意，随即又摇了摇头。
　　然而等他目光再次落到手上的证据上之时，方才升起的那两分愉又消失无踪，只余下一阵沉重。
　　衢州，卢家，陈王。
　　这些事情若非证据确凿，谁又能想到卢家现在已经狂妄至此。


第668章 朝堂纷争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一条就已经结束。
　　因为今日有朝会，故而夜墨云醒的有些早，他也未曾吵醒赵明歌，只是反身下了床转入了隔壁的屋子洗漱更衣。
　　等他收拾完毕来到正厅只是，疏风早已在此等候回话了。
　　看到夜墨云出来，他只给夜墨云盛了早饭，才回禀道。
　　“王爷，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
　　这个安排说的便是昨日的安排，流风昨日下午就已经醒来，虽然精神仍旧有些差，可是伤势已经快速的好了起来。
　　叶绛衣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就放心的跟着容桦一起悄悄出了京城，赶到约定的地方，等待押解卢青岩的人马到达。
　　夜墨云端了碗喝了一口粳米粥，嗯了一声便未曾再说什么，今日的朝堂会比之前些时日热闹的多。
　　而他现在要想的就是，怎么让这个热闹彻底发酵让旭帝玩火自焚。
　　朝会于卯时开始，一开始汇报谈论的也不过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时，听的夜墨云都提不起半分兴趣。
　　好戏开场前的序幕总是枯燥而乏味的，夜墨云在这种百无聊赖之下，只能将思维发散开来。
　　他有意尽快将京城的这些事情一次性解决掉，可是偏偏又是时间所限，让他没办法一次解决。
　　更何况叶楚璃现在的学习刚踏入正规，就算是他再天资聪颖，他也不过才十来岁，若是当真现在解决了这些事情，只怕叶楚璃一时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所以这才是让他最为纠结的事情。
　　不将旭帝快点解决掉吧，他一直惦念着带着赵明歌前去四处游山玩水。
　　将旭帝快速解决吧，主少国疑，后面的事情也是一样很麻烦。
　　如若叶楚璃能再大点就好了。
　　夜墨云这样想完，整个人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好在此时旭帝心中烦躁，也未曾注意到夜墨云正在走神摸鱼。
　　“那依照爱卿所言，此事当如何？”
　　旭帝此时也心中积压了不少火气，然而却不能显露出来。
　　此番梁国边境有异，驻守临关的将领便已经传回了消息，只是此时朝堂之上言论纷纷。
　　一边说梁国本就是内乱常态，借此机会，旭国可以大举进攻，让他们知晓旭国的厉害，免了后面的滋扰和梁国蠢蠢欲动的心思。
　　而另一边认为，旭国与梁国交好多年，边境偶有摩擦本就是小事，若是直接出兵，恐怕有碍于两国友好。
　　应该派人前去谈和，如同之前同羽国一般。
　　只是此话一出，他们便受到了主战派的嘲笑。
　　谈和，跟谁谈？
　　羽国好说，毕竟使臣只需要和羽帝打交道谈和就可以。
　　梁国？
　　梁国的情况谁不知道，难不成连同梁帝那边，然后同几个城主哪里，分别派出几个使臣去跟他们谈？
　　谈和，他们看就是谈了个笑话。
　　这番言论自然是激怒了主和派，两方在朝堂之上吵的不可开交，让人头疼不已。
　　恰是此时，有宫人来报。
　　“陛下，容大人回来了，正在宫外求见。”


第669章 劫囚
　　容桦名字一出，不论是主和还是主战都纷纷闭上了嘴，他们悄悄觑了一眼旭帝面上的神色，不约而同的往后挪了挪，试图缩小他们的存在。
　　一个月前的震天鼓之事还未解决，他们胆战心惊了大半个月就是怕触及旭帝的眉头。
　　而今时隔一月，他们终于又找回了一个月前的心情，只恨不得旭帝完全不要发现他们一般。
　　容桦所去时间之久，已足以说明此事严重。
　　他们并不想在这个当头上，触到了旭帝的不快。
　　不然落一顿排头就算是轻的，只怕丢了官职才是真的。
　　这阵子，也并非不是有朝臣因此被贬了官罢了职，他们可不想在此时出这个头。
　　旭帝本就被他们吵的头疼不已，如今听闻容桦求见，忙的让人传。
　　“还不快传。”
　　传信太监不过是去了片刻，就有一阵匆忙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不过一会，容桦便出现在了殿门之外。
　　只是他此时的情况着实不算太好，整个人衣衫凌乱，甚至于身上还有不知道哪里溅上去的血迹。
　　莫说旭帝，就连夜墨云看到都大吃了一惊，旭帝还未开口询问，容桦便已经进殿跪了下来。
　　“臣容桦不负陛下所望，已经将逆臣卢青岩押解回京。”
　　这句话只让旭帝一哽，偏偏他又不能说什么，看着容桦这一身，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却仍旧有些不可置信，只开口道。
　　“衢州之事暂且后说，容爱卿这一身是？”
　　御前失仪本是重罪，而这罪状之中不仅有御前失言，还有衣衫不整一说。
　　而今容桦这一身，能让猜想的也无非就是进京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依照容桦对于旭国律法的熟悉程度，不可能会做这件蠢事。
　　容桦等的就是这一句，他伏在地上的眸中闪过了一丝笑意，随即便消失无踪成了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
　　“陛下，天下脚下，竟然有人胆敢当街劫囚刺杀老臣，请陛下明查。”
　　容桦一番哭诉，便将他入城之后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原来他回京之后，按例是需要把卢青岩先押解到刑部收押，然后再来述职的。
　　只是他刚入京城不久，便有一对黑衣人从天而降试图挟持囚车，他们见押解之人阻拦，便狠了心想将容桦一起诛杀在这个地方。
　　容桦本来就是文臣，哪里会这些，直接掉下了马还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陛下，若非京兆尹的人及时赶到。臣只怕此生都难以再见陛下了，求陛下明查呐。”
　　容桦此言一出，满殿哗然，就连旭帝眸中也是一片震惊之色，他瞳孔微缩，还未挣扎出来便知道容桦继续道。
　　“此物是那些袭击之后走后遗落的，请陛下明鉴。”
　　容桦呈上之物便是叶绛衣给夜墨云的那些铁片之一，旭帝看着这个铁片心中便是咯噔一声，随即拿到手中细细的摸了一下，才发现果然是如他所想。
　　同时他心中也闪过了无数的想法，又都被按压下来。


第670章 三堂会审
　　“爱卿放心，朕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他手上的铁片，其实直接看起来和普通的铁片并没有身份区别，可是只要用指腹轻轻的摩挲，就能发现其中的区别，上面记录了这个铁片的主人的名字，以及一个‘卢’字。
　　这无疑不是再说，在京城中动手劫囚的，是卢家的人。
　　旭帝对此，竟然并无半分诧异之感，却又生出了两分荒唐。
　　卢家胆大包天应当是他一手造就的，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卢家竟有一日会猖獗至此，礼佛寺被烧之事尚且能说是因为卢家那两个小辈不知道天高地厚，而今劫囚之事还能怎么找借口？
　　是卢家忘记了些是天子脚下？
　　那卢家怎么不连现在的旭帝还是他给一起忘记了？
　　或许说卢家的心中，的确是从来都没有将他这个旭帝当做是一回事。
　　想到之前一直求见太后的卢家主卢青松，旭帝的心中闪过了一声嗤笑，随之便化为了一阵厌恶。
　　直到过了很许久，他才似找回了他的声音一般，只是话语怎么听，怎么都带着几分机械。
　　“爱卿快请起，衢州之事如何？”
　　如今朝野关注之事，皆是衢州之事。
　　毕竟震天鼓响，一切可控皆已超过了他的范围，他能决断的不过是卢家是否全部覆灭而已，可是如今看来，好似根本不需要他担心。
　　容桦见好就收，从金殿上爬起来一五一十的回复了衢州的情况。
　　衢州的实际情况，实则比陈王世子所奏更加恶劣，卢家在衢州卖官卖爵已是平常，一年收三次赋税更是如平常喝水一般。
　　衢州的百姓早就叫苦无门，可是却又谁都没有办法。
　　一开始还有不信邪的人，带着众人的请愿书想要上京告御状，可是不到两日，那个人便已偷盗抢劫的名义，被挂在了城门之上，晒了整整三日，晒死在了衢州的城门之上。
　　自此以后，谁还敢再说告御状之事。
　　还有谁人不知，衢州太守是皇亲国戚，势力颇大。
　　故而，衢州百姓对于卢家，根本是敢怒不敢言，他们到了最后甚至于已经麻木，只想着若是有机会，便举家搬离衢州。
　　也是因此，容桦一开始的取证做的并不顺利。
　　卢家派来名为陪同实为监视之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衢州的百姓根本已经不信任何当官的所言。
　　甚至于一谈及相关的事情，他们要么避而不谈要么就是哑口无声不做回复，就怕这是卢家的另一种把戏。
　　若非他们知道直接从百姓取证无门后转换了策略，只怕这时都不能取到卢家的罪证。
　　容桦虽然是一五一十，中间却也模糊了不少的地方，他心中有数什么能说，什么不能。
　　纵然如此，也是过了不少时间。
　　待他讲完之后，才恭恭敬敬的又跪了下去。
　　“此为臣探查所得，请陛下查看。”
　　旭帝此时心下早已因为卢家怒不可遏，只咬牙道。
　　“来人，传朕圣旨，三日后于刑部三堂会审！”


第671章 人人自危
　　所谓三堂会审，便是都察院与刑部以及大理寺这三个部门一起参与审理，这三个部门本就是负责不同的审理之事，合称三法司。
　　素来能让三法司一起审理的案件本就并非什么小案。
　　旭帝此言一出，便让朝中大臣心下哗然，他们目光在卢家主身上转了一圈，都难掩纷然升起的那几分难言的心思。
　　看来，卢家这是要完了。
　　旭帝的态度，无疑是透露出了这样一个讯息。
　　只是，卢家的行事，也的确是让他们升不出半分求情的心思。
　　毕竟卢家的事情就已经足够骇然，而这种情况之下，卢家竟然胆大包天敢在京城之中动手，众目睽睽之下，若非京兆尹去的及时。
　　他们悄悄的打量了容桦身上的惨状，甚至于心中对于卢家也产生了两分疏离。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如果卢家这次结束之后，会不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而他们或许就是下一个容桦，只是容桦这次命大，万一卢家以后越来越猖獗…
　　不少的老臣想到了很长一段时间内，京城中人人自危的情景，心中就难免打起了怵，然后暗自想到，下朝回去以后，应该让夫人查一查他们和卢家是否有什么往来，能断的赶紧断了才是，免得被卢家连累。
　　有这样想法的人并非少数，他们都在暗自思忖该任何处理。
　　交情不深的，都在想着怎么让自家看起来和卢家没有半点关联。
　　而与卢家交情甚好或者是有姻亲关系的，现在都在想怎么才能寻到一个更好的办法，不仅能断了和卢家的关系，还能在旭帝面前表现出他们先前并无什么深交的事情。
　　而造成这个情况的元凶之一容桦，其实并没有他们看起来的那么惨。
　　他的衣服看起来有些乱，其实不过是他顺手揉了几把，所以看起来才会如此凌乱。
　　就连他衣服上被刀划破的痕迹，也是早就拟定好的策略，而上面的血迹，也并非是他的，而是别人的。
　　也就是说，其实容桦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这场戏做出来是为了给旭帝看，也是为了给朝中的大臣看。
　　只有以这个办法，让朝中之人人人自危，后面处理起来卢家事情的时候，才会更加的顺利。
　　不然卢家盘踞朝堂已旧，往来姻亲党羽旁多，还会让旭帝顾及一二。
　　而经此以后，想来不论是谁都不会太过于想要插手此事。
　　毕竟荣华富贵是吸引人，可是谁都不愿与虎谋皮，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压上去。
　　这样的买卖，但凡只要是个人不蠢，便会知道怎么抉择。
　　旭帝圣旨已下，三法司接旨以后，朝堂之上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上奏，就连容桦求见之前吵的不可开交之人此时也是闭口无言。
　　不敢再提起半分之前的事情。
　　旭帝一眼扫过朝堂之上，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也不再跟他们继续谈论，只一摆袖，开口道。
　　“诸位爱卿既然无本再奏，退朝吧。”


第672章 母子相谈
　　内侍唱礼退朝，百官拜于金殿高呼万岁。
　　待旭帝离开之后，他们才起了身准备退朝回去各处继续忙碌。
　　容桦本来就是回京先来述职，此时便准备先回家去一趟，收拾收拾身上这一番狼藉，只是他刚抬脚还未走两步，便被另两位大人给拦住了。
　　容桦定睛一看，便发现这是宋、张两位大人，容桦心下一动，便已经知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只是面上不显，拱手与他们二人见了礼。
　　“宋大人，张大人，好久不见了，您二位这是？”
　　被称为宋大人和张大人的这两位，此时面上也有些尴尬，只是他们家中都与卢家交情匪浅，如今卢家之事，他们心中胆战心惊的，就想跟容桦套套消息，只是刚动身才发现原来还有人跟他们的目的一样。
　　“咳，容大人不必多想，您这一去衢州便是一月有余，我们这就是想关心关心您。”
　　此时正是出宫的路上，一起下朝的不少官员听到了衢州，也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上一听，毕竟先前容桦在殿中所奏，皆是他们上朝之时一般，说的大多都是一些重要之事，可更多的细节，是写在上奏的折子里的。
　　而钦差的折子是不通过内阁的，直接就到达了旭帝的手中。
　　所以其中所奏他们也不知道，便想来打探一二。
　　毕竟朝堂党争，他们多多少少都有涉及，而其中和卢家关系关系匪浅者并不少，此时谁都担心是否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牵涉入了这当中。
　　容桦面上叹了一声，露出了两分不忍，心中却是一哂。
　　“衢州的情况，的确是超乎我的想象，只是你们看我现在这一身，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啊。”
　　容桦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将扯了衣服露出了两分尴尬之色。
　　“好在陛下未曾追究御前失仪的事情，不然今日我这当真是…唉…两位大人，我们改日再说，改日再说，我先回府去收拾收拾。”
　　话到这里，宋大人也也无法再拦。
　　毕竟若是他们现在是此番模样，只怕也根本无心多说什么。
　　故而宋大人和张大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容桦直接出了宫门，宋大人看了看张大人，叹了一声道。
　　“那张大人不如我们去喝杯茶？”
　　张大人此时也是不知说些什么，只点了头。
　　“也好，宋大人请吧。”
　　他们因为各自和卢家有姻亲关联，平素走的便极近，衢州之事发，他们便讨论过是否要明哲保身，最后结果便是不了了之。
　　然而如今这般的情况，他们却只恨当时怎么就没有确定下来。
　　只是如今说也已经晚了，能做的就是现在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和卢家的关系了。
　　宋大人和张大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两分后悔。
　　而此时，旭帝正在翻看容桦上呈的关于衢州之事的奏折，越看他越是觉得心下火气更甚，然而火气未发，就有人来请。
　　“陛下，太后请您。”


第673章 母子争执
　　卢太后来请，其中意味自然是不必言喻。
　　旭帝本就是心烦，如今听到这番话，只将手中的折子折子一合，看了眼前的老货。
　　“你方才说什么？”
　　前来请旭帝的也算是卢太后的心腹之一，如今听到旭帝问话，虽未曾听到什么责问之语，心下却是一突，反应过来了她方才的的失言之处。
　　“陛下恕罪，是老奴失言，太后娘娘请陛下您去寿康宫中。”
　　她此时跪在地上，暗自骂了一句自己，怎么就忘记了收敛一二，竟然在旭帝面前犯了这个错。
　　她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旭帝，又极快的低下了头，等待着旭帝的责罚。
　　旭帝眸中神色未名，盯着下方跪着的人许久，才恢复了先前的神色，淡淡道。
　　“罢了，起来吧，你回去禀报太后，朕随后就到。”
　　未曾受到责罚，跪在地上的老嬷嬷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其他的，忙磕头谢了恩。
　　“是。”
　　卢太后来请，所为的不过是卢家的事情，旭帝本来已经被快被卢太后说通，准备暗中安排卢家想一个脱身的办法。
　　可是现在容桦上奏的这些事情，让他彻底不知怎么说卢家的好。
　　卢家的钱，大部分是落入了他的私库里，然而余下的钱财，也足够他们两三辈子都花不完，如此情景之下，若是还拿着什么说是为了他，这句话未免太过于可笑。
　　旭帝嗤笑了一声，将案上的奏章放进袖子里，这才让人备了辇骄。
　　从乾清到寿康并不算远，旭帝进殿看到卢太后脸上的肃穆之色，便觉得有些心烦，却也未曾说什么，只是仍旧上前恭恭敬敬的见了礼。
　　“参见母后，母后今日身体可还好。”
　　卢太后此时正在饮茶，听闻旭帝的话语，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也未曾喊旭帝起来。
　　旭帝倒也未曾管这个，直接便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等待着卢太后接下来的话语。
　　瞧见旭帝的动作，卢太后的眸中微闪，然而思及那会听闻的消息，又冷下了脸看了旭帝道。
　　“哀家听闻，皇帝下令于三日后进行三堂会审。”
　　旭帝心下冷笑，只觉得果然如此，然而他面上淡淡，只是敲了椅子扶手。
　　“母后好灵通的消息，朕明旨刚下，母后就知道了。”
　　卢太后被旭帝的这般态度气的心下一哽，随即又生生的压了下去。
　　“你是不是忘记了，现在被你关在刑部的是你的亲舅舅，三堂会审？怎么，皇帝是要斩亲断情吗？”
　　卢太后的质问，只让旭帝嗤笑出了声，他抬头看了卢太后，面上露出了几分嘲讽之色。
　　“母后不先问问您的好弟弟在衢州做了什么事情，就来指责朕不顾亲情，还是说需要朕提醒你，母后你姓卢而朕姓夜的事情。”
　　衢州之事，他并非未曾没有想过办法，可是卢家呢？
　　卢家在京城之中动手，便是摆明了卢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第674章 失和
　　“皇帝！”
　　卢太后被旭帝的这句话彻底激怒，再也掩不住眸中的怒火。
　　“你是我身上掉下里的肉，你的体内也留着卢家的血，这是不能磨灭的事实！”
　　旭帝此时嗤笑更甚，只将袖中的奏章抽出来重重的拍到了卢太后眼前的桌子上，露出了两分森然之色看了卢太后。
　　“太后应该看看这个奏章，看看你的好弟弟，究竟都在卢家做了些什么事情，对了，卢家还在京城之中，胆大妄为的试图袭击朕派遣的钦差，劫走囚犯。”
　　卢太后既然率先撕开了母慈子孝的假象，那么旭帝觉得他没必要还苦苦维持，毕竟在卢太后的心中，始终在第一位的就是她自己，怎么都不会轮到他。
　　“对了，这件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劫囚着不小心遗落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就是辨别卢家死士的铁片，太后还需要我再说说吗？”
　　卢太后此时心中愤怒不已，对于旭帝放在桌上的奏章根本没有翻开的想法，只是冷着脸了看旭帝。
　　“皇帝你不用多说，衢州的事情哀家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意图构陷卢家的伪证而已，你两个舅舅素来以你为重，皇帝就当真半点情分都不顾？”
　　旭帝对于卢太后，已经彻底心死，他揉了发酸的鼻梁，嗤笑出声。
　　“到了这个时候，太后觉得这件事还是朕一人能说了算？那太后当真是天真至极，这件事到了现在这一步，要怪只能怪你们卢家做事不留半点后路。”
　　旭帝无数次的不在卢家这一点上产生了怨怼，从而引发了对卢家的不满。
　　衢州之事，陈王既已发觉，那么他们要么当真做事做绝，将所有知情人尽数诛杀，以免泄露出半点消息。
　　可是卢家是怎么做的，逼杀陈王，还意图欺辱陈王妃，不仅放走了陈王的世子和郡主，还让陈王的旧部有所残留，如今来当了证人。
　　如若卢家当真不想做绝，那么让陈王闭嘴的方法有很多，可是他们偏偏选择了将陈王夫妇逼死。
　　这个棋，不论落到棋局中的哪一处，都是一把烂棋，必输无疑。
　　现在知道为惧了，那么早些时候，都在作什么。
　　卢太后看到旭帝的态度，便已经知道了他打算彻底的放弃卢家，她心中不甘，更是不愿意卢家就这样折损。
　　“皇帝，你别忘了，你能登基多了亏了我，你是真的要让我们母子情分走到最后那一步吗？”
　　此言一出，旭帝的眼中骤然生出了两分杀意。
　　他抬眼看卢太后，眸中满是冰冷的猩红之色。
　　与他登基相关的事情，素来都是禁忌，平素根本没人提起，他便也不再去想，而今提到这里，他便怎么都压抑不住那腾然升起的喋血之意。
　　“你忘记了一件事，你现在能安稳的坐在这里，也是多亏了朕，太后要是不想过现在这般安稳的日子，大可以直言，朕会看在我们母子一场的份上，好好的成全太后。”


第675章 破裂
　　旭帝从来都不觉得，他能坐上这个位置，靠的是卢太后的功劳。
　　毕竟他本来自小就聪慧，颇受先帝宠爱，若非是夜墨云出生，他本来应该是板上钉钉的太子才对。
　　他一直都觉得，先帝最属意的就是他，然而这一切却在莲妃怀孕之后，被骤然打破了。
　　莲妃当年入宫独宠已有多年，却一直未曾有孕，故而朝野上下皆以为莲妃此生都会无子，然而在他十三左右，莲妃突然有孕了。
　　这件事让他危机大增，却又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看着先帝的目光慢慢的转移到了莲妃和夜墨云的身上。
　　对于此事，他心中并非是没有恨。
　　但是卢太后所言，是靠她，旭帝只嗤之以鼻。
　　如果一定要说起来，卢太后为的更多的是她自己才是。
　　若他不是天子，那么卢太后如何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充其量不过是在王府里被接出去养老的太妃而已。
　　卢太后便是因为不愿意这件事，所以才费尽心思想要他登上帝位。
　　可卢太后丝毫没有这个认知，只是冷冷的盯着旭帝。
　　“皇帝既然不需要靠哀家，当年得知乾清的署名，为何会慌张失措到进宫来跟哀家哭诉，皇帝既然自己有办法，又为何知道哀家想做什么以后，半点都未曾阻止，反而还顺水推舟药坏了十七那个孽种的腿。”
　　卢太后冷笑连连，看着旭帝的眼中满是嘲弄。
　　“只可惜，皇帝的药好像作用不大，十七那个孽种如今还是站了起来，要知道当年属意十七的可不少，怎么，皇帝一点都不介意了？”
　　卢太后只觉旭帝既然毫无顾及之意，她自然也不需要再顾及什么。
　　旭帝眸中杀意更甚，看着卢太后只如同看一样死物一般。
　　“比不上太后当年构陷莲妃，然后假传圣旨生生闷死莲妃之事，更比上太后当年害死先帝之事，毕竟太后别忘了，先帝头上的伤，知道实情之人都是朕处理的，太后以为朕没有留后手？”
　　两母子互相揭底，却牵出了不少昔年的旧事。
　　然而却互相都不曾退让半分，卢太后一心只想保存卢家。
　　她自当年在夜寒琦那边伤透心以后，唯一所望便是卢家能够壮大，故而当年她知晓先帝属意夜墨云之后，便暗自开始运作起来。
　　先帝到了后期，疑心本就渐重，卢太后便是抓到了这点，构陷了莲妃与他人私通的罪责，先帝大怒之下，下令封了莲妃宫殿。
　　只是卢太后知晓，按照先帝的性格，纵使莲妃被软禁，也不过就是几天的事情，故而为了一不做二不休，卢太后串通了守卫，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直接将莲妃闷死在了宫里，并且伪造成了上吊身亡的样子。
　　而后先帝果真如用卢太后预料，不到第三日便下令人放莲妃出来。
　　只是她早已先行一步，先帝下令开宫，看到的不过也就是莲妃的尸体而已。
　　当时先帝大恸，直接晕厥过去，埋了病根。


第676章 先帝暗卫
　　当时夜墨云已经中毒，身体逐渐孱弱下来，双腿也开始无力，不良于行。
　　先帝本以为是莲妃之事，对夜墨云的打击太大，才会导致这个情况，所以心中自责之下，对于夜墨云反而更好了几分。
　　这件事让卢太后和旭帝心中都颇为不快，他们心中恨夜墨云恨的欲除之而后快，可又不能做的太明显，惹了先帝猜忌。
　　然而机会很快就到来了。
　　先帝察觉到了夜墨云的身体情况是因为中毒所致，所以暗中一直在进行追寻，那日先帝查询到这个毒药是从卢太后这里出去的，便直接找上了卢太后。
　　卢太后自然是不能认，故而只哭哭啼啼的否认了这件事，并且发誓他绝对不会做这些事情。
　　先帝性格偏软，在她的一番哭诉之中心软了下来。
　　而卢太后就是趁这个机会，直接一砚台砸在了先帝的脑后，先帝当时并未昏迷，却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卢太后便将莲妃同夜墨云的事情尽数告知了先帝，先帝气急之下晕了过去，再醒之时便已经不能言语。
　　那正是中风之状。
　　也是这个时候，旭帝哄的先帝将皇位传给了他。
　　然后在事成之后，让先帝病死在了宫里。
　　这些事情，除了他们母子二人，知情者当年已经被尽数解决。
　　不过实则如何，就只有他们二人知晓了。
　　旭帝扫过卢太后的面容，心下闪过了一丝冷意，他指尖轻扣桌面许久，方敛去了眸中的杀意。
　　“母后一定想要保全卢家也行，母后把父皇的那支暗卫的令牌给朕，朕可以安排卢家的退路。”
　　旭帝一直知道先帝手中有一支颇为隐秘的暗卫，他并非手上无人，只是不知晓那一支人如何，他的心中便难以安下心来。
　　而当年先帝是在卢太后宫里倒下的，先帝的贴身之物，也是卢太后接触的比较多。
　　所以旭帝一直觉得，这个令牌就在卢太后手中。
　　实则卢太后手中当真没有这个，只是不论她怎么说，旭帝都不信。
　　如今仍旧还是如此。
　　“这件事哀家说过很多次了，这个东西不在哀家的手上。”
　　卢太后甚至于翻遍了先帝屋内的每一个地方，都找不到这个东西，当年旭帝也曾问她这个问题，她思虑颇多，便没有否认。
　　却导致了旭帝一直坚信这个东西在她手上。
　　旭帝叹了一声，起身也觉得无甚好谈。
　　“太后既然还是不愿，朕也不勉强，卢家在太后心中既然不值，那与朕无关了。”
　　卢太后一哽，话语中便带了几分尖锐。
　　“哀家手上真的没有这个！”
　　旭帝对于这种话听的太多，只嗤笑了一声，定定的看了卢太后的眼睛，然后将他发现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要否认，也无所谓，毕竟这件事，若非我知道在你手上，我怎么会这么执着？当年我遇袭之时，有人在暗中救了我一命，他身上的东西，就是皇室暗卫的东西，母后既然说不在，那便说说这个？”


第677章 造假之事
　　这件事是他亲身经历，不然他也不会怀疑到先帝手上的暗卫身上，这样一只人手，若是卢太后此次未曾因为卢家之事，彻底与他撕破脸，那么就在卢太后手中也无妨。
　　毕竟按照卢太后自我的性格，行动东西最后也落不到别人的手中，因为在她心中最重要的还是还是她自己。
　　然而此番卢太后为了卢家，不仅不曾顾及他半分，反而变本加厉让他无法做。
　　那么这样的人，留在卢太后的手中就是万万不能的。
　　毕竟他的儿子已经足够大了，他可不想哪一日在睡梦之中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到时候他的儿子上了位，卢太后也不会有半分的影响。
　　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纵是有半点端倪，也需要扼杀在萌芽之中。
　　卢太后此时话语一窒，确实不知道怎么说好。
　　旭帝所说之事，她心中知晓，甚至于暗卫的来处他都一清二楚。
　　可是这却并非是先帝留下的什么人。
　　当年卢家与枭王约法三章，同时允诺了卢家三件事。
　　这第一件是，就是她让夜寒琦派人保护旭帝，当时朝局不稳，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卢太后担忧旭帝在这个时候出事，所以就找了夜寒琦。
　　可是夜寒琦却言明，他不会一直派人保护旭帝，最多只是三年。
　　就是在这三年之中，旭帝发生了意外，也让旭帝知道了暗卫的事情。
　　但是行动暗卫，早在三年期满之后，被夜寒琦召回了身边，更非是什么先帝手中的暗卫之说。
　　只是夜寒琦的事情，卢太后更无法说。
　　如果被旭帝知道了他与夜寒琦的关系，旭帝毕竟会同夜寒琦进行联络。
　　夜寒琦本来就不甚喜欢他们母子，若是被夜寒琦知道，其实夜寒琦一直以为的她父亲是为他而死的事情是假的的话。
　　夜寒琦只怕根本不会再顾及半点其他的什么东西，直接动手。
　　没错，这件事本来就是卢家当年为了保命编造出来的。
　　卢父当年的确是丧生于山贼的手中的，只是这个同夜寒琦并无什么关系，是卢家的商队遭遇了袭击的时候，被山贼杀害的。
　　当时卢太后自知事情闹大了，便将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她的大哥。
　　而他们就是抓住了夜寒琦重恩这一件事，编造了这件事出来，让夜寒琦暂且放过了她们。
　　只是这件事，后来他们便甚少提起。
　　因为她甚至，一句谎言，若是在聪明人面前说多了，那么迟早会被发现。
　　夜寒琦当时恢复记忆之后，对失忆之时的事情便不甚清楚，可是卢太后不敢赌。
　　万一刺激到了夜寒琦，让夜寒琦想起了当初他失忆之时还见过卢父这件事。
　　更何况，卢太后太过于清楚旭帝。
　　旭帝厌恶汉王，并非是因为汉王扰乱了皇室血脉，而是因为汉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能耐，根本没有压榨的价值。
　　而夜寒琦…
　　他根本不是旭帝能招惹的人，夜寒琦那个男人，从来都不畏惧同归于尽。


第678章 不速之客
　　旭帝母子于宫中发生的这些事情，夜墨云此时自然是不知晓，甚至于他此时也无心关注。
　　只因为他现在有大麻烦了，而这个麻烦便是眼前突然造访的一个不速之客。
　　此时，被卢太后心心念念惦记的枭王夜寒琦正坐在主位上，端着摄政王府婢女上的热茶，悠哉游哉的品着杯中的香茗。
　　而身为主人的夜墨云同小明哥正坐在下面的座位上，脸色十分的难看。
　　“十七府上的茶，果真是好茶。”
　　茶香扑鼻，夜寒琦却好似完全未曾看到他俩的神色一般，满满饮了一口香茗，这才慢悠悠的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抬眼看了夜墨云。
　　“怎么，十七这是因为王叔未曾在你成亲之时来给你道谢，就记恨上王叔了？如今连王叔来饮杯茶都这般不情愿。”
　　面对夜寒琦的打趣，夜墨云面色微沉，面上却是不动如山，不咸不淡的回了过去。
　　“王叔日理万机，此等小事不在心上也是正常之事，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王叔此来，恐怕可不是饮茶这般简单。”
　　夜寒琦施施然的掸去了衣袖上的灰尘，指如疾风之势，便已经捏住了一只小虫子，他自袖中取出了一个小木盒，将那小虫放入了盒中，无视赵明歌越发难看的脸色，将木盒推了过去。
　　“十七媳妇，虽说蛊虫这种东西旭国少见，平素知道的也不过就是宫里那两位，不过还是不要乱放比较好，毕竟这东西出自哪里，还是很好查到的。”
　　他话语不轻不快、不急不缓，明知道这是蛊虫，然而却也未曾带着半分怒意，赵明歌自他入门起，便感觉到了一阵无形的危险，几番试探之下，却发现他果真是深藏不露。
　　枭王之名，赵明歌自然是早有耳闻，只是传闻之中这个王爷素来沉溺酒色之中，根本少有出现在人前之时。
　　而今赵明歌观他眉宇神色，却完全不似传闻中的那般，起码他眼中精气内敛，浑然不似纵欲之人。
　　夜墨云往前挪了两步，挡住了夜寒琦看向赵明歌的目光，他面上沉凝一片，直接看向了夜寒琦的双目。
　　“王叔，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
　　夜寒琦看了夜墨云的动作，啧了一声往后靠了些许，漫不经心的把玩了桌上的茶盏。
　　“小十七啊，你还是这么不可爱，难为你媳妇竟然能受的住你，不然我看你这辈子怕是只能打光棍咯。”
　　夜寒琦此话一出，夜墨云倒是嗤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两分戏谑。
　　“王叔是在说你自己吧，我知道王叔的意思，不过没有可能，王叔应该知道，我能走到现在，就绝对不会在此时放手。”
　　被称之为老光棍的夜寒琦此时眉峰微挑，颇为自恋的捻了胡须。
　　“哈？本王潇洒英俊，纵使如今已近耳顺，看起来也不过是不惑而已，小十七就不必担心了，只不过嘛，这件事你当真不再考虑一二？”


第679章 以问题换问题
　　“不考虑，这件事并无考虑之处。”
　　面对夜寒琦的再次确认，夜墨云想都未想，直接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的话语。
　　夜寒琦幽幽一叹，面上也带了两分落寞，他摇了摇头，眼中却是闪过一阵精光。
　　“就算是用你最关心的事情交换也不行？”
　　夜墨云眸光微闪，看着夜寒琦的目光中似乎也有所动摇，只是不过一瞬，就又恢复如初。
　　“王叔，如果是一年前你和我说这句话，或许我会考虑，如今不用了，我对于这个事情，已经放下了，倒是王叔你。”
　　他目光如炬，目光中似有无限探究之色一般。
　　“我一直都很好奇，王叔你明明对他们算不上上心，为什么到了这一步，会选择这个？”
　　夜墨云对于夜寒琦的感情一向十分复杂，毕竟若真的说起来，夜寒琦算的上是他半个师父，可是…
　　夜墨云如今处事能有多老练，曾经就被夜寒琦坑过多少次。
　　而且，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也摸不清楚夜寒琦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又想做什么。
　　就譬如一开始让他踏上这个皇权之争的明明就是他，可是如今想要他放过卢家的还是他。
　　夜寒琦甫一出现在此，夜墨云便猜到了他的来意，只是未曾直接明言而已，而后他与照明个谈了两句，却直接点破了摄政王府的设计，这才让赵明歌也陷入了头疼的境地。
　　夜寒琦究竟有多强这个事情，夜墨云并不知道，他只知晓，如若是夜寒琦当真有心思，起码现在坐在那个位置的上的，怎么都不会是如今的旭帝。
　　可是他偏偏又对那个位置表现出的是没有半分的兴趣。
　　所以这个问题，夜墨云早就想问了，却一直没有问出口，而今夜寒琦上门，又勾起了他对于这个答案的兴趣。
　　只是夜寒琦并未如他所料的一般，反而面上闪过了一丝震怒，连眼中都带了几分震惊一般。
　　“你说什么？你要放弃？”
　　夜墨云对于他的想法一向是摸不透，而今收到这个质问也并无什么其他的感觉，只是点了头。
　　“比起这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更何况我发现了一个更适合的人选，他会比我更加的合适。”
　　夜寒琦此时面上是彻底的沉了下来，他垂眸压下了一闪而过的阴鸷之色，冷冷道。
　　“是谁。”
　　夜墨云察觉道他话语有异，眼中只闪过一丝犹疑，随之也换上了一副冷色。
　　“王叔不觉得你对于这件事，关于的太过了？其中缘由，总要给我知晓一二吧。”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端着手边的茶饮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道。
　　“左右王叔不愿说，我也不想说，倒不如一个问题换一个答案，这样岂非更好？”
　　这个提议从夜墨云嘴里而出的时候，夜寒琦着实愣了一瞬，他抬眼看了夜墨云，倒是蓦然笑了出声，一扫先前的阴鸷。
　　“这个主意倒不错，看起来坦诚的多，那就从下一个问题吧，你先。”


第680章 爱美人不爱江山
　　既然公开布诚，那么也必要再搞那些弯弯绕绕。
　　“你刚才动了杀心，是为什么？”
　　那杀气只是一瞬，并非并非是冲着他的来的，夜墨云想从夜寒琦身上知晓的消息并不少，故而他并未直接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反而是从最近的开始。
　　夜寒琦轻声嗯了一声，思忖了用词，这才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不满意你找到的人，既然你找了人接手，那么只要那个人消失了，你便不得不准备接受了，毕竟而今我满意的人并不多。”
　　或许说是根本没有。
　　夜寒琦对于先帝的这些子嗣，除却夜墨云之外尚且耗能看在眼中之外，其他的那几个都完全看不上，一个二个身为皇室的子弟，却半分都没有夜家的血性。
　　若非衢州之事特殊，但凡只要是陈王未死，他只怕早已将人拎到面前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更别提现在别诸多人看好的夜楚风和叶楚珣，在他的眼中都不过是旁门左道罢了。
　　夜寒琦冷哼了一声，继续道。
　　“既然你问完了，那就该我了，理由。”
　　他所要的理由，不过是夜墨云为何突然做这个决定的理由。
　　而夜墨云沉凝了几许，才抬眼看了夜寒琦。
　　“这个理由同王叔的理由并没有太多的差别，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注定并非该我完成，放弃不过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罢了，不然王叔你自己事实？”
　　夜墨云的话说的似是而非，听的夜寒琦直接拍了桌子站了起来，他面上冷笑，就差没直接指着夜墨云鼻子开骂。
　　“放屁，我的理由你根本就没有理由，我对那个位置没有星期，十七，我告诉你，当年乾清宫匾后的遗诏就在我手中，你要是没有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就直接将遗诏公开，你要不要试试？”
　　夜寒琦语不惊人死不休，就连夜墨云也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一直以为先帝的遗诏是被旭帝给替换的，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在夜寒琦的手中，只是夜寒琦为什么会有这个。
　　夜寒琦和夜墨云相处了不少时日，更甚至，夜墨云算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而今看到他面上的神色，便猜到了他的想法。
　　他冷笑了一声，直接道。
　　“彼时你腿脚不便，又身体孱弱，我担心遗诏公布之后，暗中便有人坐不住了，故而暗自取走了那封遗诏，后来那位手上拿的不过是一份伪造的罢了，而今你羽翼已丰，腿疾也好了，那这份遗诏也该是时候现世了，你要是不老实说，那就别怪我了。”
　　这已经能算的上是赤裸裸的威胁，夜墨云顿然有些头疼，只一五一十道。
　　“王叔，我曾经也以为，皇位是我一生所求之物，然而自从和歌儿相知以后，我才觉得早已不起半分波澜的心，再次的跳动了起来，我对于皇位反而不执着了，如若当真让我选择，皇位不在我的选择之中，所以即便是这样，王叔你还坚定你的想法吗？”


第681章 继承人
　　这番话，夜墨云本来不准备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毕竟他不想让夜寒琦觉得这一切都是赵明歌弄出来的事情。
　　不论是哪一国，世人对于女子都是比较苛责的。
　　单不论其他，便是他长姐玉容公主便能看出一二，玉容公主强势，便是不想听某些人嘴里的废话。
　　她是公主，并无和旭帝争位的威胁，故而旭帝怎么都不会在明面上苛待于她，甚至于偶尔还要以示恩宠。
　　可是玉容公主暗中所受的闲言蜚语并不少，他将赵明歌放在心尖上，自然是不愿意有半点的流言出现，免得扰了赵明歌的耳朵。
　　只是夜寒琦听闻这番话后，并未产生任何的愤怒，反而带了几分疑惑，起身到了赵明歌的身前仔细的打量了赵明歌。
　　赵明歌本来安安静静当着花瓶，如今却被这阵诡异的视线打量的心里都发了毛一般，夜寒琦给她的惊讶已经太多，然而就算是这样，被一直打量着的滋味也不好受。
　　赵明歌正准备开口，便看到夜寒琦突然拍了手，恍然大悟道。
　　“难怪我一直都觉得十七媳妇的名字耳熟，你是柳如霜的女儿？”
　　夜寒琦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未看向夜墨云，反而还是盯着赵明歌上下打量着。
　　照明个心下一哽，突然在想这不会又是她娘留下来的什么债吧，只是面上不显，点了点头。
　　“是，枭王知道我母亲？”
　　夜寒琦撇了撇嘴，明明年逾六十却带出了几分小子气性，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这句话导致的。
　　他往位置上一坐，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这才道。
　　“起止认知，你娘原来是我的小师妹，可惜老师去的早，他去的更早，她还小的时候，我还抱过她来着，当年钦天监那边，也是她求我帮的忙，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们的时间就那么巧。”
　　夜寒琦的一番话，这下子是真的让夜墨云和照明个有些惊讶，他俩直勾勾的盯着夜寒琦，将夜寒琦看的有些莫名。
　　“王叔也知道当年的事情。”
　　夜寒琦傲娇的哼了一声，神情之中带了几分自得，然而开口却是未曾回答夜墨云的问题，只道。
　　“说好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看在我心情好了，我问你一个问题，接下来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你想好了再想答不答吧，我想知道你看重的人是谁。”
　　夜墨云一愣，面上有些犹疑，他垂眸思索了几许。
　　“王叔答应不会对他们下手。”
　　夜寒琦嗤笑了一声，对于这句话算是嗤之以鼻。
　　“说的我真的要出手，你不会安排人一般。”
　　夜墨云面上神色未改，只道。
　　“这不一样。”
　　这下子换夜寒琦心塞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夜墨云偶尔的死心眼究竟是跟谁学的，只是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如果他们能通过我的考核，我就不动手。”
　　听到了夜寒琦的保证，夜墨云这才放下心来。
　　“是夜楚璃，不过我有意培养夜楚暄做我的继承人。”


第682章 夜墨云的不解
　　夜楚璃的名字让夜寒琦愣了一下，他其实甚少直接和旭帝的几个儿子进行接触，只是他手上暗卫早已被他安插在各个地方，故而定期会有人将这些皇子的信息上报给他。
　　在他的记忆里，夜楚璃不过是一个寄养在别的妃嫔处的皇子而已。
　　身后并无显赫的家世，又无外戚的加成。
　　如果一定要说起来的话，这两点刚好就是加分项。
　　毕竟没有显赫的家世，那么他自幼所感便会比那些自视甚高的皇子多了两分眼界和思量。
　　而没有外戚的话，更是直接避免了现在卢家的这种情况，外戚干政本就是大忌，而仗着这个身份肆意妄为者却更加可恨。
　　夜寒琦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他到底也老了，如今想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只觉得累的慌。
　　卢家若非当真与他有那样一番因果，他当真不想插手任何一件事，毕竟卢家所为，一直都是他最厌恶的事情。
　　所以他不喜卢青玉，后面也不喜与卢家多往来。
　　可偏偏就是因为这其中有故，又让她不得不涉足这其中，然后如今还为了卢家之事操心。
　　如今夜寒琦的问题已经到得到了答案，接下来便轮到夜墨云发问了。
　　夜墨云看了一眼赵明歌，这才转回头看了夜寒琦。
　　“王叔你说，你是歌儿母亲的师兄，但是为什么我从未听你提起过这件事情？”
　　这个问题，是赵明歌所在意的，她从未在哪一个地方听说过相雨茹或者是柳如霜有一个师兄的存在，而原主的记忆里更是毫无半点关于夜寒琦的记忆。
　　甚至于，赵相都未曾提及半分。
　　那么这件事，若非是造假，便是定然有什么原因。
　　夜寒琦啧了一声，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这才道。
　　“因为这是师妹的意思，天选之女的事情太过于重要，她求我帮忙之时，便说过她希望她的女儿这一生就这样平平安安的长大，就算再艰难，都不需要我出手，甚至于让我最好忘记她有个女儿的事情，我知道其中的隐情，所以就一直让自己忘记，没想到这么多年，当真差点忘记了这件事。”
　　这是柳如霜的请求，他当年虽然有反对，却也尊重柳如霜的做法。
　　毕竟在他看来，命数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能改的，一个人越是想改变什么，有时候来的就越是什么。
　　这件事，现在无疑也在赵明歌的身上显现出来了。
　　而且，改变的代价往往过于沉重，以如此的代价换来一个不稳定的未来，有时候当真是不值。
　　当然柳如霜觉得很值，他也未曾反对过。
　　“那好，第二个问题，王叔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让我放过卢家。”
　　这件事是让夜墨云最为费解之事，他的记忆里，卢家这种行事一直为夜寒琦所不齿，故而卢家当真伏诛，夜寒琦应该拍手称快才是。
　　可是如今夜寒琦不仅事事反常，还亲自到了摄政王府，为的还是卢家。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第683章 夜寒琦的往事
　　夜墨云问出的这个问题，在夜寒琦的思索范围之内，他看了一眼夜墨云，只觉得头疼更甚，陈年旧事有事并没有什么拿出来说的必要，可是涉及到这些事情上，偏偏就不得不将这些翻出来说。
　　夜寒琦思忖了一下这个故事从哪里开始说起，然后从头说了一遍，甚至于关于旭帝的身世，他都未曾隐瞒一二。
　　他不喜欢旭帝，并非是其他，而是因为他一开始就知晓，卢青玉其心不正，她一手教出来的孩子并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他当年卜了三卦，皆是凶卦。
　　后面的发展，果然如同他预料的一般，旭帝并非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他的种种做法，皆是将他自己的名声和风评放在第一位的，而非是天下的百姓，这样的帝王，根本没有继续辅佐的必要。
　　他也并非没有派过人前去引导旭帝，那时旭帝尚且年幼，他以为或许这个孩子能超出他的认知，可是结果却不尽理想。
　　自此以后，他便对旭帝彻底的死了心。
　　他不涉朝堂，是因为当年旧部甚广，他们对他的期待太高。
　　而他本就愧疚先帝，更不能做出任何事情先帝的先，故而不论当年先帝劝过他多少次，他都未曾松口，只一心蜗居于王府之中。
　　直到先帝出事之后，他才如梦初醒，连忙入宫，却已经晚了。
　　唯一来得及的，只有取走先帝那一封并不成熟的遗诏。
　　先帝的遗诏，是早就放进去的，他本以为他能活到夜墨云成年之后，故而便毫无压力的将遗诏放了进去，做他身后安置之事。
　　可是当年夜墨云年仅几岁，又身体孱弱、腿疾反复。
　　这种情况下让遗诏现世，无疑会生出一场风波，更有甚者会威胁到夜墨云的生命，故而他才取走了这份遗诏，后面暗中找到了夜墨云，教导了他。
　　不得不说，夜墨云的确不愧是先帝看重的幼子。
　　他不仅聪慧有余，甚至颇有思量。
　　故而夜寒琦一直将夜墨云当作下一任旭帝来看，虽说而今不甚理想，他却也没了什么强求的心思。
　　将他与卢家的恩怨说完，夜寒琦只觉得口渴不已，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才有些唏嘘到。
　　“就是这样，我也并非想要为难你，卢家的人我不是尽保，给他们留下点根，让他们回湖州便是，落叶归根，这或者就是他们的宿命。”
　　夜墨云个赵明歌听完夜寒琦的一番故事，脸上尽是愕然之色。
　　旭帝的身世，应该是最好让他退位的办法，然而这个念头只是一转，就过去了，甚至于未曾升起半分波澜。
　　只要旭帝身上流的是夜家的血脉，夜楚璃和夜楚暄便无太大的问题。
　　只是赵明歌听完夜寒琦的话语以后，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她努力从原主的记忆里扒拉出了许久之前的记忆，然后面上有些疑惑的看了夜寒琦。
　　“王叔，你确定卢家老爷当年是因为替你引开追杀之人后才消失的？”


第684章 当年端倪
　　夜寒琦被赵明歌的话问的有些愣神，他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我曾经让人去湖州那边查过，卢家老爷的失踪时间的确是那段时间不假，其中的大部分事情和卢家说的并无什么出入，所以应该就是这个样子，毕竟是一条命，若是卢家老爷在，只怕卢家现在也不会如此。”
　　说到这里的时候，夜寒琦的心中满是唏嘘。
　　他心中有愧，便是一直觉得愧对于卢家老爷，或许也是因为他早逝，所以他才一直觉得若是卢家老爷在，那么卢家如今的情况也能遏制一二，起码卢家的野心不会大到这个地步。
　　可是有时候又想想，这岂非不是他自欺欺人。
　　所以他甚少管卢家之事，便是卢家有意接触，他也没什么心思跟卢家又半点的接触。
　　可是而今这个事…
　　卢家只怕这一支一个都留不下来了，若非如此，他又岂会管卢家的死活，他们自己造的孽，本来就该他们自己担。
　　就如同卢青玉一般，她当年的算计谋求的到的后果，也该她自己承受才是。
　　赵明歌此时纠纷万分，她看了看夜寒琦，整张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只是原主里的记忆里关于那一段也是模模糊糊的并不真切，一时间也让她不知道怎么说。
　　“歌儿，怎么了？”
　　夜墨云转头看到了赵明歌的表情，面上也升起了两分担忧之色，他牵住了赵明歌的手，安抚道。
　　赵明歌沉默了两秒，然后才开了口。
　　“王叔，我觉得这中间你应该重新查一下，我记得我曾经听到赵明月和卢氏谈话时说过卢家老爷…当时卢氏明明说，卢家老爷是在一次走货的时候，被山贼劫杀的…而且是因为当时的那群山贼贪财，狮子大开口之下，和卢家谈崩了，才撕了票…”
　　这个事情，是原主无意中听到卢氏和赵明月说到的。
　　原主哪个时候痴痴傻傻的，卢氏看到原主，也并未太过于放在心上，毕竟她觉得就是卢家的事情而已，又没有什么隐秘的消息。
　　更何况，原主不过她们母女玩弄在手心中的玩物罢了。
　　只是她们不知道，原主虽然痴傻，但是记忆却是超群，而赵明歌穿越过来以后，更是将之发展到了极限。
　　夜寒琦此时面色一沉，浑身都冒出了丝丝黑气，他手上握了椅子扶手，面上却是笑的如沐春风一般。
　　“这件事我会再去查一次，卢家果然是好算计，看来是我一直小瞧了他们了。”
　　夜寒琦说这句话的时候，好似每个字都是从牙齿中挤出来的一般。
　　他自诩聪明一世，却不料而今才发现，他或许被人摆了一道。
　　这件事足够挑动他的怒气，也足够挑动他的神经。
　　夜墨云暗自笑了一声，面上却是未显，反而轻咳了一声，关怀道。
　　“卢家在湖州盘踞已久，只怕从湖州百姓处难以探查出来，王叔你要不要问问湖州附近的？”
　　夜寒琦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未曾反驳。


第685章 井底之蛙
　　夜墨云见好就收，便收起了那几分幸灾乐祸的心思，带了两分正色。
　　“夜楚璃的血脉并无什么问题，这件事当年既然无人知晓，如今就更不会有人知道这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王叔也可以放心，毕竟你当年挑的人，你还能不放心吗？”
　　夜墨云所说的，并非是其他什么人，而是当年夜寒琦为他挑选的师长。
　　夜寒琦当年暗中接触他时，他虽然不知道其中的意思，然而却未曾从他的身上感到敌意，故而便掩下了心思和夜寒琦接触了起来。
　　夜寒琦对他的确是不错，甚至于在他初露端倪之时，也未曾说什么反对的话语，反而是为他寻来了那些人。
　　只是兜兜转转，他如今对于皇位并无太多的心思。
　　一切到了最后，这些人反倒成了给夜楚璃准备的，倒也算是缘分吧。
　　夜寒琦沉默了几许，心下思绪百转，最后倒还是放弃了，叹了一声。
　　“既然你主意已定，那就这样，不过我也说过了，除非他能通过我的考核，否则没有合适的人之前，你就给我做好上去待着的准备吧。”
　　赵明歌暗自撇了撇嘴，心中腹诽道。
　　考核这种事情还不是你说了算，想抓夜墨云当壮丁就直接说就是，哪里需要这么拐弯抹角的。
　　夜墨云倒是未曾开口说什么，只是点了头。
　　“王叔你大可以放心，楚璃那孩子的资质不错，你不用想这么多的。”
　　对于夜楚璃的成长，他是看在眼里的。
　　不得不说，他的眼光的确是不错，夜楚璃刚学了这么一段时间，行事和眼光都有所成长，在某些事情上面也有了独特的见解。
　　夜寒琦听了这话，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饮完了案上的那杯热茶才起身。
　　“行了，我今日来本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卢家的事情不管如何，杀戮太重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其他我没有意见，你也不用再多猜我要做什么了。”
　　说完这话，夜寒琦便准备离开了，只是他刚抬脚，面色突然有些奇怪，他抬眼看了一眼赵明歌，若有所思道。
　　“说起来我都快忘了，你最近盯一下夜楚风，他最近不太安分。”
　　这个不安分，便说的有些款，夜寒琦意有所指，夜墨云也只是点了点头以示知晓。
　　“夜楚风一直都不太安分，他如今能想出来的办法不外乎就是那几个，只不过就是不知道他的胆子究竟能大到哪个地步了。”
　　他嗤笑了一声，眸中闪过了两分嘲弄。
　　夜楚风如今能想到的办法，若是想尽快登基，能选择的办法也无非是那几个而已。
　　学旭帝，亦或是勾结外臣逼宫。
　　只是这几条，无论是哪一条都都足以彰显出他注定失败的结局。
　　想到这里，便是夜墨云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曾经还曾将夜墨云当成对手，如今想来不过是觉得有些可笑。
　　夜楚风早就被皇后给养废了，他自以为的一切，其实不过也是说明了他只是井底之蛙罢了。


第686章 会审
　　夜寒琦啧了一声，也未曾发表其他的言论，只是负手出了正堂。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不过这个也是个好机会，毕竟如若发生的话，一定会很有趣才是，到时候记得喊我看戏。”
　　他素来都喜欢这种看这种热闹，毕竟只是想想，一个人若是养了多年的听话的狗，突然有一日的发了疯，咬了这个主人，那么主人的神情一定会很有趣才是。
　　特别是当他看到，这个狗的绳子其实是牵在自己的儿子手中的时候。
　　只怕会更加的有趣。
　　夜墨云看着夜寒琦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还未完全完全放下心，就只看到那夜寒琦坐过的椅子，可怜的椅子把手颤颤巍巍的抖了一下，随之化成了一堆碎末。
　　夜墨云：……
　　赵明歌：……
　　他俩面面相觑半响，夜墨云才忍不住扶了额头，有些无奈。
　　“我还以为王叔当真不介意，没想到…”
　　赵明歌此时也从先前的神思中回过了神来，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夜墨云此时也没什么想呆在正厅的心思，直接牵着赵明歌的手回了书房，才开口道。
　　“歌儿，怎么了？”
　　赵明歌的脸色先前一直都不太好，他也不知道其中的因果，如今无人倒是可以问出来了。
　　她咬了下唇，沉凝了几许，方泄了气未曾再纠结于先前的事情。
　　“我没有事，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不仅不畏毒，便是蛊也不怕，我总觉得一切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只是想来想去，也没有太过于深究的心思。”
　　她并非是对什么都这么好奇，只是夜寒琦给她的直觉很是危险，让她不得不去在意这个人的具体身份，却又似乎有什么在阻止她继续探究下去一般。
　　提起夜寒琦，夜墨云其实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揉了赵明歌的头，叹了一声。
　　“王叔那个人就是那样的，看起来身上有很有的秘密，让人想要深入的探究，只是有时候不知道其实也挺好的，毕竟他不仅不会告知你，或许还会误导你。”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种感觉并非他随口一说，而是亲身经历。
　　他和夜寒琦待的时间并不算少，被夜寒琦坑过的次数自然也不会少。
　　只是他少年早慧，在摸清楚了夜寒琦的性格之后，便暗中坑了回去，就算是夜寒琦一度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也拿他没有办法。
　　只是这样的日子到底很少，后来太多的事情压在他的身上。
　　那曾经的稚气也慢慢的退却，就连夜寒琦看到他，也会忍不住的叹气说，他越长大越没有小时候好玩了。
　　这些记忆都已经太过于久远，然而想起来却是恍若昨日一般。
　　赵明歌看着夜墨云眼中闪过的怀念的神色，心中的种种念头也一瞬间消失无踪，只是握住了夜墨云的手，一起商量了接下来的事情。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三堂会审开始了。


第687章 开堂
　　三堂会审是由三法司共同主持，在大理寺进行审。
　　而旭帝因为对于此事一直颇为关心，故而也到了大理寺中，只是未曾声张，只有三法司之人知晓。
　　赵明歌因为想去看看这个案子的审理，故而磨了夜墨云许久，才如愿的易了容跟在了夜墨云的身边，一同到了大理寺。
　　夜墨云此番算是来坐镇的，毕竟旭帝不出面，卢家和陈王世子身份都颇为特殊，若是无人坐镇，只怕三法司只怕也会很为难。
　　这种事情并非是第一次出现，毕竟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的官员位阶虽已经不低，然而有些时候，所遇到的人未必比他们低，这种时候，总会有一些所谓的心照不宣出现在这里面，而此事是响了震天鼓的，又岂会容得下半分所谓的心照不宣。
　　旭帝不出面也是这个原因，他毕竟与卢家关系匪浅，如若直接出面，只怕是会对审理造成什么影响。
　　也怕京城的百姓说他包庇亲族，故而他虽然在后堂旁听，却未曾正式出面。
　　那么唯一能适合，并且不落人话柄的，也唯有夜墨云了。
　　此时三法司之人皆已入座，夜墨云撩袍坐于位上，易容过的赵明歌便站在夜墨云的身后，假装她并不存在。
　　前来观看审理过程的百姓早已在外等候，一个个的扬着头准备看这场大案。
　　震天鼓多年未响，如今骤然响彻京都，他们无不好奇其中缘由究竟如何。
　　此时公堂惊堂木一拍，嘈杂的声音便瞬间寂静下来，而后便有人喊。
　　“传原告与被告！”
　　此言一出，便有早已守在此处的人将他们带了上来。
　　先入堂中的是陈王世子，经过京城一月的修养，陈王世子早已不复先前的那般瘦弱，苍白的脸上此时也算是有了些血色。
　　随之入堂的便是容桦从衢州带回京城的状告者，他们虽然来到京城已久，却到底还未曾完全熟稔京城，更何况他们自来了以后，也未曾出去走上两步，如今上了堂便怎么都看着显出了几分怯弱的神情。
　　最后被押解上堂的就是衢州太守和他的两个公子。
　　衢州太守是容桦从衢州带回来的，而他的两个儿子却是直接在卢家主的家宅里被人抓出来的。
　　夜墨云听说当时发生这件事之后，卢家主的鼻子都快要气歪了，只是他却只能捏着鼻子，没有半点办法。
　　卢家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往日里和卢家往来亲热之人，如今都退避三舍，皆害怕被牵扯出什么其他的事情来。
　　卢家主除了在心中骂几句白眼狼，却只能暗中转移些许族人离开。
　　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已经不算是容易了。
　　他却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这样努力的保全一些卢家的血脉。
　　若是容桦当真将衢州的什么罪证都拿到了，不单是卢家老七，就连他也跑不了。
　　那些事情，本就是株连九族的之罪，一旦被落实下来，九族之中，便是有他。
　　只怕到时候，就晚了。


第688章 诡异的香气
　　会审已开，一时外面鸦雀无声，无疑都在等待着堂内的动静。
　　一股熟悉的香气蓦然萦绕在鼻尖，赵明歌抽了抽鼻子，不留神色的往外看了些许，却并无发现。
　　夜墨云此时敲击桌面的手一顿，微不可察的往后靠了靠，压低了声音问道。
　　“怎么了？”
　　赵明歌此时也有些疑惑，她暗中撒了一把药粉在脚边，摇了头。
　　“有些异样，具体我不敢确认，我需要出去一趟。”
　　赵明歌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本来是想来看卢家的审理的，结果现在只怕审理看不成，还得去探查下究竟是谁在这里准备做什么。
　　夜墨云顿了一下，思忖了几许才应许了赵明歌的说的这件事。
　　“绛衣应该在如今看热闹，你要是想做什么，让他带你去，流风跟着他在，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接应。”
　　流风的伤虽然重，但是赵明歌是谁，故而他不过是在床上躺了几天，便已经恢复了大半，也能下床走动。
　　就连动手，只要不是遇到特别棘手之人，他也能较量一二。
　　流风未曾恢复之时，叶绛衣每天愁眉苦脸的趴在流风的床头，发誓他绝对不会再乱来了，如若食言，就换他下次这样躺着。
　　流风当时听的直翻白眼，最后也忍住了没有直接动手成为第一个打死主人的暗卫。
　　结果等流风能下床以后，叶绛衣便又跟之前一般，好似要把先前没有玩够的事情再玩一次才行，天天拉着流风这里来哪里去的。
　　今日三堂会审，只怕他此时就在不远之处，趴在哪里看热闹。
　　夜墨云想到这里，心中便不免有些失笑，就连赵明歌都不禁莞尔。
　　她虽然与叶绛衣相处不久，但是叶绛衣的性格却着实讨了她的心。
　　赵明歌点了头，便趁着无人注意，从后面悄悄的留了出去。
　　要找到叶绛衣其实并不难，毕竟叶绛衣的身边还有一个她的病人流风。
　　流风当时受伤太重，赵明歌在从圣药族带回来的蛊虫之中找了一只合适的，才算是保住了流风的命，并且未曾伤到他的根底。
　　而今流风伤势未曾痊愈，蛊虫自然也未曾被她取回。
　　故而想要找到流风，只要催动蛊王，便易如反掌。
　　甚至于根本没有废什么时间，赵明歌就找到了此时趴在大理寺正门旁的墙上的叶绛衣，尽管流风满脸‘我不认识他’的表情，却仍旧未曾走开。
　　看到赵明歌过来，流风开始还有这愣神。
　　毕竟赵明歌此时是易容的模样，流风也不能确定她是敌是友，他警戒的姿态已经暗中提起，然而越是接近，便觉得违和感越重，甚至隐隐透露出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流风本就是暗卫出身，对于观察和直觉，都有非常敏锐的感知力。
　　待赵明歌走进之时，他脑子里的画面甚至已近完全成型，他松开了握在刀把上的手，看着赵明歌露出了一抹笑容。
　　“王妃，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第689章 云双楼
　　这下子倒是换赵明歌有些诧异了，毕竟她今日的易容已经算是足够平凡，而她自诩手段并不差，流风竟然这样都能认出她？
　　看到赵明歌眼中的讶然，流风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平心而论，赵明歌的易容的确是已经不算差了，只是叶绛衣本来也是易容的一把好手，他跟了叶绛衣这么久，对于易容的分辨自然也无形之中强了不少。
　　…毕竟损失有一个擅长易容的人，有事没事就易容来找你麻烦，想来不论是谁，都会在这个方面有所长进的。
　　只是流风的这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他看了趴在墙上毫无所觉的叶绛衣，认命提起飞身将叶绛衣拎着后颈给提溜了下来。
　　看戏看到一半的叶绛衣就这样被流风拎在了手里，他虽然心有不满的哼哼了一声，然而看到赵明歌之时，确实极快的收敛了起来，落定以后拍了拍袖子上的灰，才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表嫂，你怎么突然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
　　赵明歌此时算是彻底的叹了一声，得，又来一个什么都没说，直接看破她易容的。
　　只不过这些终究都是小事，想起刚才闻到的那股香气，赵明歌眸光一黯，也顾不及其他的。
　　“我本来是想来看卢家的案子的，只是没有想到，刚才我在案上闻到了一阵香气，虽然那个味道很，但是我不会闻错，那是黑曼罗的香气，我想问问，京城里有没有哪里有这种奇花？”
　　黑曼罗是一种极其少见的话，这种花必须有人精心打理和拾缀，不然的话极其难以养活。
　　然而黑曼罗只要一旦养到开花成熟以后，它的整个花便会带上一种毒。
　　这种毒会令人产生幻觉，从而全身麻痹。
　　若是吸入的量够多，还可以配合一段乐谱，操控别人的心神。
　　这是赵明歌在药王经上看来的，她本来还想着以后若是有时间一定要去找找这种花的幼苗栽培，却没想到她还没有准备找这个东西。
　　这个东西反而率先出现在了赵明歌的眼前。
　　不过也并非是什么好事，因为那股奇怪的香气，是从陈王世子的身上出来了的。
　　其中的意义，不必赵明歌思考，也能察觉出一二。
　　故而她出来，便是为了找到这个地方，去看看他们准备做什么。
　　叶绛衣平素最喜欢东跑西逛，如今沉凝思忖了几许，才道。
　　“这种黑色的花，旭国根本少有能见，京城之中我知道的也不多，能将这个出来的就更少了…”
　　黑曼罗的作用虽然非常不错，但是极易导致反伤自身，故而养这个的的确是了不多。
　　“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地方，旁人弄不来的东西，都可以在那里弄到，只能付出响应的回报，他们都可以做。”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绛衣的眼神微亮，好似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
　　“表嫂！要不我们去云双楼走一趟，或许还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一定！”


第690章 巷中的粉楼
　　叶绛衣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挨了流风一个狠狠的爆栗。
　　叶绛衣捂住头喊了两声疼，哼哼唧唧的对着流风抱怨道。
　　“流风，你就不能轻一点吗，小爷绝顶聪明的脑袋瓜，迟早都要被你敲傻了，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流风收回了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般扫了一眼叶绛衣，只是话语中怎么都掩盖不了那两分嫌弃。
　　“你要作死自己去，别拉上王妃，你可别忘了，上次你差点把云双楼给砸了，云双楼楼主说，你要是再出现在云双楼一次，他就扒了你的皮扒了你的筋，然后让你体会一下其中的痛苦。”
　　叶绛衣瘪了瘪嘴，拒绝想起这件事，他眸中神色坚定，看着流风的目光没有半点的退却。
　　“他砸他的，我玩我的，再说了云双楼的确是交换和处理的好地方，去那里，定然会有收获的。”
　　这句话叶绛衣倒是未曾说错。
　　云双楼，便是俗称的鬼市，进入之前都需要先带好面罩，隐藏好各自的身份，然后才会被允许进入。
　　进入以后，里面卖什么都有，包括杀人买名。
　　而且云双楼的位置偏僻，并不算好找，需要找到入口之处，才能顺利进入楼中。
　　“这种地方我倒是没有去过，如果你说什么都会有，那么就一起去看看吧。”
　　她就想看看，那些人是准备做些什么。
　　黑曼罗的出现，便让赵明歌察觉到了有些不对，虽说她已经猜到了这些人准备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是谁动的手。
　　能知道黑曼罗的人寥寥无几，会使用的便更加的少了起开。
　　因为它副作用的确并非一般人能受住的住的。
　　一场无声的风暴好似就这样聚集，赵明歌无法猜测出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么能知道根源的秘密，然后从最初就给他扼杀掉，一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得到了赵明歌的话语，叶绛衣给流风做了个鬼脸，看的流风有些哭笑不得，如若不是已经懒得再说，他想他现在一定会拎着叶绛衣的脖子问问他，他究竟在想什么。
　　夜墨云对于赵明歌的心思和保护欲早就爆棚，云双楼就是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若是一个不小心，赵明歌伤到了那里，只怕倒霉的还是叶绛衣。
　　只可惜叶绛衣就是记打不记挨，这种类似的事情也并非一次了，流风也明白了。就算他说这些也无济于事的。
　　这个小祖宗根本就是多年来的我行我素惯了。
　　他还不如闭上嘴，暗自护着他们就是。
　　赵明歌应允，流风的默认，叶绛衣心中乐开了花，也不管什么三堂会审，便带着赵明歌转入了身后的巷子里。
　　京城街道的布置其实大相径庭，然而小巷之中却是无二差别，叶绛衣带着赵明歌转过了几道巷子，目的地就已经在要钱不远。
　　那是一条荒旧的小巷，不难看出已经少有人来，而在这条小巷之中，赫然伫立着一座粉色的小楼。
　　一眼望去，尽是粉色。


第691章 三楼主
　　赵明歌看着眼前的粉色院墙，一时恍惚万分。
　　平心而论，这个地方离大理寺并不算太远，可是若非有叶绛衣带路，只怕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云双楼是在这里。
　　而且还…
　　如此的可怕。
　　如果说粉色代表着娇嫩，那么现在入目的一片粉色，只让生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可怕。
　　而且，这个世界的颜料并不算齐全，能收罗到这么多的粉色，还能粉在墙上，这云双楼也的确算是有能耐了。
　　“表嫂，这里只是云双楼的中转，一会流风会去取三个面具，到时候我们一人一个，就可以进入云双楼了。”
　　叶绛衣对于云双楼万分熟悉，如今看到这亲切的院墙，整个人都好似又看到了亲人一般。
　　流风暗中白了他一眼，却也认命的去云双楼放置面具的地方取了面具，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有了三个面具。
　　赵明歌随手拿了一个面具，带在了脸上，流风也丝毫未曾客气的拿了一个，最后一个个孤零零的被丢给了叶绛衣。
　　“小气…”
　　叶绛衣嘟着嘴，小声的叭叭了一句，说的自然就是流风了，流风只当做没有听到，看了前方的大门道。
　　“云双楼并无歇业的时间，无论何时都会有人接待，走吧。”
　　流风的前一句是给赵明歌做解释的，最后两个字却是睨了一眼叶绛衣，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叶绛衣看了眼前的粉墙，也未曾和流风斗嘴，只是率先推开了门，往里面走去。
　　“表嫂，云双楼并非是在地上，一会可能会到地下去，而且过程会有些难受。”
　　眼前这个粉楼，说起来不过是云双楼的会客之处，云双楼真正的位置实则是在京都的地下。
　　叶绛衣熟门熟路的走进了会客厅，从腰间摸出了一块木符往那案上一丢，边有带了面具的人上前来拿了木符检查。
　　检查之人脸上也带着面具，并且穿着统一的服饰，极难辨认其身份，赵明歌目光只是从他们身上扫过，便不再继续观察。
　　而此时，那股熟悉的香味又出现在了她的鼻尖。
　　赵明歌心神一凌，旁边的人也检查完了木符，只见检查之人恭恭敬敬的将木符双手奉上，且言语只见带了几分敬畏。
　　“三楼主，楼主今日在楼中，您是要先去看下楼主吗？”
　　叶绛衣此时面容都在面具之下，神色如何看的并不真切，他只是嗯了一声，随手接过木符，便起了身。
　　“正好，我找他也有事。”
　　这话方落，便有人在前面引了路。
　　云双楼的主楼是在地下，下去的方式有好几种，而想到赵明歌，叶绛衣选择了最简单的一种。
　　而赵明歌看到那个方式时，面具下的脸也忍不住抽了抽，如果这不是还在旭国，她这一瞬会当真以为回到了现代。
　　在他眼前的的赫然正时一个简易的电梯。
　　赵明歌直到按那个简易电梯上下来时，整个人都还有些恍惚，她该说，古人的智慧当真是不可衡量的吗？


第692章 云双楼内部
　　简易型的电梯，下去的时候颤颤巍巍的，并不算太过于安稳，却也没有太大的晃动，赵明歌在刚才上电梯前，粗略的看了一眼，这样的伪电梯大概有三个左右。
　　叶绛衣和流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他往赵明歌处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解释道。
　　“表嫂，这个东西是老大设定的，你别担心，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不过这个玩意定期都会检查，包括支撑这个东西的滑轮和绳子，都会有定期更换的，所以绝对安全。”
　　虽然这个东西刚出的时候，他也有些费解和疑问，不过这么久了，叶绛衣对于这个东西也就很熟悉了。
　　他想着赵明歌或者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应该会有些不适应，毕竟他们刚开始用这个时候都有些紧张。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或者丢人的。
　　流风被面具遮住的脸上露出了两分无语的神色，他努力的将自己的目光挪了开来，没让叶绛衣看到他眼中的鄙视。
　　这个当然不是冲赵明歌，而是叶绛衣。
　　“无事。”
　　赵明歌的确是没有半分不适应，这个伪电梯虽然比不上电梯，但是平稳性还算是不错。
　　而且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突发奇想做的这个，但是不得不说，这个电梯的升降以及平稳都很不错，就是不知道其中的原理是什么……
　　赵明歌的心思一下子跑的有点偏，她目光微闪，不过一瞬，又尽数收了回来。
　　云双楼在地下大概分为了四层左右，第一层为普通的地区，大多是做些来历不明之物的交易，不过其中也没有太过于稀少的东西。
　　第二层就是关于一些稀少之物的，若是想要什么平日里的买不到的东西，在这里只要出的起价格，就一定能买的到。
　　叶绛衣给赵明歌介绍了云双楼的构造组成，十分得意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再往下，就是第三层，第三层并不卖什么东西，主要是的是卖人的买卖。
　　没有听错，就是卖人。
　　在第三层里，你可以花钱雇一个人去给你杀人，也可以花钱从一个嘴里买下什么消息，更甚者，也可以花钱买下一个人的作为禁脔。
　　云双楼里的这些交易，他们是不做任何干涉的，只要是你情我愿的事情，那么一切按照规矩办事就可以。
　　当然如果有人破坏了这个地方的规矩，那么不论是谁，都会被云双楼追杀。
　　如果有人以为，带着面具云双楼便不能知道破坏规矩的人是谁，那么他怕是天真至极。
　　毕竟只要这个人存在，那么云双楼便会有办法追查出破坏规矩的人，将之抓出来清理掉。
　　云双楼的规矩也一直都很简单。
　　你情我愿，银货两讫。
　　若是强卖强买，或是逼人为娼，一旦被云双楼知道了，那么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最后一层，便是第四层。
　　第四层的地方，是不对外开放的，故而他们在第三层就下了电梯，由叶绛衣打开了一个机关，顺着暗门到了第四层。


第693章 尘封的地下城池
　　云双楼的第四层，是云双楼的几位楼主的私人之所，虽然他们也只是偶尔来这里，然而处理楼中各处事务的时候，这里便是最好的地点。
　　赵明歌颇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四周的陈设，心中只觉得有几分奇异。
　　云双楼虽然位于地下，然而她从上了电梯往下的时候，却并不觉得憋闷，而密道两侧的烛火摇曳着，似乎这其中还有隐隐的暗风吹过。
　　总所周知，地下的空气稀薄，若是长时间用烛火照明，火苗会吞噬空气中的氧气，留下二氧化碳，不利于人体的吸收，然而在这里，却是半点都不曾察觉到这些。
　　反而若非是这其中的空气中还夹杂着泥土的腥气，只怕不看周围，她都不能确定她此时定然是在地下了。
　　这个地方的确是比较神奇。
　　“表嫂，我们先去看下我大哥，然后可以从第三楼往上开始逛。”
　　叶绛衣带着赵明歌到了第四层中，幽暗的地下并没有多少的潮湿之意，头顶上镶嵌着的夜明珠，在黑暗中将周围照的有些朦朦胧胧，却也能完全看清脚下的路。
　　第四曾的情景，如同赵明歌意料之中的相差太多。
　　抬眼而去，小楼竹亭尽收眼中。
　　那花园之中，还生了一些幽草，镌刻着几朵小花。
　　没有阳光的地方，花草本来就是极难生长的，可是那处小园子里的花却长的极好。
　　“这个地方，是本来就是如此，还是你们建造的？”
　　赵明歌终于是未曾忍住心中的那个疑问，云双楼的设计当真算是巧妙，宛如一座地下城池一般，可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叶绛衣他们是怎么弄出来的？
　　这其中的大部分设计，若是想要好好的做出来。只怕需要很大的心力，这样的情况下，叶绛衣的年龄的确是有些太小了。
　　叶绛衣倒是也未曾隐瞒，他抽了抽嘴角，带了两分挫败。
　　“表嫂，我就是再有能耐，这么大一个地方也弄不出来啊。这里本来就是一座地下城池，只不过鲜少有人知晓，听闻这还是当年周朝的事情，这里原本是座城，当时的城主为了方便百姓避祸建造了这么一座地下城，只是……”
　　只是周朝覆灭，当年的城主以身殉城，城中的百姓也死亡过半，这个地方的秘密便这样被掩盖了下来。
　　后来旭国将国都定在这个地方，却并不知道地下城池的事情，直到这件事在十多年前被人发现。
　　当时叶绛衣尚且还小，自然后云双楼也没有任何关系，云双楼是前些年才正式出现的。
　　在他们建立云双楼之前，这个地方常年被一些江湖人士占领，那些江湖人士为了抢占这个地方废了不少的力气，伤亡也十分惨重。
　　他们最开始想建立云双楼的时候，还犹疑过万一这里面早已被鲜血和尸体堆满了怎么办，毕竟地下并不通风，这种事情也是极其容易发生的事情。
　　可等他们下来才发现，先前的担忧，并无什么必要。


第694章 二楼主
　　当年建造这个地方的人着实是个能人，此处虽然是在地下，可是其中空气却极为流通，并非他们预想的那般。
　　他们下来将此处彻底打理干净以后，也是花了不少的时间，才将云双楼的各处出4口和里面的东西归置成如今的这般模样。
　　说到这里，叶绛衣也忍不住流下了心酸的泪水，他吸了吸鼻子道。
　　“表嫂你是不知道，这座地下城池其实现在我们用到的地方只是一小部分，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因为的确是难以归置，便封起来的没有让任何人知晓，当初清理这里的时候……”
　　叶绛衣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凉凉的声音打断。
　　“你除了出了张嘴，可什么力气都没有出。”
　　那道声音的主人从竹屋后走了出来，凉凉的扫了一眼叶绛衣，啧了一声。
　　“你今日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去了趟衢州，差点死在那里以后，就不记得你还要管云双楼的事情了。”
　　他并未带面具，夜明珠下的光晕也未曾将之的面容照的太明显，赵明歌正在猜测这个人的身份，就看到叶绛衣直接取了面具白了一眼那人。
　　“二哥，你这么拆穿我不太好吧，我虽然没怎么出力，但是我出人了啊，最开始的时候都是我的人守在这里的，这也说明我出力了！”
　　说到这里，被叶绛衣喊二哥的男人就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他抱臂扫了一眼叶绛衣，轻嗤了一声。
　　“如果这样说起来，出力更多的明明是流风才对，老三你但凡有流风一半的力，也不会被嫌弃到现在这个样子。”
　　叶绛衣关于这个倒是丝毫未曾觉得心虚，反而义正言辞的轻哼了一声，把流风往他的身边扯了扯，扬起头看了他。
　　“流风是我的人，他出力当然就是我出力，二哥你就是嫉妒我有流风这么好的帮手，你死心吧，我是不是把流风借给你的！”
　　看着叶绛衣颇为自得的样子，被喊二哥的男人也有些失笑，他倒也不准备继续和叶绛衣打嘴仗，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赵明歌。
　　“行了，你就知道皮，这位是你带来的客人，准备找老大？”
　　叶绛衣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小声嘟囔了一句‘明明是你先开始的’，只是还未等人听清，便恍然大悟道。
　　“对，这是我表嫂，她想要了解点事情，我就待她来楼里走走，老大现在在哪里，我想去见见他。”
　　被叶绛衣喊做二哥的男人名为安慈，他本来是江湖之人，做的也大多都是情报上的生意，当年和叶绛衣他们相识后，便一起结义弄了这个云双楼。
　　他看似对于叶绛衣素来多有不满，实则却是最喜欢逗叶绛衣的人。
　　他自然也是知晓叶绛衣的身份的，如今听到他说表嫂，心下有些诧异。
　　“你把这位带来了，不怕？”
　　赵明歌此时也摘了面具，看着安慈露出了一个笑容。
　　“二楼主不必忧心，我自己心中有数，不会有事。”


第695章 安慈
　　安慈所担心的，不过是她的安危和身份而已，关于安危这块，赵明歌一只都觉得她并不需要别人替她担心。
　　毕竟她曾经也是受命于特工局的人，就算这个世界的这些人的内力在她看来算是个BUG，可是她现在有毒又有蛊护身，便是一般的高手想要对她动手，也不一定能够伤到她。
　　至于其他的，赵明歌也懒得想安慈所言为何。
　　赵明歌此时摘下来面具，然后易容却未曾有任何的掉落，仍就是一副平常人的面容。
　　安慈啧啧称奇的凑上来看了赵明歌的易容，眼中闪过了一丝称赞。
　　“王妃的易容手法当真是精湛，除了老三，我倒是好久没有看到这么精湛的易容术了，若是王妃再回去变声，只怕是不论是谁都猜不到这是易容之后伪装的身份。”
　　叶绛衣极善易容之事是夜墨云同赵明歌说的，便是叶绛衣在衢州的所作所为当时他也老老实实的在夜墨云面前了。
　　如今骤然听到安慈这般说，叶绛衣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羞耻感从头到脚油然而生，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衢州的事情瞒着这几个兄弟，不然他的脸只怕就要丢尽了。
　　甚至于他已经想到了以后每次见面时，这些没品的兄弟绝对会拿这个事情来取笑他。
　　只要一想到这里，叶绛衣就是满心拒绝的，他往前走了一步，打断了安慈接下来的话语，直接道。
　　“老大在他的屋子里还是外面，先过去吧！”
　　安慈略微有点可惜的放弃了想要和赵明歌探讨下她的易容，耸了耸肩不再继续。
　　“老大回来就是待在那里，不过我看他这两天心情不太好，你过去了自己注意点，要是再惹到老大，我怕你会被老大直接提剑追杀。”
　　叶绛衣虽然爱玩却还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想了想被追杀的场景，只觉得一阵冷风从他后颈吹过，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我知道了，表嫂，我先带你去找我大哥吧。”
　　云双楼楼主的屋子，自然是这一层中最中央的位置。
　　赵明歌随着叶绛衣走到那座小楼的时候，心中蓦然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她看了眼前的小楼，竹子搭建的小楼，在夜明珠的照映下，显出了几分幽深的感觉。
　　又带着几分吸引人的神秘，随风飘动的轻纱，好似在吸引着人往里面更加深入的探究。
　　明明还没有开始进去，可是赵明歌却怎么都觉得这里似乎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可是这种感觉一瞬即逝，让她也未曾抓住。
　　“表嫂，怎么了？”
　　叶绛衣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赵明歌，目光中闪过一丝担心。
　　赵明歌从那阵怪异的感觉中抽身，才长舒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我没事，只是忽然觉得这里我好像见过。”
　　这处竹林小屋好似她到过许多次一般，可是她却清晰的知道，不论在她还是原主的记忆里，她们都从未来过这里。


第696章 姬怀
　　听到赵明歌的话语，叶绛衣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大哥的确是欠下了不少的情债，这其中不会就有他表嫂的吧……
　　如果被他表哥知道了，按照他表哥的性格，老大一定会很惨的，到时候他……
　　叶绛衣打了个寒颤，将这个危险的想法给压了下去。
　　呸呸呸，不会的不会的。
　　赵明歌此时不知道叶绛衣的脑子里已经闪过了无数的想法，她只是收敛了心中的情绪，转头疑惑了看了一眼神色变换的叶绛衣。
　　流风此时已经觉得丢人的放弃了治疗。
　　虽然他无数次的不想承认，他认识叶绛衣，但是没办法，注定叶绛衣和他这辈子是纠缠不清了，还能怎么办。
　　只能认命了啊。
　　“对了，我还问过，云双楼的楼主叫什么。”
　　叶绛衣此时才从那些可怕的想法里挣脱出来，听到赵明歌的疑问，连忙开口给赵明歌介绍。
　　“云双楼一个有四个主事，我排行第三，所以一般都喊我三楼主，刚才你见到的那个是安慈，他以前是做情报的，第三层就是他负责的，然后老大呢叫姬怀，他以前是江湖赫赫有名的紫霄谷的大师兄。”
　　说到这里，叶绛衣忍不住撇了撇嘴角，轻哼了一声。
　　“表嫂你一会别看老大冷冷清清的，他的桃花能绕京城三圈，也不知道她们都是看上了老大什么，明明小爷这么帅……”
　　所以表嫂，如果你要是看到老大是你的旧情人你可千万别伤心阿，如果被比奥个知道我就惨了。
　　叶绛衣在心中祈祷了一句，只可惜他的脑回路和赵明歌的根本不在一条线上，不然赵明歌只想告诉他，你想多了。
　　姬怀。
　　将这个名字在嘴里过了两次，赵明歌仍旧是没有想起她曾经是否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或许说其实她也没有听到过，只是因为一阵莫名的熟悉而已。
　　这种熟悉本来就是蓦然升起的，毫无半分的根据。
　　赵明歌将这个想法从脑子里抛了出去，听着叶绛衣继续说到。
　　“老大一般不负责哪一层，但是他负责云双楼的治安和一些其他的事情，还有一个是老四，老四和表嫂一样，都是个大美人，她叫淡烟，她平时不喜欢在第四层，不是在第一层的赌坊就是在第二层里。”
　　说到淡烟，叶绛衣的兴致就高了不少，甚至于带了两分眉飞色舞。
　　“淡烟是从塞外来到旭国的，和旭国的女子不太一样，和表嫂你给我的感觉很相似，一会有机会可以带表嫂你去认识下她，你们应该会有共同话题才是。”
　　赵明歌也未曾拒绝叶绛衣的好意，她点了头，看了眼前的小楼。
　　那阵怪异的感觉消失以后，她就在没有任何奇怪的感觉，如今再看之下，只觉得幽影重重，微风带起了轻纱飘晃，除却神秘之后，倒是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叶绛衣虽然压下了脑子里的想法，仍旧有些浮想翩翩。
　　“那个，表嫂，你别伤心了……”


第697章 云双楼主
　　被突然间劝说不要太伤心的赵明歌：…………？？？
　　而一旁的流风现在是真的想要扶额长叹一声，然后将叶绛衣直接从这里丢出去。
　　只是他还未动手，一道清冷的声音便已经从屋内传来。
　　“绛衣，带客于屋外久伫不入可不是云双楼的规矩。”
　　那道声音清清冷冷，好似不带任何人间烟火气息一般，如同九天之上的谪仙坠入了人间。
　　如果赵明歌是个声控，这一瞬可能当真会心动，她大概是了解到了叶绛衣先前突然说姬怀的追求者甚多的事情。
　　难道叶绛衣是担心她给夜墨云戴帽子？
　　虽然脑回路完全不同，但是在这一个瞬间，赵明歌和叶绛衣的脑电波竟然诡异的重合到了一起。
　　叶绛衣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这才给赵明歌带了路进了竹屋。
　　平心而论，云双楼第四层的风格还算不错，缀在顶上的夜明珠微弱的光芒，让整个四层都如同夜空下的大地一般。
　　朦朦胧胧的星光，照在大地之上，虽然不似白日一般，然而却别有一番感觉。
　　若是支一个躺椅，就这样躺在椅子上看着头顶，一瞬间甚至会让人觉得就在月下一般。
　　而姬怀的小院，布置的更加心意，摇曳的烛灯错落有致的摆在院子里和两边的道路之上，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整个院子，穿过层层叠叠的轻纱，随着摆放的灯笼，叶绛衣带着赵明歌来到了竹屋中的小院。
　　此时，一个身着白衫的男子，正在院内的凉亭之中饮茶，缭绕的茶香，在烛灯之下生出了几分雾气。
　　赵明歌从来的地方，只能看到姬怀的背影。
　　只是一眼，边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老大，你这是为了什么回来的，我可是难得看到这个时节你还在楼里待着。”
　　叶绛衣带着赵明歌到了凉亭，丝毫不见外的拎起了炭火上的茶盏，给赵明歌和他自己斟了一杯热茶。
　　他这句话并非无的放矢，姬怀本来是紫霄谷大弟子，更一度被视为紫霄谷的继承人，虽然他无心午此位，便孤身入了江湖进行闯荡。
　　然而就算是如此，每逢年节将至，他还是要回谷中过年。
　　故而一开始听到姬怀在楼中只是，他还有些诧异。
　　“一群人斗的如同乌鸡眼一般，我没兴趣回去掺合其中。”
　　雾气消散，姬怀方抬眼淡淡的说了一句。
　　赵明歌此时方看清楚了姬怀的面容，他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恰到好处的薄唇勾勒出了两分冷凝之色，这幅面容搭配上他这一身白衫，的确算得上是谪仙降世。
　　也难怪会招那么多木孩子喜欢。
　　只是赵明歌心下早已有夜墨云，便是此时看着姬怀，除却一句感叹，也未曾升出其他的心思。
　　姬怀与叶绛衣说完。才将目光转向了赵明歌，稍一颔首，道。
　　“在下姬怀，王妃不在上面查看卢家会审之事，反来了此处，可是有何要事发生？老三虽不管楼中之事，王妃也自可让他去办。”


第698章 黑曼罗
　　卢家败势已显示，左右不过是垂死挣扎一二罢了。
　　姬怀对于会审之事并无太多兴趣，故而也未曾上去，只是叶绛衣带着，来此处的意思，他一时也只摸了个七八。
　　故而他一句话中，先是问了赵明歌的来意，随后又将叶绛衣推了出去。
　　说到底，不论是姬怀也好，安慈也罢，他们出身江湖，虽与叶绛衣结下了这一段缘分，若是可能，他们也不想过多与朝堂进行牵涉。
　　官与侠，本就是两个世界。
　　能不牵扯，便最好不要牵扯太深。
　　叶绛衣正捧着热茶，突然间被姬怀点名，一口茶直接堵在了嗓子眼上，差点没有喷出来，绕是如此，他也被呛得不行，扶着石桌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流风看着他这般模样，连忙给他拍了背，让他缓过一口气来。
　　“……咳咳，老大，你还不知道我，我，咳咳，根本不管这些，有事都是找你们的。”
　　叶绛衣扶着石桌边咳边说，知道那卡在咽喉里的茶水都被尽数咳出才觉得好受了些，他此时面上尽是咳出来的不自然的酡红之色，眼中也蓄满了难受升出的泪水。
　　“……你就不能小心一点。”
　　姬怀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清冷的语调也好似升起了两分波澜，他伸手正准备给叶绛衣擦去眼泪，流风便已经先一步动手，为叶绛衣将眼角的泪水尽数楷掉。
　　他伸在半空中的手一顿，随即便收了手回去，只是那双毫无感情的眸中闪过了一丝落寞，随即又被他掩盖了下去。
　　“王妃之事，可否告知一二？”
　　姬怀不愿牵涉，却又无法拒绝叶绛衣所言，只转向了赵明歌，再次询问了事情。
　　赵明歌只觉亭中气氛怪异至极，然而怪在何处她又说不出来，只是目光在姬怀、流风以及叶绛衣身上转了一圈，猜测着其中的事情。
　　她心下百转，却也未曾尽贯心神于此，闻之姬怀所言，点了头道。
　　“今日我本来是在公审之处，只是却闻到了一股黑曼罗的香气，黑曼罗本就特殊，我将之功效过了一遍，心中便觉不安，本来问绛衣京城中谁家种了黑曼罗，又有何人有这个能力将黑曼罗制成药粉。”
　　后面之语，不必赵明歌言明，姬怀心中也有答案。
　　左右不过叶绛衣直接将人带到了云双楼罢了。
　　姬怀面色未改，只冷冷扫了一眼叶绛衣，叶绛衣往流风身边躲了躲，正好错过姬怀眼中的黯然。
　　“王妃，云双楼的规则向来是银货两讫，黑曼罗之事并不难查询，就是看王妃支付什么报酬了。”
　　叶绛衣听到这话，正准备张嘴，就看到赵明歌摇了摇头。
　　赵明歌知晓叶绛衣想说什么，然而她却觉得没有必要让叶绛衣开口，云双楼本就是做生意的地方，做生意的地方自然就有做生意的规矩。
　　纵然叶绛衣是云双楼的三楼主，此时也不该由他亲自开口坏了这个规矩。
　　赵明歌从药囊取出瓷瓶，放在桌上。


第699章 解毒丹
　　以物换物，银货两讫。
　　赵明歌讲瓷瓶往姬怀那边推了推，才扬眉看了一眼他，只是她现在易容未卸，人皮面具带着这个样子有两分怪异之色。
　　“这是解毒丹，百毒都可解，当然，若是倒霉被五步蛇诸类咬伤，就不必寄托于这个药丹了。”
　　不如直接找一个阴凉的地方合衣躺好，然后闭上眼等死或许来的会更快一些。
　　毕竟赵明歌从不小觑它的威力，若是有三分之二的毒虫，她并不将之放在眼里，那么这三分之一里面就有五步蛇。
　　赵明歌曾经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过一次任务去过深山之中，那次她的一个队友在埋伏之时被五步蛇咬伤。
　　在现代医学发达的情况下，她们想了无数的办法，最终让他成功的活了下来，可是那个人却觉得不如死了为好。
　　这甚至是在有抗毒血清的情况下。
　　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抗毒血清，解毒丹能解的毒虽然已经很多，然而却并不包含这个。
　　姬怀清冷的面容之上一瞬间有些皲裂，他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未曾说出。
　　赵明歌猜测，他或许是想辩解一二，并不会有人前去招惹五步蛇，毕竟这种东西在哪里都臭名昭著。
　　姬怀的确是想这么说，只是他还未张嘴，便想起曾经制止的各种关于作死的行为，便是谪仙此时也有些心累。
　　他伸手将瓷瓶捞在手中，也未曾拔开塞子验货，便随意放在了一旁的暗格之中。
　　“王妃的东西过于贵重，黑曼罗的消息反而不值，绛衣你一会带王妃去三层的，齐宣那里会有关于黑曼罗的消息。”
　　姬怀的手指修长，白玉小杯入手，更添了两分莹润之感，他仰头饮尽了杯中热茶，方慢悠悠道。
　　“不过在下倒是还有一个消息奉送。”
　　他语调清冷，说至此也未有半分波澜，只是看了赵明歌，勾起了一抹笑意。
　　“卢家暗中养的私兵，目前不在宫里，也不在卢家。”
　　赵明歌还未思考这句话之中的意思为何，叶绛衣便忍不住瞪了一眼姬怀，带了两分气急败坏。
　　“老大，我表嫂可是有家室的人，你不要把你拿来撩那些无知少女的手段用在我表嫂身上。”
　　叶绛衣轻哼了一声，对于眸中的笑意并无半分好感，他只觉得姬怀果真是没有安什么好心，明知道他在夜墨云面前怂，还想要搞他。
　　姬怀心下一笑，便收敛了刻意散发出来感觉，端着杯子坐正身体慢慢饮茶，然后似是而非的感叹了一句。
　　“绛衣，你什么时候能把你的脑洞收一收，那便天下太平了。”
　　叶绛衣暗自磨了磨牙根，对着姬怀翻了一个白眼。
　　他是当真当他傻吗？
　　这么明显的事情，姬怀竟然讽刺是他小心眼想太多了，叶绛衣轻哼了一声，猛然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往案上一搁，起身。
　　“小爷不跟你一般见识，反正既然今年你在，云双楼的事情，小爷就不用帮你处理了。”


第700章 淡烟
　　每逢年节将至，云双楼便是最忙的一段时间，可这个时间也是云双楼人手最不全的时间。
　　姬怀要回紫霄谷，安慈也要回家过年，淡烟就更加离谱了，义正言辞的说她是最小的，这种事情不应该落在她手上，不然按照她的性格，她绝对就转头把云双楼押到赌桌上直接输出去。
　　这种事情，他们从不怀疑淡烟的能力。
　　毕竟一个能够把自己放在赌桌上当赌注的女人，不过就是云双楼而已，她有什么不敢的。
　　叶绛衣：心累。
　　他甚至于无数次的怀疑，淡烟究竟是从那里学会的赌博，塞外的女人，都是这么五毒俱全？
　　脑子里异域风情的美人，转眼变成了一手拿烟枪，一边提酒坛喝的醉醺醺还不忘跟他们说再来一局的画面。
　　叶绛衣突然觉得有点恶寒。
　　而此时正在二层赌楼中坐庄的淡烟，只觉得鼻子一痒，随即便打了个喷嚏，玉手芊芊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她却是半点都不在意形象，侧坐在赌桌上，漫不经心的晃了两把骰盅。
　　“来吧，买大还是买小？”
　　淡烟身为云双楼的楼主，素来在云双楼便不喜欢带面具，如今那张满带异域风情的脸上，多情的眸子微眯，漾出了两分勾人的笑意。
　　她手下的骰盅微停，指尖划过盅身，让围在赌桌旁的男人都忍不住咽了口水。
　　“老板娘，你看我们这都输的差不多了，你的赌注是不是也得加了？”
　　说话的男人带着一张颇为怪异的面具，嘶哑的声音将他们的心中所想都尽数带了出来，他目光贪婪的从淡烟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划下，然后便是那被两片薄薄的轻纱半掩半露的酥胸。
　　那两只圆润的小兔子，在她每一次呼吸之间，都放若呼之欲出一般，勾着那些人的目光难以挪开。
　　更别说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淡烟琥珀色的眸微眯，反而平添了两分笑意，她心下冷笑连连，面上却是半分未显，只晃了那双瓷白纤长的腿，笑道。
　　“好呀，老规矩，一局定输赢，你们这次是听谁的，买定离手，我数到十，就要结束下注了。”
　　她话语刚落，那群围在赌桌旁的男人便围成了一团，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了亚达还是压小。
　　淡烟漫不经心的转动了在桌上赢来的玉佩，悠悠道。
　　“十、九……”
　　她口中吐露的数字越小，那群人讨论的便更是激烈，直到淡烟数到三十，一个男人抱着一堆东西回到了赌桌旁，连忙将手上的那些东西放在了桌上。
　　“压大，我们压大。”
　　淡烟数数的声音一顿，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带出了两分叹息。
　　“你们确定？我记得你们之前也是压的大，可惜……”
　　一句可惜未曾说完，后面的意思他们便已经清楚。
　　那个人咬了咬牙，坚定了他们的选择。
　　“我们压大，就算是之前没有成功，这一次也一定会成功的，老板娘你今晚可是比平时多开好几次大。”


第701章 姬怀和叶绛衣
　　姬怀听闻他的话语，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倒是未曾露出半分其他的神色，只把玩着手中的白玉小杯，轻嗤了一声。
　　“叶绛衣，你也就这个时候说着这句话最理直气壮，云双楼的大小事情，你可有两件是当真从头管到尾的？”
　　叶绛衣本就年少，性子又尤为跳脱，最耐不住于一个地方多待，也就云双楼做规划之时，他还能在这里多呆了些时日，待到云双楼步上正轨之后，便直接将大小事宜扔给了他们，然后他跑去了边关。
　　若非时隔几个月还能回来一趟，只怕是都没人能够想起，云双楼还有一个三楼主。
　　也唯有每年年节之时能压榨他在云双楼中多做些事情，能让他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来，而不是觉得脸上害臊。
　　“云双楼有安慈和淡烟就很好，还有你坐阵，我平时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
　　叶绛衣倒是完全不觉得会有害臊这种感觉，反而越发的觉得理直气壮。
　　“更何况我身份特殊，也不适合在云双楼多待，不然要是入了有心人的眼，对云双楼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云双楼并非过了官家的路子，就算是在京都之中，其实来往者大多都心知肚明的知晓一件事，那便是不能将此时捅到明面上说。
　　虽然来往于云双楼中的不乏朝堂之上的人，然而出了这个地方，谁也不会让人知晓，他们来过这个地方，也不会让这件事传到天子的耳中。
　　地下城池的事情，是一个公认的秘密。
　　而在地下城池中的云双楼，更是不能说出去的秘密。
　　他们很多不方便办的的事情，可以在云双楼中办到，他们诸多不方面走明面上的东西，可以从云双楼中处理掉。
　　甚至于很多不方便走百晓生处的消息，他们也能从云双楼中得到。
　　云双楼的崛起，其实不过是因为见不得人的东西太多，在黑暗之中滋生的罪恶，会让这游走在灰色地段的云双楼格外的受他们的信赖。
　　叶绛衣嗤笑了一声，和姬怀见面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他也就不准备久待，第三层还有他需要的消息。
　　“对了老大，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这么纠结没什么用处，江湖就是江湖，你想抽身，不是这种躲避的办法，你想离开也不是现在这种处理方式，你自己看看，你这些年没在，矛盾仍旧没有消弭，反而越演越烈。”
　　叶绛衣撇了撇嘴，伸了个懒腰不再去看这番话结束之后姬怀的脸色，反而对着赵明歌道。
　　“表嫂，我带你去第三楼吧！反正跟老大也打过招呼了，云双楼的东西，我们都可以随意糟蹋了！”
　　说糟蹋这两个字不太好听，然而叶绛衣眼中却闪过了兴奋的光。
　　姬怀此时脸色有些难看，显出了两分愠怒之色，只是这个怒却并非是冲着叶绛衣的，甚至于若是平时听到叶绛衣如此说，一定会斥责他两句，此时也未曾开口说什么。


第702章 姬家
　　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怪异至极，这种感觉已经不是赵明歌第一次这样觉得了，只是她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也未曾开口，只是点了头，便随着叶绛衣一起起身。
　　她心中关于姬怀，隐隐有好几个猜测，将那些并无任何根据的猜测排除之外，她倒是还留下了两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只是碍于姬怀还在，并且他的功力高强，他们在竹屋外的谈话也能听到，赵明歌便未曾开口。
　　直到彻底离开了那座竹屋，再往出口那边走了些步伐，赵明歌才斟酌了心中的猜测道。
　　“他是姬家的人？”
　　这是赵明歌的猜测之一。
　　姬这个姓氏在旭国并不多见，甚至于其实在羽国和梁国都不多。
　　这个事情还是羽帝当时为了和她找到共同话题之时，无意中提到的事情。
　　姬本前朝国姓，然而当年之事多已不可考，却有一点可以确定，当年三国反周，一夜之间，将姬家之人尽数诛灭。
　　虽然其中有遗留逃脱者，但是前朝信奉巫术，将子嗣命脉与龙脉相连。
　　而周国的龙脉……已经被一份为三。
　　只是当年三国的先祖做完此事之后，将其中的相关文献尽数烧毁，未曾告诉任何人当年周国龙脉的所在之处，甚至以未曾谈及过当年捣毁龙脉之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那三位先祖，也都并不长寿。
　　活得最久的一个，也不过是刚年逾四十便死在了登基大典之上。
　　羽帝当时说到这里之时还颇为唏嘘，却对于姬家灭族之事并无任何的其他感觉，只告诉她，如今三国之内，尚且用姬姓之人，少之又少。
　　而赵明歌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上一个见到的姬姓之人还是了然大师。
　　而了然大师当时坦然过他是姬家之人，且说过姬家命嗣浅薄之言，而今看到姬怀，赵明歌总觉得他与了然大师之间好似有些相似之处，故而才有此一问。
　　叶绛衣倒是很久之前听过姬怀说他的身世，如今听到赵明歌之言，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表嫂，就是厉害，这个你也知道！”
　　只是他话说完，就只觉得头上一疼。
　　流风收回了手当作什么都发生，转过头不去看叶绛衣控诉的眼神。
　　“不过老大他是被遗弃的，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是老大是有记忆的时候被丢到紫霄谷的，他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
　　姬家的事情，叶家的身份自然是有资格知道的，故而一开始叶绛衣知道姬怀的名字之时，也有些不敢置信。
　　毕竟他以前一直都以为，姬家说不定一直潜藏在哪一处，苟延残喘着维系着他们最后的血脉。
　　他们这种士族，便是真的遭难，若非强行被改姓，不然是绝对不会改变姓氏的，更何况是姬家这种情况。
　　国已不复，若还要依靠抛弃姓氏苟活，他们又何必苟活于世。
　　这种融在骨子里的骄傲，容不得他们改姓，更不允许他们为了活命而抛弃姓氏。


第703章 看不下去的事情
　　赵明歌听了叶绛衣的话，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未曾将那个疑问问出。
　　毕竟平心而论，她和姬家之间也算是有一段渊源。
　　依照了然的那个能力，姬怀的遗弃是偶然还是必然，其实也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甚至于，姬怀当真从未与姬家联系过这种事情也并无什么要紧之处……
　　反而如果姬怀有和姬家联系，那么她后面或许还有会和姬怀合作的一天。
　　明月山的事情，她一定是会去的，虽然了然大师给她标准了明月山的位置，可是她对于明月山里的具体情况并不知道，而明月山若当真是周的龙脉之处，那么了然能清楚的知道这些事情，姬家也就必然有关于明月山的具体介绍。
　　那么姬怀，也就是能带领她们进明月山的最好选择。
　　柳如霜的托梦，让她一直都耿耿于怀，若是换做以前，她此时早就想办法直接去了那个地方，只不过现在不同于往日，她知晓若是独自行动，夜墨云心中一定会担心且会抛下一切的事情去寻她一起的。
　　只是现在京城的事情尚未解决，特别是卢家的事情，如果在这个档头上夜墨云不在京中，那么事情的发展一切都会朝着不可控制的地方而去。
　　赵明歌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所以才放弃了现在动身的想法。
　　赵明歌面上神色复杂，只是掩藏在易容面具之下，没有半分露出，此时她们已经走到了第三层的入口，因着出了第四层，他们便又将面具带了回去。
　　“表嫂，第三层大多做的都是一些不太见光的生意，一会可能会撞到一些正在做生意的人，你要是看不下去，就跟我说，我让人前去处理。”
　　叶绛衣站在第三层的入口处，踟蹰了许久，小心翼翼的看了赵明歌，把赵明歌看的有些愣神。
　　“看不下去的事情？”
　　赵明歌一时也不知道叶绛衣所言的能让她看不下去的事情指的是什么事情，疑惑的看了一眼叶绛衣，随即试探道。
　　“……绛衣……你们不会还在做什么逼良为娼的事情吧？”
　　叶绛衣小小的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然后十分无辜并未委屈的否认了这个事情。
　　“没有没有，这种事情我们云双楼是绝对不会做的，只不过楼里的确会有一些实在是过不下去的，来这里试图找个买家，拿钱养活一家子，有些时候会有苗疆那边的人来，所以可能会看到他们验货的场景。”
　　苗疆之处，大多以毒蛊为主，这种蛊在赵明歌的眼前的确是不够看，但是叶绛衣不知道，在他的眼里，他家表嫂是一个擅长医术的女菩萨，肯定心肠特别的柔软，不能见到那些五毒之物。
　　所以他才会觉得，他家表嫂会受不住那些场景。
　　“验货的场景？”
　　赵明歌一时未曾反应过来，听到这句话时还有些奇怪，苗疆的验货会有什么让她看不下的？
　　又不会直接让人试毒物。


第704章 药人
　　等等，试毒物？
　　脑子里好似闪过了什么的赵明歌，此时突然明白了叶绛衣的意思。
　　……从来不自诩好人的赵明歌从叶绛衣的话语中得出了这个信息后，心中顿时感慨万千。她一时不知道该拍拍叶绛衣的头好，还是回去和夜墨云说一下，他这个小表弟看起来精明，觉果实际上有些傻的好。
　　医毒虽然不分家，然而术业有专攻。
　　就如同赵明歌其实医蛊毒三书，擅医多余擅蛊多于擅毒。
　　虽然在没有学习药王经之前，她应该是擅医大于擅毒，然而别人却很少能看出来，唯有同行之中的翘楚才能看出一二。
　　而苗疆那边，不论是什么地方，都尤其擅长蛊毒二字，医字要排在第三。
　　苗疆养蛊，不同于圣药族，他们是以五毒为蛊，养出成蛊。
　　故而，在蛊之前便是毒。
　　五毒这种东西，不论哪一个拎出来都着实让人吃不消，更别说其中翘楚，就连赵明歌遇到了也颇为棘手。
　　因为五毒因为饲养和坏境差异，其实毒性差异颇多。
　　就如同同一种类的蜘蛛，若是养的方式和环境不一样，也许提出的毒液便不一样。
　　更别说，五毒之中还有一种东西叫做蛇。
　　赵明歌现在手腕上的这只蛊王也能算得上蛇蛊之一，可是他与蛇其实又大有不同。
　　最要命的事情是，蛇与蛇之间还有不同。
　　赵明歌对于蛇，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因为蛇毒的后遗症她已经看的太多，许多就算是因为药而活了下来，后遗症之强，也是旁人难以想象。
　　而苗疆之人试毒物，不在乎便是这几种。
　　赵明歌神色复杂，深深的看了一眼叶绛衣，然后才到。
　　“这件事你倒是不用过多担心，他们试毒物和我试药眸中意义上来说一样。”
　　这句话并非赵明歌随口说的，不论医毒，其实做人体实验都是极为正常之事，只不过她以前用来试手的，基本都是已经生命垂危放弃治疗之人，他们为了挣一点生前费，签下了同意合同。
　　赵明歌曾经拯救回来了一部分的生命，也曾看到更多的人在她手下死去。
　　然而每一次的失败，都让她下一次对于药物的把控和关于医毒的知识记录的更为清晰。
　　赵明歌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就换叶绛衣懵逼了。
　　“诶，表嫂也会找药人吗？”
　　药人，就是对于试药之人最通俗的称呼，不论是试毒还是试药，药人的作用都必不可少。
　　只不过一般情况下，他们少有时间出去寻一个合适的药人，又不能在街上看到一个合适的就拉过来当药人，故而有一支就住在京城郊外的苗疆人常会来这里挑选卖身的人回去当药人。
　　来此卖身的，大多都是一时需要特别说钱的，若是走正常的方法，根本就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所以只能到这里碰碰运气。
　　赵明歌此时白了叶绛衣一眼，抬脚往前走去。
　　“最开始的时候当然需要，不然我也不能扎自己。”


第705章 肚子疼
　　对哦……
　　叶绛衣如梦初醒一般开始思考起他刚才怎么会犯二，想来想去可能是因为当年的他年少无知，围观了一个苗疆人验货现场。
　　最后却被那一堆密密麻麻的蝎子和毒蛇给吓到了的原因。
　　“那表嫂反正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我说，我们先去找齐宣，他是二哥手下专门负责情报这一块的，黑曼罗的事情，说不定还是从他手上出去的。”
　　云双楼本来就是个黑市，黑市里可不兴什么一份钱只能挣一次的说法，所以这才导致了来往云双楼必须戴面具。
　　这样只要互相不知道交易双方是谁，就不存在于出卖买主的事情。
　　基本上关于情报一块的流通，都是在第三层的特定区域，而齐宣就是这个地方的负责人，他负责将所有交换得到的情报进行整理，然后筛选出更有价值的情报，将他们转手再卖出更高的价格。
　　第三层不同于第四层，随处可见的灯烛将第三层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往来行走的人神色匆匆，不见半分缓然之色。
　　他们大多的人都是直奔目的地而去，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漫无目的的在其中闲逛。
　　他们在寻找合适的东西。
　　今日卖身的那一片，并无苗疆人的身影，叶绛衣路过时看了一眼，便只觉得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赵明歌看着有些失笑，随之溢出了一声低沉的笑声。
　　“你就那么怕五毒？”
　　这个疑问其实不过是赵明歌一段打趣，毕竟在常人看到五毒之时，便少有不害怕的。
　　叶绛衣缩了缩脖子，苦着一张脸，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不是怕，是敬畏，表嫂你想想，他们随身带着那些东西，万一要是没看住，遭殃的就是我了。”
　　他的这个说法倒是让赵明歌颇为好奇，她也从姬怀口中听了一二。
　　他可不是会主动处理这些事情的人。
　　“老大不和上面打交道，安慈每次借口都很及时，压消息这种事总不能让淡烟去吧，就她的性格是压消息还是顺势找事，是真的很难说。”
　　所以除了他还有谁会去做这种压消息的事情啊。
　　赵明歌摇头失笑，便也不再打趣叶绛衣。
　　齐宣负责的地方是在第三层的尽头，他们穿过了好几个区域，才算是到达了那个地方。
　　相比较于前面几个区域的热闹，业绩就显的冷清的多，不过这里原本也是为了清静，故而也没有太大的什么问题。
　　这里算是一个小木屋，又像是无数个小格子格出来的房子，守在屋外的人带着一副山雀模样的面具，正靠坐在门边，睡起了觉来。
　　“表嫂，就是这里了。”
　　叶绛衣也未曾管偷懒的仆人，只是直接带着赵明歌走进了屋中，挂满了昏黄灯烛的室内，显得有些晦暗。
　　此时一个带着鸟形面具的人正在拨弄的算盘算着什么，叶绛衣毫不客气的凑了过去，直接抽了他的算盘。
　　“肚子疼，齐宣呢？我怎么没看到他在这里坐镇。”


第706章 黑曼罗香
　　子腾这个名字，无论从看还是说起来都不失为一个好名字，唯一不好的便是，它缀在前面的姓氏为杜，就导致了这个名字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怎么都会有些怪异。
　　就如同现在一般。
　　叶绛衣大大咧咧的凑到了那带着鸟形面具的人面前，没个正经的询问了他。
　　被喊做肚子疼的人，此时正拿着算盘，听到熟悉的声音，连抬头都觉得欠奉，只讲手上的账册一合。
　　“三楼主，你但凡多管管楼里的事情，就会知道齐宣那个大傻子现在已经不在这里坐镇了。”
　　杜子腾翻了个白眼，将算盘和账册往桌子下一放，才抬眼继续道。
　　“今天不是上面有大热闹，齐老板上去了，约莫这个时间是不会回来的，三楼主有什么事情问我就好。”
　　他瞧见叶绛衣身边还带了一个人，心中自然就有所思量。
　　叶绛衣倒是半点都不见外，直接就往一旁待客厅走，还不忘回头招呼了赵明歌一起。
　　“表嫂，往这里来。”
　　赵明歌心下失笑，暗自摇了摇头便不再言语，只跟着叶绛衣进了会客厅。
　　这里虽然没有什么人，然而既然是做这种生意的地方，自然便没有在大堂便说话的道理，黑曼罗的事情来的怪异，赵明歌自然也不想有什么差池。
　　毕竟，单只是一朵花，实则并无什么在意之处。
　　可偏偏，入她鼻间的并非只是花香，那是早已炮制好的黑曼罗。
　　一种在无形之中操控人成为傀儡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这种东西还出现在了三堂会审的时候。
　　是敌是友，赵她自然是不清楚，可是这种东西的出现，却绝非是巧合。
　　赵明歌随着叶绛衣进入了会客厅，并没有多大的暗室，墙壁却比外面的屋子厚实了不少。
　　用来交谈出售消息的地方，果然同外面不太一样，这样厚实的墙壁，只怕其中应该还填充了什么其他的东西用来隔音才是。
　　赵明歌饶有兴趣的打量了这个地方，甚至于还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白凤羽的时候，虽然做的生意都并无什么差别。
　　然而是明是暗，却是一眼都能看出来。
　　赵明歌心下一哂，将思绪从回忆中拽了回来。
　　杜子腾此时已经泡好了茶，给叶绛衣和她斟上了一盏热茶，这才随之落了座。
　　“三楼主是想来问什么消息？”
　　杜子腾隐秘的打量了一眼赵明歌，除了知晓这是叶绛衣的表嫂，他并不知晓赵明歌的具体身份，便也不知道赵明歌的情况，叶绛衣的身份除了他那几个兄弟，下面的人并不知晓，不然只怕他此时也没有如此的怡然了。
　　叶绛衣此时倒是端起了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摆了摆手连忙道。
　　“我没有，是表嫂发现了点事情，想要知道，和楼主已经说过了，”
　　杜子腾哦了一声，将目光转向了赵明歌，心中暗自思索了赵明歌的身份，面上只微微颔首之后，方重复道。
　　“夫人是想知道些什么？”


第707章 来源
　　他是齐宣手下负责整理情报之人，基本上大大小小的情报由负责收集的人都收集好了以后，都会汇总到他这里来，他只想着莫不是又一个夫人想要寻他家爷儿在外面养的外室在什么地方？
　　这种事情，在这里，并非什么罕见的事情。
　　偶尔甚至会有一些大老爷们，跑到这里来问他家婆姨在外面养的汉子在哪里。
　　杜子腾心中兀自猜测中，面上却是半点都不显。
　　若是旁人看来，只怕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原来是这么八卦的一个人。
　　赵明歌思忖了几许，方开了口。
　　“我想知道京城之中，有哪里能够调制黑曼罗。”
　　黑曼罗是一种花，同时也是一种香，未曾炮制的黑曼罗花生长条件极为的苛刻，必须有专门的人负责打理和修建，并且还需要注意拜访的位置，不能晒也不能太阴，这样的条件足够让许多试图养黑曼罗的人望而却步。
　　更合况，炮制黑曼罗香，更是需要一个手艺高超的人才行。
　　因为这种香极为难制，若是各种用量和手上不稳，便无法制作出这种香。
　　赵明歌本来想问京城之中黑曼罗的散步，然而想来这个散步的范围只怕是会比她想的更广，便觉得有些头疼换了这个问题。
　　炮制黑曼罗的人并不一定愿意露面，可是出现这个的地方，总应当有些线索才是。
　　只是杜子腾听到了这个问题，一时间面上神色有些奇异，好在面具将他的脸色完全的遮盖住了，不然只怕此时早已被叶绛衣察觉到了。
　　不过这一瞬的迟疑，的确也是让叶绛衣起了疑，他歪头看了杜子腾。
　　“怎么了？这个问题有哪里让你无法开口的。”
　　无法开口并非是不知，而是知晓却不知该如何说，赵明歌听了这话也看了他。
　　杜子腾轻咳了一声，连忙摆了摆手。
　　“没有，只是这件事有点巧合，黑曼罗这种花，京城中其实并不算少，只是这种香目前流出的，都是从咱们楼中留出去的。”
　　说到这里，他思忖了几许，才继续道。
　　“而且，这个东西，是四楼主寄卖在老许那里流出去的。”
　　叶绛衣听到这句话一愣，随即面上也有两分怪异之色。
　　云双楼四楼主是谁，便是之前叶绛衣说过的淡烟。
　　淡烟来自塞外，真实身份如何，楼中并无人知晓，然而他们当年相交全凭义气相交，又是理念相同，故而才在结义之后，共同弄了这个云双楼。
　　只是此次，看来淡烟是想要瞒也瞒不住她的身份了。
　　塞外苦寒，却又神秘幽远，淡烟的身份一直在他们眼中都是如迷一般，而今这个谜好似要被揭开了，叶绛衣的心中反而有些怅然若失。
　　“哎，淡烟当时有没有说过这种东西为何要寄售出去？”
　　黑曼罗这种东西，若是从云双楼寄售怎么都该有个由头，叶绛衣只是好奇的随口一问，却不料杜子腾沉凝思索了几许，好似这其中还真有一般。


第708章 莫名的要求
　　好吧，这其中还真有。
　　杜子腾将之前老许跟他说过的话过了一遍，从其中提炼出了一条消息。
　　“四楼主当时把黑曼罗给老许的时候，对老许说，告诉买家，如果想要黑曼罗的另一种办法，需要用羊脂玉珠来换，并且这个玉珠不能小于她掌心的大小，并且要通体透彻，不能有半点瑕疵的那种。”
　　老许刚开始听到这个的话的时候，着实也惊了一跳，毕竟羊脂玉这种东西虽然不甚稀少，但是但凡将羊脂玉打磨出来的，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没有人会将一块这么好的羊脂打磨成这个形状的，更何况巴掌大小的羊脂玉球，打磨这个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难不成是拿出来在手心中盘着玩吗？
　　然而淡烟的神色并不似作假，甚至于那看似漫不经心的神色中，还透露出了几分冷厉之色。
　　这样的四楼主，别说他们，只怕是连其他几个楼主都未曾见过。
　　只是老许到底是没有胆子问一下四楼主具体是想做什么，只将黑曼罗挂在了店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杜子腾压低了声音，然后才继续道。
　　“不过四楼主让老许留意了黑曼罗的去向，这个东西也是昨天傍晚时分才被人买走，老许那边放出去的饵还没有回来，所以具体的买家只怕老许暂时也不知道。”
　　云双楼是黑市，自然不同于外面的生意，他们虽然说是不过多的窥探客户的隐私，然而这种重要或者危险之物的去处到底是会留意一二。
　　只是这件事情，并非是能让客户知道的事情。
　　故而一般放出去的饵，都会极为谨慎，保证没有被其他人发现任何的端倪。
　　叶绛衣把玩了手上的茶盏，蓦然开口道。
　　“别的不说，黑曼罗花可不好找，你别告诉我，淡烟的黑曼罗是从别人手上买来的？”
　　所谓寄售，便是不挂名，若是她是找人购买的黑曼罗，那么就绝对不会选择挂售，毕竟这就代表着她的身份已经并非是完全隐匿的。
　　淡烟选择挂售，那么只能说明，她并非是在别处购买的黑曼罗。
　　杜子腾此时嘴一闭，抽了抽嘴角暗自骂了一声，自己怎么那么多嘴，然而话到这里了，他又无法不说，只能小心的瞅了一眼叶绛衣才道。
　　“…这不是，四楼主看您…好久不回来了，您那处位置又刚好，四楼主就在您的院子里种了些黑曼罗。”
　　……叶绛衣眼角一抽，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咬牙切齿道。
　　“那个女人！”
　　杜子腾说的并非是其他的院子，正是第四层中他的住所。
　　他们几个云双楼的楼主，其实一人都有一处小院，先前他带赵明歌去的便是竹苑，那是姬怀的地方，也是他们大多时间处理事情的地方。
　　而他的院子距离那里还有一段距离，刚好在一处地下暗河之上，当初他极为喜欢那个地方，所以挑了那里，只是后来他不常来住，虽有人打理，却也荒废了下来。


第709章 羊脂玉球
　　先前他想到黑曼罗需求打量黑曼罗的花时，便心下一抽，隐隐升起了两分不妙的感觉。
　　而今心中的想法被印证，叶绛衣只觉得心中郁闷至极，他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往案上一放，却仍旧觉得未曾解气。
　　“所以你们就不拦着她？要知道黑曼罗这种花的效果也不低，在楼下种植，也不怕出事？”
　　杜子腾此时真的是有些欲哭无泪，他看着眼前的叶绛衣，心中落下了两条宽面条泪。
　　小祖宗呐，您说一句拦着简单，这他们要是拦得住，他们就不是现在的这样了，早就成了楼主了好吗？
　　更何况四楼主是什么性格，小祖宗您明明更清楚，您二人就是这云双楼并称的两位祖宗您不记得了吗？
　　您上次惹了楼主生气，砸了第二层的赌坊这件事，可是四楼主在旁边揣措的。
　　只是这些话纵使在他心中翻滚，他也没那个胆子说出来。
　　“四楼主说，您那边是最适合养黑曼罗的，离着这边远，地下暗河又有风流通，就不用担心夜晚的时候，被黑曼罗的药性影响。”
　　黑曼罗，是一种夜晚绽放的花。
　　因为通体黑色，所以并不能照射太久的阳光，否则就极其容易被晒死。
　　所以养它，第一条需要注意的便是光线，然而京城之中，仍旧是有不信邪之人，非得要养黑曼罗来彰显一下与众不同，可却没有多少人能当真将黑曼罗养好。
　　其次，黑曼罗尚且还是花之时，香气之中便已经有一定的致幻能力。
　　若是心神不定之人，闻了这种香气，极易陷入幻觉之中，不可自拔，从而做出各种常人未曾想到之事。
　　对于睡梦之中的人，这种香气也有同样的效果。
　　只不过它的香气也是有范围的，一旦超出范围之后，这种效果便会大大的减退，甚至有时候只闻香气，毫无半分其他的作用。
　　黑曼罗的香气幽深，浅闻之下，会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作用，而若是久闻，便会觉得这淡淡香气中带着两分甜意，让人喜欢上。
　　黑曼罗自塞外传入中原之时，因为稀少，曾受过一阵京城贵妇的追捧。
　　然而在一次某个贵妇举办的宴上，因为太近观赏黑曼罗后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后，便有不少的人放弃了养殖了黑曼罗。
　　可偏偏，其实黑曼罗香的事情，也是那时传出的。
　　之事炮制黑曼罗的方法极为繁琐，没有正确的步骤和方法，根本没有人有能耐制出黑曼罗香。
　　就算是江湖之上，关于黑曼罗香导致的灭门惨案，也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而今不仅黑曼罗香的消息传了出去，甚至于配套黑曼罗使用的方法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淡烟，究竟在想什么。
　　或者是，想做什么。
　　叶绛衣沉凝几许，复而长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好了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带表嫂去找淡烟，她想做什么小爷也懒得猜了，小爷要去直接找她问清楚。”


第710章 心甘情愿的赌局
　　赵明歌跟随叶绛衣到达第二层的赌坊时，还未推门而入，就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垂头丧气的从赌坊里出来。
　　他此时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浑浑噩噩，完全没有在意周遭有什么人。
　　赌坊的门并不算小，可是若非赵明歌往旁边夺躲得快，才没有被他给撞到。
　　而后那个男人身后又跟着一队人从赌坊里出来，赵明歌抬眼看了那些人，按照穿着和身形也只能辨明这一群人皆是男性。
　　“可恶，这次竟然又全输了，我就不信我们一次也赢不了！”
　　神情低靡的人群中蓦然爆发了一句低沉的男声，纵使带着面具，也能看到那双眸中满是红血丝，他此时怒睁的双目，咬牙似有不甘心。
　　“小兄弟，死心吧，老板娘的庄，我们想要赌赢是不可能的，唉，老子好不容易攒的身家，终于都送给老板娘了，嘿嘿嘿，等我再去攒一波，我还要来继续。”
　　人群中又传出了一道声音，只是话刚说两句，就忍不住搓手嘿嘿笑了起来，本来还算浑厚的声音中，竟然硬生生的透出了两分猥琐之色。
　　“放屁，我可是鬼手…我从来连赢庄家无数，我就不信我真的赢不了。”
　　开始说话的那个男人，此时已经有些恼怒，只是鬼手之后还未说出来，他便硬生生的改变了话语。
　　“小兄弟看开点吧，我们这群人，谁不是和老板娘赌了这么久了，就拿老子说，老子从这个赌坊开始营业的时候就来了，这不，遇上老板娘还是输。”
　　另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话语中倨傲之色未改，只是透露出了两分完全不在意这其中的输赢的意思。
　　“那你们赌这么久有什么意思，没有赢得赌局，还赌得这么开心？”
　　听到这个问题，人群中爆出了一阵轰然大笑，他们都是输了不少，可偏偏看不出有任何的不甘心，反而还觉得其中有些开心。
　　先前为猥琐的嘿嘿笑了许久的人，此时才凑了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小伙子，你就这就不懂了吧，我们这是心甘情愿给老板娘送钱，老板娘人好长的又好看，我们这群人平时也没有什么做起来能觉得快乐的事情，只有每次跟老板娘赌的时候，才觉得是真的开心，你想想老板娘摇骰盅的神情，再想想老板娘赢了的时候的眼神，是不是想想就很开心。”
　　他这么说着，丝毫不曾觉得骰输了有什么丢人的一般。
　　“而且老板娘的那一手摇骰盅的技术真是绝了，无论看多少次，我们都看不透。”
　　这也是他们会心甘情愿的每次都去送钱的原音，他们并非是不想赢，只是他们的技术有差，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不甘心的。
　　赵明歌听着那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然后才转头看了叶绛衣。
　　“那些是？”
　　叶绛衣此时倒是没觉得什么，便直接道。
　　“是淡烟曾经救过的人，只要一摘面具，都不是人的人。”


第711章 见惯不怪
　　这句话毫无半分调侃，反正带着几分认真之色，赵明歌回头看了那群人的背影，仔细看了看，彷佛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
　　赵明歌感叹了一声，便也不再多言，只撩开了赌坊的帘子准备往里面走。
　　只是她刚准备往里面走，就被小厮拦住了。
　　“不好意思，今日赌坊已经打烊，不营业了，请客人留步。”
　　赵明歌眉峰微挑，嘴边倒是溢出了两分笑意，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跟叶绛衣来云双楼时尚且是上午，纵使如今时间变得再快，现在也不过是中午时分，赌坊打烊的时间，是当真有点早。
　　只不过这个地方地方如何，最熟悉的莫过于叶绛衣了，赵明歌只退开了一步，给叶绛衣露出一条路。
　　“我说曲小白，拒客于外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再说本楼主之前还帮你们重建了赌坊，现在把我拒之门外可不好吧。”
　　叶绛衣从赵明歌的背后而出，上前两步哥俩好的勾着曲白的脖子，半强制的把人往赌坊里带。
　　“三楼主，上次明明是…唔…”
　　赵明歌自来到云双楼后便彻底的看清楚了叶绛衣的性子，如今看到这儿场景，甚至连失笑都未曾，只是摇了摇头，抬脚往里走。
　　流风更是见怪不怪，安安静静的当着背景板，然后颇有自觉的在最后进赌坊之时，将赌坊的大门插了门闩，帮他们用事实证明了什么叫做已经打烊了。
　　叶绛衣此时已经勾着曲白熟门熟路的到了赌坊的后院，踹开了一扇门。
　　“好久不间啊淡烟，小爷是不是又帅了！”
　　门里不远处的桌子上，淡烟正坐在桌子上，没有半分淑女形象的交叉着腿侧坐着数今日的战利品，听到门被踹开，抬眼看了一眼来人，就又低下了头。
　　“帅不帅不好说，但是我的门踹坏了是需要赔的。”
　　此时她身前不少的碎银和银票，然后在银票上，还压着一些玉镯和珠钗，淡烟随手从里面挑了一块玉镯，拿起来在灯光下仔细看了，手腕间的铃铛也跟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想个不停。
　　叶绛衣将曲白一放，然后便直接进屋丢了面具，完后上前捞了一只珠钗啧啧了两分。
　　“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京城的丹霞阁新出的样式，听说一共就出了五只，可惜你又不喜欢，不如…”
　　叶绛衣话说到这里，手上一收，作势就要把珠钗放进自己的怀里，只是他动作快，另一道动作更快，淡烟直接从他手中抽走了珠钗，横了一眼叶绛衣。
　　“谁说我的不喜欢的，倒是你，带客来我这里，就是把客人晾在这里的？”
　　她嘴里的客自然就是赵明歌，淡烟旋身从赌桌上下来，手腕与脚腕间的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倒是更衬出了几分可爱。
　　她目光自赵明歌身上划过，便转身看了叶绛衣。
　　“叶绛衣，我教过你多少次了，对姑娘家要好一些，就你这个性子，哪里能讨到姑娘欢心。”


第712章 直男巅峰
　　这句话一出，叶绛衣就差没直接跳起来，他看了看赵明歌，又转头看了淡烟，露出了一抹欲哭无泪的笑容。
　　“淡烟，你是我妹妹，不是我大姐，这是我表嫂，不是你想的那么样，更何况小爷风流倜傥，那里会愁没有姑娘喜欢我的。”
　　他说到这里，就觉得心中郁闷至极，也不知道淡烟为什么总是觉得他没有姑娘喜欢一样。
　　每次见面，免不了的一通数落就是说他应该对女孩子体贴些，不然讨不到女孩子喜欢一般。
　　淡烟此时已经亲亲热热的上前拉了赵明歌的手，把人往嘴里带。
　　“姐姐，我这里有备的新衣服，你要不要去先去后面洗漱收拾下，有什么事，我们一会上去边吃边说。”
　　赵明歌的易容虽然完全不会觉得闷，然而这是先前方便于去三堂会审之时的装扮，如今要继续行动，的确是有些不方便。
　　淡烟年纪同赵明歌并无多少差别，甚至于也未曾给她任何异样的感觉，赵明歌便点了头应下了这个情。
　　“好，那就麻烦了。”
　　淡烟眉眼微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她给赵明歌指了方位，才道。
　　“不麻烦的，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姐姐可以随意用。”
　　赤裸裸的区别对待让叶绛衣忍不住心中冒出酸水泡泡，他往淡烟处蹭了蹭，露出了两分幽怨之色。
　　“我说小烟儿啊，你什么时候能对你哥这么好啊，你看你每次都这么嫌弃我，我也会伤心的。”
　　淡烟扫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叶绛衣，轻哼了一声转向了流风。
　　“这不是我嫌弃你，你让流风说，先前人家卫家姑娘对你有意，好不容易制造了一场偶遇，还为了让你送她回去故意崴了脚，结果你怎么做的？”
　　说到这里，淡烟就一脸嫌弃，叶绛衣难得的辩解了两句，又在淡烟的目光下话语声越来越小。
　　他怎么做的，那崴了脚当然要早点回去找个正骨大夫了，但是男女授受不请，特别是卫家又根本就是有意和他们叶家攀关系。
　　…他不就是直接将卫家姑娘丢在了马背上，然后直接让人送她回了卫家了吗。
　　他难道哪里有做错？
　　丝毫不觉得他有半点错误的叶绛衣，屈服在了淫威之下闭上了想要辩解的嘴。
　　淡烟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半点反省，她又轻哼了一声，继续问道。
　　“而且，你是不是因为云双楼在地下没有阳光不能时刻数时间，就没有注意到现在什么时间了。”
　　叶绛衣沉默了一下，他的确是未曾注意现在的时间，只是他平时也不是他自己记时间的。
　　想到这里，叶绛衣转头看了流风。
　　流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淡烟没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给叶绛衣，然后才拿起了一旁用来计时的沙漏放到了叶绛衣的手上，一字一句道。
　　“你给我好好看清楚，这上面的时间里，午时都快过了，你就算不饿，也得想想姐姐吧？”


第713章 偶然还是必然
　　淡烟一口一个姐姐，听的叶绛衣心中直冒酸水，然而他心中正是心虚的时候，现在摸摸鼻子也没有什么说的，只是往回缩了缩。
　　这个也不能怪他不是吗，毕竟云双楼位处于地下，根本没有日夜一说，一旦下来之后，除了看楼内准备好的沙漏，时间的变化根本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他本来就是不怎么注意这个的人，一时忘记了也是很平常的。
　　而赵明歌自进入屏风后的房间之后，便看到了早已准备好的热水，洗掉易容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处，更何况她还是随身带了东西，将瓷瓶中的药水兑入清水之中，赵明歌用沾了药水的毛巾在脸上慢慢的擦拭了一会，便已经将脸上的大部分易容给洗了个干净。
　　易容既然已经洗掉，赵明歌身上的衣服自然也就不再合适，她一抬头，就正好看到了一旁早已摆好了衣裙，不同于京都之中女子的穿衣风格，然而相较于淡烟身上的异域风情十足的衣裙，却又显的保守的多。
　　两种风格的完美融合之下，让赵明歌心中产生了一些怪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的太过于突然，然而却又昭示着一切或许根本就是如她所想的一般。
　　是早有预料，还是一切只是偶然？
　　可是如果这一切如果是早有预料，那么需要串通的人，就并非只有叶绛衣一个？
　　如果只是偶然，太多的偶然，就是一个必然。
　　悠远淡雅的香气从那身衣衫上传来，让赵明歌在拿起时犹豫了甚至一瞬。
　　不过随即她又放下了心来，将身上那身男装换了下来，环上了放在这里的衣衫。
　　更换梳洗的小屋中并不明亮，淡淡的光自夜明珠中散发而下，如同黑夜之中的一点荧光，让这一切都显出了几分幽暗神秘。
　　赵明歌换下衣衫的时候，只觉得这身衣服倒是合身极了。
　　只是她为了易容，早上出门时的头发也是让锦绣给她随意梳了一个男子的发髻，如今已经拆了，好像再挽上又有些麻烦。
　　赵明歌拢了散发的墨发，陷入了纠结之中。
　　她对于梳头发这种事情本来便不太擅长，基本不是锦绣就是清婉，先前在圣药族之时，清婉不在，还是药女之中的茯苓每日里为她梳了头发，而今…
　　正在她游移不定之时，便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淡烟的声音。
　　“姐姐，你换好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这里本就是她的地方，然而淡烟却未曾直接进入，反而是问了一句赵明歌，赵明歌此时早已换好了衣衫，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便开口道。
　　“我已经换好了，你进来吧。”
　　淡烟听到了赵明歌的话，这才推门走了进来，她看到赵明歌拢着头发，一瞬便明白了其中缘由，只是抿唇一笑道。
　　“姐姐你要是不嫌弃，我帮你。”
　　赵明歌的确是搞不定这一头秀发，就干脆坐了下来，大大方方的点了头。
　　“麻烦淡烟妹妹了。”


第714章 浮出水面的东西
　　淡烟有意，赵明歌也并非拒人于千里之外，她放下了一头墨发，看着淡烟的动作。
　　与她自己的笨拙不同，淡烟十指纤长，又极为灵活，赵明歌只看着镜中模模糊糊的人影动作，不过片刻之下，那一头披散的秀发便已经在淡烟的手中挽出了一个漂亮的发髻。
　　淡烟此时满意的看了手下的发髻，随即却似有些不满意的左右看了几许，蓦然脑中灵光一闪，从梳妆台上中的匣子里取出了几只发簪。
　　一支凤钗端端正正的在中间，凤凰口中衔着的珍珠流串颤颤巍巍的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着，然后淡烟又在哪发髻的两边各自簪上了两只小簪，才满意的退后。
　　“果然，姐姐带什么发簪都很好看，姐姐先等我一下，我换一身衣衫，然后就上楼去吃饭。”
　　淡烟换衣服的衣衫并不慢，她身上的那一身其实再好脱不过，不过是换上另一身是耽误了些时间。
　　赵明歌看了淡烟将手腕和脚腕间的铃铛取下，换下了一身和她身上差不多的衣衫，方有些疑问。
　　“淡烟妹妹这一身是自己设计的？”
　　这种融合了异域和中原的服饰，京城之中其实极为罕见，甚至于其实整个旭国都很少能见来自塞外之人，因为塞外所距旭国颇远。
　　而且赵明歌曾经看书之时，看到记载言之塞外也是由诸多小国组建，为了资源基本上国与国之间也是争斗不休，以至于塞外之人大部分时间都未曾出过那片大漠。
　　淡烟此时已经换好了衣衫，正在整理裙摆，闻言便点了点头。
　　“是啊，以前我就知道中原的人很奇怪，那群男人吧，看到我在塞外的穿着，眼睛都恨不得缝在我的身上，可是啊，一说起来又觉得他们好像高高在上一般，觉得我这样实在是忧伤风俗。”
　　淡烟撇了撇嘴角，说到这里话语间也带了两分不屑。
　　“后来我发现，和这种人计较不过就是跟牛讲道理，平时出门的时候就干脆换一身了，免得听那群奇怪至极的言论，让自己恶心。”
　　赵明歌听到这里，整个人只是一愣，随即便轻笑出了声。
　　“的确，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那些人的思维是什么样子的。”
　　夜楚风滔滔不绝的演讲好似就在耳边，赵明歌想了又想，都想不通究竟是什么给了夜楚风那样的自信，好似已经找到了完全操控一起的办法一般。
　　等等…
　　操控？
　　赵明歌脑子里灵光一闪，好似一瞬间抓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她将所有的事情从脑海中过了一遍，随即面色也有几分浓重。
　　此时淡烟已经收拾完毕，她看了照明脸上的神色，眨了眨眼睛显出了两分无害。
　　“姐姐，怎么了？”
　　赵明歌此时心中从猜想已出，然而却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回过神来，长舒了一口气，方看了淡烟，笑道。
　　“只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些事，看来一会淡烟妹妹要解惑的事情会有些多。”


第715章 口味差异
　　这句话意味深长，淡烟听到这里，也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她梨涡浅浅，眸中却是透露出了两分朦胧之色。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的是什么，她们心中有数，而言的时候，就是另一轮的试探。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的将心中的话压了下来，准备后面再说。
　　等到她们出了小屋的时候，就看到叶绛衣已经在百无聊奈的拨弄着桌上的碎银玩了，看到赵明歌和淡烟出来，连忙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表嫂，淡烟，你们可算是出来了。”
　　叶绛衣本就长的可爱，如今脸上带了两分无奈之色，显得反而有些傻气。
　　赵明歌还未开口，淡烟便直接扬了眉，还未开口之时，叶绛衣便已经举手投了降。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过，女孩子收拾打扮是应该的，我们不可以觉得不耐烦，不然是讨不到女孩子喜欢的。”
　　叶绛衣毫无感情的捧读出声，然后才巴巴的凑了上去。
　　“那我的淡烟大小姐，我们可以上去吃饭了吗？”
　　淡烟横眉轻哼了一声，亲亲热热的挽了赵明歌的手。
　　“姐姐，我们别管他，我知道从某一个出口出去，就有一家好吃的酒楼，我们去那里如何？”
　　赵明歌身为客人，自然没有准备拒绝的意思。
　　“好啊，那便麻烦淡烟妹妹带路了。”
　　从云双楼上楼的方式不少，毕竟一个地下城池也不可能只准备一两条出去的路，故而淡烟带着赵明歌走的路，和之前他们来的那条路完全不一样，唯一相同的是，出口之外，会有一个小院，小院之中，都会有人在这里。
　　只不过淡烟带着赵明歌走的路更像是她们平时自己走的路，一路通行之中，并无看到任何人，甚至于她们连面具都没带，便直接出了云双楼。
　　守在这处的人倒是也见怪不怪，看到淡烟的身影，也只是喊了一句四楼主，淡烟应了一声，便挽着赵明歌往那家酒楼而去。
　　叶绛衣看着前面两个的人背影，耸了耸肩看了流风。
　　“你说，小爷是真的有她说的那么不会讨女孩子的喜欢？小爷的身份在这里，长的又不差，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因为觉得小爷没有处处体贴，而不喜欢小爷吧。”
　　流风直接点了个白眼，送了这个大少爷一对卫生球，他抬脚往前面走了两句，才道。
　　“你说的这个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再想这么有的没的，一会只怕是菜已经点好了，你连想吃的都看不到。”
　　淡烟自塞外而来，口味较京都之人又有差异，故而叶绛衣和她的口味根本就是南辕北辙，每次若是一起吃饭，那毕竟是两个人一人一点一个合自己口味的菜品，不然就只能大眼瞪小眼。
　　流风这句话说完，叶绛衣才似恍然大悟一般，连忙跑着上前。
　　“对哦，淡烟的口味要是不注意一下，一会表嫂根本没得吃，我得赶紧。”


第716章 楼兰
　　此时同淡烟走在一起的赵明歌自然是不知道叶绛衣的担忧。
　　在地下待了不少时间，一上来只是她甚至有些不适应上面的阳光，好在冬日的京都，天空之中好似蒙上了一层蒙蒙的雾气，让日光并没有太过于刺眼。
　　不然赵明歌甚至都要开始怀疑她的眼睛是不是会瞎了。
　　好在淡烟说的那个酒楼的确是同她说的一般并没有多远，还未走进，便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香气从后厨飘过来。
　　她们在的位置好似刚好是酒楼的厨房左右，诱人的香气让赵明歌眼前一亮，未曾有半点感觉的胃也好似开始饿了一般。
　　“好香，这个地方我怎么之前不知道。”
　　这句话并非是疑问，更像是赵明歌的自言自语，闻着从旁边传来的一阵阵的香气，甚至有些反思，她竟然不知道京城之中还有这样的地方。
　　她不知道其实也实属平常，她刚来这个世界就是在金殿之上，而后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摄政王府，吃自然是有王府的厨子亲手操持，哪里会有机会来到这些地方。
　　淡烟此时也吸了吸鼻子，闻着那阵香气差点直接掉下来口水。
　　“姐姐，我和你说，这家酒楼的大师傅手艺是真的很不错，特别是对于味道的掌控，绝对让人吃了以后回味无穷。”
　　光是这个香气，就足以让赵明歌对淡烟的这句话发出赞同。
　　淡烟带着赵明歌到了酒楼之中，楼中的小二好似对淡烟已经熟悉至极，看到淡烟到来，由心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迎上了前来。
　　“淡烟姑娘，您来了，你的雅间我已经给您留好了，您是还按照之前的来，还是？”
　　酒楼中的小二本就极其会看人脸色，看到淡烟身边的赵明歌，他便未曾如同以往一般，而是问了淡烟是否还要换菜。
　　淡烟转头看了赵明歌，眨了眨眼睛道。
　　“姐姐有什么忌口的吗？”
　　她口味偏重，是从塞外养成的习惯，自从到了旭国以后，她才知道旭国之人口味一般偏淡。
　　故而她和叶绛衣大多时候吃饭都不太能吃到一起。
　　赵明歌只摇了摇头，表示并无什么忌口。
　　淡烟这才转头看了小二，露出了一个笑容。
　　“还是按照之前的来，对了我知道你们大师傅前两天腌了酱鸭，我还要一只酱鸭，再加一份冬笋汤，然后再随便来两道符合平常人的口味的菜就好了。”
　　最后这两道，便是她给叶绛衣点的，叶绛衣口味偏淡，每次来跟她吃饭之时，都吃不了两口便吃不下去了。
　　虽然她也很享受看到叶绛衣苦着脸继续吃的样子，不过今日她们来这里不仅仅只是为了吃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
　　所以为了能够好好的聊下去，那么还是放他一马吧。
　　淡烟心情甚好的领着赵明歌进了包间，待到小二给她们斟好了热茶，淡烟来将视线从窗外下面的路上转了回来。
　　“说起来，不知道姐姐你有没有听过楼兰这个地方。”


第717章 楼兰的故事
　　心照不宣的一场谈话开始，其实两人心中都有数，淡烟一句话刚出口，便被刚推门而入的叶绛衣给打断。
　　“楼兰？”
　　叶绛衣面上虽有疑惑，然而却又好似只是惊讶一般，他看了淡烟和赵明歌齐刷刷看向他的目光，一时感觉颇有些压力山大的感觉，只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
　　“我没事，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叶绛衣这句话说完，赵明歌才和淡烟心照不宣的挪开了目光，她俩相视一笑，未曾开口，便已能明白对方心中的想法。
　　果然，逗叶绛衣很好玩。
　　只是感慨归感慨，正事还得了正事，赵明歌点了头，道。
　　“我知道，传闻当年凤凰之女降于塞外，一口凤凰之焰，将塞外千里尽数变成了黄沙一片，后来天女有愧，化为人形之后，便久居在了大漠之中，统领了大漠中的诸多部落。”
　　这个事情，是赵明歌从书中的记载上看来的，当时看到这个的时候，她只觉得满头黑线，甚至还回去翻了翻，那并非是一本志怪小说才是，可偏偏这个记载就如同她闲来打发时间看的那些志怪小说无二。
　　而后再听到关于天选之女的说法，她便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那本书后面也曾记载了。
　　“楼兰早已于千年之前被四散割裂，现在名为楼兰国的地方，也并非是最古老的那个楼兰古国。”
　　后来看到这里，赵明歌便不得不感慨，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她曾经的世界。
　　楼兰都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后人追寻先人的记载，可是追寻到的，却并非是一开始想要追寻的。
　　淡烟听着赵明歌的话，点了点头，然后等赵明歌说完以后，才开口道。
　　“的确，现在这个楼兰并非是楼兰古国，但是其实楼兰古国一直都在，只是外面的人不知道而已。”
　　淡烟轻飘飘的说出的话语，信息量便已经足够多的让人神思，她斟酌了几许用词，方继续说到。
　　“其实这个本来不难理解，如果你们知道楼兰真正的历史，就不会觉得惊讶了。”
　　淡烟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声，将楼兰的历史娓娓道来。
　　楼兰古国其实原本也是一个很小的部落，曾经他们部落甚至于连生存都很艰难。
　　这在大漠之中其实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大漠干旱无垠，一眼望过去除了遍地的黄沙就什么都没有。
　　如果在大漠之中没有水源，那么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这里活下去。
　　即便是现在，部落之间的摩擦，大多也都是因为水源的导致的。
　　“楼兰的初代王，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他们长相相似，有些相同的理想，可是性格却却天差地别。”
　　淡烟垂眸看了桌面，如扇面一般的鸦睫投射出了些许阴影，让人一时看不清她的面色如何，也不知道她此时目光如何。
　　她语调缓缓，好似陷入了一场巨大的回忆之中，然后将那回忆里的画面讲给了赵明歌和叶绛衣听。


第718章 傀儡
　　楼兰的开始并不算太好，那个时候大漠水源极度匮乏，为了争夺和霸占水源，部落与部落之间基本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楼兰姐妹的父亲，就是在别的部落来夺取他们部落的水源之时，被偷袭杀死的。
　　楼兰的族人在那一场偷袭之中死伤惨重，而她们姐妹却什么也做不了。
　　族人护佑着他们的少主逃了出来，可她们却已经无路可去，她们的家已经覆灭，她们的族人也死伤惨重。
　　她们姐妹除了被保护着仓皇逃命，什么都不能做。
　　她们在那个时候发誓，她们终有一日要带领族人回到她们原本的部落，然后将大漠之上所有的部落，都挂上楼兰的旗帜。
　　这是她们的理想，甚至于一开始不过是空想而已。
　　直到，再有一次躲避别的部落的追杀的时候，她们掉入一处流沙里。
　　按理说，掉入流沙的人，很少有还能活着回来的，可是她们姐妹却很幸运，因为流沙之下是一处暗河，一处地下的栖息之地。
　　暗河之中并不缺乏水源，一旦有了水源，她们便可以借着这个地方进行她们的计划。
　　甚至于这个计划一开始也很成功，她们有着相同的野望，都想带着族人过的更好。
　　直到第一个族人中了黑曼罗的毒。
　　黑曼罗是生长在暗河之边的一种野花，幽幽的萤火虫在地下洞穴里，照在了黑曼罗的地方叶子上，那种黑色的花，在萤火虫的光亮之下如同一个曼丽的舞者，随着暗河带起的微风，献上了一支曼妙的舞蹈。
　　黑曼罗这个名字也随之而生。
　　说到这里的时候，淡烟也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她看了窗边下面路上的来往的行人，神色一时有些莫名。
　　“京城里养黑曼罗的人其实不少，不过她们都不知道，黑曼罗最适合的地方，就是一个完全不见太阳的地方，这种能让人在不知不觉陷入幻觉的花，本就是黑暗中潜伏入梦境的精灵。”
　　只是精灵，也并非纯洁无瑕。
　　黑曼罗的效果被发现以后，楼兰两姐妹之中，也有什么在开始发生了变化。
　　姐姐性格纯善，她觉得黑曼罗这样的花，是上天赐予大漠的，应该让它静静的生长在心里。
　　可是妹妹却为了能够报仇，早已不顾一切。
　　她不赞同姐姐的想法，她觉得应该将黑曼罗调制成一种香，由上天赐予大漠的最好的继续，应该指引着大漠那些愚昧的人，聆听上天的真谛。
　　可是姐姐却并不赞成。
　　她们两姐妹都是一等一的调香好手，光是凭借着采摘到的黑曼罗花便制成了黑曼罗香，她们曾经试过黑曼罗香的效果，自然是无比清楚这种香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将一个活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变成傀儡，傀儡不会知道痛苦，也不会知道疲惫。
　　在他们彻底爬不起来之前，他都会为她们所驱使，不知疲倦的干着她们指引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姐姐一直都觉得太过于不仁慈。


第719章 楼兰之月
　　她们两姐妹在这个事情上面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因为有黑曼罗的帮助，妹妹做起任何事情来都非常快。
　　地下洞穴附近的部落基本都在黑曼罗的控制之下尽数覆灭，让其他的部落升起了几分警惕。
　　楼兰的旗帜飘扬的地方越来越多，妹妹的野心就越来越大，她不满足于黑曼罗如今的效果，想要将黑曼罗的效果发挥到极致。
　　所以她开始找族人测试黑曼罗的效果。
　　这件事无疑是践踏到了姐姐的底线上，所以妹妹一直都是在瞒着姐姐的情况下进行着这一切的。
　　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让姐姐知道了。
　　那个时候，楼兰的版图近乎已经扩展到了整个大漠。
　　姐姐和妹妹大吵了一架，然后连夜离开了楼兰。
　　妹妹看到姐姐离开的时候，心中已经后悔莫及，只是她去追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姐姐的身影，只在她们曾经居住过的地下洞穴里发现了一颗明月。
　　那的确是一颗明月，巴掌大小的羊脂玉，一眼看过去透亮的如同天上的月亮一般。
　　“这个便是楼兰一直供奉着的圣物，又被称之为——楼兰之月。”
　　熟悉的形容词让赵明歌和叶绛衣都想到了先前在杜子腾处听到的消息。
　　赵明歌沉凝思忖了几许，方试探性的开了口。
　　“楼兰之月是什么时候遗失的，它的具体作用什么，你为什么突然会找它？”
　　羊脂玉球。
　　结合先前她所听到之语，不难推测出这就是楼兰之月，而淡烟寄售黑曼罗的唯一要求便是楼兰之月，那么如此大张旗鼓的寻找楼兰之月，只能说明这个东西的作用很大。
　　赵明歌本来是想顺口问一句淡烟的身份，然而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只字未提。
　　“楼兰之月是几年前丢失的，当时有一个中原人误入了楼兰，然后拿走了楼兰之月。”
　　淡烟说到这里时，赵明歌只觉得有些差异，淡烟所言并非是抢，那么便能说明，楼兰之月并非是被陌生人拿走的。
　　可是若此物如此的重要，为何她们会让一个外人如此接近这个东西，甚至还将之拿走了。
　　淡烟看着赵明歌的眼神，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她神色微沉，却并非是冲着赵明歌，只是气哼哼的继续说道。
　　“姐姐你也不用诧异，当面的事情，若是换做是哪个正常人，都不会造成这样的结局，可是偏偏，当时守护楼兰之月的是楼兰的圣女，谁也不知原来她脑子里满是情爱，不过是相识了不到一个月，她竟然带着人进了圣地。”
　　每每想到这里，淡烟便觉得郁闷不已。
　　楼兰之月的重要性，只要是人都知道，可是那个女人却偏偏脑子有问题，不仅让人进了圣地，甚至完全不设防的就让人将东西拿走了。
　　她当年接到消息之时差点被气疯了，还不得不被迫来到旭国追查楼兰之月的下落。
　　“并且，那人离开时还带了些黑曼罗离开。”


第720章 无辣不欢
　　淡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已经是十分难看，她抬眼看了赵明歌和叶绛衣，嘴角勾起了一抹嘲弄。
　　“就是你们想的那般，黑曼罗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流传了出来，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操控黑曼罗的办法并不在楼外之内，所以那个人将黑曼罗带走以后，并没有出现什么大事情，以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这种东西其实早已现世了。”
　　这件事情原本是一个秘密，只不过越是秘密，就越是显得奇特。
　　淡烟最初来旭国的目的，是为了快速的找到楼兰之月然后回到塞外，然而几年下来，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心思想要回去。
　　毕竟比起一望无际的大漠，她好似更喜欢旭国的青山绿水。
　　更何况，那个女人脑子里有坑，回去之后怕也不是一直给她擦屁股。
　　就她的那些事情，她又不是傻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要跑回去受这份罪。
　　淡烟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平下了情绪看了赵明歌。
　　“说起来，我应该庆幸，操控黑曼罗的方法一直都是绝密，不然只怕按照那个女人的性格，啧，现在怎么样，一切都还难说。”
　　她这句话刚出口，雅间的门便被嘟嘟敲响。
　　“淡烟姑娘，您的菜到了。”
　　淡烟眉眼如新月，眸中光亮一瞬似要冲破而出，她连忙扬声道。
　　“送进来吧。”
　　小二应声而入，他身后跟着好几个端盘之人，他们手脚麻利的将淡烟点的菜摆放在桌子上，只是每上一道菜，叶绛衣的脸色就更带了几分菜色。
　　他颤颤巍巍的指了桌上的那些菜，转头看着淡烟彷佛控诉一般。
　　“你…你…你确定这些你能吃的下去？”
　　记忆里这样的问题好像出现过不止一次，叶绛衣只觉得喉咙一哽，放弃了听这个答案的想法，转头看了赵明歌，小心翼翼道。
　　“表嫂…你不会也？”
　　赵明歌此时看着桌上的菜，辛辣的味道让她食指大动，她看了叶绛衣的脸色，有些疑惑的扭头看了他。
　　“这个菜看起来味道还不错，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叶绛衣将嘴里的话语咽了回去，整个人都试图往后缩，假装他不存在。
　　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有大问题。
　　此时桌上的一桌菜，一眼看过去皆是红彤彤一片，足以能见其中味道如何，他知道这种名为辣椒的东西，还是因为在西南之处的时候，那边家家户户皆会在门前串上两串辣椒挂在门上，平日里要吃的时候就取下来做菜入料。
　　京城之中，总体扣位都偏淡，少有这种重料重味的菜色，便是边关苦寒，为了将士们的身体，军营的伙房在烧菜之时，会多加油，却也不会放这么多的辣椒。
　　可偏偏，淡烟的口味就是重辣。
　　他们平素在一起吃饭时，便不太能吃到一起，却没想到原来他表嫂竟然也好辣椒。
　　并不能吃辣的叶绛衣在心中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心塞。


第721章 又是明月山
　　淡烟和赵明歌此时都没有注意叶绛衣，毕竟美食当前，谁在意他啊。
　　虽然话也不是这样说，但是淡烟丝毫不妨碍心中这么想，她夹了一块酱鸭肉放在了赵明歌的碗里，眼中好似有无数的小星星一般，眼巴巴的看着赵明歌。
　　“姐姐，你尝尝这个酱鸭，这可是他们家大师傅的独门手艺，腌出来的味道可好了。”
　　她鸦睫轻颤，扑闪扑闪的就如同一个小扇子一般，若是面前的是一个男子，只怕早已把持不住，毕竟美色当前，食之无味。
　　赵明歌心中有些失笑，却是拿起了筷子夹了碗中鸭肉尝了一口。
　　鸭肉入口，闻起来毫无半分辛辣之气的鸭子，却在咬开之时迸发出了一股辛辣之味，辣味和鸭肉的味道，就这样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赵明歌一口咬下去，只觉得眼前一亮，她将嘴里的鸭肉咽下去后，才点了点头。
　　“味道果然很不错。”
　　看着眼前两个女儿相谈甚欢，叶绛衣整个人只觉得生无可恋，他试图将筷子伸向那罪恶的鸭肉，然后又在快要落下筷子的时候，转了个方向夹了另一盘菜。
　　不过这些都只是一段小插曲，淡烟的话语中已经透露出了足够多的信息，只是赵明歌和叶绛衣对于塞外都不熟所以未曾分析出更多的情况。
　　依照淡烟所言，楼兰古国与现在的楼兰并非是同一个地方。
　　那么她口中的楼兰是曾经的楼兰还是现在的楼兰，也还未知晓，而楼兰的圣物楼兰之月应该是有人专门负责守护，负责守护的人和淡烟应当不是一起的人。
　　而淡烟这边，更主要是可能就是关于黑曼罗的事情。
　　因为楼兰之月并未在她的手上，黑曼罗的操控方法也没有流出，便能说明这个事情。
　　可是如若她们是古楼兰的人，那么古楼兰又发生过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赵明歌又尝了两口菜，心中的念头已经过了不少，楼兰之月的事情让她感觉无比的在意，好似这个东西似曾相识一般，可是在此之前，她甚至连这个名字都不曾知晓。
　　淡烟倒似看透了赵明歌在想什么一般，她歪头咽下了一块鱼肉，眨了眨眼睛看了赵明歌。
　　“我好像忘记说了，楼兰之月其实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它唯一遗留的作用，是在明月山中可以窥探到气运来着。”
　　明月山三个字出口，淡烟也不管赵明歌的心下如何惊骇，耸了耸肩露出了两分无所谓。
　　“其实我本来都已经懒得找这个东西了来着，毕竟好几年了一直没有消息，然而前阵子星象变化，昭示着明月山怕是不久之后便会被打开，在明月山里，楼兰之月的作用不容小觑，甚至古籍记载，若无楼兰之月，进入明月山之后，也毫无太大作用。”
　　她语调缓缓，咬着筷子唔了一声思索了她应该将该说的都说了，才看了赵明歌。
　　“姐姐有想问的可以问，我可以补充。”


第722章 古国的后裔
　　赵明歌想要问的自然是不少，甚至于原本的疑问在淡烟的话出来以后变的更多。
　　就如同明月山这个名字，好似一瞬之间从无人知晓变成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一般。
　　她眸光微闪，又很快的沉寂了下去。
　　一切的问题都会有一个答案，这个答案的到来不会太远，但是需要的是一步一步探寻。
　　“淡烟妹妹也知道明月山？”
　　明月山的记载本就是极少，赵明歌一直以为除了姬家，应该就无人知晓了这个地方才是，然而楼兰古国是千年之前的事，三国往前推千年，那时周朝都尚未完全统一，而楼兰之月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存在在。
　　也就是说，明月山的事情，根本就不似她先前所有不过百年，如若当真是淡烟所说，那明月山当真由来已久了，甚至于周朝…
　　赵明歌心下沉凝，然而面上却是未显。
　　淡烟唔了一声，思索了一番用词，这才开口解释道。
　　“明月山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晓，我知晓的原因是因为留下来的古籍上有记载，说到这个，大概就要先说一下楼兰的一个情况。”
　　她眉头紧锁，一时也不知道怎么简单的说比较好。
　　楼兰情况复杂，根本不似外面所想的一般，分布和其中的节点，有时候过于冗结，偏偏那群人还不知道半点变通，一心就想守着当年的那个预言，在千年之后，重振楼兰古国。
　　“其实现在的楼兰，和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当年楼兰古国辉煌不再，很快就变周围部落群起而分之，我勉强把现在的楼兰算作妹妹的后人吧，她们经过了数次的迁徙，在现在的地方建立了楼兰，世代供奉着楼兰之月。”
　　供奉和看守着楼兰之月的，在楼兰被称之为天女。
　　天女是在妹妹的后人中挑选出来的，由楼兰的长老们选择，终身侍奉在圣物的旁边。
　　而先前丢失了圣物的，便是这一任的天女。
　　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我其实并不算属于楼兰人，我的家族是当年姐姐的后人，我们栖息于地下洞穴之中，在暗河之上守护着黑曼罗，防止这种东西被别人带走。”
　　当年姐姐的出走，其实带走了很大一部分楼兰的古籍和用来占卜星象的书籍，她们的族人便会遵循先祖的训诫，在夜晚之时从栖息的地下洞穴里出来，观测天上的星象和预言。
　　说到这里，淡烟也忍不住叹了一声。
　　“我的母亲，当年受不住遵循古训的枯燥，偷偷的从族地溜了出去，却没想到被人迷晕当成了女奴卖给了我的父亲。”
　　后来她虽然逃了出来，却已经怀了她。
　　“本来她是不准别生下我的，可惜当时不巧，她们刚好夜观天象，观测到了新的预言降世，所以她就勉为其难的生下了我，她倒是没瞒我什么，就是在我几岁的时候，就把族里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我，然后族里的那些晦暗难懂的书籍也给我了。”


第723章 故意放出的消息
　　说到这里，淡烟便忍不住的搁了筷子轻叹了一声。
　　“其实本来追寻楼兰之月的任务不是我的，因为我们和楼兰那边除了偶尔互通消息，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其他关系，甚至还能互通消息也不过是因为楼兰之月罢了。”
　　本来就已经算是彻底不同的两族，根本没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原因。
　　若是是楼兰之月的重要性，甚至于她们早就不想管楼兰那边的情况如何，楼兰的情况如何，她们心知肚明。
　　那不过是一座苦守着空壳的王朝，在空洞的外壳下，内里早已化为了黄沙，除却那个仍旧响当当的名字，根本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从来都不觉得现在的楼兰同千年之前的楼兰有什么关系，早已过去的事情，就必然有过去的原因，在这样执着也不过是无济于事而已。
　　只不过，这样的话，话就有些远了。
　　淡烟轻咳了一声，把话题又扯了回来，迎着赵明歌的目光，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过可能是冥冥之中有人在告诉我，我应该来到中原，来到旭国追寻楼兰之月，因为这样会让我遇到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这是上天的启示，她虽然在星象一块并没有太过于擅长，然而她的直觉在这件事情上却没有半点错误。
　　哪个时候她本来应该是按照长老的要求闭关的，楼兰之月丢失的消息传来，好像是有谁无形的拨动了那根弦，让她不顾长老的反对，只身出了大漠。
　　赵明歌听完了淡烟的话，心中的疑虑仍旧是未曾完全消除。
　　桌上的饭菜已经吃了大半，赵明歌也觉得有些撑，她将筷子搁在了案上，才问出了先前一直萦绕在她心里的问题。
　　“所以，你放出黑曼罗的控制消息，是想要让那个人主动来找你，拿出楼兰之月来？”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已经是必然，然而她想知道的却是掩藏在其中更深的信息，这句话不必说出，她知道，淡烟也自然知晓。
　　“其实也不必然，拿走楼兰之月的人并不知道我的存在的，他当年在楼兰待的时间不算久，所以楼兰的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他能知道的就是楼兰之月以及从那个女人嘴里听到的黑曼罗，如今黑曼罗的消息传出，他说不定还以为，是那个女人对她痴痴念念，从塞外追到了旭国，所以他以为即便他不拿楼兰之月也能拿到控制的方法。”
　　淡烟嗤笑了一声，眉峰微挑带出了几分讽刺之色。
　　赵明歌心下微转，带了两分好奇的看了她。
　　“你不喜欢她？”
　　淡烟此时好不遮掩的承认了这个事实，甚至还露出了一抹冷笑，才道。
　　“不是不喜欢，只是单纯的厌恶，我厌恶那种仗着被人称之为天女，便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着族人生命的人，更厌恶那种明明享受了一切优待，却因为一个男人将自己职责都忘却了人。”
　　淡烟冷笑连连，眸中也升起了一抹浓浓的厌恶。


第724章 出现的曼罗香
　　淡烟此时也彻底的吃饱了，她将筷子放好，往后靠了些许，才看了一眼叶绛衣。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拿出来，其实也简单，我所得到的消息是那个人是旭国的人，并且应该和朝堂之上有所关联。”
　　叶绛衣眉峰微挑，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将他好奇的目光收敛了回去，摆了摆手。
　　“我没有好奇，我只是一直都觉得小烟儿你比老大还神秘，没想到这么看下来，你是真的比他还神秘。”
　　姬怀的身份，虽然近乎是摆在明面之上，但是实际上背后的东西一直看的不清楚，故而叶绛衣常说他看似通透，其实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
　　不论是他的性格，亦或是他的身份都是如此。
　　而淡烟就比他好的多，毕竟淡烟的性格就已经足够神秘，身后的背景更是如此。
　　不过这些也没有什么妨碍，毕竟他们相交，本来看的就是志趣相投，并非是身后的那些事情，不然一个前朝的遗患、一个鬼谷的传人、一个世家子弟，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塞外小女孩，只怕怎么都是走不到一起的。
　　淡烟此时就显得无辜的多，她眨了眨眼睛带出了两分俏皮。
　　“这些事情其实我也没想过瞒你们，只是你们没有问，我就没有说啊。”
　　叶绛衣一噎，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们的确是未曾主动提及过相关的话题，只是他心中素有好奇。
　　只不过…
　　叶绛衣想了想每次谈到相关的话题的时候，姬怀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淡烟更是从未主动开口过。
　　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有要开口的想法啊。
　　“…小烟儿，你这句话一说，我感觉我应该回去抓着老大问问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叶绛衣幽幽的看了淡烟，目光中满是幽怨之色，淡烟听了他的话，刚下去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她连忙将杯子拿开，轻咳了一声。
　　“别别别，老大跟我可不一样，我是从塞外来的，老大你还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不想说最主要只怕还是考量的比较多，我只是个例外。”
　　淡烟吐了吐舌头，连忙试图打消叶绛衣的想法，一句话说完便极快的转移了话题。
　　“只是，我在旭国来了许久，也拖了不少人前去帮我查探，然而却是任何消息都没有，楼兰之月的消息还好说，可是就连黑曼罗都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直到我前日在一个来到赌坊的人身上，闻到了黑曼罗的香气。”
　　黑曼罗香气特殊，更何况她自小闻着这种香气，根本不会闻错。
　　只是来往赌坊的人并不少，而且大多都带着面具，那日她未曾开局，故而也是带着面具，未曾和那个人打上照面。
　　“我已经让人去帮我盯了那个人，只是这种东西既然已经出现，就代表着幕后的人应该是想要有什么动作了，这种时候，若是不想被动，就只能主动出击，所以我就抛出了这个消息。”


第725章 幕后之人
　　云双楼一直都是抛消息的好地方，更何况是黑曼罗这种走不了明面上的消息，其实淡烟无所谓那个人带走的黑曼罗会做什么样的事情。
　　因为黑曼罗香如果没有正确的操纵和使用的办法，最多不过是致幻的药粉，会让人陷入在幻觉之中，这种幻觉并非是不可破的，只要宿主受到强烈的刺激，就会从幻觉中脱离出来。
　　她更在意的是楼兰之月的下落，有些事情，已经到了非这个东西不可的地步。
　　这种预感随着时间的推进，在他的脑海中越发的强烈了起来，可是现在楼兰之月却没有任何的消息。
　　淡烟每每想到这里，就不免觉得有些头疼，甚至于升出了两分烦躁。
　　只是她未曾表露出来，因为这种急躁会让她丧失冷静的判断。
　　赵明歌将淡烟的话在心下过了一遍，她心中迟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如果楼兰之月只是楼兰作为精神象征的圣物…为什么朝堂之上会有人这么跋山涉水到楼兰去盗取了楼兰之月，淡烟妹妹应该是还有什么事情未曾说完吧？”
　　淡烟将赵明歌想要知道的事情的确是说的很清楚，然后却始终好似有哪里不对，待她细细的思量了几许，才发现其中端倪。
　　淡烟的确是将一些事情说的很明白，可是却也模糊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赵明歌嘴角微勾，面上倒是不急不慢，她抬眼看了淡烟，眉眼之间满是和善。
　　淡烟吐了吐舌头，带了几分调皮之色。
　　“哎呀，被姐姐发现了。”
　　她歪头眨了眨眼睛，试图准备萌混过关，琼鼻微皱轻吸了一口，看着赵明歌和叶绛衣毫无半分反应，才坐正了身体。
　　“其实一直都有传闻，楼兰当年有一支所向无敌的精兵被封印在了楼兰之月中，只要以这个为媒介，就可以召唤出这只被封印的大军，只不过我一向对这个传说嗤之以鼻，毕竟如果真的有，那么楼兰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淡烟摊手默默的吐槽了一句，随之方继续道。
　　“不过，有一件事我敢肯定，楼兰之月里镌刻了明月山的路线图，去盗楼兰之月的人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是派他去的人肯定知道明月山，所以我在赌，赌当年那个人拿到了楼兰之月之后，并没有上交上去。”
　　楼兰之月中的地图，必须用特殊的方法进行查看，这件事连那个女人都不知道，盗走的人就更不会知道了。
　　她赌的不过是人心复杂，如果那个人当真将楼兰之月给了幕后之人，那么黑曼罗也会别上交才对，所以她承认她又赌的成分在里面。
　　赵明歌握着茶杯的手微顿，她面上生了两分莫名之色。
　　…明月山关乎的无非就是国运二字，而最为关心这个的不外乎只有一人。
　　她面色古怪的思索了几许，甚至觉得这个猜测便是事实。
　　“如果还有人正在关注这个，或许我应该知道是谁策划的这个事情了。”


第726章 大橘为重
　　“欸，姐姐/表嫂你知道？”
　　赵明歌话语一出，便收到了一个二重奏，被淡烟和叶绛衣齐刷刷的盯着，她指节轻叩桌面思索了几许，方继续道。
　　“明月山的记载本就极为稀少…”
　　甚至于夜墨云当时听到这个名字之时，也只说在一本很是孤僻的古籍之上看到过，那本古籍已经只留残页，故而记载也只是一点，甚至于连明月山的位置都没有标明。
　　但是如果夜墨云曾经看到了这个古籍，那么也就是说，或许还有其他的人能看到这个孤本，皇室之内的孤本，能看到的人的最大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人。
　　“我猜测旭帝应该是看到了明月山的记载，然后听到了传闻，才会派人前去盗取了楼兰之月，但是他应该是没有拿到这个东西才是，不然…”
　　赵明歌话语微顿，言下之意已经是十分明了。
　　如若旭帝早就拿到了楼兰之月，怎么都会有动作才是，毕竟楼兰之月已经到了那人手中有好几年，旭帝想要做的事情，怎么都该有些风声传出来才是。
　　如今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出，那便说明，这件东西根本没有到旭帝的手里，赵明歌黛眉微蹙，却是觉得有些头疼。
　　“不过这样也有一个麻烦的事情，就是，如果它已经在旭帝的手中，起码目标就比较明确了，不像现在一般，不清楚旭帝当时派出去的人是谁，那么楼兰之月在谁手上，就犹未知晓了。”
　　赵明歌叹了一声，也颇为无奈。
　　旁边的叶绛衣倒是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然后开口道。
　　“其实想要知道旭帝派出去的人是谁也不难，毕竟他信任的人数来数去也就没有几个，如果时间足够的话，倒是可以一一排查试探一下。”
　　他话说到这里，骤然反应过来举起了手做投降状。
　　“我知道了知道了，现在没有时间给我们一一排查，所以还是等他们咬上钩最为合适，不过表嫂你今天是在三堂会审那边闻到的话，其实可以试着从卢家下手，说真的，卢家对那位够忠心，然而野心也够大。”
　　叶绛衣这句话说出来之时，赵明歌倒是并没有意外和否决，卢家的忠诚如何，她不做什么评判，但是卢家的野心的确是不少。
　　甚至于如果这件事当时是由卢家去做的，那个东西具体在哪里还不好说，毕竟那个深宫里面，可还有一个姓卢的。
　　赵明歌将心中的想法压了下去，面上露出了一个微笑，复而转头看了淡烟。
　　“那么淡烟妹妹，我就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
　　赵明歌话语微挑，呵气如兰，她挑了淡烟的下巴，往前凑了些许，两人挨得极近。
　　“妹妹是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甚至于还能肯定我一定会来赌坊之中。”
　　她眉峰微挑，眉眼之间也带了两分笑意，一时让这个姿势显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个问题在她的心中扎根已久，也是她最迫切想要知道的。


第727章 绕过的答案
　　如果说淡烟先前的话语都没有什么问题，甚至于整个故事的逻辑都天衣无缝。
　　可是在这一点上面，她却没有任何的逻辑性，能说清楚这其中的事情是怎么样的，赵明歌的眸中笑意盈盈，连眼睛都未曾眨的看着她。
　　淡烟对于她热络的太过于诡异，明明是从未相识的两个人，然而她身上的衣衫却是格外的合身。
　　这件事绝对不会是巧合，唯一能说明的，便是淡烟早有预谋。
　　而这个事情，自始至终，淡烟都未曾提起过半句。
　　所以她只能自己来这个口来问了。
　　被当做背景板的叶绛衣此时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嘴里不断的呢喃着什么一般。
　　“完了完了完了，流风，表哥知道了不会打死我吧。”
　　他说的自然就是赵明歌和淡烟此时的情景，这种莫名的橘里橘气的情景，让他心中警铃大作，忍不住转头看向了流风。
　　流风倒是并未有什么冲击感，他面上神色仍旧是淡淡，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王爷并非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更何况你若是少想一点，就不会有这个想法了。”
　　对于叶绛衣脑子里极为跳脱的思维，流风一向都不怎么明白，他甚至都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思维，流风是怎么能够想出来的。
　　眼见流风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思维，叶绛衣撇了撇嘴，转过了头看向了淡烟和赵明歌。
　　淡烟此时面上笑意微敛，神色之中也闪过了一丝复杂之色。
　　她身往后倾，避开了赵明歌的眼神。
　　“姐姐这句话，妹妹现在无法回答，有些事情是偶然，却也是必然，这之间的联系或许不过是一念之间而已，姐姐想要知晓的，总会知晓，然而并非是从我这里知晓。”
　　似是而非的话语，如同玄之又玄的宿命。
　　淡烟提及此，眉眼之中都好似笼罩了两分朦胧之色，她一时犯了烟瘾，正往腰间一模，才想起今日出来时，根本未曾带烟枪出来。
　　“姐姐，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你想要知道的，楼兰之月会告诉你。”
　　她好似什么都未曾说，却又说了不少的事情。
　　赵明歌叹了一声，往后移开坐正了身子。
　　“我明白了，看来这其中的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话语出口，心中实则沉上了两分，淡烟之语，实则说的已经很是明白。
　　这件事情，并非不方便说，而是，不能说。
　　不论是受制于什么原因，淡烟并未想要刻意隐瞒她的事情，只是其中的缘由令她无法开口，只能暗示她一切的答案都在楼兰之月中。
　　“不过姐姐放心，姐姐想要做到的事情一定都会做到的。”
　　她面上神色真挚，却是半分都未曾作假。
　　赵明歌想要知晓的事情已经尽数明悉，她也无甚其他，只莞尔一笑，扬眉应道。
　　“那就借淡烟妹妹吉言了，今天我已经知道了不少的事情，如今时间也不早了，便先和妹妹告辞了。”


第728章 钦天监
　　赵明歌和淡烟告辞之后，自然便是要回摄政王府，叶绛衣不放心赵明歌一个人回去，便一起同淡烟道了别跟随着赵明歌离开了酒楼。
　　叶绛衣本来是要给赵明歌找个马车或者轿子的，只是赵明歌拒绝了他的好意。
　　她也许久未曾走过京城的这些地方，反正左右有叶绛衣和流风，她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说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担心的就是了。
　　“绛衣，你和淡烟认识多久了。”
　　今日的京城并没有多么热闹，往常喧嚣的街市，现在显得倒是有些冷清。
　　毕竟卢家的三堂会审之事，勾了不少的人前去看热闹，而且还有更多的人此时人心惶惶的，暗中正在筹谋着其他的事情。
　　只是赵明歌对于这些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她只是慢步走在回摄政王府的路上，蓦然似是想起了什么，轻声开了口。
　　淡烟的事情，她的暗示已经足够的明显，她便只能从其他的事情上下手了。
　　叶绛衣倒是没有意外，心下思忖了不过几许，便直接开口道。
　　“算下来应该是有五年左右，那个时候她虽然还是个小姑娘，但是一手鞭子已经玩的是不错，我们在幽州那边不打相识，又志趣相投，便干脆义结金兰。”
　　他说到这里，眸中闪过了一丝怀念，那个时候他刚从边关出来不久，只想着四处走走，结果没想到到刚好在幽州附近碰到了一伙劫匪作乱，他仗着身边有流风，自然是不畏惧这些事情的。
　　便直接带着流风准备直捣那伙贼患的老巢，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姬怀和安慈。
　　至于淡烟…
　　淡烟当年不过是个小姑娘，然而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贼匪有意抢她回去，却没想到刚好被他撞见了，只不过流风刚出手，他就看出了她根本就不需要人救。
　　昔日的往事好似还在眼前，叶绛衣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起当年的那些乌龙事，就仿佛又经历了一遍。
　　“不过表嫂你可以放心，淡烟虽然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是她没有想要害我们的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说，不过可以相信她。”
　　淡烟对她并无敌意这件事，赵明歌自然是感知到了，甚至于她还在淡烟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朦胧的亲近感。
　　她的第六感素来精准，故而她倒是从未怀疑过淡烟是想要做什么。
　　“罢了罢了，我们先想办法找到楼兰之月吧，找到这个东西，一切都能解开了。”
　　楼兰之月的重点，好似一切谜题都围绕在了这里，如今他们除了先找到这个，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淡烟将饵已经抛出，鱼儿何时上钩她们也不知晓，她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弄清楚，当年旭帝派的什么人去了楼兰。
　　还有就是，钦天监。
　　如果说，旭帝想要知晓楼兰之月的地图，那么唯一能够倚仗的地方就只有钦天监。
　　她现在对于这个地方也是好奇不已，所有机会倒是想领教一下。


第729章 隐藏的风波
　　赵明歌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到了摄政王府的大门前，守卫看着他俩的身影忙的见了礼。
　　“王妃。”
　　“叶少爷。”
　　赵明歌抬头免了他们见礼，叶绛衣却是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摸了摸鼻子。
　　赵明歌挑眉看了他，方看了正门。
　　“你不进去？左右你的房间也是准备好的。”
　　叶绛衣摇了摇头，连忙摆了摆手道。
　　“不了，表嫂，我要回去一趟才行，最近都住在表哥这里，再不回去只怕我娘要念叨我了。”
　　他本来就是送赵明歌回来，如今已经送到，便只想溜之大吉，一则是因为久未归家，再来就是…
　　先前酒楼之事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他现在有些后怕，万一夜墨云知道他把他媳妇带去，还看着他媳妇调戏了另一个女人，只怕他就死定了。
　　想到这里，叶绛衣更是坚定了今天一定要溜的心思。
　　“表嫂你快进去吧，一会表哥应该就要回来了，我就先回家了！”
　　叶绛衣既然说出了这个，赵明歌自然也就未曾挽留。
　　“那你也仔细些。”
　　她说完这个话，才回了府内，只是刚入正厅，就看到早已等在厅内的夜墨云。
　　夜墨云此时的脸色并不太好看，甚至隐隐有几分怒气，直到看到赵明歌进来，才好上了两分。
　　只是他目光刚落在赵明歌的脸上，便整个都挪不开眼神，此时伺候在旁边的侍婢也十分看眼色的退了下去。
　　赵明歌被夜墨云看的有些莫名，她往前走了两步，指尖抚了夜墨云紧锁的眉。
　　“怎么了？三堂会审进行的不顺利？”
　　她见夜墨云面眉眼之中有愁色，首先想到的便是今日的三堂会审，夜墨云本就是前去坐镇之人，若是当真不顺利，他自然也会心烦。
　　“并未，反而今日一切顺利的有些过于异常了。”
　　夜墨云叹了一声，握住了赵明歌的手，将人拽到了怀里抱在了腿上，方埋在了他颈间吸了一口。
　　“歌儿你这一身，是绛衣让人准备的？”
　　他自赵明歌进来便看到了她身上的衣衫，带着几分异域风格的衣衫，将赵明歌衬托出了几分异样的美感。
　　他也未曾多想，自以为是赵明歌前去寻叶绛衣查探的时候，叶绛衣让人准备的。
　　“与他有关，却也不是。”
　　赵明歌轻唔了一声，将先前在云双楼和姬怀的对话，以及黑曼罗和淡烟的事情告知了夜墨云。
　　直到说起楼兰之月，她的面上也露出了两分愁意。
　　“是我先前把这些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了，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问题，看来明月山之行，我们还得多准备才是。”
　　夜墨云听了这些，心中也闪过了一丝惊诧，他自记忆中筛选排除了旭帝可用的人手，一时也选不出当初是谁去了楼兰的几率更大。
　　“这事我会让人好生留意着，只是接下来这些日子，歌儿若是要出门一定要带好我给你准备的那些人，或者带上羽帝给你的人也行。”


第730章 遗忘的钥匙
　　“是要发生什么大事情了？”
　　赵明歌一愣，她脑子里能想到的也不在乎就是京城要出现什么事情，若非如此，夜墨云不会提及这个事情才是。
　　夜墨云点了头，随即又摇了头，他面上犹疑不定，一时也不知道应当如何给赵明歌说起好。
　　最后思索了继续，终是道。
　　“卢家的事情太过于顺利，今日三堂会审，衢州太守对于所犯罪状竟无任何辩驳，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怕卢家怕是暗地里正在谋着什么，为了以防万一，你若是出门一定要带上人合适。”
　　自从心意相通之后，赵明歌便发现了夜墨云越来越有往老妈子方面靠拢的趋势。
　　她凑过去吻住了夜墨云，眨了眨眼睛露出两分无辜的姿态，头上的凤钗随着她的动作轻晃，让夜墨云不自觉的紧了喉咙。
　　他将赵明歌抱在怀里，努力平复了翻滚的情绪，捏了捏她的鼻头叹了一声。
　　“歌儿你啊，就是仗着本王想给你最好的。”
　　他和赵明歌耳鬓厮磨已久，便是同一张床上也一起躺了许久，只是夜墨云一直惦记着想要给赵明歌更好的，所以至今未曾与她有更近一步的动作。
　　可偏偏赵明歌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有意无意的撩拨他。
　　他咬住了赵明歌指尖轻磨，眸中却是深情满满。
　　“歌儿，吉日就在几日之后，我会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妻的。”
　　赵明歌耳根潮红，睨了他一眼试图让他将这几分不正经的心思收敛回去，只是不得不说，她的心中其实也有几分期许。
　　期许着能和夜墨云真正的成为夫妻。
　　毕竟食色性也，虽然赵明歌未曾经历过，然而她看的也不少。
　　如今她和夜墨云…
　　赵明歌咬了下唇，面上也升了两分红晕，看起来倒似更加诱人，夜墨云看到这般，如何还能把持得住，只捏了赵明歌的脸，获得了一对白眼和一句娇嗔。
　　玩笑归玩笑，打闹也是适可而止。
　　赵明歌收敛了其他的杂思，才讲话题又转回了之前的正经话题上。
　　“不过自此，我也发现了其实我们对明月山并不够了解，了然大师虽然在地图上标注出了明月山呢位置，可是其他的只怕他也不知道。”
　　不论是那里的具体布置，还是是否也有一族人就生活在明月山中，守护者那个神奇的地方，亦或是那里还有其他的什么镇压了什么。
　　这些事情他们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而今楼兰之月还未找到，他们对于这些根本没有任何的了解和分析的参照。
　　这让她心中如何不觉得烦躁。
　　夜墨云拍了拍赵明歌的背，蓦然却突然好似想起来了什么一般，看着赵明歌道。
　　“对了，歌儿，我先前好似忘记告诉你了，最后一块钥匙已经找到了，如果再加上楼兰之月当真有地图的话，明月山之行便不必太过于担心了。”
　　最后一块钥匙便是叶绛衣给他的那一块，只是各种事情之下，他忘了。


第731章 莫名的感觉
　　“咦？”
　　赵明歌此时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倒是十分的差异，他抬头看了夜墨云，露出了几分不可思议的神情。
　　最后一块钥匙，不是说还在旭帝或者是卢太后手中吗，夜墨云是怎么突然拿到这个钥匙的。
　　不过既然钥匙已经齐了，只要等楼兰之月找到了，那么他们就可以至今去明月山了。
　　赵明歌如是想到，面上我露出了几分笑意。
　　她眉间阴郁尽消，好似是当真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一般。
　　“嗯，这个东西本来是叶绛衣带来的，我先前就说给你，结果近日事物繁杂，直到今日才想起，东西就在我书房，我让人送过来。”
　　赵明歌点了点头，搂着夜墨云的脖子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墨云，你知道吗？我自从梦到了娘亲以后，总是觉得我现在的日子就好像是偷来的一样，可是却又抓不到半点的痕迹。”
　　这种感觉从柳如霜入梦开始，便一直存在。
　　赵明歌一开始只是觉得有些莫名，毕竟她与夜墨云的缘分并非是刚开始，他们一路上相知相恋，根本不似那种一见钟情，便不顾的所有东西的人。
　　可是这种感觉确实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让她看着什么都出现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论是眼前的夜墨云还是其他什么一般。
　　“你呀，不要瞎想这些，歌儿，我们如今一起经历的就是真实，不论是你还是我，或者是其他的人，我们都是真实存在的，”
　　夜墨云心下失笑，面上却是未曾显露出来，只是安抚道。
　　过于很多的事情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但是他是真实存在的，根本毋庸置疑。
　　柳如霜入梦所带来的含义或许并非他们认识的那么简单，却也不会有什么不利于赵明歌的事情，对照着柳如霜为她所做的一切，柳如霜也不过是希望赵明歌能够平安喜乐罢了。
　　“我才没有瞎想，只是在想这个是否和其他什么暗示有关系，才没有胡想什么。”
　　赵明歌琼鼻微皱，轻哼了一声扭头再理夜墨云，夜墨云轻笑了一声，将赵明歌往怀里紧上了两分，才转移了话题。
　　“对了，楚璃那个孩子比我想象中资质还要更好一点，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在一些见解和处理方式上已经很不错了，而今后面就是等他彻底上手以后，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出手了。”
　　夜墨云对于帝位早已没有太大的执着，只是莲妃的仇他并没有放弃过。
　　他如今一直忍着还未曾全面布局的原因，便是因为旭帝之下并无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如果旭帝此时当真出事，只怕最后很大的几率，帝位会落在夜楚风的身上。
　　夜墨云对于他着实不怎么能够看上，更何况还有赵明歌的事情在里面，他更是对这个侄子提不起任何的好感。
　　先前他还怕夜楚璃对于学习这些事情，需要一个极漫长的时间。
　　然而现在来看，却并不需要多久的时间，一切就快了。


第732章 这是身份地方
　　赵明歌好似又在开始做梦了，无边无际的黑暗让她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找不到出口的方向。
　　这种感觉太过于奇妙，毕竟她本来就少梦，然而她此时却能清晰的反应过来，她的这种情况就是正在做梦。
　　一切的事情，或许应该是从晚上说起。
　　她同夜墨云用完晚饭不久，就觉得整个人困到不行。
　　赵明歌素来很少有这种怪异的困感，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强制抱回了床上，快速的入了眠。
　　等她再次醒来之事，便已经发现她现在好似还在梦里。
　　上次的梦境，是柳如霜告知了她明月山，然而这一次的梦境，又会是什么呢？
　　赵明歌想到这里，也不想在原地打转，便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朝着一个方位一直往前走去。
　　黑暗是无穷无尽，赵明歌在黑暗之中坚定了所选择的道路一直往前走了下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才好似走到了一处悬崖。
　　只是悬崖边已经站了两个人。
　　不，说的更明白一些，是站了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坐在轮椅之上。
　　轮椅上熟悉的花纹让赵明歌猜测了他的身份，却又觉得好似有哪里很怪一般。
　　他们并未发现身有来人，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悬崖之下，好似那里有什么正精彩的事情一般。
　　而此时的风中，好似悠悠吹来了两人的谈话。
　　“王爷若是对战局如此关心，为何不答应我说的事情，只要王爷的腿好了，我想这里对于王爷来说，并不算一件什么难事吧。”
　　风中传来的似乎是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女子声音凌然，含了无限的讥讽之意，而那个男子语调缓缓，如同春风搬如沐大地。
　　“许多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本王不过是想要给自己留个警醒，时时刻刻都要提醒着自己不要忘记一些事情而已，不然，你又为何不曾治好你另外半张脸的伤疤，鬼面娘子的手艺，我可是一点都不曾小觑的。”
　　这两个人无形之中给了赵明歌一股熟悉的感觉，她想要走上前去，又发现好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阻拦，根本无法近身。
　　被称为鬼面娘子的女子嗤笑了一声，道。
　　“如同王爷所言，这不过也是一个警醒罢了，警醒着时刻提醒我自己，我曾经究竟有多眼瞎。”
　　她话中含讥，又带了无限的恨意，赵明歌离她如此之远，都似乎能感受到那磅礴的恨意一般。
　　那男子悠悠一叹，却是带出了无限的忧愁。
　　“你非是警醒，只是发现你自己还忘不掉罢了，不然还又怎会放任这些疤痕仍旧在你的脸上，本王纵是在努力，却也不及他半分。”
　　他话语之中似有幽怨，却转瞬即逝，赵明歌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便只安安静静的等着他们继续谈话。
　　“忘？我如何能忘？若是王爷你在新婚之夜，被你的美娇娘下了曾经送与她的药，然后被无情的划破了你的脸，告诉你这一切不过是假象，你如何能忘？”


第733章 梦境2
　　她话中幽怨，更显几分怨毒之色，赵明歌听到这里之时，心中一突，有些莫名。
　　这种熟悉又心疼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却又熟悉万分，她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那两个人是谁，却怎么都看不清。
　　坐在轮椅之上的男子幽幽一叹，话语之中却是带了几分自嘲。
　　“是啊，不论如何，你终究是忘不掉的，就如同他在你的骨子上刻印了痕迹一般，不论如何都抹不去。”
　　这句话说的太过，他话中失落之意已经溢于言表，女子听了他的话沉默了半晌，方将目光又转向了悬崖之下。
　　“这件事没有什么再提的必要，我以为你早就认清楚了这个事实，王爷要是有闲心，大可以当目光转到战局之中，要知道，此战意义颇大，若是有半分差池，王爷你的部署可就得重新进行了。”
　　她嗤笑一声，话语之间却是淡淡。
　　赵明歌看不清前方的情况，自然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抬眼扫了四周的，这里让她觉得熟悉万分，可是一时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然而思绪至此，她又觉得万分可笑。
　　这不过是一场梦境，虚无缥缈的梦境之中，所谓的熟悉感，也不过是环境所带来的错觉罢了。
　　可是这一切真的是梦境吗？
　　赵明歌扪心自问，却没有任何的答案。
　　而此时，那名男子的声音又随之传了过来。
　　“有你出手，这场谋划便是想要失败，只怕也有些困难，便是他们能过了这里，也过不去下一个关口不是？”
　　这是一场早已演化过无数次的局，不过走哪里都注定是一场死局，所以她口中的失败，也不过是一句嗤笑罢了，他从未怀疑过这场局最后的结果。
　　却无时无刻都在后悔，后悔一切会发生成这样。
　　他无意识瞧着轮椅扶手的动作微顿，却是轻不可察的叹了一声，看了悬崖之下的厮杀。
　　“你知道吗？我未曾想要治好这双腿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我在自我惩罚罢了，我在后悔，后悔当初为何没有直接命人将你掳走，一切便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他话语自嘲之意已明，她却是闭眼长叹。
　　“这件事早已注定，就算你当初带走我又有什么用处，你以为按照那个时候的我，会对他产生任何怀疑？到头来不过是又一场局，而我是那个陷的最深，却毫不自知的傻瓜。”
　　她话语微顿，复而转头看了他，赵明歌遥遥看着那熟悉的面容，一时有些呆愣，她脑中有无数的猜想，此时却一个都都对不上。
　　她只是定定的看着那个女子半蹲下身子，和轮椅之上的人对视，那布满可怖的伤痕的脸，让赵明歌只觉得呼吸一滞，甚至无声的流下了眼泪。
　　“我并非是忘不掉他，我只是，已经不再相信感情，我想警醒，时刻提醒自己天真不过是任人伤害，我应该学会冷硬，学会质疑，不论对谁，甚至于对我自己都是如此。”


第734章 梦境3
　　“我知道。”
　　坐在轮椅之上的男子伸手抚上了她满是伤痕的那半张脸，话语之中满是柔情，他将她轻轻揽了过去，让她靠在他的腿上。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时刻自责，是我当初决定放手，明明你是这么的善良，这一切本就不该是你承受的，是他太过于贪婪，才会将你变成这个样子，如今虽然他已经自食恶果，可是我还是……我还是不甘心就让他这样活着，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他语调缓缓，然而话语之间却是透露出了无限的寒意。
　　赵明歌只觉得这个场景她好似曾经见过，可是却又没有半分记忆。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如同断了线的珠串一般，一颗一颗的往下滚落，她不知道这种情绪为什么会到来，正如同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的心痛一般。
　　这种疼痛如同潮水一般好似要将她淹没，她紧紧的抓着衣服试图冷静下来，却毫无所获。
　　“……一切都会……如同预料一般……我们会…………”
　　就连他们的声音也似乎越来越远，赵明歌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只来得及听到最后一句，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好似掉入了一汪深潭，潭水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她努力的想要挣脱这种感觉，却毫无所获。
　　她好似听到有无数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呼唤她，喊她醒醒，可是她的眼皮就如同灌了铅一般，怎么都睁不开。
　　只道一束光好似照入她的眼中，她才猛然从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并非是熟悉的床帏，而是一弯弦月，皎洁的明月如同一弯月牙，彷佛就在手边，触手可及。
　　她迟钝的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她还未扭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容映入她的眼中。
　　那是淡烟，却又不似淡烟，她的年纪比淡烟应该要大写，眉眼之中也没有淡烟那般的纯粹和干净，她如明月的眸中好似带了许多赵明歌看不懂的东西，可惜转瞬即逝，让她完全分不清。
　　“姐姐，你醒了，我说过这里是看月亮的最好的地方，我没有骗你吧。”
　　她的称呼就如同淡烟一般，赵明歌神情之间有些恍惚，她看着淡烟的面容，似乎想要开口，却只听到一抹冷淡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
　　“这里的确是很漂亮，但是我和你的交易已经结束了，按照我们的约定，你应该将楼兰之月给我了。”
　　这句话入耳，赵明歌一愣，随即便有些恍惚。
　　这句话实打实出自她的口中，可是她却可以肯定，她从未说出过这句话，甚至于连她和淡烟的交易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好似就如同一个过客，看着别人，却又不知道究竟这个人是谁。
　　这一切的事情好似一个圆，将所有的东西对于圈在了一起，就如同她一直以来的那种诡异的感觉一般。
　　可是这一切还需要时间去证明，需要时间让她发现所有的事情。


第735章 越来越远
　　清脆的铃铛声响个不停，淡烟的眸中神色微黯，她伸手试图抓住那弯月牙，却什么都未曾抓到。
　　“姐姐，你知道吗，在大漠中一直有一个预言，会有一只跌落的凤凰，而这只凤凰高飞之时，就是浴火重生之时。”
　　她神色空明，话语之中带了几分淡淡的忧郁。
　　“我以前一直不曾相信这个预言，直到那天姐姐出现在了大漠之中，我才相信这个预言。”
　　赵明歌好似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淡烟的神色暗淡，她好似陷入回忆一般，嘴角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楼兰之月其实我早就给姐姐了，但是姐姐可能从未发现而已，楼兰之月的使用方式，除了我现在只怕已经没有人知道了，所以姐姐可能还要带着我好久了。”
　　她侧躺在黄沙之上，撑首看着赵明歌的面容，赵明歌看看陌生又熟悉的面容，眸中满是疑惑。
　　可是她的这具身体，好似完全不似她自己的一般，好似没有办法的波动，不冷不淡的道。
　　“我需要楼兰之月打开明月山，你知道明月山的情况，如果你要跟着去，只会是九死一生的我想逆转的是天命，这只是与我相关的事情，并不值得你将你自己的命运压在上面。”
　　她态度冷淡至极，赵明歌好似看到了淡烟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赵明歌看不清楚这具面容的模样，甚至于操控不了身体的动作。
　　只能听到这具身体继续说道。
　　“操控楼兰之月的办法你可以告知我，我自然会有办法。”
　　淡烟面上神色复杂，最终落在一片苦涩之上，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未曾说出，只是看了赵明歌许久，才开了口。
　　“姐姐，我的心意已经定下来了，你阻止不了我的决定的，这并非是你想改变，其实我又何曾不想，我混沌一世，自以为我将什么都做的很好，却没有想到，正是因为我的天真葬送了我的族人的性命，若非当时姐姐救了我……”
　　淡烟说到这里，言语之中也带了几分自嘲，她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才缓缓吐出继续道。
　　“我只怕早已沦落到最坏的境地，我不畏惧生死，甚至不畏惧于被欺辱，但是我不能接受我的族人就这样白白赴死，姐姐就当我是任性吧，我总要和曾经的天真告别的。”
　　这一切的梦境，未免太过于离奇，赵明歌从淡烟的话语中得出的消息，和她所知的毫无半分相似。
　　她沉默的看了淡烟眼中几乎溢出的悲戚，只觉得嗓子好似被什么哽住了一般，难受的让她发慌。
　　赵明歌有些无措的捂住了她的心口，那里好似被什么东西撕开一般，疼的有些难受。
　　她蓦然发现，她好似从身体中漂浮出来了一般，她心下一愣，睁眼努力的看清楚这具身体的面容，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
　　不论她怎么努力，都好似轻飘飘的被风吹起来了一般，离着他们越来越远，什么也抓不住。


第736章 遗忘的梦境
　　“歌儿，你醒醒，歌儿……”
　　赵明歌好似听到了耳边有无数的声音正在呼唤她，她循着声音飘去，蓦然直愣愣的睁开了眼睛。
　　夜墨云担心的面容就在眼前，赵明歌却只觉得恍若隔世一般。
　　夜墨云看到她醒了过来，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连忙扶着赵明歌坐了起来，才关怀道。
　　“歌儿，你没事吧？”
　　赵明歌此时一片茫然之色，她好似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般，夜墨云又为何会是这样担忧的神色，她面上带了两分疑惑开口道。
　　“……我怎么了？”
　　她话语刚出，声音却是嘶哑一片，别说是夜墨云，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面上茫然，好似自言自语道。
　　“……我……怎么……”
　　夜墨云伸手擦掉了她的眼泪，将赵明歌抱进怀里拍了拍背，安抚道。
　　“无事，只是你突然在梦中开始哭，不管我怎么喊你你都没动静，是梦到了什么事情？”
　　夜墨云轻轻的拍着赵明歌的背，安抚性的给她顺了气。
　　赵明歌听到他的回答，面上茫然更甚，她伸手摸了脸上的泪痕，沉凝了几许，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哭了？”
　　似疑惑，又似自问。
　　赵明歌垂眸埋在夜墨云颈间，闷声道。
　　“我不记得我梦到了什么了。”
　　赵明歌的确是完全不记得她梦到了什么，她只记得她好似在一片黑暗之中走了很久，其中一个人都没有，直到夜墨云的声音在她耳畔传来之时，她才找到了醒来的方向。
　　可是她却又觉得她应该是好似梦到了什么一般，因为她的心中好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闷的她整个人都有些难受，让她不自觉的想要落泪。
　　这种情绪太过于莫名，甚至于透露出了几分怀疑，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夜墨云听了赵明歌的话，心中虽然有些不放心，然而也未曾多想，只是安抚着抚摸了赵明歌的背，将之抱在了怀中哄道。
　　“既然忘了就不要在想了，梦境的东西当不得真，或许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才让你开始胡思乱想，没事的，有我在。”
　　赵明歌嗯了一声，埋在夜墨云的怀里蹭了蹭，她努力的回想了梦中的记忆，却怎么都觉得好似被一股朦朦胧胧的东西阻拦了一般。
　　夜墨云的话语就在耳畔，她努力的平复了心情，按照夜墨云所说，不再去回想这件事情。
　　可是却又不受控制的让她的思维飘的更远，她的脑中好似有什么画面闪过，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赵明歌无从分辨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却是没有由来的觉得，只要找到楼兰之月，好似一切都会被解开一般。
　　这种感觉偏执的让她不知道从何而起，只觉得一切的事情好像从楼兰之月开始，就走向了一个诡异到极致的走向。
　　一切之中好似有什么再指引着她探寻，又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后推动着她的前进。
　　就如同那被圈定好的命运一般。


第737章 低气压
　　自那天梦境之后，赵明歌的兴致就好似并不怎么高，不管做什么都带了两分懒懒的感觉。
　　夜墨云面上不急，心中却已经是着急的不行。
　　可不论怎么，赵明歌的脸上都好似笼罩着两分忧郁之色。
　　因此，夜墨云的面色也未免有些不好了起来，在赵明歌的面前虽然半分不显，然而摄政王府里的下人都不免提心吊胆的担忧不小心撞在了枪口之上。
　　“所以，我让你们查询四年前这几家的动向，你们一个异常都没有发现？”
　　书房之内，此时气压值已经降到了极点，夜墨云将手中的报告往案上一拍，抬眼扫过了屋中的几名暗卫。
　　现在在书房之中的，皆是暗卫之中的翘楚，也是统领着各自小队的队长，然而他们现在大气都不敢喘两口，只试图努力的缩小自身的存在感。
　　夜墨云的心情不佳，他们做暗卫这么久，早就已经看出来了。
　　然而在这个时候，他吩咐他们的事情，却是毫无半分进展，他们心中也有些发怵。
　　可是他们的确是已经尽力，根本不敢有半点偷懒，仍旧是未曾查到半点蛛丝马迹。
　　那几家的案卷和记录之中，近几年虽有人员波动，可是其中毫无半分异样之处。
　　而按照楼兰之月的外观前去查探，也未曾查出有半点的消息，就好似这几家根本没有什么异常，他们什么都未曾做过一般。
　　只是当真没有做过，还是隐藏，他们一时也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
　　夜墨云努力的压抑住了心中的火气，抬眼扫了他们一眼，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才缓下了语气。
　　“罢了，你们从其他的线索入手，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们定然会把一切的蛛丝马迹抹掉，然而，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破绽，你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破绽。”
　　夜墨云本来就并非习惯于迁怒之人，他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为君之道，若是天子气性不足，肆意妄为，于朝堂社稷并无益处。
　　故而他驭下虽严，却并非迁怒于属下之人。
　　此番查探之难，他心中也是知晓，只是赵明歌的心情，让他着实也受了些影响，方才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火气。
　　“是。”
　　暗卫中心中松了一口气，便有序的退出了书房之中，待全部退出后，他们才互相对视了一眼，彻底松了气，然而各自继续前去带人查探。
　　夜墨云此时也了一声，他翻阅了桌上的报告，蓦然却被急急忙忙的推门声打断。
　　“王爷，有了！”
　　疏风此时哪里还有先前的样子，眼中溢满了欣喜之色，他嘴里说着有了，倒是让夜墨云一愣，随即问出了口。
　　“什么有了？”
　　疏风此时连忙收敛了刚才激动的神色，只是目光之中的仍旧掩盖不住，他轻咳一声道。
　　“回王爷，属下这不是见您和王妃近日心情都不好，方才突然想到，王爷您在城外有个温泉庄子，您正好可以和王妃去散散心。”


第738章 真正的妻子
　　“而且我听锦绣说，王妃好似特别喜欢雪景，我已经命人很钦天监那边打探了，明日入夜应当就会有一场大雪，王爷您的吉日也定在明日，那处庄子中满是梅树，正好合适。”
　　赵明歌近日心情不好，锦绣每日里也苦着个脸，不知道怎么能逗她家小姐开心，对于疏风自然是诉苦了不少。
　　而赵明歌心情不好，又导致了夜墨云心情也欠佳，更是让疏风也叫苦不迭。
　　他今日听到锦绣说赵明歌喜爱雪，便突然想到了这个，毕竟若是赵明歌开心了起来，他们这些人才有好日子过，不然整日里提心吊胆的也不是个事啊。
　　夜墨云听了疏风的话，心下思索了一番，也觉得好似再好不过。
　　他知晓赵明歌应该是为梦境所扰，只是她想不起究竟梦中发生了何事，夜墨云也不知该从何开解起。
　　故而才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如今疏风说的这个，倒也的确是个好办法。
　　“那便去安排吧，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疏风领命而去，自然是前去安排一切事宜。
　　夜墨云并不想被其他人知晓他这两日并不在城内，故而一切安排都需要细致一些才是。
　　直至将近入夜，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从摄政王府的侧门驶出，缓缓出了城。
　　赵明歌此时趴在夜墨云的怀中昏昏欲睡，眉眼之中是散不去的愁意，夜墨云抚过了她的眉眼，慢慢抚平了其中的愁思。
　　“歌儿，明天是我们的大好日子，你该开心点的。”
　　赵明歌其实也想开心一些，只是却怎么都提不起兴致，她埋在了夜墨云的怀里，闷声嗯了一声。
　　“墨云，我是不是，太麻烦了？”
　　莫名的思绪让她整个人都显的不对劲，赵明歌知道这个事情，甚至于直到夜墨云锦绣他们为了让她开心做了不少事。
　　可是她却怎么都觉得堵得慌，特别是有时候恍然看到夜墨云的脸，她便觉得又是心酸又是欢喜。
　　这种情绪太过于奇怪，她好像控制不住对于夜墨云的喜欢，那满满的感情从她的胸口溢出，充斥着她整个人，可是其中又有些酸涩。
　　夜墨云有些失笑，将赵明歌从怀里捞了出来捏了捏她的脸，这才吻了她的嘴角。
　　“歌儿又在说胡话了，是不相信为夫吗？”
　　这一瞬，赵明歌好似又升起了那几分酸涩，她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恍然好似什么都没有准备开口，她搂住了夜墨云的脖子，不安分的在他身上蹭了蹭道。
　　“墨云，我想成为你真正的妻子。”
　　她和夜墨云虽然已经心意相通甚久，可是其中琐事颇多，夜墨云又一直想要同她正式的成为夫妻，便一直都未曾碰她。
　　他们最亲密的也不过是同睡一张床上，夜墨云会搂着她入眠，赵明歌好几次都察觉到夜墨云并非她以为的那么能忍耐，可是他偏偏忍了下来。
　　这让赵明歌一直都觉得有些感动，却又有些心疼，而今她竟然有些期待明日早些到来了。


第739章 誓言
　　赵明歌到了别院，心情已经好了不少，连日来压抑的东西好似也消散了不少。
　　她深呼了一口气，将脑子里的那些杂念全部抛开，等待着明日的到来。
　　钦天监之中，专门有人负责记录星象，反馈天气变化的部门，然而钦天监早已被旭帝彻底把控，故而疏风打探之时并不是借着他自己的身份前去，而是让了别人前去。
　　旭国自冬日便常降大雪，素来皆有损伤，因此对于风雪的关注本就比常人重些。
　　有人前去询问这些，也早已都是平常之事。
　　所以倒也未曾有人起过什么疑心。
　　别院精致，窗外便是落梅，此时枝桠之上，缀着大大小小的花苞，只有少许将开未开。
　　别院的人早就听到了消息，下午之时便有人在梅园之中摆上了炭火盆，然后烧上了火，因着花期尚有几日，若是想要提前绽放，便需要借助这种方法将花期提前。
　　故而他们到来的时候，整个梅园之中都带了几分暖意。
　　赵明歌平素在摄政王府之中时，穿的本来就不厚，因为王府的地龙烧的够足，整个王府之中都是暖和的。
　　然而别院之中没有地龙，故而临出门之前。夜墨云便强制着给她多套了几件衣服，如今被这梅园中的暖意一薰，她的鼻尖也冒出了两分汗滴。
　　“热。”
　　赵明歌瘪了嘴，轻哼了两声，她伸手解了衣衫，想要将外衫脱掉，却又被夜墨云捉住了手阻止了动作。
　　“别院没有地龙，歌儿，不要胡闹。”
　　相处越久，夜墨云便越发的清楚赵明歌的性格，她惫懒又素来嫌弃麻烦，夏日贪凉冬日又畏寒，若是没有地龙，按照她在王府之中的穿着，只怕离染上风寒，也不过是一两刻的事情。
　　“可是这个园子里又不冷，反而有些热。”
　　赵明歌撇了撇嘴，皱了皱鼻头，却未曾执意要脱掉外衫，只推开了窗子看向了夜墨云。
　　“墨云，你说，我们会成功吗？”
　　赵明歌其实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要问出这句话，她最近的情况已经足够奇怪，有时候好似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直觉告诉她，那些事情并不算重要，可是偏偏她还是忍不住会去在意，会控制不住心情陷入那种无谓的情绪中去。
　　“歌儿这是忧心为夫不能实现我的诺言？”
　　夜墨云轻声一笑，执起了她的手印上了一个吻，烙下了誓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句誓言出口，他将赵明歌拥入怀中，方抱着她一起看了窗外的美景。
　　“歌儿，你不用担心，一切的事情都会解决的，而今卢家的事情已经发酵，爆发也不过是时间的事情罢了，楼兰之月既然已经现出蛛丝马迹，一切都会有迹可循的。”
　　他不知赵明歌心中情绪因何失落，却知晓赵明歌的担忧，他话语轻轻，只带了几分安抚的传入了赵明歌的耳中。
　　“说来，我是不是从未说过母妃的事情？”


第740章 当年旧事
　　夜墨云甚少谈起莲妃，并非是无甚可谈，而是他根本不愿前去触碰那道早已结痂的伤疤。
　　赵明歌未曾说话，她只是侧头吻住夜墨云的下巴，把她自己往夜墨云的怀里送了几分，静静的听着夜墨云的话语。
　　“母妃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虽然在外之时看起来会有些不太好相处，然而长姐和我都知道，母妃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总是会在闲下来的时候给我们做唐果子吃。”
　　唐果子本就是一种面点，四季变化之时便会有不同的造型。
　　母妃同别的宫妃不太一样，这件事夜墨云许久之前便已经知晓，甚至于他也知晓，宫里的其他宫妃并不怎么喜欢他们母子。
　　莲妃同她们的交情也并不深，然而对于先帝的子嗣却是从未有什么苛待，只要有皇子来访，她便会命人准备好差点。
　　然后让宫人给他们讲故事，陪他们玩。
　　除了玉容，夜墨云一开始的确是不喜欢他的那些兄长的，他自幼早慧，早早的便看明白了那些后妃对于他们的态度。
　　所以他不喜欢那些兄长，因为他们的母妃也不喜欢他们。
　　“其实我自小身体便比常人弱些，每值入冬便常高热不退，太医院的药吃了不少，可是却没有见到半分好，母妃便连夜守着我。”
　　夜墨云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叹了一声，就是因此，所以他一直以为他的腿疾是先天体弱导致的，直到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中了毒。
　　他目光悠远，好似又看到了这样的冬夜之中，那个美丽至极的女人，满脸憔悴的守在他的床边。
　　有时候他被烧的迷迷糊糊的，好似连喉咙之中都起了泡，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就一遍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给他干裂的唇瓣之上沾着清水。
　　这些画面却在某一时的某一刻戛然而止，夜墨云长呼了一口气，眸中闪过两分冷意。
　　“直到那天，我偷玩躲进了母妃的衣柜之中，我想等着母妃发现我不见之时，前来找我，我好吓她一跳，可是却没有想到，母妃却是被人拖着进来的。”
　　那时，宫中流言四起，言他并非先帝血脉，夜家之子，先帝大怒之下斥责了他的母妃，将他们幽禁在了宫里。
　　他彼时已经知事，纵然母妃告知他不必忧心，不过两日此时就能大白，然而他也能从母妃的眼中看出失望之意。
　　母妃对于先帝并非她以为的那般无情，所以不过一夜，他便能察觉到她兴致并不算太高。
　　所以他才想了那个主意想要逗母妃的开心，他当时手里抱着他雕刻了整整好几天的木偶人，想要把它送给母妃。
　　可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便听到碰了一声。
　　那是宫门被踹开的声音。
　　他当时藏在那个小柜子里，被这个声音吓的一颤，下意识的捂住了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透过衣柜的缝隙看向外面。
　　他看见……


第741章 卢青玉的真面目
　　“墨云。”
　　赵明歌听到这里之时便已经听不下去，她张嘴打断了夜墨云的话语，咬唇思索了该如何绕开这个话题。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必言明，她已经能猜出一二，这种事情对于他的伤害，自然是可想而知的，赵明歌不愿意他再次扒开那鲜血淋淋的伤口，揭开那早已结痂的伤口。
　　赵明歌叹了一声，软下了语气。
　　“我不想听了，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都已经过去，不论当初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该付出代价之人绝对不会落下什么好果子吃。
　　夜墨云吻了赵明歌的侧脸，将之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他本以为早已刻意遗忘的细节，其实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中回放，只是他那个时候力量未曾积蓄足够，还不足以报仇。
　　而今，他的计划已经一步一步开始启动，那些曾经欠过他的人，都注定会为曾经的事情付出响应的代价。
　　“不，歌儿，你得听我说完。”
　　夜墨云眸色深邃，目光悠远，他看着天际的乌云，如同那之后酝酿着无限的风波一般。
　　“我看见母妃被几个五大三粗的老嬷嬷给拖了进来，她早上刚梳好的发髻上的凤钗也掉在了地上，凤钗上的珍珠也滚落了一地，我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却知道，我不能出去。”
　　他那个时候恐慌至极，他想要出去斥问那些人，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在这里撒野，可是他却又清晰的明白，他根本不能出去。
　　因为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力量阻止这个事情，甚至于连他都可能会出事。
　　当时他的腿已经软到毫无半分力气，根本没有逃跑的力气，所以他不敢，也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在那里。
　　所以他只能捂住嘴，在狭小的衣柜之中观察外面的情景。
　　随着那些老嬷嬷进屋的，是如今的卢太后，那个时候她尚且还是卢妃。
　　在此之前，卢青玉对于他一向温和，同那些看着他便要忍不住冷笑的宫妃毫无相似之处，所以夜墨云那之前，对于卢青玉的感觉一直都很好。
　　然而就是这个他一直以为温和善良的女人，在所有人背后露出了一副狰狞的面容。
　　“她辱骂我的母妃是狐狸精，只会迷惑先帝，让先帝偏心于我，她咒骂母妃，说她死后也不能超生，必定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夜墨云嗤笑了一声，只觉得可笑至极。
　　先帝后宫妃嫔并不少，其实除却他母妃，受宠之人也有不少，甚至于他的母妃从未对先帝任性过，便是先帝再宠爱她之时，她也未曾说过不让先帝不能宠幸他人之事。
　　甚至于他的母妃还时常劝谏于先帝，让先帝雨露均沾。
　　然而在卢青玉的眼中，这一切不过是她惺惺作态，是她故意争宠的手段之一。
　　卢青玉的那些咒骂话语，如今都还镌刻在他的脑海之中，一刻都不曾忘记。
　　可笑的是，卢青玉却一直以为她做的天衣无缝，还在母妃的葬礼上表演情深。


第742章 加贴官
　　夜墨云每每想起此事的时候，便会忍不住作呕。
　　卢青玉的那些话语，不过是她一直想要说却憋在心里的一些扭曲的话语。
　　“她足足骂了有半个时辰有余，母妃便在这之中，一直反驳了她的话语，她斥问了卢青玉，可是卢青玉却自顾自的觉得这一切，只有她是那个受害者。”
　　卢青玉早已计划好了这些，从那些辖制住他母妃的老嬷嬷身上就能窥探一二，她只是想要发泄憋在心中的长久的怨气，也不管这些怨气是从哪里得来的，她固执的将一切都加诸在了他们母子的身上。
　　“歌儿你知道吗，那是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夜墨云周身悲戚之意满溢，赵明歌却也没有半点办法，只转身捧着他的脸，踮起脚送了她的唇。
　　她这才发现，夜墨云的唇瓣此时已经冰冷一片，他眸中因为赵明歌的动作，逐渐恢复了几分温度，揉了赵明歌的头继续道。
　　“我看到卢青玉的贴身宫女端着一盆清水进屋，另一个人捧着一盆牛皮纸，她让那些老嬷嬷将母妃按在桌子上，就着沾水的牛皮纸，敷在了母妃的脸上……”
　　这种几乎窒息的事情，夜墨云也曾经有过一次经历，只是那一次，差点溺水的痛苦，让他清晰的知道了他的母妃，当时经历了多少的痛苦。
　　那时候的他，只能捂住嘴不让那些哭泣之声传出，默默的看着那发生的一切。
　　“我看着卢青玉一层一层的在母妃的脸上覆上了沾水的牛皮纸，她每覆一张，就会说一段她曾经干过的事情，直到那时，我才彻底的看清楚她。”
　　卢青玉为了谋求先帝的宠爱，在他母妃的吃食之中早就下了绝育散，这种药无色无味，就如同膳房里使用的那些调料一般，早已融入了食物之中。
　　卢青玉还为了让他母妃失势，暗中命令了宫中的太监和宫女四处传播了关于他母妃的谣言，就连那所谓的信物，也是她伪造的……
　　“你知道吗歌儿，我看着母妃最开始还有力气挣扎着试图摆脱她们，可是到了最后便连手指都没有力气动半点，她的呼吸已经逐渐微弱，被水浸透的牛皮纸抽走了所有的空气，她是被活活的闷死的。”
　　卢青玉察觉到了他母妃已经没了呼吸，才让人先去叹了颈部的脉搏。
　　他就在那里看着，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卢青玉取下来那层层的牛皮纸，将早已准备好的白绫抛过了悬梁。
　　这一切的记忆仿若就在昨天，时刻提醒着他，母妃的仇，他一定要找办法回报回去。
　　他的身体，在开始修习内功心法以后逐渐转好，可是那个彻夜守在他身边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夜墨云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吻住了赵明歌，将眸中的伤心压了下去。
　　“所以歌儿，不论有什么你都要同我说，我们本来就是夫妻，你的不开心，就由我来倾听就好了。”


第743章 无限的梦境
　　夜墨云的话语一出，赵明歌整个人一愣，随时反应了过来。
　　他将曾经的伤疤撕开，只是为了开解她的心结，这样的男人……
　　这样的夜墨云。
　　她猛的抱着夜墨云吻了吻了上去，带着几分炙热和汲取，好似要将她尽数送入夜墨云的怀中一般。
　　她心中感动至极，整个人都显的柔软了许多，他们唇齿交缠几许，方结束了这个吻。
　　赵明歌弯了眉角，应下了夜墨云的话语。
　　“好，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
　　这句话与其说是承诺，不如说是一句发誓。
　　连续压在她心中好几日的阴霾，就在这样一个雪夜之前的别院之中彻底消失，赵明歌哈了一口气，搂着夜墨云的脖子，好似冥冥之中，有什么被彻底触动。
　　她猫眼皆是夜墨云，便是入睡之前，亦是对翌日的无限期待。
　　只是，不到片刻，她便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她好似全身都被泡入了酒缸之中，轻飘飘的用不上半分力气，灌了铅的眼皮重到不行，努力半睁开的眸却连眼珠都动不了，入目除却一片艳丽的红色，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无法主导的思绪，衬着她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控制，赵明歌心下震惊，丝毫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情况。
　　屋外似乎有咿呀吹响的丝竹，夹杂着噼里啪啦的爆竹之声。
　　除了清晰的大脑还能思索，赵明歌此时什么都动不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似乎有一阵重物撞击在了门上，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风哥哥……我知道你今日和姐姐成亲，但是你忘记了姐姐她……”
　　那阵婉约幽怨的话语，除了赵明月还能有何人，赵明歌纵是未曾看到她的脸，也能清楚的知道，这就是赵明月，而另一个声音，也是熟悉至极。
　　“月儿，我怎么会忘记，我娶她只是因为预言，我对她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情，如果不是因为她苦苦痴缠，我根本不会看她半眼。”
　　那个让人熟悉的声音，便是夜楚风的声音，不同于之前，现在的夜楚风好似更加意气风发，也越发的让人作呕。
　　赵明月话语之中满是幽怨，不停掉落的眼泪也在夜楚风的话语中慢慢止住。
　　“我就知道风哥哥不会忘记对我的承诺的，风哥哥，你是月儿唯一的天，你要是不要月儿了，我该怎么办。”
　　她此时依恋着夜楚风，掩下的眸中闪过了一丝恶毒之色，犹如一条毒蛇在赵明歌身上游移。
　　赵明歌只觉得全身一冷，随即那道怨毒目光又消失了踪影。
　　夜楚风低头问了赵明月的眼角，心疼的抓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之上，发誓保证道。
　　“月儿，你放心吧，你是我唯一的心爱之人，钦天监预言，只要我取了赵明歌我就是未来的皇帝，等我登基之日，你就是我的皇后。”
　　这番话听的赵明歌反胃想吐，她察觉到身体正在逐渐恢复，费力张嘴骂道。
　　“你们这对狗男女……”


第744章 赵明月的不甘
　　这句话，赵明歌早就想骂夜楚风同赵明月了。
　　方才夜楚风的那句话刚出，就如同一个炸弹一般，丢入了赵明歌的脑海里，让她想到了一些事情。
　　柳如霜不惜以身死的代价，便是想要逆天改命，改的并非是柳如霜的命，而是她的命。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是可以得知，原本的赵明歌应该在柳如霜的教导之下长大，身为天选之女，又是旭国的第一美人。
　　依照原主的走向，赵明歌和夜楚风之间的婚约，也应该不会有半点的改变。
　　也就是说，她现在所在的应该是在那个原本的命运的世界之中。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到这里，可是这一切已经明了了。
　　不论是哪里，赵明月的那副嘴脸根本没有任何变化，而夜楚风的自大和恶心，也是如此。
　　骤然听到赵明歌的声音，屋内的两人直接慌了神，只不过一个是真的，另一个是装的。
　　夜楚风此时神色闪躲，目光之中带了两分心虚。
　　“明歌你怎么醒了？”
　　他这句话问的怪异至极，可是赵明月在袖中的手，此时已经狠狠的嵌入了掌心，剧烈的疼痛让她清醒，也让他更加的怨恨和不满。
　　她不满赵明歌处处压她一头，不论是长相还是才艺，只要别人一提起这些，说的永远都是赵明歌。
　　她不甘心，凭什么，她的母亲才是父亲的真爱。
　　柳氏不过是一个抢了她母亲位置的贱人，凭什么占据了赵家正房的位置，而她的母亲只能当一个如夫人。
　　说是夫人，实际上只是一个妾而已。
　　就算她再努力，也改不了所有人提起她只说她是丞相府的庶女。
　　所以她不甘心，想方设法的勾搭上了夜楚风，因为夜楚风是赵明歌的未婚夫，也是下一任既定的天子。
　　赵明歌的性格，她早已了解的一清二楚，她的自傲不会允许她在夜楚风的面前低伏做小，就算是夜楚风是她的未婚夫也是一样。
　　而男人的通病，便是不会喜欢太过于强势的女人，纵使这个女人长的再好也是一样。
　　她便是抓住了这一点彻底笼络住了夜楚风，而今更是为了策划今晚的这一切，她费心尽力的消减了赵明歌的药性，特意让赵明歌撞见这一切。
　　因为她知道，按照赵明歌的傲性，是绝对不会容忍夜楚风这样的行径的，而只要冲突开始，她便有办法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夜楚风是将一切说的都好，什么她是唯一，是他日后的皇后。
　　可是她赵明月根本等不了那么久，就算是夜楚风没有发现，可是她早就发现了夜楚风在赵明歌面前的态度，夜楚风无疑是喜欢赵明歌的。
　　他只是不能忍受赵明歌的一身傲气，连他这个未婚夫都得不到什么好的眼神，所以才会将目光转在她的身上。
　　她绝对不能让一切发展到那最糟糕的时候，赵明月早就下定了这个决心，如今却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从夜楚风怀里跳了出来。


第745章 火上浇油
　　“姐姐，你别误会，我和风哥哥没有什么的，刚才只是风哥哥喝多了，我怕他误了洞房，才会扶着风哥哥回来的，你千万不要误会，姐姐。”
　　赵明月此时眸中泪珠滚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跪在了地上，她浑身都在发颤，好似很恐惧什么一般。
　　她的这番动作自然是让夜楚风心疼不已，那随着赵明月身体颤抖而散开的外衫，小巧的两只玉兔也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让夜楚风的喉头微紧，抬眼看向了床上的赵明歌，
　　他看着赵明歌没有任何动作，便知道他下的药已经起效，将心中的那一点不安压下，他才毫无畏惧的看向了赵明歌。
　　“赵明歌你不要朝着月儿发脾气，月儿这么善良，根本不像你一样恶毒和水性杨花，要不是婚约在身，你以为你和夜墨云的事情我会替你瞒着父皇吗！”
　　他言辞凿凿，话语之中显出了两分鄙夷，赵明歌此时全身力气仍旧没有半点恢复，她心下一沉，却是反唇相讥道。
　　“我和夜墨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如果不是因为婚约，现在应该叫我一声皇婶才对。”
　　虽然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夜墨云是怎么回事，然而赵明歌却敢肯定，相差应该不会太大。
　　他和原主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赵明歌此时也没有时间想知晓，她现在想做的就是摆脱现在的这个困境。
　　夜楚风此时已经被彻底激怒，甚至于已经管不得赵明月，直接快步上前来狠狠的扇了赵明歌一巴掌。
　　“贱人！我原本以为这只是风言，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和那个瘸子有一腿，我告诉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听我的话，不然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他此时眸中赤红，咬牙将这一段话吐出后，狠狠的啐了一口。
　　赵明歌只被这一巴掌扇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她眸色微沉，带了两分杀意。
　　“夜楚风，你和赵明月不过是一对狗男女，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情，夜墨云纵使是个瘸子也比你好千倍万倍，你别做着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让我恶心的想吐。”
　　脸上的疼痛让赵明歌心情糟糕透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控制的对夜楚风挑衅，然而就如她而言。
　　赵明月和夜楚风当真是让她恶心至极。
　　此时一直被忽略的赵明歌眼中闪过一抹恶毒之色，她努力的控制了试图上扬的嘴角，连忙跑了上来。
　　“风哥哥，你别和姐姐吵架了，你快告诉姐姐，我和你什么事情都没有，让姐姐不要误会我们，陛下最疼姐姐了，要是姐姐误会了让陛下知道了，陛下定然会责骂风哥哥你的。”
　　赵明月的眼神端的是无辜至极，一番话看似在开导夜楚风，实则不过是在火上浇油罢了。
　　赵明歌冷笑了两声，看的赵明歌就差不多快鼓掌叫好，如果说这一切都不会赵明月策划的，就凭赵明月现在的这一番话，她真的是半点都不信。


第746章 既定的命运
　　“赵明月，你大可不必在我眼前装作这副摸样，你不觉得恶心我还觉得。”
　　她此时周身毫无半分力气，绝对与赵明月和夜楚风有关，或许说，这件事应该是夜楚风想要做什么，而赵明月为了达成她的目的，在其中插了一手。
　　不得不说，赵明歌的猜测并没有任何的差错。
　　夜楚风原本的计划是，将赵明歌药倒，让赵明歌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赵明歌是天选之女，是旭帝许久之前指定的之人。
　　如果说他会是下一任旭帝，那么在这之前的前提，就是他的皇子妃必须是赵明歌，因为旭帝早有所言，她是注定的凤命。
　　不论是夜楚风，还是旭帝的其他子嗣，大家心知肚明这件事情。
　　所以他才会自小便喜欢凑到赵明歌的身边，哄她开心逗她笑，赵明歌长的的确是很美，夜楚风也不得不承认，看到赵明歌的笑靥之时也会忍不住失神。
　　只是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愤怒之情，赵明歌的心思并不完全在他的身上，甚至于他费尽心思为了博美人一笑，也抵不过其他任何一点小事，他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皇子，赵明歌丝毫不曾顾及他自尊的动作，让他心中恼怒非常。
　　就在这个时候，赵明月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比起赵明歌，赵明月并不算出色，然而她却如同菟丝花一般，将他奉成了唯一，不管是眼里还是心里，都只有他一人。
　　这样的全身心的恋慕，让他的心中无比的享受。
　　况且，赵明月的母亲出生卢氏，颇得卢太后的欢心，故而他能从赵明月身上得到的东西也是不少。
　　赵相与柳夫人夫妻不睦已有多年，赵明歌素来跟随柳夫人住在别院的事情，基本上京中无人不知，而今相府掌权之人便是如夫人卢氏，所以赵明月有意，夜楚风自然是来者不拒，毕竟卢家的势力在朝野之中并不算小。
　　能得到卢太后的青睐，又能收获卢家相帮。
　　这种事情，他又怎么会拒绝。
　　这种娥皇女英之福，他早已预想过无数次，然而却不是现在这般。
　　他此时尚未将赵明歌哄的全然都听他的，赵明月与他的事情便根本瞒不住，若是此事有他人知晓，那么不论他有什么样的计划，一切都要玩完了。
　　旭帝疼爱赵明歌之事朝野皆知，若是她心中不忿将这件事告知旭帝，只怕他根本就是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失了旭帝宠爱。
　　他根本就是得不偿失，夜楚风眸色微沉，此时眼中闪过些许杀意。
　　赵明月将之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是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姐姐，我是真心实意祝福你和风哥哥的，你们能够成亲，我真的打心里为你们开心，我和风哥哥真的没有什么，姐姐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她边哭边说，如同断了弦的珍珠一般，顺着腮边滚落，她早已演练过无数次，自然是直知道该如何哭才能勾起男人的疼惜。


第747章 危急关头
　　赵明月心中的算盘打的正响，一双含了雾般的眸，情意绵绵的看向夜楚风，直将夜楚风看的心神一荡，更加偏向了赵明月。
　　他原本的计划里，赵明歌这个时候本不该醒，可偏偏现在赵明歌却醒了。
　　如今计划有变，他心中尚未有新的明断，便已经不得不做出取舍。
　　夜楚风眸色微沉，太晚看向了赵明歌。
　　“明歌，我和月儿的事情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也就没什么瞒你的，你仍旧会是我的正妃，只要你乖乖的，你的位置就不会有任何的威胁。”
　　夜楚风这句话说的不要脸至极，听的赵明歌就差没直接啐他一口，说什么正妃之位不动摇，难道夜楚风当真以为她是傻子？
　　她面上神色嘲讽，眸中也带出了两分不屑。
　　“夜楚风，别假惺惺的说的好似我非你不可一般，甚至于我对你和赵明月的事情并无任何好奇，然而你们却好像觉得，我非得看你们恶心我一般。”
　　酸软的身体，逐渐的恢复了些许的力量，赵明歌虽然不知道是为何，却仍旧不动声色的，未曾让夜楚风和赵明月察觉。
　　转移注意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愤怒，而愤怒会让一个人失去平时的观察。
　　赵明歌嘴角恰到其好的勾出了一抹嘲弄，看向夜楚风的眼神中，好似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还是说，你以为你有多干净，才能让我稀罕成这样？那你不如好好照照镜子。”
　　赵明歌这句话一出，夜楚风便再也端不住那张情圣般的面容。
　　他面目扭曲，一瞬间好似化身夜叉一般。
　　被赵明歌毫不留情的话语戳破，夜楚风此时已经掩饰不住心中的杀意，然而他目光落在赵明歌的脸上，眸中又闪过了一丝纠结。
　　“赵明歌，你别忘了，你现在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我记得你送我这个药的时候说过，这个药你还未曾研究出解药。”
　　他此时目光阴沉，阴鸷的目光让赵明月都忍不住打了个颤。
　　赵明月努力的克制了心中的那两分恐慌，连忙上前扯住了夜楚风的袖子。
　　“风哥哥，你别生气，姐姐她一定是生气了，姐姐从来就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都是我不好才让你和姐姐之间产生了矛盾，风哥哥，你哄哄姐姐吧，姐姐一定会谅解你的。”
　　她话语之间戚戚然，咬着下唇假装坚强的眼巴巴的望着他，满是乞求之意，好似当真不愿意让夜楚风和赵明歌之间闹到这一步。
　　然而这番话无疑是在夜楚风的心中再点上了一把火，夜楚风直接一把推开了赵明月，直接从一旁抽出了长剑。
　　“赵明歌，你既然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了！”
　　长剑如风，直接就冲着赵明歌而去，好在她体力已经恢复些许方堪堪躲过了剑风，而剑风所过，裂帛声响。
　　赵明歌看着眼前裂开的帛锦，心下一凌，直接从床上翻了下来。
　　就在此时，巨变突生，一道寒光毫无预测的从她脸侧而来。


第748章 搅乱浑水
　　这道寒光来的突然，赵明歌根本没有半点躲开的力气，她从寒刃上看到了赵明月得意的面容，咬牙暗骂了一声。
　　然而先前的躲避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的力气，药性的侵蚀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再次躲开，甚至于连她现在还能站着都已经是最后的力气。
　　赵明歌暗自咬牙，眸中闪过一丝狠意，如果避无可避，那么她只能选择最后一种办法。
　　避开要害。
　　只要尚有一息犹存，她便有有能力治疗好她身上么伤势。
　　更何况，若非她体内的药，赵明月的攻击其实根本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可偏偏就是现在。
　　赵明歌看着利刃刺过来的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调整了身体的细微的姿势。
　　然而疼痛还未袭来，她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便是一个物体重重的砸在门上的声音。
　　疏风面无表情的开了门，任这屋外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的越来越近。
　　此时赵明歌已经被人扶起，而那人也到了门前。
　　“看来若非我这个做叔叔的多心，老二你的府中果然是一场大戏。”
　　来人一身锦衣玉袍，面上神色淡淡，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喜怒，只是看着夜楚风的时候好似露出了两分嘲讽之色。
　　此时夜楚风的颈上横着一把宝剑，剑锋凌厉，寒意森然。
　　他额头好似都被这阵森然之意激起了几滴冷汗，夜楚风此时根本不敢有半点动作，就怕这剑锋一偏，他的脑袋便已经落地。
　　他心中愤怒不已，看着来人的眸中好似都要烧出了火，面上却是半点都不敢宣怒，只咬牙切齿询问道。
　　“皇叔这是何意？”
　　来人神色仍旧是淡淡，唯有目光扫到被搀扶过来的赵明歌时露出了两分暖意。
　　他腿脚不利于行，此时也无法起身，只坐在轮椅之上，从暗卫手中接过了赵明歌，将之抱在腿上坐着，面上也带了几分关怀。
　　“歌儿，你觉得怎么样？”
　　赵明歌骤然身处于此，又经历了这一着变化，此时看到他，鼻头一酸差点就要落下泪来，只是泪意还未完全生出，就被她压了下去，她搂了来人的脖子，亲昵的埋在他怀里蹭了蹭。
　　“我没事了。”
　　听着赵明歌说无事，来人才放下了心来，只有一搭没一搭的拍了赵明歌的背以示安抚。
　　夜楚风此时彻底被眼前的情景烧红了眼，他穿着粗气眸中满是血红，好似要将眼珠都瞪出来一般。
　　“夜墨云！赵明歌！你们这对贱人。”
　　正在安抚赵明歌的夜墨云太晚看了夜楚风，将赵明歌往怀中搂了搂，这才好似想了这里是哪里一般。
　　只不过就算这里是那里又如何，夜墨云自醒来便发现此处不太对劲，若非他想的够多，动作够快，如今是什么样的情况还犹未知晓。
　　只要一旦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夜楚风会对赵明歌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便压抑不住心中那赤裸裸的杀意。
　　左右这又不是他的世界，一切不需要掩藏。


第749章 抗旨
　　“夜楚风，你或许搞错了一件事情，现在你能做的是想办法保住你的命，而不是在这里做无畏的叫嚣，现在你的小命可掌握在本王的手中，你这个态度，也不是求饶的态度。”
　　夜墨云面上神色未变，看向夜楚风的眸中却满意冷意，毫不掩饰的杀意让夜楚风心中有些发怵，他咬牙看向了夜墨云怀中的赵明歌，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这样的赵明歌是他从未见过的，若是赵明歌对着他也是这样的模样。
　　他根本不会坐下这样的决定。
　　可是赵明歌太过于骄傲，她从来都不肯在他面前示半分弱，更何况是这样的任人搂在怀中安抚。
　　他无法承认赵明歌现在露出的这一面，只是因为夜墨云。
　　因为他从来不曾觉得夜墨云比他好，于他而言，夜墨云不过是一个残废，纵使有摄政王的身份，又有什么用。
　　一个瘸子掌权便是可笑，也是他的父皇还在容忍他在朝堂之上。
　　夜楚风无数次的想过，等到他登基以后，便要直接将夜墨云打发到最偏僻的封地去，因为只要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提起这个名字。
　　可是偏偏，眼前的这一切，让他彻底的认清了他心中的想法。
　　他嫉妒夜墨云，甚至是憎恨。
　　他自幼聪慧，不论做什么都比别的兄弟快了几分，故而自小受到的称赞不少。
　　然而这样的称赞之下，却掩藏着更多的东西，夜墨云不止一次听到教他们夫子感慨，摄政王殿下之后，已经少有这般聪慧的皇子了，只不过比之摄政王当年，还是要差些。
　　这样的话语，不止是讲书的夫子，甚至是教骑射的都有。
　　而后年岁越大，他也逐渐长开，不论是谁见了都要称赞他一声，好一个芝兰玉树的少年郎。
　　就连他在宫外微服游玩之时，也总是有不少的女子频频制造偶遇，就为了能与他搭上话。
　　他虽然内心极其鄙视那些庸脂俗粉，然而心中到底是开心的。
　　可是这样的情景，也在夜墨云的出现后，再次变了个样。
　　只要有夜墨云出现，便有无数的女子试图前去与他搭上一两句话，这其中不妨有世家之中的人。
　　这些都让他心中憋着一口气。
　　只要有夜墨云的地方，夜墨云就好似那天上的明月，而他就是地上的顽石，根本不值一提。
　　夜墨云唯一用来安慰他自己的话语，也是最常听到别人感慨的一句。
　　只可惜摄政王的腿，唉。
　　这一句话，让他自我催眠多年，自欺欺人的觉得他比夜墨云高上一等。
　　可是如今的情景，却是将他长久以来的自卑和恐惧彻底暴露了出来。
　　他死死的盯着赵明歌，如果眼神能杀人，此时赵明歌早已被捅透了。
　　他此时目眦欲裂，咬牙努力的平复了话语中的森然怒意，这才开了口。
　　“皇叔，你怀里抱的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妃，你难道不觉得不妥？这桩婚事是父皇所赐，而今皇叔所为，是要抗旨吗？”


第750章 我不在乎
　　夜楚风扣下的这顶高帽子，若是换做是让人，此时早就被唬住了。
　　只可惜，现在在这里的，是夜墨云。
　　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眼中也露出了两分讥笑，看来不论是哪里的夜楚风，都是一样的愚蠢。
　　不然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夜墨云心中嗤笑，低头看向赵明歌时，又露出了两分温柔。
　　“歌儿，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夜墨云是骤然苏醒在这具身体里的，久违的轮椅让他最开始一时还未曾反应过来，只是紧接着他就发现了这个地方的怪异之处。
　　摆在他的书房内的圣旨，是赐婚夜楚风和赵明歌的圣谕，而在这之上，却是有关于天选之女的报告。
　　他草草翻完，心中自然是惊骇不已，这里面的记载，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同时又带出了几分诡异。
　　而挂在书房中的画像，是他的歌儿，却又不是他的歌儿。
　　那副画像中的赵明歌年岁不过十三十四，单只是一个侧脸，便已经能让人完全挪不开眼睛，这上面的赵明歌，无愧于旭国第一美人之名。
　　然而他却清楚的记得，他的歌儿，十四岁之时，根本不是这样的模样。
　　所以第一时间察觉到怪异的他立马召见了暗卫，幸好他来的正好是时候。
　　夜墨云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戾气压下，赵明歌此时体内的药性还未有散退的迹象，根本没有其他多余的力气。
　　“好，我们回家。”
　　她此时埋在夜墨云怀里，说到回家两个字只是，周身的感觉都好似完全放松了下来一般。
　　只是这两个字，便已经让她安心不已。
　　她虽然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可是只有有夜墨云在，她就莫名的觉得安心。
　　就算这个世界夜墨云的腿还未好，但是只要一眼，她就能看出，他就是夜墨云。
　　夜楚风此时已经完全被忽视，他怒不可遏的瞪着赵明歌和夜墨云，却偏偏不敢乱动半分。
　　“夜墨云，你真的要抗旨？抗旨不遵，可是是欺君大罪！”
　　他双目血红，咬牙又将话语重复了一遍。
　　夜墨云只是轻飘飘的抬眼，哦了一声。
　　“哦？”
　　他面上嘲讽，却是低头挑起了赵明歌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印上了一吻，方才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夜楚风。
　　“那又如何。”
　　简简单单四个字，便足够夜楚风当场吐血，他被夜墨云的动作刺激的喉中腥甜，一口血哽在嗓子眼上怎么也下不去。
　　而夜墨云看到他这个情景，甚至于还有心思大发慈悲的再加上了一句。
　　“夜楚风，你不会以为，我带着这些人都到这里了，我还会在乎你说的那些事情吗？”
　　他手上的人已经暴露，那便说明他不再需要蛰伏，既然不再需要，那么旭帝的怪罪，当然我就是些不痛不痒的话语罢了。
　　更何况，他若是真的要反，夜楚风以为旭帝会有什么办法？
　　若是如此，只怕旭帝早就能杀了他了，而不是现在这般。


第751章 梦中真相
　　夜墨云这句话已经说的过于直白，直白到夜楚风的脸唰的一下苍白如纸一般，只能瞪大了眼睛想要说些什么斥责，却又在还开口的时候，什么都说不出来。
　　旭帝忌惮夜墨云之事，夜楚风心知肚明，而今这般话语表示夜墨云直接告知了他，他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这种事情，他忍不了，可是却不得不忍。
　　夜墨云嗤笑完毕，便也懒得再管夜楚风，只让人转动了轮椅，推动了轮椅回摄政王府。
　　他们来的时候自然是静悄悄的来，回去的时候当然也是一样。
　　只是夜墨云心中不放心，就留了几个暗卫在夜楚风身边监视。
　　摄政王府仍旧是那个摄政王府，里面的陈设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一些地方又有些不同。
　　赵明歌身上的药效一直都没有消退，如今仍旧是提不起半点力气，她咬唇沉凝了几许，才抬头看了夜墨云。
　　“墨云，其实我应该大概知道这是哪里。”
　　这件事是她从夜楚风和赵明月的话语中得到的消息，当年逆天改命想要改的，就是这样一个荒唐的宿命？
　　赵明歌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嗤笑出声。
　　“天之骄女，福泽众人，就因为所谓的天选之女宿命，就不得不被天子指婚，作为权利倾轧下的牺牲品，当真是可笑至极。”
　　赵明月的想法已经太过于明显，她在原本的世界里，就能因为赵明歌比她先出生，又是柳如霜的女儿，占了嫡女的名分，便心中嫉恨，处处想要压赵明歌一头。
　　然后利用赵明歌来衬托她自己，让所有人都知道原主究竟是有多不堪。
　　而这个世界里，赵明歌才是天选之女，又是旭国第一美人，而且柳如霜还健在，这哪一个拎出来，不够赵明月嫉妒的。
　　故而赵明月想要做的，比原本的世界里的赵明月可能还要过分。
　　就如同那突然出现的寒刃，那个刀尖的力气和方向，根本就是冲着她的脸来的。
　　赵明月憎恨于赵明歌是旭国第一美人，所以才会做出这个事情来。
　　而夜楚风…
　　不论是哪个世界的夜楚风，赵明歌都被她们的自我式感动恶心的想吐。
　　他一面与赵明月暗通款曲试图娥皇女英全收，另一方面又觉得赵明歌不如赵明月低伏小意。
　　所以他会喜欢赵明月好似根本不是他的原因一般，但是她赵明歌的问题。
　　只要她肯乖乖的听话，他就会给她一席之地。
　　这种施舍式么语气，不仅显出了他的自大，也显出了他的无知和愚昧，赵明歌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吐出。
　　她此时面上神色稍缓，抬眼看了夜墨云，沉凝思忖了几许才道。
　　“而且我还发现了另一件事情，和我的梦境…”
　　赵明歌正想说和梦境有关，然而蓦然只觉得脑子里天旋地转起来，她努力的抓了夜墨云的袖子，最后的眼中是夜墨云担忧的目光。
　　赵明歌骤然从梦中惊醒，而此时身边躺着的是也刚才醒的夜墨云。


第752章 都要付出代价
　　金乌尚且爬上天边，晨曦顺着窗子照入室内，赵明歌陡然从梦中惊醒，一时还未分清楚现在是哪里。
　　这场梦太过于真实，就仿佛曾经经历过一般，所以一时之间，赵明歌竟然有些分不清，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夜墨云比她先醒一会，此时看看着赵明歌醒来也松了口气。
　　“歌儿，无事吧？”
　　也并非只是一个单纯的梦境，不论是赵明歌还是夜墨云都这样觉得。
　　然而他们猝不及防的跌入梦境，却又没有半点防备的从梦中醒来。
　　不，或许有。
　　夜墨云清晰的记得，赵明歌在之前说了什么，那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可是却如同触发了开关一般。
　　“我…没事。”
　　赵明歌的记忆有一瞬间的停滞，她好似全然忘记了梦中的事情一般，却又在如潮水般袭来的梦境画面中彻底清醒过来。
　　甚至于连同那被遗忘的梦境。
　　赵明歌曾经想不通那个梦境里是什么情况，而今却是骤然清醒过来。
　　她喉中干涩，一句话出口，声音也带了两分嘶哑。
　　“我想了被我遗忘的梦境了。”
　　那次的梦境，并没有夜墨云一起，便好似触发了神秘的机关，在她醒来的那一刻被彻底的封印。
　　而这次，她虽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和夜墨云一起跌入其中，但是我却隐隐猜测到了一些事情。
　　这些事情，拼凑出了一个大概的事实。
　　赵明歌将之前的梦境讲完，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吐出，将那个猜测说出。
　　“上次的梦境中，我始终觉得有些违和，又有些怪异的熟悉，如果那本来是曾经发生的事情，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梦境中的“她”曾经对着坐着“轮椅”的夜墨云说过，她在新婚的当晚，被下了曾经送与未婚夫的药，并且会毁容抛尸在了乱葬岗。
　　赵明歌曾经是喜欢过夜楚风的，不论是原本的命运，还是这个世界，她都和夜楚风有过纠葛。
　　所以当“她”的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才会那么的绝望，甚至于丝毫忘不掉半分。
　　骄傲和自尊，在一瞬间尽数破碎。
　　即便是“夜墨云”给了她后面的温情和守护，她在那段阴影之中，已经完全不能抽身，所以他们才会选择互相伤害，借此来掩饰那颗早已鲜血淋漓的心。
　　这样的命运，太过于痛苦，就是因为“她”就是她，所以她才会在无形之中接收到了那种痛苦，在梦境之中流下了眼泪。
　　“歌儿，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找到你的。”
　　夜墨云将赵明歌搂进怀里，安抚性的拍了他的背，他心中伤痛，却又无限的庆幸。
　　他虽然不知道梦中的夜墨云是如何想的，但是他终究是赶上了，在最后的关头，既定的命运已经被更改，梦中的一切也不过是虚影，他的歌儿会好好的，平安一生。
　　只是。
　　他眸色微深，眼底划过了一丝杀意，随即又勾唇笑出了声。
　　不论是谁，都会付出代价。


第753章 红梅绽放
　　对于夜楚风和赵明月，他的杀意如今已经完全掩盖不住，不论事情是否发生，然而不论是既定的命运，还是现在的情况，夜楚风和赵明月都并非什么值得宽恕之人。
　　夜墨云只要一想起梦中的情景，就忍不住想要将这两人一起处理掉。
　　然而他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死太过于便宜他俩了。
　　他们想要做的事情，根本就是不可饶恕，比起死，让他们痛苦的活着才是最好的惩罚，让他们痛苦的看着歌儿快乐，对他们而言，无疑才是最好。
　　“墨云，其实我有些疑惑，我总觉得那个梦并非是梦境，好像一切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一般，这其中，定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是第一次的梦境只是偶然，或者只是她的臆想，那么这次的梦境连带着夜墨云都牵扯了进去，或许就是一种警示或者是提醒。
　　赵明歌来到这个世界的事情，她也分不清是偶然还是必然，然而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告诉她，其中必定有什么事情，并非是她曾经想的那么简单。
　　或许今天也只是个开始，她们还会一起再次陷入这个梦境之中，然后逐渐发现其中的真相。
　　又也许这一切也只是她的无畏的猜测，从头到尾只是她们陷入了一场幻境之中。
　　然而不论是哪种，如今都没办法轻易的做下定论。
　　“歌儿，不要多想，如若这件事其中必定还有什么其他的隐情或者是原因，如今既然已经开始，顺藤摸瓜我们很快就能寻到这其中的真谛。”
　　这场梦境陷入的时间和方法都太过于莫名，夜墨云也摸不清这其中的规律是什么，只是这件事既然已经开始，那必然就会显露出其中的端倪，他们只要等待着这一切就可以的。
　　既然无法主动出击，那么便只能蛰伏。
　　夜墨云吻了赵明歌的额头，看了窗外。
　　此时层云尽染，园中一夜升温，梅花早已绽放出最盛的一面，红梅点缀，好似一幅正美的画卷。
　　今日本就是吉日。
　　他早就安排人将一切都收拾准备完毕，势必要给赵明歌一个正式的洞房花烛。
　　腊月十七，宜嫁娶。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计划到这个别院来，然而既然来了，在这里其实更加合适一些。
　　清幽的别院，绽放的红梅，无形之中萦绕在鼻间的幽香，让他心中的所有杂念都瞬间消失了一般。
　　他半眯眼看了窗外的红梅，拍着赵明歌的手逐渐放缓。
　　“歌儿，宿命之说已经改变，无论是现在还是梦中的场景，你都不必太过于介怀，许多事情，本就是人定胜天。”
　　不论是现在，还是梦境之中的既定，改变的事情已经不少。
　　虽然这个梦境来的突然，然而只要他们坚信，便能将那段无谓的命运彻底抛开。
　　所以他不曾担心梦境之中的事情，唯一担心的，就是赵明歌会因此陷入那段情绪之中，那些事情，注定不会发生，也不必忧心。


第754章 局势不明
　　从梦中的思绪彻底脱身，两人起身之时，天光已是大亮。
　　因着他们本就是避人而来，别院之中也并无太多伺候之人，唯有疏风与一众暗卫护佑左右。
　　京都事情纷杂，衢州太守之时，至今尚未完全落下帷幕，衢州之证虽已尽数呈于帝前，然则卢家损伤，实则并无多少。
　　此事不当过年，故而夜墨云早就吩咐了容桦将之好好筹谋，将卢家彻底拖下水去。
　　卢青松为人并无万分决断，卢青岩事发，他也未曾第一时间做出决断，至此便已彻底失去先机，若是他够聪明，便知此事最好的处理方式并非是他如今这般，当是另一种做法。
　　而他让容桦所做，表示抓住这一点，将之彻底放大。
　　唯有卢家之势彻底倒台，方不复此番卢家送上的先机。
　　然而也是因为这个，他出城之事才会可以避开旁人，毕竟即便旭帝再不愿为了卢家而折损他的名声，然而卢家若是彻底折损，只怕他手中的势力就会大打折扣。
　　旭帝年岁已经不小，他的儿子又正当少年，此番情况之下，若是让他手中势力衰减，而那几位皇子手中的势力增加，只怕他每每思及此，便会夜不能寐。
　　帝王多疑，而旭帝更是其中之罪。
　　故而卢家只是，旭帝便是面上再端的大义灭亲之举，夜墨云仍旧是能从他的身上看到几分急迫之意。
　　这种情况之下，不论是卢家，亦或是旭帝，或许都不会想到一些什么好的方式。
　　所谓狗急跳墙不过是如此了。
　　所以他前来别院，未曾带多少人也是如此。
　　近两日本就是休沐，摄政王府中一切照常便不会有人疑心他不在京都之中，就算是想要打什么小心思，也当会掂量一二。
　　只是暗卫之中皆是男子，虽说细心着有，然则对于布置婚房之事，并无任何经验。
　　赵明歌看着眼前的喜服，转身对着夜墨云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笑容。
　　“墨云，其实不必非要如此，有你在，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夜墨云关于婚服之事，说来便是言辞闪烁，赵明歌本来只是好奇，反而却被勾出了几分兴趣，她难得心情彻底放晴，便一直询问了其中之事。
　　方才知道夜墨云一直在懊恼这般。
　　只不过此事在她看来，倒是并无什么大碍，毕竟她能感受到夜墨云的心意。
　　这些东西反而其实并不重要了，只要他们在一起，这些繁文缛节，倒没有太大的意义。
　　“歌儿，我知道。”
　　夜墨云其实哪里不知，只是他对于赵明歌珍重至极，便总是想要给她最好的。
　　他们成亲之时，洞房这一步本就简略，而今他们心意相通，自然是想要将之补回来。
　　他本来是想在摄政王府中办这个事情的，然而赵明歌前几日兴致缺缺，他才临时定下了前来这别院之事。
　　只是他却万万没想到，他千算万算，却是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别院之中，未曾布置合适的喜房。


第755章 泡温泉
　　夜墨云心中懊恼，他本来是打算让暗卫前来布置，然而他带来的这一部分暗卫若是让他们喋血奋战还尚可，这些事情，便完全不会。
　　而疏风倒是知道一些，可是苦于根本没有材料布置，更何况半日之内也完全办不完。
　　夜墨云叹了一声，将先前的打算彻底抛开。
　　“歌儿，这座别院本就位于山腰之上，修建之时便是看中了这里有一眼天然的温泉，可以供人浸泡解乏，一会我们先去泡个温泉如何？”
　　这处的别院，本就是因为这处温泉才会修建，只是他往常少有闲暇之时过来，如今带着赵明歌，夜墨云倒是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
　　赵明歌这几日的确是有些乏，况且在这冬日里泡上热腾腾的温泉，也的确很是让她心动，便应了下来。
　　“倒是正好，冬天里泡个温泉，整个人都感觉暖和起来了。”
　　她心中虽然各种事情还未完全消退，然而已经没有太过于纠结。
　　不论是梦中亦或是其他，就如同夜墨云于她而言，一切之事皆是以现在为主。
　　不论既定的命运如何，她的命运早就大不一样。
　　其中之事，自然也没有太过于忧心之处。
　　而且，她在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这些事情，很快就会有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会告诉她所有的事情。
　　赵明歌放松下来了心情，整个人也显的慵懒了起来，屋中的炭火烧的暖意十足，让她忍不住的打了呵欠。
　　夜墨云出去吩咐了疏风一些事情，回来的时候便只看着赵明歌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之上打呵欠，他面上含笑，直接将赵明歌打横抱起。
　　赵明歌惊呼了一声，直接搂住了夜墨云的脖子，却也在没有其他的动作，任着夜墨云抱起她从后门转出。
　　诚如夜墨云之言，这处温泉距离他们休憩的屋子并不算远。
　　不过是几步路的路程，温泉屋便已经尽在眼前。
　　没错，就是温泉屋。
　　此处原本只是一处暖泉，当时修建别院之时，因为考虑露天的温泉不好收拾，夜墨云便让他们修建之时，做了这个屋子的规划，将整个温泉圈在了这一方屋内。
　　刚推门而开，屋内便笼罩着氤氲雾气，四周通风的屋子，并未让白烟一直萦绕在室内不散，却也保留了几分雾气。
　　光洁的地面是青石磨平够铺上的，脚踩在上面，会带着几分凉意。
　　只不过她在夜墨云怀里，倒是并未有感觉到这个。
　　直到已经到了温泉让，夜墨云才将赵明歌放了下来。
　　“歌儿，到了。”
　　脚下丛生的寒意，让赵明歌忍不住蜷了脚趾，还未等他开口，一双木屐便已经在她脚边。
　　赵明歌朝着夜墨云露出了一个笑容，方一件一件的解了身上的衣衫。
　　随之一件件衣衫滑落，夜墨云蓦然有些后悔，他刚发现，原来带赵明歌来泡温泉并非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毕竟娇妻在前，他还要硬装柳下惠，对于他而言，这是是何等的残酷.


第756章 玄学之语
　　泡温泉本家就有单独的浴衣，赵明歌将身上的衣衫褪尽之后，才从一旁取了浴衣穿上。
　　浴衣的布料柔滑，入手柔顺滑腻。
　　赵明歌也未曾思考这是什么布料，便直接踩着温泉旁的石阶步入了温泉池子中。
　　刚踏入时的水温，比赵明歌意料中的并无差别，最浅的石阶，水温已经稍微有些散去，然而越是往下，赵明歌便越是能清晰的感觉到其中的温度。
　　池底的水温已经有些热的发烫，赵明歌将整个人都埋进温泉之时，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热泉好似将她周身的全部毛孔都打开了一般，光是这样泡着，就已经觉得舒服不已。
　　自从她在圣药族中用圣泉尽驱寒症之后，她便没有再次能够泡温泉，而今身在这里，只让她觉得快慰不已。
　　特别是她身上浴衣的料子，这个布料并不算重，然而在水中却并没有漂浮起来的感觉，而它的吸水性好似也并不强，不似其他的衣物一般，只要碰水，便会粘在皮肤之上。
　　赵明歌闭眼感受着温泉的热意，眼睛半睁不睁之间，好似看到了许多的白烟在眼前升起。
　　她看着眼前的白烟，脑中蓦然找到了一件事情。
　　夜墨云此时也已经进入温泉，靠在石壁之上静静的享受着。
　　赵明歌神色朦胧，抬眼平视前方来了夜墨云。
　　“墨云，我总觉得淡烟身上笼罩着一种神秘的感觉，只是她不能说，我又在梦中见到过她，你说有没有可能？”
　　赵明歌话语至此，整个有又有些奇怪的摇了头。
　　“如果这样说的话，既定的命运已经发生，那现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赵明歌对于淡烟的猜测不过是无稽之谈，她甚至一时都说服不了她自己，这个理由它就是这样的一件事情。
　　可是除却这个理由，她也一时想不到什么更好的理由。
　　“歌儿，你此时应该想的不该是她，这其中的东西我们定然会知晓的。”
　　夜墨云被赵明歌的话语打的一愣，随即带了两分幽怨的望向了赵明歌。
　　“你现在应该想的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
　　他话中幽幽，整个人都好似染上了这样的颜色。
　　夜墨云目光在赵明歌周身划过，再次陷入了无限的自我批评之中。
　　究竟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以为，他可以在这种时候当柳下惠的。
　　明明同在一个温泉池里，他现在却只觉得是甜蜜的煎熬。
　　赵明歌想说的不过是，如果按照对于淡烟的推测，她应当是知晓既定的命运这件事的，她所言名为不能，而非不愿便是对于她勘破命运的一个警示。
　　素来不是说，越是能窥探到天命之人，说话时就越发显得玄之又玄，毕竟泄露天机本就是遭受天谴的。
　　故而他们说话之事，从不会直截了当的说出一件事情来，反而会绕上好几个圈然后将真正想说的话，藏在这其中，让他人自行体会。
　　只是夜墨云言之此时不急，那便不急。


第757章 梳发
　　这一个温泉泡的赵明歌舒适不已，若非被夜墨云强行从温泉里抱出来，只怕她还想再多泡一会。
　　只是天然温泉气味实则并不好闻，故而这个泉眼之中，是已经放了对应的药材进行一个调和。
　　虽然知晓这些药性对于赵明歌并没有什么的影响，倒是夜墨云仍旧是不放心让赵明歌多泡。
　　他将赵明歌从池子里捞出来，给换了一身衣衫，才抱着人给她擦拭了发丝上的水滴。
　　等到赵明歌和夜墨云回到先前的屋里里的时候，一切的东西已经准备收拾的十分妥当了。
　　窗上贴着双喜窗花，屋内的蜡烛都被换成了红烛，昨夜用过的被子此时也已经消失不见，随之取代的就是一床大红的喜被。
　　不得不说，比之先前，现在的这里，他的确是满意的多。
　　赵明歌看着已经大变样的地方，心下闪过一阵失笑，她笑意盈盈的看了夜墨云，确认道。
　　“是你先前吩咐疏风做的？”
　　夜墨云一直在与她泡温泉，故而这里的布置只能是在这之前吩咐下去的，如今跟在夜墨云身边，饱受重任的也只有疏风了。
　　其实赵明歌是真的不介意，只是看着如今的这个房间，心中的感动却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
　　此时第一步的准备工作已近做好，接下来呢便是更换喜服。
　　婚服繁琐，好在别院之中也有伺候之人，夜墨云更是提前让疏风去挑一个心灵手巧的丫鬟，让她过来伺候赵明歌。
　　此时正在屋外候着。
　　别院之中的人，夜墨云还是信得过的，便也没有额外说什么，只让人进来时候。
　　一日折腾，其实此时已是下午。
　　被疏风挑来的丫鬟年纪并不大，稚气未脱的脸上闪烁着好似，又带着几分呆萌。
　　她进屋先给赵明歌和夜墨云见了个礼，然后说明了他的名字叫做红香。
　　夜墨云对于喜服比较熟稔，便也不需要人，只直接带着喜服入了隔间之中更换。
　　红香眨巴眨巴了眼睛，带着几分好似的看向了赵明歌。
　　“王妃，您喜欢什么样的发髻。”
　　红香年岁并不大，然而手巧之事，已是整个别院尽知，故而才会被寻来伺候赵明歌。
　　只是她到底未曾和赵明歌多待，不同于锦绣知晓赵明歌根本不清楚各种发髻有什么区别，才会直接问出口。
　　而素来不关注这些的赵明歌，一时也不知道该给她说什么发髻，只沉凝了几许，才开口道。
　　“你看着看吧，疏风寻的人，本妃信的过。”
　　红香听到这里，才猛然发觉她失言了，只是赵明歌未有怪罪之意，她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拿了梳子给赵明歌梳头发。
　　赵明歌的一头青丝极好，柔顺且长，加之她面容姣好，故而其实挽什么发髻都好看。
　　红香手指翻飞，发髻的雏形便已经能见。
　　红香埋头给她梳理发髻，赵明歌自然也只能一动不动的坐着，好在红香的动作极快，不一会发髻便已经能看出是什么模样了。


第758章 合卺酒
　　疏风早就说过此次是为何事，故而红香半点都不敢有所懈怠，她手生的巧，尽管一开始的时候，手上还有些不稳，隐隐有些颤抖。
　　然而上手之后不过多久，便已经稳定了下来。
　　她看着赵明歌已经成型的发髻，心中不免松下了一口气，便从一边拿了凤钗和发簪做最后的定型。
　　时至傍晚，天色渐沉，屋内的红烛被前来伺候之人点亮。
　　屋外如同钦天监之前所预言一般，已经渐渐下起了小雪，皎白的飞雪，如同结白的晶盐一般，落在红梅之上，更添了两分美景。
　　此时红香已经给赵明歌梳好了发髻，正在给她上妆。
　　说是上妆，其实赵明歌本来就不喜欢浓妆艳抹，便只让红香给她画眉，抹上了胭脂。
　　待红香将这一切作罢，天色已经彻底的沉了下来。
　　暗卫将别院备好的酒菜呈上了桌，这才规规矩矩的领着红香一起退了下去。
　　夜墨云此时也将一切收拾完毕，看到赵明歌之时仍旧是愣了一下。
　　纵使并非是第一次看到赵明歌穿嫁衣，甚至于作日的梦里，赵明歌身上的也是一身红衫，然而如今看到赵明歌穿着这一身，仍旧是让他的心中悸动不已。
　　就好似当真心中有一头小鹿噗通乱撞。
　　“歌儿，你真美。”
　　夜墨云牵过了赵明歌的手，由心的看着赵明歌称赞道。
　　红烛下，映衬着赵明歌一身嫁衣如火，她低头掩下了眸中的羞涩，却更带出了一种风情，凤钗微晃，她面上也染上了些许红晕。
　　“你……你正经些。”
　　赵明歌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些，心中也是莫名的增添了两分羞涩之意，上次成亲之时，洞房之时她尚且没有这些莫名的心思。
　　可是……
　　赵明歌咬住了下唇，心中也爬上了些许羞赧。
　　这次却是怎么都让她觉得羞赧不堪，好似夜墨云只是这样看着她，便让她整个人都被一阵朦胧的火笼罩着一般。
　　这阵火并不算太过于炙热，可是偏偏却让她周身都染上了一阵潮热。
　　夜墨云看着赵明歌这般，轻笑了一声牵着赵明歌坐到了桌前。
　　“为夫当真是冤枉，我可还没有不正经。”
　　赵明歌的反应，让夜墨云心下有些失笑，却也让他反应了过来。
　　今天的日子是个好日子，但是他们先前便已成了亲，他一开始便没有准备再拜一次堂，他想要做的，只是把上次未曾进行的洞房补回来而已。
　　所以这次的准备，并没有什么太过于繁琐的事情，只是红烛嫁衣以及这一盏合卺酒。
　　夜墨云端起了酒杯，倒了两杯酒。
　　一杯递给了赵明歌，一杯由他端起。
　　“歌儿，生生世世，我定不负你。”
　　夜墨云眸中真挚，面上也含了两分笑容。
　　“墨云，碧落黄泉，我定会随你一起。”
　　赵明歌此时眼中满是夜墨云，她端杯与夜墨云交颈而饮，印下了这句誓言。
　　红烛爆裂，如同附和了他们的誓言一般，在此无声的做了一个见证。


第759章 洞房夜
　　屋外风雪渐大，屋内暖意渐浓，一直烧着的炭火给屋内增添着暖意，也让赵明歌的鼻头都沁出了些许的汗水。
　　她和夜墨云交颈饮下那一杯合卺酒，算是将先前未曾进行完毕的仪式彻底补全。
　　桌上拜访的酒菜，都是比较容易消化的，她心中羞涩不已，对于饭菜也没有太多的胃口，只是眸中含了两分朦胧，看了夜墨云。
　　夜墨云此时被她这样盯着，心思哪里还在饭菜身上，早就跑到了赵明歌身上。
　　“歌儿……”
　　他轻声呢喃了一声，将赵明歌面上的绯色染的更红，赵明歌轻声应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窗外。
　　“墨云……你看……雪大了。”
　　屋外的梅林早已挂上了红灯笼，从屋内看去，朦胧的红光将梅林照亮，飞雪落在梅花枝头，如同覆上了一层白霜一般，而那枝头的红梅，星星点点的挂在上面。
　　漫天霜白，寒梅映雪。
　　“好美……”
　　这样一副画面映照在赵明歌的眼中，她看着窗外，情不自禁的呢喃出声。
　　夜墨云看到她这般，轻笑了一声，直接将赵明歌打横抱起。
　　赵明歌分心不过一瞬，就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情不自禁的搂上了夜墨云的脖子，面上的红晕更甚，就连耳根好似都要被烧透，她垂眸眨了眨眼睛，却是埋在了夜墨云的怀里，未曾再有其他的动作。
　　“歌儿，你知道吗？比起红梅映雪，你更美。”
　　夜墨云此时眼中心中皆只有赵明歌一人，他将赵明歌放在了床上，低头吻上了她的额头。
　　这句话并非他故意哄赵明歌开心，完全是发自肺。
　　赵明歌此时含羞带怯的磨样，就如同一把火，从他的心底烧起，让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任何事物，他只觉好似世间所有都已经不再重要，只有能将她搂入怀中，就一切足够了。
　　赵明歌此时已经快被这阵羞涩之意埋透，她抬眼睨了一眼夜墨云，娇嗔了一声。
　　“墨云，你的情话越来越会哄我了。”
　　夜墨云放下了床帏，欺身上床吻住了赵明歌。
　　“因为是歌儿……”
　　后面的话语已经彻底被湮没在了两人的唇齿交缠之间，赵明歌只觉得好似很久未曾感受到夜墨云这般强势的时候，单单只是一个吻，就好像就要将她彻底吞噬一般。
　　直到她肺里的空气都好似要被彻底抽干，眸中也泛起了两分水色，夜墨云才放开她。
　　“墨云……”
　　赵明歌此时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她满心之中已经只有夜墨云一人。
　　她眸中水色未散，眼尾在刚才也染上一抹艳红，偏偏毫无半自知，就这般模样直勾勾的看向了夜墨云。
　　夜墨云喉头一紧，便再也忍不住。
　　或许说，今日本来就是他的大好日子，他已经忍了这么久，已经不准备再忍，如今佳人在怀，他又何必再忍。
　　他心中一念至此，便直接低头再次吻了赵明歌。
　　“歌儿，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唯一的挚爱。”


第760章 红梅映月
　　红烛摇曳，月影婆娑。
　　望舒不知何时从乌云中探出头来，未曾遮掩的清辉便洒向了大地，
　　仿若白昼的光，将梅林照出了层层堆叠的暗影，随着夜风摇晃。
　　暗影摇动，浮光未歇。
　　夜风，宛如情人的手，抚过那枝头未开的花苞，将那将开未开的花苞彻底拨弄开来，任之彻底绽放在雪夜之中，随着夜风一起，在夜风之中晃动。
　　多情的云，却贪恋那月下清辉染出的朦胧，只咬住那半泻的一角，将望舒重新压在天幕，试图将那清辉彻底藏在层云之中一般。
　　夜风正是不悦，骤然狂风忽起，吹散枝头的红梅花瓣，亦吹乱了层云。
　　夜幕之上云影浮动，似那平整的云也被夜风带起些许波澜。
　　抬首而望，正是云影浮动，暗香盈袖。
　　在这黑夜之中平添了几分风采。
　　然而夜风轻柔，层云渐重，望舒似不愿就此，却又为夜风层云相嬉。
　　它欲挣脱层云，又为夜风扰乱。
　　似要挣脱夜风，偏又为层云所阻。
　　只一场情人间的嬉戏，已让望舒逐渐失去力气，只能任之嬉完。
　　蓦然，风越重，月下光影愈是明暗不定。
　　望舒好似再也无法承受，试图挣脱，然望舒早已无力，只能试图拢住那一丝将泄未泄的清辉。
　　只是望舒不敌，终究让那似烟似雾的清辉，细细碎碎断断续续的如同从天幕筛落，似雾似雨，落在了林中，携来阵阵幽香。
　　而狂风未歇，不过多时，望舒便已彻底失去力气。
　　屋外风雪交加，屋内却是春意正浓。
　　赵明歌的嗓子早已嘶哑，只能低低的溢出几声轻泣。
　　人生本就有四大幸事，其中之一便是洞房花烛夜。
　　而今夜墨云一朝得愿，自然是不愿再收敛。
　　直至两人皆已筋疲力尽，才双双陷入梦中。
　　赵明歌此时早已累极，然而夜墨云的精神却仍旧亢奋不已，只是低头看到赵明歌脸上的疲惫之意，便只选择抱着赵明歌入眠。
　　然而随之而来的又是那个熟悉至极的梦境。
　　上次他从梦中惊醒之时，正是赵明歌同夜楚风成亲当晚，当时他来到了这个梦境，将赵明歌抢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这里的时间是怎么计算的，然而夜墨云再次来到这个梦境之时，便发现了也并非是他当时的那个时间。
　　也就是说，他再次来到的梦境，时间已经发生了变化。
　　对于这个梦境，或者说是既定的命运，夜墨云的好奇和探究其实并不亚于赵明歌，只是先前赵明歌情绪为梦境所扰，所以为了她，夜墨云未曾多探究这个梦境。
　　而今，再次来到这里，他便有些好奇，甚至想从这个梦境中寻求到一些蛛丝马迹。
　　毕竟他从来不相信这个梦境只是偶然，赵明歌一次梦到尚可说是偶然，可是第二次的梦境却是他和赵明歌一起坠入，并且在这里清晰的知道，对方究竟是谁。
　　这样的事情，太过于诡异，其中必定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第761章 暗潮涌动
　　他在这个梦境睁眼之时，正独身在书房，书房的陈设同先前的布置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在窗下舔上了一方软椅。
　　顺着窗户望去，天空中的乌云笼罩在金乌左右，露出了几分黑云压城的感觉。
　　夜墨云一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一低头，就看到了摆放在手边的汇报。
　　他轻笑了一声，越发觉得这个梦境让他好奇，他拿起了手上的汇报，细细的看了下来。
　　这几张纸上，大多是一些近日京城之中的监视汇报，依照这上面的记录，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夜楚风成亲后的第六天左右，
　　夜楚风与赵明月的事情到底是没有瞒过旭帝，因为夜楚风在第二日就直接上了朝。
　　皇子成亲，本来有三天的假期。
　　可是夜楚风竟然第二日就上了朝，此事让朝堂之上议论纷纷，然而更让他们暗中议论的是，夜楚风上朝的第一件事，便是直接在旭帝面前告了夜墨云一状，告他掳走了他的皇子妃。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二皇子府邸的事情，他们并没有提前受到消息，故而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现下听到这个事情，都只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夜墨云平素做事谨慎，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旭帝闻之此言，勃然大怒，直接便命人前来摄政王府捉拿夜墨云。
　　只是这个“夜墨云”也并非是什么好惹的，前来捉拿的统领直接被放倒了不说，他还直接在旭帝面前将这件事彻底捅破了出来。
　　这下子，朝堂之上，更是一片死寂。
　　赵明歌体内的药效未散，纵使说的再过于委婉，然而夜楚风在新婚之夜给他的皇子妃下药是何居心。
　　更别说，被指认当时在二皇子新房之中的赵明月，更是被把脉查出了两个月的身孕。
　　赵明歌的天选之女的身份，是钦天监根据天命运数、星象指引判定的，她身上所关乎的，并非是其他什么，而是国运。
　　然而夜楚风此行，只让人无法寻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论利益，赵明歌是天选之女，抛弃这个稳稳当当的势力不选，而是与她的庶妹搅在了一起，夜楚风所图究竟是为何？
　　再退一步说，赵明歌是旭国第一美人，又是京城第一才女，赵明月虽也有美名，可是比起赵明歌，不过是萤火之姿罢了。
　　放着赵明歌不选，却是冒出这样的事情，打了赵明歌的脸，夜楚风的想法，他们一时着实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只是旭帝对于夜墨云早就有不满，如今更是想要借题发挥，便借着这件事，想要剥夺夜墨云的势力。
　　然而，夜墨云虽然以往行事素来温和，可却并非当真是什么良善之人。
　　莲妃的仇，不论是梦境之外，还是梦境之中，都是必然要报的。
　　旭帝既然想要牵动其中的争斗，他也不惧旭帝，毕竟当真做起来，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子，还没有人能知道，大可一试。


第762章 危机四伏
　　从他手上的纸上，能看出这更是为他准备的一般。
　　朝堂之上，旭帝和“他”的交锋，自然是以“他”占了上峰结束，只是旭帝怒极，却并未解除夜楚风和赵明歌的婚约。
　　他虽然斥责了夜楚风一番，却其实根本没有其他的动作，甚至还将赵明月赐给了夜楚风作为侧妃。
　　关于这件事，夜墨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不论是哪里，旭帝其实最看重的永远只有他自己，纵使这个梦境里的旭帝或许看起来好似对于赵明歌十分恩宠，然而这个恩宠其实根本值不起推敲。
　　赵相有能力和势力，而赵明歌又是天选之女，旭帝自然会对她有所表示，以示恩宠。
　　这其中的牵扯，会让外人以为旭帝有多恩宠赵明歌一般，实际上，这种恩宠不过是有所图谋刻意表现出来给别人看的。
　　所以一旦出现了什么事情，或者说同夜楚风他们比起来，就算是旭帝的面子功夫做的再好。
　　也掩盖不住，他的偏向绝对不会是赵明歌。
　　想到这里，夜墨云不免嗤笑了一声，将手中的书信翻到了下一页。
　　从那日之后，京城之中的局势便发生了一些变化，“他”的势力原本都是一直沉寂的，而今“他”想要有所改变，第一步当然是让部分沉寂的势力，浮上水面来。
　　只是这个浮出的方式，旭帝可能并不会太过于开心就是。
　　而关于旭帝手中的一些势力，这个纸上也有详细的说明，而这里记载的便是这些地方的一个近日的监视报告。
　　这些地方，夜墨云其实已经很是熟悉。
　　毕竟若是真要说起，这里和梦境之外在某些地方并没有差上太多，就如同这纸上的势力，夜墨云对于他们早已熟悉不已，甚至于还能点出更多的一些地方。
　　不过……
　　如果两面都是一样的，或许他可能还能做一些事情。
　　夜墨云拿起了毛笔，蘸了早已研磨好的墨，在纯白的宣纸上书写了起来。
　　第一件便是关于衢州之事，陈王的死，夜墨云一直耿耿于怀，依照而今的时间推算，衢州的事情在这里还未发酵到最严重的时候，只要来得及，陈王应当会没事。
　　虽然他也不知为何要执着于在这里确保陈王的安危，然而若是能做，他又忍不住总是会想到这件事。
　　而后便是柳如霜的事情。
　　这个梦境之中，柳如霜已经失踪有些时日，按照最开始他知道的情况来说，这个时候的柳如霜或许正在羽国之中。
　　只是不知这里的羽帝还会不会是外面的一般，若是没有任何改变，柳如霜的安危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可是需要担心的是，赵明歌的身份会不会暴露。
　　若是赵明歌的身份就这样突然暴露，旭帝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旭国与羽国虽然明面上看来已经和睦友好多年，然而实则私下里一直未曾放弃，若是赵明歌的身份暴露。
　　旭帝一定会通过这件事情来大做文章，甚至于……


第763章 无端梦境
　　夜墨云刚写到这里，便只听闻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能来到此处的，数来数去都不过是那几人，而来人脚步声轻，却又并非是学过武之人的那种步伐。
　　若是如此说来，便只有一人了。
　　门扉咿呀而开，一身红衣的“赵明歌”便出现在夜墨云的眼前，只是一眼，夜墨云便能看出，这个赵明歌并非是他的歌儿。
　　而推门的赵明歌也发现了这个事情，她一身红衣似火，眉眼之间却带着几分冷傲之色，此时她手上正端了一个白瓷盅，盅里盛的是一碗热汤，汤中还带着几分药气。
　　她本来身上无形之中便透着一股淡漠，如今看着夜墨云，更是显得几分淡淡。
　　她手上的汤盅是给谁准备的，已经不言而喻，只是如今看到是他，她也未曾有什么扭捏其他之色，直接将手中的白瓷盅放到了桌子上。
　　她目光从纸上一扫，随即便带了几分嗤笑。
　　“这里改变与否，实际上并无什么意义，等你从这里出去以后，这里的事情，跟你便并没有什么关联了。”
　　她话语淡淡，毫不掩饰对于这种天真的否认，对于这个书房，她好似万分熟悉，随手从书架之上抽了一本书，往软榻之上悠悠一躺，翻起了书来。
　　此时，这个软榻是为何准备的也不言而喻。
　　夜墨云看了她一眼，眸中满是兴味之色。
　　“果然，这里的一切，你们都知道。”
　　虽然这原本自然是他的猜测之一，但是如今她这样毫不掩饰的态度，彻底的印证了他心中的想法。
　　这里是梦境，也是曾经的既定命运。
　　然而这个地方，应该不是从最开始就是这样的，或许说，其实既定的命运其实已经结束，现在他在的地方的确是梦境。
　　只是不知道是由什么组成的一个梦境，是不甘还是其他？
　　最起码，这里的她和他，应该都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情，所以这里的一切，应该也是和他们有直接的关联。
　　她翻着书的动作未停，对于夜墨云的话语也不置可否，只是开口道。
　　“你与他果然一样，某些时候直觉敏锐的让人觉得可怕，所以我猜仅仅只是一次，你应该就能猜出一部分的事实出来。”
　　她面上神色淡淡，说是对话，反而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不过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更多的还需要你们前去探寻，我们能告知你们的，不过是一些能够说的，而其他更多的，只能说是与不是。”
　　这句话无疑将主动权彻底的交到了夜墨云的手中，只是她倒也没有什么在意，甚至于觉得无所谓。
　　这里一开始等待的不过就是他们而已。
　　被禁锢的命运齿轮，如今已经开始转动，她能做的，不过也就是这些了。
　　“我想知道，这里的契机是什么？我好似两次都是无意识进来的，我们会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这件事情，是夜墨云一直想要弄清楚的，这个梦境的进入一开始就太过于无端。


第764章 有所图谋
　　她靠在软榻之上，手中的书页在她指尖翻阅着，并未将太多的心思放在夜墨云身上。
　　甚至于对于夜墨云的问题，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他，才慢悠悠的说道。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或者是她，这里虽然是我们所主导的，但是冥冥之中，更像是命运指引着这一切，我能做的，就是看着你们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告知你们一些你们可以知道的事情。”
　　她倚着软枕，窗外明媚的阳光照映在她的身上，将她周身带着的几分阴郁的气息也随之驱散。
　　全身被暖意笼罩，她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才继续说道。
　　“这个地方虽然是我构建的，但是这么久都未曾开始运行，能看到她进来，我也觉得很意外，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自从她来了以后，命运的齿轮就好像被转动了一般。”
　　她叹了一声，眸中闪过一丝阴郁之色，随即又消失无无形，露出了两分嘲讽之色。
　　“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更多的事情其实还需要一个契机，我当年在明月山借用楼兰之月构建了这个地方，虽然如今是因为你们的精神力太强的原因，才能碰触到这个世界，但是最重要的，还需要你们拿到真正的钥匙。”
　　夜墨云点头听了她的话语，心中闪过一丝了然。
　　按照她所言，这个地方的确是更像是一个梦境，只是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件事，或许只有等到到了明月山时才知道。
　　明月山和楼兰之月曾经发生的事情，或许也只有等到他们到达那个地方才知道，而楼兰之月中掩藏的故事，或许原本就比他们知道的更多。
　　“所以，其实你们也不能控制我们的到来，甚至是原本事情的发展？”
　　夜墨云看着她，落下了这个定论。
　　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才似赞叹一般的说道。
　　“果然，你和他一般，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有半分蛛丝马迹就能摸到这个事情的本质。”
　　对于她的说法，夜墨云倒是不置可否，他未曾否认她的这句话，也未曾赞同。
　　如果一定要说，只能说这个地方留下的破绽本就太多，就如同他到达这个梦境之中，放在他手边的书信一般。
　　很多时候，仅仅只是一件事情就能看出很多的东西来。
　　作为自己，情报这种东西的重要性，只要他应该比谁都更清楚才是，所以这些东西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可是它偏偏出现了，这只能说，这里的东西本就是给它看的，既然是给他看的，那便必然有所图谋才对。
　　再加上，他从那些情报中，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按照他的情报，京中有异常的并非只有上面的那几家而已。
　　可是情报中，只有那些。
　　那就说明，这里的他做事根本就是受到了什么限制，他需要有外力帮他做什么一般。
　　就如同先前赵明歌成亲的信息一般，早已准备好的消息，代表着他并非不清楚。
　　可是，他却没有其他动作。


第765章 虚假和真实
　　这只能说明，他并非是不想不动作，而是他根本不能做什么。
　　由此可知，这里的很多东西，或许是限制于他们两个人的，可是具体是什么带来的限制，夜墨云也不知道。
　　这个赵明歌知道，但是她不能明说，已经给出最简单的答案。
　　同明月山和楼兰之月有些关系。
　　这个地方，是她在明月山借着楼兰之月构建的，那么受制的不是明月山就是楼兰之月。
　　夜墨云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额头。
　　“所以你们需要我们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找到楼兰之月，然后去明月山？”
　　赵明歌沉凝了几许，却是摇了摇头，然后才慢悠悠的说道。
　　“一切的事情都有命数，你们注定会到达这里，但是时间并非是你们能决定的，很多时候，你们会在特定的事情做出特定的事情来，这些事情是不能进行改变的，所以你们不用着急。”
　　她话说到这里，目光从夜墨云手边的纸上划过，随即轻叹了一声。
　　“其实你明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虚构的，这些东西和这些事情根本没有半点意义，为什么还要写出这些来，你拨动了这里的时间，可是他们也不会有半点的改变。”
　　她面上露出了两分嘲弄，像是自嘲又像是自言自语。
　　“他们和你知晓认识的人根本不是一个，你就算做了这些，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夜墨云只是淡淡一笑，将手上的宣纸仔细的叠好，才抬头看了她。
　　“如果一切都是虚假的，你不觉得这个虚假未免太过于真实，许多时候过于虚假的现实就是真实，而太过于真实的美好却未必是虚假。”
　　这个地方于夜墨云而言不过是梦境而已，然而他能在这里感受到痛苦，也能感受到诸多的感情，那么这个地方具体是真实还是虚假犹未知晓。
　　更何况，这里的事情对于这里的人，未免不是真实存在发生的。
　　那么这些事情，便需要他做。
　　若是不做，很多事情或许对于他毫无半分意义，但是对于这里的人，这里的事情并非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他为什么不试试。
　　“更何况，你难道不觉得，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这里的一切其实对于你们未免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真实。”
　　夜墨云眸中含笑，目光扫过了她，纵使她们或许应该是一人，但是不得不说，夜墨云觉得他的歌儿同她根本是恍若两人。
　　她身上的绝望和死寂，是经历了无数的事情沉淀下来的，这些事情他并不知晓，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些心疼。
　　可是同时他又在庆幸，这些的事情，他的歌儿并没有经历过。
　　这样的好处，让他庆幸，又让他暗自下定了决心，只要有他在，他绝对不会让他的歌儿经历这些事情。
　　她被夜墨云的话语问的呼吸一滞，目光之中也生出了两分游移，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喃喃道。
　　“一切早就已经来不及。”


第766章 原本的命运
　　夜墨云未曾搭话，沉默良久才叹了一声，看向了她。
　　“我想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情，歌儿的梦境之中，曾经看到你与他在悬崖之上交谈，我推测出那应该是羽国与旭国开战之后的事情，或许说，应该是我借了羽国的兵将。”
　　赵明歌的梦境让她的情绪接连失落了许久，除了悬崖之上那段谈话，还有关于楼兰的事情，只是话到底是一句一句的问，想来他们应该有很多的时间进行谈话才是。
　　故而他也不急，只是将最开始的梦境整理了出来，放到了她的面前。
　　她听了夜墨云的话语，目光之中好似带了两分怀念，又带了两分痛苦。
　　她低头看向了毫无半点死茧，光洁如新的手，沉凝思忖了许久，才慢慢开口道。
　　“的确是这样。”
　　她话中带了几分嘲弄，提起这些事情便好似让她彻底陷入了曾经一般。
　　“当年夜楚风和赵明月勾搭，新婚当夜，赵明月为了她的一己私欲，偷偷的减了夜楚风给我下的药量，让我撞见了他们在屋中苟且之事。”
　　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便满是恨意。
　　彼时她虽然傲气，然而夜楚风面上工作做的极为到位，故而她心中早已认定了夜楚风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纵使是夜墨云那个时候曾无意中表露过他的心意，她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将这些事情揭了过去。
　　她自幼被柳如霜教导，对于男女之事其实也只是半知半解，加之她并不知如何才是未婚夫妻般的正常日子，便只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对夜楚风表露了情意。
　　她一直以为，夜楚风是爱她的。
　　甚至于她从未奢望过，夜楚风身边只有她一人。
　　可是夜楚风做了什么？
　　在她期待已久的新婚之夜，在她的眼皮底下，同赵明月苟且，若非她忍无可忍骂出了声，只怕他们还会做出更龌鹾的事情来。
　　她的傲气不允许她在那个时候服软，甚至于无法原谅夜楚风所做的事情。
　　她可以不介意夜楚风还会有其他的人，可是不是在那里，也不是那个时候。
　　所以她和夜楚风在新房之中吵了起来，这正好是赵明月想要看到的局面，正是在赵明月的推波助澜下，夜楚风动了杀心。
　　当时她身上千日醉的药性颇深，根本没有半点反抗，好在柳如霜早在她身上种下了替命蛊，替命蛊以命替命，可是被赵明月愤恨之下划破的脸却留下了永远的伤疤。
　　她那时候满心怨恨，一心只想让那对狗男女付出代价，所以她回到了相府，可是得到的，却是赵相的指责。
　　赵相厌恶她堕了赵家的名声，一向疼爱她的旭帝却根本没有半点关心这件事真相的意思，只是不咸不淡的责罚了夜楚风几句，甚至于将赵明月赐给了夜楚风为侧妃。
　　这样的事情，让她曾经天真的内心逐渐崩塌，她恍然惊觉，她曾经以为的一切美好，都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都怪她太蠢。


第767章 是谁太蠢
　　而在这个时候，她发现，有人正在追杀她。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忍不住的嘲讽出了声，她冷笑连连，然后才抬眼看了窗外。
　　“那些杀手的目的太过于明确，宁愿同归于尽也要置我于死地，我开始以为，他们是卢氏派来的人，可是一边躲避一边探查之下，才发现并不是。”
　　来人是受谁的命令已经不用言喻，知晓赵明歌未死，又急于下手的只有一个人，说来说去都不过是夜楚风罢了。
　　他恐惧于赵明歌的手段，偶然从赵相处得知赵明歌未死，便急不可耐的想要清除掉赵明歌。
　　只是她也并非是什么好相与的，夜楚风想让她死，她也不准备让那些人活着，甚至于她差一点就杀死了夜楚风。
　　“只可惜，夜楚风的命大，我的药他竟然阴差阳错之下未曾吃下，反而是让旭帝中了毒，这件事之后，他加大了对于我的追杀力度，不得已，我只能前往羽国。”
　　这是她最为可惜的一件事情，她想要杀人，所能倚仗的便是她的毒，当时她并未学会驭蛊术，所以棋差一着，那下了断肠散的饭食，竟然被旭帝给吃了下去。
　　她不仅未曾要了夜楚风的命，甚至于还间接帮他登上了那个觊觎已久的帝位。
　　她每次想到这里，就只觉得哽的慌，可是偏偏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这次事情以后，她遭受到了整个旭国皇室暗卫的追杀，若非有夜墨云为他周旋和打掩护，她只怕早就死在了那个时候。
　　旭国已经不能再待，能去的自然就是羽国。
　　而赵相最后让她还存了两分感情的事情，便是掩护着她去了羽国。
　　“羽国的进展其实并不顺利，不过也是多谢了夜楚风派的人，我才能误打误撞进入了圣药山，拿到了顺手的蛊虫。”
　　她说到这里时，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便将之一笔带了过去，未曾多做什么言语。
　　夜墨云将之记在了心里，也未曾开口打断她的话语。
　　“后来，夜楚风登基之后，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将旭国上下弄的一团糟，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和你再次相聚，彼时的你已经身处封地，身边的势力皆已被限制良多，只是他将你逐到封地，就是最大的失误。”
　　她嗤笑了一声，却是直接嘲笑了夜楚风终究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对此，夜墨云心中了然。
　　夜楚风若是将他困于京城之中，那么他的势力必定会受到很大的辖制，因为他并不想兴无名之师，便注定不能随心所欲。
　　而他若是被逐封地，能创造的理由便已经有太多，更何况他的一些其他的势力，也能由暗转明。
　　…更何况，当时遇到了赵明歌，那么一切的事情说起来就已经合理的多。
　　“看来，我果然不能期待夜楚风的之上，他不管是在哪里，果然都不是那个料，当真是愚蠢至极，也不知那群蠢货究竟是那里看上了他，觉得他能担大任。”


第768章 他死了
　　他听到了这句话，看着窗外的白云似乎也黯淡了些许，她抬手透过阳光看向了外面，嗤笑了一声。
　　“因为，这一切的命运，本就是围着他转的，所以不论他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会有人觉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她话说到这里露出了一抹嘲笑，其中带着几分悲凉之意。
　　夜墨云一时未曾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听到她继续往后说道。
　　“其实旭国真的很好打，夜楚风登基后，国力消耗根本是人不明白的，所以当羽国的兵将进入边关之时，除了拼死抵抗的将领，百姓几乎是夹道欢迎了羽国的军队。”
　　这样的事情，是的确真实发生的。
　　当时夜墨云带着羽国的兵将踏入旭国的土地之时，迎来的并非是百姓的反对，反而是热烈的欢迎。
　　当时的夜墨云因为这个，实在是消沉了一些时日。
　　他纵然已经和羽帝达成协议，可是对于旭国的感情，其实并没有什么消退。
　　他自幼学的便是帝王之道，若非他腿疾在身，当年上位的只怕根本不是旭帝，可是偏偏也是因为腿疾，让他沉寂多年。
　　她说到这里，也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关于夜墨云的心情，当时的她并非是不能理解，可惜不是那个时候的她除了满心的仇恨，根本没有其他的任何想法。
　　她怨恨夜楚风，因为怨恨而忘不掉曾经的感情和付出，所以她不治脸上的伤疤，因为那样才能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她曾经犯过什么样的蠢事。
　　同时她也因为这个，逃避着夜墨云的情意。
　　平心而论，相较于夜楚风，她对于夜墨云的好感度一直都比较高。
　　可是她从来的认知便是，她会是夜楚风的妻子，她不能对其他人有任何的感情依存。
　　所以发生那样的事情以后，她才会逃避。
　　她在自我怀疑和否认之中，坚持的告诉她，她不配得到夜墨云的感情。
　　那场谈话，便是在旭国边关不远处的一座山上。
　　一场无疾而终的谈话，注定了两颗伤痕累累的心永远无法真正的靠近，因为她的心上面满是尖刺，而夜墨云会被她刺的遍体鳞伤。
　　“那么你们的进攻计划应该并不算顺利，甚至说是遇到了什么阻碍，不然你不会去取楼兰之月，将这一切寄托在了楼兰之月的身上。”
　　夜墨云看了她面上的茫然神色，心下划过了一丝不忍，然而为了更加清楚的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能狠心剥开那到伤痕累累的伤口，让那些被掩埋至今的伤疤揭露出来。
　　她的身上在这一瞬溢出了无限的悲伤，屋外的阳光都因此变得暗淡无光。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才慢慢吐出，无意义的突出了一个音节。
　　“啊…”
　　她好似在回忆，有好似根本未曾忘记，她看着她的手，慢慢道。
　　“其实不能说不顺利，甚至于我们的计划一直都很成功，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死了，在最后的胜利之前。”


第769章 撕裂的天空
　　“不可能！”
　　夜墨云听到这里只觉得一愣，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句话便已经出了口。
　　她口中的他死了，夜墨云自然是清楚的能知道说的是什么，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那么这样的事情，根本没有可能。
　　他的行事有多缜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出现什么纰漏，更何况产生这样的结果。
　　她听到这个否认，低头苦笑了一声，带着悲伤的看着他。
　　“是啊，怎么可能，明明在睡前他还说，等他将这件事做完以后，就和我一起去四处游历，将这一切的事情都遗忘掉，可是他却一睡未醒，没有任何的征兆。”
　　正是这样的情况，让她彻底的崩溃了下来。
　　一个明明几个时辰前根本没有任何的事情，可是一闭眼，便已经彻底的没了声息。
　　她是医者，她最清楚他的身体情况，这样的事情太过于荒谬，所以让她彻底的无法接受。
　　“一切的事情就像是早已预定好的一般，我无法接受这种事情，也无法接受这种让人无法接受的命运，所以我在古籍之中找到了关于明月山的记载，几番查探之下，找到了楼兰。”
　　她当时已经趋近于心死的状态，根本没有任何的状态，便是碰到淡烟，也不过只是绝望之下的顺手罢了。
　　楼兰之月的到手比她想象的更简单，可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彻底击破了她的防御线。
　　她说到这里，蓦然陷入了一阵沉寂之中，夜墨云看了她周身显出的那几分疯狂之色，开始盘算起，当时的明月山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有他的事情，这一切的事情太过于诡异，甚至于让他觉得有些疯狂的可笑，他努力的平下了心，才看了她。
　　“明月山的事情，你应该不能具体说出来，甚至于刚才很多未曾发生的事情，你也只是说了一半，但是有时候一半的故事，就很容易勘破真相。”
　　夜墨云沉凝了几许，才慢慢开了口，这里的限制并不算少，她的话语几次都好似擦着这个限制的边说了说来。
　　很多的事情虽然未曾言明，但是也能让他猜到一些东西，可是还有一些，却还需要印证。
　　这些只有他们曾经经历过才会知晓，如今她若是能开口，或许一切都还能推敲一二。
　　她定定的看着天上的白云，蓦然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问向夜墨云。
　　“你看过天被撕裂的场景吗？就如同是一本书一般，突然被撕成了两半，那裂缝之中除了无尽的黑暗，就是仿佛要将一切吞噬的力量。”
　　她低头看向了手中书，歪头露出了一个笑容，浅浅的却满是冷意的笑。
　　她的面上没有半点的感情，就好似一个计算良好的机器，没有任何的温度。
　　“这就是掩藏在楼兰之月里的秘密，一个不能被公开的秘密，你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就必须找到这个东西。”


第770章 不一样的淡烟
　　她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都微不可察的震动了两下，夜墨云自然是感受到了这阵异动，他整个人都带了两分错愕的看向了她。
　　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并不算陌生。
　　上一次他们在梦中，赵明歌说到了那个词语的时候，就好似促动到了这个世界的关键点，下一刻他们就在这样的触动之中，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显然，这次的话语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也就是说，她在不能直接说出这个世界的本质的时候，已经讲出了不少能触及到这个世界的本质的东西。
　　这算是一个警告，也算是一个提醒。
　　夜墨云转头看向了她，发现她已经再次靠回了软榻之上，彷佛方才什么都没有说过一般。
　　他心下划过几分了然之意，抬头看向了窗外。
　　明媚的阳光，映照着蓝天白云，可是却好似没有半点温度一般，彷佛笼罩在天幕之后的是一团深不见底的深渊，无时无刻不在窥伺着这个地方。
　　“我想很多的事情，你或许说不出来，但是应该会有人知晓，或者说，我应该告知你一声，我们在怀疑现在的那个淡烟有问题。”
　　夜墨云将手中写好的东西压在了案上，方长舒了一口气。
　　“淡烟？”
　　她听到夜墨云的话语，思忖了两分，嘴角微珉，眸中带了两分茫然之色。
　　“我不知道，但是淡烟当年跟着我一起进了明月山，我也不知道她最后是否听了我的话，离开了那个崩塌的地方，活着回到了楼兰。”
　　如若说她现在还会觉得愧疚的人，数来数去也唯有淡烟一人。
　　她当年前去楼兰，实则只是为了楼兰之月，救淡烟只是顺手，可是因为淡烟，她以一个被敌视的中原人身份在楼兰得到了不少的信任和帮助。
　　若非淡烟，以当年中原诸国对于楼兰的做法，她只怕是早就被楼兰那边的部族困在了大漠之中。
　　她至今还能记得，那漫天的黄沙之中，狂风卷起了地上的尘沙，她抬眼看去除了是黄沙，仍旧只有黄沙。
　　那时的她已经在大漠之中困了三天两夜，带着的水囊也在风沙中不知道被卷到了什么地方，一望无际的大漠，没有路标分辨去去往何方。
　　甚至于没有半点的声音。
　　那种死寂，仿若死亡随时笼罩在她的左右一般。
　　甚至于她当时真的以为她会被黄沙湮没在大漠之中，可是最后是淡烟寻到了她的位置，将她带回了地下。
　　所以，她完全不赞成淡烟跟随她去往明月山的事情。
　　可是淡烟却坚持必须前往，甚至于死守着楼兰之月的用法，与她僵持了下来。
　　她当时对于一切的执着终究是让她退步放弃了那个坚持，可是后面的事情才让她发现，明月山之中，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安宁祥和的地方，甚至于杀机四伏。
　　“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们对于淡烟的一些情况的了解，我或许能从中提取出端倪告诉你，毕竟……”


第771章 不能说
　　她未曾将这句话说完，只抬眼看向了夜墨云。
　　他点了头将之前赵明歌与她说过的一些事情，尽数讲了出来。
　　“歌儿说，淡烟对她好似非常的熟悉，不论是她的身形还是她的性格，甚至于是她的口味，这些她自己平时或许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淡烟比她都还要清楚，然而她和淡烟，的确那之前只是第一次见面。”
　　云双楼的事情，他心中不得不在意，纵使淡烟或许对于赵明歌根本没有什么坏的想法，但是他心中仍旧是觉得有两分怪异。
　　所以他暗中将叶绛衣给喊了回来，问了一些对于淡烟的事情。
　　叶绛衣和淡烟相识怎么都已经有些年头，并且他虽然甚少管云双楼，实则云双楼中的大小事情，他也基本都放在了心上。
　　淡烟想要了解到赵明歌如此清晰的这些信息，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着云双楼的情报关系网，并且是要有人渗透到赵明歌的身边，才会如此清晰明了的知晓这些事情。
　　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赵明歌以前的信息和情况，极具迷惑性，莫说是云双楼，就是他的情报那边，都被迷惑了过去。
　　若是淡烟是从这个地方知晓的，要么就是云双楼的情报已经神秘到连他都不清楚，叶绛衣都不曾掌握，要么就是……
　　淡烟根本不是通过这个方面知道的这些事情。
　　叶绛衣的回答，与他的猜测吻合了下来。
　　因为淡烟在此之前根本从未提起过赵明歌这个名字，而云双楼的情报里，也根本没有那么细致的一些记录。
　　也就是说，淡烟并非是借助云双楼，甚至于在此之前，她根本没有接触过赵明歌。
　　这样的结论让他俩都有些愕然。
　　却又觉得正是如此。
　　可是这里的问题，便已经清晰的浮现了出来，淡烟是怎么知道的。
　　夜墨云长舒了一口气，将脑中的思路尽数的整理好，淡淡道。
　　“不过这些事情，我这样说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的记忆里，楼兰之月有失窃过吗？”
　　梦境和现世，相悖的地方有很多。
　　毕竟曾经发生过或者能被外力搅动的局势，同毫无预料的命运的确是不会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可是正是这样，才会有一些更加关键的地方不容易被忽视。
　　那便是楼兰之月的地方。
　　依照赵明歌的梦境，楼兰之月在被淡烟送给她之前，根本一直都在楼兰之中，没有失窃到中原。
　　可是而今楼兰之月下落不明，淡烟之言她并非是直接守护者，如果并非她坚守自盗，那么楼兰之月的消失，的确是真实的。
　　不过如若是她监守自盗，其实根本不用现在这么麻烦，或许他们早就拿到了楼兰之月，所以这个相悖的地方，或许就是关键之一。
　　至于淡烟的具体情况，淡烟既然无法说出口，若是这件事情能得到证实，那么或许也能够借此证实两一个猜测。
　　不说和不能说，原本就是受制于的事物和东西不一样。


第772章 双生子
　　“没有，楼兰之月的确是有被算计盗取，但是淡烟是当年的守护者，那个人并没有成功的出楼兰，就被人发现，最后被吊死在了楼兰的城墙之上。”
　　她话语坚定，对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想要隐瞒的，规矩的制约是针对于一些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并不在制约之中。
　　夜墨云听了这句话，心下沉凝了几许，开慢慢开口道。
　　“你是说，淡烟是楼兰的守护者？”
　　这件事情与他们现在已知的消息有些出入，这其中的缘由，究竟是由外物还是外事引起的，他此时也未知。
　　“是，淡烟其实原本并非是守护者，据她而言，她的目前原本是黑曼罗的守护者，可是当年因为外出被沙匪抢走，当作女奴送给了她的父亲，后来就有了她，但是她一开始并非是守护楼兰之月的，可是原本的圣女却在某一天消失了。”
　　这是淡烟曾经告知她的说法，当年淡烟说到这里的时候，满身都是嘲弄之色，好似对于那个位置并没有任何的好感。
　　“后来她将楼兰之月带回了地下，在之后右边有一队骑兵突然袭击了楼兰，淡烟说那队骑兵并非是大漠某一个部落的，更像是伪装成其他部落的中原人，只是楼兰不知，所以和周围的部落发生了不少的摩擦。”
　　这就是楼兰和大漠其他小国部落对于中原人厌恶至极的原因。
　　那队骑兵的身份最终是没有掩盖过去，可是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各个部落小国的损耗已经非常的严重。
　　他们认定是中原故意挑起了大漠的战火，想要觊觎大漠之中的东西。
　　“不过，我知道那队骑兵的来源，当年奉命潜入楼兰的中原人并非只有一人，只不过最终得手的只有一个，据我当年对于京城各处的关注，我记得，在那件事前后，京城的忠王府，出了一件大事。”
　　她提起了那件大事，夜墨云也反应了过来。
　　忠王府的事情，其实在他看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忠王世子病逝，忠王差点因此中风不愈，整个忠王府乱成一团。
　　然而忠王世子，自小便体弱多病，一年根本没有几天好的时候，所以即便是堂兄弟，夜墨云也没怎么见过他几次。
　　“你是说，当年去楼兰的是忠王世子？”
　　她将这句话说出来，并非是无的放矢，夜墨云纵使心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不免思索起这其中的关联。
　　不过……说来忠王的王妃，好似的确是卢家的女子。
　　和卢太后是堂姐妹，而后又是妯娌，如若这局棋局从一开始就已经布局，那么……
　　“是与否，我未曾看到人不敢确定，我只知道，我曾经与忠王世子有过一面之交，他的长相和忠王没有什么关联，反而和那位有些相似。”
　　她挑眉看了夜墨云，眸中满是性味之色。
　　“这件事其实很有趣，只可惜我当年并没有什么心思深究，毕竟那位当时对我还算不错不是。”


第773章 忠与不忠
　　没有提到身体如何，依照赵明歌的习惯来说，那便是身体还算不错。
　　然而这句话中的信息却着实都不算小。
　　她并不知道那位的具体身世，所以她或许猜到的事情，和夜墨云想到的并不是一件事。
　　然而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如果依照他们共同的猜想是现实的话，那么这件事呢复杂程度就会再次能加一些，甚至于还有一个他或许以为并没有插手这件事之中的人，也插了手。
　　他深呼了一口气，将脑子里的这些猜测全部都给抛开，然后才抬头看了她。
　　“如果这样说的话，忠王所图是什么，要知道这件事如若当真是真的，对于那位的影响可是不小，有如此大一个把柄在手上，那位就能够保证，忠王能一直忠心耿耿的奉行一个忠字。”
　　这句话并非是他想要问她的事情，如果一定要说起来，更像是他的自言自语。
　　他在此之前，从未想过卢太后当年所怀是双生子此事，毕竟依照皇室规矩，若是怀胎为双，便并非是喜事，而是祸事。
　　若是落地为龙凤胎，那么尚且能取龙凤呈祥之意，有一个好的结果。
　　然而双生子，却一直都是皇室的禁忌，一落地便必须有一个被诛杀，不然便会有祸乱之兆。
　　就算是天子仁慈，将二人尽数剥夺一切身份，那么他们的存在也会被无时无刻的钉在身上。
　　所以，一旦有嫔妃怀上双生，那么必然就会有记载，甚至于有专人进行看护生产。
　　可是在夜墨云的记忆之中，已经有很久皇室都未曾有过双生记录，也就说是说，卢太后当年的脉象和生产，要么就是瞒过了所有的人，要不就是这其中还有其他人在一起帮忙掩盖这些。
　　“所以忠王世子死了，有趣的事情便是，淡烟曾经还和他见过一面，淡烟说他也未曾想过，那么一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人，竟然会是盗走楼兰之月的人，甚至于他的死，其实还是为了与其他人交头一般。”
　　她耸了耸肩，对于夜墨云的那句话，完全不置可否。
　　她自经历过巨变开始，已经对于皇室亲情并无半分的信任之意，故而当年淡烟在与她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便能猜出其中缘由。
　　或许忠王世子原本不必死，也能活着走出楼兰，可是当他将信任全数交给皇室之时，就已经注定了，他将他的命，交给了一个完全不值得信任的人。
　　所以那其中更多的事情，她未曾知晓，她不知道当年忠王世子是为何会死在楼兰。
　　甚至于淡烟的话中还有隐瞒，只是她也未曾深究罢了，就如同淡烟也不曾探寻她心底那一直未曾愈合的伤口。
　　“或许我应该知道，这件事该找谁了，毕竟如果按照这个来说，我觉得那件事不过是幌子罢了。”
　　忠王的确是伤痛欲绝，然而不久之后，他便请奏册封了庶子为世子，而那位世子，他却的确是见过并且相识过的。


第774章 明月村
　　“看来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诧异的看了一眼夜墨云，带了两分疑惑。
　　夜墨云点了点头，才开口道。
　　“忠王世子的确是因为重病不愈死了，当时忠王府一片混乱，忠王差点没有撑过来，直接随着去了，而忠王妃，却是真正因为伤心过度，直接晕死了过去，跟着一起走了，这个时候，是忠王的庶子出来主持了大局。”
　　提到这个庶子，夜墨云对于他其实还有几分欣赏之意，虽说当年他也在好奇忠王究竟哪里来的庶子，然而皇室之中，莫说庶子，就是私生子也是常有之事。
　　加之他之前并不受宠，故而所知甚少也并无奇怪之理。
　　然而他虽然身为庶子，行事手段却杀伐果断，完全没有拖泥带水。
　　从主持忠王府大局便能看出一二。
　　忠王虽有一些势力，然而到底并无什么根基，不然那位也不会留他多年，故而忠王子嗣，其实也就是徒有其名，根本没有任何实权。
　　这件事其实是很多大家族的通病，他们有底蕴，有人才，可是已经因为各种限制，并没有可以出头的地方。
　　故而不如纵情于山水或者肆意寻欢作乐，这样一来，能够麻痹他们自己，也能让他们心中感受一些。
　　然而忠王庶子却是着实出乎了所有人预料，他受封世子之后，便彻底的沉寂了下来，众人皆以为他只是泯然众人矣。
　　唯有夜墨云知晓，忠王世子却是直接奔向了边关。
　　忠王手上并无多少实权，其中有一些和边关却有牵连，兵权虽重，他却并非能用到这个之人，故而多年来甚至是他都忘了忠王手中，还有一支兵权之事。
　　然而忠王庶子却在短短三年之内，将那支散兵打造成了一支铁骑。
　　这件事让他对于忠王庶子不免高看了两眼，毕竟同为男儿身，他若非是因为腿疾，他又何曾不想做同样的时候。
　　旭国国力渐微，边关将士的粮饷都有被层层克扣，他明知道此事，却只能暗中与相关之人敲了警告，没有其他地方办法。
　　朝堂腐败并非一日，而旭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最大的原因之一，因为其中诸多的钱财，说起来最后不过是流向了他的私库之中。
　　故而若是知晓银饷缺失太严重，他便会从摄政王府中取出一部分钱送与各处。
　　最初的时候，这些钱是莲妃在密室中就给他的那些东西里取出来的，毕竟那些东西的来源，最初的时候，也是从那些钱里来的。
　　取之于民，最终也需要用之于民。
　　后来，他手中势力渐起，再支出的，便是他手下所挣的钱。
　　“这件事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也许解开淡烟的疑惑，就能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如果你所想的不差，或许楼兰之月就在那里。”
　　她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清楚，自然也无甚关心之理，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只是话刚落，又似想起了什么一般。
　　“不过，一定要小心明月村。”


第775章 温存
　　陌生的名字入耳，夜墨云只是一愣，就反应过来了这个地方应该和明月山有必然的联系。
　　只是他还没有开口继续，她就直接扫了一眼夜墨云，淡淡道。
　　“你停留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该知道想要知道的事情，也都差不多了，该离开了。”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逐客之意，夜墨顿了些许，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便发现，他已经失去了这具身体的掌控全。
　　他好似一个看客一般，看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之时，赵明歌正在他怀中安眠，窗外的落雪纷纷洒洒一夜，此时屋外已经是素白一片。
　　红梅点缀在那一片白茫茫之上，如同零星坠落的血滴般，给那素白之上添了两分艳色。
　　关于梦中的记忆，并没有任何的消退，对于最后失去意识之前的情景，自然也是记的一清二楚。
　　不得不说，她一改先前的阴郁，露出了那一张笑靥之时，的确是与他的歌儿无二。
　　只是越是如此，他的心中越是觉得唏嘘。
　　这其中定然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她才会变成这般模样，而这些事情，他的歌儿只差一步，也差点尽数经历了上去。
　　不管那既定的命运是什么狗屁命运，他绝对不会允许这一切发生。
　　夜墨云低头在赵明歌的额头落下一吻，尚且还在梦中之人，昨夜被彻底折腾了个遍，此时根本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只无意识的往夜墨云怀里蹭了些许。
　　这样的动作，让夜墨云的心中受用不已，他轻笑了一声，将赵明歌抱的更紧了些。
　　不得不说，这样的场景，让他有一瞬觉得十分庆幸，比起那既定的命运，他已经幸运了不少。
　　起码，他的歌儿和他早已心意相通。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中十分的庆幸，又十分的幸运。
　　他想他或许应该好好感激他的岳母，不论如何说来，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感激于柳如霜当年的做法。
　　虽然还有谜团尚且解开，但是若非是柳如霜改变了既定的命运。
　　他此时丝毫都不敢想象，这一切是什么样的场景。
　　赵明歌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她感知着耳畔那强健的心跳声，不自觉的又想起了昨夜的场景。
　　她耳根烧的红通一片，才发觉他们此时的姿势暧昧不已。
　　夜墨云此时也没有起身，敏锐的察觉到了赵明歌醒来，他才露出了一个笑容。
　　“歌儿，你醒了？”
　　赵明歌此时整个人只觉得羞赧不已，偏偏心中又觉得满足不已，只点了点头。
　　“嗯。”
　　这样的场景，她也曾设想过，而今当真发生以后，她才觉得当年的想法都是空想罢了，唯有当真到了这个时候，才能真正的明白是什么样的感觉。
　　“咳，歌儿你还有觉得不舒服吗。”
　　夜墨云自然是感知到了赵明歌此时的害羞之意，只是他轻咳一声，只闹着会让赵明歌锤一权的风险继续开口问道。


第776章 最初的疑问
　　“你…………”
　　赵明歌被他一句话问的脸上绯红更甚，她娇嗔了一声，想要睨一眼呀墨云，又在敏锐的察觉到了某处之时，轻轻的锤了一把他的胸口。
　　这种夜墨云明知道的事情，他偏偏还要说出来逗她……
　　赵明歌咬住了下唇，低头甚至不想理他。
　　其实平心而论，她其实并没有太多不舒服的感觉，除了浑身还有些累，被折腾了许久的地方在她睡着的时候上了药，药效在不知不觉之中发挥了作用，让她此时并无太多的怪异感觉。
　　只不过感觉是一件事，又这样直接的说出来是另一件事，赵明歌只觉得她好似浑身都要被那阵羞赧之意烧透了一般，咬着下唇扭过头轻声道。
　　“我没事了，快起身吧，今日不会是要回到城中？”
　　他们前来这个地方本就是瞒着所有人前来的，自然不能多待一些时日，如今她心情倒是甚好，也是时候继续处理京城之中的事情。
　　卢家的事情尚且还在酝酿之中，只等到处理完毕之后，他们便可以准备启程前去明月山。
　　只要将一切的答案彻底揭开，这一切既定的事情，都应该会随之一起消失。
　　“不急，入夜之后，便没什么人了，我们入夜之后回。”
　　看着赵明歌强行转换了话题，夜墨云心下有些失笑，却也没有起身，只稍微往上靠坐在了床上，将赵明歌搂入了怀里。
　　他倒是不着急这个时辰回城中，毕竟白天进出城门，怎么都会招惹到他人的怀疑，故而便是今日回城，约莫也是入夜之后的事情。
　　既然是不急，他便多的时间同赵明歌好生将先前的事情一起说出来。
　　而且，梦境之中的情况，目前还有一点怪异之处，如若说他们并不算操控他和赵明歌的进入，可是她在梦境之中展现出来的事情，却说明了他们可以控制他和赵明歌的出入。
　　这件事情，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他现在尚可未知，从目前仅有的蛛丝马迹看来，一切的事情，都太过于片面化。
　　夜墨云叹了一声，把玩了赵明歌的秀发。
　　“我先前入梦之时，再次进入了那个地方，不过这次的事情有些奇异，而且，她告诉了我一个地方，或许我们应该能寻到楼兰之月的所在了。”
　　被转移开的话题，让赵明歌的心中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只是听到夜墨云后面的话语时，她的心中也不免闪过了一丝讶然，她抬头看了夜墨云，撑着身子坐起了起来，拢了一头散落的秀发。
　　关于梦境之事，她现在也摸不清具体是什么缘由，从最开始的入梦，她本来以为这个梦境只有她一个人入梦，而后她和夜墨云一起入梦之时，她才觉得好像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妥当。
　　甚至于她也不知道，为何一开始是她一人入梦，后面却是她和夜墨云一起。
　　而今听到夜墨云亦能入梦，她便是真的有些讶异这个梦境的开启方式究竟是什么了。


第777章 怪力乱神
　　“奇怪，这样说来的话，其中的事情应当还有什么缘由，但是具体是什么却还是不清楚，不过……既然已经有大概的位置，想来去走走应该会有发现才是。”
　　这一切的答案，都好似被什么笼罩着一般，楼兰之月就是那迷雾之中的一盏灯光，冥冥之中指引着所有的方向。
　　赵明歌总觉得她好像是脑中一闪而过了什么东西一般，可是等她去寻找的时候，有什么都不说，她垂眸思索了那个奇怪的念头，却始终没有半点迹象可寻。
　　夜墨云也轻叹了一声，拍了拍赵明歌的背以示安抚，这些事情还没有一个结论，但是总归是会出现的。
　　“的确，所以明日，我们应当就会去忠王府走一趟，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们要见的人，前两天刚好回了京城。”
　　原来的忠王庶子，如今已经是郡王，老忠王去年便已经卸了任，将王爵传给了他，王府袭爵降一等，故而他袭爵之时，已经是郡王爵，并非是亲王爵。
　　然而如今的忠郡王比之之前的忠王，影响力却是着实上升了许多，不论边关还是朝堂，皆有势力在其中。
　　只是，他那个堂弟平时少有在京中活动，前些年去了边关之后，就基本难以在京城之中见到他的身影，甚至是年节之中都甚少回来。
　　严格的说起来的话，这或许是他这几年第一次赶在此时回京，所以说，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夜墨云眸色微深，将先前梦境之中的谈话尽数的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楼兰之月本来应该未曾失窃，而是盗窃者死在了楼兰，最后落到了淡烟的手上？”
　　赵明歌听完了夜墨云的话语，沉凝了几许开口将夜墨云的话语总结了出来，她话语淡淡，心下却是疑窦丛生。
　　这其中的差异，能算的上是天差地别，甚至于直接改变了很多事情的走向，如果说其中没有人操控，那么也许只有一种可能。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本来应该留在那里的人，知道了一些事情，让他提前做好了万全之策，所以才发生不一样的事情。”
　　自从知晓既定的命运，加上之前柳如霜的种种事情，赵明歌的心中便一直隐隐约约有些猜测，只是这些猜测太过于无端，甚至于一些词汇，她也是在曾经的任务之中得到的信息。
　　那是一个相对于毫不起眼的任务，她的任务是负责保护一个小姑娘，而那个小姑娘因为家庭所限，除却了各种礼仪和课程之外，最喜欢的便是看小说。
　　这些词汇和意思，也是她那个时候从她的嘴里听来的。
　　只是这些东西，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同夜墨云说，并非是不信夜墨云，只是他到底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于怪力乱神的说法，或许更多相信于她的这些荒谬怪诞之语。
　　更何况，这个世界本就是真实的，她也曾受伤和痛苦，所以一切究竟如何，现在还不知晓具体是什么情况。


第778章 雪景
　　夜墨云并不知道赵明歌心中的想法，对于她的说法却是带了两分赞同的点了头。
　　“有可能，毕竟天选之女的事情，钦天监也有预料，那么他们若是借由这些知道了一些东西，会有所改变也犹未可知。”
　　夜墨云话说到这里，面上蓦然生出了两分怪异之色，他顿了些许，才继续说道。
　　“还有一个理由，那便是他们也曾经入过这场梦境，或者是自梦境之中知道了既定的命运，所以才会进行改变。”
　　这句话倒是和赵明歌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赵明歌想到的比夜墨云更深刻一些。
　　楼兰之月的作用其实未知，然而从梦中所得到的信息，这个东西的作用的确是超乎了她的想象，而今不论是淡烟，还是忠郡王，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便是接触过楼兰之月。
　　也就是说，如果借楼兰之月为媒介，那么或许在他们的身上发生的事情就可以进行一个解释。
　　不论是重生与否，这件事情在见到本人之后，应该会能够看出一二。
　　赵明歌下床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一片白芒，呼出了一口浊气，她撑在窗台之上，口中的浊气在遇到冷风之时化为了一团白烟。
　　夜墨云心下哑然，起身给她披了一件披风，这才穿了衣服准备起身。
　　“左右还有些时间，歌儿要出门走走吗？”
　　别院身处山腰，后山之上还有一片梅林，此时正是晌午时分，距离入夜尚且还有一段时间，还能再出去走上一圈。
　　赵明歌看向了远处的山脉，欣然应允下来了这件事情。
　　她将早已被放好的衣服拿起换上，然而散落的发丝垂在身后，却一时不知道让她怎么处理，她坐在梳妆台前，将头发拢着试了好几个发髻都觉得尚有欠缺。
　　夜墨云看到她在镜前的纠结，轻笑了一声，走过去自然而言的拢起了她的秀发，他虽然之前并不会梳发，但是也曾看过丫鬟给赵明歌梳头，他本就记忆强于旁人，倒是记下了两个简单的发髻。
　　他手指修长，指尖飞快的穿梭在赵明歌乌黑的秀发之中，不多时一个简单的发髻便已经成型，夜墨云给她别了一个发簪，将发髻固定住。
　　“好了，走吧。”
　　夜墨云满意的看着赵明歌头上的发髻，对着赵明歌伸出了手。
　　她将手放在了夜墨云的手心之上，微笑着起了身。
　　“走吧。”
　　风雪正盛，夜墨云带着赵明歌从后院的小道往后山而上，蜿蜒的小道已经被积雪覆盖，一脚踩下去，印上了一个脚印。
　　此时积雪已经有脚掌左右厚度，纷纷洒洒的大雪却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这座山并不算太高，小道的两侧的梅花不似院中，已经尽数绽放，此时仍旧是有不少的花苞挂在枝头。
　　赵明歌呼了一口热气，伸手接住了落下的雪花，晶莹的雪花落在她的掌心之中，转瞬便化成了一滴剔透的水珠。
　　“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学。”


第779章 玉容公主的请柬
　　山巅之上的雪景，远比在院中所见更为壮观，抬眼望去，云雾缭绕之下，尽是白茫茫一片，间或在那白色之中显露出零星的青黑小点。
　　赵明歌和夜墨云在山上呆了许久，才下了山，来时的脚印此时已经被积雪覆盖，唯有还未完全填满的坑印昭示着他们先前的足迹。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疏风他们已经收拾完毕，就等着入夜之后，准备回到城内。
　　别院之中的饭菜，一般都是山间的野菜和野味，赵明歌吃了两日，倒是觉得味道十分不错。
　　夜墨云为此还让疏风吩咐了别院的人，送了些野味前去王府之中，别院实则每年都是有给王府送这些，只是夜墨云素来对这些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便一直吩咐了别院不必再送了。
　　如今难得赵明歌喜欢，夜墨云方才吩咐了他们。
　　回城的路线和来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为了避免各种意外，回去之时走的是另一条道和城门。
　　守城者对于这辆马车心知肚明，也未曾有人前来查问，只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些人是夜墨云手下之人，故而倒是不必有什么担心的。
　　一番舟车劳顿，马车才从王府后院驶入，夜墨云扶了赵明歌下车，便看到守在一旁的管家。
　　“发生了什么事？”
　　夜墨云出摄政王府的事情本就是秘密，并且只是一日多的行程，所以便让他们将一应事情暂且放下，若非有什么重要之事，便不用给别院送了。
　　而今他方回来，看到守在这里的管家，便已经知道。
　　“王爷，玉容公主殿下给您送了请帖，请您明日前去秋园，殿下做东，开了赏花宴。”
　　玉容公主的请帖是今天上午送来的，只是夜墨云不在王府之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故而他们只是照例收下了请帖，却不知后面该如何处理。
　　如若来人并非是玉容公主府邸的人，他们倒是不会有任何的犹疑。
　　可玉容公主却并非是别人。
　　“我知道了，这件事没什么大问题。”
　　夜墨云将请帖接过，点了头倒是未曾再言。
　　他们心中的想法，他自然是清楚，长姐在他这边素来皆没有什么阻碍，故而他也不指望这件事能够瞒过玉容公主。
　　便只是请帖一事，估摸着他不在京城之事，在玉容公主那边便已经彻底透出了端倪。
　　不过，玉容公主素来少有闲心在这个时候举办这种赏花宴。
　　“怎么了，是有哪里不妥吗？”
　　夜墨云沉凝了几许，赵明歌心下一动，转头看向了她，眸中带了几分担忧之色。
　　他从思绪中回神，方牵了赵明歌手回后院。
　　“没有，只是长姐应该是知道我出京了，想来她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说才是，只不过现在京城中的局势，我还未想明白她举办这个赏花宴的缘由。”
　　玉容手中的势力不小，可是大多都不在朝堂之上，现下年节将至，又是这个关头，玉容公主想什么他的确猜不出。


第780章 卢家的危机
　　玉容公主设宴之处在秋园，秋园先前本是皇家御园，先帝将此赏赐给了玉容公主作为嫁妆。
　　为此，当年想方设法要求娶玉容公主的人其实并不少，可是玉容公主一个都未曾同意，便这样一直到了现在。
　　对此皇室之中一直颇有微词，夜墨云却是一直不置可否，玉容公主有公主府，又有御园和四处暗中的势力孝敬，素日里的日子过的也是极好，而且大多时候也十分开心。
　　只要如此，就已经足够了，既然并无合适的人选，那就没有其他的必要非要催她寻一个驸马。
　　更何况，本朝惯例，驸马是虚职，也就是说，不论是谁家男儿郎，只要一旦被选为驸马，此生便注定会远离朝堂。
　　领一个虚衔就此度日。
　　便是因此，当年想要求娶玉容公主的的确是不少，可是基本都是家族中非嫡非长者，他们所谋求的也不过就是玉容公主身后的那一点势力罢了。
　　这件事，玉容公主门儿清。
　　夜墨云的心中更是清楚。
　　他和赵明歌起了个早，有锦绣在，赵明歌便不用担心头发的事，故而她尚且还有心思在梳头之时眯了一会，直到正式出门之时才彻底清醒过来。
　　此次玉容公主设宴，来者皆是命妇，故而赵明歌虽然未曾穿上王妃的正装，却也不能在衣衫上马虎些许。
　　锦绣熟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自然给赵明歌选择的也是恰好合适。
　　一身鹅黄色的衣衫，搭配了一支凤钗，恰到其好的表示了赵明歌的身份。
　　他们到达秋园之时，已经有不少人在此。
　　门前的马车停了一排，其中不乏卢家的马车，赵明歌扫了一眼那辆马车，与夜墨云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卢家的情况并不算太好，前来这里的原因想也是能知道。
　　卢青岩在衢州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不论是哪一桩哪一件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纵使旭帝能看到卢青玉的份上，额外开恩赦免卢青松一支，可是卢家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毕竟从卢家来说，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成为这般的世家，再让他们轮回以前的日子，他们哪里会甘愿。
　　而今年节将至，旭帝态度又不明。
　　卢家不愿意将所有的筹码放在旭帝的身上，自然会想方设法从其他的地方下手。
　　而赏花宴这种地方，就是最好的地方。
　　来往于这里的，都是各家的诰命夫人，她们夫家在朝堂之上也算是能说上话。
　　若是换成以往，卢家的那些夫人当然是看不上这样的时候，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纵使不愿，为了她们的日后，她们也不得不做这些。
　　这件事，大家皆是心知肚明。
　　玉容公主虽是主人，然而她却并未早早到来，秋园之中自然有管事之时，迎来送往也都不过是这些人。
　　夜墨云和赵明歌正携手准备进秋园，便看到玉容公主的辇轿姗姗来迟，玉容公主也正好看了他俩。
　　“你们跟我来。”


第781章 忠郡王
　　玉容公主今日的妆容并不算太重，却十分的精致，一看便知道是刻意收拾过的，她此时面上神色淡淡，唯有眼中带着两分暖意。
　　此处并非是谈话之处，故而玉容公主只是点了点头，让夜墨云和赵明歌跟着她走。
　　秋园是她的私园，然而平素也会对外开放，只是使用秋园的费用并不低，并且开放的主要是外园，如今玉容公主却是什么都未曾言明，只是直接带着夜墨云和赵明歌进了内园。
　　内园比之外园，占地并不算太大，然而比之外园，此处却是精致了不少，玉容公主带着他俩进了花厅，此处却早已有人等着了。
　　等候之人一身蓝衫，却是毫无半分形象的翘着二郎腿，从桌子上拿着花生百无聊奈的往嘴里扔。
　　夜墨云看着他眸色微沉，便是玉容公主也带了两分头疼，往主位上一座。
　　“今日我只是做个东，你们瞒我的事情可以说了吧。”
　　她此时面色不太好，轻哼了一声看向了夜墨云。
　　“还有你，十七，虽说我从不阻拦你作什么事情，只是有些事情你也当同我说说了。”
　　夜墨云尚未说话，反而是蓝衫男子先开口了。
　　“堂姐，谢啦，我不太方便直接出面，不然就会有人坐不住了。”
　　他周身带着几分散漫之色，就连道谢也未曾收敛，只是转头看了夜墨云。
　　“堂哥你也不用这么看我，我只是听说了有人放出了黑曼罗的消息，所以想着应该有人想要见我，所以自己送上门来了而已。”
　　夜墨云也未曾搭话，只是带着赵明歌坐在了位置上，方敲了桌案。
　　他先前一直觉得，总是在什么事情上好似有不对之处，而今蓦然看到他才恍然想起。
　　是年纪不对，如若原本的忠王世子同旭帝是双生子，那么按理说他应该比他还要长上一些年岁，可是如今的忠郡王却是实打实的比他还要小上几岁，然而若是几年前前去楼兰的是忠郡王，那么忠王世子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如今夜墨沉通过玉容公主办了这个赏花宴，那么就说明他必定会有所图谋。
　　可是他谋的又是什么。
　　黑曼罗的使用方法？
　　忠郡王名为夜墨沉，便是眼前这个男子，他看着夜墨云面上神色，心下点了点头，便收敛了面上的那几分神色，摆正了神色。
　　“行了，我也知道，我突然找你，你肯定是不会相信我，那么不如公开布诚。”
　　他面色神色微敛，难得摆出了两分正色。
　　他深知夜墨云不会一开始就信任他，自然也准备好了心理准备。
　　“我和那位的确是双生子，当年一直养在忠王府中，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沉弟的身体里醒来，不过毋庸置疑的是，我知道不少那位的事情。”
　　他轻嗤了一声，却是对这个事情并没有太多的否认和辩驳。
　　他的经历若是一般人说出来，只怕根本没有人会相信，不过只要眼前这两人相信那就足够了。


第782章 夜墨沉
　　夜墨沉这句话一出，赵明歌心中闪过了一抹了然，她本来也是穿越到这个世界，在原主刚死的时候占了原主的身，若是按照夜墨沉的说法，他应该是在原本的身体内死亡之后，在夜墨沉的身体里醒来的，所以…
　　赵明歌细细的看了一眼夜墨沉，和旭帝并不算相似的面容，这也是一开始她未曾反应过来的原因。
　　旭帝年长夜墨云还要大一些年岁，若是依照她所言，忠王世子也旭帝相似，那么忠王世子的年岁便绝对会比夜墨云大许多，而现在，在这里的这个忠郡王却比夜墨云还要小上两岁，脸上带着几分痞痞的的样子，和那位倒是根本毫无相似之处了。
　　只不过，这其中的事情，究竟是巧合还是偶然，看来当真是值得多加思量一番了。
　　赵明歌沉凝思忖了几许，心中对于这一切的想法，便不免越发复杂了起来。
　　现在浮出水面的事情，细细思考来，都太过于巧合。
　　她目光微沉，抬眼看了夜墨云一眼，在他的眼中同样看到了那份沉思。
　　玉容公主此时倒好似这屋中唯一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她端着手上的茶杯，轻呷了一口，方慢慢开了口。
　　“这件事本来也不过就是个顺水人情罢了，那位有意给她们一条路，这儿也不过是个跳板而已，只不过比起那位的事情，你们的事情卡看来更应该好好说说。”
　　她面上神色淡淡，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心中也并不怎么平静。
　　只是身处她那个位置，早就养成了这样的性格，不论是什么事情，最开始想的怎么都不是惊慌失措，而是思索后续之事应该如何处理。
　　就如同现在这般，双生子的禁忌就在她耳边，然而除了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瞬，一切都好似什么都看不出一般。
　　玉容公主既然发话，夜墨云也抬眼看了夜墨沉。
　　“这件事我并无什么不信之理，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应该公开布诚的说说。”
　　楼兰的事情，在这之中的存在至关重要，而目前能知道的和楼兰有过接触的就是夜墨沉，而今他既然是准备公开布诚，那么该说的也应该是这个才对。
　　可是他一开口却是抛出了另一个消息，虽然这件事也是他们想要知晓的，然而，能体现诚意的，却始终只有这一件事而已。
　　这件事，他不相信夜墨沉不知道，然而一开始就是似是而非的事情，夜墨沉的诚意的确是不值得他相信。
　　夜墨云话语微顿，抬眼扫了一眼夜墨云，轻笑了一声。
　　“或者我应该说的更明显一点，楼兰的事情。”
　　楼兰之月与黑曼罗都是从楼兰出来的，与之接触的除了淡烟就只有夜墨沉，能解答说出楼兰的事情的人，也就只有夜墨沉一个。
　　夜墨云面上神色微哂，只收敛了面上的严肃之色，方往后靠了些许，将周身的神色放松了下来。
　　他只是慢慢的端茶饮了一口，倒是不急于继续追问。


第783章 曾经的会面
　　夜墨沉眸色微沉，一时屋中寂静无声，他面上笑意渐收，周身气势一凛，倒是当真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感觉在里面。
　　他指尖轻叩桌面几许，方似笑非笑的开了口。
　　“看来，许久未曾见面，小十七果然是大了，不仅对兄长毫无半分的尊重，反而开始算计起我了，果然是我做人失败，唉。”
　　他话中轻叹，面上却没有半分显示，反而看着夜墨云瞳孔微缩，无所谓的饿耸了耸肩。
　　“是你。”
　　夜墨云面上神色未改，心中已经是惊骇不已，他眸中神色微定，将那一段往事掀起的悸动压了下去，方克制着未曾再次出口。
　　那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莲妃刚逝，他腿脚又出了问题，宫中踩低捧高本就是常态，见着莲妃已逝，又加之莲妃的人手，明面上的已经被铲除了不少，暗中蛰伏的又不能有半点动作，其他宫人见着便对他轻慢了许多，彼时他不过是个几岁幼童，在这种落差之下，自然脾气和心情都十分的差。
　　那时他尚且还能走动，便趁着无人发现的时候躲进了一座假山之中，宫里的气氛让他觉得压抑至极，连日的惊变又让他心力交瘁只想为他自己寻一个活路。
　　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旭帝’，那时的‘旭帝’尚且还是个好兄长，他身边未曾带什么随从，只懒洋洋的藏在假山上的凉亭之上，翻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闲书，看到他的时候，也只是同他招了手打了招呼。
　　“小十七也到这里来躲清闲？”
　　他话语不急不缓，同‘旭帝’平时其实并无多少相似，但是那个时候夜墨云还未曾从莲妃逝世的阴影中走出，对于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态度，甚至无形之中带了几分敌意。
　　只是他也未曾恼，反而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他跟前，抻了他脸笑道。
　　“小十七不用这么警戒，我只是来多个清闲，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更何况，小十七你态度这么僵硬，会很容易就被看出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那处假山位置偏远，当时只是这番话，便足够让夜墨云后背生出了些冷汗，然而这一句话语结束，他便不顾夜墨云的挣扎，将之抱到了亭子里。
　　彼时他腿疾虽没有后面那么严重，然而爬上假山之时，已经废了他不少力气，他或是发现了这点，才会直接将他抱进凉亭，甚至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喝吧，我没有心思在这里对你做什么，你可以放心。”
　　或许是他周身溢满的气息都带着几分轻快，他便未曾开口，只是逐渐那最后的戒心也在其中消退。
　　那一日，他难得在那阵子的诸多事情中放松了下来，甚至对于‘旭帝’也平和了不少。
　　只是时至傍晚，他反而道。
　　“虽然今日和小十七相处的很愉快，不过若是再见面，今日的事情小十七记得谁也不能告诉，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能告诉。”


第784章 亲情淡薄
　　他们都是聪明人，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纵使夜墨云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是什么，却也一直记得。
　　而再次见面之时，旭帝仍旧是同以往一样，他未曾提起过那日的事情，夜墨云自然也不曾提起，只逐渐将这件事忘掉在了记忆之中。
　　而今这个根本不会出现的称呼，让夜墨云想起了这件事之时，记忆中曾经的一些事情，也好似慢慢的清晰了出来。
　　天家并无亲情可言，他曾经以为着其中会有意外。
　　而后发现，其实不过是天子无亲情罢了。
　　夜墨沉喝了一口热茶，却是无辜的耸了耸肩。
　　“既然是双生子，就必然会有双生子的好处，我虽然一直养在忠王府，但是你们看到我的时间绝对不算少，只不过大部分的时候，你们也不一定能知道，我就是我而已。”
　　他话语之中带了两分嗤笑，语气却仍旧是不紧不慢。
　　“其实我和那位也不是完全相似，仔细看起来，还是能看出区别的，所以嘛，寿康宫的那位也不敢将我经常放在眼皮之下，除了…”
　　他话语至此，却是停顿了些许，眸中嘲弄之意渐显，不必言明，便已经能让玉容公主和夜墨云知晓。
　　不过他话语的确是不虚，他和旭帝其实并非是完全相似，最简单的身形便不一样，旭帝自小身体便好，故而比之他其实要壮实一些。
　　而他因为自小被迫装病，从小将各种药喝了个遍，以至于纵使他没有病，在各种药材的摧残下，身体也比之旭帝其实弱了不少，只要有心人想要分辨试探，很容易就能发现其中的差异。
　　更何况，他自小都不在卢青玉身边长大，相较于一个不受控制的又并无多少感情的儿子，若非这个儿子还有点用，她当然选择的是那个有感情的儿子。
　　所以他除了在一些特别的时候，会被忠王妃带进宫里然后和旭帝进行身份互换以外，大多的时候他都在忠王府中，说是世子，其实不过是个囚鸟罢了。
　　“不过小十七你足够聪明，若是当年你没有听我最后一句话，被那位知道你见过我，只怕你也没有机会坐在这里。”
　　夜墨沉耸了耸肩，好似感慨道，只是话语之中带了两分幸灾乐祸的感觉。
　　双生子之事是禁忌，一旦被知晓，那么对于卢青玉和旭帝都是致命的打击，甚至于卢青玉并非不是没有想到过杀他灭口，只是可惜，当年她已经错失了先机，后面纵使是想，也只能玩一些其他的手段而已。
　　然而忠王对于他又爱又恨，根本不想要他这个现成的把柄就这样失去，故而想方设法的护了他不少。
　　也是因此，虽然他知晓忠王一切所为其实不过是为了他自己而已，在夜墨沉身体内醒来的时候，他仍旧是选择了扛起了忠王府的各种事情。
　　对比于卢青玉的不称职，为了她的目的牺牲他的那些事情，忠王的所为，让他感觉已经足够。


第785章 楼兰的事情
　　他话语至此，公开布诚的诚意就已经足够明显，这个屋子里的谈话，但凡有半点泄露出去，只怕他们在座的几个，都会被那位惦记上。
　　虽然说，就算是没有这个，那位也不会收敛什么心思就对了。
　　夜墨沉嗤笑了一声，眸中闪过了一丝讥讽之色，对于卢青玉和旭帝的心思，他心中根本是清楚至极，不然前世的时候，他也不会身死楼兰之中，只是这一世，未曾如他们所愿，倒是让他的心中产生了些许的快意。
　　这种快意不仅是针对于卢青玉，同样也是针对于这个被注定的命运。
　　他身往后仰些许，端着茶杯放轻松了周身的气场。
　　“其实楼兰的事情很简单，楼兰之月的传说本来就是记载在钦天监之中的，那位自然是知道的，他想要从楼兰之月中探寻流传于传说之中的秘密，就必然需要一个人前去取回这种东西来。”
　　楼兰之月的记载，除却钦天监，其他的地方也少能找寻了，而钦天监与星象国运打交道已久，关于楼兰之月的记载，作用也无非是能改变国运增强龙气的说法。
　　旭帝本就对于这些东西十分在意，自然想要试上一试，楼兰之月在记载之中便是流传于大漠的圣物，所想要取得这个东西，也必须需要去楼兰之中。
　　并且所去之人必须是完全能信得过的人，这个人选，在旭帝心中并不算多，毕竟能信的过的本就少，更何况还要能取到楼兰之月的人才行。
　　所以在他权衡思量之下，这个事情便落到了他的头上来。
　　这种事情，本也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他却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对于他而言，给旭帝善后或者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已经好像是一种习惯，因为他不得不这样做。
　　前世的时候，他前去楼兰之时，便已经知道了结局如何，毕竟中原养尊处优已久，已经很久未曾有人当真在大漠之中能生存下来，他在塞外寻了许久，才找到了人带路。
　　最终成功到达了大漠之中，他在大漠之中待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或许是他除了忠王府和皇宫之外待的最久的地方，他在甚至以为他会爱上大漠的时候，意外的遇到了守护楼兰之月的圣女。
　　一切的进展就顺利的多，那个圣女并非什么复杂的人，不过是两次偶遇，就已经让她死心塌地的想要同他一起回中原，并且带着他进入了圣地之中。
　　楼兰之月到手，代表着他的任务就已经结束，他也曾想过，就将楼兰之月交给前来护卫他的人，日后便这样隐姓埋名住在大漠之中。
　　然而…
　　他却在和护卫交头的之前，被楼兰的精兵给堵了个正着。
　　旭帝不满他的存在已久，这件事他早已知晓，只是他没想到，旭帝会在那个时候翻脸，将他的消息卖给了楼兰。
　　那时的情景的确是可以算得上可笑至极，然而他却并没有反抗，只将楼兰之月交了回去。


第786章 圣物的下落
　　旭帝打的主意，那一瞬他便已经清楚。
　　不过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罢了，只不过旭帝没有预料到他会刻意晚了一刻到达约定的地点罢了。
　　或许当初就连楼兰之人，都不曾想过，他其实本就是刻意的，因为旭帝不相信他的同时，他从来就不相信卢青玉给他的那点岌岌可危的母子之情。
　　他早就清楚的知道一件事，卢青玉最爱的除了她自己就只有权势二字。
　　夜墨沉抬眼看了夜墨云，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楼兰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毕竟我曾经去过楼兰，自然最清楚怎么能取到楼兰之月这个东西，甚至于连离开的路线都早已计划完毕，只不过当初跟随我一起去的人并没有这么好运，大多都在楼兰被狙杀完毕，只有我一身重伤回了京城。”
　　说到这里之时，他的眸中也染上了两分笑容。
　　说他记仇，他有时候其实对于这些事情并没什么太多的感觉，然而说他并不在意这些事情，那自然不是。
　　就如同跟他一起到达楼兰的那些人一般，说是护卫，其实换个名字，说他们是旭帝派来的监视者更加的恰当，他们都是旭帝手中的死士，就算看到他的面容也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他们并不会背叛旭帝。
　　甚至于前世他在楼兰的计划，也都是这些人传给了旭帝，并且受命于旭帝，将他的消息传给了楼兰之人。
　　说恨？
　　其实也算不上多恨，只是当他再次看到那些人之时，便忍不住的为他们铺好了他们通往黄泉的路。
　　“不过其实我醒来的时候，这件事情还并没有发生，所以当年去楼兰的，并非是我原本的身体，而是现在的这个。”
　　他此时倒是没有什么再要隐瞒的意思，便将之前的事情尽数的说了出来。
　　其实相比于他重生前的世界，现在的世界里的一些事情早就翻天覆地，就如同他在夜墨沉的身体里醒来之时，他竟然发现，这个世界的‘他’竟然还活着，只是真的陷入了重病之中，甚至于连床都已经下不了了。
　　“我从沉弟的体内醒来的时候，那位正在计划楼兰的事情，只是那时的‘我’已经彻底病入膏肓，旭帝过府来看的时候，‘我’甚至于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但是他不甘心于这件事就这样被搁浅了下来，最便定下了让我前去的事情。”
　　只是这次的护卫彻底变为了监视之人，不过对于他来说倒是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只要能达成他的事情就行。
　　“反正有曾经的记忆，楼兰的行动都很顺利，只是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所以我回来以后，就算是旭帝也没有找到楼兰之月，他一直以为当初的任务已经失败了，并不知道我将楼兰之月和黑曼罗放在了一个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他说到这里，话语尾音上挑，带了两分愉悦之意。
　　“小十七是不是想知道它在哪里？”


第787章 早就在手上
　　自从夜墨沉掉马之后，夜墨云对他就没什么好气，如今听到他的话语，更是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
　　夜墨云曾经因为那次相遇，对于旭帝抱有两分兄友弟恭的心思，只是事实却直接告诉了他，这一切不过是他自以为是而已，而今知道当初的那个旭帝根本不是旭帝，而是夜墨沉，他心中便莫名的不知道为什么，升出了两分感慨之意。
　　“我应该知道在哪里了，只不过你如果只是想要暗示我这个东西在哪里，没必要将黑曼罗的消息放出来，你的目的不是在我，而是在别的地方。”
　　一切曾经不解的疑惑在现在被解开，再来思考楼兰之月的下落就已经容易的多，虽然他以往从不曾想过，那些东西里会有楼兰之月。
　　然而如今想来，也是如此，才不会有人当真怀疑那竟然会是什么东西。
　　夜墨沉挑眉看了夜墨云，拖长了尾音，感慨道。
　　“嗨呀，小十七还是这么敏锐，已经猜出来了楼兰之月是什么东西了啊，不过那个东西其实对于我而言也并没有什么用处，果然放在你那边会比较有用一些。”
　　他话语一出，赵明歌倒是带了几分，她扯了扯夜墨云的袖子，低声问道。
　　“墨云你知道楼兰之月是什么？”
　　夜墨沉的话语已经够明显了，那便是楼兰之月应该被他用什么方式送到了夜墨云的手上，只是夜墨云从未了解到那是什么东西，自然也就没有想到那个是楼兰之月。
　　只不过，按理说如若在夜墨云的手上的话，她应该也见到过才是。
　　夜墨云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点了点头，才带了两分无可奈何的语气叹了一声。
　　“歌儿你还记得书房中有一个上锁的匣子吗？那个是王叔曾经送给我的东西，里面是一颗玉球，但是他当初说是从坊市中淘的，而且那颗玉球中的斑驳痕迹太重，便一直被搁置在那里。”
　　这样一颗玉球，若非是夜寒琦送给他的，只怕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了，然而如今想来，夜寒琦当初给他这个东西只是，虽然话语之中带了两分轻慢，却又隐隐掩藏了其他的意味。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事情，自然也就不曾想过，那个究竟是什么。
　　夜墨沉倒是丝毫没有给什么面子的笑出了声，拍着桌子道。
　　“楼兰之月之所以叫楼兰之月，是因为它需要在月亮之下查看，唯有这样才能看到它的真面容，若是白日所观，看起来就是如此。”
　　他边拍桌子边笑，一点都没顾及堂中的几人。
　　楼兰之月的特性，他也是某一次无意中拿出来才发现的，毕竟楼兰供奉它的地方，本就是模拟月夜之下，而根本少有见到其他时候的。
　　他越笑声越大，直到笑的隐隐有几分肚子疼，才收敛了笑意，继续道。
　　“不过当年我藏下了楼兰之月和不少黑曼罗，但是有一部分还是被旭帝拿到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第788章 危险的淡烟
　　他话至此，才算是当真收敛了之前的那些情绪，带着两分正色的看了夜墨云。
　　“黑曼罗的事情，很大的几率就是那位弄出来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淡烟来了中原，直到听到了使用黑曼罗的方法流传出来的时候，才会直接赶回来。”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眸色微黯，面上也露出了两分沉凝之色。
　　旭帝多疑，当年就并未完全相信他，而今黑曼罗的消息传出，加之那个附加条件，旭帝就必然会觉得，楼兰之月当年其实已经被拿到了，只是他瞒了下来。
　　这件事情的确是事实，然而如此一来，淡烟的处境便不会有多好。
　　他深呼了一口气，想起曾经在大漠之中的岁月。
　　“能知道怎么操控黑曼罗的方法，一直都是许多人都想要得到的一种方法，旭帝也不例外，也就是说，纵使没有楼兰之月，他也会想办法进行下手，万幸的是，因为卢家的事情，他此时只怕还没有精力管这件事情，所以你们还来得及。”
　　关于淡烟的事情，他并没有多聊，只是一语带过，将结论放在了旭帝的身上。
　　夜墨沉太晚看了玉容公主一眼，蓦然叹了一声道。
　　“其实这件事虽然很匪夷所思，不过其实倒也没什么，毕竟我现在是夜墨沉，也只会是夜墨沉，这个身份对我来说就挺好了，如果想要借此和那位打擂台，只怕已经过了最好的时机了。”
　　旭帝最大的把柄便是血脉和他，然而他原本的身体已经入土好几年，如今就算是开棺，里面的也不过是白骨一堆，所以想要借此来和旭帝进行博弈，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夜墨云看着玉容公主的眼神，耸了耸肩，将这件事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
　　“这件事的确算是匪夷所思，不过于我们而言，倒也没什么大事，毕竟他的事情，总会有那么一天。”
　　玉容公主没有半点被看穿心思后的窘迫，只是端着热茶饮了一口，才不紧不慢的回了他。
　　“只不过如今赏花宴开，有些事情用意已经足够明显，于他而言，或许也不过就是一些时日，便会处理起别的事情。”
　　赏花宴的主意，其实是旭帝暗示给她的。
　　玉容公主虽然住在宫外的公主府中，定期却也需要进宫请安，她虽然不甚喜欢卢青玉，然而这个规矩却不能破。
　　而她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早已等在寿康宫的旭帝拦住了。
　　旭帝对于卢家的处理已经算得上是焦头烂额，三法司的审讯结果就在他难的案上，其中桩桩卢家曾经的是事情，都在这个上面，旭帝看第一眼时，整个人只怕没被气晕过去。
　　此时涉及甚广，若是追究起来，只怕是卢青松也跑不了，他对于卢家的确是还有两分心思，自然是不想卢家在这样彻底的消失，毕竟卢家的势力还未完全到他的手上。
　　故而旭帝绕了一圈后，提出赏花宴之时，玉容公主就已经明白他的主意。


第789章 交易开始
　　玉容公主轻笑了一声，对于旭帝的这种做法并无什么想说的，这件事情不论是从哪里说来，她都没有什么义务和必要提醒旭帝什么，不过是顺水人情罢了，既然不能推脱，那么就这样已经足够。
　　“时日这种事情，说来也不过是处理如何，然则他若是处理不当，只怕还会引出其他的事情，毕竟…”
　　夜墨沉话语威顿，眸中露出了两分讥讽之色，他把玩着手上的茶杯，方慢慢的继续说道。
　　“夜楚风的心太大，所以吃下了不该吃下去的东西，只要他不傻，后面的事情久不用我们进行担心了。”
　　关于玉容公主的话语，他一直都没有半点担心，毕竟旭帝年岁已经不算小，而他的儿子里成年者又有，故而站队一事，早早的便已经开始，其中便已夜楚风为甚。
　　旭帝有意培养夜楚风，也不过是在允许的范围之内而已。
　　然而朝堂之中的风向已定，就代表着必然会有人暗中投靠于他，而此番卢青岩之事，虽是证据确凿，然而最关键的东西却已经消失不见，那便是卢青岩在衢州私自训练的那支精兵，就如同消失了一般。
　　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这件事情说起来匪夷所思，但是事实便是如此，旭帝为此心中也曾怀疑过卢青岩是否当真训练过这样的一支精兵，然而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事情。
　　不过嘛，这件事刚好他知晓其中究竟是什么情况。
　　“如果被那位知道，卢家消失的精兵其实在谁的手中，那么他之后便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了。”
　　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是个秘密，夜楚风同卢家私下来往这事情，他也是无意中知道的，但是不得不说，他对于夜楚风并无什么好感，甚至于能察觉到夜楚风比之旭帝还要凉薄几分。
　　这样的人，若是成为了天子，往后的日子，对于他们而言，并非是什么好事情。
　　故而这件事被他知晓之后，他便未曾放弃过在这其中做点什么小动作，而今反倒是刚好，一举两得。
　　“卢家的私兵，原来是在夜楚风的手中。”
　　赵明歌心下微动，却是并不太多诧异之色，姬怀之前所言，她心中便已经有所计较，而今此言再从夜墨沉的嘴里出来，其中之事，她哪里还有想不明白的。
　　只是，夜楚风的胆子的确是比他想的更大，卢家的事谁人不是怕引火烧身，而他竟然还在此时接手了卢家的东西，若是一个不查。
　　或许说，若是卢家想要鱼死网破，夜楚风的处境只怕根本不会好到哪里去，与虎谋皮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可是也就等却仍旧是选择了这条路，也就是说，这其中如若不是一场交易。
　　那便是他手中绝对有什么能够辖制卢家的东西。
　　赵明歌轻笑了一声，同夜墨云交换了一个眼神，她端盏饮了一口杯中的热茶。
　　看起来，京城的天的确是要变了。


第790章 身在局中
　　“他的性格太过于瞻前顾后，根本没有这种能够破釜沉舟的魄力，不然也不会变成这样的情况。”
　　相较于赵明歌，夜墨云更清楚于夜楚风的弱点，他嗤笑了一声，看向夜墨沉的眸中并无多余的神色，纵使夜墨沉的身份已明，然而关于这些事情，他对于夜墨沉并无太多的信任。
　　毕竟不论怎么说，夜墨沉曾经和旭帝宛若一人，其中很多的事情他应该都知晓，若是想要辖制旭帝，他根本没有必要在此时将这些事情和盘托出。
　　既然如此，那么这其中的理由，除却利用他已经先不到其他的理由来形容夜墨沉的这种做法有什么其他的好处。
　　只不过想要利用别人，却仍旧不显示出他的诚意，被利用的人自然无法对他产生任何的信任之感。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众所周知的。
　　夜墨沉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明显，夜墨云并非是傻子，自然是能清楚的看出他的意思来。
　　夜墨沉想要借他的手逼反夜楚风，让夜楚风调动卢家的精兵引发旭帝和夜楚风之间互相猜忌，然后两败俱伤。
　　这其中的关键，在于他的做法。
　　毕竟正如他所言，夜楚风的性格太过于瞻前顾后，若是他要出手，就必然需要大动作能刺激到他，不然依照夜楚风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达到想要的结果。
　　而这种事情，如果操作不当，对于他并没有什么益处。
　　既然是赔本的生意，那么没有得到想要大答案，他并没有准备做这件事情的准备。
　　夜墨沉倒是并不意外于夜墨云的话语，只是摊手看了他。
　　“其实这件事情根本没有那么麻烦，甚至于没必要你们出手，只不过唯一需要你们做的事情只有一件而已，那就是暂离京城。”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刺激旭帝和夜楚风之间的关系需要夜墨云亲自出手，毕竟杀鸡焉用牛刀，只要夜墨云不曾下场，那么这一切根本还有更简单的方式。
　　只不过夜墨云好似早就把他放在了入局人的份上，夜墨沉想要这里，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语重心长道。
　　“小十七啊，你既然决定不再涉足，那么就没必要这么累，身处局中才会让你被各种事情左右了思维，唯有彻底跳出局中，你才会发现，这其中很多的事情，其实根本没有那么麻烦。”
　　这件事是他经历过一次生死才发现的，他曾经也以为，他一直在忠王府之中，便已经是彻底跳出了那个局中，最后才发现，其实根本没有，只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而今他再次醒来，方彻底放下了曾经诸多放不下的事情，彻底的达到了置身事外。
　　而当他跳出这个怪圈，才恍然发现，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早就已经有所预兆。
　　他是不知道吗？
　　当然不是，只是他身在局中不自知而已，只一心想要其他的话语麻痹他自己，让他坚信他坚信的事情就一定会是真的，他未曾选错。


第791章 度身事外
　　置身局外。
　　这四个在夜墨云口中过了一圈，他眸色微沉，却是未曾开口反驳这句话，或是诚如夜墨沉之言，他的确是未曾将他的身份摆放到局外，纵使已经决定待一切彻底结束之后同赵明歌前去隐居山野，此处游山玩水，然而在这些事情上，他所想的，仍旧是以各种事情为主。
　　这样的心态，的确是让他思索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是先入为主以他的各种思索准备为先，从而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论他是否是渔翁，若是他身在局中，他便始终只是一只螳螂，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暴露在黄雀的眼中。
　　所以他才会对于出手之时的事情，额外的慎重。
　　然而若他在局外，他便不是渔翁，也不会再是螳螂，可他却可以拨乱整个局势，将这一次清水彻底的搅浑。
　　他陈明思忖了几许，方开头看向了夜墨沉。
　　“你想要做什么？”
　　他此言既出，夜墨沉便也不再遮遮掩掩，他抬头看了玉容公主一眼，方不紧不慢的说出了他的计划。
　　“其实很简单，夜楚风会瞻前顾后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你在京中，你的势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知晓你若是出手，他绝对不会有什么胜算，所以我要你们出京，只要你出京，并且将你手上的势力带一部分出去，那么只要你的威胁对他来说并不算威胁，他和旭帝之间，只要有心人稍微挑拨，便很容易出现问题。”
　　如今这般暂且平和的局面，不过是因为有夜墨云在前面罢了，所以夜楚风一直都不敢动作太大，而旭帝也尚能忍受。
　　而只要夜墨云这个威胁不在，依照夜楚风的那些事情，旭帝和他之间便必然会出现矛盾，这个矛盾的激发点，就好办的多。
　　“只要你不在，京城之中自然就会有场好戏，如果快的话，不过月余时间就会上演，所以你如果想要有什么动作，也就最好趁这一个月办好，回来恰好可以收尾。”
　　他话至此，却是别有两分深意，只不过也只是一瞬，话音微转便到了另一个话题之上。
　　“想要离京的原因有很多，然而让那位不会起疑多心的，只有一个理由是最合适的，这个事情我相信你能够办到，毕竟驻扎在边关不远的那两万羽国的兵将，怎么也该动一动了，不然他们的存在就太过于可疑了。”
　　夜墨沉倒是丝毫不曾掩盖他所知道的事情，直接将夜墨云当初从你羽帝手上借的兵提溜了出来。
　　那些人的行迹并不算隐秘，他从他们驻扎之时便已经留意到了那些人的信息，只不过这件事一直未曾上报而已。
　　他对于赵明歌的身份心知肚明，那边的人是谁的自然也就无比的清晰了起来，所以他一直都在思索，这些人能如何用一下。
　　却不料，如今倒是有了一个最好的用处，除了他们便无人可以了。


第792章 一箭双雕
　　“你要我让那些人假装犯境，然后借此让那位把我调去边关主持大局？”
　　夜墨云此时并没有什么心思计较夜墨沉是如何知道那些人的存在，只是眸色渐深，盯着夜墨沉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这样的说法和想法未免太过于大逆不道，虽然他一开始的想法也是让这些人在边关施加压力，迫使旭帝手中的势力分散，确保他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但是如今夜墨沉不仅知道了他的后手，甚至于给出的想法都和他之前的想法一模一样，他便不得不怀疑起这其中的事情。
　　夜墨沉眨了眨眼睛，无辜的叹了一声气。
　　“其实也不用，毕竟只要有异动就可以了，反正边关具体的情况怎么样，那位又不知道，到时候上呈的奏章里写好看点不就是了，我们的目的只是出京城，又不是当真去带兵。”
　　夜墨沉说到这里，看着夜墨云的眸光中就透露出了几分无辜的感觉。
　　“而且，只要你们一出京城，后面的事情就可以正式开始进行了，边关的事情，具体如何，便是继续造假也并无什么关系。”
　　这一步的计划，简单的说不过就是让旭帝和夜楚风都觉得夜墨云暂且无心管到京城之中，甚至于他们还会有机会再对夜墨云出手。
　　只要他们有这个打算，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对方而已。
　　夜楚风自以为掌握了卢家的力量，就可以借机发展出他自己的力量，他深知若是不靠他自己，他不过就是一个任他喜怒而过的皇子而已，旭帝要宠他，他便可以有一席喘息之处，若是旭帝根本已经放弃他了，他甚至连求助都无人应承。
　　他亲身经历过这些事情，就比谁都更清楚这其中的坚信。
　　若他甘心如此，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可他就是不甘心，所以才会暗中接触卢青岩，将卢家那一支精兵拿到了他的手上，
　　而旭帝本来就因为此事对卢家起了疑心，若是知晓夜楚风所行，只怕对于夜楚风便也会生出几分怀疑。
　　但凡天子起疑，夜楚风日后便再无任何翻身的机会。
　　他当然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故而他们两人若是打起擂台，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到时候不论是从中做些什么，都会比预料之中更好。
　　夜墨云眸色微沉，却是转头看了玉容公主。
　　“长姐你觉得如何？”
　　他此时心中已经有所成算，对于夜墨沉的说法，他也知晓并无其他更好的办法。
　　并且这一切布置下来，与他更是毫无半分关系，便是怎么说，都是夜楚风、旭帝与卢家的事情。
　　更何况，其中若是操作得当，一箭双雕也并无不可。
　　夜楚璃的学习基本已经算是飞速，比之之前已经进步了不少，纵使是将这些事情再交给他，也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如此一来，这些事情彻底解决之后，他也就可以放下手上的这些事情，同赵明歌一起，实现之前的誓言。


第793章 玉容公主的信任
　　玉容公主听了这么多，只觉得额头隐隐有些作痛，夜墨云问她的话语，自然并非是进行询问她对于这件事情的意见，而是她对于这件事的一个态度。
　　夜墨沉所言之事，对她来说信息量的确是有些大，然而诚如夜墨沉所说，就算是她现在知晓这些事情，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想要借双生子之事胁迫旭帝，就必须是他原本的身体还活着，不然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
　　这件事情上，她对于夜墨沉的说法并没有任何的怀疑，然而与此同时，也说明了夜墨沉交出的这个所谓的把柄，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不是把柄的把柄，除了给人显示所谓的诚意，其他并没有任何作用。
　　玉容公主唇角微勾，并不着急着开口，只是轻呷了一口热茶，悠哉悠哉的往后靠了些许，将目光挪到了夜墨沉的身上。
　　“唉，堂姐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该说的可都说了，这些真的就是我的肺腑之言了。”
　　夜墨沉被玉容公主盯得背后汗毛都好似要竖起来一般，他面上带了两分无辜，背后却好似生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要将后背的衣服汗湿一般。
　　他面上仍旧是那番无辜的神色未改，心中却是升起了两分凝重之色，玉容公主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挪开了目光。
　　“无事，只不过堂弟你说着如实相告，掩藏的秘密却仍旧不少，让本宫有些好奇，堂弟你究竟还存了多少的秘密。”
　　玉容公主言语淡淡，却是让夜墨沉背后的冷汗更甚，他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叹了一口气。
　　“堂姐，我哪里有多少秘密啊，我的秘密都已经说完了。”
　　玉容公主收了目光，却是带了两分无所谓的笑容。
　　“不过也无妨，只要是人都会有不想被人知晓的秘密，有些秘密能让人知晓，有些不能，这件事我还是能弄的清楚的。”
　　此话方出，夜墨沉便只觉得脑中飞过了一群乌鸦，他语塞至极，又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揉了发疼的额角。
　　“堂姐，话不说完是会吓死人的，不过的确是没有什么秘密了，你们想要知道的，我都已经尽数说出来了。”
　　他此话出口，玉容公主倒是不置可否，这种文字游戏，她从刚会开始说话，就已经明白的一清二楚。
　　他们想要知道的，夜墨沉的确是已经说了出来，然而与之相关，或者说是与之有关联的一些其他事情，他却根本没有说。
　　这样的坦诚，是否值得相信，尚且存疑。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却并非是对这一切产生疑问，而是将现在最关键的事情给解决掉。
　　旭帝的作为已经太过于明显，这么多年来，玉容公主都被旭帝这个兄长升不出半分的好感，而今有机会。
　　她自然没有打算放过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毕竟错过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我觉得这件事可以试试。”


第794章 太多巧合
　　玉容公主开了口，夜墨沉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夜墨云看了他那般，掩下了心中的笑意。
　　“既然长姐也觉得可以，这件事就可以这样定下来，只不过，我和歌儿出城以后，表弟你准备做什么？”
　　夜墨云刻意咬中了表弟两个字，眸中闪过了一丝戏谑之色，然而面上却仍旧是一脸正色没有半分更改。
　　夜墨沉知晓他这算是报复他先前喊他小十七的事情，只不过他却也没有异议。
　　毕竟一定要说的话，他身为夜墨云的兄长的事情，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如今以夜墨沉的身份生活了这么久，对他而言，他就是夜墨沉，并不是那个被圈死在一方小天地里的忠王世子。
　　所以喊起堂哥来，他根本毫无任何压力。
　　甚至于，如果不是必要的非得让他回忆起曾经的那些岁月，他可以就把他自己当做是夜墨沉，毕竟在前世里，夜墨沉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前世的忠王府邸里，根本没有任何的其他子嗣，因为他的身世的秘密，不能被其他人知道，故而忠王就算有外室子，也都没有能够进入忠王府的。
　　更别说，有明面上的庶子了。
　　所以一开始在夜墨沉的身体内醒来的时候，他还曾经怀疑过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夜墨沉的记忆里，他是一个意外出生的庶子，在忠王府就如同一个隐形人一般，根本没有任何的重视。
　　并且他的记忆里关于忠王，关于旭帝的其他事情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才让他收敛了那些其他的猜测。
　　而今能够用夜墨沉就这样肆意的活着，其他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其实当真没什么。
　　他想到这里，耸了耸肩，看向了夜墨云。
　　“我自然也要一起离京，毕竟我这次回来也没有打算久待，不过实话实说，我们的方向应该一致。”
　　他此言一出夜墨云才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面色也带了几分古怪之色。
　　夜墨沉所言的确是不差，若是他要离京，他们所走的方向的确是一直，因为现在明月山所在的那边，有一处就正好是夜墨沉手下的兵将在那个地方镇守。
　　思及此，夜墨云眸中神色微沉，心下也闪过了一丝沉凝，如果这样看来，或许明月山的事情，夜墨沉也应该知道。
　　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说，是偶然还是刻意。
　　“的确是应该在一个位置，我倒是忘记了，和楼兰之月接触过，你应该怎么都有一些了解才是。”
　　夜墨云话语出口，却是直接顶了夜墨沉面上的神色，然而夜墨沉只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什么其他的神色都没有露出来。
　　“我了解的东西说不定还没有你们多，再说了，这种了解，就只是一种单纯的明晰而已，具体的一些事情，只有你们经历过才会知晓。”
　　他耸了耸肩，似是而非的看了夜墨云，对于他的试探完全没有半点放在心上，反而直接说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第795章 执棋人
　　此时赏花宴的时间已经快到，玉容公主身为主人自然是不能不去主持，故而她只是看了一眼还在互相打哑谜的夜墨云和夜墨沉，兀自起了身。
　　“你们要是想继续，那便继续，我先到前厅了，你们一会记得过来。”
　　她话语刚落，便已经抬脚准备往出，她本来是想让赵明歌同她一起出去，只是目光扫过正在沉思的赵明歌时，又只轻笑了一声，独自出了亭中，吩咐了宫人。
　　玉容公主一出，赵明歌便从沉思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她抬眼看向了夜墨沉，带着两分笃定开了口。
　　“黑曼罗是你特意放出来的消息吧，因为淡烟？”
　　纵使之前夜墨沉之言并无太多漏洞，然而若是将一件事情模糊到完全没有提及，那么这件事也算是没有任何的漏洞。
　　然而她直觉素来敏锐，只是从夜墨沉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了淡烟在这件事中的重要性，只不过既定的命运中，淡烟同她是朋友，玉容公主在的时候，她便不想将淡烟牵扯进来，便未曾开口。
　　而今既然玉容公主已经离开，她也不必再有什么顾及。
　　夜墨沉知道的事情未免太多，而且有些事情，按照他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知晓。
　　那么这其中的一些事情，就很值得让人深思。
　　夜墨沉原本放松的神色，被赵明歌一语给染上了两分冷色，只是他眸色微沉，转瞬又将之压了下去。
　　“不论是赵明歌，果然你应该猜到了什么事情才对，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他的确是掩盖了这件事情，因为他本来就不想将淡烟牵扯太深，所以才刻意的模糊了一些事情，却没有想到赵明歌仍旧是选择了你揭开这层纱。
　　赵明歌对于这句话却并无太多的感觉，毕竟她和夜墨云已经知晓了不少事情，自然也就能推测出来这些事情。
　　“黑曼罗的出现太过于巧合，如果说你是因为控制黑曼罗的方法才回到的京城，然而如果旭帝知晓黑曼罗这种东西，为什么之前那么久都没有用过这个，反而是现在才出现。”
　　依照旭帝的性格，若是当真有这种好东西，只怕早就忍不住做出些什么了，就算是不对外试验黑曼罗的药性，也一定会派人对楼兰做出什么事情来。
　　由此可见，旭帝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还有黑曼罗这种东西，甚至于他可能一直都以为当年的任务的确是没有完成的。
　　而在这种情况下，再来看黑曼罗的出现，那的确是就太过于偶然了。
　　巧合和偶然，很多时候都是一种可以推敲下的必然，能够说出的，就是有人在暗中操控这件事情。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得到了淡烟的消息，才会设下的这个棋局，你的目的并非是操控黑曼罗的方法，更多的可能是想确认来的人是否是淡烟而已，毕竟能够操控黑曼罗的，只有淡烟一个人，而为了楼兰之月她必然就会暴露这个事。”


第796章 情债
　　屋中现在仅剩他们，赵明歌倒也没有任何遮掩，她目光如刀，看向夜墨沉的眸中已经是笃定。
　　这件事情的结局已经是毋庸置疑，她虽然不知道夜墨沉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淡烟的消息，但是从他先前并未出手的事情看来，在此之前，淡烟来到旭国京城的事情，他绝对是不知晓的。
　　不然这场局，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淡烟在试探夜墨沉，夜墨云同样也在等待淡烟，这两个人的之间如果真的没有什么纠葛，说出来她都不会觉得相信。
　　这并非是不信任淡烟，也并非不信任夜墨沉。
　　只不过与之相关的事情她都想要知晓，不然怎么都会觉得有些不适。
　　夜墨沉此时面上沉凝，倒是未曾否认赵明歌的猜测，他抬眼看了夜墨云一眼，发现他只是淡淡的在一旁饮了茶，方暗中抽了抽嘴角，将目光转回了赵明歌的身上。
　　得勒，既然外援不准备帮忙，只能说夫妻一体，他这个单身的果然就是夹在中间被两个人一起欺负的。
　　夜墨沉叹了一声，方点了头。
　　“的确，淡烟的消息我是近些日子才知道的，黑曼罗的事情也是我弄出来为了确认她是否真的来了京城，不过我没想到，黑曼罗的事情还会有其他的人知晓。”
　　这个其他说的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夜墨沉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两分狠戾，随即又消失于无形，轻哼了一声。
　　“不过这件事并不在其他的事情里，只不过是淡烟当然欠了我一句话而已，我本来想着要是这一世大家不再见面，这件事情就当从未发生过才行，只不过她既然出现了，当年的事情，她也应该给我一句话才行。”
　　赵明歌心下微叹，生出了两分果然如此的感觉，她心中权衡和思忖了几许，方继续开了口。
　　“如若是因为你和淡烟之间的恩怨，你应该知道我和淡烟的关系才是，那么你说的这些计划，我们就没有办法相信你，毕竟你也不能保证你不会因为这个，做出一点其他的事情来。”
　　赵明歌面上闪过了一抹遗憾之色，叹了一声带了几分惋惜，只是心下闪过了一丝失笑，端起茶杯故作可惜的饮了一口茶。
　　关于夜墨沉和淡烟之间的事情，她的心中的确是好奇至极，毕竟按照梦境之中她的说法，淡烟应该也经历过什么事情，却一直都未曾说出来，如今有人能够解决这个疑惑，那么她又何乐不为？
　　所以她才会故意这样说，借以激将法的来逼夜墨沉说出这其中具体的事情。
　　淡烟受制于什么，尚且未曾知晓，但是可以知道的是很多的事情她不能说。
　　可是夜墨沉却不一样，依照他现在说出的这些事情，就足以看出他基本受制很少，或者说，受制的根本不是这些方面的，那么很多事情就好说了。
　　“喂喂，淡烟跟我那是感情问题好吧，她当年欺骗我感情还不能允许我讨感情债吗？”


第797章 楼兰圣女
　　夜墨沉毫不意外的跌入了赵明歌设置的陷阱里，他整个人都被赵明歌的话彻底带偏，什么深仇大恨的表情都一瞬间消失无踪，变成了无语凝噎和哽咽。
　　说到底，他不过就是想找回老婆而已，哪里会扯到那些其他的事情上，这个明明…
　　夜墨沉跳起来反驳了赵明歌的话语，然而话刚出口，就敏锐的发觉了这其中的不对劲，只是他话已经出口，如今再改口也来不及了，只能闭上嘴沉着脸做了回去。
　　赵明歌意味深长的看了夜墨沉一眼，眼中满是兴味之意。
　　“哦？原来如此，原来是情债啊。”
　　夜墨沉黑着脸点了点头，好似生了两分气愤之意，又好似带了两分无奈。
　　这件事其实并非是他不说，只不过说起来的确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和淡烟之间，真正说起来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只不过或许就是在合适的地方遇到了合适的人，纵使只是匆匆几日，便能知对方心意，那句没有答案的问题，就仿若成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而且，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并非他一开始不说，只不过很多的事情，其实没必要说的太过于清楚，毕竟如若能够不知，有时候真的并非不是一件坏事。
　　知道的事情越多，所要承受的东西就会越多。
　　夜墨沉稍微往后靠了些许，眸色渐深，好似沉入了记忆之中一般。
　　“我和淡烟，其实只能说算相识，当初我奉命前去楼兰，然而茫茫大漠之中除了一副粗略的地图之外，便再也没有引路的东西，好在我们运气不错，找到了地图上标注的那个小客栈。”
　　能开在大漠之中的客栈，自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当年他身上带了不少的黄金，为的就是在这个客栈之中取到一些东西，那些才是真正前去楼兰需要的东西。
　　他和淡烟就是在那个客栈之中有过一面之缘，那是淡烟那时尚未长开，长久不见阳光的地下，让她的皮肤不同于大漠中的其他人，带着几分异样的白皙。
　　夜墨沉甚至于还记得，当时她那巴掌大的脸上，被太阳的光辉照出了两团红晕，让她整个人都度上了一层天真的光辉。
　　当时只是匆匆一瞥，他们在客栈去的目的不同，自然也没有过多的相遇时间。
　　再次见面之时，便已经是楼兰之中。
　　他当时在客栈里，就已经拿到了楼兰之月的具体位置，欠缺的便是如何想办法拿到楼兰之月罢了。
　　“楼兰的节日和中原的节日并不算相同，他们每年会过盂兰盆节，在那一日的时候，圣女会出现，与所有人一起庆祝这个节日，刚好，我在楼兰去了没有多久，就撞上了这个节日。”
　　这无疑是一个好机会，能想办法接触到楼兰之月的人并没有多少，他们已经从别的地方下过手，却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想要取到楼兰之月这个东西，那么只有一个快捷又有效的办法。


第798章 宿命的选择
　　“不过实话实说，我一开始真的没有想到，楼兰的圣女会那么…嗯…”
　　夜墨沉说到这里，整个人都带了两分迟疑之色，他话语威顿，好似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才对。
　　一开始与楼兰圣女接触的并非是他，而是旭帝派给他的那些人，毕竟不论是做什么事情，谨慎是他们行事的唯一准备，他最重要的目标是取得楼兰之月，而并非是先暴露出来。
　　那个时候，他是第二次遇到了淡烟。
　　如果说第一次见面时，他尚且还会认为她不过是个单纯的小姑娘，第二次见面之时，他才发现他根本错的离谱，天真或许未改，但他却从来都不是什么单纯的人。
　　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和淡烟才算是真正的相识。
　　淡烟是一个很敏锐的人，她虽然一直生活在地下，但是对于外面的人与事了解的很清楚，她不喜欢楼兰圣女，但是对于楼兰却有无限的热爱，在漫天黄沙之中，她的笑靥比大漠之上的骄阳还要耀眼。
　　一开始，其实只是单纯的艳羡。
　　他曾经也想过，若非身份所限，他应该也能如此。
　　淡烟肆意，却又从未忘记过她的使命，她和他互相试探，却又在楼兰的酒肆之中互相为对方所吸引。
　　这种吸引并非来源于对方的性别，也并非来源一对方的相貌，而是那无比契合的观念，和互相靠近的灵魂。
　　只可惜他们的相遇其实只是短暂，那一日的见面已经能算是最长的一次。
　　楼兰圣女比他预料中的更好掌控，只是两次偶遇，便已经彻底让她相信了他们的话语，甚至于把握住了她的内心想法。
　　她眼中的欲望太过于强烈，甚至于对于楼兰并无太多的热爱，她疯狂的想要借着他来到中原，领略中原的风采，她沉浸在她为自己构建的世界中，一心将所有的缘由都归根结底为是他们受了她的蛊惑，心甘情愿的匍匐在了她的裙边。
　　这样的想法，初闻之时，的确是让他失笑不已，不知道从何言说。
　　而后的事情就顺利的多，他成功和楼兰圣女搭上线后之后，也曾再次见到过淡烟几次，那时他才恍然发现，他和淡烟之间，其实最大的契合，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和经历也是如此的相似。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见面都只装做从不认识。
　　他未曾同淡烟再说过什么，淡烟也从未提起过先前遇到过他的事情。
　　直到他得到楼兰之月的时候，早已预定的路线上，再次遇到了淡烟，那个时候的淡烟好似知道他做了什么一般，只是撑着头淡淡的看着他。
　　楼兰之月失窃，消息很快就已经传播开来，淡烟也未曾拦他，只是问他，‘你当真要去吗？’。
　　这个问题，其实他们心中早已有过答案，可是走到这一步，仍旧还是不免会在那一瞬思考起这个问题。
　　他当真要去吗？
　　当然要去，这本就是他的使命、他的任务，也是他的宿命。


第799章 无法回答
　　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的宿命，他挣脱不了，也没法彻底挣脱。
　　跟随他前来楼兰的人真实目的是什么，他并非不知晓，然而他却不准备直接言明，这其中的意义已经不大，纵使他知道，他也无法摆脱这种宿命。
　　他在大漠之中的日子，是他上一世最开心的一段时间，没有无休止的监视和控制，一眼看过去不见边际的大漠，将那四四方方的限制着他生活的围墙彻底取缔。
　　然而，他的心困住了他。
　　有形的墙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道无形的壁垒，横亘在他的心中。
　　让他根本摆脱不了这道无形的枷锁，他想要留在大漠，可是楼兰之月已经到手，他就必须按照既定的路线开始，不然对于他对于楼兰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夜墨沉叹了一声，好似又看到了那日。
　　淡烟的眼中又不解，却没有任何的憎恨，她就那样歪着头看了他，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他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那句脱口而出的话语就像是突然哽在了喉头一般，他张嘴想要说出那句话，却又无法说出。
　　“每个人生来的责任就不一样，我的责任或许就是这个，此来楼兰我真的很开心，只不过这一切都是短暂的，现在我的任务已经结束，我必须要按照一开始的计划行动。”
　　淡烟看着他，眼中生出了两分疑惑，她就算再聪慧，对于一切都了解不少，可是这样的事情，她仍旧是未曾经历过，就算是清楚也不明白这其中的具体的意义，她看着夜墨云，喃喃自语道。
　　“即便是，你知道此去有可能一去不回你也是如此吗？”
　　这件事早已注定，夜墨沉何尝不知道这个可能，只是他还带着些许的希冀，将那微不可查的亲情放在了心中。
　　他想，他应该赌一把。
　　如若他赌输了，或许他当真能按照他最初想的那般，永远的留在大漠之中，纵使是以这样的方式，但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方法，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如果他赌赢了，或许他当真能卸下那道横亘在他心里的墙，从今以后，对于那所谓的命运，他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即便是那四四方方的墙壁被修复了起来，但是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了那道壁垒。
　　他已经想的很清楚，可是面对淡烟的目光，他仍旧是迟疑了，他觉得他不应该赌。
　　可是偏偏已经没有办法回头。
　　他看着远处的黄沙，良久之后才开了口。
　　“如果我回来了，我们…可以在大漠之上寻一处地方，然后每天就这样看着日升月降吗？”
　　这句话在他的口中盘旋了许久，到了这个时候才当真被他说出了口。
　　一瞬间他只觉得如释重负一般，就连纠结的心情也逐渐的平淡了下来，这是他想追求的生活，但是对于淡烟，他却也给不了承诺，甚至于无法给他半点期许之意，终究只能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罢了，这件事注定…”


第800章 楼兰之月里的世界
　　“注定没我在任何值得期许的地方，如果我不能回来，也许还要麻烦你帮我一个忙，我想看遍大漠的风采，由你带着我如何？”
　　这件事情的结局其实已经不用猜，他对于那一点天真的想法，心中嗤笑了一声，算是嘲笑了他自己的天真，将既定的事实期许上了不切实际的梦，对于他而言，果真是可笑至极。
　　只是淡烟未曾回答过他，只是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远处，她那双清澈的眸中仿佛染上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夜墨云看不懂，也不想看懂，他只是向着既定的位置而去，这场赌局的结局，在哪里就会彻底体现出来，不论是成功与否，这都是他的命运和他的选择。
　　“毫无疑问，我输了。”
　　夜墨沉扬眉轻笑了一声，提到这里的事情，甚至没有半分其他思绪。
　　对于这件事，他早就看开了，毕竟这么多年这么的事情已经过来了，前世那一场赌局不过是彻底给他自己做个了断罢了。
　　他现在能这么冷静的想起曾经的这些事情，就足以说明，他已经彻底同前世了断开来。
　　不论是卢青玉还好，旭帝也罢，他们现在都不过是没有太大关系的陌生人，他想要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根本也不需要再因为他们而束缚和压抑。
　　他知晓赵明歌想要知道什么，便继续往下说道。
　　“我本来以为死亡就会是一切的终点，然而没找到，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反而是命运的起点。”
　　他说的醒来，并非是如同在夜墨沉的身体内醒来的这种醒来，而是意识醒了过来，但却并未有实际的身体。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事情，当他发现他好似能听到外面说话的时候，他一瞬间以为他并没有死去，然而白芒一片的周围，根本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他努力的试图弄清楚他在那里，往一个方向走了很久以后，才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块大大的屏障，那道屏障很硬，却又是透明的，他能从屏障中隐隐约约看到些什么东西，却有看不真切。
　　从屏障外传来的声音依稀可辨是一个很熟悉的人，可是知道他听了好几次，才敢确认那就是淡烟。
　　彼时曾他已经能明白他的处境了，他的确是已经死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楼兰之月里面，被淡烟带回了地下。
　　也就是在那里，他逐渐清楚了外面发生的事情。
　　淡烟并非是一个喜欢对于楼兰之月自言自语的人，可是在夜晚，她总是喜欢到地面上，躺在黄沙之上，看着眼前的月亮。
　　楼兰之月渗透出来的光，如同皓月的光辉一般，在月下与天上的明月相照应，铺洒出一片训练的光辉。
　　那阵光影之中，隐藏着明月山的具体位置，甚至于夜墨沉无数次的看着那副地图，其中的纹路早就被他刻入了脑中。
　　就这样，他在楼兰之月里，以这样的一种形式生活着，直到那个意外发生。


第801章 明月谷
　　“其实这件事吧，跟你也有些关系，因为那个时候，淡烟算是带着我的骨灰前去了一个地方，在回来的时候，一时不查才中了埋伏。”
　　夜墨沉说的这件事情，自然是赵明歌和淡烟相识的事，这个事情，她已经和夜墨云说过夜墨云也将这件事告诉了赵明歌。
　　如今夜墨沉提及此时，赵明歌自然是很容易就分辨了出来。
　　只不过关于楼兰之月还有这个功能，赵明歌心中更生了两分好奇，毕竟她们入梦的那个梦境，根据她而言也是通过楼兰之月构建的，那么是否其实也是同夜墨沉是一样的场景。
　　“那你是什么时候到现在这个身体里的？”
　　关于他重生到夜墨沉的身体里这件事情，赵明歌并没有什么犹豫，毕竟她也是穿越的，对于重生这种事情，当然并没有什么疑惑的。
　　只不过她好奇的是，夜墨沉究竟在楼兰之月中待了多久，又是什么时候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夜墨沉沉凝了一下，继续道。
　　“其实很容易猜，毕竟前世和现在的事情还是有不少重叠的，就像是你拿到了楼兰之月一样，明月山那个地方你必然是会去的，所以我出来的时间很容易就能猜得出来。”
　　他耸了耸肩，倒是没有什么隐瞒的，只是却又未曾完全说清楚具体的事情。
　　受制于的条约，让他张嘴之时就发现了某些事情已经并不能被公之于众，故而沉凝了几许，才继续开了口。
　　“进入明月山的办法，姬家会有记载，楼兰之月也有具体的路线图，只不过明月山中并不如你们想象之中的那般。”
　　他当年在楼兰之月中，对于外面的事情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只不过一些大致的事情还是能知晓的。
　　“明月山的路线具体的我不清楚，不过当年进去的时候，其实淡烟和你吃了不小的亏，甚至于让你们不得不受制于明月村，被半逼迫的情况下，进入了明月山谷之中。”
　　龙脉位于山脉之下，想要进入必须从明月谷进入，但是明月山机关重重，其实并不好进，他当年只是依稀在楼兰之月中听到了淡烟说过一些事情，但是具体的却不怎么清楚。
　　不过…
　　夜墨沉眼中闪过了一丝古怪之色，他突然抬头看了赵明歌和夜墨云一眼。
　　“不过…我突然想起来，如果淡烟也是同我一样，那么这件事情应该不用担心，毕竟她如果真的也是和我从一个地方来的，明月山中的机关路线和各种禁制，她应该已经摸的一清二楚了，明月村的事情，根本就不用担心啊。”
　　明月村受制于明月山谷，但是他们已经快两百多年未曾踏足外界，消息闭塞又基本都是自给自足，故而他当年听淡烟说，其中村中很多人都已经不满意这种方式，想要改变。
　　可是偏偏他们又离不开明月山，只能想方设法，借着误入明月山的人去帮他们解开那一直辖制他们的封印。


第802章 阎王抢命
　　夜墨沉说到这里的时候，面上的神色怎么看起来都带了几分怪异，他抬头看了赵明歌，轻叹了一声。
　　“真的不知道是该说你运气好，还是应该说，是因为你上一世的经历着实替你抵消了不少的祸，本来我还想着进入明月山应该需要费些时日，却忘记了这一茬。”
　　提起淡烟，他面上神色也温和了不少，如今他能说出的事情都已经尽数的说了出来，只摆了摆手，继续道。
　　“我指导的能说的也就是这些事情，你们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要是没有的话，一切就按照我们之前说的开始了。”
　　赵明歌心下知晓，便只点了头，漾出了一抹笑。
　　“那便按照这个开始吧，不过先前你说的事情里，仍旧是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想要旭帝能将墨云放出京城，那么必然就说明，旭帝已经没有办法平衡这些事，才会让墨云前去带兵，毕竟如果不是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不会愿意墨云碰军权才是。”
　　岂止是不愿，甚至于一开始知晓夜墨云的手上还有掌管着兵权的人，旭帝便已经恨不得除他而后快了。
　　如若不是衢州的事情，打乱了他的计划，卢青岩将一切做的太过，让他根本收拾不下来这个烂摊子，只怕他早就将目标对准了夜墨云。
　　所以能够让夜墨云能够以这个理由出京都，就必然需要另一件事让旭帝根本无心分心再去管夜墨云，一心只想将夜墨云送出京城。
　　这件事，会是什么事情？
　　赵明歌带着笑意的看了夜墨沉，等着他解惑。
　　夜墨沉此时叹了一声，面上也待了两分沉重之色。
　　“这个事情，其实你不应该问我，毕竟你能知道明月山的事情，应该还多亏了一个人，而他临走之前应该和你讨了一些东西。”
　　他此言一出，赵明歌神色微楞，蓦然便反应了过来，夜墨沉所说之事，她已经能知晓是什么事情。
　　当时她知晓明月山之名，却是不知它在什么地方，后面能知晓明月山的具体位置还是多亏了了然大师，而了然大师当时便说过他天数已至，故而走之前，同赵明歌要了几样东西。
　　那几样东西中有药有蛊，其中有一只蛊，名为阎王抢命，这个蛊的意思，顾名思义就是能将人同阎王手中抢回一条命来。
　　然而这个蛊毕竟非是大罗金丹。所谓抢命，也不过是能延长一个人一两个月的生命罢了按照这个时间，的确是要不了多久，就是最后的时间了。
　　“大师他…”
　　纵使了然大师已经说过他和柳如霜之间的关系，然而赵明歌一时仍旧是改不过来口做其他的称呼，只是想到了然大师的命数将至，她却怎么都觉得喉中一阵哽咽，说不出话来。
　　“这个事情，其实你也没必要难过，这是大师他自己的选择，更何况，如今那位一只迟迟做不出抉择，大师早就看清楚了这其中的情况，大师也是想通过这件事，让那位决断。”


第803章 曾经
　　夜墨沉叹了一声，只安慰到赵明歌起来。
　　这件事说起来，他是的确不知道怎么说那位比较好，他前世自从被困在楼兰之月中以后，对于中原的消息知晓的便不怎么多，若非后来‘赵明歌’从淡烟手中拿到了楼兰之月，他只怕一点关于旭国的事情都不知道。
　　然而他那个时候就算是知道，知道的那些消息也并非是什么好事。
　　其实如果论之他和旭帝，他才是那个早落地的兄长，卢青玉当年怀着双生的事情一直瞒的死死的人，而后接生的人和诊脉的太医都被她暗中除掉灭了口。
　　最初的时候，他和旭帝其实是轮流更换着在宫内生活的，只是这样的日子总会有风险，更何况卢青玉当时未曾狠心杀死他们之中的其中一个，其中的原因也不过是担心留下的人资质太过于愚钝，让先帝对她彻底失望罢了。
　　他那个时候其实对于卢青玉尚且还存了两分期许，在先帝的面前表现的很是不错，十分讨先帝欢心，相比之下，旭帝的表现就要差的多了。
　　可就是这种优秀，让他一次不查之中被推下了池中。
　　卢青玉不允许这件事有其他人知晓，甚至于为了让借着他的名号让先帝多到她的宫中，暗自命忠王妃将旭帝带入了宫，和高烧不退的他换了回来。
　　他甚至还能清楚的记得，他那个时候烧的迷迷糊糊的，却拼命的试图抓住卢青玉的衣摆，可是他那个自诩好母亲的母妃，却毫不留情的拍掉了他稚嫩的手，吩咐着忠王妃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忠王妃在卢家的时候，就只是一个庶女，在卢青玉的阴影之下，只有唯唯诺诺的听她的话语的份，若非如此，只怕卢青玉也不会将他交给忠王妃。
　　可偏偏就是这个唯唯诺诺的女人，将他带回去以后守了不眠不休的守了好几夜。
　　那时的他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对于卢青玉便也没有任何的其他念头，所以后来旭帝想要表现，他便不再出任何头，除却被卢青玉叫去给旭帝收拾烂摊子之外，他就很少在和旭帝玩身份互换的游戏。
　　而后所有的一切，其实更多的，其实只是为了那个唯唯诺诺的女人罢了。
　　为了她能够在卢青玉的手中活下去，以及那一点微弱的期许。
　　所以后面‘赵明歌’说旭帝被夜楚风毒死了之时，他的心中其实已经没有了半分波动，而今再来一世，对于算计这个曾经的‘弟弟’，他反而更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毕竟不论怎么说，旭帝若是当真是一个好皇帝，他的朝堂不会乱成这么一团，导致了这么多的事情发生。
　　就如同现在的卢家之时一般，他若是当真能看清楚其中的利害，就不会直到现在还是这样的情况，卢家的事情，其实根本没有那么难处理，只不过是他完全舍不得罢了。
　　说到底，正如曾经先帝所言。
　　旭帝到底是，资质不足。


第804章 计划出发
　　夜墨沉一言既出不再说话，赵明歌和夜墨云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再说，一时屋中沉寂了半晌，他才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反正说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也都别坐在这里了，前面的赏花宴你们要是还有兴趣的话，就过去坐坐，如果没有的话，就去走一个过场吧，过两日就是年关了，今年反正是过不了一个好年了。”
　　卢青岩的事情卢家究竟有没有责任一事，朝堂之上各执一词已经吵了好多日子，旭帝偏偏还是没有半分决断，只想将这件事压到年后，给卢家争取一些时间出来。
　　而今这个赏花宴的目的，也不过就是为了让卢家的命妇与其他命妇多接触接触，然后从中寻到一个办法而已。
　　赵明歌抬眼看了夜墨云，施施然的起了身长叹。
　　“你们若是不想去，就在这里坐着就是，我去前面走一趟过场就好了。”
　　她和夜墨云前来赏花宴的事情，只怕很多人都直到，所以前去走个过程是必然的事情，不然明明来了却没有出现，只怕这件事传到旭帝的口中，定然会引起他的猜忌。
　　故而她去前面走一圈的是必然的事情。
　　夜墨云此时也起了身，握住了赵明歌的手，一点也没有关注屋子这个单身狗的想法。
　　“我呸你一起去，左右走一圈就回去。”
　　夜墨沉看了他俩的举动，脑袋子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好，不多时只化作了一句话。
　　那我走？
　　不过说起走过场，的确也是过场无疑。
　　能来到这里的人，对于朝堂和局势都有一些了解，在秋园之外看到卢家的车轿之时就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只不过卢家以往素来自傲，那些命妇平日里撞见了也都是一副宛如十分端庄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而今卢家发生了这些事情，她们的心中又何曾不是在幸灾乐祸。
　　故而反倒是没有多少人关注赵明歌和夜墨云了，有玉容公主打着掩护，夜墨云和赵明歌施施然出现时，也根本未曾引起多少人疑惑。
　　他们不过是在外院转了一圈，便寻了无人注意的时候离开了秋园。
　　今日夜墨沉说的事情已经太多，现在时间已经比较急了，他们需要回去尽快的安排一些事情，才能保证后面出了京城之后，一切事情还在掌控之中。
　　纵使是要离开，激发夜楚风和旭帝之间的矛盾，却并不代表他们当真要把京城这个地方彻底交出给旭帝和夜楚风，唯有将一切的事情安排好，才能掌控大局，以免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
　　而赵明歌还要想办法去一趟云双楼，找到姬怀和淡烟。
　　姬怀之前曾经说过，明月山那边他可以一起去帮忙，明月山的事情本就是和姬家的先祖有关，若是有他在，说不定还能发现一切其他的事情。
　　至于淡烟，她本来就是前去明月山最重要的人，不然若是没有她，只怕他们到了明月山之中，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是。


第805章 了然圆寂
　　时间如梭，转眼就是年关，卢家的事情从年前吵到了现在，仍旧是没有什么结果，然而年关一到，旭帝便照例进行了封笔一事。
　　这个消息传出时，整个京城都好似被什么压抑着一般，甚至连年节都提不起任何的喜色，旭帝并非是不知道这个情况，只不过他的内心也憋着一口气。
　　他能将卢家的事情拖到现在，最大的原因不过是卢家的那个不稳定因素，卢家的私兵，旭帝其实心中是有数的，只不过卢青岩不管怎么都咬死了说没有，而卢青松也因为先前他对于卢家的态度，否认掉了这件事情。
　　旭帝本就多疑，这样以来，他只觉得这必定是卢家准备要借着这些私兵做些什么事情一般，例如举兵压制京城。
　　所以他才在这其中犹疑不定，试图同卢家再好好谈谈。
　　可是偏偏卢家就是怎么都不谈这些事情，才让旭帝一边憋气一面将这些事情压了下来。
　　甚至连年节宴，面上都提不起什么喜色。
　　因为过年，夜楚璃和夜楚暄自然是回宫了，自从他们的学习已经步入正轨以后，其实在哪里都没什么关系，只不过这两个人在摄政王府住惯了，如今骤然要回宫，还十分不舍的扯着赵明歌的衣摆，十分的不愿意。
　　夜墨云看的这个情景时，再也没忍住给了他俩一人一个爆栗，看的赵明歌觉得十分的有趣。
　　夜楚璃经过这两个月的学习，此时整个人都和之前完全不一样，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瘦弱已经消失，明明只是两个月，反而好似抽高了一截一般，看起来当真像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了。
　　至于夜楚暄，或许是因为先前的药物原因，他虽然面上的血色看着好多了，然而却未曾怎么长高，一下子就比夜楚璃矮了一个头。
　　最终赵明歌摸了摸他俩的头，让人将他们送回了宫里。
　　一时，摄政王府之中，也就剩下她和夜墨云，比之宫中那般压抑至极的气氛，摄政王府中就融洽的多了。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赵明歌也不想留下什么遗憾，便难得下了厨，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然同夜墨云一起守了岁，才在日头东升的时候一起回屋入了眠。
　　只是这一脚还未睡到下午，晌午刚过，屋外便有人敲了门。
　　首先被敲门声惊醒的是夜墨云，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才轻声唤了赵明歌醒来，赵明歌正睡得迷糊，轻哼了两声又往夜墨云怀里轻哼了两声，版眯眼开了口。
　　“什么事？”
　　此时在外的正是疏风，他听着屋内的动静，实则也十分不想此时来敲门，只是夜墨云先前吩咐过，若是有什么大事，必定要第一时间来汇报。
　　而今这件事，的确是十分的重要。
　　不然，他又怎么会闹着事后被惦记的危险。
　　他将心中的思绪收敛了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毕恭毕敬的汇报到。
　　“王爷，王妃，了然大师圆寂了。”


第806章 撞破
　　本来还有两分迷糊的赵明歌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彻底清醒了过来，她面上一愣，随即带了两分凝重之色。
　　“怎么了？”
　　夜墨云低头看了赵明歌的面色，轻声问道。
　　赵明歌深呼了一口气，眸中闪过了一丝疑惑，抬头看了夜墨云，方开口道。
　　“时间不对，按照药效来说，应该还有两三日的。”
　　了然大师当时从她手上拿走的东西，她曾经算过大概的时候，之前夜墨沉说过这件事的时候，她还重新推了时间。
　　所以她的预料里，了然大师应该还有两日的寿命才对。
　　如若不是中间出现了什么事情，那便只能说明，了然大师不想再等了。
　　赵明歌眸色微沉，抬眼看到了夜墨云眼中的同样凝重之色。
　　“看来我们的动作得加重了，我先去躺云双楼。”
　　姬怀也是姬家之人，同了然大师还有几分渊源，如若其中有什么事情，姬怀定然能够知晓，更别说去明月山本来就少不了姬怀参与其中。
　　夜墨云听着赵明歌得话语，点了点头，不放心的叮嘱道。
　　“今天正月初一，外面虽然没有什么人，但是出门的时候带上当初羽帝给你的人，让他们带你去云双楼那边。”
　　他并非是不信任赵明歌的能力，只不过这阵子京城的局势的确是需要注意一些，山雨欲来风满楼，不论作什么，都应该以谨慎为主。
　　“我知道的。”
　　赵明歌在夜墨云脸侧亲了一口，这才起身穿了衣服，做了伪装出了王府之中。
　　云双楼在京城之中的出入口极多，之前叶绛衣为了赵明歌方便，特意告知了她就近的几个地方，这些地方大多都在人前，却又极为隐秘，甚少有人在意。
　　赵明歌顺着叶绛衣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云双楼中，因为年节之事云双楼早已闭门不接外客，此时她连面具都未曾带，直接顺着暗道下了第二层。
　　叶绛衣曾经说过，淡烟并不喜欢在第四层休息，所以平常一般都是在第二层，她顺着记忆中的地址而去，因为无人前来，赌坊的门甚至都没关严。
　　赵明歌微微皱了眉，顺着开着的赌坊门绕进了后院。
　　只是越往里走，她越是觉得有什么不对，赌坊之中虽然极为安静，但是周围散落的牌九和骰子昭示着这里好似发生过什么一般。
　　赵明歌心下一凛，连忙加快了脚步往淡烟的房间而去。
　　她快步到了房门前，正准备推门进去，突然眉间一挑，突然闻道了一阵熟悉的气味。
　　赵明歌推门的手一顿，心中蓦然闪过了一抹懊恼，只往后退了一步喊道。
　　“淡烟，你在吗？”
　　其实这句话并无什么出口的必要，只不过她开口却不是提醒淡烟，而是提醒这屋中的另一个人。
　　果不其然，随即屋内便传出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再，她睡了。”
　　那道声音响起不过一瞬，下一刻就被人掐住了腰间的软肉。
　　“姐姐你等我一下，我已经醒了。”


第807章 大戏开始
　　淡烟这句话说完，屋内便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不多时淡烟便已经收拾完毕，开了门。
　　她此时脸上还存了两分困意，眼圈下带了两分青紫之色，散落的头发披在身后，也没有想要挽起的意思。
　　赵明歌闻着那开门之时从屋内传出来的气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甚至于她抬眼之间还能从淡烟没穿好的衣服透出的锁骨上的红痕。
　　夜墨沉随之而出，他靠在门框上，一点都被迫的感觉都没有，反而饶有兴致的跟赵明歌打起了招呼。
　　“小十七媳妇好久不见啊。”
　　明明只是几天不见，赵明歌却只觉得夜墨沉的身上怎么都透出了两分欠揍的意味，她甚至连给他一个眼神都欠奉，上前两步给淡烟挣了下衣领才开口。
　　“我有事找姬怀，一起去吧。”
　　赵明歌说是有事，淡烟便无心在想其他的。
　　她点了头，在前面带了路。
　　“老大现在估计已经起了，我们直接下去就可以。”
　　云双楼密道并不少，淡烟带着赵明歌从赌坊中的密道往第四层而去，才继续道。
　　“是计划有变？”
　　前两日赵明歌来过这里，和她与姬怀说了明月山的事情，今日正月初一，赵明歌又突然来访，唯一能够说明的，就是其中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我刚才得到消息，了然大师圆寂了。”
　　了然大师圆寂是一个信号，从这个信号开始，代表着计划正式开始，但是一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想到了然大师会这么快圆寂，所以她安排的事情，都是在后面两日。
　　可是偏偏现在一切好似提前进行了，她的计划和安排也就需要有一些变动了。
　　“哈？大师果然有魄力，想做就一定要做的正好。”
　　跟在淡烟和赵明歌身后的夜墨沉打了个呵欠，听到赵明歌的话语后，轻笑了一声。
　　淡烟听到了夜墨沉的话语，停下脚步，白了一眼他。
　　“你跟过来做什么？”
　　她的话语丝毫不带半点感情，赵明歌抬眼扫了一眼他俩之间的气氛，嘴角微勾露出了两分看好戏的态度。
　　淡烟话语之中满是冷淡，夜墨沉倒是也不恼，只笑嘻嘻的凑了上去，捉了一缕淡烟的秀发轻嗅。
　　“好伤心啊，小烟儿果然就喜欢吃了不认账。”
　　他不正经的话语刚出，就收到了一记眼刀，夜墨沉举手投了降，才道。
　　“了然大师的事情其实我早就有预料了，所以先前早就把准备工作做好了，所以跟姬怀那边也应该说一声，我的人可能晚上就到京城了，所以可能也就是这两天，计划就要开始，但是具体的还是要说一下才行。”
　　正月初一，大师圆寂。
　　这一件事情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算是什么小事情。
　　所以他一早就在京城布了人手，只要一得到了然圆寂的事情，就让他们按照计划开始行动，如今计划已经开始。
　　想来再加上他提前费尽心思准备的一份大礼，旭帝只怕等不到初三就要启笔了。


第808章 奉命出京
　　赵明歌看了思忖的夜墨沉，只觉得旭帝也算是倒霉。
　　一个聪明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聪明又完全了解你的敌人。
　　对于旭帝而言，夜墨沉就是这样的敌人。
　　只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赵明歌轻笑了一声，继续往下。
　　下到第四层的确是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并且姬怀当真是未曾入眠，反而悠哉游哉的捧着一杯热茶满满的饮着。
　　仍旧是先前的那座小竹楼，层层叠叠的白纱在暗风的抚摸下，轻轻的摇晃着。
　　淡烟好似十分嫌弃这个地方一般，从青石小道走到了了亭中，直接坐到了姬怀的对面，端起了一杯热茶。
　　“我说老大，你真的不准备改改你的审美，每次来这次，都只觉得你这个屋子弄的比我在楼兰住的地方还要阴森的感觉。”
　　虽然姬怀一直都说，这是为了营造出神秘幽远的布置，但是不管怎么看，淡烟都只觉得姬怀把小竹楼弄出了阴森鬼屋的感觉。
　　“塞外的欣赏，和中原本来就不一样，好好喝你的茶把。”
　　姬怀对于淡烟的说法早就习惯，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才将目光放在了赵明歌的身上。
　　“是他圆寂了？”
　　这个他不必具体言说名字，赵明歌也知道他说的是谁，她坐在了竹椅之上，点了点头。
　　“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应该是刚到子时的事情。”
　　姬怀沉凝了几许，方继续道。
　　“看来他也是下定了心，这件事便不必太过关注，只怕他也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他话语淡淡，关于了然生死好似当真全无关心，反而看了夜墨沉。
　　“你的人应该今晚就到，再加上你早就准备放出的流言，想来今晚应该就能看到成效了。”
　　夜墨沉笑出了声，对于他的准备被彻底拆穿一事并无什么其他的感觉，只是耸了耸肩，看了姬怀。
　　“这么多年不见，你这个喜欢拆穿人的习惯还是没改，跟你做朋友就等于没有秘密，小心连你老婆就因为你这个坏习惯跟别人跑了。”
　　姬怀面色淡淡，对于他的打趣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把玩了手上的茶盏。
　　“这么久不见，你这个做事一定要做绝的习惯也没有半点改。”
　　两人第一番言语交锋以互相嘲讽为结束，赵明歌倒是不知道他俩竟然还认识，只不过现在也不是注意这些事情的时候。
　　“现在时间提前，先前我计划的时间只怕就要提前了，我估计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就需要出京了。”
　　夜墨沉的具体安排赵明歌并不知晓，然而这件事到了现在，其实知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必要，重要的是，他们要怎么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我没有问题，反正趁着入夜从这里出去就行了，到时候，姐姐我们在明月山碰面就可以了。”
　　淡烟才懒得管姬怀和夜墨沉暗中的交锋，直接接下了赵明歌的话语。
　　楼兰之月已经在她的手中，后面的事情其实说起来，已经没什么难的了。


第809章 国不将国
　　“不过你也不用管那位的事情，他做事素来就是这样，当年姬家消息外泄，他为了将这件事情掩盖下去，说出家就出了家，如今这般，也不过是心中那残存的一点怒气罢了。”
　　姬怀和夜墨沉暗中交锋，只不过就是玩闹，他将目光从夜墨沉的身上挪开，看向了赵明歌，轻言道。
　　“怨？”
　　赵明歌抬眼看了姬怀，眸中闪过了一丝讶然之意。
　　他只点了点头，低头把玩了手中的茶盏。
　　“姬家受命于诅咒，子嗣淡薄根本无可解，然而这个姓氏就是原罪，当时祖母又是世家出身的女子，这件事便差点泄露了出去。”
　　话到处，他话语之中溢出了两分讥讽，身往后仰之间，素来淡漠的脸上也带了两分阴翳之色。
　　“当年是他们祖上一起下令铲除的姬家所有支脉，而今尚有遗脉留存，并非是当权者能容忍之事，故而他不过沉凝了几许，便直接落发出了家，随了当年的得道高僧。”
　　所以怨，自然也是有怨的。
　　毕竟他们至今其实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可偏偏这般情况下，都无人能容他们。
　　故而，如何能不怨。
　　当年周朝覆灭，便是这些人的祖上窃国灭族。
　　而今他们早就毫无半分想要东山再起之意，所求其实不过是一个安稳罢了。
　　纵使如此，却仍旧得不到半点喘息之处。
　　他们身上留着的是姬家的血，就算是已经彻底放弃曾经的谋划，骨子里仍旧盖不住骨子里的骄傲。
　　赵明歌默然，长久之后终究是长叹了一声。
　　“我明白了，大师的意思我也清楚了。”
　　关于了然选在正月初一的这个日子，其实赵明歌心中一直都有一些疑虑，而今听到姬怀如此说之后，心中倒是闪过了两分了然。
　　只是更多的话，在她张口的时候又湮没于无形。
　　旭帝行事，的确是寒了不少人的心。
　　了然大师的意思，便是想借此逼迫旭帝当真做出一个决断来。
　　优柔寡断、刚愎自负本来就并非一个天子的性子，旭帝，他多年来的行事，的确是不配成为一个天子。
　　“我安排的人应该今晚进城，所以今夜你们别睡太沉了，我猜明天你们就要收到圣旨了。”
　　对比于他俩，夜墨沉的面色就轻松的多，他半靠着淡烟，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呵欠。
　　他的计划说起来很简单，不过是在旭帝本来就多疑的心里再点上一把火而已，了然正月圆寂，随之边关失陷，若是此时京城中传出流言蜚语，说是天子失德，降灾祸于旭国，那么几分权衡之下，旭帝必定会在无人带兵之时想到夜墨云。
　　因为这种情况下，若是夜墨云在京城之中，对于他的危机是最大的。
　　毕竟没有对比没有伤害，若是民心将目光放到夜墨云的身上，那么他的威信自然就会大打折扣，这样的情况下，能将夜墨云从百姓的目光中隔绝出去，他何乐而不为。
　　对于这些，他素来清楚。


第810章 屋中有人
　　对于这一番算计，夜墨沉心中并无什么负罪感，毕竟这一切事情的前提，都并非是他的计划如何，而是在于旭帝是否会因为行事不端而自我怀疑。
　　若是旭帝一开始就能将这一切处理好，那么他就算再煽风点火，民心所向，他心中自然都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然而不得不说，这些年来，桩桩件件之间，旭帝都说不到问心无愧这件事。
　　简单的就是魏国舅的事情，旭帝因为他的救驾之功，为他以大化小了多少的事情？
　　甚至于若非是魏国舅真的踢到了了铁板，只怕那个人到现在都还安然无恙，这其中仰仗的是什么，不过是他们清楚的知晓旭帝的性格是什么，知道旭帝的底线是什么。
　　他只要在旭帝的底线之内，那么旭帝就必然不会问责于他。
　　可是旭帝却不知，他这样的作为已经寒了多少忠臣良将的心，让多少的百姓在暗中祈祷他赶紧退位，迎来一个圣德的天子。
　　这些事情是他主导的吗？
　　恰恰相反，这些事情都是旭帝一人亲手导致的，所以该如何说旭帝好。
　　夜墨沉很多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好。
　　说到底，最后终究只是一句自作自受罢了。
　　“那么这件事就先这样定下来吧，按照旭帝的性格，没有到边关之前只怕我们脱不了身，到时候到了以后，旭帝的人应该就会被辖制住，到时候我们明月山入口之处见。”
　　赵明歌沉凝了几许，开口道。
　　她将这其中的一些变化与计划重新与几人敲定了完毕，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祝我们一切顺利。”
　　夜墨沉举起茶杯，与他们碰了杯，笑着说道。
　　一切顺利。
　　赵明歌暗自在心中说了一句，端杯将茶杯中的热点一饮而尽。
　　她对于当初明月山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奇不已，甚至于是那既定的命运究竟是怎么回事，梦境之中的她将一切说的含含糊糊，可是赵明歌仍旧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怪异之处。
　　这种好似被别人主导的命运，赵明歌提不起什么欢喜的意味。
　　所以她能够做的就是将一切的事情弄清楚。
　　他们从晌午时分一直谈到将近入夜，方才将因为变故而调整的计划重新拟定推敲了一遍，直到所有的计划都已经搞定，赵明歌这才起身离开了云双楼。
　　赵明歌一离开，淡烟才松了一口，再也掩盖不住身上的疲惫之意。
　　“老大，你是不是胆子太大了，就这样把人放在屋里。”
　　淡烟开口，夜墨沉也是愣了一下，看向了姬怀。
　　姬怀仍旧是那般淡淡的表情，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件事应该要说，谁让你们来这么早。”
　　淡烟轻啧了一声，给夜墨沉使了个眼色，夜墨沉哪里还顾的其他的，忙的将人抱在了怀里，给她揉了揉额头。
　　“这件事，若是有意，你们早些开口说出来最好，按照他之前说过的事情，那位可是一直将他当儿子养的，你应该有数。”


第811章 圣旨
　　姬怀被她说的额头青筋一跳，险些破功，他拿着被子的手一用力，白玉杯差点在他手上破裂开来，只是提到这个事情，他心中也是也十分的郁闷，只是淡烟不清楚罢了，最终只能摆了摆手做出了两分嫌弃的模样。
　　“你先操心好你自己的事情吧，这件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淡烟此时又困又累，提起这个也不过是顺口罢了，她打了个呵欠，往夜墨沉怀里蹭了蹭，这才道。
　　“姐姐也是对你这里不熟，不然其中异样只怕早就看出来了，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免得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姬怀心中是当真是快要吐血了，他心中郁闷至极，只能让夜墨沉赶紧把淡烟带走。
　　直到夜墨沉和淡烟消失在他眼前，蓦然才觉得背后一重，那人已经打着呵欠从屋中走了出来。
　　“表嫂回去了。”
　　叶绛衣将重心放在姬怀背上，虽然打着呵欠，但是整个人却并没什么疲累的感觉，反而因为睡了一下午，此时正是精神奕奕的时候。
　　姬怀素来淡漠的脸上此时也化为了一片温柔，他反手将叶绛衣搂在了怀里，弹了弹他的额头。
　　“小烟儿说的你都听到了吧，就没什么想说的？”
　　叶绛衣打了个呵欠，伸手捏了姬怀的脸往外抻了抻，才轻笑了一声。
　　“听到了，反正小烟儿的对于这些事情，心中清明着，知道了就知道了，又没什么其他的事情。”
　　他对此是当真并无其他的感觉，淡烟的直觉在某些时候，不仅能洞察别人的想法，还是发现一些别人根本发现不了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很早之前就已经发现了。
　　姬怀被他气绝，使劲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这才磨了磨牙道。
　　“我和你说的是这件事情吗？你究竟是装傻还是真的就未曾想过。”
　　叶绛衣挣脱了姬怀的怀抱，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悠悠的整理好了衣服。
　　“没想过，你不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那些事情反正也没什么结果，拿出来说清楚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叶绛衣面上神色淡淡，对于姬怀的话并无半分考虑的想法。
　　“我先回去了，昨晚从家里溜出来，只怕老头子今天快要气死了，你们明月山之行，记得帮我注意好表哥和表嫂的安全、”
　　赵明歌此时已经回到摄政王府之中，自然是不知道云双楼发生了什么。
　　她此时满身的倦意，甚至于连晚饭都没有任何的胃口。
　　夜墨云看到她这个样子，心中心疼不已，让人将之前早已煨在炭火上的燕窝端了上来，哄着赵明歌吃了一些。
　　她将之前在云双楼的谈话告诉了夜墨云。
　　夜墨云心下微沉，却也未曾有什么意外之色。
　　“歌儿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今天下午京城中的一些消息我让人想办法传进宫里了，估摸着，他应该是等不到后天了，我们差不多可能明日就要准备出京城去明月山了。”


第812章 出京
　　旭帝注定今年是不平静的一年。
　　了然圆寂之事，终究是未曾压住消息，不过或许说，这个消息本来也压不住。
　　礼佛寺被毁之后便一直在重建，然而偌大一个寺庙，想要重建也并非是是什么小事情，便是从工程上来说，一个多月有余，礼佛寺如今也不过是刚把主殿建好罢了，像是其他一些偏殿，如今也不过是刚有个雏形罢了。
　　了然是被礼佛寺的弟子发现在禅房圆寂的。
　　被人发现的时候，他正面带微笑，盘膝在禅房的蒲团之上。
　　前去唤了然的小弟子，只是前去给他送午膳，然而敲了禅房的门，里面的了然却没有什么声音，小弟子心中诧异，再三询问了以后，便擅自推开了门。
　　推开门以后，小弟子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初时也只以为了然是入了定，谁知道一摸才发现，了然根本没有了半点鼻息。
　　小弟子是刚入寺没多久的，遇到这种事情，哪里知道什么处理的方式，当即就哭着跑出去找了然大师的弟子。
　　可是那弟子恰好正在与正月前来礼佛寺的信众讲经，这句话一出，便只让经堂中的所有人知道了。
　　这件事的传播，便开始不可控。
　　等到旭帝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另一道流言也在京城传了开来。
　　流言的内容，不外乎就是，天子失德，才会让上苍降罪于旭国之中，在正月初一之时带走了了然大师。
　　大师德高望重，上天不愿再让他福泽旭国。
　　旭帝当即便只觉得眼前一黑，关于了然圆寂之事，他心中已经又无数的阴谋论从中冒了出来，然而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什么其中的缘由。
　　这件事让旭帝心下怒火丛生，只是又不得不忍下。
　　然而事情至此，不过刚开始而已。
　　入夜之后，不过子时，一道疾驰的马蹄声从京城外的官道传来，不过片刻就已经到达了紧闭的城门前。
　　此时城门紧闭，然而左右皆有守城之人，那人狼狈的从马上翻了下来，给守城之人打了手势，前来的人是负责邸报传送的。
　　他此时满身风尘仆仆，满身疲惫。
　　可偏偏那双眼睛中，带着不容不是的焦灼之意。
　　守城的人，看清楚了他的手势，心中一凛，连忙给他开了城门，任之翻身上马，驾马往皇宫而去。
　　正月初二，羽国犯境。
　　旭帝匆匆从后宫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气到连眼睛都变成了赤红了之色，他还未起身，就已经摔了旁边的茶盘，而今就是看到贴身的宫人，都已经是掩不住眼中的怒火。
　　“都给朕滚。”
　　旭帝此时的确是怒火攻心，可是这之中又夹杂了两分心虚和无力。
　　了然之事，他尚且未曾想到一个合适的应对之法，如今又出现了这件事，若是这件事再次传出，只怕他的威望会大打折扣。
　　这样的事情，他如何能不恼怒。
　　但是更多的却是后怕，担心有人在这之中从中得利。
　　旭帝眸色微深，已经打定主意。


第813章 预料之中
　　因着早有预料，夜墨云实则并未怎么入眠，故而前来通知之人到府之时，夜墨云心中还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前来摄政王府通知的小太监，是莲妃的势力之下的人。
　　看到夜墨云这身装扮，便知道这些事情主子心中已经有了数，便只恭恭敬敬的把旭帝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这才等在了旁边。
　　正月初二，按例天子御笔尚在封笔之中。
　　可是接连发生这些事情，旭帝此时哪还管什么照例不照例的事情。
　　夜墨云估摸了大概的时间，这才出了摄政王府，留了赵明歌一人继续休息。
　　等到赵明歌睡醒之时，此时天已大亮，夜墨云已经从朝堂之上回来了，正在床边的案上落笔写着什么。
　　“墨云，事情还顺利吗？”
　　她看到夜墨云的身影，自然是知道朝堂之上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夜墨云转头看了赵明歌，将手中的笔搁在了砚台之上，将赵明歌从床上捞了起来。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圣旨我已经拿到了，下午我们就出发，我将京城中的事情已经吩咐完毕了，等他们把消息送去叶家，就可以准备出京了。”
　　他说得对叶家，其实不过是叶绛衣罢了。
　　叶绛衣行事，他一直都没什么不放心的，所以偶尔他若是有事不在京城之中时，也会让叶绛衣负责暗卫和影卫的一些事情。
　　赵明歌起身穿了衣服，看着他歪了头道。
　　“不过我看你好像很开心，怎么，那位出了什么事情？”
　　夜墨云面上轻笑了一声，摇头道。
　　“主要是这件事情说起来很有趣，那位今日在朝堂之上发了很大的火，然后在拟定此次带兵之人，他不敢让我在京城多待，偏偏又不能直接说出来，所以饶了很大一圈，才好像是勉为其难的让我去一样。”
　　旭帝乐意做这件戏，他自然也就陪着一起演戏玩玩。
　　旭帝想让他去，他便偏偏要推辞。
　　他推辞的越是真挚，旭帝那掩不住的想法就更加明显，直到所谓‘大势所趋’时，旭帝才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场景的确是有些过于好笑了。
　　只不过更好笑的却是。
　　“然后他怕我不在京城，但是将势力残留在了京城之中做什么事情，所以点了韩将军跟我一起，因为韩家军正好驻扎在那里。”
　　赵明歌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不得不说，旭帝有时候当有一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感觉。
　　夜墨云若是当真有什么后手准备，也定然与兵权这边并无太大的关系，毕竟他根本不可能借这么远的兵将作什么不是。
　　可偏偏他这样一样算是帮了他们一件大忙。
　　毕竟若是其他的人，赵明歌和夜墨云还要想着怎么将这些人处理掉。
　　可偏偏，旭帝授命的都是夜墨云的人。
　　这样一来的话，根本不需要他们怎么思考离开之事，只要出了京城，他们就可以直接脱离这个队伍，然后直接前去明月山。
　　说来，还要谢谢他才是。


第814章 阵法
　　一切的事情，就如同他们一开始预料的那样顺利，夜墨云和赵明歌带着大军从京城出发，然而刚离开京城不过十里左右，夜墨云便直接和赵明歌脱离了大部分。
　　韩将军会将这些人带去边关，其中包括夜墨云留下的替身。
　　他们便轻车简从的往明月山而去。
　　他们所去的方向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异，只是军队行进比不得他们单独行动，不过几日就已经到达了边关处的小镇。
　　而大军此时却还在半路左右。
　　从这个小镇往明月山已经不远了，夜墨云和赵明歌在这里补充了些干粮和清水，才按照淡烟给他们的地图往明月山而去。
　　比之圣药族，明月山其实并没有多大。
　　而且也不是一座很高的山峰，只是这片地方素来毒虫猛兽泛滥，若是不得其法，就及其容易迷失在林子里，落入猛兽的腹中。
　　此时姬怀、淡烟以及夜墨沉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看到赵明歌和夜墨云的身影，这才开了口。
　　“明月山里的分布，其实是按照九宫八卦排列的，包括里面的猛兽和毒虫，都是按照阵法分列排布然后饲养在这里的。”
　　明月山下就是龙脉地气，当年周遭逢大劫，只一心以为只要守护好龙脉地气，等到龙脉修复之时，他们便可以重振大周。
　　故而他们耗尽了最后的一些人力，在这里布置了一个阵法，然后命令了一族人世代守护在这里。
　　如今两百余年过去，姬家子嗣逐渐凋零，龙脉却仍旧毫无修复之势。
　　这些记载，都是姬家的古籍之上的。
　　姬怀看着眼前的山脉，只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难怪…”
　　淡烟听了姬怀的话语，这才闪过了一丝了然。
　　若是依照阵法所掩，一切好似就能说的清楚了。
　　她上一世曾同赵明歌来过此处，可是在其中却是差一点没有走出去，若非如此，后面也不会发生那些事情。
　　“所以，你们一会记得跟好我，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姬怀话语刚落，便已经抬步往里面而去。
　　这里本来就是姬家曾经布置的，关于阵法的介绍，他自然也是熟读了百遍。
　　赵明歌他们也不敢马虎，只跟着姬怀的步伐迈入了这个阵法之中。
　　如果并非是姬怀所言，只怕他们根本不会知道这个地方原来是一个天然的阵法，其中的树林茂密，根本无迹可寻。
　　若非有人带路，只怕他们绝对会在这里面迷路。
　　茂密的树荫之间，四周的场景和道路好似都是一样，若是一味向前，便会撞入早已布置好的阵法之中失去了方向。
　　然而有姬怀带路，虽然四周的景色未曾有多大的变化，然而从头顶照射在林中的树荫中可以看出他们的确是在前进。
　　明月山其实没有圣药族的地方大，不管是山脉还是毒瘴，但是其中阵法夹杂，走起来比之当初圣药族的路线，倒是要慢些，他们在阵法之中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左右，才看到了不远处的出口。


第815章 血脉的钥匙
　　他们从山林之中彻底走出来的时候，此时天色正好，他们是在一处山腰左右，抬眼看过去，不远处的山谷之中零星有一些小屋，袅袅炊烟正从那些小屋的烟囱中冒出，昭示着这里并非是没有人存在。
　　姬怀只是扫了一眼那边，便漠然的收回了眼神。
　　不论是在那里，都没有永恒的忠诚。
　　当年来到这里的那一族人，的确是对姬家忠心耿耿，然而这么多年过去，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人是否忠心如旧。
　　更何况，当年姬家用来限制他们的，是血咒。
　　这种限制只要一日没有解开，他们就根本无法离开这里办法，否则只要离开明月山，他们就会全身溃烂而亡。
　　周的占卜和巫蛊之术，现在很多年只怕都想象不到，可是偏偏它又是真实存在的。
　　平心而论，若是此时被困在这里的，是他们一族的人。
　　姬怀想他们只怕也会生出别的心思来。
　　他尚未开口，赵明歌却敏锐的发觉了淡烟眼中看向那边的恨意，她关怀的看了淡烟，才开了口。
　　“怎么了？”
　　大衍收敛了外露的情绪，摇了摇头。
　　“没事，已经过去了。”
　　她此言一出，赵明歌便已经明白是什么事情，然而越是如此，她心中的疑惑就更加的强烈，甚至想要赶紧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吧，我带你们走另一条路，不用通过那边。”
　　姬怀虽然不知道淡烟曾经的经历，只是听到她的话语，也大概的知晓淡烟并不想同那些人打照面，便扫了一眼周围，开口道。
　　“这里还有其他的入口？”
　　淡烟此时倒是一愣，转头看向了姬怀，将姬怀看的有些莫名，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点了头道。
　　“那是当然，狡兔尚有三窟，这种重要的地方，还是给外族之人守护的地方，若是真的只有一个出口和入口才奇怪吧。”
　　帝王的多疑是刻在骨血里的，所以纵使是这里有守护者，其实也从未得到完全的信任。
　　完全不懂为什么当皇帝就必须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淡烟；……
　　姬怀看了四周的位置分布，沉凝了不过一瞬，便带着他们从山腰之上到达了另一处林荫之间，那处有一个石壁，石壁上布满了零星的青苔。
　　姬怀从腰间取出了一把小刀，直接割破了掌心，将血滴在了石壁之上。
　　然而血液落下，并没有在石壁之上留下半点的印记。
　　姬怀也没有半点的其他之色，只摸了向了石壁。
　　下一秒，却之间他手直接从石壁之上穿过，姬怀这才转头看了他们。
　　“好了，先进去吧。”
　　赵明歌此时心中也有些震撼，她试探的摸向了石壁，入手却如同摸到了一团水一般，直接从那柔和的水瀑中穿了过去。
　　这样的事情，简直是不可思议。
　　姬怀好似看出了她的疑惑一般，直接解释道。
　　“阵法的作用就是混肴视线，就如同这里，如果没有进门的钥匙，不管是看起来还是摸起来就只是一出石壁。”


第816章 真正的明月山
　　赵明歌从那石壁穿过，入目却是一片昏暗，这里本就是常年不见天日的地方，幽暗的山谷之中虽然也有通风口，但是到底是显得有些闷。
　　她只缓了有半分左右，眼前才逐渐看清楚了山谷之中的情况。
　　幽幽的山谷内部并没有什么光亮，不远处的石壁上好似栖息着不少的飞鼠，可却不又不像，那绿莹莹的眼珠就好似死死的盯着她们一般。
　　若是常人来到这里，只怕现在心中发起了怵来，然而她们几人却是并无任何的感觉，只打量了四周的环境。
　　姬怀仍旧是那个负责介绍的，他看着不远之处的石壁，伸出了手。
　　“楼兰之月。”
　　楼兰之月在这次行动之中本就至关重要，赵明歌自然是将之带在了身上，她从包裹中将之取了出来，递到了姬怀的手中。
　　楼兰之月入手，姬怀也没有任何的迟疑，他将手心未曾结痂的伤口往楼兰之月上一抹，骤然一道莹白色的光辉从他手中的楼兰之月上绽放了开来。
　　只是一瞬，整个山谷都好似轻颤了一下，有什么掩没在山谷之中的东西苏醒了过来一般。
　　这阵异动，他们自然都是感觉到了。
　　赵明歌抬头看向了淡烟，眸中带了两分疑惑。
　　“那…是什么？”
　　淡烟此时也是满脸疑惑之色，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我之前没有碰到这样的情况。”
　　对于这座山谷之中发生的事情，淡烟绝对不会忘记半分，然而现在的情况太过于奇怪，这样的情形在她的记忆之中根本就是完全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只是她刚开口，却是一愣。
　　这样的话语，她本该说不出来的，然而现在…
　　这一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不用疑惑，这是姬家留下的方法，除了有我们的血脉，否则根本达不到这样的效果，所谓龙脉地气，其实就是一种天地自然形成的气象，但是如果想要凝聚这种气象，就必须要相应的手段，姬家当年就是用了一些手段，将所谓的地气聚集在了此处。”
　　姬怀拿着手上发光的楼兰之月往前走了，这才不紧不慢的给赵明歌和淡烟道。
　　楼兰之月的荧光足以照亮他们眼前的道路，那些栖息在石壁上的飞鼠，本来气势汹汹的想要给入侵者一个下马威，而今在这阵震颤之后，也都乖乖的挂回了石壁之上，装作并不存在的样子。
　　“这里面不能用火光，除了楼兰之月的光，其他一切的亮光在这座山中都会被视为入侵的信号。”
　　其实若是可以选择，他也并不想弄出这个动静，只是根据记载，这山谷之中的机关并非是这么简单能够化解了。
　　他们如今一行人根本不能有任何的损耗，故而思忖再三，他还是选择了用楼兰之月进行引路，起码这样足够他们避免很大一部分的麻烦。
　　省去这些麻烦的时间，能做的事情就已经有很多了。
　　譬如说，进入真正的明月山之中。


第817章 被掩埋的真相
　　“难怪…”
　　淡烟听完了姬怀的解释，轻声的呢喃了一声。
　　关于这个地方，她本以为她足够了解，然而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其实她前世之中，探索到的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
　　“我来过这里，只不过楼兰之月虽然指引了这里面的地图，可是并没有具体的说明这其中的具体机关，当时我点亮了火把，若非那些东西并非是我们的对手，只怕当时根本就过不去这里。”
　　淡烟所言，自然是前世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和赵明歌费尽心思找到了明月山这个地方，可是还未进入明月山之中，就在外面的鬼林之中迷了路，甚至于差点丧生在里面。
　　最后是冥冥之中一样异样的感觉，让她们跟着直觉朝着一个方位走，才成功的穿过了鬼林之中，然而也是这样，她俩才会一时不查，被明月村中的人给算计了。
　　谁能想到，外面那些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村民，会是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厉鬼。
　　他们将不能出谷的诅咒的原因，尽数加诸在了外人的身上，所以暗中用巫术给她们中了下咒术，给她们指明了错误的方向，试图让她们前去代替其他人承受血咒的力量。
　　若非这件事情被赵明歌察觉到了，只怕她们根本走不到最后的时候，可是尽管如此，最后的时候，那些暗中窥伺的村民仍旧是从中作梗，让她们根本无法逃离这个山脉。
　　‘赵明歌’当年心已死，到了那一刻的时候，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欲望，可是对于她而言，这一切也没有什么意义。
　　赵明歌是将一只替命蛊种在了她的体内，可以和血咒的效果进行抵消。
　　可是她根本不想要离开这里，一切的世界在她的眼前天翻地覆，她甚至不知道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那些荒谬的事情？
　　所以到了最后，她也未曾听赵明歌的话，而是选择了另一条道理。
　　淡烟目光悠长的看着这道山谷，柔和的荧光将山谷之中都照出了另一幅的画卷，仿若尘封多年的过去，古老而又带着两分神秘。
　　她们顺着石壁的台阶而下，从山谷的山腰处逐渐的走到了谷底。
　　直到在一道石门之前，才停下了脚步，转头同赵明歌点了头。
　　“这里就是清晰一切事情的地方，如果你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就可以将钥匙放进去了。”
　　关于这道门后的秘密，姬怀其实也不怎么清楚，家中流传的古籍上对于明月山其他的记载都非常的详细，唯有这里，记载的却是含糊其辞。
　　整篇记载到了最后，最后只有一句话作为解释。
　　‘永远不要去触碰掩藏在门后的真实。’
　　那是掩藏在洪流之中的秘密，探寻秘密的人，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前一句是书上所言，后一句是曾经了然对于他所说的，然而了然说到这里，却是又摇头轻笑了一声。
　　‘那些代价早就有人已经付过，许多事情根本不必瞻前顾后。’


第818章 石廊
　　彼时他尚且年幼，根本不知道这其中话语的意思，甚至于对于了然的用意都不甚了解，毕竟他永远不知，为什么了然会选择将他丢在紫霄谷的门外。
　　姬怀一直都清楚的知道他的身份，纵使他被丢在紫霄谷外的时候，他尚且不过是个一岁半的幼童，然而自他长大一岁，关于姬家的事情好似就如同解封的记忆一般，慢慢的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为了寻且这之中的真相，他在十四岁时请命离开了紫霄谷，前去探寻他所知道的那些事情。
　　想要找到这些事情并不算难，毕竟了然大师的名声并不算小，他只需要到达京城之后，便自然能很顺利的见到他。
　　这一切的确是很顺利，顺利的好似一切都是在计划之中的事情一般。
　　而了然看着他的第一眼时，只是轻轻的笑了出声，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现在，他看着此时的石门，深呼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楼兰之月也好似完成了它的任务一般，蓦然就这样熄灭了下来。
　　赵明歌看着眼前的石门，丝毫未曾考虑半分，将那三个玉牌拿了出来，这三枚钥匙到达她手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而今才算是能够用上。
　　“其实掩埋与否都不重要，我能察觉到，这一切都是有人要我知道曾经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也是当真想要这些事情，我想要一切都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导致了现在的模样。”
　　他将这句话说完，直接将三枚钥匙一一放入了那石门之上的钥匙扣上。
　　三枚玉牌和那门上的三道凹痕完全的贴合了起来，本来毫无半分特殊之处的石门，蓦然就这样发出了一道轰鸣之声，那声音好似要将人耳膜都刺穿一般，整个山谷也随之摇晃了起来。
　　久未打开的石门，这震颤之中慢慢的打开了紧闭的大门，露出了让人通过的道路。
　　姬怀看着那门后幽深的长廊，轻笑了一声。
　　“走吧。”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么不论而后如何，这一切都是早已做出的选择，无人可以后悔，自然也无人会后悔。
　　至于这个地方，他们却也是的确不能再多呆。
　　若是说之前的那到震颤还无人察觉，那么现在这阵震动，明月村中之人绝对就会察觉出来，那些人的想法如何，他已经能想到些许，那么自然是能不打照面就不打照面会比较好一些，免得节外生枝。
　　幽深的石廊，在姬怀踏上去的一瞬，石壁上的烛灯蓦然亮了起来。
　　随着第一盏烛灯亮起，后面的那些灯烛也随之亮了过去，一道悠长的石廊，就这样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那廊壁之上，五颜六色的颜料画出了不同的画面，除了其中的小人还有些辨别度，其他的都已经看的不是很清楚。
　　赵明歌看不懂那画面之上镌刻的文字，却也能隐约的辨别出，那或许是一个部族的生活方式。


第819章 周的过去
　　“姬怀，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作为目前这里唯一一个和这些石壁有关联的，也就是只有姬怀一个人了。
　　赵明歌夜墨云仔细的辨认了画壁上的那些画面，然而却怎么都看不出这些都是些什么，夜墨云纵使记忆力惊人，可是记忆之中也并无关于这种文字的记忆。
　　他自来看了不少的古籍，若是古籍之上都未曾记载，那就只能是更早之前的文字，只是周之大统后百年，记载之中有周天子焚书之事。
　　古书记载，当时周天子性格暴戾，不满于天下文字混乱，一心想要统一一种文字，便直接命人将所有书籍全部征收了出来，然后焚于坑中。
　　而后又统一推出了文字，那便是现在三国仍旧还在沿用的文字。
　　只是如今看到这些石壁，夜墨云便不得不开始怀疑起，当年周天子当真只是为了这个才进行的焚书的？
　　或许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文字不统一，而是周天子不想曾经的那些文字还会在民间流传，但是天家自然多疑，故而，纵使是尽数将民间藏书全部焚烧，姬家也定然还会保存这些东西，了解这些东西。
　　对于夜墨云的猜测，姬怀心下倒是一哂。
　　纵使他未曾听到夜墨云说出来，也能想得到他在想什么，他看着眼前的这些石壁，叹了一声，才开始给他们解答道。
　　“这里的石壁，是周刚建立的时候命人刻画的，其中的图画其实简单的说，不过是记在了周是如何从一个部落，发现了所谓神明，然后开始崇尚神明，与神沟通逐渐掌握了巫术、蛊术和祭祀。”
　　这三个是周当年的主要势力，周尚未建立国家之前，还是部落的时候，蛊术便已经超乎其他的想象。
　　“其实一定要说起来，圣药族一开始，便是部落中的一个蛊术分支过去的，当年那位医师因情所困，想要选择一个合适她精心修炼的地方，所以在连绵的山脉之中选择了圣药山作为她的闭关地点，而她的一部分弟子也跟随了她一起，前去了圣药族之中。”
　　姬怀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时候，赵明歌只觉得一愣，还有些不可思议。
　　圣药族之中的记载其实她看的甚少，除了了解了一些大概的事情，具体的事情只怕相令宜都比她知道的更多。
　　只是她转念一想，圣药族立族近乎千年之久，千年之前，正是诸多部落混乱之时，圣药族的由来，倒可能真的是姬怀所说的这般。
　　而且这样也解释了，为何当年柳家会有故人在圣药族之中，还能接纳柳如霜姐妹，将之培养成了圣女。
　　因为他们本来就有渊源，更是周之后裔，所以才会如此。
　　赵明歌看着这些画卷，一时间竟然有些啼笑皆非，她现在是真的相信了，这一切其实都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定数，不乱是什么事情，一切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她们的命运其实就是一个圈，终究会走到一起。


第820章 埋葬之处
　　对于赵明歌心中所想，姬怀并无任何知晓，他只是一语作罢之后，定定的看了石壁许久，方才又叹了一声，继续说到。
　　“最开始感知到天运的便是姬家，他们通过占卜与神沟通，来寻求上苍的应允，是否能做什么事情，是否会发生什么事。然后在这一切之后，通过祭祀来酬谢神明。”
　　不得不说，这些画卷之上记载的事情，远比他曾经想象过的更加的震撼。
　　他甚至无从想象，画壁之上记载的那些曾经的画面究竟是真是假，只能将某些事情掩盖在了他的心里，他们来这里，探寻的并非是这些事情，有些事情，自然就不必再说出来。
　　他心中微嘲，才看向了下一个画壁。
　　这些画壁之上的画面并非是连贯的，有时候两个石壁上的画面是一个，然而下一个画面却又是记载了另一种事情。
　　淡烟自小就会研制黑曼罗香，对于一些研制的手段也颇为了解，她此时指尖轻触画壁，莹白之间所触却是让她意外不已。
　　她先前心中便已经有无数的疑问翻滚，如今终究是未曾忍住，问出了口。
　　“这个石壁的颜料，是用什么做的，根本不似平常的颜料…”
　　平常的颜料哪里能保证这么多年还没有半点损坏，特别是她摸了石壁之后才发现，这里的石壁上根本不是完全的干燥，尚且湿润的石壁，这么多年却没有半点的风化，石壁上的图画也未曾有半点的晕染，这样的颜料…
　　姬怀轻叹了一声，倒是未曾隐瞒。
　　“是掺了活人的鲜血，和颜料研磨在了一起，由巫族之人用巫术入画，然后将人骨湮研磨成了粉之后，一起烧制成了这些石壁。”
　　他垂眸低沉，好似完全不知道这般话语说出这样骇人听闻的话语，是如何的让别人觉得毛骨悚然，只是继续道。
　　“据巫族之人所言，这样作画，每一副石壁都会有一个魂魄守护，这些石壁可以千年不败，不受任何的损伤。”
　　这些事情自然并非是他从族中的古书上看到的，而是那画卷之上的文字清楚的记录下来的，姬怀甚至看到这段的时候，有些怀疑，当年的一切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件事情…
　　“…巫族？”
　　纵使赵明歌在现代知道不少的事情，而今听到这里仍旧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文明越是落后，骇人听闻之事就越是多。
　　可是那些活人陪葬之事放到这里，却仍旧是感觉好轻了不少。
　　赵明歌甚至想不到，当年这种事情为什么会有人赞同的。
　　还有那个巫族…
　　“巫族在三国取缔周之时便全族都已经灭亡了。”
　　姬怀听出了赵明歌的言下之意，只开口解答了她的疑惑，而今少有耳闻巫族之中，甚至巫术都早已失传，最根本的原因其实不过是…
　　“当年明月山大阵，耗费了巫族最后的一点力量，他们为了能够守护住明月山的秘密，全部殉身在明月谷底了。”


第821章 巫族之阵
　　“当年巫族之中，上至八十岁的老者，下至刚出身的幼童，只要是身负巫术之人，全部殉身在了谷底，想要用最后的力量，守护住这个地方。”
　　这件事情，姬怀看到之时也是十分唏嘘，然而不过一瞬，便也想清楚了，这其实不过是巫族为了保住最后一点气节罢了。
　　周朝当年到了末期虽然未曾出现民不聊生的情况，然而比之当年兴盛之时，百姓过的已经没有那么好，其中巫族的各种秘法本就为世人所不容。
　　毕竟当年未曾安定之时，根本无人会去在意巫术背后所用的究竟是什么，然而一旦安定久了，世人便会遗忘巫术曾经给他们带来的庇佑。
　　只会想到巫术背后那层出不从的献祭。
　　而三国当年借势而起，其中很大一部分便是煽动了民心。
　　这件事巫族之人比谁都清楚，所以他们在同姬家构造了这个地方以后，便选择了全族殒身于此。
　　一是为了以他们身上的巫族之力，修复被三国断裂的龙脉地气，而后便是一腔怨气，想要有一日亲眼看着这三国大乱，看着那些人再次陷入战乱之中。
　　赵明歌听到此语，心中也生了两分唏嘘。
　　虽然对于巫族所行有些诧异，然而其实想来在一个时期，行事便是一个时期的模样，就如同人类的先祖最开始没有发现火种的时候，一样也是茹毛饮血一般。
　　她们觉得诧异，是因为并非生在那个时代，可是谁又不能否认，那个时代，这事情对于他们而言本就是平常之时。
　　甚至于，巫术的这个事情，若是当真还在流传，或许还有什么值得研究之处。
　　她们从一个画壁一个画壁看去，姬怀便接着画壁之上的图案和文字给他们进行着讲解。
　　这些画壁其实更像是一个记载和记录的所在，上面不仅记录了周当年吞并其他的部落的事情，还介绍了是如何通过于神沟通逐渐建立起了周朝。
　　而后…
　　姬怀看着最后一副石壁，整个人都到了两分不可思议的感觉，他定定的看着石壁之上的画面，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思绪之中。
　　其他人也发现了他的异样，赵明歌也发现了姬怀的不对劲，从一边走了过来，只是一眼，她也好似被定在了那里一般。
　　“怎…么会…”
　　她看着眼前的画壁，整个人都透出了难以相信的神色。
　　那画壁之上，赫然正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画面，同先前的那些画风好似完全不是同一个画风，而那栩栩如生的人，却是一身红衣的赵明歌。
　　她正手捧着一颗亮着的光球，看着那光球之中发生的事情。
　　如果一定要说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或许就是画壁之中的‘赵明歌’两半张脸完全不一样，半面好似修罗一般，另外半张，却和赵明歌并没有任何的差异。
　　只是一眼，赵明歌就能认出，那是她，那是曾经的她，也就是出现在梦境之中的…
　　半面修罗赵明歌。


第822章 一切的谜团
　　可是，这根本不可能！
　　不论是她们谁，都清晰的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那是原本的既定的命运，这个世界里，并没有‘半面修罗’的诞生，所以这个地方本来不该出现这样的一副壁画。
　　可是偏偏它就这样出现在了这里，就这样清清楚楚的挂在了石壁之上，甚至于连‘她’眼中曾经出现过的绝望都那么真实，而且…
　　“淡烟，当初是这样的吗？”
　　赵明歌看着那出现在画壁之上的，隐隐约约透露出的另一个人的影子，转头看向了淡烟。
　　按照‘她’的说法，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有淡烟和‘她’两个人，那么唯一能在楼兰之月上映衬出影子的就只有淡烟一个人了。
　　淡烟此时看着石壁也陷入了彻底的慌乱之中，骤然被赵明歌的话语惊醒，她眼中也闪过了一丝茫然之色，却还是点了点头示意的确是如此。
　　“我记得这个画面，因为…”
　　淡烟话刚说到一半便被夜墨沉打断了话语，他叹了一声，开口道。
　　“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说吧，或许你们会更清楚一点。”
　　他话语微顿，看着眼前的画面，长久以来的猜测好似一瞬之间成了真，而且他在开口的时候发现，那无形中制约着他的东西好似也蓦然消失于了无形。
　　“我曾说过，我在死后其实并没有及时的转生，而是进入了楼兰之月之中，这件事情你们应该有印象才是，但是有一点我应该没有说过。”
　　他话至此，却是自嘲的笑了一声。
　　“应该说是我之前无法说，其实我在楼兰之月中摸到的壁垒，其实并非是楼兰之月的壁垒，而是一种更深的辖制，因为楼兰之月好似是需要人守护的一般，可是这并非是活人能够做到的，所以便需要一个死人的灵魂。”
　　他发现被楼兰之月吸进去之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故而记忆有一瞬间的空白，可是就是那一瞬的空白，他隐隐约约觉得好似有什么人再他眼前过去了。
　　这本来不足以让他觉得一切有异，直到他再次看到了别人。
　　“所以，在我从楼兰之月中出来的时候，其实是有人代替了我的位置，至于是谁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了。”
　　夜墨沉深呼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赵明歌，然后在一字一句的说了他的猜想。
　　“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我死后会在楼兰之月的世界里，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可是因为一直没有探寻到其中的问题，所以不清楚，直到我直到小烟儿的消息时，我脑中才有一个大胆的假设。”
　　这个假设太过于荒诞，以至于他好几天都不敢多想，可是偏偏如若这件事是真的，那么他自欺欺人也没有什么更大的意义。
　　“其实我并非是从楼兰之月中出去了，而是进入了楼兰之月中的世界，不论是我也好，你们也好，我们现在存在的世界或许就如同这个画壁之上一般。”


第823章 虚假的设定
　　画壁上的画卷，是什么样子的？
　　赵明歌转头看了那个画卷，画卷之上的‘她’正捧着楼兰之月，定定的看着那个散发着荧光的玉球，满脸哀戚，满身都是绝望之色。
　　一种奇怪的直觉瞬间席卷了赵明歌，她转头看了夜墨沉，否认了他的猜测。
　　“不，你的这个设想并不正确。”
　　她满脸坚定，看着夜墨沉的眸中满是笃定之色。
　　“楼兰之月中的确可能还有一个未知的世界，但是我们绝对不会是在这里面，不然的话画卷之上的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她们当真是在楼兰之月中的世界，那么‘她’大可没必要引导她知晓这些既定的命运，因为只要她不知道，那么那些本来该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有半点的知晓。
　　更何况，‘她’曾经说过，那时的天幕如同一本书一般被撕裂了开来，那黑暗之中满是绝望和毁灭，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这是楼兰之月的世界。
　　那么不被知晓才是最好的。
　　可是偏偏，这一切算是‘她’半引导之下发生的事情。
　　所以说如果按照夜墨沉的说法，此时‘她’守护这个世界，那么抹去这一切的事情才会更加的合理，事实却完全的相反。
　　“我甚至觉得，或许当初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切的时间都回溯了，只是我们都接触过楼兰之月，被楼兰之月沾染了一部分灵魂的我们在回溯之时除了一些小问题。”
　　如今能够确定重生的，便是夜墨沉和淡烟。
　　他们一个是在楼兰之月中待过的，一个是楼兰之月的守护者，因为沾染了楼兰之月而在回溯之时保留了曾经的记忆就能说的通了。
　　至于她…
　　赵明歌其实也一时弄不清楚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的身上也绝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或许还要一些时间才能肯定。
　　赵明歌的话语一出，夜墨沉和淡烟都愣了一下，他们抬眼对视，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之色，如果一切都是回溯，那么也就是说…
　　曾经的一切，其实相当于来说已经被完全湮没了。
　　那么…
　　赵明歌此时正在思索其他事，却只觉得好似有什么正在呼唤她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眸中带了两分凝重之色的看向了姬怀。
　　“你们姬家搞出这么多事情来，就没有哪个书上有解释下，为什么要搞出这些事情来的原因吗？”
　　明月山不论是从鬼林的阵法，还是这几处洞口的甚至。
　　甚至是外面的机关和石门，都经过了精心的设置，当年姬家绝对不是因为灭国之时才会想起弄出这样一个地方的，姬怀或许有什么东西没有说。
　　而且她刚才好似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此时却正在呼唤她。
　　赵明歌此时不敢轻心，甚至难得思忖了两分该不该顺着那道声音而去，所以她现在想要直到一件事情。
　　关于明月山的存在的真正的意义的事。


第824章 真正的意义
　　姬怀此时也叹了一声，那里还能看出先前的那般谪仙感，整个人都好似被拉回了人间般，扶着额头做头疼状。
　　“果然，你的直觉还是这么敏锐。”
　　他的确是刻意隐瞒了一些事情，并非事那些事情不能说，只不过是因为那些事情的记录他也是第一次在石壁上看到，让他一时根本无法说出。
　　毕竟这其中记载的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的前提下，又太过于离谱。
　　甚至于姬怀还想回去问问他的那些先祖，为什么要搞这些事情。
　　…这件事当真说起来，要如何说呢，姬怀思忖了几许，想了想便开口道。
　　“姬家的书上的确没有关于建造出明月山的时间，所以就算是是我，我也一直都以为，明月山事当年最后的那些时间倾尽全族之力造出来的，然而刚才看到了石壁之上的记载，我才发现一切并非是如此。”
　　他努力的斟酌了用词，开口先将他自己摘了出去。
　　这件事要说起来，的确也是如他所言，他一开始根本不知道，因为姬家的古书上，只有关于这里面的一个介绍，甚至连地图都没有。
　　若非从楼兰之月中得到了地图，只怕他根本没有办法将书上记载的一些位置和现在这里面的一些位置对应上来。
　　这件事情说来…
　　他不郁闷吗？
　　只不过郁闷与否，该解释的还是要继续解释。
　　“明月山的建造，是从焚书之后的一年开始，当年这个位置是巫族和祭祀共同选出来的地气之处，所以先祖很早之前便命人在这里雕了一条龙脉，顺着地气之处，绵延卧在了这山谷之中。”
　　只是后来三国起兵，加之地动之灾，让那安静了几百年的卧龙裂成三段，地气四溢之下，周朝龙气尽散。
　　“当年祭祀占卜之时，曾得一预言，言之天女将会带来天下一统，然而也会带来祸乱天灾，这件事让先祖震怒，却又无能为力，毕竟周之兴盛不可能一直不败，但是若是神明指引。那么就说明，这件事甚至连改变都没有办法。”
　　所以巫族在知道此时之后，上言说，不若在龙脉之上修建一个地宫，借龙气和地宫以及巫术，将姬家的龙气聚拢在这里，供姬家后人再次启用。
　　因为按照预言之说，天女降世会带来天下一统，也就是在这之前，天下毕竟会分裂动乱，那么姬家只要将血脉保护好，在这个时候，便可以再次重建往日风采。
　　同时，只要先前储存的龙气，再次于此时倾泻而出，落在龙脉之上，那么姬家的兴盛必定会再次到来。
　　“巫族上册之后，祭祀并不同意，毕竟天女的预言并无具体的时间，一切根本不用为了这些而纷乱，只是…”
　　结果如何，赵明歌也能知晓了。
　　当时祭祀的阻止并没有生效，所以才会出现了巫族兴建这里的画面。
　　“这些画壁不同的画面都是隔了好几年才送来的，所以才会看起来是这样。”


第825章 画壁之上的秘密
　　祭祀占卜，巫族守护。
　　这本来是两族之间的关系，然而自此以后，两族的关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姬怀看着石壁之上的记载，将其中被隐藏的那些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这些事情他本来是觉得没有什么说出的意义，因为这件事与他们现在想要探寻的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联，然而如今到了这一步，却又不管是什么，一切都如同陷入了一阵怪圈之中，就如同这最后一个石壁。
　　“依照记载，这个石壁之上会在天女出现时刻现出天女的模样，但是当年因为天女一直未曾出现，所以其实就算是巫族自己也不清楚，这个石壁的作用是否会成真。”
　　这个是所有石壁之上，耗费了巫族心血最多的一块石壁。
　　而今呈现出来的，也是其他石壁所带来不了的震撼，姬怀看着这个石壁叹了一声，才继续说道。
　　“当年为了能让后人无时无刻都能掌控这里，但是也为了放之姬家后人出事，所以明月山的进入方式被分为了两种，一种便是以姬家子嗣的血脉为引，滴落在明月山的大阵之上，然后便可以进入这里。”
　　这种方式相较来说会有一个弊端，那便是如若时间越久，体内的血液越是斑驳，那么对于这个阵法的操控度就会越低。
　　“另一种方式便是通过明月山中可知的那个入口，但是那个入口凶险更多，对于进入之人的考量也很多，若是一个不注意，便容易丧命于其中，除非有楼兰之月为引，并且拿到了那三把钥匙。”
　　话至此，姬怀话语微顿，看向了淡烟。
　　“其实关于楼兰的传说，的确有一部分有误，当年楼兰之月出现在大漠之中，是巫族奉命将之带去的，只是大漠凶险，巫族之人到达之后，便察觉那是一个绝佳的地点，便和当年的楼兰之人定下了约定，他们帮助楼兰，楼兰负责守护这个。”
　　至于玉牌，这个事情赵明歌早就已经知晓了，其实并没有什么可说之处。
　　毕竟鸡蛋从来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而两把不可或缺的钥匙，自然也不能放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开启的这三把钥匙，便一直由祭祀一脉进行保管，最后散落在了旭羽梁三国之中，直到被赵明歌再次凑齐。
　　而今看着这画壁之上的记载，姬怀也不免长舒了一口气。
　　这其中的记载未免太过于让他意想不到，关于这最后一个石壁的事情，他从未有过半分听闻，甚至于完全不知原来还有天女之事。
　　然而转年又想到赵明歌说过的那既定的命运之中，却又觉得一切好似当真如同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一般，这些事情并非不可能发生之事。
　　如若按照那既定中的事情，夜楚风继位称帝，夜墨云带兵起义，那么掩藏了多年的姬家必定会动心参与其中。
　　那么这件事到了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发展，说也说不清楚，毕竟一切皆有可能。


第826章 触手可及的真相
　　“走吧，按照石壁之上的记载，再往下面，就能知道一切的真相了。”
　　姬怀淡淡的收回了目光，抬头看了一片黑暗的前路。
　　依照石壁记载，从这里出去，前面便是这个大阵的核心之处，在那里，能够借以楼兰之月窥伺天运，所谓能修改气运之说，也是从这里传出的，而今一切都快了。
　　淡烟和夜墨沉此时都有些沉默，这明月谷中之事的确是让他们心下大震。
　　不论是那副石壁，还是那曾经被忽略掉的一些事情。
　　这些残破的画面和话语拼凑出来的，是一个让他们忽略的事情，而这个事情掩盖之下的，却并非是一个能够接受的事实。
　　然而不论事实与否，他们都必须要要接受。
　　相较于淡烟和夜墨沉，赵明歌的心中便好的多，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却是没有半分迟疑的点了头。
　　不论一切的真相是什么样子，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毕竟再过于荒唐的事情，她都已经经历过了，这其中的真相总不会比现在她知道这些事情更加的荒谬才对。
　　那么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没有什么必要多想。
　　不管这一切是不是已经注定，很多的事情，所谓天命终究只是天命，天能主导的事情其实并非是不可更改的。
　　纵使违背天命，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才是。
　　她的心思，夜墨云此时看的一清二楚，他握住了赵明歌的的手，同赵明歌一起的迈进了那最后一到小门。
　　不同于之前的一片昏暗，这个地方却意外的被柔和的光亮包裹着。
　　许久未曾见过这样明亮的他们只觉得眼前一白，便下意识的闭了眼试图适应这个地方，只是当他们再次睁眼之时，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地方。
　　赵明歌心下一紧，手中一重，才发现夜墨云的微笑。
　　那无声的鼓励，让她心中一松，便转头看向了熟悉的四周。
　　同样的还有淡烟和夜墨沉。
　　姬怀看着这两对成双成对的样子，默默的咽下了这碗狗粮，然后也专心的看向了四周。
　　这个地方，对于他们都并不算陌生，纵使淡烟少有出门，然而关于京城之中的一些地方还是知道的。
　　没错，此时他们都蓦然站在了京城之中的道上一般。
　　周围来往的行人，还有他们说的话，都能清楚的被他们给收入耳中。
　　赵明歌心中说了一句有趣，却是整个人都带了两分戒备之意，看向了眼前的二皇子府。
　　“我想，这应该就是那既定的命运。”
　　她话语之中带了两分嘲讽，看着眼前挂满了红绸的二皇子府邸，抬脚准备直接进去。
　　“我们进去吧，或许这一切，已经离真相不远了。”
　　这并非是她的直觉，只是一切的事情已经进行到了这里，若是说这并非是‘她’的算计，那么这一切还能是谁在主导的。
　　而‘她’既然将这一切布置好了，赵明歌可不觉得这些就是给她们看的。
　　毕竟，她也是她。


第827章 她的气息
　　从先前的状态之中，赵明歌就发现了，这里的一切都很真实，唯有一件事，那便是这些人完全察觉不到他们。
　　触碰不到，也听不到他们的半分谈话，所以提出要进二皇子府邸，他们也并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直接从围墙上直接翻进了二皇子府中。
　　旭国的迎亲一般是过了晌午，也就是下午开始。
　　而现在这个时间，夜楚风只怕是会是在他自己的府邸之中休息。
　　赵明歌猜的并没有什么错，二皇子府邸的地图，夜墨云早就一清二楚，他带着几人从长廊绕到了夜楚风的卧室之外。
　　那紧闭的门扉昭示着，此时里面的主人尚未苏醒。
　　然而就是此时，一阵微风从赵明歌身边拂过，她整个人一愣，只觉得心下一跳，便抬起来看向了另一边。
　　“怎么了？”
　　夜墨云看到了她的动作，低声开口询问到。
　　赵明歌咬了下唇摇了摇头示意无事，才开口道。
　　“我好像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这个她所指，自然是不必再说，几人被这句话说的有些一愣，抬头看向了四周，却是一无所获。
　　然而赵明歌却是笃定，刚才绝对是她来了这里，那阵浓烈的感觉，只有她曾经带起来过这阵波澜。
　　可是…
　　她为什么不现身，还是说这里就是她曾经的记忆。
　　触手可及的真相如今好似就在眼前，却又被一层薄雾笼罩着，朦朦胧胧的将所有的真相都掩盖在了其中。
　　就在此时，那紧闭的门内好似传出了两声低语，他们定神一听，脸上却带了两分不可言喻的神色。
　　此时那道娇娇柔柔的声音，带着两分无力。
　　“风哥哥，你好坏，明明今天就要和姐姐成亲了…你还这样…”
　　这道声音，赵明月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除了赵明月，她当真是想不出来此时此刻端着这个声音再这里的还能是什么人。
　　看来一切的事情，这里就是开始了。
　　赵明歌又凝神，继续听了那其中传来的声音。
　　“月儿你知道的，我对赵明歌并无什么感情，若非是她非要仗着父皇的赐婚和当年的婚约逼我，比起她我更想娶你当我的正妃。”
　　夜楚风此时端着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看着依偎在怀里的家里，眼中露出了两分心疼之色，赵明月面上娇柔不堪，眸中带着两分纯真，皱鼻轻哼了一声。
　　“风哥哥你和姐姐才是天生一对…这个婚约是当年陛下赐下的，你不可以这样想的。”
　　她虽然话是如此说，然而晶莹的眸中却生出了两分雾气，朦胧之中带着两分脆弱，却又故作坚强的宽慰了夜楚风。
　　“月儿只是…只是太仰慕风哥哥了，但是风哥哥一直都是姐姐的，这个事情我知道的，风哥哥你要记住月儿昨天说的，月儿以后也不会来找风哥哥了…姐姐的性格，风哥哥你也知道，如果被姐姐知道了月儿仰慕风哥哥，姐姐一定会将这件事情闹到避下的跟前的…”


第828章 算计的感情
　　赵明月虽然话语之中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卑微至极，然而此时几个人，谁不是素来见多了这种事情的，故而对于赵明月的这些话语，便是直接嗤之以鼻。
　　赵明月这一番话，虽然看似说的决绝，然而时刻都在提醒一件事。
　　提醒夜楚风不能忘记她，同时也是暗示赵明歌的厉害之处。
　　关于赵明月的心思，赵明歌早就一清二楚，不论是卢氏也好赵明月也罢，说到最后都只有一句话，那便是蠢笨而不自知。
　　感情若是存在于算计，那么也需要看所算计的是什么人，
　　不论是赵相还是夜楚风，将算计落到这种人身上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便是根本没有任何的必要。
　　因为，他们身上最爱的永远是他们自己。
　　只会爱自己的人，很难爱上别人，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学不会，而是因为他们很难将这个爱给别人，因为下意识里，他们自己永远都是第一位。
　　而算计得到的爱情，也注定没有什么稳固的保证。
　　所以当初赵明月被魏国舅玷污以后，旭帝下旨废除了赵明月和夜楚风的婚约，夜楚风连半句话都未曾说，甚至连赵明月都没有见两面。
　　这样的男人，赵明歌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让还要继续和他纠缠的必要。
　　可是等她和夜墨云从羽国回来的时候，赵明月确确实实又同夜楚风纠缠在了一起。
　　纵使赵明歌在她的眼中看出了更深的算计，但是不得不说，相比这个方式，赵明月能够选择的其实还有更多。
　　她想到这里的时候，对于这屋中的两个人便没有其他的兴趣。
　　“对了，京城里你是怎么安排的？”
　　屋内的话语，赵明歌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只是听到夜楚风的声音，让她想起了夜墨沉当时说的事情。
　　他说过，京城之中的事情他会进行安排，然而具体的安排是什么，却一直都没有说出来，而今再次看到夜楚风，便不免又想了起来。
　　夜墨沉也被屋中的声音恶心的够呛，听到赵明歌的问题，也未曾再隐瞒，便直接说到。
　　“卢青玉和旭帝之间其实一直不怎么和。”
　　卢青玉与旭帝当真不愧是母子，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当真是出奇的一致，他们最爱的，永远都只有他们自己而已。
　　所以当年先帝离世之前，手上还有一支暗卫的事情便在他们母子之间埋下了一个引线。
　　旭帝一直以为，暗卫是在卢青玉的手中，所以过了最初的那阵混乱之后，便一直想要卢青玉将暗卫交给他。
　　然而卢青玉实则并没有拿到过那支暗卫，当年前去保护旭帝的人，不过是卢青玉和夜寒琦之间的交易而已，然而为了旭帝能一直与她母子情深，便一直未曾开口言明。
　　直到后来，纵使卢青玉开口否认，旭帝也不再相信半分。
　　说来当真也是可笑。
　　“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都太过于自私，所以我让旭帝以为那支暗卫在夜楚风手中。”


第829章 毫无关系的
　　做到这件事并不算难，毕竟旭帝虽然满意夜楚风，但是有一件事却也让他一直耿耿于怀，那便是他的年岁渐大，然而夜楚风却是年少。
　　这般的情况下，就算是再满意。
　　心中也不免会生出几分其他的感觉。
　　自来君王到了年岁大的时候，都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旭帝也不例外。
　　而这个时候，若是朝臣之上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夸赞起夜楚风时，旭帝便会不免多疑起来。
　　怀疑他的那些朝臣是否是因为近些日子的事情，更偏向于他的儿子来谋取他的位置。
　　尽管朝臣们其实不过是因为旭帝的态度对于夜楚风示好而已。
　　所以在这个时候，只要露出一点他最关心的事情，旭帝对于夜楚风的态度便怎么都会产生几分变化。
　　然而夜楚风呢？
　　他受过失宠的感觉，被旭帝忽视，被朝臣轻视。
　　还有来自他兄弟的蔑视。
　　故而这种情况下，夜楚风定然不会坐以待毙。
　　正好卢家之前的私兵又因为交易到了他的手中，那么面对旭帝再次露出的这些意思，夜楚风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这样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夜墨沉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轻嗤了一声。
　　“夜楚风和那位当真不愧是亲父子，一样的不甘心，一样的自私多疑。”
　　不过也是因为多亏了他们的多疑，他的计划才能按照既定的方向走去，距离他们出京已经是好几日了，只怕现在旭帝已经收到了他特意送的那份大礼。
　　只不过他的确是对于那些事情没有太多的兴趣了，不然他还当真还会生出几分留在京城里看戏的想法。
　　毕竟这样一出好戏，的确是是个乐子。
　　赵明歌听了夜墨沉的所言，心中也明了了几分。
　　对于夜墨沉的计划，她心中也觉得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但是夜楚风究竟是怎么从卢家拿到那支私兵的，我记得墨云收到的消息里，夜楚风和卢家基本都没有搭上过线？”
　　这也是夜墨沉未曾提起此事之前，她们完全没有思考夜楚风的原因之一。
　　因为在夜墨云得到的消息里，夜楚风和卢家基本没有搭上线的时候，这样的情况下，她们自然就没思考过夜楚风的情况。
　　关于这个，夜墨沉倒是没什么意外，他开口解释道。
　　“小十七没有收到这个消息很正常，因为这个线本来也就不是他自己搭上的，如果一定要说，那还要多谢赵明月，卢家的这条线是她搭上的，甚至于夜楚风现在府里的那个侧妃，也是通过赵明月的方式进去的，而这位侧妃刚好就是卢青岩的外室女。”
　　虽然随了母姓，但是那个人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
　　夜楚风现在的正妃本就是京城之中人人避之不及的角色，在这样的正妃下，他在一个月之中便连续娶了两名侧妃之事，便不是什么值得关注之事了。
　　所以自然也就无人会怀疑起，会有一个看似和卢家毫无半分关系的侧妃。


第830章 胭脂冢
　　本来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侧妃，若不是夜墨沉曾经的身份，和卢青玉的关于卢家的一些事情了解，或许他都会错过这个消息。
　　毕竟那个人，不管怎么查，都不会查到卢家的头上去。
　　所以当时他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还思考了一下，才派人去查了这之后的具体原因，才发现了这其中还有赵明月的身影。
　　只不过赵明月其实也不知道她的具体身份，赵明月只知道，她的存在会对夜楚风有利，所以就牵了这个线。
　　夜墨沉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往下。
　　下面的意思，这其中的都是聪明人，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场景未曾变化，赵明歌也摸不清这个地方究竟会持续多久，便继续道。
　　“但是夜楚风若是不动这些人，就算是那位猜忌，也不过就是猜忌而已，没有证据的事情，后面的事情只怕不会发生。”
　　毕竟若是聪明人，在这种情况下，都应该知道怎么处理才对。
　　夜墨云却是轻笑了一声，接下了这个问题.
　　“歌儿，你将夜楚风想的太聪明了些，他若是当真聪明，这一切的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的。他对于旭帝的父子之情早就被皇位冲淡了，甚至于他心中只怕早有怨怼，所以当真有这样的好事，只怕…”
　　只怕他根本不会有半分遮掩，直接开始最初的计划。
　　毕竟他手上已经有一些势力支撑，可以同旭帝打擂台，又不用担心这个时候有别人搅局，所以到了一定的时间，只怕他根本按捺不住，做出最后的决定。
　　甚至于是直接的逼宫。
　　夜楚风的性格，他们身在皇室之中，是最能摸清楚的。
　　他虽然自幼聪慧，却也从小霸道，未曾受过什么大的挫折，
　　故而他只怕早就将皇位视为他的囊中之物，然而当初魏国舅的事情发生之后，他连同他的母后一起被旭帝冷落了多时。
　　这件事情，只怕让他心中就存了些许的芥蒂。
　　所以对于旭帝，只怕他根本没什么父子情深的意味了，甚至巴不得旭帝早就出事，直接将皇位传给他。
　　而今他出了京城，也算是少了他和旭帝的后顾之忧，所以只要有一个导火线在其中起了作用，所谓父子相残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甚至于，夜楚风还会选择速战速决的战略。
　　因为只有这样，他的动作才不会担心被他突然回来的消息打乱。
　　不论是旭帝还是夜楚风，实则首先防备的还是他罢了。
　　“所以，挑动这场父慈子孝下的游戏，就完全不用担心后面的事情，因为他们的性格就已经注定了，这一切的事情，其实都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
　　夜墨云一语落罢，四周的场景便蓦然一换。
　　方才还是青天白日的朗朗天空，转眼之间便已经变成了暮色沉沉的夜晚。
　　周围的红烛未熄，乐器丝竹之声未断，隐隐约约还是听到几分来往之人交谈的声音。
　　赵明歌看着四周心中一凌。


第831章 是否仅仅如此
　　她虽然未曾见过这个地方，但是如今场景一换，她便能知道这里是什么时间。
　　毕竟这其中的画面，她早已摸清楚了规矩，方才从屋内传出的谈话声，她虽然未曾仔细听，却也听到了一些内容。
　　抛开赵明月那些恶心人的话语，其中那些话的意思，不外乎就是赵明月提起她以后，夜楚风被赵明月成功的带偏，并且开始怀疑起，赵明歌当真会发现这件事情之后，将这一切的事情告到旭帝的面前去。
　　夜楚风虽然仗着旭帝十分宠爱他，但是他也知晓，若是当真将这件事情闹大了，旭帝对于他必然是会有不快之意，而这个时候若是被别人抓住了空子，定然会影响他在旭帝心中的地位。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而他的解语花赵明月此时又提出了一个计划，就是让夜楚风将赵明歌灌醉，到时候假装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太过于担心了。
　　然而这件事本就是不容易做的，赵明月深知按照夜楚风的性格，当真到了那一步，夜楚风绝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假戏真做，就又故作坚强的说，希望夜楚风和赵明歌能一直好好的。
　　这样的情况下，夜楚风如何能不心动。
　　他脑子一昏，便提出了如此的情况下，不如正好，到时候将让赵明月一起前来，将当作是他醉酒之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到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赵明歌也不会再说什么。
　　赵明月却是宛如被夜楚风感动到了一般，他们才开始商谈了这一切的计划应该怎么进行。
　　这一番话语，基本将他们都恶心的够呛。
　　纵使未曾亲身经历，赵明歌也能想的出来，这一切的事情能让‘她’被恶心到什么样子，不论是哪个女子，新婚之夜发生这样的事情，都已经足够能人崩溃。
　　更何况，这一切的算计，其实根本就不止这些。
　　赵明歌不免又想到了当初梦境之中，‘夜墨云’和‘赵明歌’在悬崖之上的谈话，‘她’虽然看似性格高傲，实则对于这个未婚夫早就有了感情，所以才会在一切发生之后，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现在的这个地方，不用再看，赵明歌也知道是哪里。
　　她心中有些闷，又觉得恶心至极，只牵住了夜墨云的手，轻声道。
　　“我们去别的地方走走吧。”
　　这里并非是梦中的那个地方，一切的事情都是被命运排练好了，就这样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所以他们无法更改这些事情。
　　这个清晰的认知，让赵明歌的心中郁闷不已。
　　所以她甚至于对于再看下去也没有了半点想法。
　　只想去别的地方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事情。
　　她在刺探，试探这段记忆之中，是否仅仅如此。
　　夜墨云应下了赵明歌的话语，他们顺着长廊往后走着。
　　并未被束缚的画面让赵明歌心下松了一口气，与夜墨云相携转过一道拐角之处。


第832章 夜墨云的落寞
　　“那是…”
　　刚转过拐角，一道熟悉身影便映入眼帘之中，赵明歌喉头一哽，便转头看向了夜墨云，他只是点了点头，肯定了赵明歌的想法，叹了一声。
　　“歌儿，我们先看看吧。”
　　不远处的身影，不论是他还是赵明歌都很熟悉。
　　那是叶绛衣的身影，他此时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之上的赫然正是夜墨云。
　　或许说，那时存在于‘她’的记忆之中的夜墨云。
　　叶绛衣素来玩世不恭，此时面上也也染上了两分赵明歌从未见过的戾气，那道戾气并非是冲着夜墨云去的，但是夜墨云却也万分熟悉。
　　叶绛衣慢悠悠的推着轮椅，面上却是万分不屑。
　　“我说表哥，你要是当真喜欢，干嘛要阻止我动手，反正我那里绝对不会有人能找到，到时候将表嫂往我那里一藏，过了这阵子，你们不就能相守了。”
　　‘夜墨云’听了他的话语，面上只是一叹，目光看向了那远处的新房之中。
　　“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个性子，我同你说过了，她不喜欢我，她的良人会是老二，纵使你现在做了这件事情，也根本无济于事。”
　　叶绛衣却是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角，直接回道。
　　“表哥，旁的不说，就是夜老二的为人，他能是能是什么良人吗？不说别的，你若是当真看着表嫂就这样嫁给了他，后面的事情绝对会让你后悔的。”
　　关于夜楚风的性子，其实不论是他还是他，他们都看的一清二楚，可是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他们能够做主的，很多的事情，也并非是他们能决定的。
　　‘夜墨云’叹了一声。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戳我心窝子的？这件事不用再提了，她一直都视老二为良人，这件…便是说来也无益，你要是不是存心想送我回去，就回去吧，让流风来送我。”
　　叶绛衣被他一句话彻底堵住了后面的话语，才小声说了两句。
　　“行行行，你的事情你一直都有数，我知道，只不过这种事情你不后悔就可以了。”
　　叶绛衣推着轮椅从他们眼前消失，这番对话自然是一字不落的到了赵明歌的耳中，她抬眼看向了夜墨云，眸中带了两分揶揄。
　　“原来，你也有这种时候。”
　　赵明歌在感情中一向比较迟钝。
　　只是如今看到这个画面，也能看出是什么事情。
　　不外乎便是当年的赵明歌一心都在夜楚风的身上，所以为之黯然神伤的便只有夜墨云了，可是这样的夜墨云，却是着实让她没有想到。
　　夜墨云抬眼看了赵明歌眸中的揶揄，挑眉凑了上去。
　　“歌儿，你是刚看清本王的本质吗？”
　　他倒是好不掩盖这点，反而将赵明歌看的有些羞赧的扭过了头。
　　她此时暗自骂了一声先前就不该调笑夜墨云，却是不免想到当初在圣药族之中。
　　夜墨云至今都没有忘记当初相令宜的事情，时不时提起这个还会吃点飞醋。
　　这样的夜墨云反而透出了两分可爱…


第833章 她的出现
　　只是…
　　赵明歌咬唇刚想到这里，蓦然只觉得眼前一黑，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发现周遭景象已经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于此同时，他们几个人都被直接拉到了这个地方。
　　“你们…”
　　赵明歌看向了姬怀，脸上的神色一时也不太好，只是她话语尚未开口，便只觉得身边一阵微风传来，随即一个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旁边。
　　“带你们来这里，是让你们了解这一切的真相的，虽然这之中的可探寻性很广，但是你想知道的不就是一切的事情。”
　　她言语淡淡，好似完全不关心他们究竟怎么想。
　　赵明歌看着那半张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容时，面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终于肯出现了。”
　　‘她’就是既定的命运之中的那个赵明歌，也就是曾经的她，被困在这楼兰之月中的另一个她。
　　赵明歌从到达这个地方的时候，就觉得她也在这里，只是她一直未曾出现，所以赵明歌也不敢确定。
　　而今她就这样直接出现，赵明歌的心中的某些疑惑便已经彻底解开了。
　　“你已经猜到的事情，就不用继续再隐瞒了不是？”
　　她面上仍旧是淡淡，看着眼前的场景却是没有半点神色变化。
　　这样的场景早已在她的面前上演过千次万次，她无力改变，甚至于无力挣扎出这样的命运，所以早已变得无所谓，只有看着淡烟的眸中透出了些许的温暖。
　　“好久不见了，淡烟。”
　　淡烟看这个久违的面容，喉头好似哽咽住了一般，半晌才开口。
　　“姐姐…你还好吗…”
　　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甚至于其实根本没有答案，
　　她看了眼前的画面，淡淡的开了口。
　　“先继续看吧。”
　　这个场景赵明歌其实万分的熟悉，因为在之前的梦境之中，她就曾经来过这里，当时她和夜墨云一起，将这件事改变了，然而到底不过是梦境而已。
　　若是曾经的事情，那么一切，只怕根本毫无半分改变。
　　就如同现在这般，赵明月在夜楚风的眼前演了一出好戏，根本未曾完全失去意识的她，倾耳听到了夜楚风和赵明月的算计。
　　赵明歌甚至能看出她眸中的痛恨和绝望之色。
　　可是她偏偏此时根本连半点都不能动，甚至于连张嘴说话都办不到哦，直到‘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在我的记忆之中，母亲同父亲的关系便不太好，母亲带着我生活在主院之中，父亲带着卢夫人生活在偏院，父亲对我很是宠爱，可是每次看向我的眼中却又带了几分其他的意思，最初的时候我也不明白。”
　　因为她或许从未想过一切的事情，会变成后面那样。
　　“母亲从小对我极为严格，因为她告诉我，我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我自己的命运，还有别人的命运，所以幼年之时，我基本都没有玩伴，除了夜楚风会偶尔来看我。”
　　所以，她的心中早就夜楚风种下了情根。


第834章 乱葬岗
　　然后呢？
　　自然就是一切事情的开端。
　　赵明歌看着眼前的画面，心下也升起了两分烦躁。
　　她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说。
　　‘她’说的这些，赵明歌心中如何能不知道，不同于原主，她那样的情况下养出来的性子，必然是自傲的。
　　毕竟她有那个资格自傲。
　　可偏偏这确实夜楚风最不喜欢的特质，因为夜楚风同样是一个自傲的人。
　　两个性格如此相似的人，凑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不外乎就是两败俱伤罢了，可是偏偏这一开始，她就是已经失了心，落下了败局。
　　就如同现在这个场景…
　　夜楚风道貌岸然的将一切的事情都推到了赵明歌的身上，说是赵明歌的母亲当年和他幕后立下了婚约，他心中所爱，一直以来都只有赵明月。
　　这种赤裸裸的羞辱，她又如何能够承受的住。
　　她一直以来以为的良人，实则不过是恨她入骨，所谓关怀也不过是为了让她不要在他的父亲面前说什么，惹他被责骂。
　　以前的种种事情，说到现在，竟然都变成了她一厢情愿。
　　她看着眼前这个可笑的场景，心中冷笑连连。
　　“当年我恨透了这对贱人，只想着若是等我身上的药性解了，我绝对不会让他俩好过，而今想来，我当年还是太过于急躁，惩罚一对贱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将他们的骄傲彻底击碎，让他们生不如死。”
　　就如同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一般。
　　她冷笑了两声，冷眼看着眼前的场景，赵明月的算计已经起了作用，夜楚风的想法已经动摇，被赵明月煽风点火以及赵明歌绝望之下的话语，让他的天平彻底的偏向了赵明月的那边。
　　接下来就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幕。
　　赵明歌看着夜楚风从一旁取过了配剑，喊了屋外的人进来，一番吩咐之下，才打发了赵明月出去。
　　赵明月面上虽是娇娇弱弱，好似不忍，跟夜楚风求了情。
　　然而那一眼就能看穿的得意，让她的表演怎么看起来都只觉得假情假意。
　　而赵明月离开之后，才是一切故事的最重要的时候。
　　赵明歌看着夜楚风一剑刺穿了赵明歌的胸膛，那被拎来的倒霉蛋也在发现了这件事不对，想要逃跑之时，被夜楚风一剑摸了颈项。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好似都已经能够猜测到。
　　纵使如此，赵明歌仍旧是觉得心中泛起了两分恶心，看着屋中那些人的虚情假意的表演，赵明歌是真的觉得恶心不已。
　　而这样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也在夜楚风的卖惨下，变成了赵明歌新婚之夜与人私通，他震怒之下，失手杀了两人为结果而落了幕。
　　柳如霜当时已经失踪有些时日，赵相在夜楚风的其他承诺下，也对于此事缄口不言。
　　赵明歌能猜出她是怎么活过来的，毕竟圣药族的替命蛊，柳如霜不会吝啬于给她种上一只。
　　只是眼前画面便已到乱葬岗。


第835章 她的报复
　　赵明歌此时也不知张嘴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蓦然她只觉得手上一重，抬头便看到夜墨云关怀的目光。
　　赵明歌心下一松，眸中也生出了两分暖意，看到这些画面和事情，赵明歌说不出心中的确是未曾受到任何的影响，但是这些事情的确也是并未在她的身上发生过，所以也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或是早就有所知晓，所以这些事情真正呈现在眼前的时候，所带起的波澜才会比预料之中的更少。
　　她却好似并未看到赵明歌和夜墨云之中的动作一般，目光悠长的看着这里的画面。
　　乱葬岗的时间是黎明之前，深夜之时，她的尸体便已经被夜楚风命人秘密的丢来了此处，赵明月在夜楚风离开时后，甚至还不放心的会到了屋子里，在早就断气的她脸上狠狠的划了下去。
　　赵明月的狠毒，纵使赵明歌早有体会，而今看到这里也忍不住垂眸掩下了眸中的深意。
　　“其实我从来不曾欺负过她，她却好似总觉得我一直都在打压她一般。”
　　她看着赵明歌的动作，轻声开了口，谈起赵明月，那恨意便消失了不少。
　　更多的反而是一些讥讽的意味。
　　赵明月从小就不忿，不忿她是嫡女，而她出门不论走哪里，都是被人称之为赵相的庶出女儿。
　　可是偏偏她这个嫡姐还样样都比她优秀，这样的情况下，赵明月如何能够和她和睦相处的来。
　　只是她从未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因为在她看来，她同赵明月是姐妹，她身为长姐，怎么都应该让着赵明月几分的。
　　然而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赵明月心中的妒恨会发展到这样的地图。
　　她轻轻的嗤笑的一声，又好似回到了当年。
　　现在她给赵明歌他们看的画面，其实已经算是少了不少的东西。
　　她当年从乱葬岗醒来的时候，周围都是已经腐烂的尸体，满地的蛆虫和飞蝇，替命蛊的后遗症便是失力，偏偏那剧烈的疼痛又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再次昏厥过去，只能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看着周围的一切，思考她的人生。
　　让人发笑的人生。
　　直到她有力气从那乱葬岗中，一点一点的爬出来。
　　赵明歌看着眼前的场景，沉凝了许久的话语，终于在此时出了口。
　　“一切已经过去了，他们终究会得到他们的报应。”
　　赵明歌这句话出口，眼前的画面又是一转，赵明歌看着周围漫天的黑色，方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她。
　　“其实你不用折磨你自己，你这样，他也不会放心你的。”
　　从一开始，赵明歌就想要说出这句话。
　　不论是从夜楚风和赵明月的算计开始，还是后面的洞房夜。
　　甚至于刚才的乱葬岗的画面，这些事情说到底，不过是她的自我折磨罢了，这些画面在她的脑中回荡了无数次，所以才会如此清晰的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她从未宽恕她自己，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作为惩罚。


第836章 一切的真相
　　“呵，这件事情，早就没有必要了，你们想要知道的不过就是一切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作为想要探寻真相的代价，这点都受不住，后面的事情，只怕更加的困难。”
　　对于赵明歌的话语，她并未有半点感觉，只是淡淡的说道。
　　真相。
　　这两个字将赵明歌堵的一哽，张嘴却也未曾再说什么。
　　诚如她之言，他们来这里的目的的确是为了这个。
　　然而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既定的命运，不论是命运回溯也好，还是其他的缘由也罢，这一切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纵使她这样自我惩罚，也改变不论这些事实。
　　“事情的真相，其实你们已经很接近了，你们猜不出来的事情，不过是因为你们从未发觉一件事情而已。”
　　她将之前的情绪完全收起，方才张口说了赵明歌关心的事情。
　　“什么事情？”
　　这句话不仅是让赵明歌愣住，便是其他几人都有些发愣。
　　如果说，已经很接近于事情的真相，那么要么便是先前赵明歌的推测，或者是夜墨沉的推测而已，可是究竟是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都未曾发现的？
　　她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然后眼前的画面一转，便已经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那是明月谷，却又非明月谷。
　　“因为你们从未质疑。”
　　她将手指往那空中虚虚一点，停滞的画面就好像如同游鱼一般鲜活了起来。
　　画面之上的淡烟和赵明歌好似经历了许多的事情一般，脸上满是疲惫不堪，身上也添了些许伤口。
　　那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淡烟看着眼前的画面，眸中闪过了一丝怀念。
　　纵然那并非是什么快乐的事情，但是不可否认，这一切的事情，放到如今来看，都是值得被记忆铭记的。
　　画面之中的淡烟，比之现在看起来年岁要大一些，她此时面上的戒备之色已散，松了一口气。
　　“姐姐，那些人有问题，这里面的事情，绝对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
　　她们刚从一个机关下死里逃生，她看着楼兰之月中的指引，从其中的违和之处，得出了这个定论。
　　她此时咬牙给伤口上了药，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她们给的路线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淡烟所说的事情，好似一开始她就已经知晓了一般，只是她面上并无多少的求生之意，并无其他的意味。
　　“他们对于外面的事情含糊不清，只说是因为每年皆有人误入这里，所以他们才能知晓的事情，然而我们来了之后根本不曾发现有什么其他的人居住的痕迹，那么这些人的去处就已经可想而知了。”
　　毕竟，若是每年皆有人前来，又如同他们所言离开，那么外面关于明月山的事情绝对不是现在的这个知晓程度。
　　这样的情况下，唯一能够说明的，不外乎就是这些人其实根本没有出去。
　　那么既然未曾出去，又未曾在这里。
　　那些人在何处，就可想而知。


第837章 天地失色
　　不外乎就是，同她们一般罢了。
　　只不过她们有楼兰之月这个地图，而那些人没有。
　　没有地图没有指引，想要走过那段机关重重的地方，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如果换一种话语来说，明月村的那些人，让她们来到这里，很大的可能性，就是让她们前来探路。
　　“如果我没猜错，那些人大部分都被拿来了试机关，那些人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机关怎么过，也不清楚这里面的路线，所以才会有人一直进来，却从来都未曾能够成功的走出去。”
　　赵明歌这句话一出，淡烟的身上好似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她咦了一声，却是扭头看向了她们来的地方。
　　“姐姐的意思是？”
　　她点了点头，便已经起了身，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便已经没有大碍。
　　“嗯，只怕我们应该是第一个走到这里的人，所以我们要加快步伐了，不然一会就会有人来了。”
　　她虽然对于明月村的那些人不甚了解，然而她对于他们眼底的恶意却是看的一清二楚，那些人的说法绝对不是一开始的那么冠冕堂皇，其中隐藏的意思，她虽然并没有想要深究的意思，却并不代表她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她虽然也曾经天真过。
　　然而那天真，早就在很早之前别彻底的扼杀了。
　　所以那些隐晦的恶意，她还是能够感知道的。
　　她说完这句话，淡烟也好似跳了起来一般，连忙看了下一步的地图，然后带着赵明歌一起往下一个地方而去。
　　只是画面在此，就已经彻底停滞。
　　她看着眼前的画面，叹了一声，呢喃道。
　　“看起来还是不行啊。”
　　赵明歌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口中的这句话，眸中闪过了两分疑惑，转头看向了她。
　　“你说什么不行？”
　　她摇了摇头，看向了赵明歌的眼中满是深意，只是转瞬即逝。
　　“后面的事情，果然你们还是看不了，看来这件事情，终究注定只有你一个人能够知道了。”
　　她口中所言的你，除了赵明歌，自然是再无其他人选。
　　只是赵明歌听的满头问号，却是不知该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其他人都不能知晓，必须是她一人可以知晓。
　　她自然是看出了赵明歌的疑惑，只是却也无法多言什么。
　　“通向真相最近的一个答案罢了，我本来意味能够让你们都在这里看到的，却没有想到你们还是不能，只能让你一个人知道了，你知道后，真相就可以出来了。”
　　赵明歌现在是真的有些懵，迷茫的看了她。
　　那不能被知晓的事情，她倒是当真想要知道是什么。
　　“无妨，那就让歌儿知晓就是了。”
　　夜墨云自入了这里，便甚少开口，除却安慰赵明歌之外，便只努力的将他自己当作一个事外之人，只是每当他想起了这里面的赵明歌是什么样子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先前的计划应该变一变了，有些人果然不能让他们结束的太痛快。


第838章 我就是你
　　夜墨云既然已经开了口，其他人倒也没有其他的意思，本来这件事他们就是因为种种原因来陪赵明歌和夜墨云的。
　　如今既然注定这个事情并不是他们能够知晓的，他们也没有什么强求的，
　　毕竟只要后面的真相他们能够知晓就行了。
　　更何况，这些事情根本就勉强不来。
　　赵明歌看了眼她，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了，她才再往虚空一点，带着赵明歌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
　　她带着赵明歌再次出现之时，已经是在另一个地方。
　　“其实，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她看着赵明歌，无悲无喜的眸中闪过了一丝沉默，只是这句话在她的最终盘旋了许久，仍旧还是开了口。
　　赵明歌以为她说的是赵明歌这个身份，便直接开口否认道。
　　“我不是原主，我是从别人的世界来的，刚好在原主死亡的时候，来到了她的身体里面，所以我们应该…”
　　这件事应当是个秘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赵明歌没有由来的觉得，她不会将这些事情告知别人，所以便未曾多加思索的开了口。
　　只是她话刚说到一半，便被她打断了。
　　“我知道，你以为的赵明歌就是你记忆之中的那般痴痴傻傻的模样，但是实际上，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她看着赵明歌的脸上露出了迷茫之色，便将一切彻底说了出来。
　　“关于你们索要知道的真相，一切结束之后便能够知晓，但是这件事并不在真相之中，所以他们也不能知晓，你或许不介意，但是事实就是，这件事情只能你和我知晓。”
　　她叹了一口气，从最初的时候开始一点一点给赵明歌说起来。
　　“当年我在最后的时候，得知了一件事情，我们所有人都不过是提线木偶而已，每一个人的命运都已经在最初的时候，被无形的绳子牵在了一个看不清楚面容的人手中，所以不论我们作什么，到了最后都改变不了一些事情。”
　　这是她从夜墨云的身上得到的结论。
　　她的医术和蛊术都是传承至柳如霜，所以当年她和夜墨云相遇之后，其实夜墨云的身体在她的调理下，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夜墨云一夜之间死在了帐中。
　　而且，死的时候，他的体内尚且还有残毒。
　　这一切的事情都太过于诡异。
　　因为那种毒的发作时间，怎么都要六个时辰作用。
　　然而六个时辰之前，她和夜墨云一直都在一起，她根本未曾发现过那种毒的痕迹。
　　更何况…那种毒，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那里。
　　这份事情太过于诡异。
　　所以她在伤痛之后，便将目光挪到了这里，然而在这里，她发现了不少的事情。
　　“我发现，我的世界存在不协调的地方，就如同我救了一个中蛇毒的阿伯，他因为感谢而送了我东西，甚至我前两天还和阿伯打了招呼，可是我却猛然发现，所有人都说阿伯月前就死了。”


第839章 虚假的真实
　　当她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也曾经去看过，不过就听他们所言，那个阿伯月前就已经死去了。
　　可是。
　　她看着手上前两日才送给他的瓷哨，陷入了一阵茫然之中。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导致，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她的记忆未曾出现混乱，可是其他所有人的记忆都好似发生了不知道的错乱。
　　就如同夜墨云的死因，他明明就是骤然离开的，可是所有人的记忆里，都记得夜墨云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一直强撑到那个时候，但是也因为无药可治而死去。
　　可是夜墨云的身体根本就不是那样，若非夜墨云贴身的疏风也在这其中察觉到了两分不对，或许她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思考这个事情。
　　这一切的事情，她无法同别人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太过于荒谬的事情，不论是谁只怕都不会相信。
　　她试图将一切合理化，可是这一切不论怎么说都未免太过于不合理，所以她才会逐渐在这样的情况下感觉到绝望。
　　“你是说，你感受到了BUG？”
　　赵明歌对于她的说法并无任何不信任之处，反而沉思了几许，大概寻到了一个可以完美用来解释这个现象的词语。
　　只是想到她或许并不知道这个词语的意思，又开始解释道。
　　“就是类似你遇到的这种情况，实际的事情和你的记忆产生了相悖之处，然而这两种情况都是真实存在的，所以被称为BUG。”
　　她听到了赵明歌的话语，只是无意义的啊了一声。
　　“这件事其实意义已经不大了，当年我在最后的时候，借由楼兰之月看到了一个画面。”
　　她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嘲笑。
　　“我看到楼兰之月中的景象，隔着那透明的玉球，我看到了无数条的线，好似都汇聚在了在一处，而那金色的丝线层层包裹之中，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她说到这里，冷笑了两声。
　　赵明歌一瞬间好似明白了什么，却又带了两分不可置信。
　　这件事到现在，是真的让她有些不可思议。
　　不论是哪个。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狠狠的抓住了那些金线，想要将那些金线尽数剪断，然而就在我终于成功的时候，我也晕了过去。”
　　后来的事情，才让她当真恍若身处梦中一般，可是一切的真实却又告诉她，那并非是梦，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她轻笑了一声，看着赵明歌的眸中好似泛起了无限的波澜，又好像带着难掩的怀念。
　　“那是我真正触碰到那个世界的真实，一个被别人掌控的虚假的真实世界。”
　　这几个词骤然放在一起，不论怎么看起来都会十分的拗口，然而只要将之解释出来，一切的事情便可以言说了。
　　“我所生活的世界，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天道之子的成长世界罢了，不论是我亦还是其他人，所有人都不过是给天道之子作为陪衬，最终让他成为所谓的天子。”


第840章 改变
　　她口中所言的这个人是谁，赵明歌也能猜出一二，毕竟这么大一个提示在这里，若是她当真什么都猜不出来，才会更加的奇怪。
　　如果按照她口中所言。
　　她的世界若是气运之子是夜楚风，那么一切都好似能说的清楚了。
　　不论是他能将那些事做成那样，却仍旧还能成功的毒杀旭帝，然后登基为旭帝的事情。
　　还是夜墨云明明已经举兵快到京城了，却一睡不醒，将这场硝烟湮没在了无形。
　　只是当真说起来，这其中的事情未免太过于可笑。
　　整个世界的意志都在随着一个人打转。
　　不论怎么说，其他的人也都是人，根本不是可以丢之既弃的东西。
　　“我在那里知道了世界的发展，一个可笑至极的世界，以及一个可笑至极的天命。”
　　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她在想到这个问题时有一瞬的茫然，随即又恢复如常。
　　那是一个，让她啼笑皆非的世界。
　　大致讲的或许就是，赵明月的母亲当年和赵相情投意合、暗结珠胎，本来是满心期待情郎迎娶的她，却只得到了情郎要娶另一个女人的消息。
　　原来情郎早已定下婚约的未婚妻守孝期满，要同她的情郎成亲，可是她的情郎却满心都是她。
　　父母命，不可辞，故而她虽然满心苦楚，却仍旧是劝说情郎成了亲。
　　然而她的情郎也未曾忘记她，转头取了她作为如夫人。
　　只是如夫人、如夫人，说到底，她仍旧只是一个妾而已。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赵明月出生了。
　　赵明月虽然比她的嫡姐小上一个月，可是自幼活泼可爱、天真善良，同她的嫡姐赵明歌完全不一样。
　　那上面详细的描述着她的刁蛮任性和自傲时，她当时当真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后面的一切事情，就好像顺理成章了一般。
　　夜楚风自幼便喜欢那个活泼可爱的相府二小姐，对于未婚妻其实不过是拿来打掩护和用来交差罢了。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成亲当夜，夜楚风却发现，他的未婚妻竟然早已与人私通，他大怒之下，失手错将两人杀死。
　　她看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丝毫看不下去半分。
　　不论怎么说，这个东西的存在，并没有让她觉得有半分的其他感觉，满心里都只觉得恶心。
　　可是为了将一切弄清楚，她忍着被恶心的感觉继续看了下去。
　　自幼被卢太后母子所害双腿残废的夜墨云，在描述中，成为了一个野心勃勃的乱臣贼子，觊觎着侄子手上的皇位。
　　而这个故事的最后，夜楚风当然也并非只有赵明月一人，反而在大度的赵明月的接纳之下，他拥有了三宫六院。
　　她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看完的，甚至于根本不知道这一切的荒谬究竟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甚至于为什么要让她知晓这些事情，除了平白的让她恶心。
　　其他什么都没有。
　　直到这个时候，她听到虚空中一道声音。
　　“想改变吗？”


第841章 不可否认
　　那道声音彷佛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般，空灵的声音中又彷佛无处不在。
　　这个选择其实已经没有什么选择的必要。
　　她想要改变吗？
　　当然。
　　这荒唐的命运，就如同被钉在了一个人来人往的城门之上，悬挂在所有人的面前，被别人所议论，所嘲笑。
　　那么为什么不改变？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是。
　　“其实我至今不知道那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想做什么，但是在我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一些东西，是那些东西支撑着我一直到了现在。”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赵明歌的眼中并无其他的意味，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然后一字一语的说道。
　　“虽然你可能不会相信，或者觉得这一切都是荒谬，但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这句话已经是她第二次说起。
　　赵明歌却仍旧觉得有些茫然，她心下的疑惑渐生，哑然半晌之后，才开了口。
　　“可是我…”
　　她根本就是从现代世界穿越道这里的，原主的那些记忆虽然清晰的在她的脑海里，但是她并没有经过那些事情，并且在原主那个年纪的时候，她正在经受着无数的训练。
　　所以她才清晰的知道，她和她并不是一个人。
　　说到底，原主和她才是一个人而已。
　　她所做的这些事情，都只是为了原主罢了，毕竟是她现在占了原主的身体，那么原主的一切事情，她都有这个义务帮原主弄清楚。
　　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好似对的住原主。
　　然而她摇了摇头，看着赵明歌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这件事是我要改变的第一件事，也是我的尝试，我猜测，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我们生活的这个地方，应该还有其他的很多地方，所以我和它做了交易。”
　　这个交易的内容很简单，她让它将回溯之后的她的一部分灵魂放到另一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的赵明歌就会因为缺少部分灵魂而出现一点小问题。
　　但是这样反而更加的合了她的心。
　　她那样的生活的确事太累了，更何况夜楚风一向能装，就算是赵明歌仍旧是精明不已又能怎么样，她的例子就已经说明了，这一切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你难道就从未想过，为什么你会在这具身体里醒来吗？就算是一件事情再过于巧合，可是这具身体和你的契合度未免太高。”
　　她轻笑着将这个问题跑出来，看着赵明歌骤然变化的脸色，歪头看向了远处无尽的空间之中。
　　“不过如果你一定要觉得，我并非是你也并没有什么大的错处。”
　　一声轻叹已经出口，她抬头看着指节，细白的手之在柔和的荧光下显出了些许透明。
　　“因为严格的说来，我其实不过是一缕执念罢了，因为执念太深所以才会存在，因为楼兰之月，这些年来我才能一直这样活在这里面，但是曾经的你就是现在的你，不论是你承认与否。”


第842章 命运之轮
　　那句压在她嘴里多时的话语，此时终究是彻底的出了口。
　　“这都是不能否认的事实，也就是我一直想要引导你知道的事情。”
　　赵明歌看着她的面容，心下百念杂生，一时不知应该从何问起。
　　只是她看着四周的空间，那点点荧光之下，弥漫着的压抑和灰暗，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将这个消息彻底的消化后，抬眼看了她。
　　“我想知道一切的事实。”
　　诚如她所言，赵明歌从未想过，她在原主的身体内醒过来后之后，为何能够与原主的身体如此的契合。
　　不论是以往的那些药方也好，还是修习药王经也罢。
　　这一切，都太过于顺利。
　　她曾将这些归咎于原主的天分，然而如今她如此一说，赵明歌便不免想到了其他的可能性。
　　更何况，翊王曾经告知柳如霜带给她的话语中，柳如霜的话尚且还在她的脑海之中，如今这样说来，就好似侧面的佐证了那一切。
　　所以她想要知道这一切的事情，具体发生了什么。
　　一个改变，并非是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如此大的改变。
　　她听到了赵明歌的话语，将目光挪到了赵明歌的脸上，嘴角微勾，答了一声。
　　“好呀，我会告诉你这一切的真相的。”
　　那些事情，她从未有一天忘记，如今在说起来，甚至都好似从昨天开始的一般。
　　那道声音得到了她的答案之后便沉默些许，随即便告诉了她一切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这个世界，在她发现了那些不和谐的事情之后，便已经产生了自主的意识，试图挣脱出这个既定的命运之中。
　　而她的推动，加速了这个脱离的时间，直到它和她对话之时，世界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本的走向，然而一切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所以世界会将一切的时间倒回什么都未曾发生的时候。
　　它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第一件事，她就询问了，能否将这些发生过的事情告知未曾发生这些事情的人。
　　不论是她也好，还是柳如霜也罢。
　　只要他们直到这个所谓的命运，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是它却告诉了她，这一切的事情并不能这样直接告诉那些人，因为这个时间是相悖的，除非再次相悖的人，否则是不能直接知道这些事情的。
　　但是却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知晓，那便是占卜。
　　常言占卜之道，本就是窥伺天机，用这样的办法让她们知晓对应的事情，是最安全的办法，不用担心他们因为知道太多而被天道灭绝。
　　第二件事就是，她问它，能否将她的一缕魂魄投入一个世界之中，直到一切开始的时候再让她回来。
　　她的这个要求着实让它也吃了一惊，然而面对这样的要求，它仍旧是选择了答应。
　　只是它也说过。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场豪赌，世界和世界之间并不相同，如果我的意志不坚定，或许在还没有完全回来，便已经被世界彻底绞灭。”


第843章 明月谷底
　　赵明歌听到这里的时候，脑中只觉得一阵恍然。
　　她面上的神色不似半分的作假，而这一切的事情却怎么看起来都像是一场被精心策划好的荒谬的闹剧。
　　若是放在今日之前，若是谁同她这样说，她定然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可信的。
　　可是偏偏是在现在，是在这里。
　　“所以…”
　　她轻笑着继续道。
　　“所以我在此和它立下了誓约，将我的灵魂也投入了这场轮回之中。”
　　一切的事情都还未发生，她仍旧还是那个心中仍旧带着纯真之人。
　　这样的愿望是美好的，可惜一切在实际的操作时，还是出现了一点问题。
　　“时间回溯需要带回去的时尚存纯真的灵魂，我的执念太重，这阵记忆又太过于深刻，彷佛时时刻刻都在轮回，我无法从这样的情况下脱身，所以最后它帮了我一把。”
　　这就是她现在还能存在在这里面的原因，因为她并非时本体。
　　甚至连一缕残魂都算不上，她只不过是一段无法遗忘，又无法抹除的记忆的执念罢了。
　　“本来我是要消息的，然而或许是它好心吧，将我放入了这楼兰之月中，楼兰之月顺着时间的回溯，又会到了那片大漠之中，而我就在这里沉睡了多年，直到前些日子刚醒。”
　　她从楼兰之月中醒来时尚且还没有控制住一切的能力，所以才会有了赵明歌最开始入的那个梦。
　　那时的她，也是不知该怎么进行一切的操控。
　　直到后来才慢慢的熟练了起来，将赵明歌和夜墨云拉入了同一场梦境之中。
　　但是不可否认的，楼兰之月中的小世界，是一个好地方，借由她记忆构建的这个地方，就好似当真活了过来一般，若非她清楚的知道这一切是什么样子的，只怕她都会觉得那里是真实的世界。
　　赵明歌将她的话语在口中嚼碎，却只能觉得今日所知，完全超乎了她的意料。
　　却在某些地方，同她的猜测毫无半分的差距。
　　她滴声沉凝了几许，才开了口。
　　“这件事你要告诉我的，他们不能知道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才道。
　　“不受辖制的只有你，所以只有你能够知道，如果这件事他们也知道了，那么这个世界必然也会收到其他的影响，只怕一切都会乱套。”
　　这件事，是它告知她的，所以她一直都将这件事放在了心里。
　　“我知道了，虽然这件事说起来是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或许我再想想，也就能相通这其中的事情了。”
　　赵明歌轻叹了一声，才几许道。
　　“你的记忆，应该还有最后一段，既然我们已经说了，那么接下来，那些事情也应该让他们也看到才是了。”
　　她想要给他们所看的，还有最后一段的事情，如今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时候将这一切都展示出来了，不然只怕根本不会让他们满意。
　　她自然也是知道这个事情，故而如今既然已经说开了，她便直接往虚空一点，下一秒便到了明月谷中。


第844章 泄露的天机
　　这是明月山中真正的明月谷之中，赵明歌刚一出现，就觉得手上一重，她侧头看了是夜墨云，便朝他扬起了一抹微笑，示意她没有事情不。
　　然而此时这里又只剩下他们五个人，她并没有再次出现在这里。
　　眼前停滞的画面，却在一瞬之间再次的运作了起来。
　　画面之中的淡烟和赵明歌已经是伤痕累累，只是脸上都露出了异样的兴奋之色，这种兴奋，好似那种等待了许久的人，突然之间看到了曙光一般。
　　楼兰的记载之中，只有楼兰之月的用法，却并无关于明月谷的介绍。
　　所以淡烟只是驱动了楼兰之月，将那莹白的圆球放在了中间的台子上面。
　　姬怀看着她们的做法，开口解说道。
　　“这个地方其实是明月台，明月台的机关在入口处，将明月台的机关启动后，这个台子上就会出现真正的明月朕，将楼兰之月放在阵法的中央，就会启动楼兰之月真正的用法。”
　　对于赵明歌和淡烟的做法，他并没有进行过多的评判。
　　毕竟对于非姬家之人，这些事情她们并不知晓也是正常的，只不过若是当真想要借这地气龙脉做些什么，只怕是完全不够的。
　　所以赵明歌和淡烟的失败也在意料之中。
　　可偏偏也就是她们失败的那一瞬，他们只觉得加下一阵地动天摇，在他们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周遭的神色再次变换。
　　再睁眼只是，便是之前的地方。
　　真实世界之中的明月谷。
　　“…不会是我刚才说出什么得罪了她吧？”
　　眼前的景象一遍，姬怀心中就说了一句糟糕，他看着周围的景象，和众人面面相觑道。
　　赵明歌看着周围的情景，再想起先前她所言，心中也闪过了一丝犹疑。
　　只是那些事情既然已经是不能说出的事情，她倒也没有准备和盘托出，只是犹疑了一下，才慢慢开了口。
　　“也许只是因为，那些事情到了那里，她就已经没有力量能给我们继续看了，毕竟这样来一次，所要耗费的能量应该不少。”
　　姬怀也就是顺口一提，便也没有想过更多。
　　其实一些事情，他们已经在那些画面之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毕竟他们都并非什么蠢人，知道某些事情最好还是不要知晓的太多，毕竟知晓的越多，就越是容易折寿。
　　天机不可泄露这句话，素来都不是什么虚言。
　　更何况姬家的情况，对于这些事情素来是敬畏半分的。
　　至于另一边的淡烟和夜墨沉，他俩本来从一开始就是陪赵明歌来的，此时更是没有什么多的想法。
　　姬怀看着眼前的明月台，叹了一声，走向了一旁。
　　“也罢，来都来了，那边将这件事一并做了吧。”
　　他话语中带了两分讥讽，走到了一旁摸向了那个机关，机关的位置其实并不算难寻，只不过那凹槽之内却竖立着一根利针。
　　姬怀的手摸到里面的时候，那利针正好戳破了他的指尖饮了一滴血。


第845章 一切的终章
　　就如同之前的阵法一般，这里的阵法需要的仍旧是姬家的血脉。
　　所以其实不论这里面的机关在过于好找，然而说到实际的操作，那便必须有一个绝对的前提条件，那便必须是有姬家的血脉。
　　不然就算是来到这里，看到了那些机关，也不过是无济于事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姬怀指尖的血珠，顺着利针滑落进凹槽之中。
　　一阵无声的轰鸣从明月台上升起，被阵法支撑的台子，在他们的面前露出了本来的模样，那一阶一阶的石梯之上，便是一个平台。
　　姬怀抬眼看了那道平台，抬脚往过而去。
　　“走吧，这一切的事情，都要结束了。”
　　石阶并不算太高，宽阔的平台之上摆放着一些赵明歌并不认识的东西。
　　就算是夜墨云和夜墨沉看着这些东西也是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这都是些什么。
　　毕竟周相较于如今已经两百多年，这种祭祀的东西，出了姬家，便无人再知晓了，当年旭羽梁三国分立，废除了周令和祭祀，这些东西也就随着时间彻底被湮没了。
　　只是姬怀也并未想要在此祭祀，他只是将楼兰之月放在了那平台之中的一处。
　　那里便是阵法的中心，也是用来修复龙脉的地方。
　　“要开始了。”
　　姬怀将楼兰之月放上去，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赵明歌他们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蓦然就只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地下窜出来了一般，一阵空灵悦耳的声音响彻山谷之内。
　　那彷佛是一阵龙吟之声，却好好似只是地风吹荡在山谷之内，带起来的一阵悦耳之声，姬怀负手立在前方，地风吹起了他的衣摆。
　　他看着眼前的情景，说了一声。
　　“闭眼去看。”
　　这句话让赵明歌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她在莹白色的光辉之中闭上了眼，荧光好似穿透了她的眼皮，在她的眼前呈现出了另一幅画面。
　　那是一跳从沉睡中醒来的白龙，它的鳞角十分的威风，可是却好似完全起不来一般，赵明歌能清楚的看到它身上三道深入龙骨的伤痕。
　　鲜红的龙肉之中，玉白的龙骨已经能够清晰可见。
　　它费力的想要挣扎而起，却又在一次次失败之中低吟，显出了两分哀戚。
　　或许是它终于知道了这一切不过是徒劳，故而在再一次的低吟中，那头白龙费力的扬起了颈项发出了一声龙吟，随着龙吟声出，空间也有无数的雨滴纷纷洒洒的落下。
　　赵明歌甚至能察觉到她的额头之上好似也滴落了两滴雨滴一般，只是是伸手摸去，却有什么都没有。
　　赵明歌睁开眼，看着指尖什么都没有，转向了姬怀。
　　“那是什么？”
　　刚才的那些画面，如若说是梦也是可以的，然而事实却让他们都分外清楚，这一切根本不是梦。
　　这一切的事情，甚至能够说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这样的画面，对于他们来说，却未未免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第846章 解决后面的事情
　　“那就是周的龙脉，是地气酝酿的龙气。”
　　姬怀对此倒没有什么隐瞒之处，他看着眼前的楼兰之月，转山往台阶而下。
　　“楼兰之月其实并非是先祖所打造的，这是从上古就传下来的东西，所以其中的力量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想到的，你们想要知道的事情，我想你们应该也知晓了，这个东西，取或不取，全凭你们罢。”
　　这个阵法最大的作用，实际上不过就是修复受损的龙脉罢了。
　　只是平心而论，姬怀对于当真再次一统这个天下并没有太多的心思，他活了这么多年，早就看清楚了一个道理。
　　没有什么是永恒存在的，不论是一个国家，还是一个家族。
　　兴衰更替早就是注定的事情，强求根本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就如同他们姬家而言。
　　为了保持这一脉的血脉传承，也为了保持血脉的纯粹性，他们付出的代价就是子嗣，这样的代价，其实他们也曾思考，究竟值不值得。
　　可是这个交易早就已经达成，他们便是思考，也没有任何的其他办法。
　　只能任这个血脉的诅咒继续传承着，直到某一日彻底的断绝。
　　赵明歌和夜墨云对视了一眼，便直接跟着一起下了石阶。
　　楼兰之月对于他们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再带出去也没有太多的必要。
　　至于淡烟，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玉球，转身也未曾带半分留念。
　　这一世她已经不是守护楼兰之月的人，楼兰的事情与她也没有太多的干系，就算是日后再回大漠之中，也没有必须带着这个的理由。
　　更何况，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念头。
　　或者那头挣扎的白龙，终有一日会将他身上的所有伤痕彻底修复好，然后徜徉在天地之间。
　　那道石台，在他们下来之时，再次彻底的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姬怀看了他们一眼，才道。
　　“此番动静不小，我想有些小老鼠或许就在不远之处了，你们是还要再继续看看这明月谷，还是就此出去了。”
　　他话至此，却是蓦然一顿，才继续道。
　　“明月谷的路线都是只能进不能出的，故而一旦出去，想要再进来，就必须再走一次明月山了。”
　　这个路线设计不过是方便了一些事情，然而却也再某些事情上并不怎么方便。
　　赵明歌已经知道了她想要知道，关于这个地方便在没有什么想要多待的意味，便问了其他几人，淡烟和夜墨沉也没有再继续的意味，便直接道。
　　“那便出去罢，左右这些事情了结了，接下来就该了结另一些事情了。”
　　她说到另一些事情的时候，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关于夜楚风的事情，她曾经或许已经提不起任何的兴趣，而今知晓了一切事情之后，便忍不住的想要插手其中。
　　不仅仅只是因为夜楚风曾经做的那些事情，也是为了夜楚风现在做那些事情。
　　原主的事情，她从未有一刻忘记过，如今也是该到时间了。


第847章 京城之中的局势
　　得到了几人共同的答案，姬怀便直接带着他们往另一条路上而去。
　　楼兰之月的地图虽然较为清晰，实际上标注的不过是进来的时候的地图了，出去的那些地图基本在姬家的记载之中，这本来也就是为了防止有心人刻意用楼兰之月进来这里做些什么。
　　姬怀将这件事说出来的时候，成功的将赵明歌和淡烟给噎住了。
　　前世两个刻意带着楼兰之月的人同时沉默了一下，然后在心里一起唾弃起了姬家先祖的多疑和小心眼。
　　不过这也就是个插曲。
　　疑惑被消除之后，两人的心中也轻快了不少，同比于进来之后的沉重气氛，出去之时反而是快乐不少。
　　赵明歌和淡烟甚至于有心思边走边谈论了应该如何保养皮肤的事情来。
　　就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不过多时，他们边已经出了明月谷。
　　进入明月谷的时候，是从鬼林之中的明月山进入的，出来的时候却是直接在鬼林之外，好在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人来，不然若是有人瞧着他们从作为掩护的树后直接出来的时候，只怕都要被吓晕过去，直呼有妖怪。
　　从鬼林而出，外面的清新空气让赵明歌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与此同时，一只早已盘旋在上空的信鸽，也扑棱着翅膀往下俯冲而来，搂在了夜墨云的手上。
　　他将手上的信纸打开，看了上面的记录，一时脸色神色变化，复杂不已。
　　“怎么了？”
　　赵明歌看了他的面色，心下好奇的将书信从他的手上拿了过来，然后看了上面传来的消息，只是她刚看了两行，也觉得有些好笑的意味在里面。
　　夜墨沉看着他们的神色变化，就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他的人手他已经下了命令不能暴露半点，故而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
　　只是左右都不过是那些事情。
　　夜墨沉摸了摸下巴，猜测究竟是那位已经沉不住气了还是夜楚风已经开始行动了。
　　赵明歌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看着夜墨沉问出了那个疑惑。
　　“你是怎么说动卢家突然反水的。”
　　书信上的内容，是夜墨云安插在京城内的暗卫传来的，上面无非是说了如今现在京城的局势如何。
　　如今上元未过，先前审理了许久的卢家案，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卢家本来抵死也不认私兵之事，然而谁知卢青松却突然一改先前的沉寂，声泪俱下的前去旭帝之处请罪，并且自请辞官。
　　而在这个过程中，私兵的所在自然也就被卢青松直接将夜楚风卖给了旭帝。
　　旭帝生性多疑，本来如今就是多事之时，不论是朝堂还是京城都让旭帝夜不能寐，私兵之事一出，他如何还能坐的住，便直接派人前去派人围了二皇子府邸。
　　可是此时早已人去楼空，夜楚风根本不在皇子府邸之中。
　　而就是这个时候，不知道从何处来了一批人马，在京城之中大肆宣扬旭帝触犯上天，故而引起天怒之事。


第848章 夜楚风的算计
　　这些人自然就是夜楚风的人马。
　　甚至关于夜楚风现在在哪里，这个情报之上也说的一清二楚。
　　原来夜楚风自他们出了京城之后，便直接带着人躲入原来的魏国舅的府邸之中。魏国舅的府邸，赵明歌曾经去过，其中的暗室分布，的确是一个方便躲人的好地方。
　　只是夜楚风这个算是什么，提前知道卢家的事情，故而未雨绸缪？
　　不然若是直接说，夜楚风就是躲过去玩的，赵明歌可一点都不相信这件事情。
　　谁躲着玩，会带着一府的人马全部消失躲过去啊。
　　夜墨沉听到这个话，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下巴，才啧啧了两声。
　　“这件事情说起来真的很简单，夜楚风的那位侧妃吧，本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我不过就是派人前去点拨了一下，她就反应过来了。”
　　卢青岩的事情，就是一把悬在卢家头上的利剑，虽然没有立刻掉下来，但是这却比直接落下来让卢家更难受。
　　毕竟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刀而已，可是偏偏这把刀迟迟不落，就像是这把刀一直在他们的身上割来割去，让他们惴惴不安。
　　加之了然圆寂，旭帝定然需要推出一个替罪羊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卢家首先找的并非是卢太后，而是夜楚风。
　　毕竟他们手上的势力最重要的一部分已经交给了夜楚风，作为交易，夜楚风就必然需要在其中做些什么事情达成他们之间的交易。
　　然而这样的情况下，夜楚风并非是个傻子，他自然也未曾直接开口答应。
　　若他现在是天子，他或许还能开口做出这个承诺，可是他偏偏不是。
　　他目前只是一个皇子而已。。
　　面对这样的夜楚风，卢家心中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顾虑。
　　所以他让人在那个卢侧妃的耳边说出了一个主意。
　　夜楚风如今并不敢答应什么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夜楚风他尚且不是天子，如果卢家能够逼一把夜楚风，或许短时间之内帝位更替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到时候若是夜楚风成了天子，天子继位，大赦天下，卢家的事情还能算什么事情吗？
　　这样的主意，果然卢侧妃一下就心动了。
　　若是夜楚风登基，不仅对于卢家有益，对于她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故而她将这个想法传给了卢家，卢青松思忖之下，也觉得这件事好似的确是可行，更何况旭帝不好操纵，若是夜楚风登基之后。
　　卢家打的小算盘如何，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这个行事做法，却是正中了他的下怀。
　　这样一来，一开始计划的局势就必然会发生。
　　而为了一切能够更快的进行，他倒是也不介意在其中扇扇风点点火。
　　最好是狗咬狗，两败俱伤最好。
　　夜墨沉丝毫不曾掩饰的将这句话说出来，赵明歌心中却生了两分无语至极的感受。
　　她默默往夜墨云处挪了挪，才好似带了两分无语道。
　　“你真的好黑。”


第849章 回京
　　夜墨沉完全不觉得赵明歌这是在骂他，反而露出了牙齿，笑道。
　　“多谢夸奖。”
　　赵明歌：……
　　等等，这并不是夸奖啊。
　　再说了，你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这是夸奖的，有谁夸奖人会是用这样的话语夸奖别人的。
　　然而她心中纵然吐槽，却也不得不说夜墨沉的这个做法当真是一绝。
　　夜楚风本来就不是什么能够耐得住性子的人，特别是在这种看着一切就好似要唾手可得的时候，他就更不是什么能够耐心之人。
　　只怕，只怕那个卢侧妃随意吹点枕头风，他边能飘飘然不会有半点怀疑的地方，将府邸之中的人转移到魏国舅的旧址之中，不考虑其他的任何事情。
　　毕竟在他看来，这一切就好似是为了他登基而发生的事情一般。
　　丝毫不会觉得这是卢家的算计。
　　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赵明歌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反而觉得这一切就好似，无形之中带了些可笑的意味。
　　“只不过卢家的那些私兵之前一直都在衢州附近，人员众多，不能一次有太多的人出现在京都附近，不然这件事情只怕还要更快一点。”
　　无论是什么时候，若非什么大事，人员来往一旦过于大就容易引起人注意。
　　特别是卢家的事情发现在年岁之前，纵使是夜楚风心急火燎，也只能耐心等那些人想办法先到京都附近才是，然后再偷渡一些人进入京城，将另一部分的人放在京城外，用来牵制京城中的那些兵将。
　　不过纵然是夜墨沉，其实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旭帝的好。
　　他承认，此番事情都是在他的算计之中，旭帝中招他应该开心才是。
　　然而不论怎么想起，这件事情说起来都有些可笑至极的意味在里面。
　　因为京城之中的巡守和驻防，其实都是有专门的兵将负责的，这些人的组成其实极为的分散，都是来自于不同的营卫之中。
　　旭帝并不信任所有的兵将，唯恐这些人联合起来准备造反一样，所以负责之人也是各自负责各自的。
　　这其中，就有夜墨云的人手之一。
　　此番他设计的羽国之乱，旭帝竟然都未曾多想，竟然直接将夜墨云麾下的那几个将军直接抽了出来，丝毫不管这里面还有守卫京城安危之人。
　　也就是导致了，这些地方，基本上等于同是闭着眼睛让夜楚风往京城中带人。
　　所以，想到这里，夜墨沉怎么都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行了行了，这件事情既然到这里了，我想你们应该也要回京了，毕竟京城中的局势，小十七应该还是不放心的，要回去准备随时主持大局就去吧。”
　　夜墨沉摆了摆手，没有半点形象的往淡烟身上一挂，纵使是被淡烟打了手，也没有半点的收敛，反而越发过分的楼主了淡烟的腰。
　　淡烟挣扎了些许，也就由着他去了，他这才继续道。
　　“我就不回去了，反正我的人都知道你，到时候他们会联系你们的。”


第850章 城外别院
　　夜墨云听到这里，眸中带了两分诧异的看向了夜墨沉。
　　此番京城之中的布局，实际上都是夜墨沉一人亲自布局的，他实则并未参加多少。
　　而今夜墨沉骤然说出不回去了，不知为何，他心中只觉得一跳，却又未曾将话说出口，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这是夜墨沉的的打算，他本来就没有开口的权力。
　　夜墨沉倒似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轻笑了一声，蹭了蹭淡烟的颈间。
　　“我重来一世，想做的事情也不就是将忠王府的名声保下去以及去大漠这两件事情罢了，和那位的事情说起来都不过是私人恩怨而已，如今一切小十七你都可以，那我自然是该去继续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不论是皇位还是京城。
　　夜墨沉实际上都没有半分的兴趣。
　　若是他对皇位感兴趣，或许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早就是他，并非是旭帝了。
　　而京城已经困了他太多年，他才没什么兴趣多待，有这个时候，他还不如带着他的小烟儿到处走走，多看看四处的风景才是。
　　夜墨云听了他的话语，心中也是一时五味杂陈。
　　反倒是赵明歌看出了淡烟眸中的那两分开心，也消了其他的心，朝她道了别。
　　“淡烟，你要好好照顾好你自己。”
　　淡烟绽放出了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你也是姐姐。”
　　明月谷一行，让她们都如释重负，如今她们虽然需要分别了，但是她相信，不久之后她们或许就会再次见面了。
　　此时完全别当作了透明人的姬怀看着眼前的这两对：……
　　他究竟是为什么要跟着这一对对的吃这个狗粮的。
　　姬怀再心中反省了很久，仍旧是没有找到那个答案，最终只能认命的吹了口哨，唤来了之前就放在林中的骏马。
　　夜墨云和赵明歌同夜墨沉和淡烟道了别，同姬怀一起翻身上了马便往京城而去。
　　明月山本来就位处边关，从中这里回京城也需要些时日。
　　好在不同于他们同羽国回来的那般惊险，此时回去一路可以算得上顺当的多了。
　　每日都有信鸽来往好几趟给夜墨云传递消息，虽然还未到京城，京城中的局势夜墨云却是知道一清二楚。
　　如今夜楚风的人在京城之中已经煽风点火的差不多，便是上元佳节，也未曾在京中见到两分喜气，反而是压抑至极。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旭帝加强了对于京城的巡防。
　　却因为城中人手不够，不得不从京畿处掉了人马前来一起。
　　而这之中，却正好有不少，是夜楚风的人马。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之下，夜墨云同赵明歌和姬怀到达了京城外，夜墨云此时并没有想要进城的意味，只是带着人回到了另一座别院之中。
　　赵明歌将头上的兜帽取下，进了别院时却是整个人一愣。
　　这其中竟然不止有叶绛衣他们，甚至于连之前旭帝让夜墨云一起带去边关的那几个将军都在。
　　赵明歌转头看了夜墨云。
　　“这是…”


第851章 掌控局势
　　“王爷。”
　　他们本就是受夜墨云之令等候在此处的，此时看到夜墨云的身影，都齐刷刷的站起了身给夜墨云行了礼。
　　夜墨云看着他们，面上也未曾显露出什么其他的神色，只是抬手道。
　　“免礼吧，现在京城中的情况如何了？”
　　他每日里从信鸽上得到的消息，便是他们从这里发出的。
　　然而信鸽所能传达的消息，毕竟只是精简过的，更多的消息还是在这里查看比较清楚。
　　京城之中的负责人一直都是容桦，他虽然时京官，若是频繁出入京城太过于扎眼，只不过这不是还有叶绛衣。
　　借由云双楼的那些密道，运一两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时看着容桦准备开口汇报，叶绛衣便直接蹭到了一边，扯住了赵明歌的衣袖，小声说道。
　　“表嫂，这里这里。”
　　他此时露出了一对虎牙，笑起来的时候怎么看都带了两分可爱。
　　赵明歌看着他的笑容，心中的各种思绪也好似一扫而空了，夜墨云和容桦他们的事情，赵明歌并无太多想要管的心思，便干脆随着叶绛衣到了一旁。
　　只见这间议事厅里，叶绛衣竟然开辟出了一个地方，一个小桌子上面摆放着各色的点心，甚至还有一壶热茶。
　　叶绛衣将赵明歌带到位置上一坐，才露出了懒散的模样。
　　“表嫂，我和你说，这两天就有一场大戏了。”
　　他虽然不怎么管这些事情，然而该知道的自然都知晓，就如同现在这屋中一堆人的心思，叶绛衣早就一清二楚。
　　夜墨云并未在他们的面前清楚说过，他不准备继位。
　　一则是此事牵扯甚大，这些人的心思，其实也并非都是一心向他的，若是节外生枝，只怕容易出事。
　　二来就是避免这些事情被他们牵连至赵明歌的身上。
　　叶绛衣早就看出来了，他表哥自从娶了表嫂之后，一颗心都已经放在了赵明歌的身上，故而夜墨云的用意，他哪里还有不清楚的。
　　如今他将赵明歌拉到这里，不过也就是这个考虑罢了。
　　毕竟那其中有些老东西的冥顽不化多时，他们心中对于赵明歌在此心中定然有所不悦，只是面上未曾说出来而已。
　　而今他既然是做出了带着赵明歌并不参与这些事情的姿态，也算是让那些人彻底的闭下了嘴。
　　赵明歌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却也知道叶绛衣此举必然有其他意思。
　　“哦？有多大。”
　　她对于这堂中的事情倒是并无太多的想法，只是挑眉看了叶绛衣。
　　叶绛衣早就思索好了这一切应该如何开口说，此时嘿嘿了两声，压低的声音往赵明歌这边凑了凑。
　　“表嫂，你是不知道，京里都的那位现在动作越来越大了，特别是前两日听到了边关传回来表哥大捷的消息之后，那两父子已经是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一切的事情尽快解决掉，免得节外生枝。”
　　只不过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一切不过是让他们以为而已。


第852章 偷渡进宫
　　这一局从一开始，想要促成的就是现在这个局面，所以到了这一步，他们的计划就已经成了一大半。
　　剩下的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不论是旭帝还是夜楚风，现在都是棋盘之上被人左右的棋子罢了。
　　然而会到这一步，却还是他们的欲望和贪婪在作祟，若是他们没有任何的心思，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所以关于这件事情，叶绛衣倒是从未对那两位升出什么同情的心思。
　　赵明歌听着叶绛衣的话语，面上一哂，轻笑了道。
　　“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而已，现在的情况下，的确是快了。”
　　夜墨云此时正在与他的那些部下商谈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赵明歌侧耳听着，大致将这些事情记了下来。
　　京城风云变换，局势已经紧张不已。
　　这种情况下，这些人后面倒是不怎么方便再来此处，现在安排的便是京中局势一旦牵动之时的事情。
　　夜楚风并非什么沉的住气之人，更何况在这样的情况下。
　　故而在这种形式之下，夜楚风还会按兵到几时，其实当真是犹未可知。
　　“…京城东南二十里有异动…属下拍去之人已经探寻…那些人手中兵器是新铸的…”
　　赵明歌虽在堂内，到底是在边角之处，对于他们具体谈论的申请事情也并未听清，只是断断续续会有些消息比较清楚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就如同现在这样。
　　“…城中守卫疏散…近两日又出了不少生面孔…说是京畿卫的人…说话却丝毫不似这边…属下只装作不知…也未曾上报。”
　　赵明歌听了些许，便并无什么兴趣了，干脆拈了一块茶点吃了两口，然而站起了身子，看了叶绛衣。
　　“我要出去走走，一起？”
　　他们刚从明月山回来，一路上基本都在快马加鞭的赶路，赵明歌对现在他们的事情并无什么兴致，便干脆准备出去走走，放松下心情。
　　叶绛衣也连忙跟着起了身。
　　开玩笑，现在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放心让赵明歌一个人出去，跟何况就算他当心，夜墨云也不放心啊。
　　“我和表嫂一起去。”
　　这句话刚落，他便随着赵明歌一前一后的出了正厅。
　　这处别院并非是之前赵明歌来过的那处，然而其中的陈设比之上次的别院，倒是精致了不少，此时寒意未消，百花杀尽，唯有梅园的绿萼开的正好。
　　不过赵明歌本来也只是想出来走走散散气，倒是对这些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表嫂，你们去明月山的情况如何啊？”
　　叶绛衣眨了眨眼睛，往赵明歌这边凑了过来。
　　明月山的事情，他虽然能从姬怀口中知晓，但是如今他唯恐赵明歌无聊，便直接开了话匣子。
　　赵明歌对于这些事情倒是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只是将发生的事情都一一的说了出来，掩去了重要部分。
　　夜墨云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歌儿，我们进宫去一趟。”


第853章 再见夜楚璃
　　叶绛衣看到夜墨云的脸色，往后缩了缩脖子，麻溜的准备溜走。
　　“那我先去安排他们回去了。”
　　跑走的叶绛衣甚至还吐了吐舌头，拍了怕胸口。
　　开玩笑，刚才他表哥的那个面色好像就跟他拐走了他媳妇一样，再留在这里，一会遭殃的指不定是谁，他还是赶紧去做正事吧。
　　这里就留给他们小两口多薅。
　　赵明歌看着叶绛衣跑走的身影，心下也有些失笑。
　　她笑着摇了摇头，才转头看向了夜墨云。
　　“怎么突然要进宫？”
　　现在这样的局势之下，他们应该做的当是先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夜墨云却突然说要进宫，这其中是有什么事情？
　　夜墨云看着她脸上的疑惑，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夜楚璃那小子在宫里，我要进宫去看看安排下他那边的事情，这件事情刚好一起解决掉。”
　　他本来是准备一个人进宫的，只是转念想着怕赵明歌担忧，才将这件事情告知了赵明歌。
　　赵明歌心下微转，就明白了夜墨云的心思。
　　不过她的确是也不放心夜墨云一个人进宫这件事情，便点了点头。
　　“好呀，我们一起。”
　　现在宫里局势估摸着也并不怎么好，若是让夜墨云一个人去，赵明歌心中怎么都放心不下来，一起进宫已经是不错的选择。
　　夜墨云想要入宫，其实本来也就简单，云双楼的地下暗道在那里，怎么走都不容易引人怀疑。
　　只是他并没有从云双楼进京城，左右天已经快入夜，便干脆让人布置了晚饭。
　　将晚饭用罢，天色便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墨云搂住了赵明歌的腰，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
　　“歌儿，抱紧我，我带你进宫去。”
　　他话刚落，赵明歌忙不迭的搂进了他的腰，眼前景色变换不过一瞬她边能听到耳边的风声。
　　夜墨云的武功，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进入皇宫之中并非是难事，更何况宫里本来就有他的人手。
　　不多时，他便已经落到了一处假山之后。
　　如今的宫里比之先前，四处都显出了两分慌乱和衰败，昏黄的烛光之中，看着却是并无半分生气。
　　夜墨云熟门熟路的带着赵明歌到了地方，一短两长的敲了窗子。
　　屋中之人不过刚入眠不久，如今骤然听到异动便从梦中惊醒了起来，他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声。
　　“谁？”
　　夜墨云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这才开了口。
　　“是我。”
　　夜墨云的声音一出，夜楚璃的心中骤然松了一口气，他连忙开了门，看了左右并无人在，才道。
　　“皇叔，皇婶，你们怎么来了？”
　　如今宫中形势不明，他也就前些日子接到了夜墨云让他一切见机行事的纸条，而今看到夜墨云前来，心中自然是疑惑万分。
　　夜墨云看了他的面容，面上也带了两分凝重之色。
　　“我先前同你说的，你准备好了吗？”
　　夜墨云所言之事，夜楚璃早就想清楚了，如今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想好了。”


第854章 形势大变
　　夜墨云满意的看了他一眼，才淡淡道。
　　“想好了就行，随我来吧。”
　　他今日在这宫中准备了一出大戏，这场戏也应该该有人观看才是，毕竟这件事情涉及的可并不少。
　　夜楚璃本就是和衣而躺，如今身上衣衫虽然有些皱巴巴的，却并不用换衣服，只转身将还未醒来的夜楚暄从床上拖了起来。
　　今日宫中纷乱，他和夜楚暄为了怕出事，都是一人睡半夜，另一人守半夜。
　　唯恐万一出现什么事情，他们来不及。
　　而今夜楚暄正打着呵欠揉着眼睛，喊了一声皇叔皇婶之后，便乖乖的跟在了夜楚璃的身后。
　　夜墨云要带他们去的地方，正是寿康宫中。
　　寿康宫，依旧是那般寂静，笼罩在月光之下，显出了几分死气。
　　近日诸事不休，因着卢家之事，旭帝和卢青玉母子到底是生分了不少，卢青玉为此心中烦躁不已，却又并无其他办法。
　　她此时跪坐在佛堂的蒲团之上，手中不停的数着佛珠，却怎么都平静不了心中的烦躁。
　　终于，她心中的烦躁终究是怎么都掩盖不下去，‘啪’的一声丢掉了手上的佛珠，看着眼前的佛像，露出了两分厌恶的表情。
　　她信佛吗？
　　她信。
　　然而她敬佛吗？
　　当然不敬。
　　她求佛求的不过是个心安，她曾经无数次在噩梦中醒来，梦中是莲妃、旭帝、以及那些数都数不过来的人要来向她索命。
　　所以她才会开始礼佛。
　　烦乱之中，甚至连屋中的炭火烧的有些旺，都让她觉得烦躁不堪。
　　最终只歪在了佛堂之中的软榻上小憩，她已有数日不敢回寝殿休息，彷佛只要不是宿在这佛堂之中，梦中所见都是他人索命的场景。
　　蓦然，寒风似吹开了门扉，门缝中渗透出来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朦朦胧胧的睁眼，却也什么都未曾看到，只以为是错觉。
　　然而待她刚合眼，又是一声门好似被推开的声音传来。
　　这下子，她只觉得今日被压抑的火气都好似全部涌了上来一般，她直接起身，心中的腾起的火气，让她一贯的仁慈面容都彻底被撕开。
　　“是谁？”
　　她咒骂了一声，却是直接从内室往佛堂走去，只是她刚走了没两步，就只觉得眼前一黑。
　　整个佛堂中的灯都在一瞬之间被彻底熄灭，如此诡异的场景，让她心中发毛，刚走了没有一步就只听到嘈杂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这下子她彻底的慌了神。
　　“是谁！装神弄鬼作什么。”
　　她尖锐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恐慌，好似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一盏绿莹莹的火苗从屋中亮起，随之就是一个雪白的身影浮现在了屋中。
　　“卢青玉…卢青玉…阎王…让我来带你走了…”
　　那道声音空明之中带了些许的颤音，却又无比的熟悉，卢青玉尖叫出生，带着两分不可思议的喊道。
　　“莲妃！”
　　莲妃的声音她如何能够忘记，那是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魇之中的人。


第855章 逼宫
　　连日的噩梦和紧绷的神经，让她在如此刺激之下显出了两分癫狂，她毫不示弱的看着‘莲妃’，脸上露出了两分狰狞之色。
　　“莲妃，你别以为我会怕你，我不会怕你的，我能杀你第一次，就可以杀你第二次！”
　　她话语之中已经带了两分错乱，痴痴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莲妃我告诉你，我不怕你，当年要不是夜寒煦，我早就将你的尸骨丢进深井之中，让你用时不能超生了！”
　　对于莲妃，她早就对之恨之入骨。
　　她当然那么喜欢夜寒琦，可是夜寒琦从来只对莲妃露出好脸色。
　　后来她算计落空，进了夜寒煦的后院，夜寒煦登基之后她不过是个嫔位，可是莲妃呢？
　　莲妃却是直接被夜寒煦以妃位抬进了宫里，处处压在她的头上。
　　她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若是莲妃一直不曾怀孕，或许她还会将这些妒恨全部都掩盖下来。
　　可是偏偏，她却生了夜墨云。
　　夜寒煦偏爱莲妃，对于她的儿子也是心中偏爱，将她早就织好的美梦彻底击碎，这样的情况之下，莲妃的那些事情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卢青玉…你好狠…阎王…”
　　漂浮的莲妃身影，随着绿莹莹的光点忽现忽移。
　　卢青玉却好似浑然不惧，指着她的方向，继续破口大骂起来。
　　“莲妃你杀不了我的，我不怕你，你活着我都不怕，更何况是你死了，我告诉你，不论是谁，想要阻拦我的人，都要死，就像是夜寒煦一样，他若是不追查你的事情，他就不会死，哈哈哈哈，一杯毒酒，不过是一杯毒酒，就让你们这对贱人在九泉之下团圆了。”
　　卢青玉此时神色癫狂，若非浑身都发着抖，只怕看着根本毫无半分畏惧之意。
　　她曾听闻，若是想要不怕鬼，那么就需要比鬼更狠。
　　如今在心中埋藏多年的事情一招被说出，她只觉得畅快不已。
　　恰在此时，鼓掌声起，她佛堂内的烛火被全部点亮，夜墨云似笑非笑的看着夜寒琦。
　　“王叔，这些事情你都听到了吧。”
　　夜寒琦此时面色铁青，看着卢青玉的眸中满是冰冷的杀意。
　　卢青玉看着这一切，哪里还能不明白，她陡然好似全身都失去了力气，无限的惊恐之中，唯有抱住夜寒琦的大腿试图让他心软。
　　“琦哥哥…我…不是…”
　　只是她话语刚出，便被夜寒琦一脚直接踹开，他眸中冰冷未散，咬牙切齿道。
　　“贱人，你做的这些事情已经足以千刀万剐。”
　　卢青玉的话语让他多年的杀意一招被勾起，只是他又笑出了声，低低的说道。
　　“不…让你死…太便宜你了…”
　　寿康宫的一场大戏还未落幕，外面就已经有嘈乱纷杂的脚步声而来，来人面上惊慌无比，看着屋中的情景，面上一愣，纵然未想通，却直接磕头禀报道。
　　“娘娘，王爷，二皇子殿下反了，乱军现在已经已经围住乾清宫了，陛下他…”


第856章 事败
　　“皇儿他怎么了？”
　　宫人慌慌张张的话语，让卢青玉再也撑不住，她眼前一黑，便好似要晕倒一般。
　　夜寒琦和夜墨云倒是丝毫未曾管他，反而忧心起乾清宫的局势。
　　夜墨云甚至低声骂了一句该死，便大步出了殿门，往乾清宫而去。
　　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夜楚风应当怎么都还有两日才会行动，故而那会夜楚璃突然想起了乾清宫那边好似有什么东西的时候，他便放任赵明歌和夜楚璃他们过去了。
　　却不料夜楚风竟然提前行动。
　　他忧心于赵明歌的安危，对于夜寒琦的处理自然是在没有什么兴趣观看，只急匆匆的往乾清宫而去。
　　而此时被夜墨云担心的赵明歌，情况的确也算不上好。
　　她站在大殿中，冷笑着看着眼前的夜楚风，眸中闪过了些许厌恶。
　　可夜楚风却好似从未察觉到一般，带着迷恋的看着赵明歌，端出了一副痴情的模样。
　　“明歌，你看，我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只要你让开，他一死我就是新帝了，到时候你就是朕的皇后，这天下就都是我们的了。”
　　赵明歌的身后，赫然正是旭帝和夜楚璃兄弟两人，旭帝的胸前中了一剑，此时正汩汩的冒着鲜血，他养尊处优多年，何曾受过这样的罪，如今面上嘴唇都是惨白一片。
　　“你…这个…逆子…”
　　大量的失血，让他此时根本提不出太多的力气，便是一句训斥，也显得毫无半分力气。
　　赵明歌自然没有想给他医治的念头，如今挡在他身前也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她虽然不知道哪两个小家伙想做什么，但是赵明歌并未从他们的眸中看出恶意，故而这个局她愿意一脚踩下来。
　　故而此时看着夜楚风，她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半点挪开的意思。
　　“夜楚风，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应该喊我一声皇婶，我的名字从你的嘴里出来，只让我觉得恶心不已。”
　　未曾掩饰的厌恶之意从赵明歌的嘴里除开，夜楚风却仍旧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仍旧是深情款款的看着赵明歌。
　　“明歌…”
　　他眼中神色变化万千，终究将所有的杂念掩盖了下来。
　　此时殿中形势已明，旭帝纵使是有所防备，派了人在此处守卫，然而到底是被夜楚风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些人此时将他围在中间，不敢有半点松懈。
　　然而怎么看，此时都是夜楚风的人手更多。
　　夜楚风的迟疑让他的人也产生了一些异动，赵明月带着怨毒的目光从人群后传来，却是咬牙直接让那些人给她让了道。
　　“风哥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拿到诏书，姐姐的事情，等诏书到手，一切都好说。”
　　赵明月仍旧是那副较弱的模样，只是眼中的怨恨之色怎么都掩盖不住。
　　对于夜楚风的心思，她心中一清二楚，正是如此，她才是越发的怨恨赵明歌。
　　他们为了这一天，筹谋了这么久，如今眼看就要成功了，夜楚风竟然还被赵明歌给迷惑了。


第857章 收尾
　　夜楚风听了赵明月的话语，才好似恍然惊醒一般，将剑锋指向了旭帝。
　　“父皇，而今我还叫你一声父皇，不过是看在往日你对儿子的疼爱，今日只要你写下退位诏书，儿子保证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夜楚风的大言不惭，让本就强弩之末的旭帝撑着一口气，颤颤巍巍的指着他，嗫嚅了半晌，却一句话都没有骂出来。
　　夜楚璃看到旭帝的情况，眼底极快的划过了一丝光亮，面上却仍旧是含了些许的泪光，连忙给旭帝顺了气。
　　“父皇，您没事吧，您不用担心，二哥不会成功的。”
　　夜楚风的失败，还未开始就已经注定。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夜楚风的手段都太过于拙劣了。
　　旭帝在夜楚璃和夜楚暄的顺气之中，也算是缓和过来了些许，他看着夜楚风，却是冷笑了两声。
　　“你…做梦，朕早就…安排好了人…”
　　旭帝从未有此时一般后悔看错了人，他曾经对于夜楚风的确是寄予过厚望，若非夜楚风行事如此不端，踩在了他的底线之上。
　　这个皇位，待他百年之后或许当真会是夜楚风的。
　　可偏偏，他却是一个狼子野心之人。
　　面对旭帝的拒绝，夜楚风倒是半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拍了拍手，让身后之人将押解之人尽数带了进来，才朗声道。
　　“既然父皇不肯，那么诸位大人就好好劝劝他吧。”
　　他嘴边勾起了一抹冷笑，和旭帝遥遥相望。
　　“诸位大人可要好好规劝父皇，免得拖得时间长了，你们家里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能确认了。”
　　被押解进殿的诸位大臣，大多都是刚好入睡，就被闯入的卫兵从府邸中带了过来。
　　如今看到这殿里，他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纷纷跪在了殿中。
　　“陛下，请您退位让贤…”
　　若是平时，他们哪里敢这么说，然而如今他们的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夜楚风的手中，他们哪里还能思考其他的。
　　旭帝被这殿中的朝臣气到两眼翻白。
　　这其中并不乏他多年栽培之人…
　　赵明歌看着这一切也觉得可笑的很，她不开口，却不代表着赵明月准备放过她。
　　“姐姐，风哥哥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应该要理解风哥哥的…”
　　赵明月故作娇弱，口中的话语看似劝解，实则不过是在夜楚风的面前煽风点火罢了，夜楚风眸色微沉，看着挡在前方的赵明歌。
　　“明歌，你让开，我只要父皇写退位诏书而已，一切跟你没有关系。”
　　夜楚风口中说的冠冕堂皇，眸中却是起了两分疑心，他目光在殿内扫过，却是带了几分危险之色。
　　只是再将目光落到赵明歌的脸上之上，仍旧是软了两分。
　　“明歌，你现在让开，这一切事情我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只要你乖乖的，我当了皇帝之后，绝对会对你好的。”
　　到了此时，他仍旧是色心未改。
　　赵明歌冷笑了一声，另一道声音却先一步传来。


第858章 新帝登基
　　“本王怎么不知道，本王的王妃还需要你来替本王进行照顾。”
　　夜墨云冷笑连连，大步从殿外跨了进来，他抬手一挥，便有无数的精兵将夜楚风的人团团围住，他抬眼看了赵明歌并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将目光放到了夜楚风的身上。
　　“皇叔…你…”
　　夜楚风听到夜墨云的声音，面上神色一慌，心中更是大怔，完全不知夜墨云是何时回来的。
　　他的计划本就是要趁夜墨云不在京城之中速战速决，这样的话，即使后面夜墨云回来了，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可是如今，夜墨云竟然回来了。
　　夜楚风看着夜墨云，咬了咬牙。
　　“皇叔也是为了皇位吗？”
　　夜楚风的早就被权力和皇位迷花了眼，如今看到夜墨云的身影，也只有这一个念头。
　　夜墨云倒是未曾否认，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旭帝，才悠哉游哉的回道。
　　“京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本王自然是得了消息连夜赶回来的，不然又怎么能在这其中分一杯羹呢。”
　　他此言一出，无疑不是坐实了夜楚风先前的话语。
　　夜楚风同旭帝的心中一凉，然而到了此时，却是谁也不肯放手。
　　成败兴亡，不过在此一举。
　　夜楚风一咬牙，看着夜墨云许下了承诺。
　　“皇叔若是相信楚风，待父皇写下退位诏书，我即刻封皇叔为一字并肩王，到时候我同皇叔共治天下，岂不正好。”
　　夜墨云却是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
　　“这个筹码倒是不错，只不过…”
　　他话中含笑，却是语调稍转。
　　“如果将你们一起惩治，皇帝之位也不过我囊中之物，我为何要答应你。”
　　夜楚风心下一横，冷笑了一声。
　　“皇叔，这不过是你好我好的事情，如若皇叔当真要为难，那么大不了就鱼死网破，我早已埋伏好了…”
　　他话语至此，夜墨云却是没有兴致再听。
　　“埋伏好了精兵三万，本王的好皇侄，你猜本王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夜墨云的话一出，夜楚风便彻底的消了音，夜墨云之言，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切不过都是夜墨云的掌握之中罢了。
　　夜楚风看着夜墨云，眸中生出了两分恨意，他握紧了手上的手，只是还未动手，就只能觉得颈上一凉。
　　一把长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剑柄便正好握在他的心腹手中。
　　“皇兄，退位吧。”
　　局势已经尽在夜墨云的掌握之中，他负手看了摊在护卫之中的旭帝，淡淡道。
　　旭帝方才一口血喷出，此时整个人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他看着眼前的夜墨云，苦笑了两声知晓今日已经逃不过了，方指了朝臣上前来。
　　“朕…自…即位以来…不曾…而今龙体渐微，故传位于…”
　　旭帝此时本就元气大伤，一番话语说的也是断断续续，他说到传位于之时，脸上骤然升起了两分报复的快意，才继续道。
　　“传位于…四皇子夜楚璃…授命于天…不愧于地…”


第859章 归隐(大结局)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旭帝至此也算是油尽灯枯，彻底昏死了过去。
　　夜楚风不可置信的听着旭帝的话，蓦然发出了一阵狂笑之声。
　　“哈哈哈哈哈，皇叔，就算我的算计没有成功，你的算计也没有成功，现在老不死的授命于老四，就算你杀了老四登基继位，你永远也洗脱不了阴谋篡位的名声了。”
　　他此时狂笑不已，看着夜墨云的眸中满是恶意。
　　岂料夜墨云根本不鸟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欠奉，只撩袍单膝而跪。
　　“臣夜墨云拜见新帝，新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墨云的动作让堂中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持此起彼伏的声音便已经响彻了殿内。
　　夜楚璃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努力的掐了掌心让他自己冷静下来，这才起身抬手道。
　　“众卿免礼。”
　　他将一切筹谋至此，其实也不过就是为了今日。
　　他并非是不信夜墨云，也并非是有意算计这个皇叔，只不过这一切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想要做的就是顺水推舟，将这一切彻底合理化而已。
　　他知晓，就算是他什么都不坐，夜墨云也会如同最初说的一样，让他登基，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手段就根本什么都不是。
　　所以他才会设计了这件事情。
　　今日事情已经够多，且足够杂乱。
　　叛军既然已经伏诛，夜楚璃所需要做的不过就是将这一切吩咐打理妥当。
　　他年岁虽小，然而在夜墨云的连日调教教导之下，如今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吩咐处理起事情来也是井井有条。
　　夜楚风看着这一切，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只是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纵使满心的不甘心，也于事无补了。
　　待一切吩咐妥当，夜楚璃才令所有人退下，如今殿中只有他和夜墨云赵明歌几人，他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小声道。
　　“皇婶，不好意思，是我算计了你和皇叔，还害得你身处险境。”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赵明歌也想通了那其中的怪异之处在哪里，她只摸了摸夜楚璃的头，道。
　　“没事。”
　　夜墨云此时虽然是黑着一张脸，却也当真叹了一声。
　　这小子果然成长了。
　　他刚进殿就明白了夜楚璃的打算，不然也不会演那么一出戏码，而今看来，他的眼光的确是没有出错。
　　“你做的很好，后面的事情，还会有人教导你的。”
　　他们在殿内说了许多，夜墨云才带着赵明歌出了宫，只是也未曾直接回摄政王府，反而是顺着路出了宫。
　　赵明歌看着周围的景色，带了两分疑惑的看了他。
　　“墨云，我们不回家吗？”
　　不知不觉，她已经将摄政王府当作了家，如今诸事已经解决，她一时反倒是没有反应过来，反倒是夜墨云直接将他搂进了怀里亲了一口。
　　“歌儿你忘记了，我说过一起结束之后，我就会陪你去浪迹江湖，现在不跑，明天只怕就来不及了。”
　　他面上带了两分笑容，想到明日里夜楚璃派人也找不到他的场景，便忍不住的笑出声，给赵明歌理了鬓发。
　　“歌儿，天大地大，我们四海为家！”
　　被乌云遮盖的骄阳，也好似一瞬间冲破了黑暗，黎明的光辉在他的脸上染上了两分光影，赵明歌心中一暖，踮起脚亲了一口夜墨云的脸侧。
　　“我们两人一马，仗剑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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